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北宋仕途 作者︰孤心書生(連載中)

Nineider 2009-1-30 17:22:3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2 106806
wiselin 發表於 2009-8-7 02:26
第二百一十章 情人

沈歡與周季在東海縣折騰的那幾日,京城開封的官場也不大平靜。他在海州的作為,因為《海州日報》的宣傳,沒幾日也就傳到了開封,落入有心人的眼裡。

    作為變法的強硬者王安石,一開始就對沈歡提出的“免役法”大感興趣,從頭到尾都關注著他在海州施行的進展。到了九月,成果終於傳入他法眼。王安石再也忍不住只做旁觀,在一次政事堂的議事中,他特意把免役法提了出來,請求官家把此法頒行推廣于大宋天下!

    “王參政,你的意思是免役法可以推行於天下了?”趙頊在上坐,很有興趣的模樣;他手中拿著的正是近期的《海州日報》,上面對於免役法在海州推行的情況都詳細地記載了。現在他是越來越喜歡報紙這東西了,隔著千里之遙,只需小小的一份東西,就能知曉當地發生的一切情況。

    政事堂的臣子只有三人,司馬光、王安石,與才做參知政事不久的韓絳;至於其他人,還沒有資格入得此地議事。

    對於王安石的請求,司馬光一臉沉靜,呆在一邊,沒有發表任何議論;至於韓絳,就有點複雜了,說實在的,他也想像王安石一般,把免役法拉到自己一派去實行----沈歡在海州的折騰已經明顯地說明了,此法大有搞頭,說不定比青苗錢還要有賺頭。他是三司出身,對於資料很敏感,也很注重,從各種管道知曉沈歡除去一千廂兵的年奉外,還剩好幾萬貫的錢。大宋有州兩百多個,如果每個州都能收到這麼多免役錢,一年下來。豈不是有一千多萬貫的收入?附帶著還可以削減廂軍,一舉兩得,實在是不可多得的良法。

    可是,韓絳也知道,官家早前已經把免役法相關事宜交給了司馬光去做。現在當著人家的面去奪過來,實在有點非君子所為。可是前些日子他們變法派商討會議上,呂惠卿強力要王安石他們在朝堂上盡力爭取到免役法的推行權,免得此法利處給司馬光一派得了去。生生損了自己地威名。按呂惠卿的意思就是,要變法,就要保證自己的權益;權不可少,利也不可少。這是吸引官家的法門;如果盡給司馬光得了去,於己無利。

    王安石考慮了幾日,又從報紙上看到了免役法的好處,最後看著司馬光還按兵不動,沒沒有制定免役法推行天下的策略,又急又喜。這日政事堂議事,他再也忍不住眼睜睜看著無數的錢財因為時間的關係白白流失,向官家提了請求。

    面對趙頊地疑問,王安石肯定地回答:“陛下,是時機了。我大宋有州兩百多。如果推行出去,一千可得上千萬貫的財政收入,可以大大緩解財政的拮据狀況!”

    趙頊“哦”了一聲,又道:“司馬相公,你的意思呢?”

    司馬光沉靜地道:“陛下,臣還在考慮。”

    “還考慮什麼?”王安石嗤了一聲,“如果平章事不敢施行,可以交予王某,由制置三司條例司商議法令。推行天下。陛下,臣以為不可錯失時機,早一年實施,早一年得利。畢竟是上千萬貫地錢呀!”

    趙頊也大覺得誘惑,怎麼說都是上千萬貫。如果按司馬光的考慮做法。推到明年,今年利處不就沒有了?心動得很。不過之前自己也說過交予司馬光去做的話,現在收回來。不單打了自己的嘴巴,還做出了懷疑司馬光能力的舉動,非明君之所為。

    趙頊大大的為難了,看到站在一旁的韓絳,問道:“韓參政,你的意思是什麼?”

    韓絳大感為難,猶豫著不敢說,待看到鎮定的司馬光,計上心來,道:“陛下,司馬相公說在考慮,也許他有什麼顧慮吧,不如聽聽再決議。”

    趙頊愕然,反應過來才道:“對對。司馬相公,你在考慮什麼。難道真有為難之事?”

    司馬光答道:“陛下把免役法推廣一事交給臣,臣當然不敢疏忽。臣近日也在做頒佈策略的準備。不過臣在考慮大宋哪些地方適合頒行免役法。”

    王安石道:“還有什麼好考慮地。免役法已經在海州試行成功。盡可頒行天下,當斷不斷,非謀大事者之為!”

    司馬光針鋒相對:“難怪王參政主持變法惹得天下洶洶,原來都是這般沒思慮就下決策的!”

    “你……”王安石氣得不得了,現在司馬光在朝堂上,在官家面前,也越來越拿言語來擠兌他了。

    趙頊又頭疼了,趕緊說道:“司馬相公,說說你的顧慮吧。”

    司馬光恭敬地道:“陛下,沈知州在海州頒行免役錢是成年男丁一年交兩貫錢,即可免除徭役。交者紛紜,連報上亦說是良法。總的來說,此法是可行的。因此臣已經在著手頒行法令了。不過有些地方,臣不得不仔細考慮。一是海州在淮南,算是東南一帶比較殷實的地方,民間富有,交兩貫錢沒什麼。但是,如果把此法照搬到西北或者西南這幾路,可行否?臣估計是比較困難的,因為這些地方百姓窮困,兩貫錢在一些地方足夠他們活三五個月了,這樣的話還不如去服徭役呢!”

    “哦!”趙頊聞言默然,一邊點頭,一邊沉思。

    司馬光見狀又道:“陛下,治大國若烹小鮮,沈子賢亦有言,法在此地是良,在彼地就不一定了。因此臣在考慮頒行免役法的時候,不能不計算以下民間實情。哪些路可以頒行,哪些路不能頒行。哪些路頒行時收一貫錢,哪些路收兩貫錢,都要仔細計算,因而速度就慢了許多。如果真像王參政說地全天下都一個樣,那麼,嘿,臣可以想像。到時又是天下洶湧了。朝堂也不能安分。為了陛下與天下著想,臣不能不謹慎呀!”

    王安石臉都氣綠了,司馬光處處擠兌他,忍不住駁道:“若人人都像平章事一樣諸多顧慮,這裡也怕,那裡也懼,這個天下,大家就都不用做事。就等著好了!”

    司馬光譏道:“本相倒沒說不做事,只不過要考慮周全罷了。不像有些人,以為一年可得千萬貫錢,就不顧百姓的死活了。陛下。臣算過了,那些貧瘠的路,根本不適合頒行免役錢,這樣的話,得利也不可能真有上千萬貫,不過區區數百萬貫而已。為了這幾百萬貫,置天下議論而不顧,豈是明君所為。請陛下三思呀!”

    趙頊擺手讓他們停下來,又道:“韓參政,你認為司馬相公所說有幾分道理?”

    韓絳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道:“陛下,理是這個理。不過幾百萬貫,對於現今的朝廷來說,亦是一大筆數目了。也不能不顧呀!”他怎麼說都是王安石一派地人,最終幫地還是王安石。

    趙頊點了點頭,道:“是啊,幾百萬貫,足夠朕做很多事了。^^   ^^”

    司馬光趕緊說道:“陛下,臣沒說不頒行呀。只是說要謹慎而已。臣已經算過了。山東與江南,還有京畿河北幾路,都適合推行免役錢。再說了,免役錢是為了削減更多廂軍的,這些地方廂軍也多。最適合不過了。陛下。廂軍才是我朝心腹大患,不能只貪著免役錢地利就忘了這事呀。只要裁掉廂軍,甩掉包袱。對我大宋來說,就是天大利事了。臣算過了,郵政驛站與免役法可以裁掉三十多萬的廂軍,再想辦法裁掉剩下地二十萬,一年剩下幾千萬貫,也足夠陛下用度了!”

    聽到廂軍可以去掉大半,趙頊就興奮了,雖然郵政驛站要花的時間多了點;不過免役法的功效很明顯,一下子就可以去掉十萬廂軍,這可是一個好消息呀。想了想,司馬光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免役法是用來削減廂軍地,如果頒行天下各路,那些窮的地方,人家都寧願去服役也不肯交,你硬收上來,發給廂軍,讓廂軍無事做,來回還是朝廷負擔!

    經過司馬光一說明,還有從《海州日報》上看到的歐陽發等人運用沈歡辨證理論分析的結果----歐陽發已經成了沈歡地代言人,做個事,都要分析一番;免役法也不例外,直接在報上分析此法在海州成功的原因,與司馬光說的一樣,民間殷實而已;末了還告誡其他州縣,如果民間不殷實,萬萬不可效仿,免得生事。

    這些觀點,都明明白白地登在了報紙上。現在已經成了報紙的忠實讀者的趙頊,哪裡會看不到、看不明白!不得不說,歷史在這一刻,又發生了一點改變,若沒有沈歡的各種理論的改造,趙頊也許還像歷史上那裡固執與懵懂;沒有沈歡提前把此法鼓搗出來,待王安石製造出來的時候,免役法也許依然是歷史那般的命運!

    沈歡這只小蝴蝶,扇動得越來越有力氣了!

    趙頊剛想答應司馬光的做法,王安石又進言道:“陛下,其實臣多日思慮,對於免役法,也有些主意。如果能用,得利會更多!”

    “哦,王參政說來聽聽。”趙頊笑真說道。

    王安石道:“現在地免役法,不是規定成年男丁與五十者都要交免役錢嗎?其實還可以另外規定,凡女戶與僧侶等出家人,也要交一半的錢,是為助役錢!如此一來,可得利又一半矣!”

    “什麼?”這次不單司馬光了,連趙頊都感到震驚與難以接受,“王參政……你說女戶也要交免役錢?”

    “陛下,是助役錢!只是一半而已,相信她們能負擔得起!”王安石生生說道。

    “王介甫!”司馬光不顧皇帝在場,大喝起來,氣得鬍子都翹了,“為了錢財,你瘋狂若斯麼!”

    王安石反問:“若不是為了帝國財政,我等所做又為了什麼?朝廷有了錢,才能施展各項措施,才能令百姓安居樂業!”

    “好一個安居樂業!”司馬光冷笑一聲,“雖為助役錢,與免役錢又有何異。這豈不是說連女子都要征去服徭役麼!陛下,苛政猛於虎也!我朝百年繁榮。民思安定,豈是那些動亂昏庸才朝廷可比,還沒有到要女戶去服徭役的地步呀!苛捐雜稅,百姓最怕的不就是這個麼?”

    趙頊本來也不大同意王安石的說法,聽了司馬光的話,更不同意了,又不好直接數落王安石,只能猶豫著說道:“王參政。===此法恐怕要惹人非議……”

    王安石不以為意地道:“陛下,我等變法,又豈是人人都順從的。當年商鞅助秦,反對者亦多。最後還不是靠著秦王的支持變法成功,使秦一躍成為諸國之首!臣剛才只是建議而已,反正免役法不是在臣手上,行與不行,還不是陛下與平章事地一句話麼!”

    司馬光恨恨地道:“臣是萬萬不會同意地。陛下就是要殺臣的頭,臣也不會在免役法上添上這麼一條!”

    趙頊趕緊說道:“相公言重了。王參政也說了,只是建議而已。朕已經把免役法的事務交到司馬相公手上,怎麼做,就由相公做主吧。”

    “陛下,萬千百姓都會感謝您今日的恩情!”司馬光感動地說道。

    王安石頓時臉色就難看了。看司馬光這話說得,好像他王安石就是魚肉百姓的大奸臣,現在官家難得英明一回,就要大聲恭賀了。他還不是為了帝國地財政問題才想出這樣地法子麼!再說了,女戶收一半,有非議又怎麼樣;另外僧侶就更不用說了,這些人不事生產,依然靠著民間供奉活得異常滋潤,不讓他們出點血。怎麼對得住那萬千百姓!

    一場關於免役法地議事,就在官家拍板交予司馬光全權負責中結束了;惟有王安石是一臉怨憤地出了政事堂。身後跟著地是韓絳,也是一臉不樂的樣子。

    走了半程,韓絳倏地歎道:“介甫,你真不該把女戶等也攤到免役法上去呀!估計現在官家也不滿意了!”

    “怎麼?”王安石臉色更不好了。“連子華也認為王某錯了嗎?”

    韓絳猶豫著說道:“倒不是錯不錯地問題;而是你這個建議。明知道司馬君實不會同意,偏還要說。他現在有了郵政驛站與免役法在手。正得官家歡心,與他過不去。不也是與官家不舒心嗎?這樣地話,就得不償失了!”

    王安石大聲說道:“子華,我等變法是為了什麼?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大宋天下,為了朝廷!若真對朝廷有幫助,王某又豈會因不對某人之意而緘口!你看看,好好一個免役法,在司馬君實手上,畏首畏尾,成了在天下推行一半的產物。他這樣做,又豈盡是好處?此地收免役錢,彼地不受免役錢,或者多收少收,看到其他地方對自己有好處,那些要交免役錢的百姓,豈不是鬧著要搬遷?這樣的話,天下一樣不平靜!”

    韓絳說道:“介甫你是不是多想了?百姓安土重遷,豈會因一兩貫錢就舉家搬遷?何況現在只在江南等路頒行,這幾路,民生殷實,一般都不肯搬到那些不收免役錢的窮困之地。”

    “這麼說子華也是同意司馬君實的主意了?”王安石懷疑地問。

    韓絳猶豫著說道:“介甫,你與君實何必鬧成這樣呢?你看他現在做的事,也不盡與那些只會空言大義的守舊之臣相同嘛!”

    “可是他卻不同意我等做法,與那些大臣一道打壓我等!”王安石怨恨地說道。

    “君子和而不同。這也是君實的可貴之處呀,介甫……“好了!”王安石打斷韓絳的話,“王某與他,有一日在朝堂身為高層,都難以彌合!我說子華,你今日怎麼總是為司馬君實說好話……別忘了,你在官家面前,也是支持變法地!”

    韓絳默然;王安石說得有點隱晦,他韓絳是靠支持王安石變法,才走入官家的法眼,才做到如今參政的位子,如果與司馬光走得太近,就難免讓人非議了。

    “唉!”韓絳長歎一聲。

    王安石掃了他一眼,道:“子華還是好好想想怎麼繼續推行我等新法吧。王某有點累了。要回去休息一會。”

    王安石還是抱著鬱悶與不樂回到府邸的,冷著臉,直接到了書房,不與任何說話,連自己的夫人與兒子的話都不搭理。好半個時辰之後,聽到呂惠卿來訪的消息,臉色才恢復過來,令人請到書房。

    “先生何事憂慮。聽元澤說先生打從宮裡回來就沒好心情?”呂惠卿甫一入門,就問了起來。

    王安石歎了一聲,把剛才在政事堂地遭遇說完,末了說道:“吉甫。你說,此事可恨不可恨。王某好心建議,司馬君實不領情也就罷了,還擠兌王某,太是可氣了!”

    呂惠卿沉默半晌,道:“先生何必生氣,就當他不識好歹罷了!”

    “吉甫,你說,王某的建議錯了?”

    “先生何錯之有。”呂惠卿笑著說道,“先生遠謀。全是為帝國財政著想。按先生地法子,可以大大緩解財政拮据的局面,上千萬貫,自不在話下。可惜司馬君實膽小怕事,不敢行之,否則將是變法以來最大的收益了!免役法呀,可惜讓他們師徒想出來了,可惜,真是可惜!”

    “確實是可惜。之前吉甫你要王某到朝堂爭一爭此法的主持權。王某還有著猶豫,現在看來,吉甫所憂無錯,良法在他們手上,並不能發揮最大功用!”王安石也是歎息。“最為可惜的就是連官家在此法上。也不肯聽王某地話。”

    呂惠卿道:“官價現在已經給司馬君實表面地功績迷惑了,暫時信任他們。也是正常的。說到這裡,不能不對沈子賢說一個服字。郵政驛站是他想出來地,免役法也是他想出來的。而且與裁廂軍掛鉤,頗見成效,官家看在眼裡,豈能不信任呢?說到這裡,先生不可不防呀!”

    “沈子賢……”一提到這個女婿,王安石就是咬牙,有怨,也有怒,還有一絲欣賞;怎麼說都是自己地女婿,做出了成績,就算站在對立面,些須情誼,還是存在的。

    “吉甫認為王某該如何去做?”王安石直接問道。呂惠卿沉吟一會,道:“還需出臺更多行之有效的新法,方能讓官家轉移心思。只有功效,我等在官家心目中才越有地位!”

    王安石默然,之前他們推出了四種法令。除了青苗法等經過所謂的改良,其他都是他們自己一力推行的。非議雖然多且大,不過功效也不是沒有;至少,像青苗錢,一年還是有著數百萬;至於其他,相信隨著時日的長久,也要見效。

    說到效果,王安石暗有一股羡慕司馬光的意思;郵政驛站也許不會剩餘多少錢財,不過關鍵是裁掉二十萬的軍隊,總得來說一年也為官家剩下一兩百萬;還有免役錢,實打實的見錢了,就是只在大宋一半的地方推行,一年得利也有幾百萬。===兩者加起來,就差不多上千萬了,比他四法加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正因為如此,王安石感到了一種憂慮,生怕給對方趕上來。呂惠卿地建言他也認可,是時候再推出一些法令了。這些日子,都糾纏與朝堂,還拿以前的糾紛與他們吵,實在不智。

    “先生打算推出什麼法令?”呂惠卿又問。

    “市易法如何?”王安石反問。他制定的法令,呂惠卿基本上都參與了,起草還是對方寫的呢,也沒有隱蔽的必要。

    呂惠卿問:“先生打算怎麼實施?”

    王安石道:“就先由開封開始吧。由這裡主持,有了成果,再計較往後。”

    市易者,就是由政府出資金,在開封設“市易”,在平價時收購商販滯銷的貨物,等到市場缺貨的時候再賣出去。同時向商販發放貸款,以財產作抵押,五人以上互保,每年納息二分。用以達到“通有無、權貴賤,以平物價,所以抑兼併也。”

    此法與均輸法結合,才是商賈的噩夢。若是沈歡在這裡,恐怕會立刻想到這些法令的害處。依然是不顧細節,連小商販都要收多種稅務,以至賣出地錢。還不足以補充要上交的錢。鬧得整個開封都像一鍋粥一樣。當然,這個時候,兩人都不會想到會出現什麼問題。

    呂惠卿猶豫了一下才道:“開封呀……先生,現在開封知府是韓維,此人與我等也越有矛盾,若是在此地頒行,日後出了問題,以他的能力。更麻煩啊!”

    王安石大是苦惱,現在反對他的人怎麼來來回回都是往日地好友,而且大多高位,能力非凡。

    “先生。是否要把他……”呂惠卿開始詢問是否要在超堂動作,把韓維給“請出”開封了。

    “不可!”王安石擺手說道,“韓家是河北大族,非必要不要與之決裂。何況……韓子華也是他大哥,如今他是支持王某地,又貴為參政……先這樣做吧,如果他真要與王某決裂,到時再說吧!唉,良友漸隨千劫盡,沒想到一番回京。落得這個下場!”

    呂惠卿聽王安石說得灰心,趕緊安慰道:“先生大義,他們這幫怕事之人,又豈能瞭解!幾十年之後,論大宋功臣,先生居首也!至於他人,不聞矣!”

    王安石歎道:“王某也不奢望什麼名聲,只願能盡力為大宋中興謀慮而已。至於往後,留予後人評說吧。吉甫。準備一番,近日就把市易法推行出去!”

    “是,先生!”呂惠卿高興地說道。

    他們兩人忙碌地準備去了。接下來地幾日,開封又將熱鬧起來。市易法的功力,應該也要發揮出來了。當然。這不是短日可家地。自有他們的忙法吧。

    開封這邊在搞市易法。暫時與遠在海州地沈歡扯不上關係。他與周季商議要整出曬制海鹽之後,就把具體事物交給周季去忙了。至於他。因為海鹽這東西要保密,他目標太大。不好留在東海太久。坐鎮幾日後,就借名義繼續巡查他地,上了沭陽等縣。到九月中旬的時候,才打道回了海州城。

    海州還是這般熱鬧,特別是一起興建四條水泥路之後。海州地百姓都是熱情高漲,有去看的,有參加進去的。還有外地的遊人,也來觀看。其中在海州城,就有不少是其他州縣過來地商賈與官員,想要來探探水泥的虛實。

    周季不在城中,不過他帶來了管事,坐鎮管理商務之事;還有姜謙這位老大人來協助官宦對於水泥的談判,一起都很熱鬧呢。

    不過最熱鬧的當是知州府衙了。沈歡一到海州,就匆匆趕會住處。心急地見了母親妹妹,再去找妻子敘敘感情,卻吃了王璿的一個白眼!

    王璿一身素妝,依在門邊,長髮垂肩,自有她嫵媚的風情。

    多日不見,沈歡也怪想念她的。自兩人來海州之後,忘了與王安石之間的不快,感情好多了。沈歡一拉她,想要進房間親熱親熱,敘敘夫妻之情。

    王璿卻不依他,掙了一下,讓沈歡大是不解;天氣越來越涼了,看著院子飄飛的黃葉,王璿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幽怨地道:“夫君,你的小情人來了!”

    情人?沈歡愣了,笑道:“我地情人,我哪來情人?你頭沒燒吧?”

    打掉沈歡要探額頭的手,王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沒情人?”

    沈歡更愣了,道:“你說什麼?”

    “從來只有新人笑,哪聞舊人苦呐!唉!”王璿更深沉了,“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她若不是你的情人,是誰的呢?”

    “兩情若是……”這絕句很耳熟嘛,沈歡先是愕然,再恍然,娘的,這不正是他盜寫的嗎?寫給誰呢?記起來了,好像是當年與蘇軾一道逛窯子,在如怡姑娘面前寫的!

    “娘子是在說……”沈歡要裝傻了,情人這名字他承擔不起呀,與如怡姑娘又沒有那麼一腿,豈能給人冤枉!

    “如怡大家來了,她不是你的情人嗎?”王璿呵呵笑了起來,看不出是怒是憤。

    “如怡姑娘,到海州了?”沈歡腦子有點混了,理不出個頭緒來,傻傻地站在那裡,愣愣地面對王璿。

    王璿沒有回答。反而幽幽地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夫君不愧是開封第一詞人,功力深著呢。寫情一道,深情至此,想必如怡姑娘死也甘心了吧!”

    “娘子,這……”沈歡現在恨不得把秦觀扒地三尺也要找出來,然而死令說此詞是對方的代表作,與自己無關。當然。這是不可能地,所以他現在得小心面對王璿的心緒。

    王璿又道:“這可比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要深情得多了!”

    沈歡有點心虛了,後句不正是他剽竊送予王璿的麼?現在王璿拿來對比說事。好比捉姦在床,想逃也逃不掉,只剩下光著身子的尷尬。

    “哈!”沈歡強自鎮定,扯起了一絲笑容,“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舊友來方,不能慢怠了。娘子,他們在什麼地方,為夫要去招待一番,不能失了禮數。”

    “怎麼急著要見情人麼?”王璿冷冷地問。

    沈歡苦笑道:“娘子。為夫與如怡,還沒什麼……”

    “沒什麼?”王璿哼道,“你莫要騙妾身了。妾身進了京城,可聽了不少你地傳說。比如這個如怡姑娘,就有那麼深情地詞,令人歆羨呀!”

    沈歡繼續苦笑:“我沒想到他們會來海州。仔細算來,也有兩三年未見他們了!當年他們說要發揚新式音樂地風格,周遊天下,到處演藝!”

    王璿又道:“如怡姑娘的風骨。確實令人佩服地。不然又豈能入得了夫君的法眼。”

    沈歡不悅了:“我沒說如怡一人而已,是他們,當時是三人領導一幫人去地,還有其他姑娘呢。”

    王璿不信地道:“現在來找你的就只有一位女大家,其他就不見了。夫君何必假言欺妾身呢?”

    “什麼。只有一個?”沈歡愣了。來不及辯解,“難道他們出了什麼事?娘子。他們在什麼地方?我要去見見!”

    “怎麼急著見情人?”

    沈歡急道:“這根本不是一個事嘛!他們到底在什麼地方?”

    王璿幽幽地歎道:“妾身把他們安排在西院了,就在那裡!”

    “我先去看看!”沈歡不大注意王璿地深情。說了一聲,趕西院去了。

    “你……”看著沈歡遠去,王璿不由悲了,眼眶也濕潤起來,鼻子更是算得緊;忍了半天,眼淚再也由不住從臉上劃落,滴在地上,配以秋季的肅殺,更是添了好幾分的悲傷。

    自三天前如怡一行人進入海州,聲言要找知州大人;當時沈歡不在,王璿作為內人,出去迎接。打看到如怡之後,王璿就發覺她與沈歡關係匪淺;安頓下來後,更是旁敲側擊,從小蓮兒口中得知不少她未入京前如怡與沈歡的事蹟。

    她心頭有了一股不妙地感覺;特別是這幾日如怡與自己婆婆沈氏相處甚歡的景況,更是時時在她腦海裡浮現。整整三天,都沒有睡個好覺,還時常做噩夢,夢見沈歡拋棄了她選擇了如怡姑娘。

    難怪她會有這樣淒慘的想法。因為成親都快兩年了,她的肚子還是不爭氣,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個時代,不孕是個很大的罪名,是所有女人的天敵。在休妻的理由裡,“不出”就是作為一個重要的罪過。俗話說母憑子貴,那麼,沒有子女的妻子,在婆家的待遇可想而知了。

    雖然沈氏對她還算好,沒有當年責怪,平常還有不少安慰。不過她也看得出,婆婆對於自己無子地情況越來越急了。有時還拉她去廟裡祈求了幾次,請上天賜子。可是最後結果依然沒有用。她都二十歲了,這個時代,像她一樣年紀的女子,兒子都能打油了!

    自家婆婆對如怡的歡迎態度,令王璿生起了懷疑:沈氏是否不滿意她了,想另外給沈歡找一個妻子?

    越想就越讓她有一種恐慌。現在沈歡急著要去見如怡的情景,更讓她認為是此女對沈歡也是有著莫大的誘惑。危機感一上來,人就會多想,王璿越想越苦,心兒有著一絲一絲地疼痛,也就哭了。

    回到屋裡,鑽到被子裡,王璿悲從中來,嗚嗚大哭起來,可惜沒有人可以看得見,惟有自己一個人把所有心酸都落到肚子裡去……

    西院並不遠,轉一個廊門,就到了。這裡平常是作為一個小花園,種了不少花花草草。沈氏無聊,經常帶著媳婦與女兒一道挖挖種中,對院子裡的花草寶貝得不行。

    現在沈歡忘了這事,因為心急如怡姑娘一行是否出了什麼事,橫著院子過去,踏壞了不少花草。甫入院子,一陣琴聲從廂房裡傳了出來,伴隨著的還有那個熟悉的歌聲。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wiselin 發表於 2009-8-7 02:32
第二百十一章 迷情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沈歡一下子也癡了,跟著吟唱起來;站在門口裡,依著木門,神思像一下子穿越了時空的界限,像起以前的種種來;如怡算是一個舊日的感情記憶,長時間的分離,都要快淡忘了;然而今日突問她的到來,感情受到了莫名的衝擊,人不免也就想得多了。

    腦海裡除了浮現如怡姑娘的面容外,沈歡甚至記起了後世生活的點滴,整個人也驚顫了一番;若不是腦子裡還有著種種超越時間的怪點子,幾年的古代生活,他都快融入這個圈子了,忘了自己的來歷!

    “唉!”沈歡長長地歎了一聲。

    “誰?是沈公子麼?”這聲歎息驚醒了裡面的如怡姑娘,停下了彈唱,站了起來,出聲問道。語音又驚又喜,還有莫名的辛酸,使得聲音也像在顫抖一般。

    沈歡也轉醒過來,想起自己的來意,急急地就推門進去了。如怡姑娘的面容映入了他的眼簾:一身白色長裙,站在矮幾旁邊,底下有把古香古色的弦琴,美人如畫,確是美極了。她依然是那等絕色,絕美的容顏訴說著美女的魅力;烏黑的長髮灑在一邊,站在窗邊的她,配上外頭的古黃秋意,一下子就震撼了觀者的心。

    沈歡的心也激烈地跳動了一下,看著如怡姑娘,絕美依舊,風情依舊,惟一改變的就是她地氣質,外頭漂泊兩年多的她。有了一絲風桑之意。這絲風桑,沒有損壞她的高貴氣質,還增添了幾分令人沉陷的風情。

    “真的是你,沈公子!”如怡姑娘還是那等磁性的嗓音,叫沈歡的稱呼,也沒有改變;她雙眸漸漸有了濕意,激動,喜悅,悲苦。種種感情,一一湧上心頭。蓮步輕移,飄渺地來到了沈歡的跟前,一下子手足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臉上是又笑又要哭,複雜極了。

    “如怡姑娘……”沈歡長吸一口氣,平復了心情,擠出幾絲笑意。“好久不見。如怡姑娘!”

    不要怪他把平常的厲害口才都丟到了十萬八千里外,他實在是不懂說什麼了,面對這個女人。該安慰,還是自嘲?看對方頭髮地裝束,很顯然,對方依然沒有嫁人。而且,看著他的眼神,依然如同幾年前那樣深情,甚至比以前更濃縮著難以訴說的情愫了。

    “真的好久不見。沈公子……”如怡姑娘也不懂該如何說話了。千種風情,萬般深情。都在看到對方的那一刹那隱藏到了心底深處,轉化成眸裡的濕意。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天底下的女子,面對情郎時,都是這般的深情與為難麼?

    如怡盡力找了一句話:“沈公子,我們兩年十個月沒見了,整整三十五個月,其中閏了一個月呢。”

    “我……”沈歡一下子癡了,仔細算來,確實是這般日子,其中也就是對方給他寫過幾封信而已,因為對方漂泊不定,難以收到,他也就沒有回信。也就是說,這三十五個月裡,對方難以確定他地消息。這番苦處,這番感情,也就讓她熟記是整整三十五個月地原因呀!難道,她都是在數著天數在過日子麼?

    “哎呀……”如怡姑娘突然驚叫一聲,“沈公子,你……快坐!妾身怠慢你了……你現在都是朝廷三品大員了呢,還是一州的知州!”

    沈歡讓她不用客氣,坐定之後,才問道:“如怡姑娘,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還算可以吧。** ***”如怡輕笑一下,撫了撫長髮,像是陷入了遐思,“我們從這個城到那個城,跑完了江南,再是西南,之後向北。每到一個地方,都大受歡迎。說到這裡,還得感謝沈公子你,若不是你為我們譜曲,還鼎力支持我們。我們也不會像今日這般風光。你也許不知道,現在外頭都叫我們音樂三仙了呢!”

    沈歡不置可否地一笑,道:“如怡姑娘太客氣了,這些都是你們努力的成果。說真地,當年你做出這個巡演天下的決定,沈某都還震驚不已,還有一股說不出的佩服。”

    “真的?”如怡睜大了美目注視沈歡,“沈公子真的如此看得起我們?”

    “絲毫不假。”

    如怡頓時高興得激動起來,猶豫著問道:“那,妾身這次來海州,沈公子高興嗎?”

    沈歡摸了摸筆頭,這問話,有點曖昧了,令人一時難以回答,最後只能道:“沈某現在是海州知州,如怡姑娘音樂三仙的威名天下皆知,能來教化海州百姓,是他們的榮幸。沈某自是歡迎之至!”

    如怡姑娘嗔道:“人家沒有問海州百姓,問地是沈公子一人呢!”

    沈歡大感吃不消,這如怡姑娘,出身風塵,膽子本來就大著,不然也不敢有到天下各處去唱一唱地念頭;現在走遍天下,見識廣了,膽子也越大大了。
當年她對感情,還藏藏捏捏,現在要直奔主題了?

    “如怡姑娘之前可有來過海州?”沈歡找了個話題來問。

    如怡大感失望:“還是第一次來。之前就下過揚州與江寧而已,至於海州,未曾入過。沈公子也知道,海州……”

    沈歡哈哈笑道:“你也不用顧忌。海州本來就不甚發達,不入大家法眼,也正常得緊。”

    如怡姑娘堅定地說道:“妾身深信海州在沈公子的治理下,一定會大有改變。沈公子有這個能力!”

    “這倒是實話。”沈歡沒有客氣,“如怡姑娘,你們回過京城了嗎?”

    如怡飽含深情地道:“那倒沒有。之前一站是洛陽。在洛陽打聽到沈公子出知海州了,妾身便讓人趕來海州……”

    沈歡又有點感動了。最難消受美人恩,人家不遠千里趕來,為地是什麼,大家都是明白人,哪有不知地道理。可越是這樣,就越讓沈歡為難,低下頭,都不敢對著如怡那雙蘊涵了無比深情地眸子。

    沈歡顧左右而言他:“對了。如怡姑娘,怎麼不見如嫣姑娘與楊信兄弟?”說完才發覺這是他的來意,自己的妻子說得糊塗,讓他生怕這行人出了什麼意外;現在看到沒有兩人,心兒更揪了。

    “楊公子在對面廂房裡,也許休息了吧。至於如嫣姐姐……”如怡姑娘幽幽地歎了一聲,“她現在應該很幸福了吧。=  ==在經過蜀州的時候,她找著了蘇子瞻公子。沈公子也知道。如嫣姐姐對蘇公子一往情深,多年不改,兩人在異地相逢。自是再也不忍分離,走在了一起。蘇公子還有不到一年的守孝期,他答應如嫣姐姐,孝期一過,就納她為妾。蘇夫人早去,現在他們也算是修得正果了吧。”

    原來是這樣,沈歡松了一口氣。又有點佩服蘇軾了。還是在個風流文人夠瀟灑,對於美女。只要有感情,那是來者不拒。歎了一聲,道:“希望他們幸福。”

    “是啊,他們真是幸福。”如怡更是盯著沈歡了,“妾身很是羡慕如嫣姐姐。風塵之中,在開封與蘇公子相知,又在遠離京城千里的蜀州重遇蘇公子,這緣分,難得得緊。他們能走在一起,真令妾身歆羨。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沈公子這句詞,真是倒盡了癡男怨女的心思。”

    沈歡頭都大了,剛才王璿還拿這詞來說事,現在來到這裡,聽到更露骨的情話,怎一個愁字了得!

    “如怡姑娘,這番來海州,打算停留多久?”沈歡找話問道。

    “沈公子就這般希望妾身快走麼?”如怡姑娘幽怨地說道。

    沈歡趕緊說道:“沒有沒有,沈某現在忝為知州,我倆又熟,自是歡迎不已。如怡姑娘可以拿這裡當家,要住多久就多久吧。反正你與家母與家妹都熟,有話說。”

    “真要留多久就多久?”如怡姑娘大喜不已,倏地又愁了起來,“只怕令夫人不同意。沈公子,沈夫人真是美麗大方,你真有福氣。”

    沈歡只能呵呵傻笑了,其他話不當說,也不敢說。如怡姑娘看在眼裡,深深地歎道:“沈公子,這幾年奔波,妾身也真地累了。特別是看到如嫣姐姐幸福在手,更是起了疲倦的心思。這次回來,如果不出意外,妾身不打算出去。”

    “不……不出去?”沈歡一下沒反應過來,有點愣了。

    “是的,這個天下妾身也走了,沒有什麼新鮮的了。至於音樂麼,能唱給妾身最希望聽著的人聽,也最是滿足了。什麼大業,什麼風光,妾身只是個女人,不奢望這些。只想找個家,安安穩穩地生活,那便是最大的奢求了。如果沈公子不嫌棄,妾身願意……”

    “如怡姑娘!”沈歡趕緊打斷,“這種事,太過重要,你還需妥當思慮才是。”

    如怡歎息說道:“如果沈公子不嫌棄,妾身想在海州住上幾年。這裡氣候適宜,風景又好,與京城不同的風光,也是迷人的緊,住下來最合適不過了。沈公子以為如何?”

    沈歡愕然,接著趕緊說道:“那最好不過了,最好不過了。”

    如怡姑娘輕咬嘴唇,道:“如果住在這裡不方便,或者沈公子怕沈夫人誤會什麼,妾身可以搬到外面去住!”

    “不用,那倒不用!”沈歡不悅地說道,“來者是客,再說這知州府邸大得很,沈某還嫌冷清呢。如怡姑娘能住下來,想必外頭之人羡慕得緊。那是沈某地榮幸呀!”

    如怡姑娘燦爛地笑了:“不麻煩就好。那,妾身就先住下來了哦。”

    沈歡趕緊說幾句好話,扯了一陣子,末了告罪道:“如怡姑娘,沈某剛從外地回來,其他事還沒吩咐,這就去整理一番。你好好在這裡住著,沈某會吩咐人來打理這院子地一切。那,沈某就先出去了。”

    “沈公子這般討厭與妾身在一起嗎?”如怡幽怨地問道。

    沈歡趕緊說不是,只能咬定事務繁忙,不得不去處理。

    如怡姑娘看他大義在手,沒有辦法,只能同意了。

    再說幾句關心的話,沈歡退了出去。外頭雖然秋意來襲,有著涼意,不過他緊張得滿頭大汗。出到外頭,不由噓了一口氣,心頭卻沒有放鬆下來,反而更沉重了,像有了一把枷鎖,定住了什麼,難以擺脫。

    再次橫穿院子,要出去,沒想到在廊門處又碰到了一個熟人----楊信。當年沈歡為了演唱一些雄厚的歌曲,特意找來地音樂高手。也算是同窗吧,畢竟兩人都是從同一個書院出來的。

    楊信還是那個樣子,白衣勝雪,冷清寂靜;幾年風桑,也讓他成熟了許多,站在那裡,就像一個翩翩公子,而且還是魅力極大的那種。說到瀟灑與俊秀,沈歡自認差了一點,特別是人家還是以藝術薰陶自身,自有一股傲人的氣質。說到相配,沈歡覺得,此人與如怡姑娘才是最合適的一對,若能撮合他們……

    “楊兄!”沈歡來不及多想了,歡叫一聲,迎了過去。

    楊信臉色也有了鬆動,幾年未見的友人,突然重逢,那份喜悅,自不能作假。

    “楊兄,小弟這些日子出去了。不知你等大駕,未能遠迎,更不能早日款待,還請見諒。”沈歡先是告罪,“楊兄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吧?”

    “還行。”楊信又恢復了那般冷靜,不過嘴角還是有了一股笑意,“沈兄現在是大忙人,自不能與我等閒人一樣。這裡環境不錯,比起前三年的日子來,算是好上太多了!”

    沈歡歎道:“楊兄幾人,為了發揚新式音樂地風格,不惜走遍天下大州,這等豪情,沈某自歎不如。為了表示讚歎景仰,楊兄接下來地日子少不得要與沈某好好痛飲幾杯,方才不辜負了這等良機呀!”

    楊信苦笑道:“楊某不一定能在此長住。沈兄從如怡姑娘那裡出來,是否知曉她的決定了?”

    “楊兄說地是哪個?”

    “她要長住海州,不再去其他地方了!”楊信臉顯複雜之色,“沈兄,不瞞你說,楊某自遇見如怡姑娘之後,也被她那份風情迷住了。這也是楊某甘願與她一道周遊天下的大半原因,本來打著近水樓臺先得月地心思,然而……”

    “楊兄……”

    “沈兄,請先聽楊某說完!”楊信搶著說道。
wiselin 發表於 2009-8-7 02:41
第二百十二章 情事

“沈兄,大家都是明白人,就挑明說了吧。”楊信沉吟了半晌,末了歎了一聲才說道,“如怡姑娘喜歡的是你,這幾年來,一直都是這樣。這兩三年,楊某總能在路上聽她自己一個在彈唱明月幾時有,來回歎息那句千里共嬋娟。是什麼意思,沈兄應該也明白了吧?無論楊某如何努力,她都忘不了你,總是難以走入她的心扉!剛才沈兄見過如怡姑娘,想必她與你說明意思了吧,她留在海州的意思?呵,若不是有你沈子賢在海州,她怎麼會過京城而不入,直奔過來,又豈會甘願留在這個偏僻的地方?”

    沈歡默然,也是暗自歎息。如怡姑娘的情誼,誰看不出來呢?可是,他總覺得夫妻間要有一種責任,他已經娶了王璿,怎能再去招惹誰呢?雖然這個時代男人多妻多妾是很正常的事,他一個男人,當年也妄想左擁右抱。然而人之所以為人,是人有著控制能力,不能因為**,就什麼都不顧了。這個時代,王安石與司馬光等人,都只有一個妻子,終生不變,說明人家也是有著強烈的責任感的。他一個後世人,難道就能放肆了?

    “楊兄,小弟也甚是為難啊。”沈歡苦笑著說道。

    楊信變了臉色:“沈兄為難什麼?難道你會置如怡姑娘的深情而不顧?她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幾年過去了,依然如故!難道是沈夫人會阻撓嗎?”

    沈歡想起王璿,笑得更苦了,說到底,有幾個女人會真心願意把男人拿出去與其他女人分享。

    搖了搖頭,沈歡說道:“倒不是她的原因……唉,沈某還要好好想一想。楊兄。你既然也喜歡如怡姑娘,何不再堅持一下……”

    “堅持有什麼用?”楊信苦笑不已,“既然沒用,楊某何必自討無趣。當年不顧家裡反對,不考功名,不事商賈,一心投身音樂;更是冒著與家人決裂的危險,走上通遍天下的道路。如今幾年過去了,該得的都得了,不得的也沒有希望。算是活得通透了。是時候回家了!”

    “回家?”沈歡愣住了,“楊兄要走了?”

    “是啊,要走了!”楊信有點落寞了,“對沈兄來說,是走。對楊某來說。是回家。離家三年,家中父母。是如何的翹首以待!楊某卻過京城而不入,想來是多麼地慚愧。不能再錯下去了,也許這回去。以後就不會出來了。說不定,回去不久就會聽從父母的安排,娶妻生子,安安份份過完餘生。”

    沈歡語塞了,不懂說些什麼。

    楊信又笑了,道:“沈兄不必為楊某難過什麼,這是楊某想通了的結果。也許是楊某最願意的結果呢。其實現在來找沈兄。不無告辭之意。明日楊某就會離開了。他日沈兄再回京城,到時再好好喝一杯吧。沈兄現在出來歷練。一旦回京,也許就會高升了。到時……呵呵,該是大喜之事!”

    沈歡只能笑道:“希望借楊兄吉言吧。”

    楊信沉默半會又道:“至於如怡姑娘……就要勞煩沈兄照顧了。沈兄,她是個好女子,千萬不要辜負了她的情意!”

    沈歡只能無奈地點頭。算是對一個多情又無奈之人的臨別承諾。說到底,他應該是楊信的情敵,然而對方大度得不像話,又理智得很,什麼都可以看得開,放手又瀟灑,他除了佩服與愧疚,還能說什麼呢?

    沈歡不敢讓沉默的氣氛繼續下去,問道:“楊兄這次回去,是打算考取功名,還是繼承家業?”

    “功名倒還沒有這個打算。楊信笑了一笑,“家父只有楊某一個兒子,雖然他也一心楊某去考取功名。可是你也知道,楊家在京城雖然是大戶人家,不過是行商賈之事,沒有背景,想要在仕途走得多遠,不大可能。既然如此,楊某又何必去浪費心機呢?還不如好好經營家業,一來可以為老父分憂;二來做得大了,也可以為天下出一份力呢。看看沈兄的海州,就可以知道經商也是一條不錯的路子。呵呵,沈兄,這幾日楊某可以比較關注海州地情況的。特別是《海州日報》,是個好東西,坐在家裡,就可以知道整個海州的事情。商賈捐錢救助孤兒寡老之事,楊某覺得是商賈該盡的義務,做得多了,商賈的名聲也會好起來,不再受人歧視!對此楊某是深為佩服地,這次回去,也立志做個對天下有用的商賈!”

    沈歡聞言心裡一動:“楊兄真準備把生意做大?”

    “廢話!”楊信沒好氣地道,“有哪個商賈不希望把家業做大地!”

    “如果是這樣的話,楊兄回到京城,接受家業之後,這一兩內可以來海州一趟。沈某還有著不少賺大錢的主意呢!”

    “真地?”

    “如果楊兄信得過沈某的話!”沈歡呵呵笑道。

    楊信沉吟著點頭,表示可以考慮考慮。

    其實讓人家過來發展,是沈歡又起了拉攏人才的心思。他在海州,信得過的人只有兩三個,以後事業大了,都忙不過來。這樣的話就要拉攏盟友,與起找那些不熟悉的傢伙來合作,還不如找一個能相助的人過來配合。楊信地人品,還是足以信任地,大家互惠互助,皆大歡喜之事,何樂而不為?

    兩人又聊了會其他,就散去了。楊信自去準備起程事宜;沈歡則要到內院吩咐準備酒宴,為楊信餞行什麼的。

    才到內院,就看到小蓮兒鬼鬼祟祟地往這邊看。見到他之後,還小心地招手,示意過去,一邊還探頭探腦地看著四周,生怕給發現什麼。

    沈歡樂了,一段日子不見,再見妹妹。卻是這番模樣,想不樂也難。

    走了過去,就讓小蓮兒拉到一個角落。這女孩,快十歲了,個子也到沈歡地胸口,是個小大人了。不過童貞依舊,特別是沈歡使得家業好起來之後,她無憂無慮,過得甚是自在,沒經過什麼挫折。還天真著呢。

    “蓮兒,你做什麼?”沈歡忍住笑意問道,“像作賊似的。難道是做了什麼事惹娘親生氣了?”

    “才沒有呢!”小蓮兒白了他一眼,“我不知有多乖,怎麼會惹娘親不快呢?這還是娘親讓我來找你地呢!”

    “娘?”沈歡疑惑了。“娘要找我,你自能光明正大。你怕什麼。你看,還四周看,難道有人能吃了你?”

    “哼。你別不識好人心。”小蓮兒生氣了,嘟著小嘴,拉著袖角,轉過頭去。

    沈歡又笑了,妹妹本來就是一張可愛的嫩臉,穿著小白裙,像個小天使一樣。做這種模樣。更添幾分憨氣。

    “好吧,好吧。是大哥錯了。”沈歡無奈地道歉,“娘找我做什麼?還有。你幹嗎這副小心的模樣?”

    小蓮兒哼了一聲,道:“娘就找你,說有事與你商量。還吩咐我不要把大嫂也招來了。我小心大嫂撞見呢!”

    沈歡心裡頓時“咯噔”一聲,七上八下了。小心王璿?難道是媳婦與婆婆鬧彆扭了?王璿自入門以來,除了與自己鬧些小性子外,對母親,還是非常尊敬,事無大小,都過問一下。她們兩人也相處得很歡,現在要防著,難不成自己離開的這段日子,她們鬧出什麼不可收拾地矛盾了?

    “小蓮兒,你大嫂與娘親鬧性子了?”沈歡趕緊發問。

    “沒有!”小蓮兒回答得很乾脆。

    “沒有娘親幹嗎要你防著她?”

    “我怎麼知道?”小蓮兒搖著小腦袋,也疑惑不已,“娘有些話要與你說,應該不能讓大嫂事先知道吧。走了,娘親都等急了。”

    沈歡給她拉得只能往前行,走了幾步,吩咐道:“蓮兒,剛才那些話,你不要說與你大嫂知道。記得不?”

    “記得了,記得了。你快點呀,娘都等急了。”小蓮兒有點不耐煩了。

    沈歡只能苦笑繼續跟上去。母親要說什麼,這般隱秘?

    內院雖然也有點大,不過也是個院落,從中門進去,再過一段走廊,就是他母親與小蓮兒的住處了。

    推門進去,看見母親坐在桌子旁,拿著針線,在縫補一大匹布帛。沈歡走了過去,不高興地說道:“娘,你怎麼又做這些工夫了。對你眼睛不好的!”

    沈氏看到兒子進來,放下手中的活兒,聞言溫婉地笑了:“這有什麼,娘本來就是農家出身,做這些,不很正常嗎?這是給小蓮兒做的衣服,她一年比一年高,衣服過了年就不合身了,不做不行呀。”

    “那可以去買嘛,或者讓人家去做。”沈歡可不願母親再辛苦了,努力了這麼多年,初衷不就是為了讓家人過上好日子麼?

    “沒事。”沈氏笑道,“就這一件。再說去讓人做,哪裡懂得大小合身不。蓮兒,來,把這些布拿到裡屋去,這可是你的新衣服哦。”

    “好的。”小蓮兒抱著衣服,歡跳著進去,不一會就出來,要找到沈氏旁邊去。

    沈氏想了想,又道:“蓮兒,你先到外面去玩。娘有些事要與你大哥說說,乖啊。”

    小蓮兒不高興了,撇著小嘴,嘀咕道:“還聽神秘得呢。好吧,不聽就不聽。”嘀咕完,又跳著出去了。

    沈歡心兒更忐忑了,母親這般隆重其事,就是說事情大條著了,趕忙正襟危坐:“娘,您有什麼事要吩咐?”

    沈氏慈愛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道:“歡兒,你今年二十歲了吧?”

    沈歡愣了:“是過,冠完禮了。娘,您問這個什麼意思?”

    沈氏歎道:“二十了,過完年就二十一咯!璿兒也快二十了吧?”

    沈歡心裡大起不妙的感覺。

    果然,沈氏又繼續歎氣:“歡兒,你爹在你這個年紀,你都三歲了。而娘在璿兒這個年紀。也都做娘親好幾年了。你們……”

    沈歡明白過來了,母親要拿子嗣說事呢,強笑一下,道:“娘,這事不急呢。”

    “什麼不急!”沈氏很是嚴肅了態度,“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爹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都這個年紀了,還沒個消息,這是對你爹最大的不孝。也是對沈家列祖列宗最大地不敬。以前你總拿年紀小為由。娘也就由你了。可是,你看看,都二十多了,你媳婦還沒個動靜。娘可看不下去了,娘想抱孫子呢!”

    沈歡苦道:“娘。就是想要抱,也得時間不是?”

    “時間?”沈氏怒了。“我都給你們兩三年的時間了!你說,你媳婦她是不是……不能生養?”

    沈歡頓時哭笑不得,他之前念在雙方都年幼。雖然迫于壓力成了親,不過他作為一個後世人,當然清楚一些儘量避免受孕的法子。行了兩三年,好不容易才熬到二十歲,在後世,依然不是做父親的年紀呀。有點苦惱了,不懂怎麼去說。

    沈氏又道:“不能生養。是一個女人最大地悲哀。也是她地不幸。然而,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

    沈歡終於知道為何母親與王璿這般好的感情也要避開對方說這些話了。因為確實太打擊人了。

    “是啊,我們有什麼辦法呢?”沈歡附和一番。“娘,有些事,真不能急地。年紀太小就生育,對大人小孩都不是好事嘛。”

    “胡說!”沈氏怒道,“娘生你時才十六歲,你現在不依然活蹦亂跳?你媳婦她,娘都使盡好些辦法了,什麼吃藥呀,求菩薩呀,都沒有效果。看來真是她的問題了……既然這樣,那……”

    “那什麼?”沈歡個嚇得不輕。

    沈氏咬了咬牙,道:“為了沈家子嗣著想。就由不得你們做主了。娘決定了,給你再娶一門媳婦!納妾,免得斷了沈家香火!”

    “納妾?”沈歡失聲叫道,“那怎麼行?”

    “怎麼不行?”沈氏怒目以對,“歡兒,你得為沈家著想呀。娘這般大的年紀了,其他心願不多,就想抱抱孫子而已。難道這也有錯嗎?”

    說著說著,沈氏都要掉眼淚了,聽得沈歡心頭大痛,趕緊說道:“好吧好吧,娘,你要孫子,孩兒儘快與你媳婦生一個不就成了?納妾就不需要了,啊……”

    沈氏不依道:“你說得倒輕巧,幾年都未見動靜,豈是說有就有地!娘等不急了,給你納個妾,也算對沈家祖宗有個交代。再說了,娘都物色好對象了!”

    “對象?”

    “對,歡兒,這個如怡就很不錯嘛。雖然出身風塵,不過還是清白人家,長得又悄,體格比你媳婦要好,肯定能生養。而且這幾日娘與她聊了,她對你也有意思,雖然做不了妻子,不過她說了,不在乎名分。你說,這不是天賜的姻緣麼?”

    沈歡愣了,只覺得很對不住王璿。自己的自私,造成今日的景況。他也想明白今日王璿為何是這翻態度了:母親自以為可以瞞過媳婦,然而王璿機靈得緊,又聰明,這幾日肯定從婆婆地態度上揣摩到她的心思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甘願與人分享男人,王璿今日冷漠與悲苦的態度,倒可以理解了。

    “娘,這對璿兒很不公平!”沈歡苦惱不已。

    “那對娘就公平了?”沈氏反問,“娘要求不大,就是想要個孫子來抱而已。不說孫子,孫女也成,可是,你媳婦她都沒動靜!”

    “要時間嘛!”沈歡只能應道。

    “好,時間!”沈氏猶豫半晌,作出了最大決定,“娘也不是不分是非只人。你說要時間,現在是九月多,離過年還有三個月。就給你三個月,如果年過你媳婦肚子依然沒動靜,你就聽娘地勸,納妾如何?”

    “三個月?”沈歡愣住了,想答應又不敢答應。懷孕這東西,是個幾率問題。在非機械地幫助下,單靠自然。不是說成就成地問題。縱使你萬事俱備,可最後依然失敗,也屬正常。

    “還不行?”沈氏痛心地叫道,“你是否要讓娘到死也不能抱一抱孫兒!”

    連“死”都抬出來了,面對長輩,沈歡還能說什麼?

    “娘,您不要生氣。”沈歡勸道,“孩兒聽你地吩咐還不成嗎?三個月就三個月吧,如果……到時再說吧。”

    沈氏這才露出笑意,道:“這才對嘛。唉。其實娘也知道,璿兒是個好媳婦。可是,再好地媳婦,如果不能生養,不單對夫家。就是對她自己,也是不好地。外人說地謠言。她自己都會受不了,還不如大方令夫婿納妾,也算為融洽家庭出一份力。這才讓人尊敬!”

    沈歡頭大不已,在後世,三十歲都不生孩子,是正常;到了這裡,別說三十,二十多都沒消息,就讓人在背後指著脊樑骨說閒話了。

    入鄉隨俗……說得有點容易。不過真做起來。心裡總不大舒服。

    沈氏得到兒子地承諾,高興地又去做她的衣服了。至於沈歡。鬱悶地從母親房間出來,低著頭。唉聲歎氣了。

    “大哥……”小蓮兒在院子裡揀樹葉,串成一串,拿著把玩;看到沈歡出來,叫了一聲,想要讓他過去一起玩。

    “哦,你自己玩。大哥還有事……”沈歡沒興致,苦惱著走了。

    小蓮兒不高興了,哼了一聲,轉身往母親房間奔去。

    再說沈歡,在院子踱了幾個來回,最終還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推門進去,發現王璿就坐在床頭,拿著一本古籍,像是在認真看的樣子。沈歡這時候不由仔細打量的妻子了,此時光線尚好,看得清楚。王璿還是之前那身打扮,不過頭髮有點淩亂,再仔細一看,眼睛有點紅腫。

    “璿兒,你哭了?”沈歡驚問,快步走到床頭,更看清了王璿的神態,雖然沒有眼淚,不過臉上的悲傷依然沒有消去。

    “哪有哭!”王璿冷靜地否認。

    沈歡坐到她身邊,輕聲責怪地道:“還說沒有,你看,眼還紅著呢!還有這被子,是不是給眼淚弄濕地?有什麼事可以與我說嘛,藏在心頭不好!”

    “你……嗚!”王璿又哭了起來,撲入沈歡地懷裡,肩膀聳動不停,苦得甚是厲害;妻子地狀態,一下子讓沈歡手足無措,只好抱住對方,輕聲安慰。

    好半晌之後,王璿醒悟過來,趕緊抬起頭,推開沈歡,雙手抹淚,鎮靜一會後才道:“對不起,弄髒你衣服了……”

    沈歡頓時哭笑不得,自己地妻子,失去了常態的冷靜之後,也蠻可愛地嘛!

    “你……見過如怡姑娘了?”猶豫了一下,王璿還是問了起來。

    “哦……見過了!”

    “她怎麼樣?”

    “還好吧。”

    “她是要在這裡長住?”

    “你怎麼知道?”沈歡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王璿哼了一聲:“她把住的那個房間裝扮得像自家一樣,東西多得不得了,如果要走,豈會搬出來裝扮!”

    沈歡只能說道:“她滿天下奔了幾年,要歇一歇也正常得緊。****”

    “那就要在你沈大才子家裡歇一歇?”

    沈歡苦笑,王璿地模樣,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娘子,雖心酸,卻不無可愛,替她擦了擦眼角地淚痕,柔聲問道:“你怎麼會哭呢?”

    王璿白他一眼,道:“當你看到自己的丈夫急衝衝要去見一個女人,你說,能不哭嗎?”

    沈歡閉口不說話。

    “你去見過婆婆了?”

    “嗯,見過了。”

    “婆婆對如怡姑娘很滿意的樣子。”

    “嗯。”

    “她提到妾身了?”

    “嗯。”

    “你怎麼總是嗯個不停,不會說話了?”王璿不滿意沈歡地態度。

    “你要我說什麼好?”沈歡苦笑不已。

    王璿突然認真地說道:“妾身也知道,婆婆對妾身不滿意了。這幾日,她總是要提到孩子的事,是在敲打著妾身呢!妾身很清楚,嫁到你們沈家三年都沒個孩子,婆婆肯定要不滿意的。一個女子。如果無出,是可以休掉的吧?”

    沈歡聽她說得淒苦,趕緊道:“你放心,你是我的妻子,我怎麼會休你呢。就是休別人,也不至於休到你啊!”

    “你現在有別人可休嗎?”王璿嗔道,“如怡姑娘對你有情意,婆婆對她也中意,也許……嗯,作為一個妻子。無出又嫉妒,也小可以休掉的吧?”

    沈歡更苦笑了,難怪堅強如王璿,也要哭了,原來她總擔心給休掉。在古代。一個女子,給休掉。幾乎可以說是難以在社會上立足了。就是別人不好說什麼,自己也要愁死。後來地陸游地前任妻子唐婉,就是生生自己鬱悶死地!沒有說話。沈歡摟住了王璿,把她抱在懷裡。

    “也許我們很快就會有孩子了呢……”沈歡輕輕呢喃。

    “如果沒有呢?”王璿問道,“如果真是這樣,你……就娶如怡姑娘吧。”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妾身當然清楚!”王璿突然笑了,“你們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家父雖然只有家母一人,不過叔父那些人。大多納妾。就是我大哥。也蓄養了不少歌姬舞女。你們這些才子,不是自豪風流嗎?像那個蘇子瞻。風流得緊呢!你還算好了,家裡除了幾個必要的侍女。其他女色倒一個沒見!妾身沒有什麼苛求地了,只希望不要見到新人笑舊人哭的情況就該笑了,不是嗎?何況,如怡姑娘也不容易,一個風塵女子,遇到一個好男人,更不容易。都幾年了,她還一心過來找你,這份深情,連妾身都感動了呢!”

    沈歡目瞪口呆了,難道,自己不入鄉隨俗,真是錯了?這個時代,這種思想,已經根深蒂固到女人都承認地地步了?

    生怕對方只是在試探自己,沈歡趕緊指天說道:“你說什麼,我根本沒這個心思!”

    王璿又笑了:“你沒有?那婆婆巴巴找你去做什麼?剛才小蓮兒的神態,我都看見了呢!”

    “我娘她……”沈歡猶豫了一會,“璿兒,娘她也是急著要孫子了,你不要怪她。”

    王璿白他一眼,道:“妾身就是這般不明事理之人?婆婆的心思,很容易理解。設身處地想一想,若是妾身,想必也是這種心思吧。”

    沈歡松了一口氣,道:“只有我們有了孩子,一切都會好起來了。”

    “什麼?”王璿大是不解。

    沈歡把與母親的約定說了出來,末了笑道:“你可以放心了,別說休掉你,只要你有了孩子,說不定連妾都不用納了!”

    “口是心非了吧?”王璿沒好氣地道,“若真是這樣,豈不是辜負了如怡姑娘地一片深情?再說了,孩子豈是說有就有的!”

    沈歡嘿嘿笑道:“有沒有,就難說了哦。”

    “呸,胡扯什麼!”看沈歡笑得曖昧,饒是做了幾年夫妻,王璿的臉蛋依然不爭氣地紅了大半,紅霞燃燒,大有嬌態。

    沈歡的手上有了不軌的動作,笑得更曖昧了:“不如現在就為孩子努力努力。”

    王璿打開他地手,怒道:“大白天的,別讓人笑話!”我們是夫妻,怕什麼!”沈歡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剛回來,不是還有重要地事情要處理嗎?”

    沈歡頓時清醒了,其他事不重要,關鍵是楊信明天就要走了,今晚無論如何都要給人家餞行。不敢多耽擱,與王璿說明之後,出去吩咐下人準備酒宴。接著考慮到楊信等人的身份,又讓人去把歐陽發與薑謙兩人請來作陪。

    傍晚的時候,兩人都如期而來。楊信等人名頭,他們當然聽過。特別是歐陽發,在京城就見識到了他們地妙處。因為這個團體今日之後就要解散,如怡姑娘也到席了。她本來就大方,自不怕閒話。

    一番酒宴,吃得甚歡。只有楊信與如怡姑娘兩人,幾年下來。感情是有的,頗有點不舍。不過好在大家都年輕,又不是一去不見。約定以後見了再聚,晚宴也就結束了。

    完了之後,各自回去。沈歡酒滿飯飽,自是還有其他活動。俗話說“飽暖思淫欲”,分開了一段日子,與妻子自是分外親熱;加上又有造人計畫要實施,更是不能停歇了。其中旖旎,就不足為外人道耳了。

    翌日一大早。早有準備的楊信要起程了。雖然貪戀床上的春情,不過作為主人與友人,沈歡都沒有道理不起來送行。依然是與如怡姑娘一道來送。說了一些勉勵的話,看看天色不早,楊信上了馬車。末了招呼沈歡過去。

    “楊兄,何事?”沈歡走到車邊。不解地問道。

    楊信深深地看了站在不遠處的如怡,歎息一聲,輕聲說道:“沈兄。好好照顧如怡姑娘。莫要辜負了她……記住了,不然以後見了楊某肯定要揍你一頓!”

    沈歡乾笑不已:“這個……自然,自然!”

    “楊某走了,保重!”

    “保重!”

    看著遠去地馬車,沈歡又愣住了。好像這幾年,他總是要送行。有送別人地,也有人家送他地。其中際遇。還真是令人感慨。

    “沈公子。楊公子與你說什麼了?”如怡姑娘輕移蓮步,走了過來。美目盡是疑惑。

    “哦,沒什麼。說些客套話。”沈歡現在有點不敢面對此女了,說不清是如何的複雜感情。

    如怡姑娘突然說道:“沈公子,現在妾身是小女子孤身一人了,以後還望你多多照顧。”

    “哦,當然,當然!”沈歡抹了抹額頭地汗水,“如怡姑娘自可拿這裡當自家。”

    “自家?”如怡姑娘笑靨如花,“那妾身可真拿這當家了哦!”說完笑著往回走,一連串的笑聲,像鈴聲一般,一路蔓延下去。

    沈歡愕然,苦笑搖了搖頭。情這東西,越來越複雜難搞了。

    接下來幾日,除了處理公務,沈歡就是糾纏在兩女之間。好在大家心裡都明白,不大挑明,還算過得安穩。特別是王璿,竟然勤著往如怡姑娘那邊跑了,還美其名曰交流文藝。看到這種情況,沈歡都是心驚肉跳,生怕兩女最後鬧出不可開交地矛盾來。到時他夾在中間,就不好處理了。好在一連多日,都安穩無事,稍稍讓他寬

    到了九月下旬的時候,留在東海縣處理事務的周季回來了,第一時間就來見沈歡。

    “子賢,聽說你最近豔福不淺呀!”一進門,周季大大嗓門就嚷了起來,搞得整個大廳都是他的聲音。而且說地事也沒個譜,讓沈歡暗恨不已,好在此地外人不多,不然傳了出去,還以為他這個知州大人又與什麼女人糾纏了呢。話說現在的《海州日報》,大有後世狗仔的潛質,也喜歡報導名人的日常事蹟了。沈歡作為知州,又年輕多才,正是讀者喜歡關注的物件!

    好氣地地讓周季坐下,沈歡哼道:“沈某哪有什麼豔福,隨時都煩著呢!倒是你周大老闆,據說在東海縣流連青樓,與當地花魁有不可不說地故事呢周季大感尷尬,道:“子賢,你也知道,為兄家的女人,都在京城呢。男人嘛,總是有些需要,逢場作戲,很正常嘛!”

    “逢場作戲?”沈歡嘿嘿笑道,“若是給嫂子知道地話……”

    “怕你了!”周季服軟了,他家那口子,與河東獅差不多,管得甚嚴。在京城他都給理得服服貼貼,不敢去拈花惹草,至於現在嘛,嘿嘿,身在異地,只要家裡紅旗不倒,他就敢在外頭彩旗飄飄!

    “不過為兄還真是羡慕你呀!”周季又涎著臉說道,“子賢,你不知道,如怡姑娘現在的名頭在外面有多響亮。凡是她所過之處,都知道音樂仙子的名頭。比你這個有數地才子還要廣為人知呢!你能得她青睞,就別不知好歹了!偷著笑吧!”

    “連你也知道她在我這裡了?”沈歡驚道,“外頭該不會傳開了吧?”

    “別急別急!”周季安慰不已,“為兄只是回來的時候剛好碰上歐陽伯和罷了,聽他說了幾句,這才知道的。至於外人,應該還不至於所有人都知道了吧。不過……嘿嘿,紙是包不住火的,以後傳了出去,你們才字佳人的佳話,估計就要天下傳揚了!”

    沈歡頓時頭疼了,難道怕什麼來什麼?惡狠狠地說道:“雲飛兄,你一向是大嘴巴,到外頭,可不要亂說呀!現在就你與伯和兄還有姜通判知道,這兩人都是可信的,如果外頭傳揚了,肯定是你傳的,到時……嘿嘿!”

    周季不服了:“怎麼就一定是我?歐陽伯和若是能守口如瓶,怎麼會與我說呢?可見也不一定是我亂傳呀!再說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別看薑通判一臉正經,焉知他就不八卦了?”

    “總之你先要小心為上!”沈歡認定了他一個,“好了,不說這個。說說海鹽吧,你在東海做得怎麼樣了?”

    周季也正了正臉色,道:“正要與你說這個呢!要不是你打岔,我早說完了。你該仔細聽我說,不要打岔了!”

    沈歡著服了這個囉嗦地唐僧,不過想來應該是在東海沒個知心人說話,憋壞了,於是說道:“好,我聽,你說!”

    以後都不弄這些狗血地情節了。這幾章有點亂,正在找回狀態。今晚看看能不能再碼出一萬字來更新。
wiselin 發表於 2009-8-7 02:48
第二百十三章 海貿

“其實我是想和你說……”周季頓了一頓,“曬制海鹽的工具法子,都還沒有創制出來!”

    沈歡差點要吐血了,怒道:“既然沒做好,你搞得那麼神秘做什麼。害得我以為你完成了呢!”

    周季哭喪著臉道:“沈大才子,你也不想想,你給多少時間我了?才十多天左右,而且曬制海鹽,還是你的說法。行不行,還是兩碼事呢!我來回奔波,我容易嘛我!”

    沈歡無奈地道:“那你說說,進展如何了?”

    周季答道:“工匠都到位了。數十人,有制鹽的,也有製造工具的。都安排他們在海邊住下了,圈了一個大海灘,讓他們實驗。你放心,為兄注意保密著呢,還安排人在那裡巡邏,除非遇到一大批強盜,不然的話不會有人闖得進去。”

    “那些工匠你也得交代他們注意安全,若是給海沖走了,我還你到哪哭去!”沈歡最擔心的是這個。人才最貴,不就是在於他們所擅長的技藝稀少嗎?少一個就是一大損失,若是沖走一批,估計就真是欲哭無淚了。

    “這個子賢你更可以放心。現在快要入冬,大海風海浪什麼的基本上沒有了。再說了,為兄還安排了一些熟悉水性的人在那裡護著他們。另外還高價雇了幾個當地海民,這些人熟悉海邊的一切,有什麼風險,都提前通知。你就放一萬個心吧。”

    沈歡笑道:“不錯嘛。雲飛兄,這幾年,你都學會周全一切了,是個進步!至於曬制海鹽的法子,讓他們慢慢折騰吧!”

    沈歡也的,這種事,還真急不來;就像懷孕生子,不是說你努力就有結果了。有時候,發明就像中獎。靠的是機遇。有意外,也有必然。曬制海鹽的法子看似簡單,隨便把海水拿來曬一番好像都能出鹽了。可是,關鍵是速度,如果曬的法子比煮還要慢。有什麼用?除了速度,還得能形成規模生產,沒有規模,一天出那麼幾斤東西,一切都是白搭!

    這樣的話。雖然有了法子,但是研製各種流程與工具,就顯得很煩瑣,也很重要。花費時間必不可少,因為那些匠人要反復試驗與改進。他本來也不指望真能一下子就成功。在他的估算裡,只要明年上半年前能投產,都算不錯的了。當然,能更早就更好了。

    他還有時間去耐心等待。當然,如果鼓搗了一年多都沒出產。這個耐心就要大打折扣了。地方官員是三年一任,三年之後,他就要進京述職。到時誰知道還會不會在海州做下去,如果不在,鼓搗出這個東西,也不過是便宜別人罷了。辛勤努力的成果給別人攫取了,這不是沈歡地風格!

    “雲飛兄。你手頭上還有多少錢?”沈歡突然問道。

    周季對錢很敏感。也很注意。聞言不假思索地道:“我等帶了二十萬貫左右過來。海壩與修路用了十萬貫。投資水泥花了一萬貫。不過後來你海州收路購買了七萬多貫地水泥。除去成本與各中費用。還剩十二萬貫錢。怎麼。你又要用錢了?”

    “十二萬貫……”沈歡低聲沉吟。“應該能做不少事了?”

    “什麼?”周季一下沒聽清。“能做什麼事?”

    沈歡回轉心思。端起桌上地茶喝了一口。才道:“雲飛兄。這麼多錢在手。你就不打算另外做點什麼?錢拿在手上。不是最好地投資方式呀!”

    “子賢又想出什麼法門了?”周季一下子雙眼放光。人也迫切了許多。

    沈歡敲了敲桌子,道:“說不上什麼法門,只是看清了形式而已。”

    “形式?什麼形式?”

    “雲飛兄,你覺得這大宋東南幾路,富裕的原因是什麼?”

    “商賈多。”周季不假思索地說道,末了又加一句,“土地肥沃,物產豐富。”

    沈歡笑了:“看來雲飛兄越來越有大商賈地韻味了,到哪裡都觀察當地的情況。周季嘿嘿笑道:“那當然,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來到這裡,異地他鄉,若不混熟一點,豈不是給人坑了也不知道?”

    沈歡又笑道:“雲飛兄說的原因,都多,不過又不對。你只是看到他的基礎,沒看到方式。小弟問雲飛兄,土地肥沃,物產豐富,因而造就了眾多的商賈。那麼,這些商賈,是如何經營地呢?最重要的方式什麼?當然,小弟是問那些大商賈,不是一般街頭擺攤的小買賣!”

    “這……子賢說的是海貿?”周季不確定地猜測。

    這下沈歡倒是驚喜了:“難道雲飛兄也看到了這些地方海貿的興盛?”

    “他奶奶地,周某眼沒瞎,耳不聾,哪有看不到的道理!”周季大大咧咧地埋怨,“這些日子,在海州,也算與不少江南大商賈打交道了。他們總與我提起海路貿易,說誰誰今年賺了多少,去年又賺了多少。聽得周某耳朵都起繭子了。像那些揚州鹽梟,不少也是靠漕運起家的。江南大河也多,又靠著大海,漕運海運都發達得緊。不像京城等地,只有那麼幾條河,船也小得緊。”

    沈歡聽得仔細,不無深意地道:“那麼,雲飛兄就不想分一杯羹?”

    “分羹?”周季反應過來後,有點驚了,“子賢,你是說要為兄也去走海貿一路?可是……大海茫茫,危險無數,貨物一去,就是成本,如果回不來,就硬是虧了。再說了,我等餘財不多,做得了?”

    “有十萬貫錢就足夠去做了!”沈歡勸道,“曬制海鹽,只需一些工具而已。花不了多少錢,可以餘下兩萬貫作為啟動資金。何況水泥那邊也日進鬥金,實在不怕虧本。至於雲飛兄說的海路茫然,不知歸途,其實不然!”

    沈歡一下子意氣飛揚了,大喝一聲:“雲飛兄,小弟敢說。如果操作得好。我大宋的大航海時代就要來臨了!”

    大航海時代!這是沈歡地期待,而且是不無依據的希望:

    宋代在中國歷史上是個特殊的朝代,它通過不流血的政變,建立了正統政權;另外就是推行了中國史上罕有的重商主義經濟政策。開國皇帝趙匡胤,發動陳橋兵變後。接著又以杯酒釋兵權的溫和手段,解除了藩鎮割據勢力,統一了唐末以來百年以上分裂的中國。樹立了具有宋朝特色地“不打仗或少打仗”地妥協苟安地立國精神。

    它最大的建樹,就是在經濟政策上,繼承了五代十國以來地放任政策。推行“政事之先,理財為急”地重商主義經濟政策。在這種政治理念地指導下,使得宋代的經濟社會達到了全面性的大發展。

    大宋大興水利,大力墾荒,改良農具。使得農業起了根本性的發展。在傳統地稻米生產外,更有棉花、茶葉,桑蠶、竹麻、甘蔗、水果等等農業經濟作物的大量產出。礦業方面,包括金、銀、銅、鐵、鉛、錫、煤等等的礦產量,也隨著冶金技術的改良。而使產出量大為提高。

    手工業的陶瓷製品,隨著官窯、民窯地全國普及,而空前發達。紡織業隨著棉、絲、麻、毛等各種原材料的增產及印染業的發達,而使產品更為豐富多彩。其中更以兩浙川蜀的絲織業、聞名於世。文化出版業隨著造紙業與活版印刷術的發明,使得官刻地監本與民刻的坊本空前興盛——這一情況,更是在沈歡鼓搗出活字印刷機之後達到了鼎盛,雖然市場還不飽和,不過現在印書館出來的書籍。已經遍及整個大宋天下。就是遼國那邊。也不無出口!

    看看宋代歷史,在整個社會經濟與文化全面發展的推動下。宋代的科技水準也臻至史上高峰。中國古代四大發明的三項:活字印刷、火藥、指南針等等先端科技,就在宋代完善並普及,更進而傳播到外國。

    對外交通方面。由於北部受遼、西夏的壓境,西北的駝商絲綢之路,受到阻塞,對外貿易全憑沿海地海上交通。但這反而造就了宋代造船業、航海業與沿海通商口岸發展地內因。關於造船的水準,出現了長十餘丈、深三丈、闊二丈五尺,可載兩千斛粟地船隻。

    不少書籍都形容那些船隻“上平如衡,下側如刃,貴其可以破浪而行也”又船的檣桅:“大檣高十丈,頭檣高八丈。”這就是大名鼎鼎地雙桅海船呀!

    在指南針的導航下,開拓了橫渡東海的大洋路和海道舟舡路。關於通商口岸的增加,其中著名於世,除了廣東的廣州之外,更有福建的泉州與浙江的明州。泉州做為海上絲綢之路的起點,在南宋晚期,更有“東方第一大港”之稱。

    總之,沈歡所說的即將來臨,都是統合了歷史資料所得。雖然海雲最發達的時候還是在南宋。不過,很多條件,在北宋中期,也就是這個時代,就已經具備了。之所以壓到南宋才爆發,不過是北宋占地還廣,不需要像南宋那般只能靠海外貿易來做支持財政罷了。

    但是,正如南宋後來的繁華,證明了海外貿易的暴利。既然現在已經有了條件,因此沈歡才說只要操作得當,大航海時代即將來臨!

    “大航海時代?”周季愣住了,雖然他不清楚這個名詞具體是什麼意思,不過單聽字面意思,就令人激動了。

    沈歡更是激動:“是啊,大航海時代!這個時代,有了雙桅海船,可以抗海上風浪;有指南針,羅盤的應用,可以指明方向;還有火藥,只需帶上一點,對付外族,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勝利!這種條件,如果還拘囿在一個大地上,那就是暴殄天物了!沈某怎麼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沈歡說到最後,已經是咬牙切齒了,這個時代,雖然更多還是封建經濟,不過在南方,一些作坊,動輒上千人,簡直就是後世西方資本主義萌芽的標誌。他可以不管政治如何。但是作為一個後來人,永遠也忘不掉中國在後世遭受外族欺侮受到的傷害;他現在有條件,引導世人從海上跨出去,一振千年餘風,有什麼不對的嗎?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不!不!既然上天給了他一個絕好的機會。那麼他就不介意在歷史上做一個改變民族進程的弄潮兒!自打決定到海州那時起,他的心思就變得闊大起來,變得深沉起來。今日不過是稍稍露出了雄心壯志中的冰山一角而已!

    “雲飛兄,你怕資本不夠?”沈歡突然問起,又自答了起來。“你不必擔心。你也許不知道,在我朝那些便宜到不能再便宜地瓷器與絲綢,到了海外,價格貴到什麼地步!小弟告訴你,至少會高上十倍!也許還不止!”

    “十倍?”周季現在來不及懷疑。只剩下震驚,“乖乖,若是拉上十萬貫的東西,回來豈不是有一百萬貫?除了各種費用,有有幾十萬貫嘛!”

    “雲飛兄怕海上有危險?”沈歡又搖頭說道。“其實也不必擔心。我大宋造船工藝和航海技術的進步,造船業的規模和製作技術,都比前代有明顯的進步。像東南沿海那些主要海港都有發達地造船業,所造海船載重量大、速度快、船身穩,能調節航向,船板厚,船艙密隔。載重量之大,抗風濤性能之佳。世無僅有。海員能熟練運用海風規律出海或返航。通過天象來判斷潮汛、風向和陰晴。舟師還掌握了牽星術、深水探測技術,使用羅盤導航。指南針引路,並編制了海道圖。你說。這些還不能保證海船的安全?就是有些風浪,又不是只去一條船,只要有一半能來回,也已經獲利無數了!”

    “子賢,你怎麼知道這般多?”周季開始懷疑了。

    “黑……”沈歡當然不能說是結合了後世歷史掰的,“雲飛兄,來海州那麼久了,小弟也不是只玩而已的。這裡離江南不遠,消息通得很,也有海,從聽到的消息與自己地推算,不難得出這些結論!”

    “那…周季還有猶豫,沈歡堅定地說道:“雲飛兄,你聽小弟的沒錯。海外貿易此事,一年只要成功一回,幾年內就可以讓你成為大宋首富了。現在東南一帶,雖然也有些人海商出海,不過更多是呆在大宋等其他國家地區的海商過來貿易,你看看,單是這樣的貿易,馬廄造就了富豪無數。如果,你能組織一大批海船,運送我們大宋的貨物出海貿易,一個來回,豈不是要賺翻了?當然,規模一定要大!”

    周季無語了,良久才道:“子賢,規模大,本錢不夠呀!”

    沈歡白他一眼:“雲飛兄,你怎麼就不想想,現在與你一般心思地人多吧?你可以與他們協商,大家一同出資,租用海船,拉他幾十船出去,回來再分利,不是一個很好的法子嗎?另外,也可以大家各自籌備貨物,組船出海,風險各自承擔,所得亦是個人所有,不也是一個法子嗎?只要有心,法子總是想不盡的!”

    “這樣也行?”周季愕然。

    “你說不行?”沈歡反問。

    “倒也有點道理!”周季心動了,“可以做一下。揚州那些商賈靠不住,可以到江寧去看看,再不行就到杭州,據說那裡有海船一兩百艘呢!”

    沒有人比沈歡更瞭解此時海外貿易的利潤了。此時的中國,還是世界經濟地中心,占了世界經濟總量的大半,他一點都不擔心周季會在這方面上虧本——除非真是倒楣到家了,出去那麼多船,一艘都沒有回來。如果真有那麼倒楣,估計做什麼都是失敗的了,也不在乎海運風險了。

    在宋代,出口的商品除茶葉、絲織品、陶瓷器、漆器等大宗產品外,連大宋的銅錢都成為一種商品,深受外國所珍愛。這就讓人不得不感歎了,這種銅錢,不單是硬通貨,還是國報了呢。沈歡曾經過來這麼一個記錄:“得中國錢,分庫藏貯,以為鎮國之寶。故入蕃者非銅錢不往,而蕃貨亦非銅錢不售。”

    據研究兩宋的三百多年間,銅錢的鑄制幾達數億貫。加上前朝的銅錢,都可上市流通,儘管如此,全國市面仍然鬧“錢荒”。這個問題,當時地宋人把它歸納出三個要因:一為官庫和私人地窖藏。二為將銅錢熔鑄銅器,三為出口。其中有人指出:“以高大深廣之船,一船可載數萬貫文而去。”

    由於銅錢出口引致社會上嚴重的錢荒問題。宋朝當局也明令嚴禁銅錢出口規定:“錢出中國界及一貫文,罪處死”;海船“往來興販,夾帶銅錢五百文隨行。離岸五裡,便依出界條法”。但是銅錢地大量出口,依然其勢不可遏!走私銅錢是犯法的,沈歡現在貴為朝廷大員,當然不敢做。他始終認為。賺錢地方法萬千,然而一旦觸犯了法律,那除了法律問題外,還有就是個人的道德問題了。連道德都丟了,還是人嗎。那是錢的奴隸了!

    現在是司馬光與王安石相鬥的關鍵時候,沈歡可不敢教唆周季去做這事,不然給人捉住把柄,朝堂一番攻擊,估計連殺夠的可能都有了。還在周季雖然貪財,不過有一點還好,那就是有良心,犯法地事。他也不做。也許是他也清楚。自己與沈歡關係莫淺,大家都有著敵人。如果一方犯錯,估計會連累雙方。因此都謹慎小心。

    沈歡看周季心動不已,又說道:“雲飛兄,你千萬不要以為是小弟逼你去做海外貿易這事。雖然有風險,不過杭州一帶有專門的海客,你不用直接出海,只要找一個信得過之人跟著出去就可以了。南海諸地,幾個月就可以來回!你要出海,小弟還不肯呢!”

    “你肯我也不敢呀!”周季嚷了起來,“你說沒有危險——這是不可能的,一不小心,說不定就是船毀人亡。周某水性又不好,掉下去,豈不是等死一途?”

    沈歡看周季恢復常態,趕緊問道:“雲飛兄,如果要做,就要儘快決定了。現在入冬,有不少人出海了,待到明年,又耽擱了一些時機。”

    “為兄再考慮考慮……”此事重大,周季不可能不慎重。

    沈歡又歎道:“雲飛兄,其實要你出海,還與海鹽有關。”

    “海鹽?這與鹽有什麼關係?”周季愕然。

    沈歡道:“雲飛兄,小弟說過,這曬制的法子,一年也許可得幾千萬斤。若是有能力,比山西那幾個鹽池還要產得多!”

    周季瞪大了眼睛:“那不是要有億斤?”

    “是啊,這麼多。雲飛兄,你說,如果這麼多鹽,都投到市場還是,會是怎麼一番景況?”

    “那還用說,發了,大大發了。可以有幾百萬貫的利潤吧。”周季連口水都流下來了,擦了擦,繼續說起來,“子賢,如果真能成功,這錢——哈哈,數幾十年都數不盡了!”

    “是嗎?”沈歡冷笑一聲,“如果真是這樣,估計你我小命都不保了!”

    “怎麼會?”周季失聲不已,疑惑不解。

    沈歡解釋道:“雲飛兄,你也不想想。朝廷靠池鹽就有上千萬貫地財政收入,因為鹽手,賣得貴。如果突然多了一倍產量,價格降下來,使得朝廷財政大減,你說,會是怎樣一翻景象。官家看到錢少了,還不砍了你我!就算因為產量多了,彌補了這個朝廷的收入,那麼民間那些靠鹽發家的商賈豪強呢,我們搶了他們的飯碗,他們會放過我們?如果出個什麼殺人越貨的情況,我們怎麼辦?”

    “啊?”周季還真沒想過這種情況,慌了,“子賢,你要害死我了。這海鹽,還是不搞了吧。”

    沈歡不理會他地失態,又道:“再說了,鹽這東西,朝廷規定是官營的。我與你雖好,卻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把鹽交給你,就是海鹽也不行。那麼,你要獲利,能做的只有銷售這一塊。我定下價把鹽出給你,至於你到市面上賣多少,就與我無關了。你能賺的,也就是中間這一塊。”

    周季苦了:“子賢,你更為難我了。剛才你也說了,如果給人知道我是搶他們飯碗的人,還不砍了我!”

    “所以呢……”沈歡笑了“如果海鹽成功。你該為這些鹽找一個合適地市場!”

    “子賢的意思是……海外!”周季胖胖的臉有了興奮的神色,誇張地緋紅起來。

    “聰明!”沈歡哈哈大笑,“就是海外!這個海外,市場大著呢。像遼國、高麗、倭國、流求、還有南海諸國,什麼交趾呀占城呀。還有什麼麻逸呀,再西一點大食之類的國家。這些地方,鹽也不一定多,人口加起來比大宋還多,你說。這鹽,賣得出去否?”

    “賣得出去,賣得出去!”周季連忙點頭,雙眼頓時放出狠狠的光芒,“到時。別說是幾千萬斤,就是再來一倍,也銷售得盡。而且這些地方在海外,不會衝擊到大宋制鹽市場,得罪不了人。風險不大。相反可以獲利更高!比如你出產地鹽,五十文一斤賣給我,我可以拿到這些地方賣到一百文一斤。嘎嘎,簡直是一本萬利呀!”

    “當然!就是這個道理!”沈歡大笑,“不過呢,鹽這東西,碰到水就完了。海運就有這個危險,如果不熟悉天氣或者方法。估計賺得不會多!因此小弟才要你現在就開始做海運。拉起自己的隊伍,壯大船隊。到時,哈哈。整個海州地海路,就都是你地天下了!”

    “是啊,是我的了!”周季已經可以看到無數地錢財向自己湧來了。

    沈歡又道:“當務之急,你是要與江南的海客打上交道,混熟了,再把他們都拉到海州來,這需要給他們點甜頭,這個雲飛兄就不需小弟教了吧?之後呢,就是辦造船廠,在海州自己造自己地船,弄他幾百艘,鋪滿整個海州的海面,那才壯觀呢!接著就是用水泥之利,把海州打造成天下第一大港口,成為大宋的翹楚,楷模!雲飛兄,你說,這計畫大不?”

    “大!大!”周季只能傻傻地應聲了。

    沈歡地野心也大的離譜。如果真把海州建成這樣,他與周季那是互有所得。周季得利,他得名。商得利,官得名。各得所需,簡直是美妙得再美妙不過的事情了!海州,千萬不要辜負了連雲港的美名呀!

    沈歡也陷入了幻想之中,難以自拔。

    最後還是周季首先醒轉,為了錢財,不肯停歇了,讓道:“不行,子賢,為兄現在就要到杭州一趟,與那些商賈商量商量!海州的事務就交給你了,水泥為兄吩咐別人看管了,你注意一下海鹽地事就可以了。千萬要注意呀,我等的希望都在這裡了!”

    沈歡搖了搖頭,這個周季,眼光還是不及自己看得遠。如果真有這番強大的船隊,鹽不過是個添頭而已了。就是不運這個鹽,運其他貨物,都能賺到翻天了,何況海鹽這東西,太過容易洩露秘密了,一旦別人知道,到處都是,價格必然低下來,到時估計也沒什麼賺頭了。還不經營其他貨物呢,像像瓷器與絲綢在西方受歡迎的程度,就令人心頭激動了。

    看著周季要走,沈歡趕緊拉住他,道:“雲飛兄,何必急在一時。”

    周季急了:“能不急嗎?你也說了,現在都十月了。再不抓緊,就遲了。小弟先到杭州,找些商賈,與其商量一道組船出海之事。成的話就在江南等地收購瓷器與絲綢之類地東西,立刻出海。多走幾趟,把海道混熟了再說!”

    沈歡微笑說道:“要走也行,先看看小弟的制的寶貝再去也不遲。這寶貝,與海路有關呢!”

    “哦?是什麼?”周季恢復過來,也深知磨刀不誤砍柴功的道理,沈歡一向是無利不起早,能讓他關注的東西,除了好東西,其他就說不過去了。

    “東西在書房,還要你移駕才成。”沈歡笑著站了起來,往書房走去。

    周季饒有興致地跟了進去。書房在前廳稍一點的地方,比沈歡在京城的那間要大多了,也亮得多。

    書房有三個大書架,窗及閘同一扇牆,是通風與採光的方向。其他三處,就是書架了;中間是一張書桌,上面擺滿了各種書籍文案。

    沈歡走到北角地書架旁,墊起腳尖,從幾本書中間拿出一大疊東西來。

    “子賢。藏得還挺緊地嘛!”周季看沈歡鄭重其事的模樣,不由笑了,“難道是春宮之類地圖紙,怕你夫人知道?”

    “你就沒個正經!”沈歡沒好氣地說道,他手上只有一張大紙。折了起來,拽在手上,沉吟了良久,才繼續說話,“雲飛兄。看這東西之前,你要向小弟保證,從了你,你不會把在這書房看到的東西與聽到地話說給第二個人知道!能保證否?”

    “還要保證?”周季愣了,“誰也不能知道?”

    “是地。在時候未到的時候,除了你,誰也不能告訴!”

    “這麼嚴重?”周季大是懷疑了,“你這是什麼東西?歐陽伯和也不能告訴?”

    “不能。”

    “令夫人呢?”

    “也不能!”

    “我爹他們呢?”

    “更不能!”

    “好了,周某知道了。那麼那些商賈更不能知道了吧?”周季不滿地讓道,“快說吧,你說與海路有關的。應該有助於經商,卻又誰都不能告訴。難道你要我自己拿著這東西上船去探索海路?”

    沈歡大感歉意:“雲飛兄,不是小弟吝嗇,而是這東西,真的很重要。如果鬧出去,少不得你我都要遭殃!”

    說到禍害。周季最怕了。商人最希望的就是和氣生財了,趕緊指天說道:“好吧。沒有你地允許,誰也不告訴。從今日起。周某喝酒都注意,絕不醉過去,免得胡言亂說,成了吧?”

    沈歡滿意地笑了:“那就真難為雲飛兄了。”

    周季哼道:“要不是你說這與海路有關,而你又在海外貿易上給周某畫了這麼大一個餡餅,我還不大樂意去看你什麼東西呢!”

    “雲飛兄大義,小弟感激不盡。”

    “這還差不多!”周季得瑟了,大手一揮,“快拿來看看吧,我都等得不耐煩了!”

    沈歡沉吟半會,才道:“雲飛兄,看之前,小弟想問你一個問題。”

    周季差點要怒了:“子賢,你莫不是在消遣我吧?又是保證,又是問題。先說了,問題不要太難了,你問的東西,一般都是深意的。”

    沈歡笑道:“很平常的問題:我們所在的天是圓地,那麼地呢?”

    “這有什麼,天圓地方,大家一直都是這樣說的。據說這個天就像一個蓋子,罩在大地上。為兄雖然學問不深,不過書還是讀了一點點,這些問題,屈原的《天問》有沒有問?”

    “小弟無意探討什麼《天問》。”沈歡苦笑不已,“雲飛兄,你要鎮定了。如果小弟與你說,這大地不是方的,而是圓的,你會怎麼樣?”

    “什麼方地圓的。什麼!你說……大地是圓的?”周季不解了,“子賢,我不大明白你的說法。”

    “好吧,直說了吧。”沈歡乾脆了,“小弟的意思是,我們居住地地方,是一個球體。球體知道嗎,就是圓圓的蹴鞠一樣的大球體。很大很大,足夠容下我們所有的國家與人類。”

    周季眼珠都要突出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伸手探了一下沈歡的額頭,失聲道:“不對,頭沒燒呀!”

    沈歡哭笑不得,道:“小弟正常得緊呢!”

    “正常?”周季激動起來,“正常的話,你會和我說什麼我們住在一個球裡?你……瘋了?”

    沈歡歎息了,周季的模樣,他早就料到了。還好與他說過不要說出去,不然外頭人也要瘋了。哥白尼怕死,早看出了地球是饒太陽轉的,不敢說出來,待死後才敢發表,不就是怕受人攻擊麼!他沈歡現在也要來做一回哥白尼了。

    沈歡冷靜地道:“雲飛兄,你仔細想一想。按你所說地,地是方地,我們是在一個平地上,那麼,你也看過海了,當你看到從遠海回來的船隻,試問你是先看到什麼?”

    “什麼?”周季還沒有反應過來。

    “看到地是船杆吧。”沈歡幫著回答。

    “是,是船杆。”周季醒轉過來。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地是平的。那麼你第一眼看到地應該是整個船身才是,為什麼看到的往往都是船杆呢?那麼,只有一個解釋:只有球體才會這樣,我們所在的地方,是球體。會動的球體,不然不能解釋你所看到地東西。”

    周季先是一愣,之後才苦惱半天,抓了抓頭髮,苦得要哭了。要反駁,可想想沈歡的話,還有沈歡比劃的球體,惟有這樣,才能解釋海船現象。

    “可是。如果是球的話,為什麼每到一地,都是平的;要是球地話,人與物豈不是都要飛起來?”周季苦惱得要發瘋。

    “這就要說到另一個原因了。”沈歡冷靜地說道,從桌上拿起幾本上。抬起來,倏地鬆手,書本都掉在了地上,“咚”的一聲,震撼人心。

    沈歡又丟了幾支筆,才道:“雲飛兄,看到了嗎?所有的東西,都是往地上掉的。人也一樣。跳起來,還是掉下。萬物都一樣。也就是說。在大地裡,有著一股誰也說不清楚的力。在牽引這一樣。有了這個說法,不就能解釋人與物為什麼不會飛起來了嗎?”

    萬有引力,奶奶地,沈歡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化身牛頓大爺來做解釋;可惜這裡沒有蘋果來砸頭,只能丟一些文雅的書與筆。

    “是啊,都能解釋了!”周季喃喃地說了一句。

    “雲飛兄……”

    “子賢,你讓我靜一靜……”周季擺手示意沈歡不要再說了,他要靜一下,仔細理一下頭緒。地是方的,天是圓的?天是方的,地是圓地?天是圓的,地也是圓的?球?鍋蓋?周季覺得他一生中最迷茫的時候就在這刻了。

    沈歡傻了,對方不會受不了這個刺激,給蒙傻了吧。罪過啊罪過,好好一個未來的大宋首富,給自己幾句話忽悠成傻子了?沈歡也慌了,看著還在喃喃自語地周季,沒有辦法,一咬牙,從桌上拿起幾本書,當頭就拍在周季的後腦勺上。

    “啪”的一聲,周季終於醒過來了,疑惑地問:“子賢,你打我做什麼?”

    “不打你,你就要傻了。”沈歡苦笑,“雲飛兄,地是圓是方,你就不要多想了。就當小弟是在胡言亂語吧。小弟說這些,也是為了好與你解釋將要看的東西……你想多了也沒用。”

    “對,我想他做什麼!”周季愣然,之後恍然,“管它是圓是方,我自能瀟灑。我又不是屈原那等人,去做什麼天問,也不會問,更不會答。圓與方,與我有什麼關係呢?”

    “雲飛兄能這樣想就再好不過了!”沈歡也笑了,地球是怎麼轉的,在後世,與他也無關,平頭百姓,關心這個做什麼呢?他又做不了科研,上不了天;天上有什麼災害,他也無能為力,地球,在他來說,只是一個概念罷了。他又有什麼資格來教育人家周季呢?

    周季好像真恢復過來了,盯著沈歡手上的東西,道:“子賢,你拿的是什麼,該看看了吧?”

    “哦,對,看看。”沈歡清空桌上的東西,把手上地紙張擺在桌上,翻了開來,很大,鋪滿了整個桌面。

    一張地圖!很大地一張地圖。

    周季咋舌了:“子賢,這……這是地圖?可是,又不大像,這是什麼?”

    沈歡噓了一口氣,道:“雲飛兄,這就是地圖。是小弟集數年之功,才繪製而成的。當然,他與你看到地一般地圖不同,因為一般的地圖,只是局限在一地一域。這地圖,是整個天下地地圖!”

    “整個天下?”周季愣了,指著一塊地方,“這是我朝大宋?”

    今天的一萬九千字奉上。奶奶的,沒有存稿的人,要碼那麼多,真是趕得雞飛狗跳,這種刺激,以後還是不要再玩了。脖子都硬了,不知是不是獻血的後遺症,整個身子都軟綿綿的。任務暫時完成,休息去了。請大家繼續支持。
wiselin 發表於 2009-8-7 02:56
本帖最後由 wiselin 於 2009-8-9 03:38 編輯

第二百十四章 海圖

難怪周季要瞪大了眼珠來盯著地圖。(因為他所指的地方。只有巴掌大小。在地圖的偏右一點的位置。沈歡在上面大大地標著“大宋”兩字。上面還有遼國。西北有夏。西有吐蕃。西南有大理。南邊有交趾等國。東南兩個大島。在福建對面的是流求諸島。再上去是倭國。目光再移一點。看見了高麗!

    這些周季都聽說過的地方。在地圖裡。只占了一部分的位置而已!周季真的震驚了。拿眼看沈歡。張了張嘴。抖了幾下。什麼都沒說出來。難以置信呀!再看地圖。有遼闊無比的什麼“太平洋”。下去是麻逸等國。接著又是一大片標誌海洋的顏色。再就看到了鼎鼎大名的天竺諸國。過去又有大食。另外還有很多他聽也沒聽過的地名。總之一句話。大宋天下。在這副地圖了。不是世界的中心;更不是幅員遼闊。與地圖上標出的地方相比。他不過是小小的一塊地方而已!

    最令周季震驚的是倭國再去的地方。海的對面。給沈歡標出了兩塊“美州”的地方。大得離譜。加起來比大宋不知大了幾倍!

    “子賢。你……你……”周季像看到了妖人。艱難地吞著口水。“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東西?這是地圖?”

    看著地圖。沈歡也激動了。恨不得罵娘幾句!憋了這麼多年。終於敢把隱藏在心中的世界全貌圖拿出來了。來到這個世界。聽到的都是大宋的強盛與唯一。把外人都叫蕃邦與夷蠻。自詡世界中心。地大物博。什麼都不看在眼裡。最大的奢望也就是幹掉西夏與遼國。重現漢唐版圖。其他就看不見外面的世界了!

    “怎麼樣?”沈歡驕傲地指著地圖。“這就是小弟根據地圓之說繪製出來的天下海圖。雲飛兄。你不要吃驚。這裡很多地方。你只要到江南。多找些海客。就能證實了這幅圖的正確性!只不過這麼多年來。來地外國之人。大多說是西方人。大家就以為在大宋西邊。還有些笑國罷了。至於那些地方有多大。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這是小弟根據一些籍記載和海客的描繪。與自己的推測畫出來的。就算有些出入。估計相差都不大!”

    沈歡當然不會說這圖是他自己根據後世的資訊畫出來的。再說了。在後世。他也不是地理學家。對很多地方。也不可能全記下來。只能簡單地畫出個輪廓而已。像美洲呀非洲呀。只是在指上圈了個地。有點海岸的意思。具體是如何的。他也不清楚。只依稀記得東南亞有個麻六甲海峽。非洲那邊有個好望角。

    “這……真的是天下地全貌?天下。真的是這樣地?”周季這次得到地衝擊。比剛才沈歡給他解釋地球概念時還要強烈得多。不過這次有了地圖來佐證。印象更深。也有立體感了。與圓球的概念一結合。更有利於理解了。

    雖然還不敢相信。不過已經興不起反駁的念頭了。心裡只有一個聲音。那就是:“天下。就是這樣地。就是這樣的!”周季已經陷入了無意識的狀態之中。走近一步。一把推開沈歡。俯下身子。摩挲著地圖。眼珠直直地看看這裡。又瞥撇那裡。捨不得放開手。就像拿到了一種寶貝。可以讓他一生無憾的寶貝!

    “雲飛兄。這下知道小弟為何要你保守秘密了吧?”沈歡歎道。對於周季的神態。他認為很正常。對於人們幾千年的傳統觀念。一下子給顛覆了。誰都是這個無法言說的狀態。周季沒有暴起揍他。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了。哥白尼那般偉大。也只敢死後才讓人發表自己的學說。由此可見傳統觀念是如何的強大了。牛人如伽利列、布魯諾。也難逃悲慘地結局。

    “知道了……”周季只能無神地應聲。

    沈歡過去拍了拍周季。把他拍醒。道:“雲飛兄。現在是時候說說具體的一些事了。”

    “什麼事?”周季還有點沒回過神來。.脫口就問道。

    沈歡皺了皺。過去要把地圖收起來。這才讓周季轉過神來。慌忙阻止。道:“子賢。你做什麼?”

    沈歡不敢花太大力氣。生怕把地圖弄壞了。只能苦笑道:“小弟看雲飛兄都心神不寧了。還是收起來才好說話。”

    “別!”周季哀求說道。“子賢。讓我再看看。我看得正出神呢!看看再說。有些問題。還需要你解答一下。”

    “什麼問題。你說。”

    “這個。就是這個。你是怎麼知道有這些地方的?”周季一指地圖說道。

    沈歡一看。頭頓時大了。周季指的正是南北兩大美洲;說實在的。他也無法解釋。這時候。哥倫布的祖宗都還不知道在哪吃奶。誰來為他解釋美洲的存在呢?

    咳了幾聲。沈歡大裝神秘。道:“雲飛兄。說實在的。如果我們所在的地方是個圓球地話。那麼從東到西或者從西到東。應該都能回到原點。可是大海茫茫。這太平洋。實在不知大到什麼程度。因此這麼多年來。都無人能橫穿它。不過小弟曾經聽說東北有些無家可歸地牧人。一路向北。轉而向東。過了一個海峽。據說能達到一片陸地。當然。只是聽說而已。小弟也不記得是在哪聽說了。為了平衡這個球體。因此小弟猜想這裡有兩片大州。無人去過。卻也阻隔了東西的來往。就算有船能去。也要饒到下邊才能通過。這樣地話。沒有幾年的時間。肯定做不到。”

    周季頭也大了。沈歡說的話。估計連他自己都說不通。更不用說要周季明白了。不過他倒是聽出來了。疑道:“子賢。這只是你的猜想而已?”

    沈歡大感尷尬。道:“雖是猜想。不過應該差不到哪去。如果有可能。我等花畢生的精力。去創造條件給人航行。到此地一觀。看看是否真是如此。對了。雲飛兄。如果真有這地方。以其之大。估計物產什麼的。都豐富得厲害。有我等從未見過的吧。到時……”

    周季明白了。物以稀為貴。如果能搞到別人無法拿到的東西。當然能獲利無數。皺了皺眉。周季還是不敢相信:“這般大的地方。難道沒人住麼?”

    沈歡嗤道:“就算有人。估計也像那些荒涼之地地人族。還過著部落的生活吧。那裡比得上我等。不然的話。他們發展海船。就是沒到大宋。也應該到西方了吧。然而卻從未聽說過。可見他們的技術之類的東西。都是很落後的。以我大宋海船的厲害。在海上。估計還沒有對手!先不說這裡。要去這些地方。估計還不大可能。雲飛兄。你還是看看能去的地方吧。”

    沈歡一指西邊地區。又道:“這裡是波斯灣。唐代就有人到去過了。這裡是大食。江南現在也有海客能去。至於我所說的非洲。呵呵。我大宋貌似還沒海船去過。不過嘛。有些文獻有他們國家的記載。是黑人。哦。也就是我們通常說地昆侖奴。小弟為什麼要給你看這幅地圖呢?還不是為了讓你有個目標。一個通向大海的目標!雲飛。你想想。如果在有生之年。你能把你地船隊發展起來。把大宋地東西。運到這些地方。再把那些地方大宋所稀少的東西運回來。別說大宋首富。就是皇室的財務加起來。估計也比不上你地富有呀!”

    “噓!慎言。慎言!”周季慌了。“子賢。這話可不能亂說。富可敵國。從來都沒有好下場的!”

    謹慎是謹慎了。不過周季嘴角已經扯起了一絲難以湮滅的笑意;眼裡放出的光芒。也令人無法忽視;還有那漲紅了的臉蛋。更是彰顯了他內心的激動。是啊。如果真能像沈歡說的。把自己的海船通達天下。那麼……已經無法想像了!

    沈歡也嘿嘿地笑了。他要在海州發展。以及趁機發展前無古人的功績。這個海外貿易。必不能放過。他可不能讓這大好時代等到退守一隅的南宋。才把海貿興旺發展。上天給了他一個機會。若是輕易放過了。估計自己也原諒不了自己。不過他只是一個官員。很多事。做不了。也不適合去做。

    特別是海外貿易這種東西。在朝廷傳統觀念根深蒂固地氛圍裡。若沒有實在的好處可見。估計還真沒多少人會重視。那麼。只有推動商賈去幹了。商賈重利。只要有利益。丟命的事都敢做。何況本來就已經興盛了的海運呢。讓商賈率先來引領這股風潮。是沈歡的打算。能讓他信任的商賈。也就周季了。不過周季這人很謹慎。無利不起早。如果不讓他見到無法抗拒的利益。他是不會冒險去做的。

    現在把天下海圖拿出來。讓周季看到了首富的盼頭。他就算不深信圖裡所畫。然而心裡也種下了一個種子。那就是去實踐。去做。去看看是否真是這樣。

    這個時代地海外貿易。中國都是賺地一頭。只要周季敢去做。沈歡深信對方就再也放不下這份誘惑了。那樣一來。發展再發展。大宋的海貿。就在一跳良性迴圈地路子上周而復始地壯大了。這才是沈歡的計算。可謂用心良苦了。

    沈歡為了更好地誘惑周季。決定再添幾把火。指著地圖的一個地方說道:“雲飛兄。這裡是麻逸。你應該不陌生吧?”

    “不陌生。早些時候聽海商說的時候。就說他們要經過這裡的。“那雲飛兄知道這裡盛產什麼嗎?”

    “香料?”周季興奮不已。“子賢。香料也是個奢侈品呀。聽那些海商說。運一船回來。就能得利上萬貫呢!”

    沈歡無語了。良久才道:“香料算什麼!雲飛兄。小弟可是聽說。這裡多銅礦!銅礦知道是什麼嗎?”

    周季愕然:“子賢。銅是什麼。為兄會不知道?你當我傻了啊?”

    沈歡又暴料道:“據說。這裡的銅礦。比大宋所有的銅加起來。還要多呢!”

    “不是吧?”周季心兒猛地一突。大宋以銅為硬貨幣。銅錢都可以走私了。可見寶貴到什麼程度。也少到什麼程度。如果。把麻逸的銅運回來……哦。估計連命都沒有了!在大宋。銅這種東西。也是官營的。誰私造銅錢。就得殺頭!

    沈歡看出了他的擔心。道:“雲飛兄。銅雖然由不得你做主。但是你想想。如果你為大宋找到這些銅。交由朝廷。你說。朝廷是怎麼一番景況呢?你現在是縣男。到時。就算不封國公。也是該封侯了吧。把銅幾百萬金為數地運回來。官家豈會忘了這個功臣!”

    周季心兒跳得更猛烈了。商賈有錢無名。他通過做了些善事。勉強得了個縣男。不過是最低的。比起其他商賈。是風光了一點;可是面對朝廷官員。低了幾格。就是面對有功名的讀人。也要退幾步!如果能再進幾步。連地方官員見了都要迎接。這也算是一代商賈最大地願望了!

    現在機會擺在面前。由不得周季不心動。猶豫了半晌。又道:“可是子賢。銅再多。也是人家的嘛!”

    “不然!”沈歡笑道。“雲飛兄也許不知道。這個海圖很多地方。都是無主之地。很多地方。都只是部落形式而已。估計就是運幾百廂軍過去。也足夠佔領不少地區了。”

    “子賢怎麼知道這地方有銅?”

    “聽說的!”沈歡無奈地解釋了。他能說這裡是後世的菲律賓等地嗎?至於他怎麼記得這裡有銅。就有點不好意思說了:網上一些小說提到過。他記下來了。

    沈歡不讓周季反駁。順著手指。菲律賓之地移下去。指著後世的大洋州。道:“雲飛兄。看到裡了吧。在大洋之中。小弟名名為大洋州。這裡。都有大宋好幾路大了。據說。此州盛產鐵礦。無數的鐵礦。如果……雲飛兄也給朝廷找到了。哈哈。有銅有鐵。別人不好說。就是小弟。也肯定要上朝廷為雲飛兄請獎了!”

    周季呼吸急促了不少。盯著地圖看個不停。沉吟良久。突然苦笑說道:“子賢。你盡是誑為兄。先不說去這些地方的困難。就是去了。這些地方那麼大。要找到礦產。又要多少時間呢?就算找到了。要運回這麼多東西。又要多少船。多少人?這些。我們做得過來?”

    “現在當然做不過來!”沈歡正色道。“但總是個目標。不是嗎?小弟現在要雲飛兄做海貿。一切都是為了鍛煉。鍛煉水手。培養海船。接著是販運海鹽。待你真有幾百條船之後。要做這些。不就輕而易舉了嗎?當然。一切都要時間。也許是幾年。也許是十年。也許是數十年。不過對雲飛兄來說。只是累了一點。並沒有多少損失。不是嗎?”

    “這倒也是。”周季點頭說道。

    沈歡又道:“雲飛兄。小弟現在要你去搞海貿。不要讓你打前站的意思。你也知道。如果真發展到剛才所說的情況。你一個人去做。風險太大了。不是來自海上的風險。而是來自朝廷地!正如你擔心的。富可敵國。從來都沒有好下場!”

    “那……子賢都考慮妥當了?”周季知道沈歡一向足計多謀。謀定而後動。是沈歡地風格。

    “也許雲飛兄要說小弟不夠義氣。不過有些事。為了你我。不得不去做!”沈歡歎道。“如果海貿真成了氣候。有足夠地錢財。開發出足夠多海路之後。小弟就會奏請官家。把大部分經營改成由朝廷主持。比如這些礦產。還有海船。大部分也需由朝廷掌握。”

    “礦產為兄可以理解。這個海船。怎麼也由朝廷掌管了?雖然現漕運發達。有不少船是朝廷造的。不過朝廷現在根本沒有很是重視海貿。海船大多是海商自己建起來的!”

    “雲飛兄莫急。”沈歡侃侃而談。“說到這個海船。要操作。需幾十人。在海上。怕有強盜。或者到了國家地區。怕人趁火打劫。那麼。每船就要配些防護人員。大一點地船。估計會上百人吧。那麼。幾十艘。幾百艘。要多少人了?幾千人。上萬人。雲飛兄。你想想。人多。錢又多。又有一戰之力。你說。朝廷會放心嗎。會放任下去嗎?”

    周季悚然:“子賢。還是你想得周到。為兄明白了。”

    “明白就好。”沈歡笑了。“雲飛兄放心。為了保全你我。小弟到時自會讓官家派人接管一些商船。由水軍控制。一來可以鍛煉水軍。二來可以為商賈護航。打擊海盜。這樣的話。商賈自得其利。而朝廷又可以有一支強大的善於水上作戰的軍隊。一舉兩得。皆大歡喜!雲飛兄現在去做前站。雖然有給朝廷利用的意味。不過可以跟著賺大錢。何樂而不為呢?國家國家。只有國強大了。家才能安穩嘛!”“都明白了。子賢放心。為兄不是死腦筋。有些事。知道知道道理。”周季笑了。“為兄現在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你所說的興旺景況了!子賢。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wiselin 發表於 2009-8-9 04:01
第二百十五章 海軍
周季是在十月初到達杭州的。他的海貿事業將在這裡起航。

  選擇這裡,是經過了一翻思量。其實現在大宋的海貿港口都有好幾個,像楚州泉州明州廣州。不過都處於發展階段,有些一年造船也有數百艘,但是很多是為了漕運,能出海的大船不算很多。

  選擇杭州,是因為它就在浙江一帶,離海州不算太遠。周季清楚,他現在搞海貿,是為了給自己發展海船隊伍,這隊伍,除了船,還要有熟練的水手去操作。海州在海員上面發展不大,能遠航的不多,那麼必然要從其他地方招募過去。如果離得遠了,要人家拖家帶口,估計沒多少人願意。杭州與海州不算相距太遠,兩地又差不多,出高價讓海員從杭州搬到海州,別人也能接受。

  另外,海州今後要辦海鹽,這東西,要經過海面,船又多,如果現在去離海州近的港口拉人,會讓人懷疑,人多口雜,難免洩露秘密。因此楚州等地又不合適了。想來想去,也就杭州最合適,路途適中,加上他這幾年,認識的江南商賈,就數杭州最多。有著交情,也好打交道。

  周季自知第一次搞海貿,是菜鳥中的菜鳥----這詞還是從沈歡那裡學來的。作為菜鳥,最重要的就是學經驗。他一到杭州,就找上了一個熟人。此人姓李,也是一大商賈,杭州本地人。

  李大老闆的身份,據說還與之前的南唐皇室有點關係,不過到他這一系,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了。他祖父與父親。都是經營瓷器的,開店買賣,也有燒制作坊。因為經商有道。家業也有點殷實了。到了他接手地時候,已經有了數萬貫的家財。

  本來,若是李大老闆繼承祖業,一心燒制買賣瓷器,幾十年下來,應該也就十多萬貫家財罷了。可是,這二十年下來,他家財已經不下五十多萬貫了。在杭州一地。是數得上的富豪。無他。就是從事了海貿而已。

  他起初是做瓷器地,後來江南逐漸發展,特別是杭州,發展得更快。其中就有海貿這一項。作為港口,見識了不少外國人。其中他就認識一個麻逸的商賈,來大宋發展,其中數次向他購買了不少瓷器。幾個來回,他就與人家熟了,一摸底,瞭解了海貿的暴利性質。那個商賈。在南洋。也是個商賈,可據說還輪不到靠前的排名。因為他只是來大宋進貨。回到麻逸等地,就轉手出去了。拿到大頭貨物的當地商人。又有人組船往南運下去,買個天竺等地之人,有的又到大食去,獲利都翻了好幾倍!

  聽到這些情況,李大老闆動心了,再也忍不住誘惑。變賣了一些家業,也開始搞海貿。他還親自出過海,到達過麻逸,二十年下來。還真給他翻了好幾倍的家財!他也不做其他,就轉迎瓷器,自產自賣,不過這次不像轉賣給大宋人了,而是裝到船上,運到南洋等地。

  他現在也五十歲了,不大再往海上跑,只是在這裡掌控而已。幾十年下來,除了家財,他還發展了二十多條海船,屬於自己的海船。而他一開始時,是靠把貨物搭在別人船上,這樣一來,少了不少錢。因為見過海上船毀地模樣,他一直下不了決心自己製造海船。這二十多條船,還是這十年才開始發展起來地。按他自己的話說,如果一開始他就敢於自己製造海船,多了十年的時間,財富應該還能番上幾倍,就是達到百萬貫家財,也不在話下!

  當然,這些都是他自己的話,是他與周季吹噓地時候說的。而周季與他相識,還是兩年前。在開封,一個富商的聚會上,這李大老闆適逢其會,與周季認識了。

  當時周季因為有著印刷利器,資產也足夠入了門列,不少富商都巴著與他結識。這李大老闆也是豪爽人,人又胖,為人性格都與周季相仿,兩人一見如故,幾個來回,成了朋友。

  這次周季到杭州,就是找他,準備與他合作。周季也直接,上門寒暄之後,單刀直入,說明了來意。

  李老闆也不含糊,瞭解周季要與他一道做生意,把貨物搭到自己船上,二話不說,答應了。不過有一個條件就是周季所運的貨物,不能是瓷器,免得兩人有了衝突。他也清楚,海貿這東西,說暴利不錯,可是風險亦有之,一旦倒楣,遇上風暴,全軍覆沒,投入都打了水漂,沉到海底喂魚,那就虧大了。這也是為什麼大家都知道海貿暴利卻又不敢太過投入的原因了。也因為這個原因,這些年,海貿雖然日漸發達,卻還沒有形成龐大的規模。像他李老闆,一個人有著二十多條海船,已經是江南一帶數得上號的船隊了。那些資產比他多地商賈,也不見得有他這種大搞海船地魄力!

  這般多海船,除了幾條走倭國與高麗外,大多投入使用到南洋。這麼多船,所裝的貨物,也不可能全是他李某人地。他的瓷器,能裝滿一半就不錯了。因此更多地船,是給別人裝運貨物,其中收取費用。就像他當年使用人家的錢一樣。這樣也算是分擔風險吧,就算貨物都沒了,還能有些費用收取。何況大家都知道海貿危險,因此之前就說好了,如果遇到什麼損失,算自己倒楣,他的船隊,是不承擔這一罪過的。

  現在周季要與他合作,他還求之不得呢。當聽到周季一次性把十萬貫作為投資時,他更驚了。自己的船隊,所運之物,除了自己的能超過十萬貫外,其他人的就少了,有幾萬貫的,更多是幾千貫的!

  “老弟啊,你一次投入這般多。就不怕虧了?”李老闆關切地問著,看向眼前坐著的年輕人,欣賞之意更甚了。“說實在地,李某一年走兩次海運,加起來也就二十多萬貫的本錢,其中算上途中損耗與成本,所賺也就十萬左右。還要刨去船隊的維護與船員地薪錢,所賺更不多了。當然,一年賺個幾萬貫,在別人眼中。也算暴利了!不過周老弟敢一下拿出十萬貫來投資。這份魄力,連李某都佩服不已了!”

  周季嘿了一聲,道:“老哥,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小弟現在是孤注一擲了,賺了是好運,虧了是倒楣。再說老兄的船隊都有多年經驗了,應該不至於周某一投資就損了吧?若有這麼倒楣,周某也認了!”

  “哈哈!”李老闆大笑不已,“老弟豪氣,令人欣羡。說實在的。你來的也是時候。因為李某的船隊,月底就要出發了。老弟能來。只要貨物跟得上,裝上就可以走。這次去的是南洋。大概明白開春能回來。春夏之後,海上的危險就大了。這次老弟不會跟著上船去吧?”

  “周某哪裡敢去,說實在的,周某還是怕死地。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反正派個人跟去管理帳目,回來就可以了。賺與不賺,就都看運氣了。不知老哥這次走多少條船?”

  “二十條。”李老闆伸出兩根粗大地手指示意,“老夫大概要用六七艘,還有幾艘是用來裝運淡水的。其他就剩十艘左右了,周老弟打算運什麼,也好讓李某可以計算一番給你多少條船。”

  周季早有了打算,答道:“運些絲綢,還有鹽巴。”

  “鹽巴?”李老闆奇了,“周老弟,絲綢李某可以瞭解,也是個賺頭。這鹽巴雖然也是別人缺的東西,可是風險比絲綢大多了,在海上,遇上風暴,時常有之,破了幾艘船,也正常。可只要不沉,貨物都還能轉過其他船去,像絲綢與瓷器,都可以。可是鹽巴嘛,就難哦,一碰到水,估計就完了。周老弟,這東西,還要慎重呀!”

  “老哥對周某的關係,周某銘感於心。不過這鹽巴嘛,說實在地,是別人托小弟要做的。這十萬貫錢裡,也有他的一份。”周季只能模糊地說一些,沈歡既然說海鹽大有可為,那麼現在先運一運,探探路,也是應該的。

  李老闆知道有些事不該問,也就點了點頭,不再勸了。

  周季突然又問:“李老哥,以前聽你說,有些商賈到達大食等地去,獲利還要翻上數倍?”

  李老闆呵呵笑道:“這個沒有騙老弟,是事實。像我等貨物,到南洋幾地之後,基本上就賣完了。有些從大食等地來商賈,在南洋一些地方收集好貨物,又再轉運到天竺大食之地去。聽說漢唐時期從西北等地走陸路到西方什麼安息等國,現在嘛,老弟也知道,有黨項人與契丹人阻撓,陸路行不通了,改走海路。去的地方,與那裡一樣。據說還有羅什麼馬的地方,都是那些海客說的,具體如何,李某也不清楚。總之,那些地方,更是奇缺大宋之物,據說絲綢瓷器,一轉手,又能賺上十倍。”

  “那老哥怎麼不走走這些海路?”周季試探著問道。

  李老闆歎氣了:“老弟啊,走得遠,風險當然更大,特別是在茫茫未知地大海上,這個風險,就更不知是什麼了。人家賺得多,相對承擔地風險就大了。不說別的,就說這淡水吧,我們去南洋,島多國多,補充容易,可過了南洋,到了更大地海域,淡水補充不及,會死人的。一旦靠著海岸行船,又容易觸礁,一樣會有船毀人亡地事情發生。所以,周老弟,不是李某不去賺更多的錢,而是不能呀!小弟那二十多條船,走走南洋,還成,一旦要走得更遠,就難咯。據說泉州有一幫商人,就敢去大食之地,唉,真是要錢不要命了!”

  周季心動了,道:“老哥,未知的東西才刺激嘛。如果總是停滯不前,又豈知外面是什麼世界呢?路不是從來都有的,只有走得多了,才會熟悉。大家出海,畫下海圖。以後走起來就容易了。有錢還是自己賺為好,何必讓人家賺過去呢?”

  李老闆苦笑不已:“周老弟年輕,有著進取之心。李某不成了。能保住這份家業傳給子弟,就很滿足了。看周老弟的模樣,是想往更南的地方去?也許李某要讓周老弟失望了。

  周季笑道:“說不上失望。這路,也不是一蹴而就地。現在沒有能力,就做力所能及的事,等以後有能力了,再去發展更大的區域也不遲。”

  “這倒是事實。”李老闆笑道,“如果周老弟有心。以後也可以組建自己地船隊。到時盡可來找李某。定當相助。當然,要到遠的地方,需要的船就更大更好。李某認識一些造船的作坊,也許能給周老弟幫助。”

  周季大喜。道:“當真?”

  “還能欺你不成。”李老闆不滿了,“這生意,永遠都做不完。在其他地方,就算你和李某運一樣的瓷器,一樣賺得過來。老弟啊,外頭對我大宋的貨物,那是急需呀!何況你有了海船。到時李某出了什麼事。老弟能眼睜睜看著不幫忙?”

  周季呵呵笑道:“李老哥今日之情,小弟以後丁當厚報。對了。老哥,現在一艘船。造價幾何了?”

  “那就要看規模如何了。”李老闆沉吟了一下,“現在的海船,長都有十數丈,寬好幾丈,高也不差,如果是鹽巴,一艘能運幾十萬斤呢。造價嘛,大概要上萬貫錢。”

  “萬貫?”周季竊喜了,如果這次出海回來,資產能達到十幾二十萬貫,豈不是也能拉起二十條的船隊了?

  “當然……”李老闆又發話了,“這萬貫錢,是造船地價,是老弟所說地大海船哦,能遠航的,如果要小一點的話,還能便宜一點。”

  “不不!”周季急道,“就要大的!老哥,如果周某要船,就要能過南洋還遠地!”

  “老弟志氣大著呐。”李老闆呵呵笑著,突然皺緊了眉頭,“可是老弟,船是有了,這個能開船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呀。特別是要能在海上航行的,經驗必不可說,像遇上風暴,如果有經驗,有能力,可以憑著穩重操作安然度過,如果一無所長,單是普通水手,別說抗衡風暴了,估計一般的海浪都能要他們的命!想當年,唉,李某可是親眼看著不少海船翻了,人死了的情景!”

  “那……”周季愕然,“老哥,到時小弟真有船了,能否從你這裡過來幾個有經驗地海員。老哥海船頗多,想必水手學徒不少,走了這麼多年,經驗應該上來了。當然,價格方面好說話,定會讓老哥滿意。”

  “這個……”李老闆有點為難了,說實在地,搞海貿,最貴的不是貨物,也不是海船,而是有經驗地海員。沒有這些穩重的海員,一切都是白搭。人才最貴,在哪個時代,都是有明眼人地。自己有海船,領先別人,不就是靠多走了十年,有了一大批有經驗的海員嗎?

  現在周季開口要人,雖然關係不錯,可眼睜睜看著培養好的海員到了別家,肉痛啊。就算有了不錯的補償,心裡也不大舒服。因此李老闆大是猶豫了。

  “李老哥,要發展航海,水手必不可少呀。反正老哥這些年也培養了不少,那些學徒,估計也學成了。再做學徒,估計他們也不願意了。還不如轉手給小弟,讓他們操船,也算是老哥對他們的恩德嘛。何況,說實在的,單單要這些學徒的話,小弟也是承擔了風險的!”周季猶豫了片刻接著繼續說下去,“有些話,還請老哥不要認為小弟在威脅。實話和老哥說了吧,小弟要搞海貿,一開始還真不是小弟的意思。小弟是奉命而為,上頭……有人呐!”

  “上頭有人?”李老闆震動了一下,看周季說得神秘,又指著頭,頓時一點明悟了,“老弟,奉命?皇家的?”

  “雖不中亦不遠了。總之是為了大宋天下,也算是為了朝廷吧。”想起沈歡的計畫,周季隱晦地點出意思。沒辦法,為了儘快拉起船隊,他只能抬出“上頭”來了,還真有威脅之意。商賈怕的是什麼。他們沒有地位,最怕有地位之人了。

  李老闆果然醒悟,歎道:“看來老弟也不簡單呀。好吧。老弟,只要你真拉起船隊,這個熟練的水手,就給你一些。不過不能太多呀,最多也就能開二十條船吧。”

  “足夠了,足夠了!”周季大喜不已,“老哥,你放心。小弟拉起船隊。也不是在杭州,不會影響老哥的生意。小弟要在海州經營地!”

  “海州?”李老闆放心了,“這個地方……哦,這些日子。李某對這裡不陌生了。據說老弟在海州做什麼水泥,很有用的東西?還要在年底賣出印刷機器?”

  “是的,到時還請老哥多多幫襯。”

  “李某能幫襯什麼?”李老闆笑了,“對於印刷這東西,李某不熟悉,也不大願意涉足。至於水泥嘛,呵呵。如果真有用處。還可以買一些來。這東西,真像報紙上所說地海壩那樣。用來建港口不錯呀!”

  周季心中一動,是啊。建港口,怎麼想不到這用法呢。如果在海州,建個水泥大港口,也是個不錯的想法嘛。到時,站在闊大的水泥岸上,看海面數十數百海船,船杆林立,是多麼壯觀的景象!

  兩人說妥船事,又商量其他事宜。周季投資大,李老闆劃給他五跳海船來裝運貨物。而周季首先就要交一萬貫的使用費。

  事情商議好,就是準備貨物了。還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周季之前沒有準備,現在要操作,還真有點緊張。鹽巴與絲綢,都不是他經營的主業,現在要籌辦,必須收購。時間緊,人又急,人家必然會抬價。這樣的話,又得出馬商議價格。饒是如此,周季還是花了四萬貫錢才從揚州等地收集到五十萬斤左右地鹽巴;其餘五萬貫錢,都用來買絲綢了。到了月底,才一一運到杭州,裝上海船。

  鹽巴這東西裝運得有點麻煩,一是怕水,雨天得小心,上了船也得防水;二來包裝麻煩,不能再用麻袋,最後還是一桶桶地裝上海船地。

  十月二十五隻天,是個黃道吉日。李家的船隊終於起航了。

  忙活了差不多一個月,周季人都瘦了好幾斤。早晨起航,旭日東昇。迎著大海,看著朝陽,周季不免感慨了。他的事業,又迎來了一個新的起點。

  當船隊地身影不再能看見的時候,周季突然問起身邊的李老闆:“李老哥,你說,大海的盡頭那邊是什麼地方呢?”

  “盡頭?”李老闆苦笑不已,“老弟問的真是希奇。盡頭是什麼,李某也不好說呀。誰知道是什麼呢?也許是無盡的大海,也許是與我等所站的地方一樣,是陸地吧。”

  “陸地……”周季心裡一動,他指地是東邊,不由想起了沈歡給他看地海圖。按沈歡的說法,那是塊陸地,饒過陸地,,可以到達西方,之後一路前行,又可以回到這裡。呵,真是很神奇,不是嗎?

  “也許,他那地圖,是對地……”周季喃喃地說了一句。那日最後,聽完沈歡的交代,他想不那副地圖帶走。可是沈歡不給,說還不是時候,至少現在不是時候。當然,如果有可能,他願意大宋每個人都能拿著一幅這樣地地圖,去從事探索新世界的大業。

  而在十月份讓周季時常想念的沈歡,又在做什麼呢?

  十月中旬的時候,海州在修的幾條水泥路,都修建完畢。在海州城外,沈歡還出席了一些通路的儀式。這幾條水泥路的開通,隨著速度的提升,海州也進入了一個高速發展的通道。至少,有了這幾條水泥路,不單本州百姓歡迎,就是其他州的居民,也甚是推崇。像青州等地,要下揚州,或者揚州要上來,都選擇了海州南邊或北邊兩縣的通道,從中橫穿海州。因為這些水泥路,確實是太方便了,至少旅途中人,再也不用忍受泥路的顛簸與坎坷,也不用忍受下雨天就寸步難行的窘況了。

  一時間,海州的人多了起來,至少在淮南路來說,過境之人越來越多。過的人多。那麼過路關稅,也就多了起來。在別的地方水泥路還沒有興建起來地時候,單靠在幾條路。海州的收入就能多上許多。大家可以從海州官員那喜悅的臉上看出他們是多麼地讚歎了。而主持這一切的沈歡沈知州,也越來越受海州官員百姓的歡迎了。

  除去這幾條路的完工沈歡要忙些外,其他就不大操心,至少,現階段還沒有大事要他出馬。水泥作坊有人在管著,海鹽那邊也還沒有好消息傳出。那麼,沈歡除了在家陪陪妻子,玩玩造人的成人遊戲。還真沒有什麼可做了。

  除了房事要動些體力外。他整個十月,動的最多的是腦子。腦力運動,也讓他疲勞,特別想的還是自己不大熟悉、歷史又沒有先例地事物。那就更耗精神了。

  自從拿出那幅地圖與周季討論之後,他就丟不了那幅費了不少心血地海圖。時常一個人呆在書房裡瞅著海圖發呆。看得久了,難免對大海起了異樣的心思:那就是思考在這個時代組建大宋海軍的可能行!

  不錯,就是海軍!能在海上作戰,還能參與大規模登陸的海

  中國地海軍,除了元明之期還說得過去外,一直都是軟肋。中國幅員遼闊。地形多樣。決定了陸軍的強盛。另外中國思想觀念保守,總以為居住的地方就是天下中心。不大注重海外發展。強如漢唐,也沒聽說過海軍有多少功勞。海貿發達如宋代。更多是發展了一些水軍,為了保護漕運而已。說到大海船,海上大作戰,更是寒酸。後來南宋的宋高宗,就給人家逼得在海上數月落魄;還有後來的南宋末帝,更是給人家逼得在海上一路亂竄,實在是丟盡了臉面。

  總之,結合歷史,大宋有海上運營的能力,卻從未出現過像後來西班牙或者英國海軍的大規模景況!這讓沈歡感到痛心,想想西班牙人地海上時代地來臨,也沒有幾個世紀了。如果,他不能趁自己有生之年,把大宋的海軍拉起來,從事海外貿易或者海外作戰地話,等時代如歷史軌跡一般行走,那麼,中國,依然是後世那個任外海列強欺負的國家!

  沈歡沒有多麼英武,也談不是大理想,可是如果能讓自己地力量在海外讓別人吃鱉,那是件愉悅之事。特別是看到不順眼的國家與民族,就欺負欺負,更是大爽之事。這點陰暗的邪惡心理,是他願望能有一支強大海軍的原因之一。

  看看海圖,好吧,現在周邊形勢也不大理想了。像英國這個後世號稱“日不落”的國家,現在那幾個島,應該還是海盜出沒的地方,不過,這個民族的崛起,應該不遠了。至於西班牙,佛朗機的大名,估計不久的將來,也就要在海上稱霸了。現在是十一世紀了,如果再不加快腳步,等到火藥之類的東西傳到西方,西方的爆發,就是東方國家的厄運了。

  建立海軍,除了抵抗或者限制西方的發展外,還有對周邊形勢考慮。再看看海圖,好吧,倭人,也就是日本人,海盜也就要興起了。宋以後,這些海盜的興起,間接使得中國王朝興起了閉關鎖國的觀念。加上後世中華對這個島國的仇恨,沈歡也沒有理由不加緊腳步收拾這個島國的生物!

  其實,說到對這個盜國的仇恨,沈歡更恨另外一個半島國。就是現在的高麗,後世的某些棒子。東邊海上的那個島國,是因為有了侵華的罪惡,大家才痛恨,也應該痛恨。不過除了戰爭的傷害,這個國家,對於中華的文化與歷史,還是承認的。他們國家,說白了就是中華文化派生出來產物,這一點,他們也承認。只不過是後來那一場海戰,他們竟然意外勝了喜歡稱人以奴才的某個辮子王朝,這才有了更大的野心。

  明以前,他們都還算乖巧。可一要算歷史的總帳,這個高麗,才是最可惡的國家!至少,在沈歡看來,對他們的痛恨,不下於那個島國。若按歷史上的說法,朝鮮是商代的後裔----商滅後,後羿箕子帶領族人到那裡發展,箕子朝鮮就是這樣來的。到了秦朝,秦始皇還把長城修到了那裡,可見那裡當時也是屬於中華的領導。西漢還在那裡設立行政區域。

  可是到了東漢末年,罪惡開始了,趁著中華內亂。這裡的野心家,把這片土地分割了出去。開始還能稱臣附屬,可是這個臣子,很安分,中華強盛,他們就乖,一旦亂了,立刻化要不要臉地無恥之人。進行侵略。隋煬帝為什麼要三征高麗。除了好大喜功,不就是因為這個國家趁中華內亂占了東北嗎?其實照沈歡看來,如果他是有為皇帝,也不會放過這個國家。明如唐太宗李世明,不也是和隋煬帝一樣做了征伐他們的事情嗎?可惜大多失敗了,直到唐高宗的才把他們給打敗了;之後,他們又老實了一陣子,到了唐末,中華又亂了,他們又開始跳出來作怪。

  直到現在。他們也只是附在強大地遼人身邊。像遼人稱臣,作威作福!對此宋代朝堂也大是不忿。沈歡也沒有理由看他們順眼。在歷史上,這個民族。後來更是無恥,以便向北邊遊牧民族稱臣,一邊又向宋稱臣。為什麼呢?這不得不說是中華自大的心理在作怪了,以為地大物博,只要人家來稱臣,都不顧國庫如何,為了面子,一律賞賜頗豐。

  也是這樣,高麗從宋人這裡拿了不少東西,也學了不似的好東西,像印刷等術----可是,到了二十一世紀,這個民族,竟然靠保存一些古跡,能堂而皇之地把活字印刷書說是他們發明的,而且還在世界上註冊成功為他們的文化遺產;還有那個端午節,也讓他們成功註冊為他們的文化節日,為此不惜把很多歷史名人說是他們國家的。最無恥的是他們竟然敢在一次運動會上拉橫幅說長白山是他們地!

  見過無恥地,但論最無恥,非這個國家莫屬了。那個盜國除了不承認侵略外,對於文化傳承,還明言說是來自中國,連文字都還有一些使用。但是這個反復無償的東北小國,就真是令人憤怒了!

  至少,沈歡現在最看不過眼的就是這個國家了。如果可能,他恨不得帶人去滅了它,把它作為自己的土地。說到這裡,就不能不腹誹一下唐高宗等人,好像是就是,把高麗給滅了,竟然以後那裡沒用,又把兵員帶回來了,白白便宜了當時地新羅等國!

  可惜,現在大宋的軍事,越來越弱了。別說與唐時興盛相比,就是比之宋初那支南征北討的宋軍,也差了好幾個等級!在與遼人與西夏人打了幾次大仗,吃了苦頭之後,宋人學會了鴕鳥的作法,關起門來,不論軍事了,一心搞文治。以為這樣沒有威脅,人家就不來打它了。可是,事實呢,文治再好,經濟再強,軍隊弱了,他依然是一個任人欺負的國家!

  長城再宏偉,防禦再強,何時又曾真正防得住別人?匈奴如此,五胡如此,突厥如此,契丹如此,女真如此,蒙古如此!通通都不費吹灰之力地來此一遊了!

  想到這些,沈歡已經有點悲憤了。他恨外人的無恥與野蠻,又恨自己人的不爭氣!宋代地軍制,難以改變,因此,他起了發展海軍這個新式軍隊地心思。

  有了強大的海軍,別說什麼日本高麗,就是西方,也可以去征服!還有南洋,這等寶貝之地,也不能放過了。對了,像交趾,也就是後來地越南等地。他們的歷史,也如高麗一般,基本上相似,都曾是中華地屬地或者附屬。可是,他們的作為,也與高麗一般無二,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對於這些地方,如果有一支強盛的海軍,逼得他們龜縮難以動彈,那是多麼美妙的事情!

  有了強大的海軍,在大航海時代到來之際,就像握有了無上的武器,想防禦可以,想攻擊也可以。當然,一切都是為了那些資源。只有這個,才是真實與唯一的,其他一切都虛。這一點,後世而來的沈歡,沒道理不清楚。中國古人,因為強盛過,就以為自己是惟一,是高高在上的,加上儒家講什麼仁義,使得一些人的腦子腐朽了,只論仁義,連利益都不談了。國與國,什麼都是假的,只有利益是唯一。利益才是惟一的追求。

  為了利益,為了海軍,沈歡開始謀劃與奔走了。

  九千字的任務,昨天還少四千字,今天要補回八千字。現在奉上九千字,晚上應該還有一章不少於八千字的更給大家。以現在的速度,此書再有兩個月,應該能完結了。不過貌似現在訂閱越來越差了,還有跌的趨勢,還請大家在起點網保持正版訂閱,給書生更多更新的動力。謝謝了。
wiselin 發表於 2009-8-9 04:22
第二百十六章 如何

沈歡的對於海軍的謀劃,說簡單不簡單,說複雜不複雜。

  複雜吧,他對於軍務不熟,只是參照後世的一些資訊做依據,寫成計畫而已;說簡單吧,他又得考慮這個海軍該如何謀劃,選址在哪做為海軍的大本營。

  這個計畫很龐大,他自己一個人肯定無法實施。再說了,海軍也是軍隊,有刀有搶,掌在他一個地方大員手中,別說朝臣放不放心,就是他自己都不放心。宋代不比其他朝代,他們的開國皇帝得位就不正,最怕底下官員也搞那套黃袍加身,因此對外臣最多忌諱。特別是武將,可以領些兵,也可以打仗,大是不能脫離控制。一個仗,遠在千里之外,就由皇帝和朝臣謀劃好怎麼打,這步該怎麼做,武將就是去實施。一點自由都沒有,發揮不出臨時的指揮作用,這也是宋代往往吃敗仗的原因。

  宋以前的武將敢喊“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不出差錯,至多也就是給皇帝罵幾下或者罰點俸祿。可是在宋代,就不行了。不聽君令,打勝了也是罪。君令有錯,你也得按著去執行,送死也要這樣,不然也是大罪!試問這樣的軍事制度,武將有什麼作用?而在冷兵器時代,一個好的將軍,也許比十萬大軍還要厲害!

  雖然對這些軍事制度不滿,不過沈歡也只敢把這些不滿留在心裡自己交流交流,是不敢宣諸於眾的。不然。估計他也就沒那留著腦袋吃飯地運氣了。他一個人,短時間內,也不可能扭轉這些局勢。大宋承平了百年,一切都根深蒂固,否則的話范仲淹當年也許就變法成功了,哪裡還輪得到王安石現在來風光!

  不敢碰觸這些軍事禁區。只能饒著過去。也就是說,這個海軍,沈歡從就不指望能掌握在自己手中,也不敢去掌握。

  因此,他的計畫,必須一早就稟報皇帝趙頊。寫明情況。具體怎麼做,就由官家派人來主持。出了什麼問題,沒有他的壞處;而有了功勞,這個建策之功。也跑不了。撇開責任,簡直是攫取功名的不二法門嘛,也是官場立身的本領。沈歡現在可是越來越老油條了,油畫了許多。

  當然。他怕皇帝趙頊對海軍不大明瞭。因此他要考慮到諸多方面,去寫就策略,而且是要可行地策略。那麼就有幾個方面要考慮:

  第一要有海船。海軍海軍,沒有海船,只有一些小船,也不過是水軍罷了;他這個海軍,與揚州等地的那些水軍不一樣。這些水軍只能在大河裡橫行。或者在海岸靠著走還可以,一旦離海岸十裡之遠。估計就無能為力了。

  現在不指望海軍遠征西方之類的東西,也不要求環球航行。可也不能太差,怎麼說也要有來回南洋的能力。否則這個海軍,有名無實,徒惹笑話而已。以大宋的海岸線,以及他航行的能力,仔細一算,這個海軍,至少要有八萬以上。以一條海船能載三百多人為計,還有後勤什麼地,至少要有三百條大海船。

  這樣的話,單是海船的造價就要幾百萬貫了。現在大宋朝廷最怕談到錢了,也就是說,如果沈歡這個海軍計畫要朝廷從國庫拿錢出來實行的話,就免談了。就算皇帝同意,朝臣也不會同意。說不得這一提議就能讓鬥爭得很厲害地司馬光與王安石聯合起來一致反對!

  如此,沈歡就要考慮如何省錢。他給皇帝趙頊寫的策略裡就提到了聯合商賈發展海貿的策略。商賈航海,需要保護,那麼他們就要空出一些船給護航人員。這樣的話,可以訓練一些海軍,放到趙頊商賈地大海船上,給他們提供保護。一連可以以人力賺取這些還船,二來可以讓海軍人員投入實戰,提供鍛煉。

  那麼,第二個問題就來了,那就是海軍人員。選什麼人作為海軍,選多少人去。這個問題,沈歡在海軍總策劃裡寫明瞭,計畫分十年實施。一開始可以先選幾千人作為海軍,投入訓練與使用,之後每年遞加,一共十年,直到發展了十萬海軍為止。

  在他的計畫裡,可以從各地有大河大港的水軍裡挑選身體強壯的青年作為海軍人員,集中到海州----也就是他這個地方,能名正言順地讓國家海軍保護自己,何樂而不為?

  在海州,可以建一些水泥大港口,弄幾艘大海船出海訓練。之後就配合第一計畫了,與商賈聯合出海----這一點,他自己都算好了,實在不行到時海鹽生產出來,就讓這些人做免費勞力了。再從獲利裡擴大海軍規模,也就是說,憑著生造出來的海鹽,發展海軍,至少在軍餉上不要國家負擔。

  這是計畫裡最顯眼的地方。沈歡深信不用朝廷花一文就能訓練出那般強大的海上軍隊,趙頊沒有不樂意地道理。

  最後一個問題就是海軍地作用了。這是對趙頊以及參與進來的朝臣地誘惑。如果海軍沒有明顯的作用,或者說對大宋沒有明顯地利處,那麼絕對說服不了趙頊或者朝臣的同意。

  這一點,沈歡瞭解趙頊的心思,對症下藥----首先就是戰略上的優勢。大宋自建國以來,沒有哪一個皇帝不以收復燕雲一統神州為己任。他們做夢都想著能揮師北伐,立下一統中原的豐功偉績。現在大宋的版圖,比漢唐時期,小了一半左右,作為皇帝,沒有不憋屈的。就是窩囊如真宗皇帝,估計也是存了北伐的心思,可惜自己不爭氣,只能窩在南邊而已。

  趙頊志氣很大,不然也不會一力支持變法了。雖然在皇帝之列裡,只是中上之資,不過只要不昏庸,只要用人得當,還是可以成事。志氣大,更多是表現在武功的妄想上。此君登基之後。數次在曹太后面前穿上軍裝,大有氣概。可惜讓曹太后以國事日艱為勸,稍稍打消了他地雄心壯志。

  不過,心是不死的。他一心變法,不就是為了能有更多的錢財支持他的軍事行動嗎?看看他一生,在國內憂患的時候還要數次征伐西夏。就知道他的膽兒有大、心兒有多肥了!

  沈歡看准了趙頊這一點,把海軍地第一個功用就是定在了協助北伐遼國的策略上:首先,一旦北伐,朝廷從河北等地組織兵力正面攻擊燕雲;而有了幾百艘大海船。一次可以運送十萬左右的兵力,在淮南山東等地,又可以從海上把兵力運往渤海,從幽州的側翼攻擊過去。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到時說不得能一戰下燕雲!

  如果這個策略不行,再繼續海船北上,從高麗西北登陸,攻擊遼東等地,殺遼軍的後路,令其震動,組織兵力抵抗。到時估計燕雲之地防守就弱了。如果----說的是如果。是給趙頊更大地誘惑的,有能力。乾脆組織更多的兵力,從後邊攻擊遼人。一路殺到他們的京城去!搞不好可以一戰滅其國!

  當然,這是沈歡地說辭而已,連他自己都不信能海上登陸這般多的兵力。別的不說,單是這個運輸就有問題,要滅遼國,沒有幾十萬人是做不到的。是舉國之戰,正面河北兵力不能少,那麼多人,哪裡能從海上運得過來。就算能運,這些人,畢竟不是訓練有素地海軍,到時暈船什麼的,也夠戧。估計上岸不是暈就是吐,整個人四肢無力,別說打仗了,來個小孩都能捅死他們。而北邊一些遊牧民族,小孩也是能弓箭騎射的!就算沒人來攻擊你,你在那裡休整時間久了,耽誤了戰機,讓人有了準備,也是事倍功半!

  自己信不信是一回事。沈歡還是極盡為文之道,把這一策略寫得錦繡一團。他只要趙頊動了這個心思就成。有了心思,趙頊就會一力發展海軍;海軍一發展,大航海時代到來,得了利處的人們,就是想要收回這觸手,也來不及了。

  其實他的海軍計畫,更多是針對高麗倭國,還有東南亞等地。只要發展好這些地方,國裡昌盛,鍛煉兵馬,整個幾十萬大軍,要滅西夏,是小事;就是遼國,滅不了,要回燕雲等地,還是足夠的。

  另一個功用就是沈歡的本意了:攻略東亞與東南亞。他在策略裡寫自己在海州聽多了不少海客地見聞,得出南洋等地地域遼闊,物產豐富。這些地方很多地方還是部落,只要海軍都強一點,就能攻下。具體還說了這些地方有銅礦之類地東西,“銅礦之豐,猶勝大宋”,這是沈歡在論文裡對麻逸的描述。

  他深信已經給無銅鑄錢地朝廷會為這一理由心動不已。如果還不成,不怕,沈歡把後世的大洋州給寫了上去,說有海客到過這一地方。幅員在闊,可比大宋一半地版圖!最主要的是這裡還沒有多少人居住,除了土著,還是“無主之地”。這些地區,適合耕種,沈歡建議既然是無主之物,“不如取之”。又說到現在大宋土地兼併嚴重,人口又多,很多社會問題都是由此引發。如果占了這個地方,到時國內矛盾真不可開交,可以向此地移民,納為版圖!

  到時,以南洋之地與大洋州,他這個皇帝憑空拓地比大宋還要大,“功績可比軒轅,萬世之公,就在眼下”。著實把這裡做成這些的人說是“千古一帝”!這猛藥下了,趙頊應該再也坐不住了吧。

  接著提醒要完成這些,一個強大的海軍必不可少!惟有大規模的海軍,才能促就一切。末了沈歡經過深思,把地球生生拆了一半----他那幅給周季看過的海圖,把一半太平洋與美洲的圖景劃掉了,整成一副除去美洲與太平洋、大西洋的天下圖景出來,一併附送給趙頊觀閱。

  這幅圖,他不再敢張言世界是圓的了,只說是從來大宋地異國海客和本國海客那裡得到的海圖匯總。他沈歡也“第一次震驚”。感歎天下之大。外地如此之大,強國亦不少,那麼,為了保護大宋安全,一支強大的海軍,又是不可或缺的了!

  這份策劃。寫得很長,從海軍建立的原由到如何建立,還有功用,怎麼使用,一一注明。其中很多是參考了後世的海軍法則,另外就是結合這個時代現有地情況。盡力寫得詳細,也儘量把計畫推敲得可行。

  整整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他才定稿,又花了幾天時間。修改完畢。就輪到為這一計畫奔走實施了。

  計畫是要呈送給皇帝看的,不過現在身在海州,不能親臨京城。而這一計畫又太過駭人,更須保密。不能交給不信任的人轉手。比如說,不能以公文的規則送上去,不然會有暴露在世人眼前的憂患。此事需要緊密,在海軍沒成之前,最好連本朝地大多官員也不要知道這一計畫。那麼,朝堂是不能過的了。

  想來想去,惟有通過司馬光呈上去了。他是本朝宰相。對於帝國事務。也有參與的權力。另外,他不在趙頊身邊。而趙頊是個急性子之人,看到如此計畫。免不得要找人傾訴或者詢問。這樣的話,司馬光是個不錯地人選。司馬光為人穩重,看了這計畫,弄不好還能想一些點子來完善。最後,這也是變相地幫助司馬光,讓他在官家面前獲得更深的信任與更好的機會。

  到了十月底,周季快要從杭州回來的時候,沈歡讓自己地管家親自上京,把自己寫的東西交給司馬光。這個老管家很忠誠,當年還是司馬光從府裡選過來幫忙的,交給他,是自己之外最放心的了。

  沈歡知道,計畫一出去,也許是石沉大海,也許世界將會因此而大變。他期待地看著西邊,而天邊,在西風中,有了股冷意;還有一絲晴朗。

  快馬加鞭,從海州到京城,也不過十天的工夫。沈府的管家雖然上了年紀,不過還不老朽,主子交代要快,他不敢怠慢,拼了老命往開封幹去。

  在十一月剛開始兩天,這個傍晚,他就進了開封,找上了司馬光的府邸。府裡地人也多大認識他,沒有怠慢,一下就讓他找到了司馬光。

  司馬光奇怪他怎麼從海州回來了,轉念就清楚一定是沈歡那邊有了什麼急事,否則還輪不到這個管家出馬。待管家遞給他一個包好地箱子之後,他就更奇怪了。當聽到裡面是沈歡寫的一些東西,迫不及待地要拆開來看看。

  可管家卻阻止了他:“相公,沈少爺說了,裡面地東西和重要,注意保密,最好是相公一個人看。”

  “何事如此重要?”司馬光驚了一下,看著管家不少皺紋的臉,想要從中知道一點大概。

  管家沉定地說:“何事就不是小人可以知道地了。沈少爺也沒說,只要小人儘快把此物交給相爺,還說路上若出事,一定要先毀了此物!”

  司馬光沉吟一下,道:“好的,本相知道了。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那小人就告退了。”

  待管家出去,司馬光對盒子裡的東西更好奇了。是什麼事情,讓沈歡如此慎重,前所未有的慎重!想了想,回到書房,把自己關在房裡。這時候已經傍晚,日已快要落盡。書房昏暗起來,需點起燈才能看清事物了。

  仔細地打開盒子,拿出沈歡辛苦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成果----海軍的計畫書以及一幅海圖!

  這份文字,讓司馬光震驚了。前所未有的震驚,他一生穩重,風度甚佳,泰山崩於前而色不亂,可是這份文字,卻讓他失了色。無論真實與否,至少,在字裡行間,他看到了沈歡對大海的激情,還有對大宋前途的憂慮與思考!

  沈歡讓他把此文呈予官家,又官家決議。他現在知道沈歡為何吩咐管家要小心了。這份東西,如果落在敵國,也就是遼人或者西夏人手裡,那將是一個災難!

  天色已經完全暗淡了下來,外面天空竟然掛了幾顆明星。在這寒冷的冬季,越家明亮了。開封已經完全進入冬天,前些日子還飄了一些雪花。天氣冷著,不過司馬光身體地血都在沸騰了。特別是看到沈歡說到南洋的富有,以及大洋州的情況。情況如何,還有海圖為證。更有形象。

  以司馬光對沈歡的瞭解,他不會造假,這副海圖所畫,司馬光信了大半。當然,如果沈歡再把另外半幅拿出來,估計司馬光就要吹鬍子瞪眼了。沈歡如此著急這一計畫。看來對大宋真的非常有利。

  而對大宋天下有利的,他司馬光都會支援!司馬光現在做了一年宰相,眼界開闊了許多,多年身居高位。考慮問題,已經不是歷史上那個諫官那般簡單了。而且經過了與王安石地戰鬥,他也能從敵人身上學到一些東西,何況還有沈歡幾年的潛移默化。多方敲打,他思考問題,已經越來越現實了。

  對於這份計畫,他不敢草率。想了想,決定即刻進宮面見聖上,向他呈上計畫書。整理了一番衣服,讓人準備出門。到了廳堂的時候。碰上兒子司馬康。是來叫他用晚膳的。

  司馬光現在哪裡還顧得上吃飯,吩咐說回來再吃。任司馬康勸解。也不肯稍留,在灰暗的天色下。冒著凜冽的西風,打馬向宮中趕去。

  本來皇宮自有規矩,外臣入夜了一律都不准進去。不過司馬光現在是宰相,就算不能自由進入,讓守門之人進去通報一聲還是可以地。宮衛到福甯殿向官家通報,一時不能回來。

  司馬光站在宮門外面,低頭沉思。他也在思考是否該施行沈歡的海軍計畫。他對沈歡佩服的地方就是總是能借力做事。像這海軍計畫,如果要花費很多錢財,別說呈給官家了,估計他司馬光看了就要燒掉。然而這也是沈歡的高明之處,在他地計畫裡,朝廷只是花些人力,組建海軍事務而已----這也是該又朝廷控制的地方,海軍,怎麼說也是軍隊,不能脫離了控制。

  雖然與商賈結合部分有點讓司馬光猶豫,不過這些年過來,當年做開封知府,他也沒少讓沈歡忽悠去幹過借商賈之力行事的勾當,比如說商賈的一些爵位,還是他去操作地呢!不過司馬光現在思想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不再是讀死書的文人,處於宰相之位,做事就點現實。現在開封的善良商賈多了不少,而開封的孤兒寡來就少了很多,風化也提高了不少。這是好事,司馬光肯定這一點。

  想及如此,不由又想起那遠在海州的高徒,據說他現在把海州搞得有聲有色,聽來往京城海州的人說,那裡地交通,都比得上京城了。

  欣慰之余,司馬光不由微微笑了。在寒冷地西風中,是一抹溫暖與光明。

  “算了,一切由官家決定吧。”司馬光又想及海軍計畫,決定如實稟報官家,如何取捨,由官家做決策,畢竟涉及軍務,他不好參與太多。

  沒有多久,宮門終於開了,出來一位寺人,司馬光認得他在官家身邊服侍。

  “司馬相公,官家讓您福寧殿覲見。”寺人尖著嗓子說道,之後前頭帶路去了。

  司馬光跟緊幾步,尾隨其後入了宮門,走在半路,不由問了起來:“這位公公,官家休息了嗎?”“還沒有,官家剛用完膳,正準備讀書呢。”公公答道。

  司馬光又感歎了,這位官家,真是英明之主。好學至此,真是難道。走了半刻鐘,福寧殿到了。

  福寧殿的大廳很明亮。燭火通明,檀香縈繞。皇帝趙頊為了體現對司馬光地尊重,特意從臥室來到大殿接見他。

  明亮的燈火,讓兩人都能打量得很去出。說到這裡,司馬光就要感慨了,當年財政拮据得令人羞澀,他只能上走節流,要皇室減少費用。這個大殿地蠟燭,也在裁減之列,搞得好不寒酸。如今王安石變法年餘,雖然有著不少非議,但是財政,確實好轉一點。特別是今年司馬光通過郵政驛站裁了一些廂軍,還有沈歡的免役法,通過免役錢。也有了些收入,還減輕了廂軍的負擔,總算讓朝廷地財政有了好轉,至少不再虧空那麼多了。

  有了好轉,總不好意思再委屈人家官家了。這些時日,司馬光不再像往常那般大喊著要節流了。他現在算是認清了。節流皇室用度,只是治標不治本,根本沒多大作用。只是小節流罷了,要節流,就像沈歡說的,要大節流。大開源!惟有如此,才能令大宋天下安穩富裕。

  參拜之後,趙頊讓人搬來椅子,讓司馬光坐著說話。司馬光謝過之後。沒有矯情,坐了下去。

  “司馬相公深夜亦要進宮見朕,所為之事,理當不小吧?”趙頊沉穩地問道。這已經算是不錯的表現了,他也不笨,能讓宰相深夜進宮,所為之事,大到足以令人吃驚了;不過他現在總算有了點帝王風範,喜怒不形於色。

  司馬光從懷裡掏出沈歡的計畫書,遞給趙頊。道:“陛下。這是海州沈知州寫給臣的一份論文,雖不是奏章。然其所謀之事甚大,臣不敢草率。特來讓陛下過目,以做裁決。”

  “哦,竟是他之事?”趙頊倏地又笑了,“司馬相公,子賢與你與朕都不是外人,你不必如此客套。”說完讓服侍的寺人去把文章拿上去,當看到司馬光不大願意讓寺人接手,心兒一動,接過寺人遞上來地文章之後,下令所有的寺人退出大殿去,沒有吩咐,不許入內。

  司馬光贊許地點頭認可官家的這番眼色。

  未看之前,趙頊呵呵笑道:“子賢之作,無論是詩詞策論,總是讓人驚喜不已。這番他又作了什麼,令司馬相公如此慎重?”

  司馬光肅色道:“陛下看過就知。不過有一點臣要提醒陛下,此文所寫,如果陛下不認可,請立即燒毀,不要再說一點半點;一旦認可,更需要保密!”

  趙頊驚了一下,默然點頭。心裡對這些文章的內容更好奇了,也有幾分興趣,什麼寫了什麼,讓司馬光如此臉色?

  沉默下來,攤開紙張,看了下去。沈歡此文直接就以《海軍策》為名,內容就是他所要謀劃的海軍計畫。從江南的海貿景況,說到海軍地必要。再從戰略,說到海外。這番東西,對趙頊的衝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比得上。

  在他二十來年的生涯裡,這策文,是他最震驚與震撼的遭遇了。特別是看到那幅詳細地海圖,那遼闊的大地,那無盡的海洋,都讓趙頊的心神受到了莫大地衝擊。

  他是越看越激動,難以遏止了。如果說海軍部分能讓他稍稍認可,看到北伐策略,也只是激動得漲紅了臉色。可當看到南洋與西方的情況,他已經激動得渾身都顫抖了。那文章的手抖得特別厲害。

  閱完之後,依然久久不能說話。最後還是司馬光的叫喚才把他驚醒過來!

  “啪”地一聲,趙頊一巴掌打在禦案上,整個人彈了起來,來回走著,腳步越來越快,晃得司馬光眼都花了,末了終於稍稍平復了心情,抬起頭來,狂熱地盯著司馬光,道:“司馬相公,你和朕說……這,這海圖畫的都是真的嗎?”司馬光能理解官家的激動與興奮,因為剛才他自己就是這樣難耐地激動,若不是多吃了幾年飯,為人穩重,估計他也要掀桌子大喝一聲了。

  面對官家地疑問,司馬光巧妙地答道:“陛下,海圖真否,說實在地,臣也不甚瞭解。雖然史書有過不少海外見聞記載,也錄了不少海外國家。可是,臣一直以為只是天竺等地方的小國而已,哪想到這世界,大到如此地步!而路途,也遠到如此地步!陛下也瞭解子賢為人。陛下認為若沒有一點真憑實據,他敢這樣寫?看來他在海州,真是遇到了別人無法想像地事情。”

  “對,子賢!”趙頊激動了,“司馬相公,這就把子賢召回來,朕要好好向他問問這海圖的情況。你以為如何?”

  司馬光驚了,現在出去才半年,這般就召回來,還是這般風光,豈不讓人嫉妒?現今朝堂,還不是他回來地時候。

  沉吟了片刻,司馬光說道:“陛下,若此事是真,子賢更不能回來了。他要留在海州,做些前期之事。他建立朝廷在海州設立海軍事務,可見有了想法。此策是他建議,讓他在那裡,也能從旁協助。一旦回來,再回去,引人注目,就非好事了。”

  趙頊稍稍冷靜下來,又問道:“可是,司馬相公,這事是真的嗎?”

  司馬光又道:“臣也不大肯定。這海軍,建與不建,還是由陛下裁決為好。就是子賢,也做不了主,更不能去主持。他只是外人,海軍是軍務,他不能沾手。”

  趙頊不得不認可司馬光的注意,贊道:“司馬相公公私分明,令人欽贊。”

  司馬光連說不敢,末了試探地道:“陛下以為海軍之策如何?”

  那還用說!趙頊心裡已經是十萬個願意去建立海軍了,不為別的,沈歡所寫那“千古一帝”的評語,就讓他難以拒絕。何況海軍有利於收復燕雲,對於這個年輕的皇帝來說,沒有比這更大的誘惑了,成就開國太祖都沒有完成的大業,這份榮耀,就可令他成為大宋最偉大的君主了。如果……再憑著海軍,像沈歡所寫,開疆拓地,那就沒有比這更完美的帝王大業了。

  如果海外真像沈歡畫的那樣,納為版圖,經濟之實,前無古人;疆土之大,勝過漢唐,這份誘惑,已經讓趙頊再也不能自製了。在帝王之中,他最崇拜的就是漢武唐宗,因為他們武功之盛,上下千年,無可比擬。現在,有一個超過他們的機會擺在面前,他會怎麼做?以他對沈歡的瞭解,他更相信海圖所畫,正是這樣,現在誰敢阻撓他發展海軍,他可以滅之滿門見趙頊良久沒有說話,又問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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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selin 發表於 2009-8-9 04:40
第二百十七章 功成

決定之前,朕想聽聽司馬相公的意見。”趙頊沒有盲目地下決定,眼前是位宰相,穩重妥當,海軍之事,雖然份屬軍務,不過要不要創立,當然還是與大臣商量一下妥當。

  司馬光猶豫著不知如何開口。海軍之利很明顯,可一切都要建立在沈歡所畫的那幅海圖為真,若是假的,把海軍建立起來了,急急地出海,卻發現一切都是虛幻的。到時,皇帝一怒,欺君大罪,壓頂而來,就難逃罪責了。雖然他也比較相信沈歡的為人,可事到臨頭,為自己,也為沈歡,都不能不仔細考慮。

  趙頊怕司馬光有負擔,又道:“司馬相公,本來建立一軍,是要與朝臣商議。不過海軍之用,你也知道,最重保密。現在就子賢與你,還有朕,三人知道而已。他日最多也就給主持海軍事務之人瞭解。就是王參政,朕也不打算讓他知道太多。當然,不是朕不信任他,而是王參政不屬樞密,又有重要的事情去做。再說他身邊人多口雜,一旦洩露,讓遼人知道了,後果不堪設想。說來說去,朕也只有問你拿主意了。還請相公秉著公心,為朕解憂。”

  司馬光又是感動又是歡喜。感動的是官家的信任;歡喜的是他在官家面前,終於有一項能比王安石走到前頭了。連最為信任的王安石都不告訴,只與自己商量,是在暗示什麼嗎?

  司馬光強自鎮定,道:“陛下信任。臣不敢不報。既然陛下問到海軍該不該建,臣的意思是如果真像子賢所說,不需朝廷花費多少錢財即能拉起一支有戰鬥能力地大軍來,確是好事。臣仔細算過了,按子賢的計畫,朝廷該做的就是先前訓練一萬左右的海軍。這時候與商賈還沒有利益關係。因此需要一些投入,比如海船與軍餉,大概要十萬貫錢左右。這一時期,需要半年左右,待這一萬海軍有了戰鬥力,即可與商賈們商量一道出海了。到時海軍應該能自力更生,以後再逐步擴大。十萬貫,數目雖然不小,不過朝廷還負擔得起。就是不知道陛下肯不肯花出去了。”

  “花,幹嗎不花!”趙頊急著說道,“現在的軍隊,一年要花朕好幾千萬貫的費用。如果十萬貫作為起始資金,即能拉起一支八萬以上地海軍,這等買賣,為何不做?司馬相公,如果只是考慮錢財,你放心,朕還不吝嗇到這等程度。還有其他要考慮的嗎?”

  司馬光沉吟一會。道:“還有要考慮的就是這幅海圖的真實性。陛下。子賢畢竟沒有出過海,大多是聽一些海客的描繪而已。雖然有些地方有了驗證,可是應該會有所出入的。如果一心要把海軍征戰到哪。到時,如果發現沒有這些地方,那……”

  司馬光最後還是為沈歡開解了幾句,算是給皇帝打個預防針:先說好了,海圖畫在這裡是不錯,是不是真地,還有待驗證;現在要建海軍,官家你就要考慮到這個問題,現在說與你知道,你還要堅持去建,到時出了什麼錯,就不關沈歡什麼事了。至少,最大的罪過不能由人家一個人來承擔,你所做的決策,也要負責的。

  趙頊更不以為然,道:“司馬相公放心,朕還不是這般糊塗之人!子賢所畫地海圖,雖然南洋之後的地方不知是否為真,比如說這個什麼大洋州,那麼大的地方,就在海上,誰也不確定。不過嘛,這個麻逸等地,比較近,就連朕都有聽聞。海軍能到這些地方,朕也滿足了。如果真像子賢所說,這裡很多地方,沒有國家,而且又有大量的銅……嘿,司馬相公,你知道朕地意思了吧?”

  司馬光心照不宣地笑了,這一刻,大宋朝堂權力最大地位最高的兩人,都笑得有點陰險與曖昧。是啊,勝過大宋的銅礦,如果……能占為己有,那麼什麼景況?兩人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宰相,對大宋銅的使用,最清楚不過了。大宋的銅錢,算是硬通幣,不單本國人,就連遼國等地,更多也是使用大宋造的銅錢。像遼人這些國家,還有銅錢准入不准出的規定。這樣就造成了大宋銅錢地奇缺。

  有些地方,銅錢流通困難,不是大家不用,而是沒有銅錢流通!但是沒有辦法,大宋銅礦不多,開採更是少得可憐,每年都要為無銅來鑄銅錢而發愁。這等局面,算是本朝地一大難題了,趙頊與司馬光沒道理不發愁的。

  因此,趙頊要建海軍,是要成就武功,開疆拓土;而司馬光地本意就簡單多了,正如沈歡所說,如果有了強大的海軍,那麼可以佔有此地,得到大量地銅礦。在這個時代,銅就是財富的象徵!有了銅,就等於有了錢,司馬光沒有不動心的道理!

  另外,沈歡又給了他們這些文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那就是這些地方是蠻荒之地,現在去佔有,不是侵略,也不是掠奪,而是去教化,讓那些野人土著沐浴在大宋的儒家文化的光明之下!這個理由,真是找了一個大大的藉口,不過這些文人,最好這口,比如司馬光現在對建立海軍出征海外一點反對的心思都沒有。因為像沈歡說的,這些是無主之地,現在他們出去,不過是開荒罷了。

  當然,一切的前提都是要在不花費太多國力費用之上。如果勞民傷財,那麼司馬光肯定會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司馬光明悟了,道:“既然陛下想通了這點,那麼,臣也沒有理由來反對建立海軍了。”

  “司馬相同也同意了?”趙頊驚喜不已,沈歡海軍之策。最大的好處就是與商賈結合,花費不多,能說服朝臣,也能說服皇帝自己;不過這個大亮點,也是最令人垢後地地方,那就是讓軍隊為商賈保駕護航。對於傳統文人來說。商賈地位低下,軍隊是國家的東西,是由他們掌控的,現在要去保護這些人,有失身份。

  即使是趙頊,看到這裡。也有點不舒服,不過海軍的誘惑太大了,而要最輕易拉起海軍,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他是皇帝。為了千秋偉業,做點犧牲沒問題。他最擔憂的就是司馬光這等傳統大臣,會不會以此為詞反對。現在司馬光連提都不提,不由得驚訝了。第一次對司馬光又有了另外地認識。

  其實司馬光也很無奈。他雖然是宰相,不過官家最信任的是王安石。而王安石是參政,只比他宰相低一點罷了,算是在後面虎視眈眈,一不小心,就要頂替他上臺。由此司馬光只能時常在官家面前展現自己的執政才華。大宋缺錢,他就要同意執行沈歡的郵政系統。這與朝廷做生意差不多了;他還要去籌畫執行免役錢的收取。好在沈歡都打了削減廂軍的大義,于國于民有利。沒有道理反對。

  他與王安石地爭鬥在朝堂,都到了白熱化的程度。現在王安石有出臺更多新法的趨勢。如果他再不努力做點別的,也許就要給對方比下去,這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受了。因此,沈歡地海軍計畫,算是及時雨,能解他的燃眉之急。于國有民都有利,又甚得官家歡欣,雖然名義上有點不妥,可他司馬光已經不是那個直會滿口大義的言官了,考慮問題,也要現實。而現實就是海軍之策,他必須支持,一來是沈歡提起,他沒道理打支持自己的學生地嘴巴;二來能以此勝過王安石,不讓王安石在朝堂太過囂張。

  看到司馬光點頭,趙頊笑得燦爛了,連聲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司馬相公,這海軍要儘快建起來,早一天就有一天的優勢。要快啊!”

  司馬光道:“陛下,其實要船要人,都比較容易,我朝漕運發達,造船之業也發達,只要資金到位,要能作戰的海船也造得出來;至於海軍,先從沿海一帶拉些水軍去訓練吧,至少他們熟悉水性。最困難的就是訓練了,水軍是水軍,大海是大海,怎麼訓練,怎麼作戰,都是一大難題。另外,選擇在哪訓練,也需要仔細考慮。”

  趙頊從寶座上站了起來,又走了幾步,道:“在哪訓練,就不必費心了,就按子賢說的,在海州吧。他那裡有個新奇的水泥,建起港口,應該不錯。而且這裡地理位置也適中,離契丹不遠,又近江南,最好不過了。”

  司馬光點頭同意。

  “至於訓練……”趙頊歎了一口氣,“與司馬相公說的,先從水軍挑選人員。主持海軍事務地人選倒是一個難題,他得通軍務,雖然不一定要熟悉海事。唉,海軍是個新鮮事務,慢慢摸索吧。朕現在明白為何子賢會主張花十年去培養了。十年啊,估計也只有這樣,才能鍛煉出一批人才。司馬相公,你說,這個主持海軍地人選,該由誰來做呢?”

  司馬光眼皮一跳,道:“陛下,臣也不知。不過這個人,一定要忠誠,要陛下放心方才為妥。另外,還要有一定的才幹,否則鎮不住別人。”司馬光低下了頭,很無奈。這個人選,就是他知道,也不敢說呀。海軍雖然是新鮮事物,可如果像沈歡說地結果,那海軍的前途,就無限了。說不定能改變大宋軍事地某些制度,那麼就很敏感,如果這個人選出了什麼問題,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趙頊也頗為苦惱,說實在的,有宋一代,是將星最少的時代。別看後世楊家將說得神奇,其實功勞也沒那麼大。宋代的將領,基本上沒有什麼長處,別說與三國那等亂世猛將大將遍地走相比,就是比較穩定的中唐時期,那些名將,都要牛氣得多。北宋一朝,在歷史上能數得上號的,也只有仁宗朝的狄青了。可惜最後也沒有一個好下場,也從側面驗證了宋代軍事制度的憋屈了。

  遍觀朝野,能讓趙頊記在心頭地大將。屈指可數。這讓趙頊心頭有了不妙的感覺,他要做唐太宗一樣的帝王,那麼就要有不少文臣武將來協助。就算找這裡宋朝的諸葛亮,可若武將上沒有一個相對好的人來幫助,誰去幫他打仗?難道讓滿朝的諸葛亮上陣殺敵?

  他也無奈了,只能無語地盯著閃爍地燈火出神。滿腔的苦悶。有點無語問蒼天了,他不奢求能有唐代軍神李靖一樣的人物來輔佐,可是總要有個秦叔寶尉遲恭吧?

  “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趙頊回過神來,“司馬相公,你說。延州的郭逵能勝任否?”

  “郭逵?”司馬光心頭一跳。這人物,也算不簡單了。他禁軍出身,武藝也算好,人也忠誠。當年深得先帝英宗的賞識;治平三年,英宗不顧朝臣的反對,特意設了一個同簽書樞密院事地職位讓他坐。這位子,相當於樞密院副使。在朝堂引起了軒然大波。

  宋代抑制武將,特別是宋太祖本身就是以武出身,奪了人家的江山,因此處處打壓武將。杯酒釋兵權就是直接的象徵,雖然比之那些狠心的開國皇帝一昧誅殺功臣要溫和得多,不過大宋武將不興地局面,與此不能說無關。又發了與士大夫文人共治天下的誓願。讓宋代成了文人的天堂。就連朝堂。更是文人的天下,連樞密院這等軍事機構。也是由文人來掌管。武人入主樞密院,犯了這些文人地底線。當然要彈劾反對了。

  英宗皇帝雖然病重,可是對這個郭逵,非常看重,硬是在韓琦的支持下讓郭逵坐上了這個燙屁股的位子;韓琦的理由很簡單,就是說樞密院畢竟是軍事機構,祖宗的做法,也有讓武將去做主的前例,現在也不算違制。文臣當然有別的說法,那就是就算要做,也要用功勞大地武將來做,郭逵現在還沒有資格!這話有點誅心了,像當年狄青南征北討,功勞不可謂不大,然而仁宗讓他做了樞密使,立刻就有人彈劾他,說他要造反了,使得狄青只能黯然下臺,最後鬱鬱而死!

  郭逵比起狄青,那是差了十萬八千里,現在給放在火上烤,當然受不住,連連請辭,屁股都沒坐熱,就從這位子上下來了。給官家放到了西北地延州去當地方軍事長官。還真別說,剛巧讓他立了功,就是反擊西夏入侵幹掉諒詐那次作戰,就有他的功勞。

  當年反對郭逵在樞密院地文臣中,就有如今的司馬光,由不得他不仔細思量了!

  看到司馬光在沉思,趙頊又自顧說道:“郭逵雖然也不通水軍之事,不過海軍本來就是新奇地東西,就是要花時間去摸索的。郭逵為人忠誠,懂軍務,應該能管理好海軍。當年他在西北立下功勞,你們大臣就要他回京不能再待在西北,朕雖然瞭解你們的擔心,不過擔心西夏人報復,讓他留在延州。現在朕就如你等之願,把他調離西北吧。讓他到海軍,幫朕把海軍建起來。司馬相公,你覺得如何?”

  司馬光考慮了一番,覺得沒有理由反對。既然擔心郭逵在西北太久會生事,現在調到海州,管的是海軍,與陸地無關,說白了就是造反也不擔心他能打到京城來。海軍以後是個重要的地方,由是沈歡建議,他支持的,以後有成,就是大功。現在賣個功勞與郭逵,消解前怨,何樂而不為?

  “陛下,海軍重要,當然要用陛下最信得過的武將。既然陛下信任郭逵,可下令讓他到海州,臣無異議。”司馬光恭敬地說道。

  “相公同意了?”趙頊大喜,“好,就這麼決定了!朕明日就讓樞密院把他召回京,再下令讓他到海州去。”

  司馬光突然問道:“陛下,這個海軍,需要在樞密院立冊嗎?”

  “司馬相公認為呢?”趙頊想了想,反問說道。

  司馬光有點為難,最後只能說道:“陛下,臣以為暫時不立為好。一來海軍是新東西,恐怕難以讓樞密院之人認同;二來要保密,陛下不可能拿出這份計畫來說服他們,到時恐怕又會引起爭議了。臣認為不如由陛下下旨。直接讓郭逵上任就是。當然,海軍是要由陛下直接控制的,除了陛下,誰也不能大規模調動。”

  趙頊甚為滿意這提議,道:“好,就這麼辦。”

  司馬光又道:“陛下。郭逵是有功之臣,到海州,別人也許認為他是給貶去地。為了以免他有別的想法,陛下最好能把海軍的計畫都說予他知道,一來讓他解或,知道陛下是信任他的;二來能令他更盡心辦事。畢竟做好了,就是千古功績!”

  “對對,還是相公想得周到。”趙頊高興地也准了這提議。

  “臣能想到的就是這些了。”司馬光恭身說道,“海軍是軍務。臣就不參與太多了。陛下只要謹慎保密,穩紮穩打,幾年之後,也許就能看到我大宋還船。在茫茫大海賓士馳騁了!”

  “好一個馳騁!不錯,就要有這樣的氣勢!”趙頊更滿意司馬光地謹慎,“到時功成,相公也當記首功!”

  司馬光又客氣了幾番,要告退而去。

  趙頊准他下去,在對方走到殿中的時候,突然像是在喃喃自語:“十年……需要十年。呵呵。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屆時。子賢也剛好是三十而已吧。這份功勞……唉!”

  司馬光心裡一怔,停頓了一下。接著才繼續穩步退了出去。

  海軍一事,暫時與他這個宰相無關了。接下了的幾日,就是趙頊下令讓郭逵回京,之後再與他解釋海軍之事,最後才是讓他到海州去。當然,這一切,都需要時間,待真正要做起來,估計已經到年底了。

  至於十一月初的海州,又是另一翻模樣了。相對來說,沈歡這個知州,要空閒得多了。海州進入一個相對平穩的狀態。路修完了,秋割也已完成,免役錢又還沒到時候去收,總之事務少了許多。

  他現在最期待的就是曬制海鹽那邊能有好消息傳來,天天翹首以盼,卻聽不到什麼好消息。周季已經從杭州回來,卻沒有他這般幸運,閑不下來。海州地水泥路,在江南幾路引起了轟動;還有那海堤,更是令人欣羡。

  好東西都是讓人心動的。附近州縣的人,也不是傻子,他們見識過了水泥路的好處之後,都起了也修築地心思。建一條縣到州之路,水泥的花費是一萬貫左右。江南路州縣都富裕,其他是朝廷免役法的施行法令下到了他們這些地方,一受免役錢,還真不少。也學著海州,每州都裁了不少廂軍,作為工程隊伍。這樣一來,他們有人有資金,足夠修成水泥路了。

  官員要的是什麼,不就是政績麼。而政績是從經濟上來,修建水泥路,像海州一樣,有經濟好處,又便民,這才是大大地政績呀!因此,附近幾個州縣的官員,都派了不少人來談購買水泥的事兒。

  至於商賈,看到水泥的用處,當然也起了心思,有來購買回去修建房屋的;也有來談合作銷售事務的。總之,周季才忙完海貿,又投入了水泥大賣的大業中去。有人送錢是好事,可是水泥作坊生產有限,就得忙著分配份額了。畢竟誰都搶著要,他就得協調妥當。有些州縣地官員,直接買不大水泥,動了關係,請出不少海州地官員來說項。這就更為難周季了,要不是大家都清楚他與海州知州的關係,說不定已經端起官架子來威脅了!

  可以想見,這些天下來,周季又可以成功減肥幾斤了。

  再說沈歡,無事地他,更熱衷於與妻子王璿關起門來做那造人的成人遊戲了。與母親有了約定,要儘早生子。不過一個多月下來,沈歡大是失望,雖然他已經用盡了科學地法子,王璿的肚皮依然沒有動靜。鬱悶之下,沈歡只能抱怨時日未長,也許還不到時候了。

  到了十一月中旬的時候,他的管家從京城回來了,帶來了司馬光的信件。司馬光詳細說了與官家的商議,讓沈歡有個心裡準備。另外,司馬光心裡還一再詢問海圖是否為真,千萬不要欺君;最後就是告誡沈歡,讓他不要過分參與到海軍這些軍務上去。縱使海軍基地在海州,也不要去接手什麼事務。

  最後一點,沈歡當然清楚是什麼意思了,無非是軍務在本朝是禁區,能不沾手就不沾手。他沈歡本也沒打算去做什麼軍事行動,再說了。對於軍務,他根本就是門外漢,唯一的優點就是能靠這一些領先這個時代地觀點來支撐他料事如神的神棍形象罷了。像這海軍,沒有後世的觀點,他能鼓搗得出來?

  現在鼓搗出來了,他也不懂怎麼去訓練。雖然來將郭逵也是海務菜鳥。不過人家怎麼說也是武將出身,善於管理兵士,給他時間,說不定還真能訓練出一支能夠作戰的海軍來。就算不算最理想。但是以宋代的科技與文化的先進,能先走幾步,就算領先世界很多了。能夠做到這點,沈歡已經很滿意了。

  對於司馬光詢問海圖。沈歡還能怎麼說。當然是要一口咬定十有八九真實了。心裡也在慶倖還好沒有把全圖拿出來炫耀,否則就更難解釋了。

  一邊大笑慶倖,一邊奮筆疾書。沈歡在書房裡自得其樂了。

  “喲,沈公子,何事讓你如此高興,還笑個不停?”

  清脆如鈴地問話從門口傳來,沈歡一愣。竟然是自己的妻子王璿。還有如怡姑娘,不由變了臉色。冷聲道:“怎麼是你們,你們怎麼進來了?”說著趕忙收拾桌上的文案。

  王璿與如怡姑娘皆是一愣。沈歡生冷的神態,讓她們既害怕又傷感。

  沈歡也認識到自己語氣的惡劣,想改口,卻又說道:“璿兒,我不是說過,進書房一定要敲門嗎?還有,我也說了,如果我在辦公,不能打擾!”

  “妾身……”王璿很委屈,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

  一旁的如怡姑娘看不過去了,喝道:“沈公子,你凶什麼?敲門?你自己都沒有關門,敲門做什麼?還有,沈夫人也是想來問問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一同到外面走走。”

  沒關門?沈歡心虛了,偷偷地看向王璿,發現對方委屈地低著頭,不由心疼了,訕訕地道:“這樣啊,沈某沒關門嗎?哦,看來是忘了。璿兒,是我態度不好,你千萬不要生氣。”

  王璿頓時恢復了笑靨,得意地看向旁邊地如怡姑娘,像是取得了什麼勝利似的。

  如怡姑娘倒是起了異樣的心思,古怪地看著沈歡。沈歡怎麼說都是三品大員,又是大男人,在她面前,像一個女人道歉,雖然物件是她妻子,但這份真誠與大度,還是令她這個傳統的女人感動了。

  沈歡當然不能知曉這個女人地心思,收拾好桌上的東西後,笑了一笑,溫柔地對王璿說道:“璿兒,你在府裡悶,要出去走走嗎?”

  王璿未回答,如怡姑娘搶先說道:“正是,沈夫人要帶奴家出去走走,見識見識海州城的景況呢。過來想看看沈公子是否有閒暇一起出去。”

  “要出去呀?”沈歡苦了臉,“可是,璿兒,你也知道,現在我在海州城,算是人人皆識了,出去會引起圍觀。就像上次,我等一同上街,好不狼狽!”

  王璿微微一笑,對沈歡說的,也有點無奈倒是如怡姑娘,咯咯笑著,道:“現在海州城誰不知道你沈知州地大名,又見識過你的容貌,年輕有才,是大家景仰的對象了呢!”

  沈歡無奈苦笑,景仰的對象,說白了,與偶像差不多。提到這事,沈歡就要恨歐陽發了。這傢伙,也不知是否真給洗腦了,整天在《海州日報》上誇讚他這個知州。與薑謙一起,還組織了什麼研究沈大人治國方略的小組,天天在報上分析各種行政行為。特別是對沈歡的辨證與唯物,更是推崇。

  天天宣傳,《海州日報》又是唯一的宣傳之物,別說海州人了,就是報紙遍及地其他州縣,都算知道了他沈知州地大名。附近州縣的不少文人士子,還經常上門要拜訪沈大人,說要求教學問,更有甚者打起了拜師地主意。

  對於這些,沈歡是不厭其煩。全當作不理。如果只是這樣,應該也不至於上街給圍觀,畢竟只是大名在外而已,認不出來也正常的了。可是,歐陽發也不知是觸了哪個筋,突發其想。某一日在報上印上了沈歡地畫像。

  看到那栩栩如生的畫像時,沈歡也愣住了,想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把歐陽發叫過來,讓他解釋。原來外面大家盛傳沈知州的名聲,但沈歡又不經常路露面,讓很多人遺憾。說可惜無緣一會。歐陽發從下面編輯處聽來,覺得市場來了,起了心思,偷偷畫了沈歡的畫像;剛巧印刷師們又發明了一種能刻印清晰圖畫的技術。於是,在某一期日報新聞上,我們廣大的讀者,有幸見著了沈知州沈大人地真容貌。圓了一大心思。

  據說,那一期的報紙足足多買了好幾千份,讓日報的編輯樂的不得了。不得不佩服一下歐陽發的畫技,這傢伙,師從名師,有著一手絕妙的丹青筆法,愣是把沈歡畫得賊似。經過加工。還修飾得英俊瀟灑。

  大家見識到了他地真容顏,這下熱鬧了。一日沈歡拖家帶口上街遊逛,給人認了出來。一聲吆喝,人人來觀。沈歡措手不及,沒有經驗,應付不過來,甚是狼狽,大起動物園給人圍觀紅屁股的猴子的心思。最後還是在有著豐富的偶像應對粉絲地如怡姑娘的幫助下,勉強打氣精神與大家打招呼,說了一通話,才讓大家散去,得以脫身。

  想起這些經歷,沈歡就大恨,現在他都不敢怎麼出門了,除非必要,否則都是窩在家裡,美其名曰處理政務或則閉門做學問,倒讓不知內情的外人好生讚歎一番,說沈大人年輕有才,又是大官,還如此勤奮好學,他們作為同行,沒道理荒廢光陰,號召一起像沈大人學習。

  不得不說,偶像的作用真是夠強地,至少在模仿上,有著莫大的功用。自此之後,海州城三三兩兩結識一道飲酒做歡的人士子少了許多,據說都在家做功課或者做學問了。這也許是意外之得吧。

  當然,這些是有識之士的行為,像平頭百姓,沒有樂趣,當然以圍觀為歡,因此只要沈歡一出門,大街還是有不少人要做欣賞猴子的看客。

  “都是歐陽伯和惹的禍!”看到妻子與如怡姑娘玩味的笑,沈歡又羞又怒,恨恨地罵了一句。

  “好了,夫君,你就不要罵歐陽先生了,他給你數落了好幾次,現在都不敢來府邸了。剛才婆婆還與妾身嘮叨,說怎麼不見歐陽家地公子來竄門了呢!”王璿柔聲勸著。

  “他還敢來?”沈歡又怒了,“他現在敢來,我就讓他自己把自己地畫像登到日報上去,讓他也嘗嘗讓人圍觀的滋味!”

  王璿無奈地笑了,她這個丈夫,有時候,就像小孩,什麼都計較;有點不好意思地看向如怡姑娘,生怕她笑話。

  如怡姑娘不以為然地道:“這算什麼,連這點風波都受不住,沈公子還做什麼大事?這些年,我等到各出去做演唱,圍觀地人還少嗎?不說別的,就說前些時候地蜀州與洛陽吧,我等才進城,聽到風聲的商賈百姓就出城圍觀了呢!那場景,才叫壯觀!”

  “這麼瘋狂?”沈歡吃驚不已,雖然知道如怡他們很受歡迎,可沒想到竟然能讓人出城迎接的地步了,比之後世的天王明星也不差了。

  “當然!”如怡姑娘得意地笑道,倏地又黯然不已,“可惜,以後都不會有這樣的情景了。”

  “如怡姑娘,其實你還可以繼續做下去的,只要……”沈歡知道對方可惜什麼,她們的組合,已經散了,世上也許不會再有什麼音樂三仙的演唱了。

  “累了,真的累了……”如怡姑娘深情地看著沈歡,“現在的奴家,只想找給地方,好好休憩一番,也許是一輩子,如果能幸福,那就是得天之幸了。”

  沈歡也知道她指的什麼,有點尷尬,特別是這些話還是在自己妻子面前說的。小心地看向王璿,生怕有什麼誤會。

  王璿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怨道:“哎呀,夫君,你說這些讓如怡姐姐不高興做什麼?好吧,你不敢出去,妾身與如怡姐姐出去散散心了。如怡姐姐,我們走吧。”

  姐姐?沈歡有點苦笑,最近,妻子與如怡的關係親密得不得了,不知道以後會不會……

  王璿她們剛走到門口,周季撞了進來,差點要碰到她們,小心地讓了過去。

  “雲飛兄,你做什麼?”周季滿頭大汗,氣喘不已,讓沈歡大驚。

  周季喘著氣,艱難地咽著口水,斷斷續續地道:“子賢,成功了……我們成功了,那……海鹽,真的成功了!”
wiselin 發表於 2009-8-11 02:28
第二百十八章 發展
曬制海鹽的程式法子,真給他們搞成功了!

    看著興奮得語無倫次的周季,沈歡費了好大的勁才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當他要周季仔細說來的時候,看了幾眼門邊的王璿;王璿雖然也好奇是什麼事,卻明白他的意思,知道有些事不是她們該知道,就拉著如怡姑娘先退出去了。妻子如此懂進退,讓沈歡大為滿意,欣慰地點了點頭。之後才開始逼問周季實情到底如何。

    周季好一陣子才鎮定下來,娓娓道出了原由。原來,今日他還在水泥作坊忙碌著,卻聽到有東海縣的匠人回來稟報說曬制海鹽的法子已經摸索出來了,經過試驗,已經曬出海鹽來。開始周季還懵懂,沒有反應過來,又問了一次,得到確定的回答後,瘋狂起來。回來的匠人很專業,面對周季的詢問,一一作了詳細的回答。

    正因為專業,讓周季深信對方的話。也就是說,他們盼望多日的曬制海鹽,終於有了結果。而且是很成功的結果!待打聽到出產的能力後,他已經癲狂了,二話不說,丟下手中的工作,直往沈歡這邊奔來。

    瞭解完情況後,沈歡也大感振奮,笑意不由爬上了臉龐,也有點不敢置信,又問了一次:“雲飛兄,你真的沒有騙小弟?海鹽真制出來了?”

    “當然是真的,我有必要與你開玩笑麼?”周季哈哈大笑。

    “真的……”沈歡也興奮得臉都紅了,雖然深信後世的法子有用,不過他畢竟不清楚具體的細節如何,要成功,還是得靠這些古代智慧之人。本來心裏給他們一年的籌備期,現在才三個月左右,他們就依靠努力成功了。勞動人民的智慧真不能小看!沈歡握緊了拳頭,恨不得大聲呐喊幾下。

    倏地。沈歡想起一句話,嘴唇也哆嗦了:“雲飛兄,剛才你說……他們摸索出日產萬斤海鹽的法子來了?一萬斤,你能確定嗎?”

    “是一萬斤!”周季大喝一聲,“一日萬斤啊,一個月就三十萬斤,一年那得多少?子賢,發了,我們發了!”

    沈歡又問:“你能確定嗎?”

    周季漲紅著臉答道:“回來的是一個專業地匠人。他說他們在海邊。按照你的吩咐,從引海水蒸發到出鹽,已經製造了一條完備的工具,鹽確實是出來了。雖然他們現在成功的產量不多,但是那在是製造場地不大的制約下完成的。他們說,如果把場地擴大幾十倍,工具完全,日產萬斤的能力還是有的。當然,這要人。要很多的人來完成,不是他們幾十匠人能完成地!”

    “要人?”沈歡哈哈大笑。“要人還不容易嗎?他們要多少有多少。只要能形成規模產量!”

    周季地癲狂還沒有散去。又大笑說道:“發了。真地發了。子賢。就是山西等地地鹽池。一年也不過這個產量。能獲利幾百萬貫前。你就算高價轉手給我。也再提一點價賣出去。一年說不定依然有一百萬貫地收入。再除去各項費用。哈哈。不需兩年。就真地可以達到子賢所說地家產翻十倍地程度了!發了。發了!”

    面對周季地瘋狂。沈歡倒有點鎮靜了。想想這個萬斤地產量。再一兌換後世地單位。也不過一百多噸而已。也就幾個火車車廂地運輸量。這個時代。大地海船也就一兩條。比之後世。差遠了。

    再算算人口。如果按照後世地科學研究。以人體所需鹽來算。依然遠遠不能滿足人體地需求。也就是說。只要別地海鹽基地不能大規模生產。他現在經營地鹽。就是暴利地東西。

    一年幾百萬貫。沈歡現在已經麻木了。腦子裏只省一些數位記號。說他不激動。那是騙人。以他家地資產。幾萬貫。都過著人上人地生活了。幾百萬貫。是什麼概念?基本上只剩下一個模糊地符號了吧。

    不過他比周季要好一點。一來是有著心理準備。對曬制海鹽地信心;二來怎麼說也在官場混那麼久了。又在三司工作。管地就是錢糧。管地就是千萬貫地數字都有。幾百萬。還不至於衝擊到人也糊塗了地程度。

    雖然不忍心打擊周季地幻想,可有些事,還真得提醒:“雲飛兄,別高興得太早。法子是出來了,可真要見到錢,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對,對……”周季抹了抹嘴角禁不住流下來的口水,“子賢說的是,為兄太過得意忘形了。子賢有什麼吩咐,儘管說,為兄一定努力去辦。”

    沈歡在書房裏來回走了幾步,沉吟說道:“現在十一月了,差不多過年了。那麼,今年應該做不了產鹽的事了。所以,雲飛兄,現在最緊要的就是根據那些匠人的要求,把鹽場建起來。要日產萬斤,這個工程,可不小呀。別的不說,單是建立倉庫存儲這些海鹽,就要不少的地方。一來靠海,得保護這些倉庫不受海水攻擊;二來要建這麼大的地方,加上海港,單靠海州地那一千工程隊,肯定做不來。時間緊呀,現在是冬季,最適合做海邊地工程。年後就難咯!”

    周季先是肯定沈歡的說法,接著又道:“一千不行,子賢不是還握有能調動揚州兩千廂軍地聖旨嗎?把他們調過來就是了,現在有海鹽在手,還怕沒錢付給他們嗎?哦,子賢……你是否早就考慮到這個因素了,未到海州之前就考慮到了?不然你怎麼會無緣無故要調動揚州兩千廂軍的權力呢?”

    周季一副瞪大眼珠吃驚地模樣,死死地盯著沈歡,又道:“你一早就深信海鹽能成功?也考慮到人手的問題了?”

    沈歡不置可否,微微一笑:“無論如何,人手的問題不需緊張了,不是嗎,雲飛兄?”

    周季大是苦笑,歎道:“你呀。簡直是一個妖人,什麼都料到了。好吧,人是有了,只要把他們分配妥當即可。”

    沈歡歎道:“就是這個分配才難啊。雲飛兄,小弟算過了,建海港與鹽場,大概只需兩千人即可。我海州本來就有一千工程兵了,現在又來兩千,你說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呢?”周季也愣了,“那調一千來不就成了?”

    沈歡笑了:“這些廂軍,一來就要脫離軍籍的,為朝廷減輕負擔,這是政績,是我們該做的事。如果單調一千,豈能顯示小弟的手段?雲飛兄也許忘了,這個鹽場,需要的人很多。我們海州地這一千廂軍,是做工程的,不能放到鹽場去造鹽。因此小弟打算調來兩千廂軍,一半是建設,一般入鹽場造鹽!”

    “高,真是高!”周季贊道,“這樣的話,他們以後就是鹽民了,不再是軍籍出身。在鹽場工作。如此暴利,說不定他們的收入更高。”

    “所以呢……”沈歡接著笑道,“為了誘惑這兩千廂軍過來,現在就得先給他們俸祿,以海州之軍相同,一年四十多貫,雲飛兄,現在就要拿出十萬貫呀。我們拿得出來嗎?小弟本以為制鹽要到明年才成功。因此鼓吹雲飛兄去作海貿。現在資金緊缺,失算呀!”

    周季笑了笑。

    沈歡倒是愣了:“雲飛兄,你笑什麼?”

    周季道:“子賢太過自責了。難道你忘了,我等還有水泥作坊?”

    “不是吧,水泥就賺十萬貫了?”沈歡驚道。

    “十萬貫倒是沒有。不過四五萬貫還是有的!”周季笑著說道,“子賢,其實為兄覺得也不必一開始就給他們付清四十多貫錢,先給一半他們安家,承諾年後再給他們另一半。應該還是有很多人自願脫離軍籍的。畢竟一年多了十多貫的收入,已經可以讓他們活得很滋潤了。再說揚州離海州不遠。他們就當是出一下軍罷了。”

    “行嗎?”沈歡疑惑不已。

    周季說道:“子賢見慣了動輒幾千幾萬貫的錢財,倒是忘了十幾貫錢對於一個平民之家來說。是多麼的富有了。有了十貫錢,他們可以做很多事了,都快能建幾間房子了!為兄認為可以。”

    “既然如此,就先按雲飛兄說地辦。”沈歡有點羞赧了,多年養尊處優,還真忘了貧困時的日子。確實,當年他入未京城,家裏的情況,過日字的錢是以文來計算的,哪像現在,動輒都幾百萬貫了。

    “子賢放心,這個分配錢財之事,就由為兄去協調了!”周季自信地說道。

    沈歡點點頭,道:“他們脫離軍籍,成了民籍,倒是可以讓你沾手了。這樣吧,雲飛兄,你拿著調令,幫小弟走一回揚州。當然,在去揚州之前,得到東海縣一趟,籌畫好建立鹽場與海港事宜,免得這些廂軍來了沒事可做或者沒地方安置。小弟身為知州,無法到揚州去,就要勞累雲飛兄了。”

    “這有什麼,哈哈,周某最大的樂趣就是賺錢,現在如此良機就在眼前,豈能不賣力!”周季不以為然地說道,“只要子賢派些人跟著到揚州,這事為兄就包了。別的不行,說到這個安頓人馬,為兄現在可是長了經驗。”

    沈歡倒是笑了,這個周季,說的是事實。說到賺錢,誰都沒有他那麼精神與精明。

    想了想,沈歡又道:“說完人力,接下來要佈置的,才是最為緊要地——保密?”

    “保密?”周季愣了一下,“子賢放心,這個為兄也有經驗了。那些匠人,都好生奉養,對我等忠心,不會出賣海鹽制法的!”

    沈歡說道:“小弟擔心的倒不是匠人,而是那些即將參與制鹽的人們。比如說這些脫離軍籍的廂軍,他們會不會偷學了法子,出去宣揚呢?另外,還有那些沿海附近的漁民,如此大的鹽場,他們會不注意,會不討論?”

    周季也皺了眉頭,沉吟著說道:“參與制造海鹽這個倒可以放心。鹽民也有鹽民的規矩,我等立了規矩,他們應該不至於敢違反。怎麼說他們都是廂軍出身,比一般的平民要有紀律。何況我登也可以參照當年印刷事宜地做法,把制鹽分為好幾個階段,每批人只負責其中一項,到最後,他們也就掌握其中一項方法而已,還不至於一時有了創舉。子賢也說了。海鹽這東西,能保持三五年就可以了,到時賺夠了,又可以另想其他法子。看看我等現在做的,印刷,水泥,都沒打算一直控制在手嘛。”

    沈歡也無奈了,當年這個流水線生產法子,也是無奈之舉。誰叫古代沒有專利保護的法令呢?這些沒多少技術含量地東西。只是配比而已,只要人家留心研究,應該也不難成事。

    “也這樣這樣了。”沈歡點頭同意這個主張,“那到時雲飛兄要注意區分這些廂軍的住處,不要把不同分工的人合在一起,免得他們一結合說漏了嘴。”

    周季點頭,又道:“就這樣辦。至於子賢說的沿海漁民,為兄是這樣想的,以知州府衙地名義。說那裏用來建造事物,周圍的漁民都要搬遷;如果不肯搬遷,實在不行,就讓他們成為鹽民吧,總之是不能以外人身份在鹽場溜達。另外,我們可以在選址的時候,儘量選漁民相對少的地方建造。子賢以為如何?”

    “可也。”沈歡大是欣慰了,這些年。周季隨著生意越做越大,人力調動越來越多,手段越來越純熟了。像這個區別對待地法子,已經儘是成熟了。

    想了想,沈歡把朝廷要建立海軍之事說與周季知道,當然,打仗的作用暫時不說,只說有了海軍,以後可以隨商船出海。負責護航事宜。

    周季聽了。興奮地說道:“這是好事呀。我聽杭州的那位李老闆說海船在大海遠處也許沒人敢來打劫,但是離案近了。什麼土匪海盜,都要來湊熱鬧。他們十幾條船。除了裝運貨物,還養了幾百上千之人,不少是用來應對打劫之事的。如果有了強大的海軍跟著,明刀明槍,誰活得不耐煩敢來搶?子賢,這海軍真是好呀,就算商賈給點錢他們也不緊要,就當請了保鏢,哈哈!”

    “保不保鏢小弟不知道。”沈歡也笑了,“不過這個海軍要以海州做基地,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利用?怎麼說?”

    沈歡笑得比較陰險了:“你想,要練海軍,總要在海上,那麼岸上也要有些建築。這樣一來,在海州沿海,他們就要選擇一個地方了。海州就那麼一點地方,能讓海軍順利出入地海地也不多,因此我等可以把鹽場建立在附近;如果不供我們選擇,那麼他這個基地我們就要他們選擇,其他地方不能建,因為我們要用,只能建在這裏了。無論如何,就是要海軍基地與鹽場連在一起。”

    “明白了!”周季又讚歎了,“真是高!海軍怎麼說都是軍務,它地附近,當然不能亂竄。到時可以以海軍的名義,把那一地方給圈起來,形成一層保護,讓鹽場無憂別人進入與打擾。哈哈,海州是我等一畝三分地,海軍要立足,怎麼也要給個面子,這點事,他們還是能做地,就當巡視軍營!”

    沈歡大笑不已,他就是這個打算:“實在不行,就要那些脫離了軍籍地廂軍自己來巡邏保護鹽場!他們怎麼說也是軍營出身,這點能力,還是有地。不能給真刀真槍,就發木的,對方一般的刁民,足夠了。至於誰敢從海上來攻,哈哈,海軍在側,誰有這般大膽?”

    “這也是子賢算計好的嗎?”周季愣愣地問。

    沈歡不答,自顧說道:“這樣的話,就是那些建築工程大了一點,又要建海港,又要鋪平鹽場,說不定海軍該的工程,也是他們負責。唉,任務重呀!”

    周季不以為然地道:“這有什麼,實在不行就給他們多發錢。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了錢,他們也可以勤快一點辛苦一點的!”

    沈歡搖頭苦笑,這個周季,還真是瞭解到“經濟基礎決定一切”的精髓了。

    周季看沈歡沒什麼要交代了,坐不住,道:“子賢。若沒什麼要說,為兄這就去東海了,去籌備一下,只轉到揚州,把那些人移到東海去,讓他們忙著。年前把一切基礎建設做好,明年就開工。如何?”

    沈歡點頭說道:“可以。你先到東海準備,之後小弟再派人拿著調令到揚州等你,到了之後。可以找他們,一起處理。雲飛兄,真要麻煩你了!”

    周季嘿然:“這有什麼,為兄現在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賺大錢了!哈哈,那茫茫地白鹽,可都是錢子呀!”

    沈歡無奈,看著周季要走,想起一事,叫住了他。道:“雲飛兄,下月中旬底一定要回到海州城呀,莫忘了,你邀請了不少富豪到這裏,要談印刷機器公佈事宜。沒有你回來主持,到時要得罪他們。小弟的身份,註定有些事不能出面。”

    “行,記住了,到時安排好就回來。你放心。為兄只是去安排一番而已,具體事宜,自有人負責。一定不會誤了時間!”

    沈歡猶豫了一下,又道:“雲飛兄,說實在的,這個公佈印刷機器,你心痛不?”

    “還說!”周季沒好氣地道,“當年我等費了無數心血才鼓搗出這些東西。現在要眼睜睜看著優勢不在了,你說,心痛不?”

    沈歡嘿嘿笑了,大有深意地道:“雲飛兄,這東西,兩三年的時間,就讓你賺了幾萬貫錢。如果加起小弟這份,還有上頭那份,應該有十幾萬貫吧。這東西。也是暴利呀!”

    “子賢。你要說什麼?”周季瞭解沈歡,看對方笑得離譜。就知道有人要遭殃了。

    沈歡自顧說道:“雖然公佈出去,印刷機器多了。也許要賺得少一點。可是這幾年,我等盡了力印刷,依然不能滿足市場需求,可見印刷這行業,還是大有作為的。特別是一旦他們有了印刷機器,雜誌報紙之類,更會興旺。也就是說,就算公佈了機器出去,依然能讓不少人賺到大笑“所以呢?”周季配合著問道。

    “所以嘛……”沈歡頓了一頓,“雲飛兄,你也知道,小弟一向主張技術就是財富地道理。這個印刷機器,是個技術,而且是我等保持的技術。雖然過些年別人可能會摸索出來,可是如果直接白送給別人用,好像又太傻了。哦……小弟的意思是,如果把這個技術賣給一些人,你說,他們會接受嗎?”

    “賣?”周季又開始眼放光芒了,像大灰狼看到了小紅帽。

    沈歡顧作深沉地道:“也說不上賣。小弟在憂慮啊,這個技術,如果白送,讓天下人看了,會怎麼想呢?他們會想,現在辛苦搞發明,努力幾年數十年,最後還是白白給人了。他們地積極性就會受到重創,一直下去,豈不是說大家都不發明了,不用心了,靜等別人搞出來給他們使用?這樣的結果會是怎樣呢?肯定是數年數十年數百年地在技術上落後下去呀!因此,小弟突發其想:與其讓他們不勞而獲,不如要他們放點血,要花錢才能使用這個技術,讓他們懂得技術也是可以賺錢的,這樣天下人看在眼裏,還不發奮搞創造?到時整個天下遍地都是新發明,新創造,那是如何昌盛的景況!”

    “高,實在是高!子賢,你經常突發其想,現在也發得好呀!”周季贊道,“為兄明白了!說白了就是不能讓他們不出一銅便宜了他們!”

    沈歡好不尷尬,咳了幾聲,有點怪周季了,好好的憂世的偉大情懷,給對方一說,以銅錢為喻,就落了俗套,太俗了!

    周季又道:“哈哈,為兄也突發其想了:子賢,為兄決定了。這個印刷機器地技術,就以拍賣的形式賣出去,就像你在海州搞的拍賣街道名字地那樣,價高者得之!印刷行業還大有賺頭,這些富豪,想要插一腿,肯定甘願給錢。哈哈,到時場面還不火暴?說不定這拍賣還能給我們換來好幾萬貫錢呢!子賢,你真是想得妙,妙啊!”
wiselin 發表於 2009-8-11 02:31
第二百十九章 驚喜
印刷機器的公佈給周季以拍賣的形式立了基調。照他的意思,他將考察到海州參與拍賣的富豪的情況,遵紀守法的有良心的商賈,優先考慮。另外,他不會每個州都賣給一份機器,而是以路為單位,每路至多拍賣給一兩個商賈,這是充分考慮到他們以後的利益。也不能讓人家賣回去一點賺都都沒有嘛。

    另外,除了以路為單位,那些每路的府州,也要考慮一下。為什麼呢?因為既然是府,地位高州半級,人口經濟,都要比平常的州要好很多。既然如此,他們的富豪,應該也多一點,錢也多一點。這樣的話也能賣出個好價格。當然,這次來的商賈,不可能每路都有,基本上只是江南與河北幾路,不過不用擔心,隨著時日的過去,那些看到利益的商賈,肯定會動心,再放出風聲,他們還不巴巴幹來洽談?

    對於這些計畫,沈歡還能說什麼?除了贊同,還是贊同。本來就不甘心自己費心鼓搗出來的印刷機器白白送人,想交代周季趁機宰那些肥羊一下,沒想到周季更狠,想出個拍賣的法子來,價高者得,到時還不搶爆頭去?

    他現在當然不會怪自己開了拍賣的頭,要不是他連街道命名權都敢拿來拍賣,周季一時又哪里會想得出這種殺羊式的法子呢?

    離拍賣還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暫且可以忽略,到時再看周季是如何長袖善舞便是。現在地周季,又要開始奔波了。從沈歡這裏回去後,想著海鹽大業的周季,不肯再待,當日就起程趕往了東海等地,去那裏籌備妥當,再轉道揚州去。

    周季走後,沈歡也不再空閒了。海鹽曬法已經製造出來,他該為接下來如何發展海州做好謀劃。海州騰飛的契機已經找到。就是海鹽!一年幾千萬斤的產量,刨去成本,如果順利,依然會有一年幾百萬貫的贏利。   到時。他與皇帝的約定就會體現作用了。皇帝曾經與他約定只要在海州原本的基礎上,把賦稅翻上一番,交予朝廷,其餘所有經濟計畫,都不會再干涉沈歡的決定。

    也就是說。如果他狠一點,這幾百萬貫完全可以截下來自己用予海州的發展,而皇帝還無話可說。當然,沈歡還不至於弱智到這個程度。瞞著平民也就罷了。想要把海鹽之事瞞著朝廷的大佬,不大可能。因此他也有了策略,錢最少要留一半下來,這是他來之前與皇帝約定地目的,他要建設自己心目中的海州。

    那麼,另一半,可以光明正大地交給朝廷。反正大家也不清楚他在海州到底靠海鹽賺了多少。實在不行就秘密與皇帝說清。至於其他大臣,這一半也有幾百萬貫。想必他們已經會驚得眼珠子都掉下來了。哪里會問是否還截了多少,幾百萬貫呀。已經出乎他們的想像了!這也是沈歡地目的,這幾百萬貫上去,想必可以為他與司馬光作為最強大的政治資本了吧。如果還有意見,那麼你那麼厲害,就去一個州,一年交幾百萬貫的賦稅給我看看!

    幾百萬貫在手,當然要用於發展海州的事務。首先海港必須擴大,縱使不能顯現後世連雲港地壯觀,也要有點規模。爭取幾年內把連雲港打造成為大宋第一大海港,讓後來的明州泉州廣州等地方喝西北風去吧。第一大海港,人來人去,商貿發達,這可是實打實的政績,誰也不能抹殺這種翻雲覆雨的能力與手段。最後,再以此為成績,風風光光地回京城去,讓當日那些排擠自己地官員們見識見識自己的厲害,令他們都人臉土色!

    想起給人家打壓來到這裏吹海風,沈歡就有著無比的怨念,至今也不能消逝。接著,有了錢之後,當然要把海州建設起來,海港只是其一,打造海港的同時,還要鼓勵海州工商業的發展,只有工商業發達,才能製造出更多東西,才能販賣到海外去!爭取把海州打造成工商大城,除了基本的農業發展外,其他百姓,都轉到手工業來。這樣就算有了自然災害,也不至於像其他地方一樣動亂,只要作坊還在,港口還在,商船還在,那麼海州的百姓,就都有一口飯吃!

    另外要發展地就是修路了。如果海州有了能力,當然要引領大宋天下去發展。這才是沈歡最終極地目標。然而他只是海州知州,不能干涉其他州縣的發展,至少行政上是這樣地。為此只能走曲線救國之路,算是為以後做準備吧----修路,就在其中重要的方式。以海州為中心,四處向別地修建水泥之路。把附近地幾大州縣都用水泥路串聯起來,打造成一個以海州為中心的地域經濟網路。像揚州、江寧府,或者毫州,甚至京城,都可以有一條直接通達海州的水泥路!

    借住海州這股東風,把各州的基礎奠定下來。要致富,先修路,有了路,貨物與人,才能更好地流通。調餘缺,奔東西,才是經濟發展的不二法門。他可不會真打算在海州幹一輩子,以後回到朝堂,有了這些水泥路,在整個天下的佈局上,才更有基礎去做!這一刻,他想到了很遠。

    當然,眼前的沈歡,有很多事要去解決的。目標雖然遠大,卻也得一步一步來。比如說,鹽場的保護神----海軍,就要他費一點心。雖然不是他負責組建,可作為開始謀劃人的他,又在海州,有協助人家的義務。

    幫著選定位址,靜等海軍領頭人物的到來。到了十二月的時候,聽到了朝廷已經派人到海州組建海軍的消息。郭逵即將到來了。沈歡打算做點先期準備。   迎接這個郭大將軍。把薑謙找來,與他商議,本來想交代一點事務給對方去忙。卻給薑謙意外地拒絕了,說最好不要再把事務交給他了。這讓沈歡大為震驚,薑謙一直以來都為他奔走,不遺餘力,這會兒怎麼會撂擔子不幹了呢?有什麼內情?

    薑謙抱歉地看著沈歡,苦笑地時候又有一絲興奮:“沈大人,也許日後下官不能與你共事了,這些事務。還是儘量不讓下官沾手吧。”

    “不能共事?這是為何?”沈歡還是沒有反應過來。

    薑謙老臉一紅,猶豫了半晌,才扭捏地說道:“下官在京城的朋友來信說,最近朝廷在討論下官的去處。就是說。要把下官掉離海州通判這個位子,到其他地方去任職。”

    “什麼,到其他地方去?”沈歡瞪大了眼珠,朝廷這幫人,到底什麼意思?按道理。薑謙還未到任,需要任期到了再考慮安排去處。現在直接要到其他地方去,難道是因為自己的關係?莫要因為自己的原因,讓朝堂的敵人迫害對方。不然就愧疚萬分了。

    “姜大人,要到什麼地方,是升否?”沈歡急忙問道。

    薑謙沉吟著說道:“只是說朝堂近日要下決定,至於到底如何,還沒個底。是不是真……唉!”

    沈歡默然,這事情,十之八九是真的了。薑謙雖然只是個通判。不過到底年歲高了。一路走來,總有不少相熟的同僚。說不定在京城裏有地位不低的朋友,否則也不會得到朝堂的最新消息了。

    薑謙又歎道:“其實與沈大人共事。下官極其愉悅,還學到了不少東西。半年時間,薑某地觀念就產生了不少顛覆,這可都是沈大人來了之後才影響到的。而且這種變化,讓薑某不得不歎為好的變化。姜某也想繼續與沈大人幹下去,可現在看來,是不行的了。也許過些日子,就會有新地通判過來與薑某交割事務,之後薑某就要到其他地方去了。”

    沈歡也暗歎不已,薑謙是他好不容易才爭取過來的海州二號人物,勤快又清正,很好用,也能變通,是他的得力助手了。現在他要走了,不知道新來的通判怎麼樣,如果處處與自己為難,就有得頭痛了。

    長歎一聲,沈歡關心地問道:“姜大人的朋友有沒有說具體去什麼地方,是升是降?如果朝廷要降姜大人,沈某拼了臉也會為你上書張目。姜大人地能力,海州有目共睹,絕沒有不升反降的道理!”

    薑謙不由感動了,道:“沈大人維護之情,薑某定不會忘。不過沈大人放心,雖然朝中有人也想薑某下去,不過友人說,司馬相公對姜某還是頗為肯定,一力維護,在朝堂為薑某說話。而且據說官家對薑某也頗為賞識,聽說是從《海州日報》知道薑某之事,也打算讓薑某升一升。”

    “哦,那是好事呀!”沈歡笑道,“雖然極其不舍姜大人離去,不過如果能升,絕沒有讓姜大人放棄前途的道理!姜大人,將要到哪高就?”

    薑謙苦笑道:“沈大人就不要拿薑某來做玩笑了。八字還沒一撇呢,是升是降,都還不一定。”

    沈歡笑了,他很瞭解趙頊,那什麼從報紙上瞭解之語,還真有這回事也說不定。趙頊這人很倔強,一旦認定一個道理,很難更改。何況還有司馬光這個宰相在說話,看來薑謙升官,是鐵板釘釘之事了。現在朝中能左右他們兩人意見之人,無非王安石而已。就算他沈歡與王安石身邊之人不對勁,王安石也沒道理會為了打壓一個無關之人賣力得罪司馬光或者引起官家的不快。

    “姜大人友人可曾說朝廷有否討論你地去處?”沈歡關心地問。

    薑謙考慮了一下,才道:“雖然不大清楚如何,不過據說官家要破格提拔下官,準備放任到揚州做知州。”

    “啊?”沈歡愣了,***,揚州知州,可比他這個海州知州還要風光呀!揚州怎麼說都是大宋的大城,比海州這個本來鳥都不拉屎地地方要強多了。能到那裏做知州。是地方關於夢寐以求的事兒。

    再說了,薑謙本來不過是通判而已,雖然有二號人物的意思,但是品級上比知州要差多了。一下子做上揚州知州,還真有一步登天之意。難道他要說破格使用,也難怪朝堂要爭論了。可以想像,這個意思,絕對更多是皇帝趙頊的意思。就算司馬光,要提拔薑謙,估計最多也就會找一個小點地州讓他去做知州而已。應該還不至於敢讓他到揚州這等繁華和複雜之地去。想來也只有趙頊這個有著天馬行空地皇帝也會有此主張,還敢拿到朝堂來討論。

    不過從另一個方面考慮,也是可喜的。無論如何,薑謙算是入了官家地法眼。而天下通判何其之多。能讓他記住,除了有點才華,還須有點手段。薑謙遠在海州,能讓遠在千里之外的官家知道,除了《海州日報》。還有有什麼?也就是說,他們辦地日報,已經甚至影響到官家地決策了。甚至可以說,上面所載的觀點。已經影響了不少人,至少,皇帝趙頊就成了它的忠實讀者!

    這是可喜可賀之事。沈歡要辦報紙,不就是看准了它輿論的威力嗎?現在已經從側面上體現了它地作用,無論薑謙最後的任命如何,能引起官家的注意,已經是最成功的了!

    沈歡大喜著說道:“姜大人。如果最後真是這樣。那就真是恭喜了!揚州呀,可比沈某這個海州要好多了!”

    薑謙苦笑真說道:“沈大人。事情都還沒落實呢,說出去徒惹人笑話。還請暫時不要宣揚,免得最後不是,那薑某就丟盡臉面了!”

    沈歡說道:“姜大人放心,朝廷不正式任命,沈某都會守口如瓶。”

    “多謝沈大人體諒。”薑謙歎了一口氣,“揚州雖好,不過下官還是清楚自己的能力。眼見著海州在沈大人地治理下日漸發達,他日成就功業,不在話下。揚州太過複雜,說真的,下官更多是想留在海州與沈大人一道努力經營海州呢!”

    沈歡當然不會把這話當真。當官之人,一生為了什麼?還不是升官發財麼!而且升官還是放在了最前邊,努力了一輩子,兢兢業業,做出功績,求的就是高位,一來滿足自己的心願,二來這也是肯定自己努力地褒獎。姜謙不過一時感喟罷了,如果真要他選擇,當然還會離開自己去揚州做上三品知州!有人努力了一輩子,都達不到這個高度,薑謙也實在沒有放棄的道理。

    好吧,本來還打算交個薑謙更多的事物,現在看來得自己拿回來消受了。如果薑謙真的走了,新來的知州不知如何,估計他的一些計畫,得交給底下的官員比如縣令去實施了。雖然還不大信任人家,可總不能一些小事也自己上陣去做呀,他不是諸葛哥哥,不想累得吐血而亡。

    等呀等,朝廷地任命書終於下來了。姜謙地消息算是靈通,官家真讓他到揚州去做知州了。這份任命下來的時候,薑謙人都笑傻了,別人恭賀,他只是笑;別人讚歎,他也只是笑。朝廷地公文裏只說新任海州通判將會與海軍指揮使郭逵一道來海州,卻沒有點名,想來還真想給沈歡一個驚喜。

    接下來幾日,沈歡除了提前給薑謙辦了一席高升的賀酒,餘下就是等著郭逵等人地到來了。他們已經在路上,就要達到海州。

    到了臘八這天,得到消息,郭逵等人進了海州成。沈歡作為知州,人家品級又不比自己低,帶了一幫人,出去迎接。又是一番客套與客氣,才落定了安置。

    這一次,他真的驚喜了。新任通判,是他的舊識----范一農,當年與他一道在嵩陽書院讀書的同窗。而且是與他一道中了進士的士子,說到底,人家是狀元,他不過是探花而已,在一些平常百姓的眼中,比他要榮耀得多了。之後人家進了館閣,他到了三司,不多見面,也沒有多少交道。

    沒想到在海州相遇,而且一為知州,一為通判,實在是再巧妙不過了。命運這東西,也離奇得很。

    沈歡表現得更熱情了,大有主人的氣勢。是熟人就好辦事,通判實權雖不大,不過卻會成為制肘自己的存在。是熟人,總比陌生的要好。陌生的不瞭解,不清楚他的脾性,不好打教導;熟人雖然不至於相知,卻總算有了一絲香火之情,容易說話得多。

    沈歡注意范一農,范一農當然也不忘打量沈歡。他心裏也有著沈歡一樣的感歎,際遇這東西,還真神奇。也有了一絲見著老友的愉悅,卻又不免感喟:人家小他幾歲,如今卻已經是一州知州,龍圖閣學士,朝廷三品大員。而他自己呢?雖然在館閣做得不錯,頂著個狀元的頭銜,做著文學之事。現在,算是狼狽出京吧。

    招呼完郭逵一行人後,把他們安置後,剩下的就是自己的時間了。

    沈歡拉著想要離去范一農,笑著說道:“范兄,別急著去,小弟對你的到來,驚喜得很,有好些事想要仔細問一問。”

    晚上還有一萬字更新,敬請留意,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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