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風流 作者:小橋老樹 (連載中)

b144511455 2009-1-17 10:10:0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2 677074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22 15:13
第四百三十三章牽連(上)

    在常委會議上,列席會議的侯衛東再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先見之明,周昌全在會前所做的準備工作,就是為了防備可能到來的爭執,而這個爭執,果然如期到來。

    當組織部長趙東提出了由季海洋出任財政局長的方案之時,市長劉兵打斷了原本的發言程序,旗幟鮮明地提出了反對意見。

    劉兵的態度是少有的堅定,道:「根據我區制定的市委常委會議事規則,凡是研究幹部任免的議題,要認真做好會前溝通工作,有重大分歧,不提交市委常委會討論,我是沙州市委副書記,是政府市長,有權對財政局長人選提出意見,但是這麼重要的議題事前未徵求我的意見,不宜在市委常委會上進行討論。」

    在沙州,周昌全將人事權緊緊地控制著,作為市委書記,人事權是實現政治抱負的最重要手段,市長劉兵在這一塊很難插手,今天也是藉機發難,他手裡有梁朝提供的證據材料複印件,如果確實屬實,周昌全恐怕將難辭其咎。

    劉兵明知在常委會上他無法取得優勢,卻也要表現出自己與周昌全不同的姿態。

    他目光堅定,態度更是堅定,道:「對於季海洋同志出任財政局長,我有不同意見,季海洋同志當縣長時間不長,對於財政工作不熟悉,出任財政局長的條件不成熟,還是由財政局提拔一位副局長,或是由一位副局長主持工作。」

    副書記黃子堤力薦季海洋出任財政局長,有著自身的考慮,當市長劉兵稍為停頓,他立刻按亮了桌前的話筒。道:「財政局是市政府組閣局,出現了**分子,敗壞了市政府形象,拖了沙州改革發展的後退,真是令人痛心。」

    此番話,黃子堤將孔正義**行為始終劃在了市政府這一邊。

    「鑑於孔正義正在雙規期間,財政局的問題還沒有查清楚。提拔財政局地同志或由財政局副職主持工作都不恰當,季海洋同志有豐富的基層工作經驗,更有主政一方的經歷,出任財政局長是合適的。」

    市長劉兵針鋒相對地道:「孔正義的問題是個人問題,不是財政局的問題,這一點必須要分清楚,省紀委只是雙規了孔正義,其實已經將事情界定得很清楚,財政局除了個別**分子,總體上還是好的。我們不能憑空懷疑,不能以偏概全,不能戴著有色眼鏡看待我們地同志。」

    黃子堤道:「這不是懷疑,而是更好地保護同志,保護沙州來之不易的改革成果,而且從常理來說。省紀委沒有對孔正義做出明確結論。就不宜提拔財政局的同志,我們沒有調整財政局幾位班子成員的工作,就是對他們最大的信任。」

    「既然對季海洋的任職有嚴重分歧,我建議暫時擱置此議,等條件成熟再重新提起。」

    黃子堤道:「財政局是牽一髮動全身的地方,應該要有人具體負責,怎麼能擱置,此事應該盡快拿出方案,才能最大限度減少不良影響。」

    周昌全眼觀鼻、鼻觀心。如老僧坐定一般,等到市長劉兵與副書記黃子堤爭執進入白熱化以後,輕輕咳嗽兩聲,道:「其他同志還有什麼意見?」

    分管組織副書記和市長都亮明了自己的觀點,會議室格外安靜,一位常委挪動了一下屁股,屁股下面的椅子發出了「嘎吱」的刺耳聲音。很刺耳。

    「如果沒有意見。我就來談兩點意見,一是孔正義正在雙規期間。不適宜由財政局地同志主持財政局工作,二是按照集體領導、民主集中、個別醞釀、會議決定的原則,對季海洋同志的任職問題進行無記名票決。」

    周昌全一錘定音,工作人員就迅速準備投票事宜。侯衛東暗道:「劉兵在常委會上勢單力薄,票決其實是貨真價實的走形式。」

    票決結果絲毫不出預料,兩票反對,其餘都贊成,季海洋平職調出任財政局長已成了定局。

    解決了財政局任職的問題,其他具體事情就沒有多少爭執,很順利地完成了本次常委會的任務。

    由於此次會議涉及到市政府幾處議題,市政府秘書長楊森林列席了常委會議。

    原秘書長蒙厚石在六月就退居二線,這是他盼望已久地事情,省委副書記朱建國特意讓省委辦公廳朱處長分別給劉兵和周昌全打了電話,楊森林順利地接任了市政府秘書長職務。

    楊森林在六月已經出任了市政府秘書長,今天常委會地爭執他看得一清二楚,市長劉兵在沙州常委會上如此勢單力薄,看著今人頗人痛心,就如堂吉訶德單人匹馬與怪物搏鬥一般,看上去是一場喜劇,實則是一場悲劇。

    他暗自琢磨道:「周昌全提出季海洋這個人選當真是一著妙棋,否定劉兵的提議的理由光明正大,令劉兵意見顯得頗為無力。」

    「孔正義儘管是周昌全的心腹,向來對劉兵是陰奉陽違,但是財政局是政府重要組閣局,黃子堤就緊扣著這一點,把水攪混,陰險啊。」

    「一山難容二虎,當真是對人性的精妙總結。」

    楊森林並不知道是劉兵和梁朝的密謀,他將看到常委會上的走勢,在心裡承認:「周昌全政治手腕真是高明,不得不佩服。」

    他和侯衛東坐在鄰桌,在益楊縣時,兩人曾經是上下級,楊森林初到益楊就很強硬地要求益楊開發區將污染企業關閉,這給益楊數年的財政收入都帶來了影響,也給侯衛東找了許多事情,幾年過去,隨著益楊新管會地價節節攀高,證明當時他的決策是正確地。

    楊森林主動對侯衛東道:「等季海洋到財政局報到以後,我們三人三起聚一聚。」他如今是市政府秘書長,儘管劉兵與周昌全不和,他卻沒有太多興趣將自己攪在領導的鬥爭裡面,所以有意結交侯衛東,侯衛東雖然級別並不高,可是位置相當重要,說不定在某一天就能發揮作用。

    侯衛東低聲道:「我隨時聽從秘書長安排。」

    楊森林也沒有了當年初到益楊的縣長架子,很客氣地道:「侯主任太客氣了,到時我來約你和海洋。」

    回到了辦公室,楊森林把門關上,給季海洋通了電話,道:「祝賀,季局長,以後還要請你這個財神爺多多關照。」

    季海洋已經得知了此事,他此時正在前往沙州的路上,一臉苦笑地對楊森林道:「秘書長,我是被架在火上烤,你以後還得多多美言,現在我發現,天下掉下個林妹妹並不意味著就是一件好事。」楊森林就道:「先把位置佔了,慢慢等待轉機。」

    季海洋與楊森林關係還行,說不上太好,也說不上糟糕,此時一人成為市政府秘書長,一人成為財政局長,互相都需要對方,楊森林打這個電話,也就是主動示好。

    季海洋坐在後排,對司機道:「放首歌吧。」季海洋在車上只聽一首歌,就是《桑塔露祺亞》,這首歌他聽了幾年,百聽不厭,連司機也聽得爛熟,司機有了小孩以後,每次給小孩抽尿,總是不由得哼唱著《桑塔露祺亞》的調子。

    在優美的旋律中,季海洋閉著眼睛,可是心情卻無法平靜下來。

    到了市委,在一樓就遇到了好幾個熟人,都很熱情,都道「祝賀祝賀」,宣傳部副部長與季海洋握手以後,道:「季局長,改天請你吃飯,今年的預算還得追加,市裡要搞幾次大活動,沒有辦法啊,改天我到財政局來一趟。」

    在沙州,財政局與各個單位天生就是一對矛盾,財政局要為市政府捂緊錢口袋,而各個單位會想盡辦法從財政口袋裡掏錢,對於財政局來說,把資金向哪一個單位傾斜都是有理由地,這也就是其權力所在。

    季海洋來到周昌全辦公室,侯衛東正在等著他,一邊泡茶,一邊道:「季局長,你稍等一會,周書記在小會議室談事情,很快就回來。」

    季海洋在侯衛東面前就很放鬆,道:「怎麼就把我弄到火山口去了?」

    「這是機會,也不知有多少人都盯著這個位置。」

    季海洋自嘲道:「機會是雙刃劍,難說。」

    侯衛東看了看門口,道:「此事大局已定,等一會周書記要交待政策。」

    「市裡地事情我知道一些,不過是霧裡看花,弄不太明白,周書記對我會有什麼交待?」

    侯衛東道:「一句話,財政局要確保穩定,不能亂,孔正義的事情驚動了省紀委,只怕小不了,不能因為此事牽涉過多地干部。」

    季海洋心情愈發地沉重起來。

    這個消息傳到財政局,也是引起小小的騷動,副局長梁朝心情頗為煩悶,剛剛走了一個孔正義,又來了一個季海洋,他這個副局長真的快成為千年副局長。

    梁朝在辦公室轉了好幾大***,想起常委會上的票決結果,暗道:「只要周昌全坐陣沙州,劉兵能力再強也翻不起大浪,我這一寶難道押錯了。」

    只是將揭發材料送到省紀委以後,他就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必須將鬥爭進行到底。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23 18:46
第四百三十四章牽連(中)

    紀委書記濟道林接到省紀委通知,向市委書記周昌全報告以後,便將手頭的工作全部放下,前往沙州,以配合省紀委寧缺書記的工作。

    從沙州到嶺西的路上,濟道林一直在琢磨著此案子,心裡疑雲不少,孔正義是資深財政局長,與不少沙州領導都有密切往來,換一句話說,孔正義在沙州根深樹茂,關係網極寬,在這種情況之下,省紀委讓自己參加專案組就顯得很有魄力。

    不過,此案省紀委高祥林作了批示,由寧副書記寧缺主抓,應該是牽涉面挺大的案子,如果涉及到沙州重要領導,省紀委如此作法膽子未免也大了一些。

    這種疑慮,不僅存在於濟道林,連寧缺本人也向高祥林提出過異議,高祥林只說了一句「我心中有數」,仍然堅持讓沙州紀委參與調查。

    到了城郊的交通賓館,剛進門,就遇到正好進門的省紀委副書記寧缺。

    位於郊外的交通賓館是七十年代建設的,如今早已是昨日黃花了,交通廳已經有了具體的改造計劃,寧缺給交通廳長打了電話,對方爽快地道:「紀委辦事,我百分之一百地支持,談什麼錢,隨便使用就是。」交通局辦公室主任接到廳長吩咐,親自去了趟郊外,給留守的經理再三打了招呼,讓他們購買了新床單等相關物品,為專案組創造了頗為良好的條件。

    寧缺胖圓臉帶著些憔悴,與濟道林寒暄了幾句,就將濟道林帶到自己的房間,介紹了基本情況,他道:「我們現在是讓孔正義主動交待,還在給他機會。他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現在是兩不動,不動筆,不動口。」

    濟道林道:「不管口緊還是口松,只要證據確鑿,就一定逃脫不了法律制裁。」

    他從沙州學院調到了政府部門,就數在紀委工作的時間最長,參與辦理了好幾件大案子,對紀委辦大案的思路、手段很瞭解。除了展開天羅地網收集證據以外,也還有些隱秘的手段。

    在法律意識越來越強地今天,紀委等部門辦案都明確規定不准各部門搞刑訊逼供,也不准搞疲勞審訊。刑訊逼供容易留下傷痕,搞不好要出人命。紀委、公安、檢察院這幾個部門凡是頭腦靈活一些地,都不願意用刑訊逼供這一招,為了公家之事,把自己搭進去就太不值得了。

    而疲勞審訊不會留下傷痕。而且只要把握好度,一般不會搞出人命,所以,紀委面對雙規對象之時,在政策攻心、威逼利誘都不能達到目的,就會採用疲勞轟炸,凡是有資格被雙規的,多數都是有一官半職的人物,這些人平日裡養尊處優。身體已經被慣壞了,若是兩、三天不能睡覺,十有**會崩潰。

    濟道林深知疲勞轟炸的歷害,他斷定身體發福的孔正義過不了這一關。

    寧缺點了點頭,道:「濟書記說得一點不錯,現在孔正義受賭罪已是板上釘釘子,跑不掉了。」

    濟道林眼光一閃。道:「案子已經有了突破?」

    寧缺用手指了指手腕。道:「目前只是認定了一件事情,就是手腕上的手錶。」

    白包公高祥林有一個重要原則。凡是被雙規人員必須是有查清的把柄,哪怕是一個很小地把柄,這樣紀委才能進退自如。此前的檢舉信中就有孔正義收受名表的內容,這塊名表價值一萬多人民幣,也就是孔正義平時所戴的那一塊,省紀委暗中將送表的煤氣公司經理帶到了嶺西,掌握了一手材料之後,這才有了寧缺地沙州之行。

    孔正義平時掌管的錢都是以千萬、億為單位,他根本沒有在意腕中手錶,被雙規之時,這塊表順理成章被省紀委收繳了。此時人證物證俱在,光是憑著這一塊表,從刑法上就可以按受賭罪論處了。

    濟道林暗中嘆息:「孔正義是聰明之極的人物,沒有料到手腕上的這塊表卻成了送他進監獄地通行證,看來天網恢恢,終究是疏而不漏。」

    寧缺道:「省紀委前後收到了多封檢舉信,第一封信你見過,另外還有幾封,從我們初步調查的結果,基本屬實,涉及的人不少。」他頓了頓,又道:「這事等一會再談,專案組的成員都在大會議室,去見一見。」

    濟道林進了會議室,陳再喜和五、六位同志聚在一起開會,寧缺道:「沙州濟道林書記大家都認識,他現在是專案組副組長,這一段時間將與同志們在一起工作。」

    專案組成員大多是省紀委工作人員,濟道林幾乎都認識,唯獨有一位不認識,寧缺特意介紹道:「這是省高檢的唐軍。」

    唐軍也就三十歲上下,主動握手,客氣地道:「濟院長,我是沙州學院法學系的,曾經聽過你的課。」濟道林仔細看了看,一時想不起來,實話實說道:「你是哪一級的,我印象不太深。」

    唐軍笑道:「我是八八級的,當年在學校時不懂事,成天顧著玩。」濟道林就道:「學校地表現說明不了問題,不少頂級人物在大學裡多半是表現平平,比爾蓋茨就是大學肄業,如今的全世界首富。」

    「有了濟院長的鼓勵,我的信心更足了。」他又道:「侯衛東是我的師弟,聽說他是沙州市委辦副主任,真是前途無量。」

    濟道林道:「侯衛東不錯。」心裡卻暗道:「從政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走得快並不代表走得遠,如果周昌全受到牽連,恐怕侯衛東的政治生命也就不太妙。」

    想到這裡,突然之間就如天空中地一道閃電,他突然想透了在路上一直思索地問題:「如果周昌全真的要出事,高祥林絕對不會讓我到專案組來,看來省裡地態度很明確。這也就是周昌全臨走前強調地尺度。」

    濟道林只覺豁然開朗。心情也輕鬆下來。

    在沙州市委,周昌全心思主要集中在成津縣委書記章永泰身上,倒壓根沒有想到檢舉信上也有反映他地內容,當濟道林向他匯報嶺西之行時,他只是交待道:「這是好事,說明省委對市委還是充分相信,只要是涉及沙州的**幹部,就要一追到底。為沙州剷除害群之馬。」

    在濟道林離開辦公室前,他破例送到門口,與濟道林握之時,隨意地道:「沙州正處於高速發展期,也需要有穩定的幹部隊伍。在辦案之時,你也要給省紀委領當好參謀,注意尺度,總之。要以沙州的發展為大局。」

    送走了濟道林,周昌全道:「杜正東剛才約定什麼時間來。」侯衛東站起身,看了看表,道:「還有半個小時。」周昌全想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又停住了,他莫名其妙地揮了揮手,便坐回到辦公桌前。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十分鐘,杜正東、粟副局長帶著數名黑臉黑面的男子來到了市委。

    過了約定時間,周昌全這才邁著穩健的腳步走進小會議室。進來之時,杜正東和粟副局長都習慣性地站了起來,只有那幾名黑臉黑面的男子還不動聲色地坐著。

    杜正東對幾位黑臉男子介紹道:「這是沙州市委周書記?」又向周昌全介紹道:「這幾位是省廳派出的專家,這位是孟處長。」孟處長與周昌全握了手,便又坐了回去,黑著臉,似乎和愛因斯坦一樣在思考著問題。

    簡單寒暄以後就進入了主題。孟處長說起話來簡潔明了。道:「我是搞技術地,只講事實。現場汽車從近百米高坡上摔下來,地面是亂石,雖然很幸運地沒有燃燒,可是檢驗事故的關鍵部位都已損毀,所以對於事故的起因無法給出準確答案。」

    又道:「無法斷定事故原因,就只能確認為交通事故?」

    這與沙州市公安局的檢測結果是一樣的。

    周昌全也是預料到此結果,道:「這是最後結論?」省廳技術權威同意了沙州公安局地觀點,杜正東低氣就足了,道:「是的。」

    杜正東剛走,宣傳部門陳靜部長、朱介林副部長等頭頭腦腦又來到了小會議室,周昌全直接佈置任務,「章永泰同志因公殉職,倒在了帶領導成津發展的道路之上,這是沙州湧現出來的典型,也是嶺西省地典型,我在這里布置具體任務,宣傳部要組織人員精心撰寫一篇高質量的報導,確保在嶺西日報上發表,同時,此報導濃縮以後要出現在省委的內刊上。」

    「沙州電視報紙也要充分發揮輿論引導作用,在沙州全市形成學英雄的熱潮,振奮幹部群眾精神,為沙州發展注入強大的精神力量。」

    市委常委、宣傳部長陳靜手握派克鋼筆,在筆記本上飛快地記錄著,他寫著一手漂亮的行楷,這讓他的筆記本看起來賞心悅目。

    這一點侯衛東是極度佩服的,侯衛東一手鋼筆字,雖然稱不上爛,可是在市委辦公室裡面,比他還差的鋼筆字絕對不會超過十人,這還包括司機同志在裡面,無意中看到了陳靜地會議記錄本,侯衛東就只有羨慕的份。

    當然,字寫得好,對於秘書來說很有用,可是對於市委常委中就沒有太大的用處,在所有市委常委中,陳靜到周昌全辦公室的次數最少,宣傳部近年來提拔的幹部也很少,這一點,宣傳部普通幹部都有些怨言。

    侯衛東看著陳靜寬大的眼鏡,心道:「在財政局人選上,有兩人投了反對票,一人肯定是劉兵,而另一人是誰?」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24 16:19
第四百三十五章牽連(下)

    等到檢察院正式立案,省紀委書記寧缺按照高祥林要求,主動與沙州市委書記周昌全通話。

    檢察院正式立案,這意味著孔正義所犯之事已經由黨紀上升到了國法,事情性質已經出現了質的變化,孔正義十之有九都難逃法網,而且檢察機關介入以後,則可以採用更多手段。

    周昌全早有思想準備,在電話裡表態道:「沙州市委態度很明確,對於**分子絕不手軟,沙州市委市政府將全力配合。」話雖然如此說,放下紅色電話,他還是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這個鳥人,膽子真***大,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侯衛東跟著周昌全已經很有些時間了,他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粗話,很是詫異。

    周昌全在辦公室裡走來走去,看著侯衛東的神態,自嘲道:「市委書記也是人,就不能說粗話。」又道:「拿枝煙給我。」

    章永泰莫名其妙死了,孔正義窩窩囊囊被抓了,周昌全火氣想不大都不行,侯衛東對此是心知肚明,他從抽屜裡拿了沙州煙廠新出品的白板煙,遞給周昌全,並點上火。

    狠吸了好幾口,煙味嗆得周昌全咳了好幾聲,他道:當初為了戒菸,反覆了好幾次,這幾天又在開戒,這是最後一枝煙,以後不管什麼事,我堅決不抽。你要監督我。」

    站在窗邊,看著市委大院車來車往。周昌全抽著煙,皺著眉頭想了一會,他對著在身邊地侯衛東道:「你對近期孔正義和章永泰兩件事情有什麼看法?」

    侯衛東腦子也沒有閒著,時刻在想著這兩件事情,道:「先說章書記這事,公安局不能下結論,這就不能排除有人在車上作手腳的可能性,磷礦就是唐僧肉,章書記想整頓礦業。無疑是捅了即得利益者地馬蜂窩。如果有人作手腳,這是誘因。」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即使章書記真是因公殉職,磷礦的秩序也必須整頓,這不僅是成津一個縣的事情,而是幾個磷礦產區共同的問題,下手遲了。或許要養虎為患。」

    侯衛東作出這樣的結論,一方面是由於周昌全數次提起整頓礦業秩序,章永泰之所以上山,也是為了搞好調研,以便執行周昌全的指示,另一方面,成津之行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李東方猖獗的形象,秦敢在盤山路上所說的一段話。讓其對成津縣的礦業秩序深有感悟。

    「而孔正義地事情,他必須為其行為負責,只是孔正義地位置特殊,我擔心會引起幹部隊伍的不穩定。」

    周昌全神情很關注,見侯衛東停下,便問道:「講完了?」侯衛東道:「暫時只想到這麼多。」

    周昌全指了指窗外,道:「你看院外的大樹。風一吹。樹梢就不停地動,樹欲靜而風不止?樹動是表象。而風,才是樹動的關鍵。」

    「成津之事,你已經能夠看到關鍵問題,成津的風----核心是磷礦的利益,事情的複雜程度已經超出了你地想像,所以我個人認為,章永泰死因決非車禍這樣簡單。」

    周昌全對於章永泰之死一直耿耿於懷,章永泰當年是他得意的部下,總是能執行他的意圖,這次章永泰著手整頓成津礦業秩序,也是自已親自交給他的任務,正因為此,周昌全才對章永泰之死一直不能釋懷。

    侯衛東再次覺得有些吃驚,平時周昌全講話很有分寸,很少如此直白,而且哪些話應當說哪些話不應當說,火候掌握得很好,這種沒有證據的語言,明顯就屬於不當說的範疇。

    「章永泰是員猛將,能沖能打,若和你比較,他年齡比你大,但是銳氣比你還要足,我觀察了你這麼長時間,你最大的優點是辦事情能夠深思熟慮,邏輯嚴密,這方面比章永泰強,但是你的銳氣不足。」

    「當然,沒有主政過一方,是否敢沖敢打還需要實踐考驗,我現在也不下斷語。」

    侯衛東並不太服氣,心道:「我是秘書,服務是本份,若真是敢沖敢打,那還是秘書嗎?」

    「聽吳廳長說,那天在成津,是你動手先打李東方?」

    「李東方是欺人太甚,我們原準備在成津賓館吃飯,到了門口,只耽誤了一、兩分鐘,李東方就下來罵人,還站在蒙寧車頭,使勁地踢車子,吳廳長又不願意透露身份,所以我就打了李東方一拳。」

    「當時還有很多辦法來處理此事,打人只能是下下之選。」周昌全看到侯衛東略為不好意思的神情,道:「吳廳長身份不能暴露,但是你地身份完全可以亮出來,這一場架自然會消於無形。」

    「即使你不亮出身份,隨便編造一個理由,就說是蔣湘渝或是章永泰的朋友,你和吳廳長都開著好車,這個理由應該不會唐突。」

    「就算不亮身份,也可以用語言化解這個糾紛,你冒失在在別人的地盤上開戰,而且身邊還跟著吳廳長,雖然有所倚仗,雖然最後沒有出事,卻也是不智,所以我對你此次的評價只能是勉強及格。」

    周昌全分析得針針見血,讓侯衛東覺得實在汗顏,道:「當時頭腦衝動,考慮問題就不周密。」

    周昌全又道:「至於孔正義之事,更有深層次原因,當然,我不是包庇孔正義,我說過,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孔正義是咎由自取。但是從這件案子也可以看出來。有人在背後做文章,孔正義位置確實特殊。牽一髮動全身。」

    他「哼、哼」冷笑著自語道:「用孔正義做藥引子,恐怕想得太簡單。」

    侯衛東隱約猜到一些事情,只是這些事情涉及高層領導,周昌全不明說,他就只能聽著,而不能問得太仔細。

    當秘書,需要銳利地眼光和靈敏的聽覺,最不需要地是滔滔不絕地口才,他暗自琢磨道:「明年市縣換屆。難道這股惡風。就是為了明年地換屆。」

    這時,侯衛東身上手機響了起來,正準備接,周昌全道:「不重要的人和事,今天不見。」侯衛東看了看號碼,見是柳大志地電話,他知道柳大志在周昌全眼裡始終上不了牆。便道:「柳主任,周書記有事,今天沒有時間,明天你再和我聯繫。」

    周昌全與侯衛東談這番話也有著明確目的,只是此時還不想挑明,此時他要給侯衛東灌輸一些自己的觀點,傳授一些經驗,見侯衛東收了手機,便又換了一個話題。道:「吳廳長倒對你蠻稱讚,誇你辦事果斷,能隨機應變。」

    他與吳英是老朋友,又對吳英和項勇都熟悉,他明白吳英之所以這樣誇侯衛東,很有可能是從侯衛東身上隱約看到了當年項勇的影子,當然這事涉及到吳英**。他不會在侯衛東面前說起。

    侯衛東不知道周昌全先抑後揚是什麼意思。正想仔細聽個明白,周昌全卻是一擺手。道:「聊聊天,心情也就輕鬆了,我們現在到南部新區去一趟,你讓高健在新窩子等著。」

    四大班子搬遷地點已經數易其地,新窩子就是最新的備選點,與第一次初選點相比,新窩子距離東、西城區更遠,幾乎就是南部新區地邊緣,也正因為此,新窩子納入市委視線以後,立刻引起了沙州市民廣泛地關注,褒貶不一。

    等周昌全一行來到新窩子之時,南部新區高健書記已經在路邊等著,周昌全說了一句:「你動作倒快,車速不要太快,注意安全。」高健笑呵呵地道:「車速不快,接電話之時,我就在工地上。」

    他正笑著,見周昌全臉上沒有笑容,又及時地將笑容收了回去,暗道:「章永泰出了車禍,對老闆還真有些打擊,他這人外冷心熱,外硬心軟,肯定心裡不好受。」

    高健也不太好勸說,他緊跟在周昌全身後,一邊走一邊說著,周昌全頻頻點頭,也不多問,沿著新窩子走了一大圈,周昌全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高健屬於白胖類型的中年男子,而周昌全雖然久坐辦公室,臉色卻始終有一些隱隱的黝黑色,如果將兩人分開,單獨看,高健更容易被當成企業家,周昌全則肯定會被認為是干部,不過沒有人會猜到是正廳級幹部,頂多會認為是正科到副級之間的局行幹部。

    兩人走在一起,周昌全快步流星,顧盼自如,兩眼炯炯有神充滿著自信,身材飽滿、一身西服的高健則滿臉帶笑地跟在後面,這個時候,周昌全就比風度翩翩高健更有領導人的味道和風範。

    周昌全突然問道:「這地方是你推薦地?理由是什麼?」他帶著侯衛東單獨到新窩子來查看過兩處,心裡也贊成這個位置,但是問話之時卻是很嚴肅。

    驕陽似火,天氣熱,高健額頭上滿是汗水,他一邊用手擦著汗水,一邊道:「新窩子雖然遠一點,但是帶動性更強,以新窩子為中心,有一大塊平地,這在沙州很難得,新窩河水量不大,卻是流動的活水,城市建設有水則有靈氣,沙州城市整體缺水,這條新窩河的價值遲早要體現出來。」

    周昌全手背著身後,審視著這一片長滿著高大茅草的平地。

    高健見周昌全一幅高深莫測的樣子,偷偷用眼去看侯衛東,沒有得到什麼暗示,他眼珠一轉,道:「周書記,天氣太熱,我們還是回辦公室,從北京過來的做城市設計的工程師今天上午剛到。」

    周昌全不為所動,仍然背著手,眼睛望著遠處,冷不丁地道:「這裡風水還不錯吧,香港的風水師?」

    高健心中楞了楞,臉上表情卻很自然,道:「現在搞建築的人最信這風水,找個出名地風水先生當媒人,比政府宣傳都要靈。」他如犯了錯誤的學生一般,撓了撓頭,嘿嘿笑道:「只有開發商多了,南部新區才能繁華起來,現在這樣,風景倒是不錯,始終沒有城市的樣子。」

    「風水先生是秦莉從香港請來的?」

    高健不敢瞞著周昌全,道:「秦莉最近來得很勤,她有意在南部新區來搞開發。」

    秦莉是省政府副省長秦路的妹妹,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周昌全已經接待了秦莉,他當然也知道。

    「凡是願意到沙州來投資的人,都是我們尊貴地客人,秦莉是尊貴客人,其他客人亦是,你身處第一線,做事要有原則,要嚴格按照市委市政府地要求來辦事。」

    「孔正義是自毀前程,現在肯定追毀莫及。」

    高健此時不僅額頭有汗水,後背的汗水也湧了出來,他知道周昌全是藉機敲打自己,忙道:「周書記,你放心,我一定會記住你說地話,手別伸,伸手必被捉。」

    周昌全放緩了神情道:「南部新區是塊肥肉,盯著的人多,這些人目的各異,你這個一把手,腦袋一定要十二萬分地清醒,不要被別人賣了,還為別人數錢。」
hte 發表於 2009-3-25 21:50
第四百三十六章風滿樓(上)
周昌全在小會議室裡一直陰沉著臉,黃子堤、濟道林、洪昂同樣是滿臉嚴肅。

    侯衛東陰沉著臉從小會議室走回辦公室,在走廊上遇到了楊柳,楊柳上前一步,看看左右無人,輕聲問道:「侯主任,劉市長出事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楊柳歎息一聲,「還真沒有想到。」又道:「前一段時間跟著高書記到嶺西東顛西跑,聽到些事情,現在看起來,在省城聽到的傳言倒也不全部是無稽之談,還聽說更離奇的事情。」

    她所跟的高書記是下派幹部,在省裡關係網不少,這一段時間高書記想活動回省裡,就經常朝省裡跑,在酒足飯飽之時,她也聽到不少省裡的流言。

    這時,小鄧從走道經過,楊柳便停了下來,等到小鄧回到秘書科辦公室,她簡明扼要地道:「明年要換屆,省裡不少人都在關心此事,你也得早作打算。」

    「我到市裡的時間還短,還用不著考慮此事。」侯衛東所說是事實,他跟著周昌全也不過一年多時間,按照慣例,還不到換崗的時間。楊柳關心地道:「你也得提前考慮,現在沙州也是風雨欲來,我就不多說了。」

    向自己辦公室走去的時候,她再看了侯衛東一眼,笑道:「你長胖了。」

    進了自己辦公室,侯衛東摸了摸肚子,自從陳慶蓉到了家裡。天天吃香喝辣,不知不覺中,慢慢有了肚子。雖然還不成規模,也也引起了他的注意,暗道:「我應該作了一個健身計劃,免得長出一個腐敗肚子,惹人注意。」

    剛打開辦公室,就聽到了電話響,是高健地電話,高健直截了當地問道:「聽說劉市長被雙規了。」

    「你消息還很靈通嘛。」

    高健惋惜萬分地道:「劉市長手裡有兩個大項目,正在談判中。原來準備落戶南部新區,他被雙規了,看來這兩個項目要黃掉,實在可惜。」

    「劉市長這麼穩重紮實的人,怎麼會被雙規?劉市長被雙規,不知還有誰被牽連進去。如果沙州幹部被雙規得太多。周書記面上恐怕不太好看。」

    侯衛東不願意在電話裡深說,道:「算了,不說這事。」

    高健這才點到正題,道:「四大班子辦公地點,周書記還沒有下定決心嗎?」侯衛東道:「周書記還沒有最後下定決心,新窩子雖然好,但是缺點明顯,太偏了,投資比其他幾個點都要大。」高健聽得焦急,道:「老弟。新窩子是南部新區最好的位置,你要在周書記面前美言幾句,你找個機會又帶周書記到新窩子來,最好在下了暴雨之後,小河漲些水,新窩子地景色就更美了。」

    侯衛東買個關子,道:「我盡量找機會。」

    想了一會南部新區的新窩子。侯衛東的思路不知不覺又溜到了劉傳達。在沙州素有老黃牛之稱的副市長劉傳達,居然做出了令人震驚的案子。

    這種強烈的反差。摔碎了沙州一地眼鏡。

    在沙州的市級領導之中,劉傳達是老資格副市長,平時很低調,工作作風紮實深入,他分管著國有企業這一塊,幾乎將時間都花在企業裡,上上下下口碑甚好。

    侯衛東至今還記得與劉傳達的第一次見面,當時他還是祝焱的秘書,劉傳達和祝焱喝了不少酒,喝酒以後,分管工業地劉傳達當場表態,同意將啤酒廠分廠建在了益楊新管會。

    他給周昌全當秘書的這一年時間裡,劉傳達只到過周昌全辦公室兩次,因為少,他記得很清楚。

    就這麼一個務實的老資格副市長,卻成了沙州第二塊腐肉。

    省紀委書記高祥林就如一隻餓鷹,飛行在嶺西的天空之上,將以前的茂雲地區班子琢了一個底朝天,如今又飛到了沙州的天空之下,財政局長孔正義是第一塊腐肉,劉傳達是第二塊。

    劉傳達被雙規以後,在孔正義地交待材料以及一些確鑿問題面前,他稍作抵抗,便痛快地承認了自己地問題----侵吞了國有資產。

    從九三年開始,主管沙州工業的副市長劉傳達,管著錢袋子的財政局長孔正義,兩人先後借用了財政資金,將原價值近一億萬元的棉織廠用三千多萬元買下,實現了國營企業的「國退民進」。

    具體方法很經典也很簡單,但是必須由合適的人才能實行。

    劉傳達在進入政府以前,曾經當過沙州棉織廠的廠長,對棉織廠裡面的道道很熟悉,雖然在八十年後期進入了政府機關,但是一直在管企業,對棉織廠的情況相當瞭解。

    更加有利的條件是現任廠長是其徒弟,同時是財政局長孔正義地表弟,劉傳達將其徒弟從普通工人一直將其提拔到廠長位置,他素來對劉傳達言聽計從,而且,購買沙州棉織廠,廠長正是首議者。

    在九十年代初期,沙州下屬各縣的綿織、絲廠紛紛破產之時,沙州棉織廠在劉傳達的力挺之下,還拚死拚活地掙扎到了九十年代,但是,沙州棉織廠這艘大船在完全放開的激烈競爭領導,就如破損嚴重的大船,終究要在大海中顛覆。

    劉傳達顯然很清楚了這一點,當其徒弟在一次醉酒後提出的這個想法,他不由得動了心,先是找人註冊了一家私人公司,多方做工作,並拉著財政局孔正義下水,借用了財政局的資金,三個人買斷了棉織廠主要生產車間價值2000萬元設備地經營權,用公家地設備為私人公司生產。

    到了九六年,棉紡資產虧損進一步加劇,他趁著嶺西提出「抓大放小、國退民進」的大形勢,順利讓工廠破產。

    在沙州市對資產進行評估之時,他採取少評、漏評等方式,讓廠裡地國有資產大為縮水。

    劉傳達得以順利地完成了對原棉織廠的接收,他是對工廠有感情的人,盡量讓原廠技術人員進入了新廠,新廠與老廠從人員到設備基本一樣,卻沒有了原來的沉重包袱,很快就有了盈利,原棉織廠的技術人員及工人到了新廠,工資比在老廠普遍都有了提高。

    到了九八年底,劉傳達將從先後從財政借用的三千萬元資金還給了財政局,其中還包括了利息。

    這此事做得神不知鬼不曉,如果不是財政局有一雙時刻窺視著孔正義的眼睛,棉織廠終於有一天會徹底淡出沙州人民的視線,新廠或許將續寫沙州棉織的輝煌。

    隨著劉傳達和孔正義被批准逮捕,沙州棉織廠廠長、財政局三位科長、計委一位副主任被雙規,沙州政壇雖然沒有經歷如茂雲市一樣的大地震,卻也是波滔洶湧。

    侯衛東正坐在辦公室亂想著,周昌全從小會議室回來,冷著臉道:「準備車,到省委。」

    七月底,嶺西的太陽光也著實毒辣,奧迪車裡空調不錯,將車裡空間弄得跟北方草原一樣涼爽,可是看著明晃晃陽光在一排小車上反著光,更加覺得熱得慌。

    司機馬波見侯衛東等得有些疲倦,關心地道:「侯主任,在前面二、三十米有一個茶樓,你乾脆進去喝杯茶,等周書記出來之時,我給你打電話。」

    馬波數次透露出要轉行的意願,亦參加了函授學習,很快就能拿到大專文憑,他就想趁著周昌全在位之機,調到一個好部門去工作,一年多時間,他看著侯衛東與周昌全關係越來越密切,便對侯衛東的態度客氣得緊,一來侯衛東可以在周昌全面前幫著說話,二來據他觀察,侯衛東以後當大官的機率很高,這將是一個不錯的潛在投資。

    周昌全是去見白包公高祥林,心情多半不會好,此種非常時期,侯衛東自然不會輕易離開小車,他將副駕駛的後背椅向後放了放,身體就可以舒服地斜躺著,道:「等一會,我估計要不了多長時間。」。

    一等就是兩個小時,周昌全的身影才出現,侯衛東趕緊打開車門,下車來等著周昌全。

    周昌全面無表情地上了車,吩咐道:「回沙州。」然後就一言不發。回到了市委大院,他甩了一句,讓黃子堤到辦公室來。」便大步上樓。

    自從黃子堤當上了市委副書記以後,周昌全很少直呼其名,都是稱呼「黃書記」,今天卻是直呼其名,侯衛東暗道:「難道黃、子堤也出了問題,他與孔正義走得近,出點問題很正常。」轉念又想道:「黃子堤沒有被雙規,說明事情不大
blueschen.tw 發表於 2009-3-28 18:21
第四百三十七章風滿樓(中)
沙州市委副書記黃子堤進了門,見到周昌全一臉肅然,便大致猜到是什麼事情,他心裡稍稍有些忐忑不安,坐下以後,主動開口道「周書記,沙州可是山雨欲來風滿樓,這一段時間風向不對,有些人藉機在背後下黑手,想破壞沙州安定團結的局面。」

    他曾經是市委秘書長,如今又是分管組織的副書記,對周昌全的心思摸得很稱透,開門見山,就直接將周昌全窩在心裡的話提前道了出來。

    周昌全兩根眉毛挑了挑,道「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行得正坐得端,邪氣就不會侵入身體。」他微微揚了揚下巴,虎著臉,道「今天我見了高書記,這也是我找你來的原因,你心裡清楚吧。」

    自從黃子堤當上市委副書記以後,周昌全很少用這種態度說話,黃子堤感覺不太妙,他便裝作詫異的神情道「什麼事,我確實不太清楚。」

    周昌全與侯衛東的辦公室只隔了一道門,這道門通常是不關的,侯衛東能很清晰地聽到周、黃兩人的談話,聽到此句,不由得尖起了耳朵。

    其實在孔正義被雙規以後,黃子堤就開始進行自查,這幾年來他與孔正義來往甚密,作為當紅的市委秘書長,他順便用了財政局不少錢,經過細心梳理,他用過的錢分為三部分。一部分是藉著市委辦公室經費經張,在財政局報發票。發票有公有私,孔正義當時最多順便瞟一眼發票金額,至於具體內容一概不問。他簽了字以後,再由財政局辦公室去補齊經辦人名字,這張票就與黃子堤沒有任何關係,變成了財政局正常的開支。

    另一部分則是財政局以各種名義發地錢和物品,包括獎金等等。

    還有一部分是孔正義私下送的錢,其中出國、過生日有數次,每次一萬到兩萬,最大一筆是五千美金。

    還有在一起打麻將之時,孔正義經常隨手甩上幾千。這就不計其數,黃子堤自已也記不清楚了。

    而這些錢,加在一起恐怕也有二十多萬了,大多數是灰色收入,或者說是罪與非罪之間。還有一部分沒有證據,無法認定,因此黃子堤也不太緊張。

    周昌全如鷹一般的目光就注視著黃子堤,道「在我面前,你直說,孔正義到底送了你多少錢?」

    黃子堤氣憤地道「老孔肯定被逼得沒有辦法,連這些無中生有地事情都說出來了。我是在他哪裡報了一些帳,當時市委機關經費緊張,報帳都是為了公家,怎麼就算到了我的頭上。」

    周昌全緊追不放,道「那一年你到美國去,他給了你多少錢?」

    「那一年我到美國,美元不太夠,當時就找他借了五千,回國以後我還給了他。」

    「五千美元。當真是還了?」

    黃子堤故意猶豫了一會,道「我確實是還了,只是還的是發票,當時在美國,我買了一些禮物回來,美國物價不便宜。東西不多。貴得燙手,給省市幾位關心沙州的領導都送了些。回國以後,找了些發票拿到了財政局。」

    他所說是半真半假,當年買禮物給省市領導是真,不過後來拿發票去報帳另一回事,由於已是隔了數年之久,而那些發票雖然是黃子堤拿去的,可是現在誰也無法證實具體哪一些發票是黃子堤拿去的。

    周昌全知道此事,黃子堤當時從美國回來,送給他一個栩栩如生的工藝牛,此牛是黃銅所鑄,材料並不名貴,但是勝在做工精細,將牛的剛健、雄偉的風骨表現無遺,黃子堤屬牛,又素來喜歡魯迅地名字「俯身甘為儒子牛」,他對這美國儒子牛甚有好感,一直擺在了書房內。

    黃子堤見周昌全沉吟不語,繼續道「周書記,我在省裡聽到不少難聽的話,說是沙州幹部沒有幾個是好人,這一次沙州幹部出現大面積腐敗,市委領導要為此事負責,其實就是指的您。」

    周昌全兩條眉毛漸漸地豎了起來。黃子堤又道「我看這事就是劉兵搞的鬼,明年就要換屆,他是想先把水攪混,然後亂中奪權,還是文革那一套。」

    周昌全兩條眉毛又漸漸恢復了原狀,道「明年換屆,何去何從是省委領導考慮的事情,有些人妄圖左右組織意圖,遲早就搬起石頭碰了自己地腳。」

    侯衛東一直在旁邊的辦公室裡聽著兩人對話,心道「黃子堤也是歷害人物,不動聲色就周書記的注意力吸引到明年換屆一事。」

    周昌全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話鋒一轉,道「高書記看了孔正義的交待材料,裡面多次提到了你,在孔正義的交待材料中,涉及你的數字還不小,省紀委很重視此事,他們特意將孔的交待材料與財政局地帳冊一一進行核實,這些發票都沒有你的簽字,所以高書記只是找我去交換意見,並沒有對你採取措施。」

    「幸好自己還算聰明,習慣也比較好,如果自己在上面落上一個字,現在就是吃不了兜著走。」黃子堤聽到這裡,也是暗叫幸運,他背後開始滲出汗水,大粒的汗珠順著豐碩的後背直接掉到了褲腰處。

    他對周昌全道「這是教訓啊,以後遇到這些事,看來還得走正規程序,辦公經費不夠,讓財政局正式增加預算,否則就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好了,此事就這樣了,你要吸取教訓,下不為例。」周昌全簡單地做了總結。

    黃子堤灰溜溜地走出了周昌全的大門。心中很惱火,同時又對周昌全帶著些感激,他心裡明白「自己怕事情可大可小。上崗上線就是大事,拖一下眼皮也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高祥林召見周昌全肯定是徵求其意見,而周昌全則為自己說了好話。」

    走出了辦公室,迎面見到了副秘書長曾勇,他笑容可掬,厚重地雙下巴歡快地抖動著,道「黃書記,我有事向您匯報。」

    黃子堤挺了挺Xiong。雙後向後背著,很威嚴地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去,曾勇在後面亦步亦趨。

    當黃子堤走出了辦公室,侯衛東腦海中閃出了一些往事,他還在給祝焱當秘書之時。祝焱曾經讓侯衛東取了幾萬元錢,準備去找周昌全,但是錢並沒有送出去,而黃子堤肯定收過兩萬元錢。

    「難怪有官官相護之說,其間的盤根錯節,當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如果黃子堤沒有雙規。說不定就會將祝焱以及更多地領導帶出來,這樣一來,沙州幹部甚至省裡地形象會受到極大的損害,周昌全和高祥林肯定對此心知肚明,因此對介入灰黑之間的黃子堤就網開了一面。」

    想到這裡,侯衛東又想到石場的事情,暗道「幸好當初開石場之時想得還比較遠,否則被人舉報以後,也是一件有嘴說不清楚的事情。」

    又想道「也虧了這些石場。讓我免了經濟上的拖累,否則要想當清官,以現在地工資,只能讓全家人都跟著受窮,海瑞此人雖然受人尊敬,其家人卻是極不幸地人。海瑞名垂千古。其家人卻受盡了現實地苦。」

    他腦海中不由得浮現起李晶地身影,便打開了抽屜。拿出了與李晶單獨通話的手機,剛觸到手機上,就見到手機在一閃一閃地發光。

    恰好這時,李晶的電話打了起來,她愉快地道「今天怎麼接手機這麼及時,剛響就接通了,還準備如果沒有人接,就發短信留言。」

    侯衛東做賊心虛地看了一眼那道門,又聽到電話裡哇哇的聲音,儘量用中性語言道「他在說話嗎,聲音倒挺洪亮。」李晶聽到侯衛東地用詞,便明白說話不方便,道「你有好些天沒有到嶺西來了,小丑醜的本事又增加了不少。」

    「嗯。」「什麼時候過來?」

    「儘量在最近吧。」

    李晶道「最近我聽說些事情,是不是省紀委是盯在了沙州,劉傳達和孔正義都被雙規了?」

    「是。」

    李晶感嘆了一聲「孔正義出事是我預料之中,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劉傳達會出事,他是挺實在的領導,我接觸礁領導人了不少,劉傳達算是我比較敬重的人。他們弄的新廠實際上效益挺好的,現在幾位頭頭被抓,也只有跨台的份。」

    「這沒有辦法,他們確實違法了。」

    李晶在電話裡「嗤」了一聲,道「劉傳達只是運氣不好,是政治鬥爭地犧牲品,我聽說周昌全要下課,劉兵會當市委書記,老公,你怎麼辦?」

    侯衛東最知道內清,周昌全有吳英可以直達省委書記蒙豪放,加上他經濟上沒有問題,沙州發展勢也挺好,就憑著三點,劉兵就算使上了十八般武藝,也不可能將周昌全扳倒。

    他道「別信外面的傳言,都不可*。」

    李晶看著兒子一歪一扭的屁股,笑道「你兒子能*著學步車走路了,樣子好乖。」又道「政治鬥爭複雜得很,你不缺錢,千萬別去動歪腦筋,我不希望你大富大貴,只要平平安安就行,孔正義在沙州也算一個呼風喚雨的角色,後半生恐怕就只能在監獄裡渡過了,更別提劉傳達,我聽到之時確實不敢相信。」

    「還有一件事,聽說秦路要進省委常委,當常委副省長,他妹妹秦莉一直在朝沙州跑,她做生意有些霸道,你少去惹她,這女人很複雜。」

    侯衛東笑道「我只是小秘書,秦莉找我做什麼?再說,我惹不起總躲得起。」

    放下電話,高健的電話就來了,道「老弟,今晚有空沒有,一起吃頓飯,沒有其他人,都是老朋友。」

    秦莉正翹著二郎腿坐在高健辦公室。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29 17:00
第四百三十八章風滿樓(下)

    侯衛東如約到了脫塵溫泉,在溫泉新開闢的頂層,是一個裝修頗為別緻的餐廳,餐廳並不大,只有十個雅間,這些房間全部掩藏在綠樹、流水之間,據脫塵老總水平的話來說:「這是為都市人尋找一個綠色家園。」

    第一次聽到水平如此說,侯衛東在心裡有些好笑:「在脫塵溫泉四周到處是野草和荒地,與其說是都市裡的綠家家園,還不如說是荒草地中的鋼筋混凝土。」

    晚上七點鐘左右,侯衛東開著藍鳥車來到了脫塵溫泉,到了大廳,就見到如空姐一般穿著的小李副經理,這位身材高挑、皮膚白細的小李副經理很擅長與重要人物周旋,時常作為百變女郎幫著水平老總應付各種場面,兩人配合得珠聯璧合,就如晚上在床上奮鬥時一樣,身體距離為負數。

    「侯主任,你遲到了,大家都在等你,不許耍賴,一定要自罰三杯。」她總是一幅自來熟的模樣,由於是美女,大家對其自來熟通常就不會排斥。

    侯衛東問道:「今天是哪一位客人,高主任打電話使勁地催。」副經理帶著些香風,陪著侯衛東朝樓上走去,笑語嫣然,「高主任、水總、還有姚總、另外還有一位氣質高貴的女士,秦女士。」

    侯衛東聽到秦莉的名字,腳步不由得就緩了緩,暗道:「高健是什麼意思,怎麼把秦莉和我拉在了一起。」在前些天,周昌全曾經提過秦莉,還特別告誡高健「做事要有原則」,在這種背景之下,高健還將秦莉介紹給自己,另外,李晶在電話裡也特別提到了秦莉。這就引起了侯衛東的高度警覺。

    剛到了門口,小李副經理手機振動起來,她向侯衛東作了一個抱歉的笑容,拿著手機到另一個角落去接聽電話。

    侯衛東正準備推門,聽到屋裡傳來笑聲。便停了下來,裝作等副經理,其實是想聽聽裡面在說些什麼。

    一個女人聲音道:「明年就是2000年。按照流行說法。在千禧年會有大災大難,還有什麼千年蟲會在全球作怪,我們這些人經過了文化大革命。當過知青,餓過肚子,吃過苦,現在就應該瀟灑些,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古人都這樣曠達,我們還能有什麼事情想不開。瀟灑走一回,才不辜負了改革開放好時光。」

    又一個聲音道:「為了秦總的瀟灑,大家喝一杯。」

    女人聲音又道:「這個社會是現實社會,要想瀟灑也得有條件,必須得有自己的事業,高主任是南部新區的土地老爺,我們要瀟灑。一齊敬一杯土地老爺。」

    高健道:「各位都是到南部新區來投資的企業家。沒有你們就沒有南部新區的發展,應該我來敬各位。」

    這時。小李副經理打完電話,侯衛東很有風度地作了一個「請進」地手勢,與小李副經理一道走進了大門。

    「侯主任,怎麼姍姍來遲。」高健很親熱地站了起來,

    侯衛東道:「把老闆送到家,我就馬不停蹄趕了過來,高主任召喚,我可不敢怠慢。」

    市裡主要領導的秘書雖然位置很重要,可是手中並沒有實際的權力,因此他們必須通過代理人才能將勢能轉化為實際的動能,而高健這種地方實權派,也需要有領導身邊人通風報信,雙方互相需要,往往能成為很好的朋友。侯衛東雖然並不缺錢,可是與這種地方實權派交朋友並沒有什麼壞處,於是與高健成為了好朋友。

    高健道:「姚總、水總都是老朋友,我就不介紹了,這裡有位貴客,嶺西秦總。」他自然記得周昌全地告誡,可是有些事情卻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姚強曾經是嶺西建築協會會長,如今也回到沙州從事老本行,他與周昌全關係還不錯,自然對侯衛東很親熱,介紹道:「秦總是嶺西極有實力的企業家,嶺西會展中心就出自秦總之手。」又用很鄭重的口氣道:「秦省長是秦總地二哥。秦莉豪爽地道:「我到沙州時間也不短,經常聽人提起侯主任,聞名不如見面,侯主任年輕英俊,一表人才,前途不可限量。」她頭髮燙得很時尚,衣著也得體,舉手投足之間,不過說話卻是有些偏男性化,隱隱符合如今審美中性化地嘲流。

    侯衛東跟在祝焱和周昌全身邊見識了不少省級領導,眼界大開,前一段時間他還特意陪著省委書記蒙豪放的愛人到了成津,秦莉只是副省長妹妹,這個身份還唬不住他,他禮貌卻程式化地道:「秦總,嶺西會展中心現在已是嶺西城市地標,我去過多次,當真不得了,歡迎到沙州,更歡迎到南部新區來投資。」

    秦莉不卑不亢,隱然有淡定之意,不禁暗自稱奇:「侯衛東年紀輕輕在沙州名頭極響,看來也不是浪得虛名,此人如果跟對了人,前途不可限量。」

    等到侯衛東入座,脫塵溫泉老總水平扶了扶眼鏡,道:「今天弄了一道大餐,一條從成津山下弄下來的娃娃魚,現在成津礦產開採得特別歷害,野生娃娃魚越來越少,遲早有一天沙州甚至嶺西境內地娃娃魚會絕種,我弄到的這條娃娃魚,在小山溝裡就被炸起的石頭砸傷,被人送到我這兒來,看來不行了,我從嶺西風味酒樓請來了大師傅,大家也來享享口福。」

    他又扶了扶眼鏡腿,道;「秦總特意交待,要等到侯主任到來之後才能開始燒製娃娃魚,看來秦總偏心,對侯主任很厚愛。」

    坐在水平一旁的副經理有些誇張地道:「侯主任,我有個妹妹,人長得特別漂亮,是嶺西航空公司的,如果你還沒有女朋友,我給你們介紹。」

    高健在一旁哈哈笑道:「小李,你怎麼不早說這事,侯主任剛剛當了爸爸。」小李副經理很失望道:「那真是遺憾,不過如果你以後離婚了,一定要給我講一聲,說不定小妹還有機會。」水平「啐」了他一口,道:「你這人亂說話,侯主任與兄弟媳婦相敬如賓,怎麼會離婚。」小李副經理當眾撒嬌道:「相敬如賓才容易離婚。」

    姚強眨巴著眼睛道:「小李的意思是,男人要如狼似虎,女人才喜歡,太斯文了就是蠟槍頭,看小李的臉色,水總估計床上功夫不錯。」

    眾人一陣大笑,小李微紅著臉,卻不生氣。

    侯衛東琢磨道:「今天這頓飯,怎麼像是故意針對我,以秦莉的身份,可以直接找周昌全或是劉兵,實在沒有必要來跟我墨跡,她是什麼意思?」

    菜是國家保護動物娃娃魚,酒是來自法國正宗地葡萄酒,餐具是帶著金黃色邊紋的晶瑩瓷器,還有清柔音樂穿梭在席間的熱氣之中,倒也有幾分上流社會的味道。

    吃了飯,秦莉找了個機會單獨與侯衛東呆在一起,她此時如一位老大姐,先是問了一些侯衛東的家庭和生活瑣事,道:「組織部分管各地區這一塊的丁副部長,是我的好朋友,地區級班子配備,丁副部長很有發言權,什麼時候你到省城來,我介紹你們認識。

    侯衛東問道:「丁副部長,是丁原處長嗎?」

    「你認識丁部長?」

    丁原是祝焱父親地部下,以前是省委組織部地處長,他發展得很好,到地方掛職當了一年副書記,回去就提職為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在今年春節期間,祝焱還帶著侯衛東特意去拜訪了丁原。

    此時,侯衛東摸不清秦莉與丁原的關係,他多了一個心眼,道:「以前在文件上,好幾次看到丁原地名字,知道他是省委組織部的處長。」

    秦莉坐在侯衛東身邊,道:「侯主任年輕有為,不過要想進一步發展,還得認識一些省裡的人,光在下面苦幹是不行的,不僅要埋頭拉車,更要抬頭看路,你近期如果有空到省城,我將丁部長介紹給你認識,浩部長與我關係也不錯,只是你的職級達不到,還用不著驚動浩部長。」

    侯衛東頻頻點頭,心裡卻道:「這是秦莉的誘餌,她馬上就要提條件了。」果然,秦莉很快就走上了正題,道:「沙州建設理念還是落後,城市總規這麼久了還沒有做出來,南部新區開發也很亂,聽說小侯當過益楊新管會的主任,新管會發展得很不錯嘛,從理念上來看還超過了南部新區。」

    侯衛東笑道:「益楊新管會是縣級開發區,南部新區是地級開發區,兩個是不同概念,不可同日而語。」

    秦莉繞了幾句,終於接近了主題,道:「沙州四大班子搬遷說了這麼久,卻總是不見行動,讓我們這些投資商無所適從,你是市委辦副主任,消息最為靈通,我現在想問一問真實情況,周書記到底是否看中了新窩子這個地點?」

    關於四大班子搬遷位置,只有侯衛東等兩三人知道周昌全的心思,秦莉找到侯衛東詢問此事也算對路,自從找香港風水師看了新窩子以後,她已經在周圍買了二百畝土地,如果四大班子真的要搬到新窩子,她什麼事情都不做,就可以靜等著收錢。

    侯衛東牢記著周昌全的話,沉吟道:「此事我不太清楚。」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29 17:00
第四百三十九章網(上)

    秦莉下海經商以前,原本就是大廠推銷員,走南闖北,見的事情亦多,經商以後,除了先期有些波折,總體來講亦還順利。隨著二哥的官越做越大,在嶺西範圍內,她的生意越來越好做,範圍亦越來越廣,從九五年開始,她主要投資於房地產。

    她和操作手法與省政協常務副主席劉鐵松的兒子劉明明有三分相似,劉明明是專做成熟地段,通過各種手段拿到地皮以後加價賣出去,她則是利用二哥秦路準確而快捷的信息,先到最有升值潛力的地區去低價買地,等此地熱起來以後,光地價就能賺個盆滿缽滿。

    沙州是嶺西的工業強市,這幾年勢頭一直不錯,省委省政府有意將省城與沙州連接成一個經濟帶,形成全省強勁的經濟增長極,這也就意味著沙州的地位將進一步得到提升。而南部新區是沙州市委市政府開發的重點,四大班子辦公室是南部新區的心臟,提前知道了四大班子搬遷地點,對於實力雄厚的開發商無疑具有十分重要的戰略意義。

    秦莉最初到沙州就直接找到了市長劉兵,可是她很快就發現,在沙州說話最具份量的是市委書記周昌全,凡是事關全局的大項目,沒有周昌全點頭,最終辦不成大事,因此,她一面同劉兵保持著密切友好的合作關係,另一方面也與周昌全派系干將們開始頻繁接觸,高健就是其中的重要棋子。

    她手中能與高健進行交換的,是背後站著的二哥,特別是秦路進入了省委常委以後,她說話辦事的能力得到了進一步的提高,這次與侯衛東接觸,她還是採用此方法。

    通過與高健接觸,秦莉又與侯衛東見了面。按照最初的設想,如侯衛東這種級別的官員應該不難對付,沒有料到,年紀輕輕地侯衛東卻是口風甚緊,言談甚是彬彬有禮,但是涉及關鍵問題就總是言顧左右,不肯說半句實在話。其說話方式和周昌全簡直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

    秦莉不敢在周昌全面前託大,但是在侯衛東面前她還是很自如,道:「見面即是緣分,侯主任前程遠大,有用得著秦莉的地方,儘管說。

    「秦總是到沙州來投資的尊貴客人,有什麼需要我們服務的,儘管開口,如果有人故意刁難,就直接打我的手機。我跟相關領導反映。」侯衛東雖然不想跟秦莉說實話,可是也不願意輕易得罪了秦莉,甚為有禮。

    「至於四大班子搬遷地點,現在確實還沒有最後訂下來。而且按照沙州市委常委會議事規則,這種大事肯定要經過常委會討論。最終才能得出結論。」侯衛東誠懇地道:「如果四大班子搬遷地點確定下來,我一定在第一時間給秦總通報。」

    秦莉見侯衛東這個態度,心知今天談話肯定沒有結果,她懂得放長線釣大魚策略,閒聊了一會,也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來了一個盒子,道:「上半年我到了意大利,這是從意大利帶回來的小禮物。

    她一邊將手裡地盒子遞給侯衛東。一邊用話擠兌道:「這是大姐的一點心意,衛東如果推辭,大姐可要生氣了,我們姐弟一見如故,再說,我也沒有什麼事情求你,這不算行賭吧。」

    侯衛東還是接過了小盒子。

    回到家。陳慶蓉還是客廳裡轉來轉去。懷裡抱著小囝囝,侯衛東走過去。道:「媽,小囝囝還沒有睡著嗎?」小囝囝睜著黑溜溜的小圓眼睛,不轉眼地看著侯衛東,侯衛東將手裡的小盒子放在桌上,道:「我來抱抱囝囝。」

    陳慶蓉朝後退了退,道:「手沒洗,滿身酒氣,別把囝囝熏著了。」

    侯衛東伸到半空的手就有些尷尬地縮了回去,他無話打話地道:「爸睡了沒有?」

    陳慶蓉朝臥室努了努嘴,道:「你爸等了好久,他有事要找你。」

    「什麼事情?」

    「我不知道,估計是廠裡的事情,你等著,我去叫你爸。」陳慶蓉抱著囝囝,一邊朝裡屋走去,一邊道:「你天天在外面應酬,對身體不好,還有,你得多抽時間陪陪小佳。」

    侯衛東鬧了個老大沒趣,先回到臥室,小佳正坐在床上看書,抬頭道:「手裡拿的是什麼?」

    「別人送的小禮物,皮帶,爸要找我說事情,你知道是什麼事情嗎?」

    小佳接過小盒子,打開見是一條皮帶,皮帶雖然做工精美,卻也沒有出奇之處,道:「爸用的那條皮帶都是十幾年了,你把這條皮帶給爸用。」

    這是秦莉送的東西,又是從意大利帶回來地,應該不便宜,甚至可以說很貴,孔正義有前車之鑑,侯衛東很可不敢大意,特別是秦莉這種有來頭的女人,讓他很警惕,道:「算了,這根皮帶我得留著,我明天給爸買一根好的牛皮帶。」

    小佳生了孩子以後,還沒有上班,在家裡呆著,呆久了,難免悶,吃了晚飯以後,在如何為小囝囝洗澡的事情上,又與母親陳慶蓉絆了嘴,現在還有些悶悶不樂,聽到侯衛東不願意將皮帶給父親,心裡就不痛快,道:「不要你地,我明天自已會

    侯衛東見小佳臉色不佳,忙解釋道:「這根皮帶動不得,是秦省長妹妹送的,是意大利皮帶,這事可大可小,我不能亂動。」

    小佳道:「今天謝局長來看了我,她說劉傳達和孔正義都被雙規了,怎麼沒有聽到你說這些事情?」

    「家裡私密空間,謝絕談公事,這可是你立下地規矩,在說這些事也不是好事,我不想在家裡談。」侯衛東坐在床邊,親了親小佳的臉,原本想將手伸進被子裡溫存一會,又想到陳慶蓉剛才所說的話,便將手從被子邊緣縮了回來。

    「你爸找我,估計是廠裡的事情,我談完了再進來,你別睡著了,等我。」

    「嗯,快點。」小佳放下書,抱怨道:「爸也是多事,已經退了休的人,還管著廠裡的破事,我看朱言兵把爸弄回去,就沒有安著什麼好心,你又不是市委書記,話別答應得太滿,能幫就幫,不能幫千萬別勉強。」

    侯衛東走到客廳,張遠征已經在等著,見到女婿坐下,便扔了一枝煙,道:「今天又喝了酒,以後少喝點,你媽最不喜歡酒醉鬼,以前在廠裡上班的時候,我喝醉了酒就回不了家。」

    其實張遠征還有很多話沒有說出來,陳慶蓉就如一隻老母雞,總是張開翅膀想保護自己的小雞,她終於認識到自己地女婿不是一般的能幹,心思又從左滑向了右,見侯衛東天天在晚上應酬,便天天替小佳擔心,害怕他們夫妻倆感情出現問題,可是這問題又無法挑明,她只能在天天在張遠征面前念叨,讓張遠征耳朵都起了繭子。

    「我也是沒有辦法,當秘書就是侍候人的工作,爸,有什麼事情嗎?」

    張遠征打起了精神,道:「今天朱廠長跟我說,什麼時候想請你一起吃頓飯。」侯衛東苦笑道:「吃飯就免了,我現在吃飯都吃怕了。」

    張遠征剛才還提醒女婿少喝了點酒,現在又替領導來約他吃飯,自已都覺得不太好意思,可是想到朱言兵廠長充滿希望的眼神,還是道:「這頓飯是正事,具體的事情朱廠長要跟你談,估計還是改制的事情。」

    改制是大事,以前一直是由劉傳達副市長在操作,如今劉傳達被雙規,市裡一直沒有還沒有調整分工,侯衛東道:「這事現在還有些複雜,恐怕一時半會定不下來,還有,明天的吃飯地事情也暫時定不下來,得看周書記地安排,如果周書記有應酬,只能改天再說。」

    張遠征如今在廠裡很有地位,以前在廠裡工作了數十年,到廠長辦公室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是退休以後被返聘回廠裡,到廠長辦公室卻是如履平地,十根指頭都不夠數,至於車間主任等人,更是態度好得不得了。

    此時見女婿有些推三阻四,就不滿地道:「廠裡地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一定要記在心頭,能幫的一定要幫,工廠是辦實事,不是你們那些虛虛假假的事情。」

    匆匆洗了澡,侯衛東回到臥室,鑽進被窩裡,把事情給小佳講了,小佳道:「別管這麼多,朱言兵沒有道理,用老人家來做文章。」

    屋裡開著空調,蓋著空調被子就特別舒服,侯衛東將頭鑽進空調被子裡,將小佳有胸罩脫了下來,嘴巴在小腹及前胸不斷地親來親去,「嘖、嘖」有聲,由於小佳還在哺乳,侯衛東就不敢親**,與小囝囝爭奪食物之事,想想都好笑,因此除了**,小佳身體被侯衛東親了數遍。

    自從生了孩子,兩人還沒有正式作愛,這一段兩人都在互相撫摸,但是一直沒有正式入港。

    小佳也是全身熱乎乎的,她往下伸手,捉住了一根更加火熱的硬木棒,用力地捏了捏。

    侯衛東把頭抬起來,道:「你慢點。」他在空調被子裡轉過頭,伸手隔著小佳的小內褲撫摸著敏感部位,不一會,小內褲已經有濕漉漉的一塊。

    一股股熱浪在小佳腹部燃燒,比往日還強烈許多,她已經忘記了自己的鬱悶,伸手又往下探,卻被侯衛東用手抓住。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3-30 17:35
本帖最後由 easygoing1 於 2009-7-5 15:38 編輯

第四百四十章網(中)

    小佳渾身汗濕了一片,把空調被子扔在一邊,一片春光就暴露在侯衛東眼前,問道:「和以前比,我是不是變得鬆了。」

    生了小囝囝以後,小佳略略單薄的身體變得豐潤了許多,身材雖然更豐腴,但是她聽說生產以後下面會變得很鬆,老公會失去興趣,剛才是生了囝囝以後的第一次作愛,她稍稍緊張。

    侯衛東很久都沒有過性生活了,這一次情緒就有小小的激動,一激動,難免衝動,衝動的後果就是持續性減弱,簡單地說就是早洩,這是多年都沒有發生的事情了。

    侯衛東不好意思地道:「就怪你,好久都不**了,弄得我戰鬥力下降,看來得經常訓練,才能找回以前的狀態」

    「怎麼怪我,要怪就怪小囝囝。」

    休息了一會,小佳抬起頭看著自己仍然隆起的腹部,又愁眉苦臉地道:「我以前的衣服肯定會部穿不了,我才二十六歲,怎麼就成了中年婦女的模樣。」開頭幾句還帶著些撒嬌,到了後來就真的傷心起來。

    侯衛東勸道:「當了媽媽,怎麼還是小姑娘的性子,又哭又笑是黃狗流尿。」

    最後一句是沙州土語,小佳伸出指尖襲向侯衛東,這五指掐是她對付侯衛東的必殺技之一,侯衛東嚇得直躲,找準機會抓住的小佳的右手。兩人又**裸地扭打在一起,在床上如周倉殺蛟龍一般翻來滾去,過了一會,小佳臉色潮紅一片,緊緊地將侯衛東壓在了身下,道:「再來一次。」

    第二天,侯衛東還是按照老習慣早早地起床,穿上衣服。再看妻子,依然熟睡著,雙頰還殘留著一絲紅暈,往常這個時候,小佳都會醒。今天卻睡得很沉,根本沒有察覺到侯衛東已經起床。

    侯衛東來到客廳陽台,看了看新月樓大門外。馬波的車還未到。做了幾個擴胸運動,摸了摸肥肉不少的肚子,暗道:「天天酒裡來酒裡去。恐怕到了三十來歲就會挺著個將軍肚子,這個形象未免太難看了。」

    暗自下了決心,道:「從明天,不,就從今天開始,每天必須堅持鍛鍊。****」

    侯衛東抓起桌上準備好的牛奶和雞蛋,幾口下肚,提起公文包就下了樓。來到了中庭,在中庭裡有許多老人在鍛鍊,把這些體育器材佔據得差不多了,只有單槓周圍沒有人,玩單槓難度高,弄起了費勁,老頭老太們怕傷了身體。自然也就沒有興趣。

    侯衛東躍躍欲試地來到了單槓旁。以前在沙州學院之時,引體向上他一口氣能做四十來個。來回大旋能連續做五個,離開學院以後,他就沒有再做過引體向上,但是底子在哪裡擺著,他還是很自信。

    但是結果卻令侯衛東沮喪,前十個引體向上還有模有樣,從第十一個開始,他就如一條蠕蟲在單槓上掙扎,雙腿一陣亂蹬,做到十七個之時,終於體力不支掉了下來。

    侯衛東不甘心地看著單槓,這是一幅標準單槓,與當年學校的基本一樣,單槓沒有變,是人變了,多年的機關生活腐蝕了侯衛東的肌體,酒肉就是肥肉的生長劑,促使一塊一塊肥肉擠佔了健壯地肌肉。

    整個身體,就如饅頭一樣被膨脹了,生命力也就被弄得油膩膩的。

    感嘆了一番,侯衛東又在單槓上翻了一會,這才提了公文包走到門口,站了不到兩分鐘,馬波的車便準時來到了新月樓大門

    有了早上的經歷,再看到周昌全,侯衛東便有些感慨:「周昌全在機關熬了三十年,仍然保持著略顯削瘦的身材,並沒有被酒肉侵蝕,難怪思維清晰,精力旺盛。」

    剛從電梯裡出來,就見到成津縣縣長蔣湘渝。

    「周書記好。」

    「到辦公室吧。」

    周昌全見到了蔣湘渝並不意外,直接讓他進辦公室,侯衛東就明白,蔣湘渝是提前與周昌全聯繫過了,周昌全有兩部手機,一部帶在身上,另一部由侯衛東保管,他自己所用地手機只有極少部分人知道,看來,蔣湘渝要麼是打的家裡電話,要麼是知道周昌全秘密手機的電話。

    進了辦公室,侯衛東為周昌全和蔣湘渝泡了茶,然後在周昌全耳邊輕聲提醒道:「周書記,九點四十分是書記辦公會。周昌全點點頭,對侯衛東道:「你過來,認真記一記。」

    侯衛東有些錯愕:「一般情況之下,周昌全是不會讓他過來陪著聽匯報,今天卻點名讓他過來聽成津縣蔣湘渝地匯報,這意味著什麼?」

    他與周昌全已經有了默契,雖然不太明白其意,還是很自然地拿著筆記本就坐在一旁地沙發,做出認真記錄的樣子。

    蔣湘渝還真沒有單獨到周昌全辦公室匯報過工作,上一次還是他與章永泰一起匯報成津縣工作,而且是在小會議室,在周昌全辦公室匯報工作,一向是章永泰的專利,因此他並不清楚侯衛東是否要過來作記錄,也就不覺得異常。****

    他將一份匯報材料恭敬地遞給了周昌全,自己拿了一份,有些抱歉地道:「侯主任,我只帶了兩份匯報材料。」侯衛東心思一轉,道:「沒有關係,我讓辦公室複印一份就行了。」

    周昌全沒有翻看蔣湘渝遞來地匯報材料,道:「算了,別複印哪些材料了,你作為一縣之長,各項數字都裝在腦袋裡,如果還需要匯報材料,那就不合格。」

    蔣湘渝素來口才好,在縣裡開會之時,放下稿子,張嘴就能說上三、四個小時,此時讓他脫稿,自然沒有什麼問題。****

    剛剛談了兩分鐘,周昌全打斷道:「基本數據不用說了,自然地理更不要說了,我當了七年沙州市委書記,如果這些都記不清楚,也不合格,你只談成津當前重要工作、存在的問題、下一步的思路,談具體,別放空炮。」

    蔣湘渝由於能侃,在成津縣就被機關幹部稱為「蔣大炮」,這個綽號已經流傳到普通群眾中去了,此時周昌全讓他別放空炮,顯然知道蔣大炮這個綽號。

    蔣湘渝頭幾句還有些拘謹,可是當他匯報了三、四分鐘以後,嘴就順了,「經濟術語、現實政策、成津情況」就如機關槍一樣向周昌全掃射過去。****

    侯衛東暗自佩服,「蔣湘渝的口才硬是好,那一天在清真館子,他的反應也不慢。」

    不過,成津縣的情況並不好,交通不便、縣城破爛、二、三產萎縮、礦業秩序紊亂,看著蔣湘渝一張一合的嘴巴,侯衛東暗道:「看來蔣湘渝不是辦實事的人,功夫就在一張嘴上。」

    「周書記讓我來聽蔣湘渝地匯報,莫非是讓我到成津去當任職?」侯衛東突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章永泰是想徹底整頓礦業秩序,這也是執行周昌全的指示,莫非,周昌全是想讓我去完成章永泰未竟之事?」

    想起此事,侯衛東頭腦中立刻閃過了成津賓館前一排排高檔小車,以及李東方帶人沖上清真館子的畫面。

    「蔣湘渝是縣長,缺的是縣委書記,難道要提蔣湘渝為縣委書記,我去當副書記、代縣長,這或許是最可能的方案。」

    「當縣長其實要受制於縣委書記,也不知道蔣湘渝是什麼想法,如果他有貳心,我作為縣長很難接過章永泰的大旗。」

    侯衛東一時有些分心,並沒有認真聽蔣湘渝的匯報。

    等到蔣湘渝匯報結束,已是九點二十五分鐘,匯報期間,周昌全沒有再打斷蔣湘渝,而是認真地聽著。

    「你用一句話來總結,成津地癥結在什麼地方?」

    蔣湘渝脫口而道:「交通,制約成津發展地瓶頸是交通,成津磷礦藏量豐富,其他金屬礦儲量也不小,只是許多礦深藏在大山,無法大規模開採。」

    「修路要錢,成津去年財政只有一萬一千元,是典型的吃飯財政,縣裡正在積極籌款,只是基礎太弱。」

    周昌全道:「全縣一年從磷礦得到多少稅費?」

    蔣湘渝並沒有仔細算過一筆帳,前些天開會,常務副縣長李太忠倒是說過一些數據,只是當時他正在生氣,就沒有記住這些數據。

    「大概,」

    「你是縣長,管著財政,不能大概,要說具體數據。」周昌全很尖銳在補充了一句,「你要向市裡要錢,也得摸清家底,否則市裡憑什麼給錢。」

    蔣湘渝估摸了一個數據,正待要說,周昌全又道:「你別編個數字,不清楚就回家查,依據成津每年磷礦地產量,成津的財政總收入不會只有一億一千萬,增加個兩、三千萬輕而易舉,你回去以後,將流失的這一部分稅費收起來,市里根據增加稅收比例再配套修路的錢,你如果增收三千萬,市裡就配套給你六千萬,再想辦法搞一搞BOT,修路的錢就有了。」

    蔣湘渝深知縣裡磷礦很複雜,涉及太多利益,章永泰多半是為此喪命,而周昌全這個表態實際是在給他施加壓力,當他走出市委大院之是,恰好有一片烏雲飄了過來,將太陽光遮了一部分,他嘆了一聲:「黑雲壓城城欲摧,我老蔣又有什麼法子。」

    在蔣湘渝眼裡,李太忠的臉就如那片烏雲,在風中變幻著模樣。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1 06:51
第四百四十一章網(下)
    自從周昌全去見了省紀委高祥林書記以後,孔正義一案就變得內緊外鬆,漸漸悄無聲息。

    最後被省紀委雙規的有兩名幹部,一是劉傳達的秘書,他被開除公職,卻沒有受到刑事處理,二是財政局辦公室呂主任主動辭職,到南方做生意去了。

    這兩人的去職算是此案的尾聲。

    「老高,你客觀地說,沙州情況到底如何?莫非沙州是洪洞縣,沒有一個好人?」省委書記蒙豪放看了案卷,想起昨天閒聊時聽到的只言碎語,雖然說者若許是無心,但是聽者有心,今天聽完沙州案情以後,若有所思地問高祥林。

    白包公高祥林放下了手中的匯報材料,道:「孔正義是沙州財政局長,這個職位可是與方方面面都有接觸,多牽出一些人也很正常,這一次省紀委查得很徹底,孔正義先後交代了三十來人,有名有姓,有職有位,夠得上刑的有七人,絕大多數都在灰色地帶。

    蒙豪放最看重的是兩位黨政領導,聽到周昌全和劉兵都很乾淨,就放下心來,道:「對**分子我們不能姑息,我重申兩個絕不,一是絕不留情,二是絕不手軟,一查到底。」

    高祥林在好幾省當過紀委書記,又與蒙豪放共事多年,雖然到嶺西的時間不長,處理此事的輕重緩急拿捏得極好,道:「比起茂雲。沙州情況要好得多。茂雲是兩個主要領導都涉案,沙州涉案最高級別地領導就是副市長劉傳達,而且劉傳達一案很具有時代特點,他對國有財產流失犯有不可推卸地職責,不過從調查情況來看,劉傳達倒還真是辦實事的人,他辦的新廠吸納了老廠主要技術力量,現在生意挺好。如果不是東窗事發,他的新廠說不定還真能發展壯大。」

    蒙豪放想起了近期出現的不和諧的思潮和爭議,目光變得深沉起來,道:「有人說嶺西的私營企業都有原罪,更有激進的人還提出要清算私營企業地原罪,這種思想我不讚成,我們眼光應該更長遠,行為要更加務實,一句話。放下包袱,輕裝前進。」

    他說得不甚明白,高祥林卻聽得很明白。他道:「對於不夠刑的同志,我建議交由沙州市委處理,通過此案,看得出沙州市委還是堅強團結的,特別是市委書記周昌全同志黨性強,胸懷磊落。」

    「我同意你的意見,周昌全同志在沙州工作多年,熟悉情況。我相信他能正確處理此事。」蒙豪放又道:「周昌全這個同志,作為市委書記,事必親躬,一方面說明了對黨忠誠,敬心敬業,另一方,他容人之量稍窄一些。放手讓年輕人做事。只要把好舵,就翻不了天。」

    對於周昌全的使用問題。蒙豪放與省委分管組織副書記朱建國也有分歧,朱建國的態度很明確,「沙州出了**大案,周昌全作為市委書記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不適宜在沙州擔任市委書記,建議調至省政協或是人大。」

    蒙豪放對此還沒有表態,今天聽了高祥林的報告,已是心中有數。

    對於明年換屆,周昌全很有把握在任一屆,他到任沙州只有一屆半,再出任市委書記雖然並不太符合常規,可是他已將自己的意願向蒙豪放同志親自作了匯報,又與吳英作了交流,綜合兩方面地意見,他自覺問題應該不大。

    既然還有一屆任期,周昌全就雄心勃勃地制定著工作計劃,特別是孔正義一案在最小代價下得以解決以後,他便開始著手對成津之事進行處理。

    八月一日,政法委書記杜正東從北京開會回來,到了嶺西,剛下飛機,便接到了侯衛東的電話,「杜書記,你好,我是侯衛東,周書記想問你什麼時候回沙州。」

    杜正東原本想去省裡拜訪省政法委的幾位領導,得知周書記有事,看了看表,道:「我剛下飛機,正在回沙州地路上,估計一點鐘到沙州。」

    侯衛東道:「杜書記稍等,我請示周書記。」很快,他又接通電話,道:「杜書記,中午周書記在小招等你,一起吃午飯,為您接風。」

    杜正東心裡在納悶,他打電話給政法委辦公室主任,劈頭道:「最近市裡出了什麼大事?」政法委辦公室主任被問得莫名其妙,道:「杜書記,最近市裡沒有什麼大事,有一件事,就是劉傳達和孔正義被捕了。****」

    「這事我知道,還有什麼事,你是政法委辦公室主任,應該有起碼的政治敏銳性,別當糊塗蟲。」杜正東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就訓了辦公室主任兩句。

    政法委這位辦公室主任,年齡不大不小,在政法系統是有名的一根筋,法院堅決不要他,然後不知什麼原因就到了政法委辦公室當主任,杜正東來到沙州政法委以後,就覺得此人用起來很彆扭,得知這個內幕後,還自嘲道:「政法委好歹是領導機關,怎麼成了政法系統養老的地方。****」

    他早就想換掉此人,一直在物色人選,只是公檢法司這些單位的業務骨幹都不願意轉行,而不是業務骨幹人的人,杜正東又不想要。

    政法委辦公室主任放下電話,摸了摸腦門子,疑惑地道:「沙州確實沒有什麼大事,難道非得編一個嗎。」想著杜正東的態度,他心裡一陣鬱悶。

    政法委辦公室雖然不是什麼重要部門,但是位於市委,消息還是蠻靈通的,這位主任說沒有什麼大事,想來也是事實,杜正東原本想再問侯衛東,拿起手話機,又掛掉。

    到了小招待所,周昌全正在一號樓上看電視,他把門關上,空調開得很足,斜躺在床上看電話,這是他在家裡最喜歡地姿勢,懶散而隨意,舒服而自在。

    等到侯衛東上來敲門,他立刻翻身起來,整理了衣服,又變得嚴肅而威嚴。

    「周書記,讓您久等了。」杜正東對於周昌全單獨接風,儘管知道這頓飯不好吃,但還是覺得受寵若驚。

    盛夏的小招,樹蔭濃密,知了隱藏其中,不知疲倦在吼叫著。

    三人在小餐廳坐定,周昌全幾乎沒有寒暄,很鄭重地道:「杜書記,有任務交給你。」杜正東放下手中的筷子,並不問是什麼事情,堅決果斷地道:「保證完成任務。」

    「章永泰之死,存在著不少疑點,對此事,市委不會放棄。」

    杜正東道:「從現存證據來說,無法證實章書記的車禍是人為所致。」

    「這一點我清楚,可是不相信此事,他是奉命整頓礦業秩序,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因而引來殺身之禍。」周昌全眼中怒意漸盛,道:「部分同志在市場經濟的大潮中,已經嚴重腐化變質,成為了人民的敵人,我絕不能容忍此事發生在沙州。」

    他強調道:「雖然不能從法律上認定章永泰地死因,但是還可以從其他渠道入手,必要之時,可以上手段。」

    杜正東迅速領會了周昌全地意圖,道:「成津公安局長年齡偏大,業務能力一般,我建議對其調整,在市局選配人員出任公安局長,暗中調查成津縣涉黑團夥,從這個渠道入手,爭取查清事情真相。」

    周昌全道:「這個建議很好,水路不通走旱路,迂迴前進,力爭達成目標。」

    他又對侯衛東道:「小侯,我也給你一個任務。」

    侯衛東沒有料到話題突然轉到自己身上,他如杜正東一般,表態道:「我保證完成任務。」

    「成津局面很複雜,光靠一個公安局長解決不了問題,小侯到成津工作一年,出任縣委副書記,暫時主持縣委工作,穩定住局面,等到真相水落石出以後,你就回市委。」

    周昌全派侯衛東到成津縣,主要目的是穩定局勢,為下派地公安局長創造一個良好的工作環境,等到成津事情辦完,他就準備讓侯衛東出任市委副秘書長,仍然在他身邊工作,等這一屆任期結束以後,侯衛東也有三十四、五歲,就可以直接出任秘書長,這樣就是名正言順的市委常委,進入地市一級領導行列。

    侯衛東已有到成津的準備,他原以為是到成津出任縣長,沒有料到是出任主持工作的縣委副書記,這就和當年楊森林一樣。

    杜正東道:「有侯主任主持成津縣委工作,公安機關就更有信心查出事情真相,依法從重從快打擊成津涉黑團夥。」心裡卻道:「侯衛東這小子看來深受周昌全信任,不到三十歲就主政一方。」

    侯衛東提了一個要求,道:「成津縣政府常務副縣長李太忠,他的兒子李東方就是成津縣有名的礦老闆,我的想法是先將李太忠調走,這樣有利於查案。」

    周昌全滿口答應,道:「這事好辦,就讓李太忠到沙州市城管局。」

    城管局是建委的二級局,平時事情多,又瑣碎,把李太忠調入城管局,是一個絕妙的主意。

    回到家裡,侯衛東只說了到成津任職,並沒有說明原因,小佳很不解,道:「你可是市委書記秘書,東、西城區、南部新區、包括益楊縣,都有職位,怎麼跑到偏僻的成津縣,是不是周昌全不滿意你。」
easygoing1 發表於 2009-4-2 09:27
第四百四十二章新徵途(上)

    侯衛東自然不肯將調任成津的真相告訴小佳,免得她擔驚受怕,道:「你怎麼這樣想問題,一般來說,市委書記都要跟上好幾年才能得到提拔,我才跟了一年多,就被任命為成津縣委副書記,這是周書記對我的重視。」

    小佳道:「這不過是平職調動,又不是提職,而且成津是最差的縣,我總覺得這一次安排不好。」

    「我雖然是副職,但是到成津是主持縣委工作,和縣委書記差不大,周書記有意讓我在成津工作一年,就回來出任市委副秘書長」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實際上是兩回事情,如果明年換屆周書記調走了,你怎麼辦,如果新來的書記,或是劉兵當書記,你能不能到時轉正還難說,另外,我聽說成津縣很亂,那裡的幹部挺野的。」

    侯衛東見小佳要接近事實真相了,便轉開話題,道:「周書記肯定能連任,這一點不用懷疑,你別老呆在家裡,也應該出去走一走了,明天約一約趙姐,我想請粟哥一家人吃飯自從當上了市委書記秘書,小佳又生了小孩,侯衛東一家人與粟家走動反而少了些,如今侯衛東就要到成津赴任,粟明俊這位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便成了強援,說不定哪一天就能用上,所以侯衛東準備在臨走前與粟明俊吃飯。

    雖然有周昌全這個最大的靠山,可是周昌全這個靠山太大,只能在關鍵時候才能用,如果太多的小事都需要周昌全出面。則是沒有本事的表現,也會被周昌全所看輕,基於此,侯衛東準備在任職宣佈前,就準備先去拜一拜各大局行一把手,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就不靈。

    市委秘書長洪昂、常務副市長步海雲、政法委書記杜正東、財政局長季海洋、南部新區高健,這四位算得上比較鐵桿的人物。

    建委副主任柳大志、園林局長張中原。關係一般,但也還算可以。

    市政府秘書長楊森林,是一個微妙人物,可以爭取。

    交通局長老滕,是一個需要首先攻克的人物,侯衛東作為主持工作的縣委副書記,到了成津。除了完成周昌全交代的穩定局面。整頓礦業、打擊黑社會的任務以外,還得考慮成津經濟社會發展,經濟發展需要一個牽一髮動全身的牛鼻子,而交通,就是侯衛東首先地突破口。上青林的經驗讓侯衛東受益良多。成津難堪的交通現狀正是一個機會。

    侯衛東腦袋裡轉著這些人和事,難得有些輕微失眠,將有用的人先把理了一便,又想了成津的事情,這才睡著。

    第二天,到了辦公室,等到侯衛東泡好茶,周昌全道:「你別泡茶了。坐下來。我想聽一聽你到成津的想法。」

    周昌全對面的桌子只安著一張椅子,這是有一定級別的領導才能坐地位子。具體在沙州,至少是各局行主要領導、各縣黨政主要領導才能坐此位子,坐上了那張椅子,也就是一個象徵,是達到一定權利和義務的象徵。

    侯衛東雖然為周昌全服務一年多,但是正兒八經地坐在這張椅子上的次數,也就只有那麼寥寥可數的數次。

    「你對到成津任職有什麼看法?」周昌全擺開了談話的架式。

    侯衛東將昨晚思考的結果談了一遍,周昌全點了點頭,道:「我原本擔心你抱著過客心態到成津,如果真的抱著這種心態,那就真地成為過客,成津地事情肯定辦不好,你能全面考慮問題,我很欣慰。」

    「你到了成津,就是一方大員,要為成津七十萬人民負責,成津的發展始終要擺在工作第一位,你所有的工作都要圍繞著這一點來開展,如果真的這樣做了,你就能經得起時間考驗,也能經得起組織的考驗。」

    「追查章永泰地死因,整頓礦業秩序,打擊黑惡勢力,都是為了成津地順利發展,立足點也在發展,發展是本,其他任務都是為了這個根本,這就要看你的掌控能力了。公安局將派遣鄧家春到成津,他是沙州公安系統的老人,資格老,能力強,你只需要作他的堅強後盾,具體細節就讓他去操辦。」

    侯衛東覺得鄧家春這個名字很熟悉,一時半會就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周昌全又談了一些總要求,侯衛東一一記下,談得差不多時,周昌全喝了一口茶,神情放鬆下來,帶著考究的笑意道:「你到成津抓的第一個工作是什麼,有沒有想法?」

    這個問題就很具體,侯衛東一時有些措手不及,老老實實地道:「我準備向各個局行拜碼頭,爭取獲得支持」

    周昌全道:「這事我會考慮,你到位以後慢慢地去做,至於第一斧,我有一個建議。」

    侯衛東連忙拿起筆,認真聆聽,準備記錄。

    周昌全食指在空中虛點數下,道:「不用記,你聽著就是了,用一句烏煙瘴氣來形容成津縣城,不算是過分,你到了成津以後,第一板斧就是狠抓縣城衛生,這是最能見成效的事情,也是少花錢就為縣城改變面貌的好事,做此事時,還可以順便撤掉一、兩個工作不力地干部。」

    侯衛東眼前一亮,這一招是典型地殺雞給猴看,而且這個點選得很好,即樹威,又不會受到太大反對。

    下午,周昌全、黃子堤、趙東、洪昂等人又來到了小會議室,研究近期的人事工作,這種研究會,一般來說是需要請政府一把手來參加,但是在沙州地慣例,市長基本上沒有參加這個小會。

    周昌全正準備開始講話,他忽然想起了高祥林曾經提過的問題,對洪昂道:「你去問一問劉市長,如果他有空,請他參加。」

    洪昂連忙與政府秘書長楊森林聯繫,很快得到了肯定答覆,回到小會議室,將情況向周昌全報告了,周昌全對組織部長趙東道:「還是你來匯報,主要研究成津縣、建委、城管局、交通局的任職問題。」

    在小會議研究問題,侯衛東素來不參加,都是由秘書長洪昂親自記錄,然後再交待給相關部門辦理,侯衛東自然不知道,周昌全為瞭解決成津的問題,順便又將幾個部門的領導進行了調整,力度超過了侯衛東的想像。

    市長劉兵到了小會議室,氣氛一時有些怪異,幾年來,大家都習慣於市長的缺位。

    略為寒暄,會議正式開始,周昌全道:「早就想研究人事工作了,只是最近事情太多,推遲了好幾次,今天劉市長也在,大家就將建委、交通局、城管局和成津縣的幾個人選議一議,先由組織部門根據考察結果,提出一個初步方案。」

    劉兵並沒有因為參加了書記辦公室而受寵若驚,他表情很平和,儘管是大熱天,他還是將手握著茶杯。

    「建議交通局長滕局長年齡偏大,身體也不好,再四處跑不太適合,他政治覺悟高,紀律性強,可以到市委督查室任副主任,保留正處級待遇,其職務由交通局副局長李冰接近,李冰同志在益楊當過交通局長,後出任分管副縣長,到市局也有好幾年了,他業務熟悉,年齡也合適,建議由他出任交通局長。」

    周昌全道:「各位議一議。」

    黃子堤、洪昂都沒有異議,劉兵慢悠悠地道:「既然讓我來參會,我還是說兩句,老滕年齡是大了些,調到市委督查室,我沒有異議,不過,李冰年齡也不小,只比老滕小四、五歲,這樣安排也不太妥當,我建議乾脆選個更年輕的,三十七、八歲的幹部,市政府辦公室這邊張淳副秘書長,工作能力強,是西南交通大學畢業的正牌子大學生,也在交通局工作過,我建議考慮由張淳出任交通局局工。」

    劉兵此舉,也是有意試一試周昌全的反應。周昌全對李先度的印象還不算壞,他痛快地道:「市政府的三位副秘書長,楊森林提拔了,另外兩位也應該動一動了,就由張淳出任交通局局長,由組織部按程序考察,再到常委會研究決定。」

    周昌全這個態度,倒讓劉兵有些意外。

    確定了交通局長人選,又定建委主任人選,建委邢主任出車禍住院以來,主任一職就實質上空缺,一直由常務副主任柳大志主持工作,上一次在常委會上,柳大志想轉正的願望落空,這一次,組織部門提出來的人選是市委副秘書長曾勇。

    才解決了市政府一位副秘書長,劉兵也就沒有提反對意見,他試探周昌全的目的已經達到,能使用張淳已是意外之喜,所以未再繼續提反對意見。

    以下的人選都很順利:

    侯衛東調任成津縣縣委副書記,分管黨群,主持縣委工作;

    沙州公安局鄧家春任成津縣委常委、公安局長;

    成津縣委常委、常務副縣長李太忠任城管局局長,但是沒有按慣例兼任市建委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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