[歷史] 大宋時代週刊 作者:戴小樓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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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豪 2009-1-17 06:45:5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2 176575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04:52

到底誰騎了誰

火星一閃而沒,房間裏面頓時回歸黑暗,只有李金姬細微的喘息聲和保羅爺略顯得沉重的呼吸,兩人都沒說話,便感受著這份曖昧情緒。

    半晌,保羅突然說:“青鏡郡主是準備拿清白的身體來交換未來的幸福?”

    “不。”李金姬被他一句話觸怒了,頓時回到了指曳氣使的郡主時光,“我看上什麼便要不到,為什麼一定是你……”

    “因為只有我能幫你。”保羅低笑,緩緩走了過去,頓時,李金姬感覺到了黑暗中噴來的氣息,熱熱地貼在自己臉上,顯然對方低下頭來,她無懼,抬頭對視,黑暗中只能瞧見一雙眼睛。

    他是在欺負我,想要減輕罪惡感,李金姬如是想。她是在放縱自己,做鳳凰涅盤前絢爛的燃燒,保羅如是想。

    兩人對視了便只一小會兒,突然便死死吻在了一起,活色生香地絞扭在一起。

    “你肯要我麼?”李金姬突然推開他,臉頰上儘是通紅一片,胸脯不停起伏,而對方的一隻手依然覆蓋在上面。

    “你敢給我麼?”黑暗中保羅低聲問。

    李金姬不說話,大無畏地解開袍子的束帶,絲織的袍子頓時滑落在地,嬌軀傲然挺立,不得不說她貴為渤海郡主保養極好,渤海亦是遊牧民族出身,她閑來騎獵,渾身肌膚彈性十足,奢華的牛奶浴讓她肌膚柔滑如緞,該翹的地方便翹,該細的地方便細,全身一絲兒贅肉也無,甚至背後因為緊張而略略勃起兩條細微的背肌來。

    果然好身段。保羅輕輕撫摸,聽著黑暗中佳人喘息。尤其是腰肢背後兩條隱約背肌,想必是騎馬騎出來的,擁有這樣地背肌腰肢力量極強,扭動身軀便也會活力十足,春灣雪股腰肢如蛇,當真是極品身段。女中翹楚。

    “別把我想得那麼下賤,我只是嗯……只是想把自己保留了十八年的清白身子給一個自己不討厭地男人。”李金姬話語中帶著些兒哭腔,想必明悟了自己的宿命,一伸手,摟住了保羅的脖子,“求你了。把我珍藏十八年的東西拿去,我不想把唯一珍貴的東西和齷齪骯髒的金錢聯繫在一起,讓我留一段美好地回憶,好麼?”

    若是有這般美女如此跟你說話,你會如何?

    手上一緊。保羅便把佳人帶進懷中,嘴唇覆蓋在了她尖尖的下巴上,一隻手輕輕揉捏。

    李金姬渾身滾燙、顫抖,情不自禁發出微微嗚咽,伸手緊緊摟著他頭,“別憐香惜玉好麼?我們渤海國的姑娘不是你們漢人姑娘,我們喜歡強壯的男兒,哪怕你像是契丹人劫掠我們渤海一般……”說著。眼淚兒滾滾而下,“再烈的馬,終究會被好騎手騎上的……”

    她這番話不知道是自憐還是自白,說完後使勁兒往保羅懷中一撲,吻便如雨點一般落下去。正是:

    雨將雲兵起戰場,花營錦陣布旗槍。

    手忙腳亂高低敵,舌劍唇刀吞吐忙。

    兩人很快便赤裸裸面對,李金姬跨坐在保羅腰間,赤紅了粉頰,當真是星眸含俏,雲鬢籠情,惶惶不知前因後果,一雙纖纖玉手卻依然大膽捉了小保羅在手,只是小保羅個頭太大,兩手掌握不得,沒奈何,上身傾倒,怯怯抬起香臀,然後緩緩坐下……

    剛坐了一小半兒,頓時痛得珠淚兒滾滾,咬著唇,她低眼瞧去,黑暗中那人眼光明亮,如水一般清澈,心中微微一痛……這時候,一隻手伸了過來,指腹輕輕在她眼瞼下擦拭,接著那人便柔聲說:“心痛麼?”

    她聞言頓時心中一酸,這人……怎麼便把自己心思瞧得透徹?果然是漢人中地文曲星,天上的星宿下凡,可惜,自己福薄……一根心,香臀微翹了些,接著狠狠壓下,頓時,一根滾燙的東西刺進了小腹深處,好像要把身體撕裂開來一般。

    “郎,這一夜,金姬是你的。”她垂淚,狠狠悸動身子,便好像第一次學習馭馬,那馬兒一次次把她拋下來,她咬牙切齒又一次次跨上馬去……

    保羅一挺腰坐起,雙手摟住她滑膩且彈性十足的腰肢,輕輕吻在她唇上,一股真氣吐過去,雖然李金姬讓他不要憐香惜玉,可他又怎麼能不憐香惜玉。

    須臾,李金姬才從那切膚之痛中舒緩,楊柳腰肢輕搖,背肌一崩而現,從腰肢一直到肋下,口中香舌吐出,使勁兒摟著保羅,低沉地喘息業已克制不信,慢慢轉變成了細若蕭管般的呻吟,雪白的身子在保羅雙手相助下前後上下顛動不已,胸前雙丸跌盪起伏,喉間呻吟如歌如泣。

    只見:

    春風生綺帳,月色照蘭房,鸞鳳輕跨郎,光瑩可人腸。力怯巫雲散,嬌軀魂斷陽臺上,情郎上馬再舉槍,高唐雲雨夢,渤海美羔羊,輕將白綾拭海棠,個中滋味更匆忙,雙雙誰癲狂?不是情郎,卻是情娘。

    兩人一番盤腸大戰,當真遂了互相心願,李金姬渾身香汗,如斃了一般趴在保羅爺身上,此刻業已半夜,月兒高掛,月色便從窗外進來,但見她手足動也不動,半側著臉兒匍匐在保羅胸膛上,鼻翼翕張不已,鼻尖上還細密一層汗,一雙俏目半閉著,只看見眼睫毛輕微顫動,半個溫軟新剝雞頭肉擠壓在一側,渾如初出鍋的羊乳酥(一種羊乳加白麵做的饅頭)一般。

    “後悔麼?”保羅輕輕撫摸著她滑膩的背脊,她微微抬頭,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又把臉頰貼在了赤裸胸膛上,伸了素手輕輕撫摸,雙指在上面打著圈兒。

    享受著這愛欲後的滿足,片刻的寧靜,半晌,李金姬羞怯低聲問:“我怎麼一些兒都不累?只記得剛才你口中吐來馥鬱芬芳,似乎催情藥一般……”

    保羅噗哧一笑,感情少林寺護寺心法易筋經成了春藥,要是師公歐陽忠惠知曉,不知道會如何惱怒,他伸指在李金姬瑤鼻上輕輕刮了一下,“真真是豬八戒吃人參果——糟蹋了仙家寶貝,那可是江湖上六大神功之一地少林易筋經真氣,最能養人,滋補元氣,我是看你初嘗人事,捨不得……”

    李金姬怔怔,突然每淚,嗚嗚咽咽哭了起來,“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你是女人,我是男人。”保羅伸指輕拭她眼角,“可別哭了,別忘記了,你是渤海國青鏡郡主,這個事實誰也無法改變,記住,這話是我——大宋朝的文曲星陳少保說的。”

    李金姬在月色下瞧著他如水眼神,當真是柔腸百結,突然湊過唇去,“我還要……”

    這番滋味又不同剛才,有分教:

    春色太癲狂,哪兒管得殘妝,紅蓮雙瓣瀝瀝草,牡丹含露涓涓,銷魂花房映波光,搖拽花心不倦。柳腰玉股盡展現,風流郎輕擔腿上肩,馬蹄翻飛不已,蝶翅翩翩,往來許多酣戰,俏人兒求饒:郎,奴身酥骨散。

    李金姬雲鬢散亂,香汗津濕,連動彈一下小指的力氣都沒了,癱軟在保羅懷中沉沉睡去,保羅爺一手枕頭,看著窗外月色,歎了口氣。

    第二天,他好睡正濃,冷不防被人搖醒,睡眼惺松間便瞧見國舅爺一張臉湊在跟前,嚇了一跳,一骨碌爬了起來,“Shit,道寧你要做什麼?”

    “做什麼?”蕭道寧眼睛瞪得老大,“少保,哥哥我對你怎樣?你倒是好啊,就這麼把青鏡郡主紅丸盜去,真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啊,好,真真好……”

    保羅還要狡辯,國舅爺一瞪眼,“我剛進來便瞧見一對狗男女,差一點兒便得了紅眼病……”

    “Shit,你這是什麼話。”保羅伸手拽衣褲穿上,“我先收點利錢行不行?看了我身子我還沒找你收錢呢。”

    蕭道寧看著他,突然苦了臉下來,“我說,你就不能憋幾天,難不成這頭籌哥哥我會拔了去,遲早不是你的?上京八大名妓哪一個不是清倌人出身?這下完了,我還賺什麼錢啊。”

    “得得得,瞧你那樣,我看皇太后姐姐病了你也不帶這麼傷心地。”他起身套上四海袍,“什麼上京八大名妓,在我保羅爺眼中全是渣啊,你們這些男人,以為女人賺錢非得靠賣身子麼?不是我瞧不起你們契丹人,你們便根本不懂什麼叫名妓。”

    “日他娘,你就吹罷。”國舅爺火氣大了,“不賣靠什麼賺錢?難不成玉石雕的?金剛石鑲的?看看便要給錢?”

    “哎,道甯兄這句話說的便對了,看看便要給錢。”他沖外面喊了一句,“那個誰,打水進來服侍。”

    外面侍女打水進來,保羅爺接過用來漱口的楊柳枝,揚了揚給蕭道寧看,“瞧瞧,你們便還用這玩意兒漱口,知道大宋用什麼麼?象牙上植馬尾,沾青鹽漱之,還敢不承認落後,論騎兵,你們大遼天下無雙,論別的,你們可就差遠了。”

    蕭道寧要被他活活氣死,扭頭過去懶得理會,他把楊柳枝伸進口中一陣擦,含含糊糊說:“等著,且聽我給你細細道來。”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04:52

金翅甲出世

待他梳洗完畢,拉了蕭道寧要坐下,國舅爺生悶氣,甩手不理,保羅爺哈哈笑,“道甯兄這番做作可像個姑娘,只是小弟我不喜歡兔子……”

    被他弄得哭笑不得,蕭道寧這才坐了,“狗嘴吐不出象牙,他奶奶的,我怎麼就跟你做了兩同兄弟,真真是上了賊船。”

    “我這麼跟你說罷,女人的身體不是橡皮艇,咳,你也不知道橡皮艇是什麼,說了白搭,這麼說罷,有一句話聽過沒?”他翹起二郎腿,一副得意模樣,臉上便只差寫著:來求我啊,求我我便說了你聽。

    “還跟哥哥我拿蹺了。”蕭道寧一腳踢他,“有話快說,有屁便放,不然你那二十萬哥哥我賴定了。”

    嘿嘿笑了兩聲,他這才慢慢說了一句話,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蕭道寧疑惑,仔細尋思尋思,似乎便也有些道理,只是……當真便如此?

    “我來問你,那位蕭觀音奴姑娘……”

    保羅剛說,蕭道寧沉了臉下來,“感情你要羞辱哥哥我不成?的確,我喜歡她,可她沒好臉色我,我沒你那般本事,能哄得她第一次見面便那許多話。”

    “瞧瞧,吃醋了不是。”保羅伸手搭肩,“你敢說你府上便沒美人了?”

    蕭道甯長歎,“美人便有,只是,便沒那滋味啊,我房裏面女人招手就來,免不得沒趣,我是看見觀音奴沉了臉蛋趕我走便心裏面喜歡……眼瞧著就要被你這錘子……好端端牡丹花就要被你這牛嚼了去。不甘心啊。”說著免不得狠狠瞪他一眼,“你若是想玩玩就罷。我可跟你不客氣。”

    “著啊!”保羅使勁兒一拍他大腿面,拍得他齡牙咧嘴,“若是她跟一般女子一樣,哭著喊著要嫁你國舅爺,你還這般麼?所以說,男人全部便是賤骨頭。這便是偷不如偷不著,最好看的花永遠是那朵自己摘不到的花……”

    他這番話,伺候的侍女自然想笑不敢小,只是門外卻噗哧一笑,接著白花花便俏然站在門口,眉花眼笑。“少保果然是男人中的男人,連男人便都是賤骨頭這個道理都懂……”

    蕭道寧好不容易轉過來彎兒,想想是這個理兒,但是面子上不好看,總要抖抖國舅爺的派頭。“我不管什麼摘得到摘不到,總之,上京消暑節你得給哥哥唱一出好戲,不然,哼!有你好瞧地,我賴死賴話也得讓呼倫那母老虎嫁你,哭死你這這錘子……”

    他說完起身出門,撂下一句話。事情便都交由你辦了,銀錢不夠自個兒先墊著,哥哥我不伺候啦。

    白花花眉梢輕佻,似笑非笑,“惹火上身了?”

    揉了揉額頭。保羅苦笑,“還不是白姐姐你那貞操衾褲惹的禍,不然我豈不是摸到你房間去,哪兒來這麻煩……”

    呸!白花花俏面飛紅起來,使勁兒啐了一口,不好意思再說下去,轉身出門。

    接下來幾天,保羅爺便訓練那些禁軍,如何跟了節奏舞動梢子盤龍棍,又有哪些兒講究,還教李金姬清唱,兩廂配合免不得眉來眼去地,青鏡郡主心中愈發苦了,卻得強裝笑臉,又借了聖女文醜醜項上項圈來戴,好歹要讓李金姬嗓音能在千萬人面前唱出名堂。

    這番好忙,忙得他顧頭不顧腚,好歹忘記了些跟丹東姐姐之間的煩惱,只是他卻不曉得,耶律馨每日便在院中聽他歌喉,白花花文醜醜不時還去看望,她假意兒問些進展,其實芳心怯怯,恨不得便飛到情郎身邊曲意奉承,只是拉不下面子來。

    這天下午,他帶著一干禁軍穿戴整齊,操練了起來,當真是精神抖擻,那一身武交服繁複無比,黃金燦燦,頭上鎦金鳳翅冠,雙肩獅子吞肩獸,胸前大鵬雙展翅,腰上黃金單圍胯,下面四葉玲瓏甲,腳上一雙金色寶相織錦靴,手上一杆丈二長鵶項拐子槍,槍桿通體漆成金色,槍纓一蓬白色犀牛尾,舞起來金光燦燦,一點白星飛舞,真真是天神下凡一般,惹得幾十個禁軍鼓掌聽好,“陳大人當真是武曲星下凡。”

    一番操練完畢,李金姬拎了裙角跑過去,手上一把絞了的熱毛巾,墊了腳尖便給他臉頰上擦拭,星眸中柔情無限,那為首的寧殿直便起哄,“陳兄弟,你倒是好豔福,弟兄們可眼饞得緊。”頓時又是一陣哄笑,李金姬臉上嬌羞,卻大著膽兒繼續擦拭,總是心疼眼前這取走了自己十八年清白身子的男子滿臉汗水模樣。

    他這邊眉來眼去,院子外面一座假山上,丹東姐姐偷眼看了,心也碎了,恨不得給他擦汗的那人是自己才好,使勁兒咬了唇,眼眶裏面眼淚水兒打轉,只覺得一顆心被針刺了一般,一縮一縮抽痛不已。

    “公主。”她跟班地小侍女莫里耶怯怯低聲,“您老是這般,哪兒成事啊,真喜歡他,便求皇太后老人家賜婚就是,皇太后最心疼您了,一說保管便成。”

    你這丫頭懂什麼,耶律馨心痛,手扶了假山石輕微喘息,他啊,便如大鵬金翅鳥一般,誰能身留他那一顆心,長痛不如短痛,免得將來更加苦楚。

    “我眼睛裏面進了風沙,扶我下去罷。”丹東姐姐假意兒揉眼,莫里耶趕緊扶了她,兩人慢慢下了假山。

    這邊保羅爺操練完畢,便拉著一干兒郎訓話,“弟兄們,此次關係我大宋顏面,好歹盡心盡力,此間事畢,小弟我私人掏腰包,每人五十貫錢……”

    “便沒錢咱們也要盡心盡力的,能跟陳大人辦事,兄弟們都歡喜得很,敢不賣命?”便有人表忠心,跟陳大人做事多爽,有吃有喝有面子,跟那龐昱龐大人,可憋屈,四處權貴求爺爺告奶奶一般上門點頭哈腰的,當真男人的脊推骨都酥軟了。

    “這話怎麼說的?皇帝還不差餓兵……”保羅笑嘻嘻跟他們聯絡感情。

    正說話著,丹東公主府上太監來報,說門外有位蕭姑娘求見,說是跟保羅爺有約。

    蕭姑娘?保羅一想,感情昨兒忘記去取那定做的翅膀了,一定便是那天然清水省雕琢地蕭觀音奴,趕緊便說快請。

    沒一會兒,那蕭觀音奴帶了兩個跟班進來,她第一次進這丹東公主府邸,雖然四周小橋流水、亭臺樓閣、花團錦簇、繁華一片,卻目不斜視仿佛沒瞧見一般,只是看見保羅後一喜,眼神難免就有些異樣,保羅身邊李金姬初嘗男女滋味,看人自然便准,頓時確定,這一身粗布青衣的小姑娘對身邊男人怕也有想法。

    “陳保羅,你這人說話便不算,說好昨天來拿貨,怎麼不來?”蕭觀音奴是個視銀錢富貴如糞土的稀罕姑娘,國舅爺也直呼其名,全沒別人那般忸怩,倒是讓保羅爺頓感親切,笑著迎上去,“觀音奴姑娘,在下這幾日事忙,當真便是一時疏忽,莫怪莫怪。”

    哼了一聲,她吩咐兩個跟班把背在身上的木匣子放了下來,“喏,你要的東西。”

    保羅大喜,快步走過去就打開匣子,那兩個匣子裏面可不正是兩對翅膀,一金一白,折疊在一起,煞是好看。

    “想必費了姑娘不少心思罷。”保羅瞧了就喜歡,嘴巴上恭維了幾句,蕭觀音奴彎腰取了那對金色翅膀出來,臉頰上便全是自傲,“你穿上試試便知。”

    這對翅膀乃是聯在一件比甲上地,比甲牛皮揉制,裏面串了鑌鐵片,款式乃是唐猊甲的款式,還連帶著胳膊做成兩截袖套,薄薄的鑌鐵打造,中間龍骨鏈結,整體看起來倒頗似一件款式別致的鎧甲,後面翅膀金色一片,想必是鵝毛漆成,保羅伸手摸了摸,卻柔軟舒適,不由好奇,“觀音奴姑娘,這羽毛是什麼做的?”

    “這是金色瑁玳鳥的羽毛,我可是花了無數心思找來的。”蕭觀音奴微笑,“瑁玳鳥羽毛輕且柔,正好合適,我來幫你穿上。”

    哦!保羅趕緊先脫了身上甲胄,李金姬急忙過去接了,眼光盯著蕭觀音奴,不知想些什麼,蕭觀音奴月不斜視,只是拿了金翅甲來,前後一展,保羅正好伸手穿進去,將將便貼身,連胳膊上護肘都渾圓無比好似量身定造一般,不由誇讚,“觀音奴姑娘真是巧手,在下身子瞧了瞧便居然能打造如此貼身。”

    蕭觀音奴臉上微紅,“你便試試。”

    他一伸胳膊,背後翅膀蓬一下展開,幾十個禁軍頓時轟然驚訝,保羅伸縮手臂,那背後翅膀便活物一般展動,此時誰人見過這般景象?一眾人頓時便生了膜拜心理,剛要說話,結果保羅爺腳下一頓,飛在空中,雙臂震震,那背後翅膀呼哧呼哧扇動起來,保羅借力就飛在了閣樓上去,雙手一伸,翅膀完全展開,陽光下一身金色,撒下無數金光,一個嗓門大的禁軍便喊:“感情咱們陳大人是大鵬金翅鳥轉世來著。”頓時就膜拜了下去。

    保羅此刻志得意滿,一聲長嘯,體內易筋經真氣流轉,雙臂揮動,縱身躍下,便往閣摟後面湖面上飛去,這金翅甲分量極輕,蕭觀音奴又花了無數心思改造,當真比保羅原先所想來得厲害,雙臂揮動,翅膀生風,體內真氣流傳,借著微微浮力居然滑翔了十來丈,半空中一個轉折,輕輕巧巧又轉了回來,翅膀一扇,撲哧撲哧天神下凡一般落了下來,結果轉眼一看,一干兄弟跪了一地,不免好笑,“弟兄們這是做甚麼?”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04:53

帶你飛上天

保羅爺到底忽視了這個時代對莫名不可知事物的恐懼和崇拜,滿天神佛作證,剛才陳少保大人在天上飛,那可是眾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瞧見的。

    樓上的白花花看了嘆氣,雖然詫異,卻還沒驚訝到眼珠子都掉下來的地步,那小冤家奇技淫巧,別說自個兒在天上飛了,帶一票人去飛都不稀奇,伸手拉了一把呆滯的聖女,“妹妹,別看啦!”

    “天父在上。”聖女顫抖著在胸前畫了十字,雙手捧了黑色十字架親吻著,估計這會兒保羅爺震翅烈烈飛來大喝一聲『卑微的僕人啊,脫下你的衣服』她便會脫個精光毫無羞恥地把自己奉獻給聖潔的金翅天使……

    白花花看自己這位好姐妹一副被神跡感動的模樣,不免又好氣又好笑,不過她並非什麼虔誠的景教教徒,談不上尊敬,更多的是女人和女人間有限的友誼,“你要是想獻身的話,姐姐大可幫你招呼他一聲,估計他很樂意夜裡摸上你房間去。”說得文丑醜頓時臉色陀紅起來。

    “那小冤家慣會裝神弄鬼,你要信他,被他賣了都不知道還幫他數銀票,別傻了。”白駝山山主對自己每年要給保羅爺四十萬貫猶自心痛不已,『啪』一聲雙手合上了窗戶。

    好不容易安撫了一幹禁軍兄弟,只是這幫禁軍看保羅不免多帶了幾分敬畏,讓保羅爺免不得有些掃興,心說日後逛窯子打架豈不是拉不到人了。

    “餵,你答應過我,要帶我上天飛飛看。”蕭觀音奴扯了他不肯放,眼神裡盡是期望,旁邊李金姬撇嘴。她這兩日重拾渤海郡主的信心,免不得高傲起來。乃是自小天性,須怪不得,觀音奴一看便是民間女子,在那等等級森嚴的社會,你還能指望一個自小被人服侍慣了的郡主對一個分明在搶自己男人的美女有好氣?

    保羅一挑眉微笑,伸手拍了拍李金姬背脊。這才回頭看著蕭觀音奴說話,“如此,姑娘便抱著我,我帶你飛上一遭,只是多一個人的分量,不見得能飛多遠。”

    “我很胖麼?”蕭觀音奴微嗔。可見女人、尤其是美女不管什麼身份,對容貌總是來得格外重視,倒是讓保羅失笑,伸臂一扯她,腳下一頓飛上了二樓飛簷。又兩個起落到了頂端,“小心了……”說著縱身躍下,惹得蕭觀音奴驚叫,下面李金姬免不得罵一聲小狐狸精,剛才還豪爽女性,怎麼就突然膽小了,分明裝腔作勢,女人地心思。嘿,難猜著呢,李金姬這幾日心思變化不小,雖然曉得自己福薄,可看見保羅當眾帶了個嬌豔的姑娘飛走。免不得吃醋。

    耳邊烈烈風聲,蕭觀音奴死死伸手摟住保羅脖頸,雙眼閉得緊緊地,人期望像鳥兒一般飛翔是一回事,可真飛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保羅免不得笑,低聲說:“觀音奴姑娘若不睜眼,豈不是辜負美景了?”

    蕭觀音奴這才慢慢睜開俏目,轉首往下一瞧,下面盡是波光凜凜的湖水,嚇了一跳,趕緊又閉上眼睛,雙腿一夾,恰好是保羅腰肢,宛若樹袋熊一般掛在他身上,下面一幹人免不得又一陣起鬨,許多人便想:日,做人便當做陳大人這般……

    保羅賣弄手段,易筋經真氣流轉,不停竄高,雖然這對翅膀不可能讓他真的飛翔如意,可藉力滑翔當真不在話下,丹東公主府邸不缺假山樹木,自然成了他練習的好場所,下面公主府邸侍衛太監侍女瞧見府上貴客此刻大鳥一般撲翅撲翅扇動一對金色翅膀,一身金燦燦鎧甲,嚇唬得個個驚叫不已,膽兒小的頓時跪倒,極大滿足了保羅爺愛現的心理。

    他這麼飛來飛去,不由自主飛到了丹東姐姐地院子,那小侍女莫里耶在樓上見了,頓時眼珠子瞪得老大,使勁兒揉了揉,這才確信自己沒眼花,“公……公主,保羅公子飛過來啦!”

    正在對鏡自艾的丹東姐姐聞言一拎裙角跑出房門,一顆心頓時一緊,可不是那冤家,居然背後生了一對金燦燦翅膀,懷裡面還摟著個女孩子,正從遠處假山上飛來,頓時,心兒抽搐起來,這冤家,他是在示威,炫耀……

    女人的心思當真就是這麼奇怪,換了別人去,第一件事情自然是驚訝,可丹東姐姐此刻卻顧不得別的,揣摩的卻是情郎惱她,故意帶一個女孩子在自己跟前炫耀,分明是要作踐自己……心便如針扎一般,眼眶一紅,擰身迴轉房中,剩下小侍女一人目瞪口呆。

    保羅在空中看見耶律馨出來一眼,跺腳回房,不免沒趣,算了算了,白顯擺一回,身子一個盤旋,腳在樓頂上一踏,『格噠』一聲踩碎一塊琉璃瓦,迴轉身子飛去。

    他迴轉院子,不免悵悵,那蕭觀音奴此刻還掛在他身上,許久,才睜眼看,頓時覺得四周眼神便都帶些似笑非笑,當下大羞,趕緊撒手,保羅強笑,“觀音奴姑娘,當真多謝了,這便價值幾何?”

    “一萬……”蕭觀音奴低眉,颯爽英姿變得羞怯起來,李金姬拎了裙角過來,嘲笑著說:“這位姑娘,你店中家什加起來價值幾何?敢要一萬貫?”女人總是在某些地方不可理喻,尤其是這個時候,蕭觀音奴聞言頓時挑眉,“成本不說,難道我的手藝便不是錢麼?”她根本沒打算要錢,這是這當口,怎麼撕得下面子?

    “真是獅子大張口,這是你設計地麼?真真不知羞。”李金姬冷笑,蕭觀音奴頓時瞪大眼睛瞧她,兩個女人鬥雞一般互相敵視,頗有後院起火的架勢。

    “金姬。”保羅有些不快,只是對方脾氣分明又是自己鼓勵出來的,也不好說什麼狠話,便從腰間數了兩張萬里錢莊十足兌現的銀票塞給蕭觀音奴,“依我看。情意無價,觀音奴姑娘花了這麼多心思。我原該多謝才是。”蕭觀音奴頓時得意,她倒不稀罕銀子,只是在眼前這尖下巴姑娘跟前佔了上風,免不得高興,李金姬看對方神情,恨恨跺腳。

    懶得去勸解。保羅轉身話手,“寧大哥。”那三班殿直寧致遠過來,“陳大……”卻是見了保羅肋生雙翼的威風,連兄弟都不敢叫了,保羅笑了搭肩,“瞧。又生份不是,寧大哥。麻煩你跑一趟蕭國舅府上,讓他無論如何藉了太平郡主地照夜玉獅子馬……”

    現在全套家什都配整齊了,只是他自己五花驄不夠威風。萬里難尋地良駒,自然是呼倫瑤的照夜玉獅子馬出色,好歹藉來使使,寧殿直答應了,轉身要去,他再一尋思,不行,自己也得跟去。不然蕭道寧不見得肯賣力。

    假作看不見兩位姑娘鬥雞眼一般,他拉了寧殿直出門往蕭國舅府上去了,果然不假,蕭道寧怎麼肯拉了面子去求呼倫瑤藉馬,說了無數好話。嘴皮子都差一點兒磨破了也沒說通。

    “好你個道寧兄,我真是小瞧你地膽小,難不成她真成了母大蟲不成?我便不相信了,即便是,我也不怕,了不起做個打虎英雄。”保羅發狠,“你不去,我自個兒去。”

    “兄弟,保重,你若被呼倫那母老虎咬了,哥哥給你安排後事。”國舅爺終於出了一口惡氣,笑得姦猾,保羅狠狠給了他一個中指,“Shit。”

    他壯了壯膽,心說我便也不是去調戲她,怕她個錘子,不就藉馬麼,拉了寧殿直就往太平郡主府而去。

    到了太平府上,說了來意,心裡面也沒底,結果下人通稟後居然直接把照夜玉獅子馬牽了出來,讓保羅彈出了眼珠子,感情呼倫瑤轉性了?卻不知因為龐昱一封假冒情書,更大的麻煩還在後面等著他保羅爺呢。

    得意洋洋騎了照夜玉獅子馬招搖過市,他一身金燦燦鎧甲,胯下神俊白馬,背後還收縮了一對金翅,若手上再來一桿方天畫戟,怕就是古來名將也不過如此,也不知道多少契丹姑娘看直了眼睛,頗有古代美男子行走在大街上被無數大姑娘小媳婦用橘子丟結果拉了一馬車橘子回去的氣勢。

    迴轉丹東公主府邸,他拉了照夜玉獅子馬餵些拌了雞蛋和酒的上好黃豆,不知道是否因為好吃的原因還是照夜玉獅子是雌性馬,居然便挨挨擦擦不已,圖被照夜玉獅子吃了豆腐去。

    照看了一會兒玉獅子,旁邊寧殿直是個直爽性子,便開口問:“少保,這話原本我不該問地,只是,我瞧你在大遼風生水起,連那國舅爺都當你不是外人,幾位公主郡主對你又頗有意思,難不成真準備在這裡做駙馬爺不回大宋了?咱們長公公……”

    看他如何模樣,保羅一笑,“我跟槿兒好不容易情投意合,還有我心愛地姑娘在等我回去……”

    “只是……”寧殿直猶豫了下,又憨厚一笑,“瞧我,小瞧少保了,我相信你能搞定。”他這段時間跟保羅接觸,倒是學了不少保羅的口吻說話。

    保羅爺嘿嘿笑,心裡面也沒底,說搞定,談何容易,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招惹了人家姑娘原不該拍拍屁股就跑的,只是這些姑娘全沒一個省油的燈,不是公主就是郡主,世事難以兩全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眼前局面,換天下第一淫賊來也只能如此了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迴轉白花花院子,恰好看見李金姬穿戴了聖女姐姐長袍,背後一對潔白翅膀,頭上戴了冠,當真是一副天使模樣,正和蕭觀音奴有說有笑,頓時訝然,這女人之間變化也忒快了些罷,剛才還針尖對方芒呢,怎麼一忽兒功夫就好地跟姐妹一般了?

    他卻不知兩位姑娘身份不一樣,身世卻頗有相似,保羅走了,自然容易溝通,蕭觀音奴又是個沒心眼兒的不懂記仇地善良姑娘,幫李金姬穿戴白翅甲說了些話,自然而然就有女兒家體己話說,李金姬仔細想想,人家不過一個鐵匠姑娘,自己又不是真的當真便是保羅什麼人,何必圖聽人家笑話,說了幾句話,頓時就親切了,自己身份如此,何必整天端了架子,瞧對方颯爽直言,暗怪自己,於是小心陪笑,互相有了好感,自然很容易親近。

    “你瞧,好看不好看?”李金姬看保羅回來,到底是小姑娘,頓時急欲表現,就照著蕭觀音奴所說的法子,輕輕揮動背後潔白翅膀,一臉兒開心的笑,當真不是世間尋常能見景象,一幹在旁邊操練的禁軍個個叫好,驚動樓上聖女,偷眼在窗戶瞧了,頓生羨慕,若這翅膀生在自己身上……眼神便瞧出了些端倪,倒是徒惹白花花笑話。

    “好看好看。”保羅鼓掌,“我們便先來演練一遍……”旁邊寧殿直一挺胸,“兒郎們,精神點兒,操練起來。”

    頓時,一陣低沉有力地鼓點響起,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這日子很快過去,眼瞧著,上京消暑節便來臨了,市井間紛紛傳聞,承天皇太后要出宮欣賞由大宋國使節團獻上的歌舞表演,與民同樂,原本佳節又有承天皇太后坐陣,也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家,恰好老天爺給面子,滿天繁星點點,月色皎潔,微風徐來,真真是盛夏消暑好時光。

    一時間,也不知道多少人湧往六葉棒槌樓這條街瞧熱鬧,當真是萬人空巷,朝野也大佬不知去了多少,做官首先講究奉承上意,承天皇太后的意思自然要狠狠奉承。

    那街上是水洩不通人滿為患,街盡頭便是蕭國舅思搭起來的臺子,承天皇太后笑盈盈坐了上首,旁邊丹東公主、太平郡主、黃瓊郡主等一幹女眷陪伴,四周俱都是遼國大內手持狼牙捧殺氣騰騰的禁衛,左右便還不少朝廷官員小心翼翼陪伴。

    “少保那孩子也不知曉弄了什麼稀罕東西討我這個異國老太婆的歡心。”蕭太后此人對保羅還真是好感異常強烈,旁邊蕭道寧小心說:“皇姑姑,陳保羅在大宋朝素有文曲星下凡美名,想必有一番新意,道寧便也十分期待。”

    “聽說你也花了不少心思啊!”蕭燕燕看著自己這個姪兒似笑非笑,蕭道寧額頭冷汗,果然什麼都瞞不過皇姑姑,“姪兒也是看皇姑姑近日身子不爽,姪兒看了如同深受一般,當真夜夜難眠,卻又不知該如何給皇姑姑排憂解悶,只好出此下策。”

    他得了保羅啟發,說話拍馬屁愈發明顯了,呼倫瑤聽了忍不住鼻腔出氣,蕭太后卻免不得喜歡,自家姪子盡心盡力,終究是叫人開心的好事,“你有這番心意,皇姑姑便開心了……”

    正說話間,前面街頭喧鬧,似乎便有人高呼,“來了來了……”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04:54

如虎添翼陳少保

臺上幾位頓時翹首,尤其蕭燕燕,雖然貴為一國皇太后,但好比後世女人喜歡逛街喜歡花,這時候的女人哪一個不喜歡音樂歌舞的,太后亦不能免俗也。

    這時候,一陣低沉卻清晰的鼓點響起,一聲聲敲擊在眾人心頭一般,接著,街道上不知為何起了淡淡白煙,四下人頓時也瞧不清楚,不曉得會發生什麼,個個興奮,唯獨那些手持狼牙捧的大內禁衛如臨大敵,當然是因為職責所在。

    狼煙起,擂鼓聲,蕭燕燕頓時深吸了一口氣,當初她年紀輕輕,掌兵數十萬深入大宋境內,一直打到了河北,那是何等氣勢,這時候自然便翩翩遐想,想必接下來便是兵甲廝殺,果然,一陣鐵骨錚錚,鐵箏聲起,她不由一笑,這孩子倒是懂我心意。

    剛想到這兒,鐵箏聲音漸漸弱了,又聽下面眾人驚呼,“仙女下凡啦……”這時候,六葉棒槌樓頂煙霧四散下,朦朦中一位肋生雙翅的白袍女子便撲扇著翅膀緩緩飛下,一幹契丹百姓何曾見過,頓時無數人膜拜下去,卻不知兩下樓內許多人正在拉拽繩子,好歹這才有飛翔的效果。

    一陣天籟傳來,四下皆聞,『遼河水,清幽幽,馬肥草盛,養活了咱契丹人……』,古老相傳,契丹汗騎白馬與一女子相愛,兩人結為配偶,在遼河邊繁衍了契丹八大部落,這便是大遼國號的由來,眼前可不正是這一出景,弄得那些愚民個個叩首不已。

    上面蕭燕燕微一皺眉,沒想到如此,她到底見多識廣。卻也不是很驚訝,素手輕擺。道:“道寧。”

    “皇姑姑。”蕭道寧趕緊湊過去。

    “那長翅膀的姑娘是誰家兒女?倒是俊俏。”

    “是……是姪兒……是……”他走了半天說不出明堂,只好老實自承,“便是前渤海青鏡郡主李金姬,現下落籍在姪兒的六葉棒槌樓

    “哀家便知道如此。”蕭燕燕看了自己這個姪子一眼,“想必你許了少保不少好處罷?”說得國舅爺冷汗淋漓,連聲說自己考慮不周。蕭燕燕一笑,上位者首重氣勢,此刻純就是點一點他告訴他,哀家便什麼都知道,卻不是真想斥責他,“哀家也不是想責備你。行了坐下坐下,看戲。”

    李金姬一首『遼河水』當真打動了在場無數人,蕭燕燕連聲贊,說這姑娘扮相好,歌喉也靚麗。真真我見尤憐,旁邊丹東公主強笑,卻是知道那姑娘其實極笨,這首歌兒也不知道讓那冤家教了多少次才教會,她聽了耳朵裡面繭子都出來了。

    正在這時候,遠遠兒一聲尖銳長嘯破空,鼓點再起,接著。隱約的馬蹄聲傳來,『嘀咯嘟,嘀咯嘟……』丹東姐姐心兒一拎,那冤家來了。

    果不其然,遠遠馬嘶人驚。無數大遼百姓紛紛閃躲,保羅爺一身金燦燦,手上金色丈二長 項拐子槍,胯下照夜玉獅子,使遠遠跑來,身後俱都是鎧甲鮮明的壯士,手上盤龍梢子棍飛舞煞是好看。

    六葉棒槌樓裡面人得了暗號,趕緊使勁拉拽繩索,李金姬緩緩向上飛去,輕輕巧巧站在最高樓頂,輕輕和聲……那些舞動盤龍梢子棍地頓時高聲唱道:“狼煙起,男兒四方……”一股子蕭殺氣勢,上首遼國大佬個個便都是明白人,尤其是掌過兵的,頓時瞧出那些鎧甲儼然地手上揮舞一套棍法分明就是克制大遼騎兵所用,個個臉色大變。

    母老虎呼倫瑤此刻卻羞紅了臉蛋,心中也不知道什麼滋味,那淫賊騎了自己的照夜玉獅子,一身打扮當真威風凜凜,縱觀大遼便沒這等英俊武將打扮的,果然動了春心的姑娘智商比白痴還不如,一伸手,便緊緊握住旁邊黃瓊郡主耶律雲,雲貞握著她手,看著遠遠的保羅,卻不知作何感想。

    蕭燕燕可不傻,自然瞧出端倪來了,先是臉色一變,雙手在椅把兒上一勒便要起身,嚇出了旁邊蕭道寧一身冷汗,可剛抬了半個屁股來,蕭太后一笑,卻又緩緩坐下,“哀家倒要看看他唱的這是哪一出。”

    保羅爺勒了馬,手上金色丈二長 項拐子槍舞動,配上英武十足地鼓聲和鐵箏彈奏,背後還有幾十人揮舞盤龍梢子棍做背景,當真是相得益彰,好一個蓋世無雙大英雄,看得無數大姑娘小媳婦直了眼睛。

    蕭燕燕噗哧一笑,輕聲啐了一口,那兒像是一國皇太后,倒像是動了春心的明艷少婦,“花頭精倒是不少,盡賣弄……”旁邊蕭道寧這才抹了一把冷汗,奶奶的,這錘子少保,老子一條命遲早被他嚇死。

    就在這當口,保羅一手勒了馬僵,手上 項拐子槍一頓,橫在身後,賣弄了一個極為經典的武將造型,也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契丹姑娘,鐵箏聲傖然一聲,頓時消散,鼓點也黯淡低沉了下去,他仰天長嘯一聲, 項拐子槍掛在了照夜玉獅子馬上,身子一飛沖天,金翅一展,撲翅撲翅扇動,四下盤旋起來。

    青鏡郡主李金姬不懂武功,純靠吊威雅飛那麼幾下,可他保羅爺又不一樣了,一對金翅當真活了一般,『如虎添翼』這個詞分明便是為他量身定造的,便是說的他此刻了,金翅一展四處飛動,大遼國崇佛,頓時四下驚呼『大鵬金翅鳥』,這大鵬金翅鳥乃是佛教天龍八部眾之一,喜以龍為食物,威名赫赫地靈獸,大遼國的神鳥,此刻現身,那還了得,頓時便有數十人尖叫,當下暈了過去,後來證實,這些暈倒的便都是婦人姑娘。

    他展翅飛動賣弄輕功,甚至在承天皇太后臺上盤旋了一遭,惹得蕭太后掩嘴笑,母老虎呼倫瑤眼神迷茫,丹東姐姐心中傖然,黃瓊郡主又驚又喜,國舅爺恨不得拔了他鳥毛下來,剛動了拔毛心思,果不其然,空中飛下幾根毛來,有一根恰好落在承天皇太后鳳冠上。

    大宋兵部侍郎龐昱和水修眉水女俠便混在人群中,此刻瞧見,龐昱嘆氣,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這般招搖,頓時便羨慕前來,水修眉呸了一聲,這登徒子慣會賣弄,除了這個便沒真本事了,恰好一根金色羽毛落下,水修眉伸手一握,骨節輕響,輕聲自言自語,“淫賊,你便賣弄罷,越賣弄越回不去。”

    在一眾驚聽聲中盤旋飛舞了一番,他回身輕輕巧巧落在六葉棒槌樓對面,恰好對著那邊李金姬,按著嘹亮歌喉響起,和樓頂李金姬一唱一和,唱的卻是改編了歌詞的百老匯頂級歌劇『歌劇魅影』

    說實話,李金姬地嗓子唱歌劇真是勉強了,好歹聖女文丑醜這幾日下了功夫教她,她不肯在保羅跟前出醜,也狠心下功夫學,又有頸間項圈相助,實在不行的地方保羅爺也給她遮掩了過去,倒也沒什麼人能聽出異樣來,這番配合倒也別致,天籟一般聽得四下如痴如醉,當真便是繞樑三日不知肉滋味。

    這一陣唱了足有一刻鐘,倒是讓臺上蕭燕燕聽了滿意,果然有歌有舞有情有景,尤其他居然還四下飛來飛去,當真稀罕,恨不得自己便也能飛上一飛才好,正在胡思亂想,兩廂嗓音漸漸弱了下去,顯是要終章了。

    六葉棒槌樓上煙霧四起緩緩籠罩,沒一會兒包圍了李金姬,再等散去,青鏡郡主業已不見,這時候保羅單獨表演,震翅烈烈飛去,落在臺上蕭太后跟前,嗓音一起,震驚四座,他選的乃是義大利歌劇詠歎調《香燭已燃起》,純高難度男女假聲混合,也就是他獅子吼厲害胸腔元氣十足音域寬廣才能這般賣弄。

    一個背後長了金色翅膀的鳥人大唱詠歎調,效果自然便好,加上他眼眉輕佻,學足了那些後世演唱家功夫,惹得臺上幾位神魂顛倒,蕭國舅瞧不得他那模樣,忍不住暗罵,日,這錘子,真真不要臉,哪兒有這般賣弄的,愛現拋媚眼兒也不能這樣啊,轉首瞧瞧自己皇姑姑,眼神陶醉跟個情竇初開大姑娘一般,頓時便又想拔他身上毛去。

    一陣高音四起,無數繁複的裝飾音滑音也不知曉用了多少,那音色圓滑細膩雌雄莫辨便清越地在空中振盪……接著他展翅飛起,易筋經真氣流轉,身子滴溜溜轉了起來,一雙手變兩雙,三雙,四雙……

    緊接著,『倫』一聲輕響,自他腰間彈出明晃晃軟劍來,一把變成八把,嚇得四周遼國禁衛個個跳上台去,卻被蕭燕燕笑盈盈呵斥下去,“這孩子,一忽兒大鵬金翅鳥,一忽兒八臂修羅,花頭精真多。”旁邊國舅爺再一次嚇出一身冷汗,一把掐死鳥人保羅的心思都生出來了,你表演便表演,弄這些花頭做什麼,掉腦袋也別拉了哥哥我啊,當眾動劍,真真尋死,也不知皇姑姑被什麼迷了心竅,這般護著你……別是皇姑姑……他剛想到這兒,頓時被自己念頭一嚇,又不敢往下想了。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04:54

樂極則會生悲

陳保羅化身八臂金剛像,人在空中滴溜溜轉起,突然劍光飛起,左右四散,宛如開了一朵絢爛的花,兩點寒星一左一右飛出,不知道擊打在什麼地方,把一乾遼國朝廷大佬嚇了一跳的同時,兩邊樓上垂下布條來。

    左邊一幅『國色天香嬌豔如花』右邊一幅『今年二十明年十八』

    四下轟然的時候,他雙臂一橫,手上一點寒芒飛去,恰恰在承天皇太后頭頂又落了一副橫幅來:

    『大宋大遼國兄弟之邦,皇太后姑姑千秋萬安』

    蕭道寧嘆氣,還好還好,沒叫皇太后姐姐,好歹留了些顏面給我,蕭燕燕轉首一瞧,頓時滿臉兒笑,鼻翼兩側笑紋便都出來了,開心異常,那些有眼光的朝廷大佬便低聲教訓兒子,做官首重揣摩上意,瞧瞧人家這拍馬屁功夫,你若有三分,老子便也放心了,心底下也佩服要死,奶奶的,我怎麼使想不到『今年二十明年十八』這般拍馬屁的好句?

    還有些不服氣的,說這寫的狗屁不通,被老子一頓罵,什麼狗屁不通,沒瞧見承天皇太后那般笑麼?哪個有這般本事能讓皇太后開心,什麼前程便都有了,還管他身麼狗屁能不通。

    這時候先是有眼光好機靈的便大喊『承天皇太后千秋萬安』,一個傳一個,不一會兒,滿耳盡是呼聲,起伏不已,聲震數裡,當真是上京消暑節。

    蕭燕燕咯咯笑個不已,頓時神輕氣爽,近日煩惱全部消散,保羅業已立在臺上笑嘻嘻走過去。“皇太后姐姐,不如使臣帶你飛上去瞧一瞧萬千臣民……”旁邊蕭道寧臉色一變。日,這錘子,又來了。幾位公主郡主面面相覷,尤其呼倫瑤,瞪大眼睛,暗想這死人好大膽子。居然敢聽皇祖母姐姐,不怕腦袋不夠砍麼。

    這個,蕭太后語塞,說實話她還真想試試那飛在高空的感覺如何,可下面無數官員百姓,自己這個皇太后怎麼拉得下臉面。

    保羅瞧出對方心思。笑著一指後面『大宋大遼國兄弟之邦,皇太后姑姑千秋萬安』的橫幅,“皇太后姑姑,小姪便護法,讓您享萬民朝拜。”旁邊丹東姐姐低聲啐了一口。這冤家愈發厚臉皮了,頓時氣苦,扭過頭不去看他。

    蕭燕燕眼神一亮,“真行?”

    “自然。”保羅一笑,彎腰伸手,標準騎士禮節,“請皇姑姑……”

    蕭太后臉上微微一紅,又有些期待。便緩緩伸手,“哀家便當真了,日後可不得反悔……還有,再不能叫什麼皇太后姐姐這般混帳幫。”

    保羅點頭,突然開口大喝。“皇太后姑姑千秋萬安。”說著一把抱起蕭燕燕,雙足連接踏了兩步,頓時一飛沖天,震翅烈烈飛起,蕭燕燕嚇了一驚,一把摟住他,雙目便緊緊閉了起來。

    “若說天底下最會奉承上意的,非少保莫數。”國舅爺苦笑搖頭,四下聽得清楚,這大宋使節親口叫承天皇太后姑姑,頓時知曉上意,再不明白便真蠢了,想一想也是,宋遼兩國打仗打了那麼些年,也該消停了。

    “皇姑姑請睜眼。”保羅人在空中,大聲對蕭燕燕說道,心裡面卻想,這太后姐姐年紀不小,身子倒柔軟,全沒一絲兒贅肉,當真會保養。

    蕭燕燕怯怯睜眼,頓時另外一番景象,上面繁星點點微風撲面,下面萬家燈火萬民朝拜,果然天家顏色與眾不同,頓時一笑,“哀家萬萬沒想到,這輩子也能飛翔在空中瞧這大地……”

    下面萬民轟動,『承天皇太后千秋萬安』的呼喊震天響,鳥人抱著蕭太后飛在空中,當真狐假虎威,得意非凡,這議和一事,易如反掌啦。

    自此,他多了個『金翅摩雲天八臂修羅玉面俠』的響噹噹綽號,又稱金翅鳥,也不知多少仰慕者羨煞他這番光景,大遼境內便多了個上京消暑節金翅鳥現身地傳說。

    第二天,大遼國朝廷上諭,著,以大宋國議和特使陳保羅為首,大遼國以南院潤章事、國舅爺蕭道寧為首,再議兩國兄弟之事。

    宋遼兄弟兩國友好睦鄰雙邊會議終於再次開始,只是這次扔下了龐昱,一切便保羅說了算了,有承天皇太后姑姑這面大招牌,當真是什麼都好說,保羅獅子大張口,跟兩同兄弟蕭道寧也不客氣了。

    友好通商,沿途護衛,行,雙方邊境各駐五萬兵馬維持邊境治安,行,大力整頓邊疆盜匪馬賊,首惡者引渡大宋國,行,大宋大遼兩國皇帝互稱兄弟,謂大宋國皇帝,大遼國皇帝,行,歲幣改……不行。

    這個問題保羅倒是和蕭道寧扯皮了好幾天,蕭道寧咬了不放,好歹是顏面問題,若是年年歲幣都沒了,大遼顏面住哪兒放?兩人平時逛湯池子逛窯子嘻嘻哈哈,這時候倒是拍桌子吵了個面紅耳赤,當然,有很大的做戲成分在內。

    好在保羅原本就是來虛地,當真也沒想真的就消了歲幣,最後定為歲幣三十萬,遼國作為兄弟國家,當回贈良駒千,大宋缺馬,這一條實在是挑了保羅爺,實實在在的功勞,多付十萬貫歲幣,卻回來千匹良駒,這生意划算得緊。在大宋來說,三十萬歲幣,不過毛毛雨一般,總比養兵數十萬在邊疆來得好,兩廂比較,划算大了。

    自然,遼國也不是沒收獲,首先,歲幣自二十萬漲到三十萬,面子上有了,何況和大宋每年戰爭開銷巨大,停了下來國庫充實也是一個好處,便可騰出手來收拾北邊蠢蠢欲動的韃靼,平息烏古、敵烈等部作叛,渤海滅國後東南邊高麗趁機佔了不少便宜去,也要打壓,西夏國李元昊稱帝。要用兵威脅,西州回鶻、喀喇汗國最近不老實。也得用兵,作為最大矛盾的宋遼關係談妥當,立刻海闊天空,通商一事帶來無數利潤,邊境駐兵可拉了去平叛。

    十幾天談判下來,好消息不斷。大宋使驛館不停有八百里加急快報送往東京城,連帶保羅爺金翅鳥美名也傳回去了,據說官家趙禎當殿大笑,直誇說『少保這東京金翅鳥給朕漲了面子』一高興,還賜下不少好處送了保羅爺府邸去。

    玉卓公主趙嫻偷聽消息。滿心兒歡喜,當真是日盼夜盼,望穿秋水等待情郎歸來,長公主趙槿卻沒妹妹那般心思簡單,愁也愁死。若回來,即將面對兩位公主效仿娥皇女英故事,還不得轟動朝野,怕要台諫官跪了一地死諫,說不定便有什麼清流摃棺材上朝,大宋朝最多產便是這樣骨氣的官員,清流中本來就有『怕死不作台諫官』地說法。

    費了數日,終於雙邊會談圓滿結束。當真比當初齊王大丞相韓德讓給的底線還佔便宜,大遼國朝野有遠見地宗室譬如耶律休哥等,俱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曉得目前局勢,這般談判好處多多。何況這次談判齊王也被拋在了一邊,樂得作壁上觀,挑了保羅和蕭道寧大發國家財。

    “道寧兄,好歹結束了。”國舅爺府邸內,保羅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些天累也累死,果然外交官不是人人能做地,“這次你怕是又要高升了罷。”

    國舅爺嘿嘿笑,“這南院大王想必也該輪到哥哥我坐一坐了。”

    保羅笑著拱手,“那便先賀喜南院大王了。”說著雙指互相搓動,意思說哥哥你那銀子也該給了罷,搞得國舅爺一臉兒苦笑,“當真是討債鬼。”說著又從腰間數了銀票過去,“一文錢也不少你的,趕緊滾回你東京城去,哥哥我不伺候了,這些天兒嚇也被你嚇出毛病出來了。”

    “這是什麼話,未來地南院大王這點膽兒?”保羅笑瞇瞇接過銀票,又一臉詭異悄聲說:“還想發財不?”

    發財那是人人都想的,國舅爺這次掏腰包狠了,大放血給保羅,自然想賺錢,“你能有什麼好事不成?”

    “你便忘記了,西夏國名義上也是我大宋藩屬,那李元昊自立為帝,我大宋想打仗的文武多了去了,想必也要動兵,你便不想發些戰爭財?這馬和鑌鐵那都是能換白花花銀子的。”

    國舅爺嚇了一跳,大遼盛產駿馬和利器,但私自出口馬匹和鑌鐵那可都是大罪,趕緊伸手摀住保羅地嘴,壓低了嗓子說:“你要害哥哥也不是這般害法……”

    伸手一撥他手,保羅說道:“瞧瞧,還南院大王呢,就這膽子?此刻宋遼兄弟之邦,互通有無乃是人之常情也。”他這話並非無地放矢,後世水滸上那河北槍捧第一玉麒麟盧俊義便是專門靠走私茶葉馬匹往來宋遼之間大發其財,大名府孟嘗盧大官人的名氣這才響徹江湖的。

    猶豫了下,國舅爺道:“容我想想,可惜,少保你在大宋勢力不足,不然你我兄弟互相幫襯,想不大發都難。”

    切了一聲,保羅說:“小瞧我了罷,商路我便有路子,不用你擔心,邊疆上自然我也能想到法子。”其實早就打定了主意,那校尉統領王不破在大名府做過四廂都指揮使,此次出使和自己關係交好,回去好歹保他再次出任大名府,又有白花花的白駝山商隊,這般便利還不成事那才怪了,他是越來越會想法子賺錢了。

    “這事要做,需得從長計議,免不得發財的,好歹要路路安排妥當。”國舅爺不是省油地燈,賺錢誰不喜歡,“說起來少保你腦子好使,哥哥我自然相信的,這些天我六葉棒槌樓簡直日進鬥金啊!”

    青鏡郡主自上京消暑節盛事,當真身價大漲,人稱郡主仙娘,什麼上京八大名妓跟她一比,簡直便是土雞瓦狗一般,便如保羅所說,看看也要收銀子的,唱一曲索價千金,開心得國舅爺數錢數到手抽筋,下定決心力捧。哪個敢說要陪睡覺地,上去老大耳刮子抽他。郡主仙娘陪人睡覺,豈不是跌下凡塵了,萬萬不肯的,來硬地?你試試,承天皇太后都召了兩次進宮唱歌去聽,誰還能大了承天皇太后去?

    “你真便就這麼回東京?別回去得了。你肯留下來,保管皇姑姑給你個起碼從二品官……”

    “能不能不說這煩心事啊。”

    兩人商議著出門,國舅爺看他牽馬,大驚道:“感情你還騎著這照夜玉獅子?呼倫那瘋丫頭沒找你麻煩?”

    “你不說我還真忘記了,得,我這便還了她去。道寧兄,先告辭了。”保羅飛身上馬,後面國舅爺幸災樂禍,“小心呼倫那瘋丫頭吃了你。”

    縱馬奔馳在上京城,沒一忽兒便到了太平郡主府。保羅下馬,照夜玉獅子被他這些天騎熟了,挨挨擦擦,好不親熱,搞得他一陣捨不得,這可是萬里桃一的良駒,“通稟一聲,韭保羅特來還馬。”

    進了太平地院子。恰好呼倫瑤和雲貞都在,瞧他被領進來,呼倫瑤還有些害羞,又跟他鬥慣了一時間沒迴轉,忍不住鼻子出氣。“你這淫賊來做什麼?”

    “雲妹妹愈發美貌了。”保羅先拿雲貞開心,黃瓊郡主臉上微紅,“保羅大哥。”

    “對了,這幾天我怕是就要迴轉東京了,雲妹妹千萬記得你我約定,我帶你去江南轉一番。”保羅看雲貞一副嬌嬌怯怯弱質纖纖好欺負地模樣,忍不住便逗她,旁邊呼倫瑤聽了臉色大變。

    “這便要回大宋?”黃瓊頓時訝然,“那……那呼倫怎麼辦?”

    保羅爺莫名其妙,“什麼怎麼辦?”

    “你不是說要……要跟呼倫長相斯守麼?”

    “我?跟她?”保羅瞪大了眼睛,一手指著自己鼻尖一手指著呼倫瑤,“我什麼時候說過?”

    雲貞看他表情不似作假,也有些慌神,“明明是你遣人送了一首詞來,上面便寫地明明白白……你等著,我拿來你瞧。”她說著一拎裙角轉身疾步離開,剩下保羅和呼倫瑤大眼看小眼,兩人眼神中都有些異樣,保羅這纔明白,感情……人家以為我要怎麼怎麼,這才藉了照夜玉獅子給我。

    一言不發就這麼互相瞧著,直到雲貞匆匆趕來,手上捏的可不是那封情書,“難道這不是你寫的?”

    伸手接過來一看,上面筆跡分明便是自己的,可詩詞自己卻狗屁不通,頓時也蒙了,“我怎麼可能寫這個?我在大宋還兩位公主未婚妻等著回去,還許多別人……咳,這叫什麼事兒。”

    呼倫瑤聽了這話,頓時眼前一黑,臉色慘白搖晃了下,“原來……原來你……”她眼圈兒一紅,白皙地臉蛋上便因為緊張、憤怒、羞恥等種種負面情緒而難看得緊,“原來你便用這般法子羞辱作踐我,我……我……”

    初嘗情事的十六歲姑娘頓時天崩地裂一般,使勁兒一咬銀牙,把嘴唇咬得鮮血淋漓,想克制自己,可眼淚水卻不由自主滾了下來,順著精緻地臉頰滑下,瞧著眼前這人,原本自己深恨,接著被他一封情書打動,搞到最後,卻原來都是一場虛幻,只是這人的報復,報復我處處針對他……

    她一顆心被割得鮮血淋漓,仿佛被脫了赤裸裸站在對方面前,一絲兒自尊都不剩,一甩頭狂奔,撒下淚水點點,雲貞看了這位保羅大哥一眼,急急追了上去。

    咽了一口口水,保羅怔怔,“我這是怎麼了我?我沒幹什麼啊?難不成這母老虎喜歡我?沒可能啊?就這麼一首破詞便讓她喜歡我了?”

    他無數疑問,哪兒知道是龐昱和水修眉禍害了他,最後仰天長嘆,“Shit,老子恨那些拿詩詞騙小姑娘的手段,這不是老子做地。”垂頭喪氣掉轉頭離開太平郡主府。

    “呼倫,呼倫,你開門啊。”雲貞在門外急得跳腳,呼倫瑤把自己關在房間內足足兩個時辰了,怎麼喚也不開門,自己嗓子都叫沙啞了,也就她這般善良的姑娘喊門喊兩個時辰。

    侍女胡古奴也是急得團團亂轉,兩人正不知道怎生是好的時候,門『茲呀』一聲從裡面開了,呼倫瑤紅腫了雙眼,臉色卻平靜異常,出門後便疾步下摟,雲貞一愣,急忙追過去,可哪兒追得上,眼看她出門叫了馬,飛身上馬便疾馳而去。

    呼倫瑤跨馬直衝大遼禁宮,也便就是她了,換誰都沒這膽兒,大內禁衛膽大地上去,馬鞭子抽頭蓋臉下來,攔也攔不住。

    到了蕭太后寢宮,她下馬匆匆進去,蕭燕燕正坐在銅鏡前由太監梳頭,看她衝進來,頓時訝然,接著看她手上居然還捏著一把劍,頓時沉了臉,“呼倫,你是愈發放肆了,誰許你帶劍入宮的?”

    臉色平靜,呼倫瑤看著蕭燕燕說道:“皇祖母,我要嫁給陳保羅。”

    什麼?蕭燕燕一臉兒驚訝,疑惑看看她,“你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

    “皇祖母,我要嫁給陳保羅。”呼倫瑤面無表情再一次重複。

    “你昏了頭了?說嫁就嫁?”蕭燕燕也有些惱,這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哪兒有一點宗室模樣。

    “皇祖母,我要嫁給陳保羅……”呼倫瑤眼眶一紅,眼淚水滾了下來,接著一拉寶劍出鞘,明晃晃鋒利劍刃便橫在了自己雪白脖頸上,嚇得旁邊小太監一聲驚叫。

    “你……你瘋了……先把劍放下來。”蕭燕燕被她嚇了不輕,她疼愛子女那是出名的,尤其呼倫瑤,打小便在她身邊長大,簡直疼愛上天,不然呼倫瑤怎麼能在上京人見人畏。

    呼倫瑤眼淚水越流越急,氾濫成災,“皇祖母,我要嫁給陳保羅,要麼,呼倫嫁他,要麼……呼倫就死在皇祖母跟前……”說著手上微微用力,頓時雪白修長的頸項上便被鋒利地劍刃拉出一道血痕來,絲絲往外流淌鮮血。

    “快,快叫御醫……”蕭燕燕看她脖子上血出來,頓時慌了神,“呼倫,別做傻事,啊!皇祖母都依你,都依你。”

    當啷一聲,呼倫瑤手上寶劍掉落在地上,頓時哭倒在地,哭得天昏地暗,“皇祖母……”

    下條簡介:

    蕭太后賜婚,太平郡主晉封太平公主,陳少保封金翅駙馬,一對歡喜冤家被強硬扭在一起,少保大鬧上京……

    呼倫瑤撞破馨姑姑和名義上的駙馬偷情……

    玉卓千里尋夫來到大遼……

    便在保羅頭疼如何才能迴轉大宋的時候,馬賊荊受楚的師傅黑妖狐智化潛來上京,擄了丹東公主、太平公主等,誓要給愛徒報仇……

    上京最大綁架案,保羅如何才能保護自己的女人不受傷害?

    預知後事如何,請看下集,困獸之猶鬥。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19:54

第七集 第一章 陳世美

大遼國上京,大宋使驛館,平日冷清的使驛館因為議和之事繁忙起來,頗有些哈宋的遼人尋求大宋國路引想去瞧瞧外國景致,只是今日使驛館卻又異常的熱鬧,原因無他,大遼國蕭太后懿旨到。

    “……宋遼結為兄弟之邦,兩國通家之好……晉封太平郡主耶律呼倫瑤為太平公主,賜婚與大宋國武義郎、直秘閣侍講陳保羅……封金翅駙馬,食邑千戶,賜建金翅駙馬府,賜僕媽百人,金百斤,牧場一座……”那宣旨的一本正經老太監照本宣科,四周圍了一幹禁軍便恨不得去扯了這沒蛋兒老潑才的臉皮去,日他娘,俺們大宋國駙馬也要搶,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欽此。”老太監一收懿旨,笑瞇瞇走過去,全沒注意眼前這位新鮮熱辣當紅駙馬臉色沉如水,身子僵直石化一般,“駙馬爺,咱家可恭喜了,我大遼開國百年,可從沒這般先例的,恩寵倍至……”他話說了一半,也發覺了眼前駙馬爺不對勁,“駙馬爺,駙馬爺……”

    “這承天皇太后的懿旨我若是不接,會如何?”保羅突然開口問道,把老太監嚇個半死,當真也就這位駙馬敢這麼說話,果然,比太平公主膽兒還大,真是一物降一物,他自然是得了蕭太后叮嚀了,小心翼翼陪笑,“承天皇太后說了,此刻兩國兄弟之邦,此乃錦上添花的美事,聰慧如駙馬爺這般文曲星下凡,定然不會做煞風景的事情。”

    果然,保羅臉色難看,自言自語,皇太后姐姐豈是好相與的?前因後果料得清清楚楚。甚至連他有可能不接旨都料到了,因此上才有老太監這話。分明是告訴保羅,此番議和你居功不小,不過最後能不能成,還得看你自己……

    他嘿嘿笑了起來,聲音越笑越大,突然一掌拍在使驛館門口石鼓上。把那石鼓拍得稀巴爛,嚇壞了老太監,“駙馬爺,你……你要怎得?”

    看陳大人發飆,原本就極度不爽的禁軍紛嚷起來,“陳大人和咱們長公主便有白首之盟。豈能任由她番邦公主搶了去?弟兄們,大家說是不是?”

    一幹禁軍呱噪起來,宣旨的老太監再一次後退了幾步,都退到了大街上去了,色厲內荏喝道:“你等要做甚?”原本還在院子裡面瞧熱鬧地龐昱一看要譁變。頓時疾步走了出來,一把拉住要爆走的保羅爺,“少保,冷靜,冷靜,萬萬不可忘記,你肩上擔著大宋萬萬黎民百姓……”

    “陳大人都要做遼國駙馬了,還怎麼管大宋黎民百姓?”一個禁軍便喊。“我們大宋不能是恥辱地夫人議和路線,不……駙馬議和路線,一出長安路,公主淚斷腸,陳大人憑什麼要留在番邦做駙馬?”

    龐昱啼笑皆非。感情這禁軍裡面還有能人啊,居然連夫人路線都知道,還長安路、淚斷腸,真真是……想是這麼想,話還是要說的,頓時收了書生模樣,瞪眼厲喝:“你們食君之祿,便不知忠君之事麼?王統領,再有呱噪者,我唯你是問……”

    “長公主乃是皇上親姐,玉卓公主乃是八賢王之女,人家要搶長公主和玉卓公主夫婿,咱們還不能說話了?大伙兒聽我說一句,咱們忠心長公主便是忠心官家,人家要搶長公主夫婿,咱們肯是不肯?”一個個頭不大的禁軍振臂高呼,此人姓荊名戈,也是個指揮使小官,平日在軍中素有威望,此刻一呼百應,頓時一幹禁軍紛紛叫罵,脾氣大的連腰刀都拔了出來,“日他娘的瘟生,龐太師父子便只會賣國,沒骨氣的男人不配做大宋男兒,人死鳥朝天,怕他個錘子。”

    “你們要做什麼?王不破……”龐昱嚇得倒退了兩步,水修眉頓時一挑眉,“哪個敢亂動,我寶劍可不認人。”說著長劍出鞘擋在龐昱跟前。

    數百人便在使驛館門口鬧騰騰地,劍拔弩張,反倒是保羅成了局外人一般。

    校尉王不破到底曉事,振臂高呼,“弟兄們,冷靜些,咱們還是聽聽陳大人如何說話。”龐昱聽了臉若死灰,做人太失敗了,沒一個幫自己說話的,堂堂從二品兵部侍郎還不抵保羅從七品武義郎威望高,當真羞愧要死。

    眾人頓時便都瞧著不說話的保羅,保羅爺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轉頭看著龐昱問:“問蟾兄,我想請教一句契丹語,這『情累系司,我欲忒裡迷』是什麼意思?”

    “我心慌繚亂,心裡面全部裝了郡主……”龐昱脫口就答,剛說出來,頓時暗叫不好,“少保,你聽我解釋。”

    “果然是問蟾兄的大作,好詞啊,真他娘的好詞。”剛才保羅靈機一動,那送給呼倫的契丹文夾雜漢文地詞,怕也就龐昱這等通曉契丹文的大才子才能做出來,沒見人家的表字都是叫問蟾麼?問蟾,折桂,這便是狀元郎的意思啊,便拿了出來試探,果不其然,當真是這廝的大作,真真是文人表率,殺人不用刀,什麼一首詩便聽人羞愧自殺比起他龐問蟾來真是下乘了,一首詞困了我保羅爺地自由,真好本事也,天下無雙啊。

    四周禁軍莫名其妙,什麼我欲忒裡迷?不過看龐昱那小子模樣,怕暗底裡幹了什麼壞事,一個聰明的便大聲嚷嚷,我知曉了,定然是某些人暗底下下了套子暗算陳大人,據說某人在東京城追求長公主不得,長公主便一絲兒好臉色都沒給過,沒想到啊,使出如此下作本事……

    這話雖不中,亦不遠矣,龐昱臉色難看,卻不知所措,水修眉冷哼,“似這般登徒子,有一個死一個,有兩個死一雙,死了乾淨,省得楊家小妹牽掛……”

    她整天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禁軍早就瞧不順眼,呼延老將軍外孫女便怎樣?長公主也沒這般的,當下又呱噪起來,女

    人便該在家生孩子,闖什麼江湖,當真胡鬧得緊,結果水修眉挑眉說,邊疆戰事全靠了天波府上一門女將,當真是十萬禁軍齊卸甲,寧無一人是男兒。

    這話一說,幾百人頓時語塞,大眼瞧小眼,卻沒法反駁。

    這該死的美人痣,跟龐昱一段時間,嘴巴倒是厲害起來了,保羅一聲哼,想翻臉罷,難不成灰溜溜迴轉東京去?當真

    留在遼國做駙馬,又非他所願,真真難死了,一時間就死死盯著龐昱,實在想一巴掌拍死了他算。

    “少保。”龐昱強作笑臉,“我也是情非得已,此番議和干係萬萬黎民,你整日和那太平郡主橫眉冷對,我只是想調和一下矛盾,卻不曾想如此。”

    “留了他在遼國做駙馬好了,咱們跟陳大人迴轉東京城。”一個禁軍大喊,旁邊校尉王不破聽了苦笑,哪兒這般容易的,大遼承天皇太后親自賜婚,怕還是瞧上了保羅英雄蓋世,說換駙馬便換駙馬?難不成,又要上演當年天波府楊家四郎故事?

    那宣旨的老太監站在圈外苦笑,從沒做過這般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這金翅駙馬當真了得,居然如此得人心。

    保羅仰天長嘆一聲,費心費力做了無數心思,沒曾想最後議和成不成得看他保羅爺肯不肯做大遼國駙馬,當真是作繭自縛啊!

    蓉娘,阿蠻,趙槿,趙嫻……一個個影子在心中閃過,他地心一揪,真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駙馬爺,還請聽老奴一言。”那宣旨太監突然大聲說,“老奴來時,承天皇太后親自說了,宋遼兩國兄弟之邦,通家之好,駙馬爺乃是大宋人士,心懷故國也是應該的,和公主成親後即便時不時回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又說太平公主自小寵壞了,皇太后如此說的:哀家太嬌慣呼倫了,少保英雄蓋世,倒是委屈了他,你好生跟他說,哀家承他聽一聲皇姑姑,絕不薄他,賜禁宮腰牌,免死鐵券……”

    此言一出,頓時大嘩,免死鐵券啊,有了這護身金牌還怕什麼?豈不是大遼國橫著走了

    蕭燕燕當真了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軟硬皆施,由不得他保羅爺不低頭。

    一時間,所有眼睛都看著保羅,龐昱也不例外,眼巴巴瞧著他,自己能不能安全且風光的迴轉大宋就要看他一句話了。

    良久,保羅爺一聲嘆息,半跪在地,語調微微顫抖,“臣……駙馬都尉陳保羅接旨,承天皇太后千秋萬安……”心裡面實在難受,槿兒,阿蠻,蓉娘……你們夫君第一次婚禮都給不了你們……

    誰說英雄無淚,只是未到傷心時,此時的保羅爺臉色平靜,心裡面卻滴血,這時代,終究不是能夠由著性子來地,看了看門口站著的龐昱和水修眉,忍不住狠狠在心中罵了一句:日他娘的錘子,龐昱啊龐昱,美人痣啊美人痣,瞧著罷,咱們以後沒完。

    那宣旨老太監這才喜笑顏開,走過去鄭重把懿旨放在了保羅手中,“恭喜駙馬爺,賀喜駙馬爺……”

    四周鴉雀無聲,便只有老太監一人嘻笑,保羅捏著懿旨苦笑,心說自己當初胡言亂語自稱陳世美了,真是一言成讖,眼下自己便不就是陳世美麼。

[ 本帖最後由 嘉豪 於 2009-1-18 19:57 編輯 ]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19:58

第七集 第二章 英雄不問出身

蕭太后煞費苦心,當真計算了保羅全部的心思,料的一些兒也不差,若來硬的,保羅定然翻了天去,撒潑走人,這般好生相勸普天下便沒第二例了,無數在場的人自問,若換了自己該當如何,思來想去,兩全其美的法子果然便只有接旨一途,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皆顧,唯一委屈的,怕就是長公主和玉卓公主,只是,國事之下,即便當今官家親自來了,怕也只有答應一途,不由各自唏噓。

    右班殿直寧致遠突然說道:“少保,這虎狼之地,咱們兄弟便都留下陪你。”他這話一說,禁軍個個表態,對,咱們便留下,好歹保護陳大人,有些刁鑽的便陰陽怪氣說:“龐大人迴轉東京城,自然大功一件,咱們這些兵丁無牽無掛的,寧願待在這兒,省得回去受人陷害……”龐昱聞言,臉上青一陣紫一陣,難道自己迴轉東京還得找遼國兵甲護衛不成?定要被朝野上下取笑,這怎生是好?

    大宋國禁軍制度,入了軍籍後直到六十歲方能離開,能出人頭地,娶上媳婦混出名堂的真不多,這般禁軍想反正回去也沒多少指望升官發財,說不定還得遭龐昱陷害,不如跟著陳大人,陳大人豪爽,斷然不會虧待了,因此上許多人表忠心。

    包括王不破在內的幾個中級軍官互相看看,左右為難,不回去,家室還在東京,回去,眼看此刻便有譁變之危,只得拿眼瞧了保羅求助。

    保羅爺此刻心思亂轉,讓這些禁軍留下,自然便是削了龐昱面子。反正都翻臉了,還怕他什麼。但是若真留下,不見得便真有多大好處,所謂爭氣不在一時,何必斷然跟龐昱翻臉,再則說了,這些人回去定然在東京城四處宣揚。倒宛如拿狗屎抹了龐太師一家臉面,頓時有了計較。

    “勞公公辛苦了。”保羅抽了一張千兩銀票塞到那宣旨老太監手內,笑得老太監滿臉兒皺紋,“駙馬爺真真客氣,人俊俏又知禮,怪不得皇太后喜歡。當真上京第一……”他說著手指兒一縮便把銀票彈進袖內,想必常年收受銀錢,動作熟練無比。

    送了老太監走,他看著四周,大聲說:“各位弟兄。此番叫大伙兒受累,小弟當真不安,只是,所謂葉落歸根,我雖然捨不得大伙兒,可也沒道理讓大伙兒留在異國他鄉……”

    看那些禁軍要說話,他擺了擺手,苦笑了下。繼續說:“小弟我雖然留在遼國做這駙馬,可也希望能有人回去幫我說項,各位俱都是軍中精英一時之選,回到大宋才能報效朝廷,寧大哥。萬望你能去我四海武館,把今日之事跟我師姪阿風細細說明……”

    他拉了寧致遠低聲吩咐,又尋了信物塞給他,然後大聲說:“小弟我也是習武出身,跟大伙兒一同前來上京,也算同甘共苦,小弟不才,略有積蓄,所謂朋友有通財之誼,此番每人兩百貫,各位定要笑納。”他開始大撒銀錢,這兩百貫雖然不算多,節省些卻已經夠普通人家十年花銷,對一乾沒油水的禁軍來說已然巨款,反正他這次銀錢賺了無數,撒個十萬貫也不肉疼。

    “弟兄們,瞧得起我陳保羅的,咱們逛窯子去,今兒所有花銷我包了,萬萬不可客氣,就當是幫遼國駙馬爺一個忙,他奶奶的,駙馬爺也是人,也要嫖妓啊。”他一聲呼,四下轟然聽好,其實便都明白,陳大人此刻心裡面估摸著難受著呢,有些情深意重的便想,我娶不到隔壁翠花便還難受數年,何況陳大人跟長公主兩相情願,此番當真是棒打鴛鴦,造孽啊。

    “問蟾兄,我徒擔個文曲星之名,跟你大才一比,真真下乘了,放心,小弟定然不阻你升官發財,只是現在小弟要去逛窯子,陪你不得。”保羅看了看臉色難看的龐昱,轉身一甩四海袍,“走啦,不醉不歸,不去地便是不把我陳保羅當兄弟,我要帶兄弟們嫖盡上京八大名妓,Shit。”

    他這話一說,原本老成不大好意思去的王不破都不得不同去,頓時幾百人風風火火離開,留下目瞪口呆地龐昱和氣得柳眉倒豎的水修眉。

    龐昱看著長街上幾百人背影,頓時跌足,真真得不償失,得罪了長公主,豈不要糟?半晌,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殺意,不如……歸國途中把那幹禁軍通通殺了,水修眉看他咬牙切齒肌肉扭曲,嚇了一跳,“龐大哥。”

    這主意便都是她出的,真真害人不淺,龐昱心思轉了,頓時臉上便顯現出來,隨即臉色一變,強作笑臉道:“沒事沒事,只是回去後恐怕長公主……”說著欸然嘆氣,“當真是世事豈能盡如人意,我拳拳報國之心,卻不能為民分憂,對不起萬萬黎民啊!”

    水修眉到底不是不通世故,聞言頓時想到,這番的確是得罪了長公主趙槿,當下焦急,“小妹連累龐大哥了,此番回去我親自跟長公主解釋……”

    龐昱揮手,臉上和藹一笑,“算了算了,但求無傀無心,總之此次議和成功,我朝又能享得數年太平,即便我受些責罰,也是甘之如飴。”

    “那登徒子若有龐大哥這番報國之心的一半,天下不知多少黎民受惠,可恨此人卻只是個淫賊。”水修眉憤憤,“居然公然帶數百禁軍逛……”說著臉上一紅,到底說不出逛窯子三個字來。

    “由他去罷。”龐昱淡然拂袖,轉身回使驛館內,水修眉看他背影,當真一副為民請憂謙謙君子,再想想陳保羅那廝,便只會喝花酒打群架,真乃無恥之徒,這世間之人有眼無珠之人實在太多,一時間倒是大嘆公理何在人心何在,長街風起,輕微嗚咽,使驛館門庭冷落,和方才熱鬧大相亭徑。

    師傅說這婆娑世界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為什麼人心有善惡,品德有高下呢?水修眉蹙眉,當真清純不可方物,卻不知世間之道哪裡是她師傅一個尼姑能說得清楚地,何謂善?何謂惡?何謂高?何謂下?又有多少高僧大德能真正分得清楚。

    卻說保羅爺帶著一幹禁軍上街逛窯子,當真沿途側目,便沒一家兒能招待下這麼多人的,好在上京便也有如東京胭脂河街那般煙花聖地,妓寨一家連著一家的,好歹把他們招待下了,保羅爺大撒銀錢,姑娘們心花怒放,把整條街都堵了,嫖妓嫖這麼大動靜的,也就他陳少保一人罷。

    他這邊吃花酒,那邊自然有探子回報,這封金翅駙馬的懿旨大遼國朝野沒一個不知曉的,承天皇太后賜下免死鐵券,哪個如此恩寵?自然要打探清楚,免不得巴結,得知此刻這位駙馬爺帶著幾百人逛窯子,當真各自心思,有笑地有貶的有罵的有贊的,尤其國舅爺蕭道寧,聽了以後大罵,這錘子,居然不來我六葉樓花銷,天底下哪兒有肥水流外人田的?枉我對他那般好……

    那報信地下人小心翼翼便說了,國舅爺,咱們樓便也抬待不下那許多客人啊。

    日他娘,蕭國舅一拍桌子大罵,想想心有不甘,一起身說,不行,我也得敲詐他去,這小子敲我竹槓那般厲害,我好歹也吃喝些回來。

    而大遼蕭太后寢宮內,蕭燕燕得知少保去逛窯子,反而一笑,宣旨的老太監此刻必恭必敬站在太后跟前兒,看太后微笑,頓時諂笑著說:“皇太后近日精神頭愈發好了,果然便如金翅駙馬所說,今年二十明年十八……”

    蕭燕燕頓時啐了一口,“你們這些個奴才,好的不學,倒是讓他教壞了。”

    “老奴也是看皇太后開心,真心歡喜,當真心花怒放。”這老太監居然學了保羅本事去,“只是,老奴不知皇太后聽了金翅駙馬逛窯子為何發笑。”

    “你們便不懂,他若是把自己關在房中,我倒要小瞧他哩。”蕭燕燕一笑,頭上鳳頭釵輕晃,“此刻他帶籌數百人去逛……逛窯子,自然是心裡面有了計較,我來問你,若你心傷?便會如何?”

    “老奴自然是憋悶在房中。”

    “那便對了,大抵這世間英雄,懂得排遣煩悶,斷不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的。”她玉指輕彈,在椅把上輕輕敲擊,一副若有所思模樣,“天底下的機會,萬萬沒有自動送上門的,這些道理,你們這些奴才便不懂,所謂英雄造時勢……”

    老太監諂笑,“如此說來,皇太后跟駙馬爺還真是英雄識英雄,重英雄……”

    蕭燕燕明艷一笑,“對了,呼倫呢,你這幾天便替我看緊了些她,別又跑出去拋頭露面的沒個樣子,丟了皇家體統……”她對保羅當真青眼有加,自己嫡親孫女出去拋頭露面便叫丟了皇家體統,駙馬爺帶數百人逛窯子卻叫英雄,真真是,什麼事兒啊!

    新鮮熱辣當朝金翅駙馬在妓寨喝得酷酊大醉,直到夜深這才迴轉,保羅爺醉眼惺鬆回了房間,卻瞧見房內悄然立著一位熟人,看他頭重腳輕走路發飄,趕緊上去攙扶。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19:59

第七集 第三章憑欄一吐不覺箜篌(上)

“雲妹妹怎麼有空來瞧哥哥?”保羅一笑,接著打了個酒嗝,一陣酒氣上湧,心頭煩悶不已,頓時彎腰皺了眉頭,雲貞瞧了趕緊伸手給他撫背,“保羅大哥,怎麼喝成這樣,便不知道體恤自己身子。”

    乾嘔了幾聲,他深深吸氣,這才慢慢直了腰桿,挑眉笑了笑,“我這不是等你來體恤我麼?”雲貞聽了他渾話,玉腮微酡,低聲說:“保羅大哥便又取笑我……”瞧著他玉面酒紅一片,免不得一顆心砰砰跳不已。

    “來給呼倫做說客?”保羅忒眼瞧著她,雲貞咬著唇輕輕點頭。

    “也不帶個侍女,便不怕哥哥我非禮你?”保羅爺笑得很淫賊,轉手拿了圓桌上涼茶喝了,心頭這才舒服些,“走罷,外面說話,深更半夜的,你一個姑娘家,獨自在我房裡面傳出去不好。”

    雲貞欲言又止,免不得瞧高保羅大哥幾分,玉頸微垂,任由他牽著手走出房門。

    外面月色撩人,一涼如水,四周便靜悄悄的,那些個禁軍便不知道喝醉了多少,俱都高唐夢中會美嬌娘去了,龐昱房中倒是蠟燭搖紅,把人影照在窗戶上,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聽說上京城『左魚落泥地』乃是一絕,我便從來沒去瞧過,也不知道這月色下景致如何,不如我們去瞧瞧。”他說著轉身回房拿了金翅甲套上,伸手一攬雲貞纖腰,嗖一下上了房頂,月色下展開金翅獵獵揮動翅膀,便往那左魚落泥地而去。

    這左魚落泥地乃是一座五層高樓,飛簷下無數銅鈴。每到盛夏便無數蝙蝠,風動鈴動蝙蝠飛舞。往往落了許多蝙蝠糞便下去,而閣樓前又有個池子,裡面無數金色鯉魚,偏偏奇怪的是,池子被曲橋一分為二,魚兒便都在左邊。而大遼國崇左,蝙蝠又是吉祥之物,因此上成了貴地,許多達官貴人喜歡登高一覽,在上京乃是有數的景致之一。

    雲貞到底小姑娘,剛被保羅爺摟著。便覺羞人答答,又在空中,難免恐懼,只是片刻後偷偷睜眼,看月色下上京別有一番景致。層層疊疊無數閣樓人家,直如畫中一般,雖然依舊有些害怕,卻也歡喜,這鳥兒一般飛翔的感覺是如此之好,頓時喃喃,“原由的感覺這麼奇妙。”

    保羅趁著酒性賣弄輕功,居然還認識路也沒飛錯。待到落在那五層高樓樓頂,頓時酒氣上湧,一翻身撲在飛簷上哇哇一陣狂吐不休,雲貞卻嚇得不敢亂動,瞧他狂吐不休。想過去,起身墊腳,看看下面,膽戰心驚,又收了腳回去。

    這番吐便差一點兒連苦膽水也吐出來,眼淚鼻涕一臉兒的,什麼風度都沒了,只是人卻清醒了許多,虛弱嘆口氣,搖搖晃晃走到雲貞身邊,一屁股便坐在琉璃瓦上,偏還賣弄,“憑欄一吐,不覺箜篌……這兒景致倒好,能跟雲妹妹這般佳人同享這難得雅緻寂寥,當真是福氣。”說著便以肘抵膝拿手背托了下巴看那明月發呆。

    雲貞瞧他那模樣,頗有古時謫仙酒後風采,心中微跳,輕咬了唇,也不說話便靜靜坐在他身邊,不時偷眼看他,怎麼看怎麼有天上文曲星韻味,一時間胡思亂想,保羅大哥怎這般本事,人俊俏,又體貼,又文武雙全……

    她如此思想,臉頰便慢慢紅暈起來,冷不防有個東西攬了過來,嚇一跳,卻是保羅背後金翅輕輕一展,把她給半裹了起來,接著便瞧見保羅轉首微笑,“夜涼如水,雲妹妹身子單薄,若因此病了可是哥哥我罪過了。”

    那金翅俱都是金色瑁玳鳥羽,觸手生溫,當下雲貞便覺身子一暖,心頭更暖,紅著臉頰垂首,“呼倫可是福氣呢,能嫁給保羅大哥這般英雄。”

    鼻腔兒出氣哼了一聲,保羅轉首看著下面池塘不說話,雲貞怯怯,“呼倫便只是略有些小性子而已,她可是真喜歡……”

    “算了罷,我可不信,她只是瞧不得我,便好比看那漂亮衣裳,自己穿了不合身,可又不肯給別人穿,純是賭氣生小性子罷了。”保羅倒是猜呼倫瑤地心思八九不離十。

    “不是不是。”雲貞焦急,“似大哥這般大英雄,呼倫怎麼不喜歡,那日我給她解釋那情書意思,她便不知道多歡喜,我跟她多年好姐妹,知道她心思。”

    嘿!那可不是我寫的,哪兒有這般道理地?保羅冷笑。

    雲貞慢慢垂下頭,低聲說:“喜歡一個人哪兒有什麼道理?”

    這話卻有些哲理了,保羅心頭一跳,嘴上便還強硬,“這話可不對了,她看我便似看了仇人一般,前後轉變可也太快了,我卻不信。”

    “雲貞卻信,大哥這般人物,什麼詩詞做不出?即便那情書是偽造的,可呼倫因此發現自己原來心中是喜歡大哥的,何況大哥又似神仙一般能邀遊天際,女兒家哪個不喜歡英雄,動心亦是正常……”

    瞧她翹首說話,眼睫毛輕微扇動,保羅心裡面倒是一熱,“可惜,雲妹妹卻不喜歡我,不然我拐了你私奔,咱們去瞧那江南美景,倒不失一樁美事。”

    啊了一聲,雲貞頓時嬌靨薄暈,緩緩低頭,“大哥又取笑我來著……”一顆心頓時又快跳動起來。

    “我哪兒是取笑你,雲妹妹這般大遼國第一美人,真真我見尤憐,想拐了你跑也是正常。”保羅笑著伸手握了雲貞柔軟如棉的玉手,輕輕摩挲,月色下分明見對方脖子慢慢紅了起來,輕笑了笑,心頭更加火熱。

    雲貞玉腮酡紅一片,輕輕抽了手去,“雲貞不敢做那奢望……”話說了一半,頓時醒轉,自己這說的什麼話?當下大羞,玉首垂得更加低了。

    “可有什麼敢不敢的,哥哥我可是膽兒天下第一大。”保羅伸指托了她粉腮看著她笑,笑得她心慌意亂,眼神左躲右閃不敢對視。

    這大遼國第一美人地殺傷力豈是可以小瞧的,保羅年他嬌靨羞澀,當真稚菊在秋風中微微顫動一般,頓時心動,恬著臉兒說:“雲妹妹,瞧你這嘴角便有些胭脂染了……”說著嘴唇便覆蓋了過去。

    黃瓊郡主正心慌意亂,保羅爺嘴唇過來叨住櫻唇,頓時腦中轟然,只覺溫潤貼唇,帶著淡淡酒氣,嬌軀一滯,雙手緊緊捏了起來,羞得沒著沒落,只能緊緊咬住牙關,只是對方舌頭品嘗美食一般上下輕動不已,含著自己雙唇不依不饒的,胸中微漲喘息不過來,剛剛張了嘴要吸一口氣,口中頓時鑽進一物,使勁吮吸絞扭了自己舌頭……

    一股酸漲感覺便自心胸散開,她一聲嗚咽,緩緩閉上雙目,腦中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滑膩馥郁滿口,陳少保愈發動情,一伸手攬過雲貞纖纖細腰,把對方緊緊攬在了懷中,貪婪吮吸,卻也忘記了煩惱,只是領著懷中佳人笨拙的舌尖在口中攪動,唇槍舌劍吐來度去忙個不亦樂乎。

    “雲妹妹……”他含含糊糊叫著人家名字,四處佔人家便宜,耳垂下巴脖頸吻了個遍,雲貞星眸迷離,喘息著雙手緊緊扯住他衣服,一時間不知身在何方。

    人性總是貪婪不足,他自然便得寸進尺,一手輕滑使溜進了大遼國第一美人兒裡衣去,頓覺佳人肌膚滑膩,柔弱無骨,愈發不肯松了,一彈指兒,居然便解開了人家裡面肚兜結扣去,雲貞猶自不知,直到感覺胸前多了一隻手這才反應過來,卻已經著了魔手。

    她是個傳統無比的女孩子,說白了,便是被人欺負不敢反抗地那種,何況又是心儀的保羅大哥,一時間腦中轟嗚不已,也忘記了反抗,連脖頸都大紅起來,又不敢叫,只得輕咬貝齒任他輕薄。

    金翅駙馬陳少保玉面微燻,黃瓊郡主耶律云云鬢散亂,一個是背面微惺,一個是粉面羞驚,一個是使君有婦笑捫酥,一個是弱態纖纖可堪憐,此處有詞為證:

    冰肌玉骨清無汗,驚羞粉面嬌無限,那冤家親解羅衫,月銷魂,星相伴,粉頰旋潮魂魄消散,半推半就,素手輕搖,鼻腔兒一曲玉春潮,此般禁忌,雙雙情撩,纖指兒濕綃,羞得玉人更俏。

    “嗚……”雲貞嬌軀一顫,雙手死死摀在保羅爺手上,星光下只見玉腮酡紅,星眸微閉,鼻翼兒翕張不已  吸著涼氣,“保羅大哥,別……求你了……”心裡面羞也羞死,完了完了,自己女兒家最隱私的地方被他摸了去,以後怎生做人,自己怎麼便不惱?居然還隱隱喜歡?當真無恥,難道自己骨子裡面是淫娃蕩婦……

    她胡思亂想,保羅手指兒輕挑,惹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頓時心脈皆賁,身酥骨散,雙手摀也摀不住,嬌軀便在保羅懷中顫抖,只覺得小腹一股尿意湧了上來,當下熱浪盈身,古怪感覺紛至沓來,羞人答答既羞且愧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雲妹妹,跟哥哥私奔了去,便也再別管這些事兒。”保羅含著雲貞耳垂低聲說,“管他什麼大遼國駙馬郡主,哥哥帶著你逛遍江南美景,瞧瞧那小橋流水燕雙飛……”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19:59

第七集 第四章 憑欄一吐不覺箜篌(下)

雲貞糊裡糊塗鼻腔兒出聲答應,卻也不知道摟著自己的這位情哥哥到底說了些什麼,只曉得心慌意亂渾身燥熱,而保羅這壞胚子聽了大遼國第一美人答應跟自己私奔,頓時頹唐的情緒一掃而空,便如吃了大力丸一般生猛起來,一跳而起震翅獵獵飛起,“大遼國又怎得?爺便拐了你們大遼第一美人去,哈哈哈……”

    他瘋瘋癲癲在半空飛舞盤旋,純就是一種發洩的態度,雲貞這時候慢慢冷靜了心思,看著他雙翅獵獵而動,月色下當真便如神仙中人,眼神便又迷離起來,若能天天這般,死也心甘了,什麼郡主娘娘大遼第一美人這些虛名,跟方才那番情動一比,當真是土雞瓦狗,一時間,既羞且喜,不覺痴了,連收拾衣裳便也忘了。

    在空中飛舞了好些時候,他這才盡興,轉身滑翔,身子擦著地面而過,掠過湖邊的時候順手摘了一朵紫色木槿,這才折返回去,震翅烈烈,輕輕落在雲貞身邊,彎腰把花在雲貞鬢邊插了,接著挑指把一縷秀髮攏去她耳後,看著佳人紅暈雙頰,人比花嬌,頓時挑眉輕笑,“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麼?”

    雲貞緩緩點頭,心裡面甜絲絲的,人世間的事情實在不可預料,誰知道那天在府上碰到的大膽登徒子此刻居然便跟自己把手協歡。

    她正在咀嚼其中磁味,保羅卻又一笑,“那時候雲妹妹怕是想不到,哥哥這般無賴敢解你肚兜罷。”

    啊了一聲,雲貞這才想起自己羅衫半解,當下大羞起來。反手伸去自己背後待要系上,卻不防保羅一屁股坐在她身邊。接著半側了身子把頭枕在她粉腿上,一抬眼將將便能瞧見裡衣裡面光景,“怪不得書上形容女子美好酥胸都是『宛如新剝雞頭肉』,如此一看,可不正是……”瘋言瘋語調笑便讓雲貞臉頰更加紅暈,心裡面一動。鬼使神差一般,居然不去系了,心裡面羞人答答便想,以後便是大哥的人了,他喜歡看,便……便讓他看罷。

    緩緩伸了玉手。她輕輕攏了保羅長髮,用手指兒一絲絲梳動,任憑情哥哥腦袋靠在自己大腿上大飽眼福,心裡面卻無比滿足,只覺得這月色如斯。星光燦爛,當真處處無一不好,連那平日瞧了害怕的蝙蝠四處飛舞便也覺得順眼,好不享受當前這難得一份清幽雅緻。

    “大哥……”她伸手在保羅臉頰上微一撫動,縮了縮手,緩緩放在了上面,手指兒輕輕撫摸情哥哥肌膚,臉上似羞還喜。低聲說:“如此月色,能做一首詩詞送給雲貞麼?”

    保羅爺此刻腦袋醺醺然,鼻腔裡聞著雲貞身上處子幽香,當真艷福,這時候聽她突然說要做詩。頓時一笑,“你這不是為難我去?詩我倒會,可就會一首,窗前明月光,地上鞋兩雙,我與雲妹妹,攜手入洞房……”

    這是什麼下作的淫詩?雲貞頓時玉腮酡紅,不依不饒起來,果然是有了情郎都要轉性子的,“大哥又來調戲,我可不依,不行,一定要作一首來。”在她想來,連喝酒嘔吐也要弄一句『憑攔一吐不覺箜篌』(箜篌,一種樂器,通假空喉,乃是一種雅緻說法,出自唐人行酒令)如何作不得詩詞?定然是拿蹺。

    保羅苦笑,這不是趕鴨子上架麼,自己哪兒會作詩啊,便求饒說哥哥真不會,雲貞柳眉微微一蹙,便才些哀怨,“就知道大哥不肯……”

    她一皺眉,頓時無限光景,原本就是一位氣質型大美人,此刻蹙眉,真真惹人憐愛,當真是咋人拿一座城池來換也肯的,果然殺傷力巨大,保羅趕緊便一起身陪笑,“好好,你容我想想。”

    真真要了我保羅爺老命啊,這詩詞,詩詞,他撓頭,嘴巴裡面還念叨,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雲貞看他抓耳撓腮模樣,噗哧一聲掩嘴輕笑,鬢邊花輕顫,當真是人比花嬌,他一看,頓時一拍大腿,“有了。”便輕輕念了出來:

    娥眉紅妝淡淡掃,杏子薄紗小蠻腰。腳輕輕,金步搖,左魚落泥星光好,佳人兒沐浴月色巧。人靜靜,玉靨嬌,倚夢曲橋水繚繞。獨恨花來早,人比花俏顏色消。

    他念完後倒是滿頭大汗,還好還好,小時候也看過幾本明清話本小說,居然能作這歪詞,還蠻通順,頓時又有些得意,感情我保羅爺真是文曲星下凡哩。

    黃瓊郡主微一皺眉,“這是雙調子『水晶簾』還是『千秋歲』?”

    填詞可不是胡亂作地,講究平韻、仄韻、押韻,單調,雙調,三疊,四疊,上下句,何處該當押韻,什麼詞牌名,一首詞該當多少字,句子長短多少,該當幾句,五十八個字以內的叫做小令,五十九到九十字地叫中調,九十字以上聽長調,講究多了去了。

    比如說,你要填一首詞《漁家傲》那麼便要雙調,十句,六十二字,句句用韻,而且仄韻到底,況且漁家傲聲調淒清,基本只適用於表達悲涼情感,若是來個香豔句,免不得便下乘了。

    保羅哪兒懂這個,純粹就是胡亂編的,聽雲貞這去一說,頓時愣了,什麼水晶簾、千秋歲?

    看他這副表情,雲貞淺笑,“大哥急才,又恰恰切合眼前景致,曹子建七步成詩,大哥不過眼睛轉了轉,雲貞不知道多喜歡呢。”說著攬了他枕在自己腿上,便輕哼著水晶簾的調子把這詞唱來,一時間嗓音曼妙,輕輕回盪,只是詞調免不得有些不大妥帖,當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哪兒還管什麼合適不合適,瞧對了眼,土雞瓦狗也是好的,瞧不對眼,金鑲玉也只是土雞瓦狗。

    保羅汗顏。小小丟臉了一把,感情原創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啊!不過既然情妹妹不計較。他也懶得去管了,聽著雲貞低吟淺唱,聞著那幽淡女兒香,一時間便有了睡意,便這麼舒適地側趴在佳人懷中,金翅一展輕輕裹了兩人。雲貞低頭瞧著他。但覺心滿意足,心中說不出寧靜祥和,素手輕輕拂著他頭髮,便這麼靜靜瞧著他,直到眼睛兒發澀,玉腿發麻。卻不肯動彈,怕驚醒情哥哥,四下靜悄悄的,小星星在天上拋媚眼兒,瞧著這一對璧人。

    這兩人居然便這麼在樓頂睡去。渾然不知幾個時辰後便有人要來捉姦。

    話說呼倫瑤怎麼是那種能困得住地人,深更半夜悄悄溜出大遼禁宮,回府卻不見黃瓊,一問,原來去了大宋使驛館,頓時便擔心,那淫賊壞胚子,萬一佔了九妹便宜去怎生是好。當下就拽了照夜玉獅子出門,幾十個忠心家將後面跟了,馬蹄聲四起,急急往大宋使驛館去了。

    到了大宋使驛館一鬧,兵部侍郎龐大人被吵醒。出來一看是太平公主,頓時陪笑,只是怎麼尋也尋不到金翅駙馬陳少保,呼倫瑤焦急,恨不得拼了這使驛館去,恨恨便罵,九妹怎麼便這麼傻,連個使女也不帶,那淫賊豈是好人?

    這時候水修眉水女俠出來,冷冷便說,我倒是瞧見那登徒子帶著一位穿黃衫的姑娘飛身上房,隱約聽見去什麼左魚落泥池。

    呼倫瑤頓時挑眉,說:“你怎麼不阻止?”水修眉冷哼,“我為什麼要管那閒事?人家是金翅駙馬,要管,便也有什麼公主來管……”

    恨恨看她一眼,呼倫瑤轉身出門,翻身上馬喝道:“去左魚落泥池。”帶著一乾家將呼嘯而去,這時候一幹酒醉地禁軍醒來不少,面面相覷,心說萬一陳大人吃了虧去怎生是好?

    “那驛官兒,馬呢?”右班殿直寧致遠衣衫不整,揪住常駐使驛館的官兒便問,那驛官兒看他滿臉兒殺相,小腿發顫,“咱這使驛館本就沒幾匹馬,各位使節來地時候又便沒什麼馬,統共才幾十匹……”

    “老子是讓你趕緊帶馬,你廢話這許多作什麼。”寧致遠一瞪他,群官兒趕緊連連點頭,“我這便去帶馬。”

    “寧殿直,你要作甚?”龐昱呵斥,“這是大遼上京,不是東京城,再則說了,即便是東京城也輪不到你……”

    寧致遠懶得理會,他娘的龐太師父子都是欺軟怕硬地貨色,老子才不屌你,看著四周禁軍,大喝一聲,“弟兄們,咱們可不能瞧著少保吃虧,武功好的出來三十個,打群架去了。”一眾禁軍當兵吃餉,打架誰沒乾過,何況是幫厚道的陳大人,頓時轟然,穿衣服的找腰刀地亂作一團。

    “王校尉。”龐昱氣得俊臉兒發白,感情自己說話都是放屁來著?這寧殿直不過從九品小官,居然敢不聽號令,這還了得。那王不破撇嘴,心說咱們剛跟陳大人吃花酒得了好處,沒讓你龐大人一個人迴轉東京便是十足面子了,這時候阻止豈不是要惹得譁變麼,真是官宦子弟,好了傷疤忘了疼,昨兒地事情還不醒轉?擺什麼架子,自討沒趣兒。

    但是他面子上功夫不得不作,只好上前說道:“龐大人,陳大人好歹是我朝武義郎,議和副使,若真出點什麼事情須面子上不好看,弟兄們想去瞧瞧也是人之常情,容他們去罷。”旁邊水修眉冷笑,“人家現下可是大遼國金翅駙馬,你們多什麼事。”

    “水女俠莫不是暗戀陳大人,因妒成恨罷?”寧殿直不知怎麼靈機一動,想了這麼個絕妙說話來,把水修眉氣得粉面羞紅,隨身不離的寶劍一下便拉了一半出來,“胡言亂語……”

    “被說中了也不需要惱羞成怒殺人滅口罷。”寧殿直這些日子和保羅親近,居然學了保羅諷刺人的本事去,美人痣氣得瑟瑟發抖,乾指指著他,“你……你……”

    “弟兄們,上馬了,醃 球囊的,老子這軍中打架王便許久沒鬆散骨頭了。”寧殿直不理會她,轉身接過那驛官兒遞來的馬韁。

    頓時便有幾十個平日在一幹禁軍中功夫好地出來,飛身上馬,一陣馬嘶,紛紛奔去,後面便還有大喊的,給哥哥我狠狠的打,回來要好生說清楚。

    龐昱俊臉上肌肉微微抽搐,鐵青著臉轉身,水修眉捏劍不停喘著粗氣,她地涅槃心法此刻心境最易動怒,好不容易才克制下來,便把所有責任罪過都算在了陳保羅身上,一收劍,恨然回房,王不破嘆氣,這矛盾愈發明朗化了,如何是好啊!

    “還瞧什麼?都回房歇息。”他怒喝了一聲,然後長嘆,低聲自言自語,“他娘的,這官是越做越憋悶了,也不知迴轉東京了怎生是好。”

    這邊呼倫瑤帶著家將一陣疾馳,眼瞅著天色微亮,街上便不少契丹民眾,“躲開躲開。”她在馬上喝罵,雙腿一夾,照夜玉獅子如飛一般,瞧見在上京城赫赫有名地太平公主,不等她鞭子下來,行人頓時紛紛閃避在一旁讓路。

    須臾,一輪紅彤彤的圓日自東方露出小半個臉蛋來,前面池塘在紅日下波光粼粼,四周俱都撒下一片金赤色,那左魚池裡面金色鯉魚紛紛躍出水面,水花四濺,帶出無數小小虹橋,落泥閣上金翅在紅日下反射異樣光芒,好一個上京暑晨,金翅鳥醉臥美人膝。

    呼倫瑤遠遠瞧見落泥閣頂,那隱約的黃衫人不是九妹又是哪個,該死地淫賊居然還賣弄一對鳥翅膀,正好把兩人裹在當中,頓時既妒又惱,下意識便尋找自己八稜紫金錘,左右瞧瞧,掛欄上並不曾帶著,當下提足了氣,一聲嬌喝,“陳保羅你這淫賊……”

    雲貞正在黑甜鄉沉睡,隱約聽見一聲熟了不能再熟的嬌喝,

    迷迷糊糊醒轉,轉首看去,天色業已大亮,遠處潑刺刺跑來一匹白馬,不正是呼倫的照夜玉獅子,當下就驚醒,想站起來,卻因為被保羅當枕頭枕了一夜,粉嫩雙腿血脈不暢,哪裡站得起來,又羞又急,拼命搖著懷中情哥哥,“保羅大哥,保羅大哥……”
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保羅使勁兒揀眼,“Shit,不會罷,咱們居然在這兒睡了一夜?”

    “呼倫來啦。”雲貞頗有被捉姦的感覺,自己跟最要好姐妹地未婚夫婿獨自在這樓上睡了一夜,這臉面往哪兒擱啊,頓時便忘記了夜間情話綿綿,只想找個地方躲避了去。

    保羅一眨眼,轉首瞧去,可不是,照夜玉獅子已經到了落泥閣下,呼倫瑤乾指大罵,“死淫賊,你給我下來……”
嘉豪 發表於 2009-1-18 20:00

第七集 第五章 我一個單條你們一群

照夜玉獅子噗哧噗哧打著響鼻,呼倫瑤一手帶著韁繩一手指著大罵,樓頂上某駙馬爺看了直嘆氣,瞧瞧,就這野蠻丫頭,真真把我保羅爺的臉面都丟了去,他起身仰天伸了個懶腰,這才笑瞇瞇對羞得面紅耳赤的雲貞說:“雲妹妹,咱們走罷,別理會她。”

    急紅了眼眶兒便要掉眼淚的雲貞死死夾住雙腿摀了臉,心裡面便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時間低聲嗚咽起來。

    呼倫瑤聽得樓頂上九妹隱約抽泣,愈發以為好姐妹被那無賴欺負了去,漲紅了臉,咬牙切齒,“陳保羅,你……你給我下來……九妹,你別怕,我在這兒呢,他要敢怎樣,我……”

    保羅看這局面,忍不住好笑,便衝著下面說:“餵,你你你,你要怎樣啊?”

    看他扠腰在樓頂得意洋洋,呼倫瑤便氣得要吐血,這壞蛋……

    紅日冉冉在他背後升起,金翅招展,更加鍍了一層金色去,耀眼異常,此刻的陳少保當真便如佛教大鵬金翅鳥一般,呼倫瞧他那模樣,實在氣苦,心裡面說不出什麼磁味,自己次次被他羞辱,難道自己便真的那麼不堪,在他眼中便什麼都不是,一時間,咬著唇怔怔不言,眼眶兒卻紅了起來,當真不知道自己一時衝動求皇祖母賜婚是不是便宜了這淫賊。

    少女心思最難猜,何況呼倫瑤初嘗滋味,原來被一個男子喜歡是那等感覺,及至保羅一言戳破了那看似耀眼美好的泡沫,當真心碎,不管不顧地求蕭太后賜婚。大抵便還有逆反心理在裡面,可陳保羅的影子卻深深刻在了她心上。此刻看他金翅招搖,當真是又是喜歡又是惱,可這人還是那般挖苦自己,難道自己真就在他心中一絲兒影子都沒麼。

    看她一言不發,保羅撓頭,奇怪了。這丫頭轉性了?便又衝著她餵了一聲,“你到底要怎樣啊?不說話我可帶著雲妹妹回去睡覺了。”

    坐在他身旁的雲貞摀著臉,沒羞沒落了,要死了,這話都說出來,日後沒臉做人了。清淚兒緩緩流淌,羞也羞死,大遼國第一美人當眾被人這麼說,顏面何在?別的不說,怕那遼國大儒身份的老父便要氣得吐血上吊。所以說,人前一回事,人後又是一回事,自尊面子不管男女,人人都要地,沒人的時候她肯給保羅調戲,便怎麼也無所謂,可不代表當眾便能撕下臉面來。這裡面有太多家族,封號,甚至朝廷顏面等因素在內。

    她這般想,當真是誤會保羅了,其實保羅爺只是一時口誤罷了。

    這時候呼倫手下家將便也匆匆趕到。看自己主子受辱,如何肯甘休,這些人大多便都是大遼國第一高手耶律休哥手下親兵出身,老大人乃是大遼第一高手,現如今地主子乃是老大人嫡傳弟子,郡主娘娘,不,已經是公主了,如何肯讓那廝這般羞辱,自己這些人顏面便也往哪兒擱?

    “呸!宋豬,好狗膽,有本事下來跟爺爺大戰三百回合。”一個領頭的叫耶律驢糞的坐在馬上破口大罵,作為奴隸製部族起家的遼人,姓名聽驢糞豬糞狗兒的多了去了,乃是名賤命長的意思,尤其一些家奴更是如此,這位耶律驢糞便是耶律休哥府上家奴,自小跟隨耶律休哥習武,雙臂有千斤之力,三十六路狼牙棒法有萬夫不擋之勇,乃是呼倫府上三大家將之一。

    保羅頓時沉了臉來,他在上京這段日子,便也知曉一些遼人地習慣,沉聲喝道:“好你個狗奴才,爺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沒家教的東西,便跟你主子一般,當真什麼人養什麼狗。”

    那耶律驢糞被罵,頓時眼角抽搐不已,一張臉赤紅一片,連光禿禿的腦門子也紅了起來,自己受辱便不要緊,這廝居然拐了彎罵了老大人和主子去,那還了得,頓時便從馬綹子上摘了狼牙棒來,“宋豬,休得逞口舌之勇,是男人的便下來,休學那太監一般。”

    老虎不發威你還當我是病猛了?保羅一挑眉,“呼倫,牽好你的狗,別放出來亂咬人,”

    那些家將個個都是驕兵悍將,也打過大宋朝,也滅過渤海國,如何咽得下這口氣,一時間個個摘了狼牙棒破口大罵,呼倫瑤臉色慘白,一咬牙說:“你有種下來,宋人便都這去沒本事去?”她這話看起來兇猛,其實已經有些兒服軟,以前她可是潑口大罵宋豬的,只是野蠻慣了,此刻手下又在,如何拉得下臉面。

    可保羅爺卻不這麼想,厭惡看了她一眼,轉身彎腰撫了撫雲貞秀髮,低聲說:“雲妹妹,什麼都別怕,一切有哥哥我呢,天塌下來我也撐了去。”

    雲貞緩緩抬頭,臉上淚水肆虐地痕跡讓她更加清秀可人,保羅露齒一笑,伸了手在她臉頰上微微一拭,突然一個翻身落下,嚇得雲貞趕緊兒起身,“小心……”

    只見保羅爺人在空中翻了兩個跟頭,金翅一展,腰間軟劍噌一下彈了出來,口中喝道:“你們這幫狗奴才,便以為爺不敢教訓你們麼?”

    他有金翅相助,輕功又好,當真如虎添翼,竄身飛劍便往那耶律驢糞刺去,那耶律驢糞大喝,“來得好。”狼牙棒揮動,往空中硬砸,乃是大開大合的戰場路數,全沒一絲兒花巧。

    軟劍一彈,他便一個劍花盪去,到底是受過天下十四傑之一歐陽忠惠親灸,易筋經加達摩劍法也有幾分火候,武林高手和戰場高手的區別這時候便瞧出來了,耶律驢糞只覺眼前一花,頓時閉眼,手上狼牙棒由往上硬挑便成橫掃。

    真真廢柴,保羅冷哼,腰間一擰勁兒便換了方向,軟劍卻不客氣。只見颼颼兩道劍光在對方腦門上一閃,嚇得不遠處那些家將以為耶律驢糞掉了腦袋。

    人在空中一個折身。便見他腳尖兒在耶律驢糞頭上一點,身子又高高飛去,一震翅落在樓頂,露齒對雲貞一笑,自吹自擂道:“瞧見哥哥精妙劍法了沒。”雲貞看他不顧人多人少說瘋話,心裡面又惱又歡喜。雙手一摀粉面不搭理他。

    這時候那耶律驢糞才發現顱邊兩側辮子被對方剃了去,頓時便如同被狠狠摑了兩個大耳光一般,臉上火辣辣的,大多數遼人都是剃光了腦袋只留顱側兩邊的頭髮,愛惜地便會編成辮子,乃是極為神聖的。此刻被剃去了,如何不羞愧,一時間氣得喘不過氣來,臉憋得鐵青一片兒。

    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他撒潑了性子。翻身跳下馬來給呼倫瑤磕了個頭,然後一把撕開上衣露出精赤上身,當真肌肉虯結,頗有後世世界健美先生風範,拎著狼牙棒聽罵,“宋豬,有本事摘了你的鳥翅膀來跟爺爺真刀真槍比試。”

    “你腦子有病是不是?你怎麼不叫承天皇太后脫了衣服赤膊跟你相撲呢?”保羅看這些人愈發無禮,滿口宋豬宋豬地。頓時翻臉,“呼倫,你再不約束這些狗奴才,我便聽他們全部血濺當場,直娘賊。以為爺沒殺過人麼。”

    呼倫瑤坐在照夜玉獅子上玉面慘白,看著保羅那模樣,心中一痛,心說自己怕再也不會讓他喜歡了,自己便還要怎得?一時間,也動了小性子,姑奶奶拿一輩子幸福跟你拼了,狠狠一咬唇,說:“你……你有本事便殺光了我看。”

    她這話原本便是使小性子話,可保羅聽了愈發來氣,把自己下人性命不當性命看麼跟槿兒一比,實在一無是處,惱得一瞪眼大喝,“你以為我不敢?”說著便要跳下樓去,雲貞嚇得粉面失色,一把拽了他胳膊,“不要。”

    正在這時候,遠處馬蹄聲騰騰,為首地正是大宋朝右班殿直寧致遠,手上拎著盤龍梢子棍大喝,“弟兄們,便在前面了,少保,哥哥我來了,打群架怎麼能少了我。”

    那耶律驢糞此刻正在火頭上,講句難聽話,承天皇太后來來了也要拼了掉腦袋廝殺的,頓時便赤紅了眼珠子,一轉身大喝,“宋豬來的好,爺爺正好廝殺。”雙手緊緊捏了狼牙棒,手指骨節格嗒格嗒一陣響,差一點要把狼牙棒柄給捏折了,那些太平公主府邸家將們也是殺氣騰騰。

    保羅一看,Shit,自己便罷了,可不能讓手下吃虧,若死傷了幾個,如何對得起這幹禁軍兄弟,一捏雲貞手,抽了手臂來,震翅往下一躍飛去,“爾等土雞瓦狗,我一隻手便收拾了你們,好聽你們瞧瞧大宋國地男兒是什麼樣子。”

    說時遲那時快,他人在空中便抽了一管桃花障來,一按機括,一股迷煙頓時噴了出去,把那乾在馬上的太平公主府家將籠了進去,一翻手,又是幾管天羅網,嗖嗖嗖噴出,烏黑的大網頓時張開,繩子捆豬一般便網了眾人,一個轉折又往那耶律驢糞飛去,耶律驢糞看他分外眼紅,瞪大了眼睛,卻也曉得對方佔有空中優勢,雙手一翻把狼牙棒舞得水潑不進。

    嘿,保羅看見,頓時想起後世武俠小說上描寫有江湖漢子把刀舞得水潑不進刀光雪球一般,然後便有主角眼疾手快探手進去摘了人家帽子,心說眼前這出可不便是,瞅準了機會,眼看兩人便要來個空中地面親密接觸,一伸手,電火石光一般伸進狼牙棒舞成地棍花內,一指便點在耶律驢糞胸前大穴上,嗖一下縮手,好整以暇落在地面,雙手一背賣弄姿勢,“一群狗奴才,以為長了一副獠牙便可以隨便咬人去,真真土雞瓦狗。”

    這時候寧殿直一班人馬業已衝到,那桃花障散去,幾十個家將被天羅網網了,馬嘶人翻,掙也掙不脫,眼淚鼻涕一大把,眼睛火辣辣也睜不開,人雙手亂扯,馬四蹄亂竄,偏偏這次保羅帶在身邊的天羅網乃是天蠶絲編地,韌性極強,如何掙開,個個在網內罵的罵,流眼淚的流眼淚,打噴嚏的打噴嚏,卻一絲兒辦法都沒。

    一幹禁軍雙手一勒馬僵,數匹馬兒一陣  叫,原地踏步不已,不停打著響鼻。

    目瞪口呆看著眼前,寧殿直和這幹禁軍面面相覷,心說本來要幫陳大人來打群架地,感情,陳大人果真大鵬金翅鳥轉世,居然便這麼就收拾了幾十個人去?

    呼倫瑤看了也是一摀嘴,這淫賊居然便這麼大本事?一時間心裡面也不知道作何感想,那被點了穴的耶律驢糞身子僵直,嘴巴卻能說話,看得是睚眥俱裂,“宋豬,你使妖法。”

    保羅一沉臉,“寧大哥,給我掌這廝的嘴。”他居移體養移氣,這段日子也略有些兒官威了,寧殿直一聽,哦了一聲,盤龍梢子棍往馬綹子上一掛,翻身下馬,騰騰騰疾步過去,抬手便是幾個耳光狠狠扇在耶律驢糞臉頰上,“契丹狗,老子叫你亂說。”

    他功夫好,手重,以前又跟遼國打過仗,雖然現下議和了,可一時間哪兒那麼快仇恨消失,頓時把對方牙齒也扇落了幾顆,兩邊臉頰眼看著就腫大了起來,接著便烏緊一片兒,噗一口噴了血出來,倒是血濺了寧殿直衣裳。

    “宋……豬……有本事殺了老子。”那耶律驢糞到底老當兵了,倒是極為硬氣,嘴巴便腫成這樣了,說話含含糊糊還要罵,保羅覺著臉,“繼續扇。”寧殿直得了吩咐,啪啪啪又是一陣耳光。

    這面部三叉神經叢極為極為嬌嫩,後世科學測試,三叉神經叢當真疼起來強度便和女人生孩子也不差多少,寧殿直這巴掌又重,若不是耶律驢糞被點了穴,怕就要疼得在地上打滾了,鮮血口涎便滿面,眼白都翻了起來。

    “不要。”發愣的呼倫瑤這時候醒轉,翻身下馬過去擋在耶律驢糞跟前,寧殿直看了,便不好意思再扇,眼前這位好歹業已是陳保羅名義上地未婚妻,退了兩步,看著保羅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知道你本事大,是大英雄,可你要怎樣折辱我?”呼倫瑤這時候露出小兒子姿態來,眼眶一紅便流了淚,雙臂伸開擋在自己家將跟前,看著保羅嘶聲喊道:“你到底要怎樣?”

    那耶律驢糞看見自己主子擋在自己跟前,當真撕心裂肺,含含糊糊說:“郡主娘娘,都是奴才沒用……”說著,那麼大塊頭鐵骨錚錚漢子居然便流了淚來。

    一幹驕兵悍將真真叫哭倒在地,堂堂大遼國天下兵馬大元帥的親兵,跟老大人四處廝殺刀光血雨過來的,居然便被眼前這宋人如此折辱,還累得郡主娘娘如此,怎能不傷心,死了爹娘一般個個哭嚎起來,“郡主娘娘,奴才們沒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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