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風流 作者:小橋老樹 (連載中)

b144511455 2009-1-17 10:10:0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2 677083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2-28 03:28
第四百一十四章敏感(中)

    侯衛東把頭浮在溫泉水面上,與粟明俊聊著天,順便在水霧中偷看了如七仙女般的郭蘭。

    他有陪陳再喜的任務,不便久呆,聊了幾句,便朝著濟道林、陳再喜所在的角落游去,隨後,他不再獨自游泳,與濟道林、陳再喜等人泡在池裡,享受著初夏的溫泉。

    過了一會,粟明俊過來又與濟道林打了招呼,組織部的一行人陸續從水中起來。郭蘭和省委組織部兩位女同志亦從溫泉裡起身,沿著池子的另一起如模特一般朝換衣間走去。

    侯衛東認識郭蘭已有數年,平常她的穿著打扮是素雅中微帶著保守,此時在脫塵溫泉,她去掉了外套,皮膚在水霧中呈象牙色,穿著淡蘭色的游泳衣,苗條而修長展現在侯衛東眼前,從側面看,胸脯並不太大,卻也不小,很精緻,從後面看,腰枝很細,形成了一條優美孤線。

    儘管穿著游泳衣,仍然是含蓄而不張揚,寧靜而不喧囂。

    侯衛東假意享受著陽光,眼光卻如紅外線導彈一般追隨著郭蘭的身影,小佳處於懷孕後期,李晶正在哺乳,段英已斷了聯繫,他已經很久沒有過性生活了,此時猛然間見到郭蘭盈盈一握的腰身,不禁有些喉頭發緊。

    很快,三位女子的身影消失在繚繞的水霧之中,侯衛東甚至長舒了一口氣雖然走了女人,可是還有陽光、溫泉和春風,聊了一些與官場無關的話題,輕鬆而愉快,到了十一點二十分,濟道林一行這才從溫泉中起身,前往小招待所。

    午餐之時。由於調查組已經作出了「查無實據」的基本結論,因此大家都沒有心理負擔,賓主言談甚歡,其樂融融。

    下午,省紀委第一紀檢監察室陳再喜率隊回到了嶺西,剛進入市區,陳再喜就接到了省紀委廖平副書記打來的電話:「陳主任,你在哪裡,回來了,好。那你立刻到我的辦公室來,我要聽一聽具體的情況。」

    放下電話,原本心情輕鬆的陳再喜又有些納悶,心道:「這是怎麼回事,鐘書記對這個小案子這麼看重。」陳再喜原本想回家休息,接到了廖平電話。就不便耽誤,直接將車開到了省委。

    稍作寒暄,廖平就言歸正傳,道:「你仔細談一談調查地詳細過程。」

    陳再喜不知廖平是何意,理了理思路,就將這幾天調查情況一一道來。

    廖平不動聲色地問道:「在沙州,除了周昌全、濟道林。還有誰知道此事?」

    「沙州市紀委副書記鐘洋、沙州市委辦副主任、周昌全的專職秘書侯衛東,他們兩人一直參與了此事。」

    「你們這次調查有什麼感覺,只談感覺,不必有明確的證據?」

    陳再喜道:「這一次調查第一紀檢監察室抽調的是精兵強將,依據檢舉信的提示,我們查得很徹底,確實沒有發現違紀行為,當然,在沙州財政局存在著超標配車配備辦公用品以及生活費過高等不良現象。」

    廖平再問:「檢舉人說得這麼清楚,這封信寫得如此程度。估計是沙州財政局內部人所為,我個人感覺真實性很高。」

    聽廖平如此說。陳再喜就有些不高興,道:「我們檢查組是憑證據說話,至少從帳面上確實沒有問題。」

    廖平聽出了陳再喜隱隱的不滿,笑道:「我只是談個人感覺,當然,一切用證據說話。」他又仔細地詢問了陳再喜查案的細節,特別是周昌全和劉兵兩人的態度。「沙州兩位主要領導。周昌全和劉兵,對此事是什麼態度。他們說過什麼話?在接待工作上如何操作?」

    「我在沙州五天,與市長劉兵沒有見過面,都是由周昌全參與接待。」

    陳再喜又解釋道:「我們到沙州之時,就與周昌全見過面,特意交待要保密,所以政府那一邊就沒有接觸,是由沙州紀委副書記鐘洋幫著協調,鐘洋是老紀委,協助省紀委辦了不少案子,應該能夠信任。」整整聊了一個半小時,陳再喜這才離開了省紀委廖平辦公室,廖平同志略為反常的行為讓他若有所悟,省紀委高層已經盯上的沙州,或許,追查此信只是一個試探性動作,作為老紀委,他也沒有詢問廖平地真實意思,只是有問必答,毫不保留。

    廖平在辦公室整理了一會思路,又將跟隨陳再喜的另一位不起眼的小江同志叫到了辦公室,小江匯報以報,他從鐵皮櫃裡取出了一份沒有封面的檔案,來到了省紀委書記高祥林辦公室。

    進門之後,他特意關上了辦公室大門。

    高祥林是從九六年從鄰省調來,九七年查處了省交通廳的窩案,九八年將茂雲地區查了一個底朝天,引發了茂雲地區官場大地震,三年查兩個大案,讓這位年近六十的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聲名大振,一時之間在嶺西被尊稱了「白包公」,白指其膚白,包公是指其辦案之時雷厲風行,令貪官紛紛落馬。

    「怎麼樣,有收穫嗎?」

    廖平在皮沙發上挪了挪屁股,尋找了一個舒服地位置,這才道:「高書記,你還真是料事如神,那些帳目做平了,孔正義的關係網果然深厚。」

    高祥林很自信地笑了笑,道:「你要認識到辦理此案的難度,孔正義雖然只是正處幹部,但是他當了多年的財政局長,關係網結得很深,上上下下都有看不見的關係網,可謂牽一髮動全身,我們紀檢幹部不僅要敢於辦事,更要會辦事,否則打蛇不死反而被蛇咬。」

    他伸出右手,在空中虛點兩下,道:「當紀檢幹部必須具備兩要,一是眼光要准,二是下手要狠,眼光准即能發現腐敗分子,同時又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下手要狠就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腐敗分子沒有喘息的機會,因此,在我們決心沒有下夠證據不太充分之前,就沒有必要讓陳再喜知道孔正義的其他事情。」

    這一次到沙州,按理說也很隱蔽,卻仍然讓孔正義將以前查實地帳冊改掉,這讓廖平對高祥林心服口服,他掰著指頭算了算,「陳再喜這次下去,沙州市方面知道情況的就只有兩位主要領導、紀委正副書記,還加上市委辦副主任,這五位同志說不定就有人與孔正義通風報信。」

    高祥林搖頭道:「不見得,這封檢舉信範圍很廣,憑孔正義的關係網,肯定會提前得知消息。只是從這次試探的情況看,周昌全是要保孔正義的,劉兵倒與孔正義關係一般,這與我們掌握的情況一致,下一步開展工作就能避開一些環節。」

    廖平繼續匯報導:「這次藉著查檢舉信,小江按照事前交待的任務,調出了財政局的收入支出憑證、往來帳目以及銀行存款,還真發現一些問題。」

    小江並不是第一紀檢監察室的人,這一次查案子,涉及財務比較多,臨行前,廖平以此為藉口,特意將精通財務的小江加入到這個小組中,這種臨時成立小組地事情在省紀委很平常,陳再喜也不會覺得有異常。

    高祥林聽說小江發現了問題,道:「談談具體情況。」

    就在高祥林和廖平閉門談事之事,周昌全帶著侯衛東去視察了沙州煙廠的廠址,在回來地路上,小車又拐到了南部新區,周昌全臨地起意,要查看「四大班子」的擬選地點。

    「是否通知高健。」

    「不必,我就到現場去看看,別叫他了,他也累得夠嗆。」

    兩人站在擬選點,吹著風,曬著太陽,侯衛東覺得周昌全有心事,此時他與周昌全關係已經大大進了一步,顧忌也就少了許多,他很技巧地問道:「周書記,你身體不舒服嗎,要不早點回去休息,這是太空曠了,風大。」

    周昌全突然問道:「對這次省紀委的調查,你有何看法?」

    侯衛東直言道:「第一紀檢監察室三年沒有到沙州查過案子,這次過來查案卻是這種小案子,我個人覺得這種小案子,直接交給市紀委就行了,完全沒有必要由陳再喜親自跑一趟。周昌全讚許地道:「你也注意到這件事情,說明還是有政治敏悅性。」他臉色隨即嚴肅起來,道:「當陳再喜宣佈調查結果以後,我就覺得此事有些不太對勁,高祥林是什麼人,是嶺西的鐵包公,他辦的案子多數是出其不意,只怕這一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侯衛東對於高祥林倒沒有直觀的認識,他順著周昌全的思路道:「莫非省紀委掌握了什麼情況。」

    周昌全道:「這事就不在我地管轄範圍之類了,打鐵還須自身硬,只要問心無愧,就不怕半夜有人敲門。」

    侯衛東最瞭解周昌全地真實想法,想了想,道:「穩定壓倒一切,沙州正處於高速發展期,如果有市級領導或是重要部門領導出了問題,將對沙州造成不可挽回的政治影響,我建議在近期市委可以專門談一談廉政地問題。」

    周昌全搖頭道:「如果真被省紀委盯上了,那肯定不是一般人物,這次廉政教育只在正處級以上幹部中進行,看看這些同志的悟性如何。」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2-28 19:51
第四百一十五章敏感(下)

    檢舉信事件在沙州就漸漸沒有了聲音,這很正常,沙州有數百萬人口,數萬國家公職人員,每年寄到上級部門的檢舉信著實不少,如果都被大家記住,沙州的工作就沒有辦法開展了。

    但是,也有少數人記著了這封信,這少數人都與這封信利益相尖,諸如孔正義,他是當事人,自然不會忘記這事,檢舉信事情之後第一次黨組行政會議,他鐵青著臉,拿眼光掃射著手下幾個副職,在心裡罵道:「別***人模狗樣,內鬼就是你們其中之一。」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副局長梁朝身上,梁朝是常務副局長,最有可能接替自己的位置,因此也是最大嫌疑人。

    梁朝似乎感受到了孔正義陰涼的目光,他和孔正義曾經同為副局長,只是孔正義跟得稍快一些,當了局長,他跑得稍慢一些,結果委屈地成了副局長。

    在財政局班子成員裡,一把手孔正義最矮,二把手梁朝最高,兩人站在一起,梁朝比孔正義至少要高大半個頭,他和孔正義一起出差,接待方十有八九會將相貌堂堂的梁朝當作一把手,這讓梁朝和孔正義都有些尷尬。

    孔正義人雖然矮小,脾氣卻大得緊,稍不如意,便出口批評,遇到煩心事,還要罵幾句,財政局眾人在孔正義面前個個都有幾分膽怯。梁朝恰恰與之相反,臉上表情總是笑眯眯的。說話也是輕言細語,很有幾分親和力。

    由於兩人差異較大。就有好事之一將兩人進行比較,「如果梁局長是一把手,我們地福利肯定要好得多」、「如果梁局是一把手,我們的……」

    在沙州官場,孔正義緊緊跟著周昌全,所以梁朝很有自知之明,儘量不跟孔正義正面衝突。忍耐和等待是官場中人必備地素質,可是轉眼間就過了七年,七年時光,雖然不能讓滄海變成桑田,卻足以讓一位優秀的年輕幹部變成了中年幹部。

    而幹部提拔有許多條件,年齡是其中一個關鍵條件,梁朝當副局長這時三十三歲。正是風光正茂、意氣風發的年齡,如今已滿了四十,仍然是副局長。

    這七年的蹉跎,或許就會讓梁朝仕途提前到達終點。

    因此,當社會上流傳著周昌全的種種傳言之時,梁朝就將鬥爭的矛頭對準了孔正義,這幾年來,他在暗處,孔正義在明處,他著實收集了不少關於孔正義違法之事。

    在三月。他向省委書記蒙豪放同志和省紀委書記高祥林寫了兩封檢舉信,鋒芒直指孔正義挪用公款以及參與私分國有資產的兩大罪行。他完全沒有料到。省紀委地調查是如此走馬觀花如此馬虎,而且根本沒有任何回應,這讓梁朝很是失望,心裡還擔心會受到孔正義的報復。

    當孔正義的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了梁朝臉上,梁朝穩住心神,在心裡將自已分管的預算科、國庫科等幾項主要業務科室的事情梳理了一遍,準備按正常程序發言。

    掃射了一陣。孔正義終於開始說話。道:「今天已六月,半年時間已過。大家成績如何,不用我說,都是心中有數,我只能用馬馬虎虎四個字來總結。」

    將各分管局長的工作進行了一一點評,照例是五分表揚,五分批評,正要佈置工作地時候,辦公室工作人員拿著電話記錄本走了進來,有些畏縮地走到了孔正義身邊,道:「孔局長,市政府會議通知。」

    孔正義皺著眉頭看著電話記錄本,雖然是他在骨子裡只買周昌全的帳,可是在明面上還必須得聽市政府的招呼,他刷刷地寫了幾個字:「請梁朝同志參會。」

    梁朝離開財政局會議室之時,似乎還感到一絲陰冷的目光盯著他,當走出財政局大門之時,背後陰冷的感覺才減少,天空彷彿一下就變得亮堂了,空中氧氣也濃了起來,讓人呼吸順暢,身體鮮活。

    市政府會議一個多小時就結束了,都是業務上的事情,梁朝一邊收拾提包,一邊考慮是否回去繼續參會,市長劉兵的秘書小秦走了過來,低聲道:「梁局長,劉市長請你到辦公室去一趟。」

    梁朝有些奇怪,問道:「劉市長找我是什麼事?」小秦笑了笑,「我也不清楚。」

    跟著小秦進了劉市長的辦公室,小秦手腳麻利的泡了茶,就從正門出去,經過走廊,再從秘書室正門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在沙州,黨政領導辦公室與秘書辦公室都是相連地,劉兵卻不喜歡這種佈置,他並不想標新立異,也就沒有封閉這道門,但是與秘書室相連的那道門很少打開,小秦進出都很自覺地走正門。

    作為財政局地常務副局長,梁朝在劉兵面前露面的機會很多,兩人並不陌生,談了沙州上半年的財政資金情況,劉兵便取出了一個文件夾,道:「你看看這封信,有什麼看法。」

    梁朝以為這是自己寫的檢舉信,心裡一陣狂跳,強自鎮靜,打開了文件夾,稍加瀏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上心就收回到肚裡,暗道:「難道省紀委是來調查這封信?不是我寫的信?這封信的內容簡直是隔鞭少搔癢,豈能扳倒根深味茂的孔正義。」

    梁朝仔細讀完信,道:「從這封信地內容來看,應該出自財政局,只是。」說到這裡,他略為停了停。

    劉兵鼓勵道:「此事省紀委已經有了結論,查無實據,我只是私下瞭解情況,有什麼看法可以直說。」

    梁朝一直以來都與劉兵走得較近,這也是兩人地共同需要,只是梁朝還沒有完全投入劉兵陣營,或者說,很多事情還隔著一層紙沒有捅破。

    「沙州財政在嶺西還是排在前面的,雖然比起沿海同等級地城市要差很多,可是每年過手的經費是數十億,用這些事來檢舉一位財政局長,確實有些小兒科。」梁朝對於這封信的水平很有些瞧不上眼。

    劉兵道:「按你的說法,孔局長確實是有這些事,只是與過手的資金量相比,這些事不算事。」

    梁朝深知劉兵與孔正義面和心不和,聽其口氣,似乎還真希望孔正義有事,便試探著道:「財政局做帳的高手多,真要做假,外人很難查出來,只要拿到這封信,就能在短時間很輕易地把帳做平,省紀委根本查不出來問題。」

    劉兵點了點頭,語重心長地道:「梁局長,我是瞭解你的,財政局同志為你總結了三點,第一是精通業務,你是科班出身,當常務副局長都是七年了,當副局長三年,加上當科長、科員的經歷,在財政局工作十八年,年輕的老資格啊。」

    梁朝謙虛地道:「我談不上精通,只是比較熟悉。」第二,你為官廉潔,這是群眾公認的…」

    「第三,能團結同志,不像某些人飛揚跋扈,目中無人。」

    「你這種德才兼備的同志,早就應該放到更重要的崗位上了。」

    梁朝心裡明白,這是劉兵在向他封官許諾。

    劉兵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道:「財政局是管錢的單位,一定要記住一句話,勿以惡小而為之,勿以善小而不為,你們一級班子領導成員更要以身作則,我在這裡給你提一個要求,也是一個特殊待遇,凡是財政局的大事小事,你可以不通過其他人,直接向我報告,如果有大事不報告,就是你的失職。」

    這是劉兵拋來的誘球,梁朝也不管這個誘球是否燙手,態度堅決地道:「請劉市長放心,我知道應該怎麼做。」

    梁朝此時已將寶押在比周昌全年輕許多劉兵身上。

    財政局,孔正義在十一點半才結束了會議,他將辦公室主任老呂叫了過來,道:「聽說侯衛東老婆今天早上生了,你準備一個紅包,我們一起到醫院去看一看。」

    老呂問道:「紅包準備多少?」

    「六千六千六十,圖個吉利。」

    老呂是財政局辦公室多年的老主任,頗得孔正義信任,在財政局內部,他說話比一般的副局長還管用,十來分鐘就將紅包、花藍準備好。

    「孔局,你要親自去?」周昌全前一任秘書的大事小事,孔正義都是指派老呂去辦,從來沒有親自出馬,今天居然要親自到醫院,因此老呂出於穩妥起見,又問了一遍。

    「別嗦了,先到醫院去,然後中午在財稅賓館請黃書記吃飯。」

    到了市醫院,婦產科護士見到了兩個男人提著鮮花,不等詢問,便朝左側的家庭病室指了指,「侯主任在315號房間。」

    剛到門口,就聽到了哇哇的嬰兒啼哭聲,孔正義和老呂進了病房,就見到了十幾個花藍,另外還有五、六個熟面孔。

    「是公子還是千金?」孔正義問道。

    「是女孩。」侯衛東雖然面空憔悴,但是卻有一股掩不住的笑意。

    孔正義親自將紅包塞給了侯衛東。

    這時,祝焱和蔣玉新提著花藍走了進來,略作寒暄,孔正義就與祝焱握手,道:「祝市長,祝賀啊。」祝焱笑道:「現在還不能稱市長,只是代市長。」

    孔正義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祝市長,什麼時候發張調令過來,我老孔願給祝市長效犬馬之勞。」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2 03:01
第四百一十六章家庭生活(上)

    在嶺西的小丑丑出生以後,就由李姐在照顧,侯衛東每次抽時間去看一趟,由於時間少,當然就是只顧得親熱,小丑丑無論做什麼都看著歡喜,可是當小千金出生以後,情況就有所變化。

    張遠征被工廠返聘以後,頓時煥發了第二春,每天準時到去工廠,下班卻並不準時,廠裡六點下班,他總是要在五車間磨蹭到七點鐘,有時還與幾個徒弟一起在廠裡吃飯,,聞到車間內的混雜油味、汗味的混合味道,聽到機器轟鳴聲,張遠征就覺得心裡踏實,腰桿也就挺得像一個男子漢。

    這樣一來,照顧小千金的重任就落在了陳慶蓉身上,陳慶蓉給自己定位於小囝囝的外婆,照顧小囝囝盡心盡職,但是在家務事上卻並不大包大攬。

    這樣一來,侯衛東肩上的擔子就重了起來,每天下班回家,見到陳慶蓉在屋裡忙碌,他也就不好意思閒著,幫著洗碗、掃地,洗洗小千金的尿布,日子在忙碌中也就飛快地過去了。

    六月一十一日,省財政廳下來檢查工作,財政廳與沙州市是平級,可是財神爺架到,周昌全和劉兵都很重視。兩人共同出面,在小招待所宴請財政廳蔣玉樓副廳長。

    蔣玉樓與祝焱夫人蔣玉新名字接近,很容易讓人混淆為兩兄妹,實際上兩人沒有半點關係,只是由祝家的關係,兩人就認了干兄妹。

    侯衛東與蔣玉樓副廳長是舊識,通過火電廠用煤等事情,兩人發生了直接的聯繫,後來侯衛東又托蔣大力到雲南買了翡翠圍棋,這幅翡翠圍棋就成了蔣玉樓的至受。

    一來二去。兩人關係拉得近了,而且是脫離了祝家的直接關係。今天有周昌全和劉兵在此,侯衛東自然不會主動地露風頭,與蔣玉樓打了招呼以後,便躲到沙州陣營裡,並沒有顯示出與蔣廳長的特殊關係。

    宴會結束以後。侯衛東將周昌全送回家,約上了南部新區的高健,高健聽說是接待省財政廳大員,自然很有興趣,馬上派人安排溫泉和夜宵。

    侯衛東和高健又返回了市小招,請蔣玉樓等人先去泡溫泉,再到沙州地夜市。在大排檔要了沙州市民最喜愛的火爆龍蝦、盤龍黃鱔等野食,蔣玉樓也將財政廳副廳長的架子拋開,幾個人划拳喝酒,倒也暢快。

    恰好這時侯衛國帶著經偵支隊的同事也過來喝酒,大家拼了兩張桌子。湊在一起,直到晚上十二點,這才盡心而散。

    分手之機。侯衛東將蔣玉樓送進了宿舍,蔣玉樓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衛東,你要趕緊主政一方,趁著我還在位,在財政資金上一定對你大力扶持。」周昌全承諾過要讓侯衛東當縣長,他賣力地招待蔣玉樓也是放長線釣大魚,就笑道:「以後若真的當了縣長。肯定要麻煩蔣大哥。」蔣玉樓爽快地道:「這有什麼。反正都是國家的錢,給張三是給。給王五也是給。」

    上樓之時,侯衛東帶了三分酒意,進門就見到屋裡亂糟糟一片,飯桌上還擺著些沒有洗的碗筷,陳慶蓉和張遠征坐在客廳裡,電視裡胡亂放著節目。

    侯衛東過去打了招呼,陳慶蓉抬起頭,瞧了侯衛東一眼,問道:「怎麼才回來?又喝醉了。」侯衛東打了一個酒嗝,道:「省財政廳到沙州視察,我陪客人去了,沒有喝醉。」

    陳慶蓉語氣很和緩,道:「你以後沒有事早些回來,你爸是六十歲的人了,白天得在廠裡上班,家裡這麼多事情,你也得幫著做一些。」

    侯衛東聽得一楞一楞的,他最近的應酬是有些多,可是作為周昌全專職秘書,多數時間身不由已,他暗道:「早就讓請保姆,你們又不願意,我這麼多地事情,哪裡有多的精力來做家務事。」口裡卻道:「今天確實有客人,以後沒有事我早些回來。」

    他見到家裡亂糟糟地,就挽起衣袖,道:「媽,我們還是得請個保姆,你專心帶小囝囝,這些雜事就交給保姆來做,否則你也太累了。」

    陳慶蓉見侯衛東準備做家務事,嘆了口氣,也過來幫著收拾,道:「你回去也說說小佳,月子病最難治,讓她別急著洗臉、刷牙,這孩子,當了媽媽,脾氣也不改改,」

    又道:「這麼晚了,你也別收拾了,早些休息。」

    到了臥室,小佳正在給小囝囝喂奶,她用嘴向外努了努,道:「我今天和媽吵了一架。

    侯衛東道:「我猜到了,家裡亂成一團,也沒有收拾,你們吵得歷害嗎?」小佳無可奈何地道:「觀念不同,我們遲早還要大吵一頓。」

    侯衛東勸道:「媽給我們帶孩子,每天這麼累,你何必跟她吵架,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小佳很委屈地張了張嘴巴,「我接近一個月沒有刷牙了,自己都覺得臭。」

    侯衛東知道,小佳和陳慶蓉母女倆人在這方面的爭執由來已久:

    一方認為月子裡不能洗頭、洗澡,因為會受風寒侵襲,將來頭痛,身體痛,另一方認為認為洗頭洗澡益於產婦的健康;

    一方還認為月子裡不能刷牙,梳頭髮,這樣做將來牙齒會過早鬆動及頭皮疼痛。另一方則認為刷牙,梳頭髮血液循環

    一方認為不能吃蔬菜、水果及生冷食物,會傷脾胃和牙齒。另一方認為蔬菜和水果中都含有大量的各種維生素。含有較多的食物纖維,可促進腸蠕動,有利於產後通便。

    一方認為不能下床活動,要躺在床上,這樣身體才恢復得快而好。另一方認為整日臥在床上,會使食慾減退,生殖器官恢復得慢,還有可能起子宮內膜炎症、器官和組織栓塞性疾病。

    一方認為產後不能出外見風,即使在室內也怕著風,身體要遮擋嚴實。以防中風。另一方認為室內必須通風以保持空氣新鮮。

    陳慶蓉是從自身經歷得出地方法,而小佳是從書本中得來的知識,兩人從坐月第五天就開始爭執,而且誰也不服誰,雖然陳慶蓉數次發了脾氣,小佳卻仍然是我行我素。

    侯衛東驚訝地發現:「母女倆的脾氣簡直就是一直模子刻出來的。只要認為有理,就會堅持自己地觀點。」

    他不方便勸陳慶蓉,卻數次勸過小佳,小佳堅持道:「我媽明明是錯的,為什麼要按照她說的做,這是對自己地身體負責,也就是對全家人負責。」

    小佳不肯在這事上遷就陳慶蓉。侯衛東態度很曖昧地,小夫妻一起合夥著瞞著陳慶蓉,依然按照書本上的方法操作。大家在一個屋簷下生活,這些事情當然瞞不過陳慶蓉,陳慶蓉又是藏不住話的人。輕者念叨幾句,重者便會發火。

    侯衛東把自己當局外人,不說好歹。

    進了屋。侯衛東就問道:「今天又和媽吵架了。」小佳道:「吵了一個小時,我都不敢出門。

    小囝囝吃飽了奶水,又開始安靜地睡覺了,在侯衛東眼中,不囝囝是哪麼的小,睡在小木床上,鼻子還在不停地呼呼的。在搖床邊看了一會。他這才坐在小佳身邊。

    「吃了晚飯,我給小囝囝擦臉。被媽看見了,罵了我一頓,說是小囝囝臉嫩,會擦壞,其實我是怕小囝囝長脂肪粒。」

    侯衛東問道:「小囝囝長了脂肪粒嗎?」

    「沒有,我是預防。」

    侯衛東一隻手摟著小佳圈滾滾地胳膊,道:「媽的觀念是幾十年形成地,未必對,卻也沒有大錯,她好歹是你媽,你還是遷就一點,別搞得天天戰火紛在另一間房裡,張遠征睡在床上,眼看著就要進入夢鄉,陳慶蓉還在給小囝囝打毛衣,她回頭見張遠征已睡著了,便用力將其推醒,道:「一天就只知道睡覺,也不說兩句話。」

    張遠征在廠裡也累了,勉強睜開眼睛,道:「有什麼話,還沒有說夠?」陳慶蓉道:「你說我家女婿如何?」張遠征道:「不錯啊。」

    陳慶蓉道:「他家是專縣地,在市裡並沒有什麼關係,侯衛東能從益楊調到沙州來,而且還當了秘書,他真的很能幹。」

    她停下手中的活計,道:「就是太能幹了,凡是這種人都容易逗貓惹草,現在的女人也很賤,當第三者還理直氣壯。」

    張遠征又眯著眼睛準備睡覺,被陳慶蓉狠狠的掐了兩把,這才不滿地睜開眼睛。

    「你說,侯衛東有錢又當官,會不會在外面養女人,這一個月,每天他回家地時間我都記下來了,今天下午我數了數,五月到今天,四十七天的時間,侯衛東有十九天是十點以後才回家,另外還到嶺西出差和學習四天。」

    女人從懷孕最後幾個月到哺乳期,至少有好幾個月,夫妻倆過不了,陳慶蓉總是莫名其妙擔心著侯衛東會趁著這一段時間在外面找女人。

    「你們這些女人,腦袋裡想著什麼亂七八糟地事情,這些沒影子地事最好別去想。」聽了這話,張遠征睡意便消了。

    「我讓侯衛東做家務事,其實也是想讓他多留點時間在家裡,也不是非得讓他做事,我的苦心,小佳一點都不理解,真是女生外向。」陳慶蓉有些氣餒。

    張遠征勸道:「這事你也太多疑了,小佳長大了,她地事情我們管不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陳慶蓉默想了一會,道:「老頭這次還說了一句有道理的話,二表姐給我說了好多次,要來給小佳帶孩子,我都沒有同意,現在看來侯衛東確實幫不上忙,乾脆就讓二表姐來,她帶孩子有經驗,大家都輕鬆。」

    張遠征道:「小佳知道這事情嗎,她倔得像條驢,和你差不多,得她同意才行,否則又要吵架。」

    陳慶蓉道:「這事都作不了主,那還算家長,何況請保姆也是侯衛東多次說過地。」

    晚上,小囝囝不睡覺,小佳也只得跟著她,在凌晨五點,小傢伙才乖乖地睡了,小佳卻是在六點才睡著,八點喂了奶,小佳就開始睡覺,醒來已是上午十點。

    二表姐端了一碗雞蛋走了進來,熱情地道:「小佳,從今天起,表嬸來幫你帶孩子。」

    小佳有些糊塗,接過碗,道:」二表姐,你什麼時候來的。」二表姐是開郎而利索的中年女人,她笑道:「今天早上你媽給我打了電話,我放下碗就坐車過來了,先適應一上午,明天再回去拿衣服。」

    小佳吃了一口雞蛋,覺得糖太多,有些膩了。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2 17:32
第四百一十七章家庭生活(中)

    侯衛東坐在辦公室裡,總覺得屋裡味道不對,他四處嗅了嗅,這才發覺是衣服上帶著的小囝囝奶味。在未當父親之前,他覺得所有嬰兒奶味都相差不多,只是有了小丑丑和小囝囝以後,兩個小傢伙身上的奶味不盡相同,卻同樣讓侯衛東沉醉於其中。

    想到了小丑醜的小模樣,他心裡不禁有些側然,趁著周昌全不在辦公室裡,便給李晶打了電話過去。

    「小丑丑長得好嘛?」雖然辦公室空無一人,侯衛東還是壓低了聲音。

    李晶渾身大汗,她現在雖然是哺乳期,可是已經逐步地恢復了工作,除了平時看報表以後,每天上午還要到公司公辦公室去坐一坐,因此她堅持鍛鍊身體,想盡快將身材恢復過來。

    接到侯衛東電話,她用毛巾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接,一邊就走到臥室,小丑丑剛吃過奶,正在床上手舞足蹈,發出呀呀的聲音,李晶將手機放到了小丑丑附近,小丑丑伸手想抓手機,數次努力失敗以後,急得呀呀哭了起來。侯衛東在電話裡聽到中氣十足的哭聲,捨不得拿開,過了一會,李晶打了電話過來。帶著欣賞的口氣道:「你兒子大嗓門,平時哭起來,聲音震天,把房頂都要震開。」

    侯衛東高興了一會,又想起新月村家裡的一攤子事情,心情低沉下來,道:「小晶,你不會恨我吧。」

    李晶接了侯衛東電話。正在高興之時,聽到這一句沒頭沒腦地話,她是直覺很靈的人,不用思忖便明白了其中的原由,反而勸道:「你也別往心裡去,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只要你心裡有我們母子就行。」

    侯衛東道:「不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我心裡總是不安。」這是侯衛東窩在心裡許久的話,卻一直壓著沒有說起。此時藉著小丑醜的哭聲。他順勢說了出來。

    李晶靜默了半響,道:「你能這樣說,我就滿足了,我的經歷你是最清楚地,中專畢業到社會以後一直在社會的打拚,自父親死後,母親半年不到就再婚,當時我便認為這世上沒有親人。,也再也沒有結婚的念頭。你是我命中的剋星,如果沒有你。我也不會要孩子。」

    李晶又道:「現在不一樣了,有了小丑丑。」

    李晶對父親的感情很深,當年父親病逝之時,她半夜都哭醒過好幾次,父親輾轉病床、家中無一分餘錢的困窘如刀劈斧砍地留在了她的腦海之中,料理了父親的後事,她想辦法從一個小事業單位調到了當時十分紅火的沙道司。這才有了現在地精工集團。

    李晶很難從心裡原諒母親對父親地「背叛」。除了定期寄些錢回扶持,母女倆數年未見面。連李晶「結婚」和生子這等大事,在老家的母親也不知道。

    正因為侯衛東瞭解李晶,所以才深知她在內心對家的渴望,這才加重了他的心裡負擔。

    兩人說了二十來分鐘,等到洪昂秘書長走進辦公室,侯衛東這才裝作若無其事的將手機放入抽屜裡,站起身來,道:「秘書長。」他看到秘書長在尋人的樣子,便道:「周書記、黃書記、濟書記在小會議商量事情。」

    洪昂就坐在侯衛東對面,道:「西城區的經濟適用房小區搞起來了,工程已進行了一半,周書記曾經答應過老梁要去視察,老梁是急性子,催了幾次。」

    侯衛東道:「周書記剛才提過此事,已經安排開完會就去看經濟適用房。」

    所謂經濟適用房,常簡稱為經濟適用房,在中國是指由政府出資扶持的具有經濟性和適用性兩方面特點地社會保障住房。

    1998 年,國務院發出了我國住房體制改革的綱領性文件《關於進一步深化城鎮住房制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設的通知》,該《通知》一方面根據住房體制改革地目標即住房商品化、社會化的要求決定停止住房實物分配,另一方面根據當時居民住房經濟承受能力和心理承受能力的現實決定要建立以經濟適用房為主體的多次層的住房供應體系:高收入者購買或租賃市場價商品住房,中低收入者購買經濟適用住房,最低收入者租用政府或單位提供的廉租住房。

    沙州從九九年春季開始在西城區建第一批經濟適用房,如今建了一半,看得出大致模樣,西城區區委書記梁勇數次請周書記視察,一是表功,二來爭取更多的政策。

    周昌全散會以後,侯衛東報告道:「剛才秘書長來過。」周昌全笑道:「多半是經濟適用房地事情,這個老梁,當真就是一個餈粑,粘住了就不讓人脫手。」

    這話明貶實褒,西城區如今是市委市政府所在地區,西城區區委書記梁勇在沙州市裡很有些地位,上一次沙州差一位副市長,梁勇和祝焱是最熱門的人選,兩人暗中鬥法,勝負未料,只是大家誰也沒有想到,半途殺出了一匹黑馬,原本根本不出名地高榕突然被省委看中,成為了沙州市副市長。

    高榕當上了副市長以後,主管科技工作,論實權還真不如掌管一區的梁勇,梁勇錯失了良機,在第二輪競爭中又被洪昂佔了先機。

    俗話說,「一步搶先,步步搶先,一步落後,步步落後」,在官場上這十六個是歷史經驗的總結,也是無數優秀人才對自己蹉跎人生的總結。

    梁勇一步落後,數年之後仍然區委書記,正處級,而祝焱則先走一步,成為茂雲地區的地委副書記,茂雲建市,他又做了第一任市委副收記,如今又成了市委副書記、代市長,已經是堂堂的廳級幹部了。

    當梁勇見到了周昌全、洪昂和侯衛東等人,他是滿臉笑意地迎了上去,身旁的記者就扛著攝像機跟了過去。

    周昌全回頭看了一眼洪昂,道:「就是來看看,怎麼搞得這麼正式。」洪昂笑道:「肯定是老梁的鬼點子。」周昌全並無責怪之意,「經濟適用房是大政策,即是城鎮住房改革的深化,同時又是改善市民居住條件的大政,廣泛宣傳也是應該的。」

    梁勇對經濟適用房也是下了功夫的,這是他九九的主要政績工程之一,跑的時間多,自然熟悉,他給周昌全介紹之時,頭頭是道,數據一樣不差。

    有一幢樓封了頂,梁勇便引著周昌全上了樓,仔細察看了建築的內部情況,周昌全看得很細,道:「經濟適用房名為經濟,實院是政府出資扶持,是民心房,是政策房,絕對不能出現一處質量問題。」

    這些話,以及深入樓舍的鏡頭都被錄入了鏡頭之中,只是周昌全跟隨的人太少,又直接上了樓道,樓道昏暗,鏡頭上就不太好看。

    下樓之時,正好一群人也在參觀經濟適應房,卻是國土房產局的同志陪著市長劉兵也過來視察。

    劉兵見到周昌全從樓上下來,楞了一下,兩人還是禮節性地握了握手,並同省裡的同志見了面,周、劉兩人這才分手。

    下午,侯衛東正陪著周昌全開大會,周昌全在主席台講話,他則有些無聊地坐在了外面的會客室,正在神遊八極的時候,宣傳部副部長朱介林急急忙忙地找了過來。

    侯衛東見朱介林額頭上全是汗水,衣服也濕了一片,問道:「朱部長,有什麼急事?」

    朱介林擦了擦汗水,道:「也不是什麼急事,就是想請示一個事,今天上午周書記和劉兵分別視察了經濟適用房,我們播放節目的時候發現有些問題。」

    「什麼問題?」

    「按常規,周書記的鏡頭肯定放在第一,劉市長的鏡頭放在第二,我們在審節目的時候,發現周書記鏡頭很短,人亦少,鏡頭也很昏暗,而劉市長是與省、市國土房產局一起視察,兩組節目同時播放,看上去不太對勁。陳部長讓我來徵求侯主任的意見。」

    朱介林見侯衛東理解得不深,道:「請侯主任到電視台去看一看。」

    想著大會還要開一段時間,侯衛東就跟著朱介林到廣電大樓。

    看了電視節目,侯衛東知道了宣傳部門的為難之處,周昌全和劉兵分別視察了經濟適用房,這節目肯定得播出去,但是周昌全只帶了數人,而且沒有什麼講話,就是在小區裡轉了轉,鏡頭很簡陋,而劉兵則是先開大會,省裡專家又講了話,然後一大群人前呼後擁地來到了現場。

    兩者對比,周昌全顯得太沒有書記的派頭了,頗有些寒磣,所以宣傳部門感到很為難,趕緊報到宣傳部門來,副部長朱介林也覺得為難,便來找侯衛東。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3 15:06
第四百一十八章家庭生活(下)

    侯衛東長期跟在周昌全的身邊,對其明裡暗裡的喜好瞭解得相當清楚,他看了兩遍鏡頭,道:「周書記的鏡頭確實簡陋了,只是節目已經做好,肯定得播,而且得在頭條。」

    電視台一把手也陪在身邊,笑道:「這是基本規矩,電視台不會弄錯,只是周書記的鏡頭稍差一些,請侯主任過來把關。」

    其實並不是鏡頭稍差,而是與劉兵鏡頭相比要差一些,侯衛東略為思忖,心裡已有了計較,建議道:「周書記反覆強調經濟適用房是民心工程,一定要講究質量,可以把這個作為節目的中心,周書記戴著安全帽子檢查房屋質量的鏡頭,可以多用一些。」

    按照侯衛東的想法:周昌全人少,鏡頭不漂亮,那麼就乾脆突出其深入一線,這樣一對比,劉兵帶著一大群人,浮光掠影地轉了一圈,反而顯得有些走馬觀花。

    朱介林和電視台同志也想到了這個點子,只是事關周昌全,他們心裡還有些吃不準,擔心弄巧成拙,此時侯衛東思路與他們不謀而和,朱介林高興地道:「有了侯主任把握意見,我們知道怎麼做了,再派記者補充幾個鏡頭出來,重新組合,就是深入一線、嚴把質量、關係民生的好新聞。」

    回到會場,周昌全正在講話,按沙州官場歷年慣例,誰的官大,誰就在最後一個講話,周昌全是沙州市委書記,因此每一次當仁不讓皆是最後一個講話,而且會議主持人一般都千篇一律地講:「下面請周書記做重要講話,請大家歡迎。」

    侯衛東陪著周昌全轉戰於各個會場,對這一套程序熟悉得緊,他最近買了一套十捲本的《中國通史》,隨身都帶著一本,只要遇到這種大會。他就躲在休息室裡看書。

    看了一會書。他又抬頭聽一聽周昌全的講話。

    周昌全今天所用的稿子是由農委先做的初稿,說是初稿,其實是經過層層把關的正式稿件。

    在用稿方面,侯衛東自知筆力不健,因此每次佈置任務之時總要問一問周昌全講話的重點,然後再與寫稿單位商量寫作中心和提綱,等到部門將初稿做出來以後。只要沒有原則問題,他一般不作大調整,只是加上一些周昌全平常的習慣用語。

    這樣一來,各機關搞文字工作的秘書們就輕鬆許多。文字工作是一個苦差事,如果遇上通情達理地領導人,事先商量提綱,事後又尊重同志們地辛勤勞動,秘書們就會輕鬆許多,否則將會痛苦不堪。

    部門秘書有三怕,一怕突然來任務,諸如下午出通知,明天就要稿子,這就意味著晚上必須要加夜班。而且基本上沒有思考餘地;二怕領導很瀟灑地扔個題目出來,沒有重點和思路。沒有提綱,全憑秘書憑經驗和想像;三怕領導是半吊子水,且不謙虛,又喜歡自作聰明地修改文章,給這種領導當秘書說有多累就有多累。

    侯衛東的做法,深得各部門秘書的好評,讚譽之聲頗多。

    當然。侯衛東之所以不太注重修改稿子。尊重部門勞動成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周昌全口才了得,思路清晰,而且他瞭解的情況多,站得角度高,看得問題深,因此他開大會講話,雖然也要事先準備稿子,可是他最多就是看看標題,只要講開以後,這稿件便成了擺設。

    眼看著到了十二點,周昌全才講到第二條,侯衛東看了看表,周昌全至少已經講了四十多分鐘,按照他的講話習慣,每次講話一般講三條,每條分三個問題,此時講到第二條,意味著還有四十來分鐘。

    侯衛東將《中國通史》打開,慢慢地品味著書裡的馬蹄和硝煙。

    幾位部門領導抽著空子出來抽菸,他們並沒有注意到侯衛東坐在休息室裡,一邊吞雲吐霧,一邊隨意聊天。

    一人道:「周書記現在講話越來越嗦了,我記得他才到沙州當市委書記之時,每次講話最多二十分鐘。」另一個道:「抽枝煙就回去,等會周書記見人來人往,又要發脾氣整肅會場紀律。」又有人道:「開了四個小時的會,出來方便總是錯,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

    聽了這些話,侯衛東回想了一下,暗道:「到了九九年,周書記講話時間似乎真地變長了。」

    會議要結束之前,侯衛東接著了周昌全,主持會議的是副市長劉傳達,他邀請周昌全吃了午飯再回去,周昌全搖了搖頭,道:「老劉,算了,我還是隨便去吃點,然後睡午覺,下午的事情還多得很。」

    在車上,侯衛東將電視台的事情輕描淡寫地講了,周昌全不以為然地道:「沙州大事難事這麼多,每天不睡覺二十四小時連軸轉也做不完,何必在這些小事上斤斤計較,小侯,你以後把精力用在大事上,別在這些無聊事上與他人爭長論短。」

    下午又是忙忙碌碌而過,原本週昌全準備回家吃晚飯,結果臨行前,又有電話打來,是沙州市企業家協會地幾個頭頭相請,周昌全就答應去坐一坐。

    在辦公室拖到了六點半,周昌全這才帶著侯衛東前往了沙州賓館,他確實是說到做到,坐一坐便是坐一坐,倒了約一兩多一杯的茅台酒,與在座的企業家輪流碰了杯,便道:「我還有事情,不能多喝,你們盡興。」

    市委書記能來參加晚宴,已經給了在座諸人很大的面子,大家簇擁著將周昌全送到了電梯口,然後由企業家協會會長姚強將周昌全送至樓底。

    姚強是嶺西建築集團董事長,最近幾年,姚強的主業漸漸由嶺西移至了沙州,他在省市皆有關係,與周昌全走得也近,就被沙州企業家協會推薦為新一任會長。

    侯衛東上了車,通過反光鏡,姚強愈發顯得瘦又且高。他在車下揮著手。等到小車走遠,仍然沒有停下來。

    以前在益楊工作的時候,侯衛東就見過姚強,回想當時的懷況,他暗自想道:「姚強以前與馬有財走得近,而馬有財又曾經與劉兵關係密切,看來這沙州的人和事還當真盤根錯節。糾葛不清。」

    周昌全從沙州賓館離開,便直接回家,他是沙州一把手,系天應酬很多。早就煩了,回家哪怕是用鹹菜就著一碗稀粥,也勝過三珍海味。

    侯衛東不到七點就回家,他也是滿心高興,到了新月樓家裡,新聞聯播剛剛開始,客廳裡坐著父親侯永貴和母親劉光芬,另外還有一個不認識的中年婦女,這讓侯衛東很是意外。

    侯衛東招呼道:「爸、媽,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那中年婦女倒也熱情。給侯衛東倒了一杯水,道:「你就是侯衛東表侄吧。我是你二表嬸,我是來幫你帶小囝囝地。」

    侯衛東心裡有些驚訝,不過也沒有表現出來,接過水,喝了一口,道:「謝謝你了,二表嬸。」

    陳慶蓉在裡屋喊道:「二妹。給小囝囝拿內衣過來。」她在裡屋給小囝囝洗澡。她雖然帶過孩子,可是這許多年過去。早就將當年帶孩子的事情忘得差不多了,此時小囝囝還有些軟,她洗起來就頗為緊張和費勁。

    劉光芬與侯衛東打了招呼以後,還是忍不住到了衛生間,她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她帶地小孩要多一些,經驗也豐富,見陳慶蓉有些此緊張,便道:「親家母,你把小囝囝放平一些,放條毛巾在她屁股底下,免得滑。」

    陳慶蓉騰不開手,她就對劉光芬笑了笑,又對二表姐喊道:「二妹,拿一條毛巾,放在囝囝下面。」

    劉光芬見親家母沒有讓自己幫忙地意思,在門口站了一會,等到陳慶蓉給小囝囝穿衣服的時候,就回到客廳。

    侯衛東與父親說了幾句話,道:「你先坐一坐,我去換衣服。」回到裡間,小佳正瞅著他,道:「你生氣了嘛?」侯衛東道:「為什麼生氣?」小佳就道:「我媽沒有跟我們兩人商量,就將二表嬸請來了,我有些生氣。」侯衛東勸道:「爸在上班,媽一人又帶小孩又要做家務,確實辛苦,應該請一個人。」

    「我月子馬上就要坐完了,可以起來做事,兩人帶一個小孩,實在沒有必要請一個保姆。」

    侯衛東笑道:「你還真是小財迷。」小佳伸手想掐侯衛東,試了幾次沒有成功,狠狠地道:「這點錢我才不在意,只是請保姆哪裡能這樣草率,最起碼要做一個體檢,沒有病才行。」

    「二表嬸家裡的情況如何,你不熟悉嗎?」

    「好幾年沒有見過她了,我是這樣想的,雖然是親戚,但是帶孩子是大事,必須得去體檢,查看有沒有流行疾病,否則是對小囝囝不負責。」

    只要提起孩子,小佳就會特別固執,而且她的意見也很在理,侯衛東有些為難地道:「二表嬸是你家的親戚,恐怕由我出面不太好。」小佳想了想,道:「就由我來說這事,等你爸媽走了以後,我就正式提出來,這事是大事,不能含糊。」

    等候衛東出門之時,張遠征恰好回來,見親家來了,他挺高興,習慣性地就拿煙出來,兩人剛點上,陳慶蓉就對張遠征道:「你這人也是,回來就抽菸,小囝囝這麼小,哪裡能聞這些煙味。」劉光芬也來幫腔,她笑容滿面地開玩笑道:「你們兩位就到陽台去抽,別在這裡污染空氣。」兩個男人就尷尬地來到陽台吸菸。

    這時,電視裡開始放沙州新聞,侯衛東就坐在客廳裡看,那邊陳慶蓉道:「侯衛東,你爸還沒有吃飯,你幫著熱一熱。」侯衛東在等著頭幾條新聞播放完,這才進到廚房。

    頭兩條新聞就是周昌全和劉兵地,在鏡頭中,周昌全很樸實,戴著安全帽,深入到工地,親自檢查建築質量,並提出了明確要求,電視台還巧妙地插入了建築安全質量地條文,這條新聞看上去讓人感覺很實在,而劉兵的新聞,先是大會,然後一群人站在經濟適用房地院子裡,這是一條很普通的新聞,沒有太多地重點。

    這兩條新聞剛剛播完,宣傳部副部長劉介林就打了電話過來,侯衛東道:「我看了,很不錯,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等到小囝囝洗了澡,陳慶蓉又照顧她睡覺,二表姐就去洗衣服,張遠征吃了飯,就陪著侯永貴和劉光芬會坐在客廳裡聊天,坐到九點鐘,侯永貴和劉光芬起身告辭,侯衛東開車送父母到大哥家中。

    在路上,劉光芬道:「你那位岳母不是省油的燈,你要小心點。」

    侯衛東呵呵笑道:「我無所謂,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回家就睡覺。」劉光芬搖頭,道:「只怕未必,從我的觀察來看,她個性強,不好相處,如果長期在一個屋簷下,你得做好思想準備。」

    等到侯衛東回來,進門就發現空氣如凝結一般,陳慶蓉、張遠征還有二表嬸都坐在客廳,一言不發地看著侯衛東。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4 23:44
第四百一十九章搬遷(上)

    侯衛東心裡格登一下,道:「肯定是小佳將體檢的事情說了,看樣子捅了馬蜂窩。」只是此事無法繞過,他為自己泡了杯茶,坐在客廳裡,準備正式面對此事。

    等到侯衛東在客廳坐下,陳慶蓉特意和二表姐談起了兩人小時候的事情以及過世的長輩,兩人有說有笑,並不理會屋裡的兩個男人。

    張遠征從內心深處並沒有覺得小佳和侯衛東的要求有什麼不妥,只是陳慶蓉說不妥,那肯定是不妥,他也不和侯衛東說話,盯著電視機。

    侯衛東知道岳父沒有什麼心機,看了一會電視,主動與張遠征談一談廠裡的事情,張遠征被侯衛東問到了癢處,兩人就開始聊起廠裡的事情。

    陳慶蓉用眼睛瞪幾次張遠征,沒有得到回應,她只得親自出馬走入正題,道:「侯衛東,你爸回廠裡上班,我一個人帶小囝囝,又要帶小孩還得煮飯、洗衣服,有些忙不過來,請你二表嬸來幫忙帶小囝囝,二表嬸前後帶了四、五個小孩,經驗很豐富,有二表嬸在家裡,你就可以放心上班,不必擔心家裡的事情。」

    二表嬸低著頭,不說話。

    這一番話合情合理,侯衛東心裡有些矛盾:「是否堅持要讓二表嬸去體檢,如果堅持,恐怕要得罪岳母。」但是小孩子的健康在小夫妻倆心中是第一位的,侯衛東還是準備堅持讓二表嬸去體檢。

    他正準備正式提起此事,小佳出現在門口,她向二表嬸招了招手,道:「二表嬸,我給你說件事情。」

    二表嬸遲疑了一下,還是走進了小佳的房間。

    小佳坐在床邊,道:「二表嬸。我給同事打了電話,明天她來接你去醫院體檢。我們朋友請保姆都要體檢的。不是針對你。」二表嬸臉上就掛不住了,雙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道:「要不是你媽給我打電話,我也不會來,既然小佳不放心,我明天就走。」

    小佳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紅包,換了一個話題,道:「聽說表哥開了飯店。這個紅包你先拿著,就算是給表哥的賀禮。」

    二表嬸楞了楞,眼瞅著紅包還挺厚,稍稍猶豫還是拿在手裡。道:「那就謝謝你了。」

    二表嬸當初生了六個小孩,因此在所有親戚朋友之中,當初二表嬸生活是最困難的,也就養成了節儉的好習慣。或者說是吝嗇的壞毛病。

    小佳對此心知肚明,又道:「二表嬸,我把話說在明處,體檢是一定要做地,這確實是沙州的規矩,請你理解。」

    二表嬸才拿了紅包,就不好再說其他話。不過臉色始終有些不太好看。小佳又問道:「我媽給你說地多少錢一個月?」

    二表嬸道:「都是親戚家。還談什麼錢,看著給點就是。」

    「到底多少?」

    「五百塊錢一個月。」二表嬸看到小佳家裡經濟條件很好。就往上浮了浮。

    小佳大方地道:「如果你體檢合格,每個月就多給兩百,我們雖然是親戚,也要先說斷,後不亂。」

    在沙州,給人當保姆,七百元已是很高地價錢了,二表嬸左思右想了一會,終於忍不住,道:「好吧,明天我去體檢。」

    「明天我的朋友開車過來接你,她在醫院有熟人,應該很快就能體檢完。」小佳一直堅持著讓人帶二表嬸去體檢,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讓二表嬸親自去體檢,若沒有人監督,二表嬸若找人去代替體檢,麻煩事就多了。

    這個小心思是出自於母親對於女兒的高度關心,侯衛東剛才在房間聽到這個主意,還摸了摸小佳的臉,說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心裡感嘆:「為了維護小囝囝的利益,小佳這麼純良的人都長出了牙齒。」

    就在小佳與二表嬸談判之時,陳慶蓉也在做侯衛東的思想工作,道:「今天二表嬸就睡在客廳沙發,但是睡沙發也不是辦法,明天去買個大床,放到書房裡面,你就要暫時克服。」

    新月樓這套房子是三室二廳地結構,當初買來以後,小佳就到上海學習,侯衛東覺得此房太空,沒有人氣,此時小囝囝出生,這屋就顯得太狹窄了,二表嬸若真要來當保姆,他的書房自然就得騰出來。

    「好,沒有問題,我今天晚上就把東西搜一搜,明天就可以買床進來。」

    陳慶蓉耐心地做思想工作,道:「二表嬸帶大了六個兒女,又帶了二個孫子,她的兒女有兩個當了兵,其他個個都身強體壯,你們兩人怎麼會懷疑她有病,也不動動腦筋。」

    侯衛東只得苦笑,道:「媽,你放心,我們會將此事處理好的。」體檢結果沒有出來,他就不敢保證什麼,所以就用了官場語言。

    晚上睡覺之時,侯衛東和小佳兩口子躲在被窩裡說著悄悄話。

    小佳縮在侯衛東懷裡,道:「今天我偷看了你媽地臉色,好像不太對。」

    當初小佳懷小囝囝的時候,劉光芬和陳慶蓉就表示願意過來帶小孩子,兩個女人為此還暗自較了勁,侯衛東特意回家做了思想工作,劉光芬這才放棄了幫著帶小孩的想法,心裡難免有些不高興。

    侯衛東今天送父母回家,劉光芬也抱怨了幾句,當然這個抱怨絕對不會讓小佳講,道:「你別亂猜,我媽沒有生氣。」

    為了轉移小佳的注意力,又問道:「聽你媽說了二表嬸地事情,她有兩個兒子當了兵,我覺得體檢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小佳固執地道:「但願如此,我把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如果體檢上沒有問題,我們多出錢都行,體檢出了問題,二表嬸就得回家,我不會用小囝囝的健康來顧全親戚的顏面。」

    第二天早上,市政府小秦秘書敏感地意識到劉兵心情不佳。

    劉兵臉繃得緊,也不理秦科長的寒暄,到了辦公室,便把副秘書長楊森林叫到辦公室,劈頭就問道:「昨天的新聞看了沒有?」

    作為市政府副秘書長,楊森林只要有時間,則必看沙州新聞,恰好昨天陪客人,他沒有看到沙州新聞,道:「沒有看,陪省政府辦公廳的幾位同志吃飯去了。」

    劉兵「哼」了一聲,道:「電視台的同志眼尖得很,倒會把握新聞方向。」

    楊森林回到辦公室,立刻給電視台打了電話,讓其將昨天新聞刻成盤送了過來。

    仔細看罷昨天新聞,楊森林便明白劉兵為什麼生氣:「周昌全和劉兵幾乎在同一時間視察了南部新區經濟適用房,但是出現在新聞中地形象,周昌全務實而親民,深入一線,而劉兵帶著人前呼後擁,卻是蜻蜓點水,這兩條新聞放在一起給人地印象自然就會有些差別。」

    當然,此事只能意會而無法言傳,市政府這邊也抓不住電視台什麼問題。

    楊森林暗道:「以劉兵的性格,絕對會找電視台地麻煩,只怕他們到南部新區徵地的請示通不過。」

    中午,楊森林看到了市長劉兵的批示:「電視台設備設施多,搬遷費用高,暫時不考慮搬遷問題,等明年財政好轉再議。」

    電視台於年初提出了搬遷請示,只是電視台不同於普通的局行,搬遷涉及一批設施設備以地下管線,費用很高,市政府一直對於其搬遷有爭議,劉兵看著昂貴的費用,儘管省裡有些補助,他一時也難以決斷,就將此事暫時擱置。昨天看了新聞,他心裡窩了火,這種兩可之間的請示,便順手槍斃了。

    楊森林想起電視台頭頭的委託,只能在心裡嘆息一聲。

    在市委辦公室,侯衛東一早就接到了宣傳部劉介林的電話:「侯主任,周書記昨晚看新聞沒有,他有沒有提出什麼批評意見。」聽說周昌全沒有什麼特別反應,劉介林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道:「陳部長一早就是追問此事,總算把這事抹了過去,侯主任,感謝你,晚上有空沒有,喝一杯。」

    侯衛東將文件整理以後,又按照老習慣依次翻閱《人民日報》、《嶺西日報》和《沙州日報》,《沙州日報》四版上是一幅整版廣告,上面是新二樓二期的廣告。

    新月樓二期緊鄰一期,只是施工之時,用一道高牆將一期與二期隔離,建築方又很注意施工時間和方法,因此一期的居民基本上沒有受到影響,加上侯衛東早出晚歸,並沒有過於留意第二期,此時看到工程,侯衛東心裡一動,仔細看了起來。

    自從陳慶蓉和張遠征搬到了新月樓,侯衛東便覺得以前的住房鬧哄哄的,唯一清靜的地方便是書房,現在來了一個二表嬸,書房這片靜土也被讓了出來。

    見到這整篇的廣告,他的購買被勾了起來,按著廣告上的電話打了過去,問明了新月樓二期的基本情況,便決定再買兩套房子。

    一套給自己的父母,另一套給岳父母,但是,兩家人只是住在一個小區,卻絕對不能住在一幢樓裡,免得樓上樓下天天見面。

    天天見面多是非啊。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5 15:20
第四百二十章搬遷(中)

    小佳接到電話以後,她很贊成侯衛東的想法,道:「房子應該買,只是沙州新月樓的房價快要升到二千了,兩套房子接近二百五十平米,光是房價就得五十萬,買起來還是有些心痛。」

    侯衛東勸道:「錢放在家裡太多也不一定是好事,我們以雙方父母的名義來買房子,財產最終是我們的,又能減少心裡的壓力,更重要的是,讓雙方父母都有了好房子,也算是盡了孝心,兩全其美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小佳道:「石場和煤礦會不會帶來什麼負面影響,以前無所謂,現在位置不一樣,盯著的人太多,你這事恐怕遮掩不住。」

    侯衛東安慰道:「這是我媽劉光芬的石場和煤礦,各種法律手續都完善了,沒有問題。」他其實還有一大筆錢瞞著小佳,這就是在精工集團的股份,當初的投資早已翻番,這一筆錢並無大用,一直放在精工集團裡面。

    到了中午,周昌全自去小招待所午休。

    侯衛東到市委大院外的開了車,到大哥家裡將父親侯永貴和母親鄭光芬接了出來,鄭光芬跟在侯衛東身邊,道:「買房子隨時都可以去,何必非得現在出來,你爸還要睡午覺。」

    侯永貴雖然退了休,但仍然穿著橄欖綠的警服,只是將領章帽徽去掉,穿戴著整齊,他對劉光芬道:「老婆子,這你就不明白了,小三是市委秘書,事情多,當然只能中午出來辦私事。」

    他當了半輩子的兵,半輩子的警察。最大的官不過就是派出所所長。如今大兒子已經是沙州市公安局經偵支隊的副支隊長,小兒子是副處級的秘書,每逢年節,公安局地頭頭腦腦都要藉著看望老民警地名義到家裡來坐一坐,雖然侯永貴知道局領導的用意,可是他仍然感到高興和自豪。

    劉光芬其實心裡很高興,道:「小三還有良心,我給你當了這許久的傀儡,也應該給點利息了。」

    侯衛東與母親極為親熱。他挽著劉光芬的胳膊。道:「最近多勸勸嫂子。別弄那些無聊的傳銷事業,她已經辭職。如果想做生意,我可以給她本錢,二姐可以帶著嫂子一起做生意。」

    說到江楚,劉光芬神情便暗了下來,道:「江楚這丫頭,原來是好好個人,怎麼到了沙州就迷上了傳銷。最先的一種跨了。現在又換了一種,我也說不上名字。反正是傳銷,她是迷進去了,在沒有清醒過來之時,最好不要再給錢。」

    劉光芬對大兒媳失望得很,暗中也有著讓衛國與江楚離婚的念頭,只是此話她不能提,她試探過衛國,衛國就是不置可否。侯衛東前後資助江楚十來萬元,除了買房子的錢以後,其他錢都東一鎯頭西一棒子被耗費掉了,在大哥衛國家中專門列了一屋,放著各式各樣的傳銷產品,裡面有許多被禁止地產品,也有許多新產品,想到這些蒙塵地廢物,侯衛東忍不住說了一句:「看來大嫂得碰夠了壁、吃夠了虧才能回頭。」

    劉光芬嘆道:「老大真是命苦。」

    原本高高興興地事情,因為提到了江楚,弄得三人有些興味索然。

    大家到新月樓,看了二期工程效果圖,聽到售樓小姐巧舌如簧的宣傳,又戴著安全帽到工地現場去看了一圈,老兩口憧憬著未來地新房,抑鬱的心情這才得以緩解。

    回到售樓處,侯衛東原想現場就買兩套房子,考慮到父母微妙的感受,就只提買一套房子,劉光芬和侯永貴夫妻倆住了一輩子公房,如今在吳海的住房是住房改革後買的公房,房子只有六十來個平方,雖然兩位老人夠住了,但是看到十百四十多平米的寬大住房,還是讓兩老口發自內心地高興。

    趁著侯衛東去交錢,劉光芬對老伴道:「我們當真有新房子嗎,這個房子是我們的私人財產。」侯永貴道:「你這老太婆,小三不是正在辦手續嗎?」

    步高在新月樓二期轉了一圈,剛走到售樓部,就見到了侯衛東正在與售樓小姐交談,忙趕緊走過去,道:「侯主任大駕光臨,真是蓬蓽增輝。」

    步高在益楊新管會地房產做得極好,與精工集團房產同時被稱了新管會雙星,賺得盆滿缽滿,此時開發新月樓二樓,雖然拆遷費很高,可是拿到預售許可以後,新月樓二期居然出奇地火爆,賺錢已是鐵定地事情。

    步高得知侯衛東準備買房子,就吩咐漂亮的售樓小姐道:「給這位先生打五折。」

    數年前,步高差點成了侯衛東地情敵,當時侯衛東還是益楊小幹部,步高根本未將其看到眼裡,當侯衛東出任益楊新管會主任以來,步高將其高看一眼,起了拉攏之心,所以才有了省歌舞團朱瑩瑩的引誘。

    如今,侯衛東在沙州地位著實重要,步海雲同樣是周昌全的嫡系,他清楚侯衛東在周昌全面前的作用,因此,步高對待侯衛東的態度就由俯視變成平視,再變成略微的仰視。

    侯衛東剛才還沉浸在與父母見面的親情之中,此時立刻將溫情收了回去,心思轉了好幾轉:「一百四十平米的房子,打對折,也就是輕鬆地送了十來萬,步高好大的手筆。」又想道:「他這樣做會有什麼目的,如今四大班子要搬遷,相關部門也紛紛提出了搬遷報告,步高肯定是想在裡面分一杯羹。他打定主意玩玩太極拳,即不接受就麼重的禮金,卻也給步海雲留了三分面子,笑道:「打五折太過了,我無功不受祿,不過打個八折就很感謝步總。」

    打八折就屬於正常的商業行為,步高也就有了台階,侯衛東把太極球推給了步高,就笑呤呤地看著他。

    步高也是聰明人,很爽快道:「八折就八折。」他又對售樓小姐道:「給侯主任趕緊辦好。」

    步海雲是常務副市長,又是四大班子搬遷領導小組的實際負責人,步高近水樓台先得月,他很聰明,沒有去爭奪四大班子辦公室的建設權,而是將工作的重心放在財政局、建委、交通局等幾個大局,這些大局委油厚肉肥,又不如四大班子辦公室那麼惹眼。

    這事已經有了眉目,並不需要走侯衛東的門路,步高把侯衛東當成了潛力股,提前進行了投資。

    侯永貴原本是穿著舊式警服的退休人員,原本進了富麗堂皇的售樓廳,他頗有些不自在,當步高許下打五折之語,他雙眉立豎,在一旁冷眼看著侯衛東和步高。

    售樓小姐是特意從嶺西請來的,溫婉而貌美,當步高說打五折之時,她嚇了一跳,誰知這位年輕人卻不肯接受,反而要由五折變成八折,她在心裡默算:「從五折到八折,其中差價就是好幾萬,看來這個年輕人也是有錢人。」

    想到這裡,不禁多瞧了侯衛東幾眼。

    從新月樓二期離開,侯永貴忍不住問:「這人是誰,很大方,一來就送我們十來萬,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你要離他遠一點。」

    侯衛東笑道:「爸,你也太敏感了,這是新月樓的老闆步高,沙州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的大公子,有權有勢有錢,不需要賄賂我。」

    侯永貴用告誡的口氣道:「他這種商人,做事總有目的,放長錢釣大魚,你就是大魚,身居高位不是好事,捧得越高,摔得越痛。」

    在侯衛東心中,父親是一位專心捉賊的好警察,在政治上卻並沒有建樹,所以才一輩子在基層當民警,今天他對步高的評價卻相當到位,他道:「爸,你放心,我有分寸。」

    侯永貴似乎有些憂鬱,點頭道:「有分寸就好。」

    等到侯衛東一家人離開,步高又在工地上轉了一會,又給建委副主任柳大志打了電話:「柳大哥,今天晚上沒有事吧,我請你吃飯。」步海雲曾經是建委主任,柳大志當時是排名靠後的副主任,步高與他混得很熟,這幾年步高生意越做越大,兩人關係也是越來越好。

    回到家中,小曼正與三個朋友嘻嘻哈哈地上樓,她們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今天是小曼的生日,小曼在省歌舞團的好朋友就從嶺西來到了沙州。

    步高儘管他走南闖北,品了無數美女,但是在家中聚集如此高質美女的情況還是第一次,他只覺眼花繚亂,被這一群身材高挑、氣質出眾的美女弄得嚥了數下口水。

    小曼撒嬌道:「下午有事沒有,到哪裡去玩?」步高瞅了瞅一群美女,壞笑道:「我們去泡溫泉。」

    小曼哼了一聲:「色狼之心。」只是想來想去,沙州還真沒有太好的去處,與朱瑩瑩等人商量一番以後,小曼道:「算了,今天就便宜你了,下午就泡溫泉吧。」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7 17:14
第四百二十一章搬遷(下)

    省裡客人有男有女,侯衛東就直接打電話給脫塵溫泉老總水平,開口就要最好的兩間貴賓廳。

    水平有些為難地道:「高主任剛才打電話來,說是省裡的客人來了,要兩間頂級貴賓間,現在我們只剩下一間了。」

    侯衛東道:「把高主任的頂級貴賓間調一間出來,給他換次一些的。」

    水平吱唔道:「這事我不太好說,侯主任,你能否給高主任說說。」

    侯衛東立刻撥通了高健的電話,含糊地將事情講了,著重強調道:「這是周書記請來的客人。」高健一聽是周昌全的客人,痛快地道:「沒有問題,我馬上給水平交待,換一間稍微差一些的中包。」

    帶著三輛小車到了脫塵溫泉,等到省裡來的客人都泡在了水裡,侯衛東藉口要服務,就沒有下水,他跑到外廳剛把煙點燃,就見以南部新區主任高健亦從裡面走了出來。

    侯衛東見到高健,開玩笑道:「多謝多謝。」又道:「這個星期泡了二次,還真是沒完沒了。」

    高健對此是深有感觸,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煙,道:「你才來兩次,這個星期我已經洗了四次了,以前沒有溫泉的時候,特意開車到茂東去泡。現在聽到泡溫泉就腿軟。」

    「現在是圖新鮮,多泡幾次,大家自然就沒有興趣了。」

    高健道:「但願如此。」

    他是南部新區一把手,在沙州是排得上號地人物,他接觸面廣,又好交際,因此,當脫塵溫泉開張以後,就陪了不少重要領導來嘗鮮。一方面。他利用溫泉做了人情。積累了人脈,另一方面,由於溫泉初開,朋友們來得太密。他陪得也實在有些乏了。

    高健將侯衛東約到了溫泉茶樓。這是半露天的茶樓,有假山、盆景和流水,環境倒也不錯,兩人要了一壺鐵觀音,慢慢地喝著。等著泡澡的朋友們。

    聊了一會,話題又轉到工作上來,高健道:「四大班子的選址方案到底定下來沒有,天天有相關部門來談土地,現在四大班子搬遷的事情還沒有完全定下來,許多事情無法開展,市委給南部新區壓了這麼重的擔子。我天天盼著搬遷工作早日進行。」

    侯衛東道:「現在還在等著上級正式批覆。不過據可靠消息,此事問題不大。只是。四大班子搬到南部新區,不少部門都會跟著搬過來,你們拆遷壓力就太大了,我以前在益楊新管會就嘗到其中滋味,麻煩。」侯衛東級別雖然不高,但是位置關鍵,他說的話可靠性很高,高健高興地道:「我不怕拆遷壓力大,壓力也是動力,就害怕沒有項目。」又問道:「四大班子的辦公地點,現在提出了三種方案,周書記傾向哪一種?」

    這也是一個很要害的問題,四大班子辦公室肯定是將來地中心地帶,如果開發商事先能得到消息,搶佔了周圍地地塊,則升值潛力巨大。

    侯衛東沉吟道:「這事我就不太清楚。」

    其實周昌全對搬遷是有傾向性意見的,所謂的傾向性意見,是偶爾一起,周昌全單獨帶著侯衛東去巡視南部新區,來到一處開闊地,周昌全隨口道:「這一塊地不錯,地勢平整開闊,除了修辦公室以外,還可以修一個市政廣場,新辦公樓一定要體現市委的寬闊地眼界,廣納四海地胸懷。」

    侯衛東當時就意識到周昌全中意這塊地,他回去以後就查了這塊的情況,這塊地並沒有徵用,是放牛灣生產隊一社的集體土地。

    而根據市委常委會的議事規則,四大班子選址必須經過市委常委會研究,雖然周昌全的傾向性意見就代表著市委地意見,不過從穩妥起見,他還是沒有把事情挑明,對高健有所保留。

    正聊著,步高一身輕鬆地帶著小曼等人也來到了茶樓,他第一眼並沒有注意到侯衛東和高健,只顧著與幾個美女說說笑笑。

    小曼、朱瑩瑩等美女太養眼了,侯衛東和高健的眼光都被吸引過來了,高健被美女晃得應接不暇,侯衛東的目光卻被朱瑩瑩所吸引。

    那日他放了朱瑩瑩的鴿子,但是朱瑩瑩充滿著活力的腰身卻給他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他是血氣方剛的男人,加上近一年都沒有性生活,難免有些想像,這無關於道德,而是雄性生物體地本能,正是這本能推動著物種地繁衍,只是人類產生了道德和社會規則以後,便將這本能掩蓋了起來,將**埋在了人們的內

    朱瑩瑩頭髮盤在頭上,讓脖子顯露出來,就如長頸鹿一般,修長、優雅。

    侯衛東數次在電視上看到朱瑩瑩地節目,此時美人出浴,活生生地眼前晃動著,他禁不住想到彈子驚人的腰肢,荷爾蒙不受控制地狂增,只是,經過了社會上的幾年磨歷,特別是李晶有了小孩以後,侯衛東的心性不知不覺中變得沉穩了,他只是欣賞著美女,並沒有任何想法。

    步高見到屋角的侯衛東和高健,笑著道:「哪怪今天沒有貴賓間,我還怪水平不給面子。」又道:「兩位領導怎麼不進去泡一泡,今天溫度特別好。」

    在步高眼裡,高健和侯衛東都是值得一交的朋友,侯衛東位於沙州中樞,高健是手握重權的一方諸侯,兩人都是能產生巨大經濟價值的人物,值得一交。

    高健笑道:「再洗,就要洗白了。」

    朱瑩瑩坐下以後,正好面對著侯衛東,從小以來她能歌善舞,追求她的男人如過江之鯽,被男人放了鴿子,這讓她恨得牙癢,記憶深刻,她一邊與女伴們談話,一邊偷偷打量著侯衛東。

    小曼也見到了侯衛東,她湊在朱瑩瑩耳邊,道:「你還記不記得,那邊坐著得的就是侯衛東。」朱瑩瑩嘴硬,「都是些臭男人,有什麼區別。」聽到朱瑩瑩如此說,小曼就壞笑道:「侯衛東現在市委書記的秘書,很有前途。」朱瑩瑩看了一眼侯衛東,道:「只不過是秘書,就是市委書記來了,也還是臭男人。」

    「晚上有空沒有,我請兩位吃飯。」步高發出了邀請。

    高健偷眼看著鄰桌幾位漂亮女孩,很有些心動,道:「今天不行,我還在陪客人,省計委領導還在裡面泡著。」

    步高道:「那吃完飯我們再聯繫,晚上到馨寧歌城玩一玩。」步高與高健很熟悉,兩人一起到北京去過一次,他知道高健喜歡什麼,很自然地發出了邀請。

    高健對侯衛東道:「老弟,你今晚一起過來,吼幾嗓子,放鬆放鬆。」侯衛東道:「晚上還得陪客人,身不由已。」

    步高有些驚訝地道:「兩位領導不是一起?」得知了原委,他笑道:「侯主任,你別老想著工作,也應該適當休息,晚上我們一起看朱瑩瑩要表演節目。」參加表演的不止朱瑩瑩一人,他將朱瑩瑩特別提了出來。

    侯衛東用眼角瞟了一眼坐在鄰桌的朱瑩瑩,道:「算了,晚上要請客人們吃飯,晚下的活動我可作不了主。」

    這時,省計委的同志陸續出來,高健就趕過去招呼,侯衛東看了看表,又繼續喝茶,耐心地等著。

    步高暗道:「能讓侯衛東來陪著泡溫泉的人,肯定不是簡單人物。」他向小曼招了招手,道:「給侯主任拿一張金卡。」

    金卡做得很精緻,在角落上有幾個漂亮的草書「馨寧歌城」,侯衛東這才恍然大悟,道:「聽說這個地方不錯,原來是步高的手筆。」步高道:「這事我沒有參加,是小曼策劃的,她是一把手。」

    小曼原本是歌舞團的演員,對社會上的事情並不太懂,跟著步高以後,見識了與唱歌跳舞不同的另一個世界,舞台已經褪去了光環,變得很單調生硬。

    「侯主任,歡迎到馨寧歌城,歌城有兩個區域,其中高級區域只能金卡會員才能進入,平時還有些小型的演出,今天晚上就是我的幾個姐妹過來串場。」小曼笑了笑,道:「瑩瑩要跳獨舞,如果不是因為我和她是姐妹,這小地方請不來省歌舞團的台柱子。」

    侯衛東亦笑了笑,沒有接話。

    這時,吳英帶著女兒蒙寧和兩個半大的孫子走了出來,侯衛東趕緊迎了上去,道:「吳阿姨,時間還早。」吳英道:「差不多了,劉主席還沒有出來嗎?」

    兩個半大的小傢伙在屋裡不停地追逐,手裡拿著水槍互相對射,蒙寧見水槍射了不少在鄰桌身上,一邊招呼,一邊道歉:「不好意思,小傢伙太調皮了。」

    步高覺得蒙寧很是面熟,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客氣地道:「沒有關係,小孩子嘛。」

    這時,另一間貴賓室的客人也走了出來,省政協常務副主席劉鐵松、他的兒子劉明明、還有蒙寧的先生朱小勇、以及原省委副書沈恩傑的公子沈浩。

    步高眼前一亮,他與沈浩有過交情,而且沈浩還認識小曼的幾個女伴。

    沈浩目光從步高臉上一滑而過,微微笑了笑,表示打了招呼,他來到朱瑩瑩旁邊的女孩身邊,道:「李穎,人生何處不相逢,居然在沙州遇到你,緣分啊。」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8 04:21
第四百二十二章陪客(上)

    晚上用餐就在小招待所,小招待所名字普通,外表普通,卻一直是沙州最有檔次接待場所,它由市財政直接支持,不對外經營,不以贏利為目的,最主要功能是為上級領導營造舒適的環境,也讓周昌全等幾位領導鬧中取靜,能有一個安靜的環境思考沙州的大事。

    周昌全開完了會便直接到了小招待所。

    往日安靜的一號樓充滿的活力,兩個小傢伙都只有七歲,精力旺盛得嚇人,哪裡肯聽蒙寧和朱小勇的招呼,在院子裡弄得飛沙走石,花花草草被踩倒一片。

    省委書記夫人、省水利廳副廳長吳英在工作上是一個嚴歷的人,水利廳廳長都怕她三分,但是她對外孫特別寬容,她剛剛泡了溫泉,臉頰還帶著些紅潤,喝著益楊上青林新茶,很慈祥地看著滿院亂跑的外孫和大哥的孫子,儘管踩壞了一些花草,她也沒有特意去招呼,聽由兩個小傢伙與女兒女婿作迷藏。

    目光落在朱小勇身上的時候,她眉毛微微縮了縮,暗道:「朱小勇就是一個書呆子,也不知寧寧吃錯了什麼藥,就非要嫁給他。」

    對於女婿朱小勇,吳英不是很滿意,朱小勇父母都是嶺西郊區鄉村小學教師,朱小勇是老大,家裡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這個時代出身已經不是問題,最關鍵的是在吳英眼裡。朱小勇在大學裡當一個普通教師,沒有多少發展前途,實在是虧了聰明伶俐的大女兒。

    只是女兒蒙寧是鐵了心要嫁朱小勇。當父母地也沒有辦法。

    沈浩將劉明明拉到了樓頂。在平台上喝茶。下午見到了李穎,他心裡就如貓抓一樣,道:「下午見到的那小子叫步高,是沙州常務副市長的公子,這兩年搞建築發了大財,你倆是同行,可是交流交流。」

    說了一句正經話,沈浩馬上就暴露了真實目地:「那幾個小妞都是省歌舞團地,李穎那小娘們。\\\J\\\老子一定要搞到手。」

    劉明明已經聽明白了,笑嘻嘻地道:「嶺西少女殺手終於也有敗走麥城時候,稀奇。」

    沈浩看咬牙切齒地道:「吃了飯,我們到馨寧歌城。宜將乘勇追窮寇。」

    馨寧歌城是綜合性娛樂設施,二樓是海鮮館,裡面地菜品全部是從沿海空遠而來,價格不菲,生意卻很是火暴,在裝修豪華的包間裡,小曼、朱瑩瑩和李穎等人圍坐在一起。步高臨時有事。就沒有陪著她們吃飯。

    小曼從溫泉離開,就有事耽誤了。這時才抽出時間問道:「那個後來出現的傢伙是什麼人?」「沈浩,嶺西有名的公子哥們,他爸以前是省委副書記,現在調出去當省長了。」

    小曼笑道:「原來是省長公子在追你,他相貌不錯,還可以嘛。」

    李穎搖搖頭,道:「誰有你的福氣,步高是好人,沒有半點紈袴之氣,而沈浩是標準的紈褲子弟,吃喝嫖賭樣樣齊全,這種人,我懶得理他。」

    朱瑩瑩見了歌城的規模,由衷道:「我們這一批同時進團的人,就數小曼最有福氣,如今已是馨寧歌城的老闆,我們幾人還得在台上跳來跳去,實在沒有意思。」

    小招待所,周昌全陪著吳英、劉鐵松等人吃了晚飯,沈浩笑著建議道:「吳阿姨,今天晚上週叔叔、劉叔叔都在,你們正好可以湊在一起打麻將。」

    吳英是省委書記夫人,雖然尊貴顯赫,卻也少了尋常人家地快樂,她的愛好不多,閒時就喜歡約人打打小麻將,當然,這個麻將搭子很不容易湊齊。

    沈浩的提議,頓時就把吳英打麻將的癮勾了起來,她笑道:「小浩,你肯定想出去玩,故意把我們幾個老傢伙留在屋裡,你別否認,我們三缺一,你留下來陪我們。」

    沈浩急忙擺手道:「我打麻將水平太菜,小勇哥歷害,他是計算機腦袋,與你們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劉明明在一旁幫腔道:「小勇哥智商超強,就留下來打麻將。」他對周昌全道:「周叔叔,一個城市是否繁華,夜生活是否豐富多彩是重要指標,夜生活發達地地區,無一例外是經濟發達地區。」

    周昌全思維很敏捷,道:「這不是一個好指標,拉斯唯加斯的夜生活全世界聞名,但是那裡的經濟就不見得發達,它的繁榮是建造在虛幻之中,在全世界不可複製。」

    他扭頭對侯衛東道:「衛東,我打麻將,你帶沈浩和劉明明出去逛一逛。」

    離開了小招待所以後,劉明明開著寶馬直奔馨寧歌城,他與步高的工作性質很接近,都是做房地產,只是步高開的是實實在在的公司,而劉明明則是典型地官商結合皮包公司,操作模式是低價買地皮,然後加價百分之二十賣出去,由於他信譽良好,這幾年接了不少生意,不知不覺也就成了千萬富翁。

    他知道自己發財地跟源是在於權力,父親如今是政協常務副主席,已經漸漸地遠離了權力中心,因此他緊緊抓住父親與蒙家的老關係,然後利用蒙家地關係不斷建立自己的關係網。

    在走出小招待所之時,劉明明主動對侯衛東道:「衛東,你不用叫車了,坐我的車。」等到侯衛東上了車,他遞了一張名片,謙虛而直接地道:「我是房地產商人,沙州近年開發力度很大,聽說四大班子都要搬遷,想必這以後工程量不小,我想進軍沙州,到時請衛東多幫忙。」

    劉明明與吳英、周昌全說話之時,總是帶著孩子似的笑容,讓人覺得胸無城府,似乎很天真,而單獨與侯衛東見面的時候,他態度變得彬彬有禮,突然就成為了成熟的商人兼紳士。

    侯衛東跟隨著縣委書記祝焱,認識了省裡一些部門領導,跟著市委書記周昌全,認識了省裡一些重要領導及其子女,此時的他已經徹底從青林鎮的山坡走向了嶺西的舞台,因此,在劉明明這種嶺西公子黨面前,他並不緊張,接過名片以後,隨手開了車頂的小燈,將名片兩面都看了。

    「歡迎劉總到沙州投資,如果有興趣,改天將沙州南部新區高健主任介紹給你。」

    「行,我等你電話。」

    劉明明將車上音樂打開,是一些流行的英文歌曲,裡面有侯衛東比較熟悉的「四兄弟」的歌,名車配上英文曲子,倒也協調。

    沈浩開著沙漠王子跟在後面,他和劉明明不一樣,他父親曾經是當過地委書記,又在嶺西當過省委副書記,在嶺西基礎雄厚,按理應該比劉明明發展得更好,但是他最大的愛好就是泡美女喝名酒,做的項目不少,由於花錢如流水,口袋裡實際上沒有剩下幾個錢。

    沈浩心裡想著李穎,一邊開車一邊給步高打了電話,道:「喂,我是沈浩,你那幾個美女在不在?叫她們別走,我馬上過來。」

    步高放下電話,半天沒有說話,小曼看他表情不太對勁,問道:「誰的電話?」

    「沈浩。」

    小曼撇了撇嘴,道:「那個紈褲子弟,李穎很煩他。」

    「沈浩這人確實很煩,而且喜歡喝酒發瘋,以前他老子是省委副書記,我還要敬他一尺,現在沈恩傑離開了嶺西,誰還他。」步高發了一句牢騷,道:「今天下午那個中年女子很特別,省政協常務副主席劉鐵松一直屁顛屁顛地跟在她身後,看樣子來頭不小。」

    小曼道:「侯衛東在陪他們,他最清楚。」

    「侯衛東嘴巴穩,他不主動說,問了白問。」步高又道:「你給李穎打個招呼,最好是讓她迴避沈浩,你給李姐打個招呼,準備一個肯出台的漂亮妹兒,如果沈浩要鬧,隨時上來滅火。」

    「再準備幾瓶好一點的洋酒,這些太子黨,都有錢,消費高,我們禮節上還是要周到。」

    小曼見步高說得鄭重,心裡有些緊張,便急忙出去安排,她回到大包間的時候,沈浩、劉明明和侯衛東已經到了,小曼見到了侯衛東,反而鬆了一口氣,有市委書記專職秘書坐陣,肯定出不了大事。

    沈浩眼光如X光一樣,見小曼進來,上上下下進行了系統掃瞄,眼光狠不得將小曼的衣服剝下來,他很有些急色,道:「老步,那幾個小妞怎麼沒有過來,光我們幾個大男人有什麼意思。」

    以前在省城聚會之時,沈浩根本未將步高放在眼裡,確實,沙州的副市長,在省委副書記面前確實是小人物,此時沈浩是省長公子,因此他在步高面前保持著強勢。

    步高解釋道:「小曼的幾個朋友都是歌舞團的,今天特意來為小曼助陣,等一會要在大廳表演節目。」

    沈浩道:「開酒,開酒。」晚上在小招待所,在吳英、周昌全和劉鐵松面前,沈浩不敢造次,他忍著滴酒未沾,到了歌城,他酒癮上來,就連叫開酒。

    劉明明最怕沈浩喝酒,他有意結交侯衛東,就湊過來道:「別讓沈浩喝多了,他喝酒以後容易惹事。」另一方面,他也希望沈浩惹此事情出來,如果今天鬧得不愉快,得罪了地頭蛇,沈浩就很難在沙州立足,也就不會搶了自己的生意。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9 02:54
第四百二十三章陪客(中)

    喝酒的能力是天生的,酒量的差距靠練習無法彌補,而且,酒量大的人一般不喜歡主動要酒,比如侯衛東喝酒是出名的海量,但是他在家裡卻是滴酒不沾,沈浩好酒,酒量卻淺得緊,他喝了酒就會興奮,毫無節制的興奮。

    沈浩喝了幾杯酒,滿房間都充盈著他的喊叫聲,他逮著步高連碰了三杯,道:「李穎在哪裡,別藏著啊,步總是豪爽之人,不准金屋藏嬌。」又道:「以後你到嶺西來,我找個電視台的美女來陪你。」

    步高酒量倒也不差,他不想得罪沈浩,可是也不願意與其混在一起,道:「李穎有事回嶺西了。」

    「你別廢話。」

    「確實回嶺西了。」

    沈浩大為不滿,道:「下午給你說了的事,居然不放在心上,你這人不講義氣,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才是好哥們。」

    步高臉色變得不好看了。

    劉明明笑著打圓場,道:「兄弟喝幾杯,扯女人進來做什麼,你要是想打炮,讓步總給你弄兩個女的,雙飛、三飛都可以,別在這裡鬧。」

    正在這時,場外表演開始了,沈浩是螞蟥,哪裡聽得水響,哪裡熱鬧便朝哪裡湊,提著酒瓶,拿著高腳酒杯便強拉著眾人跑了出去。

    歌城的隔音設備頗佳,在樓上是高檔場所,樓下則是一片妖怪的世界。低音炮彷彿要將心臟敲碎,一陣白霧彷彿是黑山老妖出行,射燈就如閃電,而在中場扭動著身軀地紅男綠女們就若活生生的妖魔鬼怪。

    沈浩在這種環境如魚得水,提著酒杯就進入場中主動變成了妖怪,侯衛東、步高、劉明明等人則來到一處平台上,這處平台比中場稍高五梯。視線很好,即可俯視中場,又可觀看台上的表演。

    步高與侯衛東並排站在平台的鐵柵欄處,步高道:「你是第一次來?」侯衛東道:「我是勞碌命,沒有時間。」

    步高笑道:「沒有時間,說明是做大事,只是這一群小混混才有時間天天在這裡狂歡。」他用手指了指下面,自然把沈浩也包括在裡面。

    他湊在侯衛東耳旁,說道:「這裡省城的太子黨形成了一個圈子。前兩年我跟他們接觸得多,這群人關係寬,能量大,以前他們一股腦地從政,現在大多數在經商。沈浩是著名的沈少爺,瘋得歷害,不過沒有什麼心機。那個劉明明我倒不熟悉,在嶺西專門炒地皮,我手裡有一塊是間接從他手裡接的,據說很有些手腕。做事比較地道。」

    侯衛東就朝劉明明看了一眼,劉明明正與小曼說著些什麼,場內音樂聲震天,稍遠一些便不能互相聽見對方說話。

    侯衛東道:「我是奉命陪客,沈浩玩得這麼瘋,如果出了事,我在周書記面前不好交待。」

    步高苦笑道:「他就是這麼一個狗臭脾氣,只是他在興頭上。不太好辦,這些太子黨平時也是狗咬狗,可是對外就很團結,他們要維護這群人地整體利益。」三年前。他北上嶺西,試圖融入省城太子黨裡面,有一段時間與他們這幫人打得火熱,可是總覺得有些隔閡,這幾年他事業上進展很快,已經成了氣候,慚慚地就與這群人疏遠了。沒有想到今天偶遇沈浩。又被這塊牛皮糖粘住了。

    沈浩隨著音樂扭動著,一邊提著酒瓶大口喝著洋酒。以前在嶺西玩鬧總是成群結隊,今天劉明明不肯到場下,只有他一人瘋,難免有些不過癮,喝著酒,開始東張西望。

    此時酒精上腦,他打量著周圍一起扭動的人,肆無忌憚地大聲道:「操,全是恐龍。」沈浩接連喊了幾遍,他全然不知已經犯了眾怒,他身邊不知不覺多了幾個手臂上帶著刺青的年輕人,都斜著眼盯著他。

    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快步走上平台,他在小曼耳邊道:「曼姐,有些不對,小黑皮他們恐怕要鬧事,他們圍著那個拿酒瓶的人,那人和步總一起來的吧。」步高得知了這個情況,趕緊對年輕人道:「你給小黑皮說,不准鬧事,我去把沈浩叫上來。」

    步高正往下走,中場已經鬧了起來,準確地說,沈浩被人從背後一腳踢出了中場。

    沈浩被摔得頭昏腦脹,幸好中場經常有人打架,為防撞傷,周圍經過處理,沒有尖角,還輔了些厚墊子,沈浩並沒有受傷,等他翻身坐起來的時候,步高已經到了。

    步高先發制人,「操,你怎麼和二宮幫弄起來了。

    二宮幫是嶺西省很有名的黑社會,所謂二宮,指的是二進官地意思,二宮幫的幾位老大最起碼是二進宮,因而得名為二宮幫,這個黑社會黑賭毒皆沾,在省城名聲壞得很。

    沈浩這幫太子黨是混上層的,卻也不願意跟這群亡命之徒打交道,因此步高一上來就用二宮幫來嚇他,其實二宮幫根本沒有延伸到沙州。

    沈浩正想發作,冷不丁聽說是二宮幫的,一股子怒火便發在了步高身上,道:「這是你的地盤,我被人陰了,這帳怎麼算。」

    步高看到沈浩被打,心裡著實高興,口裡道:「算了,上去喝酒,沈哥是什麼身份,別跟這些爛仔一般見識。」

    隨著步高一起下場子的年輕人下到檯子裡,與踢人的年輕人耳語了幾句,那些年輕人倒也沒有繼續鬧下去,陸續離開了中場。

    沈浩罵罵咧咧地回到了台上,劉明明也是存心看他笑話。故意道:「沈少,怎麼摔到檯子下在去了。」

    「媽的,老子找人弄死這些王八蛋。」沈浩惡狠狠地道。

    這時,傳來地激昂的音樂聲,主持人用激盪昂揚地聲音宣佈嶺西來的瑩瑩小姐為大家來一段熱舞。

    侯衛東在電視裡看過朱瑩瑩跳了好幾次舞,多是為歌手伴舞,走的是純情路線。這一次出場,則是一身短小的緊身服,修長的腿,細細地腰,不屈不撓的胸,隨著節奏強烈的音樂乾淨利索地地扭動著,專業選手地職業素質立刻震住了場內的觀眾,他們跟著演台上朱瑩瑩的節奏,賣力地跳了起來。

    自從到了益楊縣委辦。侯衛東幾乎每天都接觸的都是一本正經地場合,在他們那個舞台上最講究----穩重,基本上沒有身體上的動作,大家互是用腦袋和嘴巴進行著角逐,身體似乎漸漸地被忽略了,只為了適應沙發而存在。

    此時,見到朱瑩瑩熱情奔放中帶著性挑逗地勁舞,侯衛東身體似乎也甦醒過來,他目光集中在朱瑩瑩彈力驚人的腰枝上,身體隨之輕微地扭動起來。

    沈浩看得呆了。半張著嘴,看了好一會,他猛地將手中的酒瓶往下面碰去,對平台上的一眾人道:「李穎我不要了,這妞是我的,你們不許給我爭。」

    「拿酒來。」他叫道。

    酒瓶直接飛向舞台下,碰在了幾個圓形地燈管上,發出一聲巨響。平台上地人群短暫騷動,但是見沒有其他動靜,又隨著台上朱瑩瑩的節奏舞動起來。

    侯衛東是奉命陪客,此時見沈浩鬧得不成樣子。心裡著急,聽到沈浩又在叫酒,猛然間靈機一動,他走到步高身邊,輕輕拍了拍,便扭頭朝剛才所處地包間走去。

    步高是聰明人,不聲不響就跟在侯衛東後面。兩人閃進了包間。

    「這樣不行。如果出了事我不好向周書記交待。」

    步高亦有同感,道:「朱瑩瑩和李穎她們是給小曼祝生和捧場。沈浩太過分了,如果不看在老弟的面子上,隨便找人就把他教訓了,他老子已經離開了嶺西,還這麼牛B。」

    侯衛東搖頭,道:「就算沈恩傑離開了嶺西,他還是省長公子,周書記地客人,事情鬧大了總是不好,我不是怕他,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惹不必要的麻煩。」

    步高道:「那我們就輪番灌酒,把他徹底喝趴下。」

    「他是哪裡借酒發瘋的人,不知道徹底喝醉前還會鬧出什麼花樣來,我有一個辦法,你得保密。」

    「放心,我肯定保密。」

    侯衛東低聲道:「弄一粒安眠藥放在沈浩酒杯裡,他現在已經辨別不了味道,吃了藥讓他睡覺,免得惹事。」

    步高有些驚異地看了侯衛東一眼,道:「這個辦法好,外面就有藥店,我馬上讓人去買。」他看著侯衛東一臉鄭重,道:「放心,我會安排可靠的人去辦。」

    侯衛東與步高回到平台上,沈浩正拉著小曼的手大吵大鬧,非要讓小曼帶他去認識朱瑩瑩,他喝了酒,手上沒有輕得,使勁地捏著小曼的手腕,痛得小曼直吸涼氣。

    看到了步高,沈浩道:「哥們,我們說好了,李穎歸劉明明,我要朱瑩瑩。」劉明明在一邊道:「你發瘋,別扯上我。」沈浩藉著酒勁道:「劉明明,你少他媽的裝好人。」

    劉明明對著步高和侯衛東做了一個無何奈何的笑容,道:「他喝了酒就是瘋子,你們別理他。」

    步高笑道:「先到包間去,我去請朱瑩瑩她們幾人過來。」

    小曼還在揉著手腕,見手腕處已有些發青,此時她才明白步高為何讓李穎迴避,她心裡暗自打定主意,馬上就帶著自己幾個女伴回家,不跟沈浩這個瘋子接觸。

    在眾人好說歹說之下,沈浩才回到了剛才所坐地包間。

    步高在門口對小曼道:「過了十分鐘,你請朱瑩瑩她們過來,沒有事情,我安排好了。」他見小曼不願意,道:「聽說,我辦事,你要放心,絕對不會有事,我有了安排。」小曼對步高頗為信任,聽他再三保證,這才去招呼朱瑩瑩等幾個女伴。

    一個年輕人用盤子端著幾杯酒走了進來,他依次將酒拿給了步高、侯衛東、劉明明,最後一杯酒遞給了沈浩。

    步高舉杯道:「我們四兄弟再碰一杯酒,今天晚上盡情地喝,隨意玩。」侯衛東很配合地舉起酒杯,道:「很榮幸認識劉總和沈總,從今天起,大家就是朋友,以後還請多關照。」

    喝完這杯酒,步高對跟在身邊的小夥子道:「你去催一催小曼,讓她快一點。」

    過了七、八分鐘,沈浩就覺得有些困了,他靠在沙發一角,口裡道:「步高,快點,老子等不及了。」

    侯衛東與步高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有些許笑意。

    等到小曼帶著朱瑩瑩和幾個女伴過來,沈浩已在沙發上呼呼大睡,他今天晚上喝酒不少,這種狀態也很正常。

    朱瑩瑩額頭上還帶著汗水,穿著短裙子,青春之氣讓侯衛東不禁呼吸緊張,等到朱瑩瑩坐下,侯衛東就坐在角落裡偷窺著這位漂亮到刺眼的女子,心道:「那天我還真是毅力堅強,居然在那種情況下還逃了出來。」又想道:「那天是步高的安排,為什麼如此漂亮地女孩子會如此聽步高指揮,哎,現在真是一個金錢至上的社會。」

    「太漂亮麻煩事,總會被不懷好意的人盯住,難怪古人會感嘆自古紅顏多薄命。」侯衛東有些感觸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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