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收徒
面對沈歡的熱情,范一農也稍稍激動了一下,留了下來,與沈歡一道回到知州府邸前廳坐下。此時日才西斜,喝了一杯清茶,稍稍醒了酒,范一農一掃舟車勞頓的疲憊,津津有味地打量了大廳的佈置。
自沈歡入主這裏,大廳少了一些精緻的裝飾,換上的是簡潔的桌椅。他經常在這裏招呼客人,桌椅是必須的。而且他厭煩麻煩,一般也不一個一個接見,只要是下面官員來彙報工作,他都是一叫一幫,讓他們都進來,一個個接著說。之後再一道道的命令發下去,好讓他們都知道事情的協調性。這樣就省卻了一個一個接待的繁文縟節。正因為如此,之前廳裏無關的擺設,就稍嫌礙手礙腳了。
沈歡大手一揮,讓人把不必要的擺設都搬走,換上來不少並排的桌椅。另外就是有下人專門調配清茶。茶葉都是上等貨,還是周季通過不少關係買來的;或者也有自己從京城帶來的好茶。不過那一般都是用來自己喝----嘿嘿,如果是招待親密之人,沈歡一般在書房與之交流。
范一農雖然是老相識,不過當年與他也算競爭對手,關係不惡劣,卻也說不上很好,比之周季要差了許多。現在他來做通判,也不知道會不會為難自己。書房這等比較**的地方,第一次接待,還是不要去了。
喝茶完畢之後,沈歡問得直接了:“范兄,你怎麼回來海州做通判,小弟疑惑得緊。范兄之前不是在館閣做得很好嗎?”
范一農苦道:“世上之奇,本就令人驚訝。說真的。範某也想不到會來這裏。”
看他說得辛酸,沈歡奇道:“范兄,難不成最近朝堂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沈兄為何這樣問?”
“看范兄來海州。並不情願。你在館閣做得好好的,若不發生什麼事,豈會這般來到海州?”
范一農笑得更苦了:“範某雖是館閣之士,不過年中就到諫院做事了。算是一個言官,而言官為什麼要外放?除了得罪了人,還能是什麼?”
“得罪人?”沈歡更奇了,他離開朝堂半年。對於京城發生的事情,不大瞭解了。不過他也深知言官是個苦差,一來一段時間沒彈劾人,就是失責;而一彈劾人,肯定要得罪人;有時彈劾的罪名。不得不是雞毛蒜皮之事,更是惹人厭了。他當年努力讓司馬光脫離諫院,不就是怕他出於自身責任,得罪了當朝宰相與皇帝。惹他們討厭嗎?
“是啊,得罪人!”范一農自嘲一下,“得罪了大人物!”
“大人物?誰?官家?”沈歡當年對范一農地印象還不錯,認為他很有風度,應該是個君子,就算比不上司馬光,應該也差不到哪里去。現在聽到他敢得罪大人物。更是佩服了;說實在的。作為言官,沒有膽量。還真做不下去,也做不出風格來。
“王參政。”范一農清冷地說道。
沈歡愕然。隨即又釋然。大宋現在只有王安石叫王參政,而得罪他,遭貶的人,還少嗎?縱觀整個北宋中期,就是一部貶謫使。而且這風潮,還是王安石引領起來地。之前宋代雖然也有政治鬥爭,也搞得要生要死,不過像王安石這般一貶就是一大批,而且毫不留情,作為排除異己手段的,他是第一個,也是他開了這個風氣,使得以後宋朝的官場一片血雨腥風!
“夠膽!”沈歡摸了摸筆頭,不無恭維地說道。
范一農突然恨恨地說道:“這次要外放的人,可不止範某一個,他們夠狠,差點要諫院全軍覆沒。除了諫院大夫范大人,其他都基本上要外放!”
沈歡吃了一驚:“何事如此緊要?”
范一農歎道:“無他,就是又彈劾王參政的作為而已。\\\\\他們近來又頒行了市易等法,在開封施行,後來出了亂子,有人告狀。我們諫院當然要彈劾,聯名上書,這不,通通遭殃。除了范大人能倖免外,從上到下,一律給官家外放出去!”
沈歡又沉默了,王安石又來這一套,可是,官家還是對王安石這般信任。皺了皺眉,看來,在自己沒有做出驚天的功績使得朝廷財政壓力大大緩解,王安石都要受到重用!好在出京前,他就一再與趙頊說範純仁不能放手,否則以後就真成王安石一派的一言堂了。
“那司馬相公如何?”沈歡最怕地就是司馬光與皇帝爭執起來,失了信任。
范一農臉色稍稍緩解:“子賢放心,司馬相公沒事。他雖然也極力為我等爭取,奈何王參政一方,勢力越來越大,官家又偏聽偏信。不過司馬相公還是頗得官家信任,官家除了不理會他的上書外,依然信任有加。說回來,範某還得感謝司馬相公,本來以範某的資力與官階,至多也就是出去做個縣令而已,他在官家面前為範某爭取,推薦來海州做通判!”
沈歡總算放心了。一是司馬光無事,值得欣喜;二來就是放心范一農了,能得司馬光的推薦與爭取,此君看來甚合司馬光的口味,看來他在諫院做得為人方面還值得讚歎;另外就是對這個通判有點期待與寬慰了,他沈歡是司馬光地學生,極力支持的下官,而范一農還是得了司馬光推薦才來這裏,應該不至於為難他吧?
笑了笑,沈歡說道:“范兄不必妄自菲薄,你還是當年的狀元呢,來做個通判,已是委屈了。”
范一農大是羞愧:“沈兄太過抬舉範某了,什麼狀元不狀元,都是運氣罷了。論才學,比之沈兄要差多了,沈兄詩詞之學天下聞名。進來幾篇策論,亦是引起轟動。範某窩在館閣,也就是一個小學究罷了。至於治國之策。沈兄一開始就在三司辦事,甚得兩代官家信任;現在在海州,亦是把海州經營得好生興旺!在沈兄面前,范某什麼都不是,還請不要再提當年之事,否則範某只有羞愧難當一途了!”
沈歡苦笑連連,他自己事自己知道。是什麼料,再清楚不過了。
想了想,沈歡決定撇開話題,道:“范兄,那個李雲怎麼樣了?就是當年在沈某之上的榜眼。那個蘇州人。他不是與你一道進館閣嗎,現在如何了?”
“他?”范一農不屑地輕笑一聲,“此君現在可風光咯!”
“怎麼說?”看范一農地神情,大有故事。沈歡八卦之心大起,連忙追問。
范一農冷笑道:“此君在館閣時就連連拜訪那個呂惠卿,大是讚歎新法之利,欲要出盡維護新法,得呂惠卿引見予王參政,時時出入,現在已經以王參政學生自詡了。在範某到諫院的時候。他也得王參政推薦。在制置三司條例司找了個職位,與呂惠卿一道成了檢詳文字。為新法奔走不休。範某出京之前,他還升上了天章閣侍制。現在想必是春風得意的緊!”
沈歡先是一愣,接著無奈。王安石這人就是這樣,連他弟弟王安國都說他沒有識人之明。對於官員,只要是附和他地,一律重用;凡是反對他的,一律嚴懲。這種用人哲學,實在是古今罕見,至少作為一代名臣來說,這種做法,簡直是太簡單與粗暴了!
“可惜,可惜!”沈歡連聲歎息,自己也不知道要“可惜”什麼。
范一農也是歎道:“是啊,太可惜了。當年王參政回某,範某甚是激動,以為天下有救矣。本也打算為其效力,一振大宋朝綱。誰知道,才短短兩年,他就變成了這樣。聽不進人言,自視甚高,排斥異己,特別是任用了一幫無恥之徒,讓朝堂三天一小鬧,無天一大惱。** ***白白錯過了變法良機可,甚是可惜!沈兄,范某敢說,再這樣下去,大宋朝廷將會混亂不堪!”
沈歡苦笑,人家王安石就是這樣倔,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對於王安石的大名與才學,當年期待他大展宏圖地人了去,連司馬光都為他說話,最後與他鬧翻地,還少嗎?司馬光也是其中典型,當然,倒楣鬼也少不了蘇軾這個傢伙。
不忍心看范一農歎息,沈歡安慰道:“范兄不必多想,先安心在海州待下來,盡力做好本職工作,只要做得好,日後不難升遷,到時再回朝堂,説明司馬相公整治朝綱,亦是不遲。”
“但願如此吧。”范一農苦笑。
沈歡又道:“范兄何必洩氣。你看看海州前人通判姜大人,做得好了,得到官家地賞識,現在不是一下遷到揚州去做知州了嗎?再做好點,估計就能進京入朝堂了!”
范一農聽得大是心動,仔細一沉思,也不由為薑謙的好運驚佩,沉吟一會,道:“那範某就指望能在沈兄這個知州大人地大旗之下沾些運氣了!”
沈歡大喜,范一農這話,已經是變相在說他會在眾多事務上附和自己了,期望能像薑謙一樣,一舉升遷!
搞定了范一農,沈歡的心情好多了。接下來兩三天,都是范一農與薑謙在交割通判事宜。接著就是姜謙打馬揚州,走馬上任了。好在揚州離海州不算太遠,薑謙對那裏也不陌生,這番過去,也打算把從沈歡身上學到地東西,施展在揚州,做出功績來!
送走了姜謙,沈歡還是沒有空閒,在他地書房裏,又迎來了海軍指揮使郭逵。郭逵年紀正在中年,不愧是武將出身,身材魁梧,為人簡潔與精神,留著一下巴的鬚子,更突顯他的粗獷。
與此同時,坐在對面的郭逵也在打量沈歡。年輕的才子,年輕地知州,他的大名,縱是武人,郭逵也不能忽視。何況海軍計畫,官家已經完全與他談過。本來對官家召令不甚滿意的郭逵,在聽到這個大計畫後,特別是在看到那幅海圖,他已經完全被這龐大的計畫給吸引了。因此。官家要他到海州來組建海軍,他是二話不說,完全同意。
“郭將軍。海軍計畫,想必將軍已經爛熟在胸了吧?”沈歡笑眯眯地問道,他對郭逵很重視,也很尊重,否則這次見面,就不會在書房了;除了所談機密外,不敢忽視對方。也是私人原因。何況這一計畫,對方已經完全瞭解。再說了,有些計畫外地東西,沈歡還準備與此人說一說,免得以後有什麼誤會。
郭逵客套地說道:“沈大人這份海軍之策。郭某除了佩服,還是佩服。那翻對遼作戰計畫,更是讓郭某敬佩。有此海軍,與遼人作戰。就是不敵,亦可從容而退。沈大人軍略,實在是當世難有人可以匹敵!”
那一次與官家的私人會晤,讓郭逵敢小看這個年輕地文人。那一天,官家對他說了很多,除了海軍之策外,還說明了他對沈歡的重視。甚至讓他到了海州之後。有什麼難題。可以去找沈歡解決。這份信任,足以讓每個臣子羡慕了。當然。郭逵也聽出了另一番意思,那就是這個沈歡很不簡單。連官家也難以把握他的後續計畫。
“郭將軍太過客氣了。”沈歡呵呵笑道,“將軍在西北地軍功,方是每個熱血男兒的夢想。帶刀殺胡兒,亦是沈某自小地願望。可惜身體單薄,學不成武藝,只能做個紙上談兵地文人了。”
郭逵大是驚異了,宋代文人,自來就有一種優越感,對武人的優越感。對待武人,他們是輕視,是鄙視,是不屑,還有防範。像沈歡這等身份,說如此貶低自己文人地話,總讓郭逵有點不知所措了。當然,他從沈歡眼裏看出了真誠,這更讓他感動,大起知己之感,恨不得與對方歃血做兄弟了。===
“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郭逵哈哈大笑,“沈大人豪氣,不輸武人,這首詞,郭某時常唱之,以作勉勵!今日見得詞人,真是聞名不如見面。這次海軍,就在海州謀建,還請沈大人儘量幫襯。當然,若有需要,沈大人自可開口,只要在郭某能力範圍之內,也當盡力為沈大人幫忙!”
沈歡大喜,道:“有郭大人這話,沈某就放心了!”這倒沒有客氣,他與郭逵,現在利益算是綁在了一起,對方要他在海州提供便利;而他要利用海軍來完成一些佈置,加上大家都不是小人,倒有點交心了。
何況他也不敢小看這個武人,別看人家三大五粗就以為沒見識,可以輕視了。能讓先帝興起讓一個武人入樞密院的心思,這個人,肯定不簡單!雖然已經被貶了出去,現在來海州,朝中也有不少人以為他不得官家地歡心,給流放了。然而沈歡知道海軍的作用,哪里會與那些人一樣那般短視。
話說回來,海軍如此重要,能讓官家放心交予他,更顯得這個郭逵是如何深得他們父子的信任了。至少,在軍事上,這個將軍,還是有一席之地。
沉吟了良久,沈歡決定在海鹽一事上不再隱瞞郭逵。按照他的意思,這個鹽場,要保住秘密,現階段依靠海軍的力量,把當地劃為軍事基地,加以巡視維護,才是最穩妥地法子。要人家出力,支吾其詞,只會讓對方懷疑與不信任而已。還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可以增進信任,也可以有利於今後的配合。
果然,當郭逵聽到一年上億斤的鹽,他也傻了。他也要吃飯喝酒,對於鹽,當然清楚。特別是在西北那等地方,更是瞭解他的價格。現在聽到有上億斤鹽就要在海州誕生,除了吃驚,就是不敢置信了。
可沈歡那穩重地臉色以及平靜的眼睛,告訴他,一切都是真的。真的有一億斤鹽在海州這地方!而且沈歡告訴他,這鹽,要靠他保護了。郭逵的壓力,頓時增添了好幾倍。
“沈大人……這,官家怎麼沒有與郭某說?”郭逵都有點結巴了,瞪著大眼珠。
沈歡沒有矯情隱瞞:“郭將軍,沈某還沒有說予官家知道。”
“這是為何?”郭逵有點憤怒了,不說雖然不是欺君,但也不是好事。
沈歡這次不同于與周季解釋時的說詞了。道:“郭將軍息怒,請將軍一想。如果沈某上報官家,而官家一旦不小心洩露了出去。你說。傳揚出去,會有什麼後果?”
“什麼後果?”郭逵可不像沈歡這般多小九九,他雖然聰明,可心腸也比較直。
沈歡作出比屈原他老人家還要九死未悔的歎息:“郭將軍,我大宋靠山西幾地,一年出鹽也不過這般多。已經緊缺,價格高。因此由朝廷經營,而朝廷一年可從中獲利幾百萬貫。現在如果放出風聲,說大宋地鹽將增加一半,你說,鹽市會不會震盪。價格會不會降下來?到時,朝廷得利少了,鹽民無利可圖了,造成天下怨聲載道。你說。這不就是沈某地罪過了嗎?所以,沈某打算暫時不與官家說,賣了錢,再交予朝廷便是。為了不對大宋鹽市造成衝擊,沈某決定把這些鹽,都販到外邦去,賺外人地錢。才是興國之道呀!”
郭逵正直。聽了大受震動,道:“沈大人憂國憂民。真是人臣典範。看來是郭某誤會沈大人了,還請家諒。”
沈歡聞言頓時眼珠一突。這就信了,有這般好忽悠之人?
郭逵突然詭笑道:“何況郭某也知道,鹽是官營之物。沈大人身居高位,就算這是暴利之物,也絕對沒有理由用來營私地道理。再說沈大人敢當著郭某的面說出來,想必更不會有私心了。哈哈,天下沒有不漏風之牆,沈大人肯定也怕給人揭穿,當然不會用這鹽來營私了。所以,郭某放心著呢!”
沈歡歎息了,剛才還以為人家好忽悠,現在看來,人家不用忽悠,自己說了一大堆,更多是忽悠自己了。
吸了一口氣,沈歡笑著說道:“總之,沈某要成事,肯定離不開將軍地配合與協作了。”
郭逵也笑著說道:“郭某要成事,也需要沈大人的幫助,不是嗎?大家互惠互利,何樂而不為?”
“是啊,何樂而不為?”沈歡這次真不敢小看武人了,古人,也不是吃素的。
郭逵又道:“郭某現在有點清楚沈大人要組建海軍的目的了,作戰只是其次,靠著海軍,從事海外貿易,才是實圖,不是嗎?雖然郭某不清楚沈大人為何要這樣,不過,如果那海圖是真的,郭某也不在乎在協助商貿的外衣下,帶領海軍去征服天下!”
“郭大人說不明白?”沈歡輕笑一聲,“其實很簡單,因為戰爭,打地就是後勤。沒有發達的經濟,沒有錢,總是軍隊再強大,也打不了多久,國家也受不了。看看漢武帝,他之前能所向無敵,不就是因為漢朝幾個前期皇帝的積累,國庫充實到連串錢的線都爛掉了,而穀子都溢出倉庫了嗎?而他後期那般困頓,不就是國庫空虛,再也支撐不下去了嗎?”
“戰爭在打後勤……”郭逵大受震動,喃喃念了幾下,眼珠頓時亮了起來,微微一笑,“沈大人,郭某有點明白了。”
“很好,很好。”沈歡恨不得像摸小學生的頭一樣說“孺子可教”了。
郭逵堅定地道:“沈大人盡可放心了,只要是軍務上有需要,但可出聲,郭某必當盡力而為。”
沈歡微笑著點頭,道:“現在快年底了,郭將軍盡可到沈某選定地海域查看地形,之後準備到揚州挑選水軍,過完年,就可以摸索訓練了。”
郭逵笑道:“挑選水軍,郭某就不用費心了。官家告訴郭某,到時司馬相公自會通知樞密院,挑選一萬精壯水軍來海州。”
沈歡大喜說道:“那更好不過了。”
分工妥當,大家又都開始忙碌了。郭逵自去辦他的海軍,范一農也去熟悉他的通判事務,據說還打算在年前走一走海州各縣。
至於沈歡,一時倒是閑了下來。不過他也不得安生,反而更煩了。還是因為子嗣問題,眼看就三個月了,妻子王璿依然沒有好消息傳來。沒說什麼懷孕的特徵了,就是天天請名醫來把脈。依然不見動靜。
眼看年關即到,與母親約定地日子就要來臨。這會兒,他倒是不擔憂要納妾與否了。而是擔憂自己是否有生育的能力。做了種種努力,也盡力按照後世所謂的科學受孕地法子來“努力”了,依然無法讓王璿傳出好消息。
這讓沈歡大是懷疑這副身體的生育能力,該不會換了個人,就失去了此項能力了吧?這倒讓他有點恐懼了,別說古人了,他雖然深受新知識薰陶。可真要讓他無後,心裏的不鎮定,那是可以想像地了,雖然不一定要兒子,可賜個女兒也應該吧?
現在在古代。沒有後代,估計就要讓人家指著脊樑來罵了,說不定人家還會猜測是不是做了什麼缺德地虧心事。現在只有一個妻子不打緊,看不出是自己地罪過。可如果納了別的女人,依然是這副模樣,估計就真要消受別人地白眼咯!
鑒於此,沈歡更沒有興趣外出,一心要趁些良機與王璿一道辦成人遊戲了。何況王璿夠漂亮,身材夠好,一時倒也樂不思蜀了。
直到雙十二這邊。給歐陽發來到府邸。拉他出門,登上馬車。才讓他清醒過來。
“伯和兄,你這是要拉小弟去哪?”沈歡不解地問。馬出一路向城西方向,要不是還走街竄巷沒有直接奔城門而去,沈歡估計就要喊綁票了。
“去看孩子。”歐陽發沒頭沒尾地說道。
“孩子?什麼孩子?”沈歡嚇了一跳,他雖然現在想孩子想得頭髮都要白了,可在外面沒有風流,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呀!
歐陽發訝道:“子賢忘了?你說要收學生,叫為兄幫你留意一些優秀的孩子呀!”
“哦!”沈歡放下心來,不是自己地就好,接著才反應過來,更驚了,“收學生?這麼說,伯和兄發現可以一收地孩子了?”
興奮啊,門徒計畫終於可以實施了。收些學生,以做培養,把他們教育成有自己思想烙印的古代青年,幾年或者幾十年之後,當他們學有所成,就能幫自己辦事。就不用像現今一樣,身邊連個使喚得順手的人都沒有了!
“伯和兄,孩子在哪?有多少個?”沈歡又急急追問。
歐陽發倒是不急了,穩坐在車上,笑道:“子賢,你急什麼,還沒到呢!”
“小弟當然急了!”沈歡更急了,“這可是小弟第一次收徒呀!”
“你急也沒有用。”歐陽發輕笑一下。
沈歡氣結,吸了口涼氣,稍稍平靜了,人也冷靜下來,不過心裏對即將看到的孩子更期待了,他現在求子不得,對孩子的思念不減,刹那把滿腔地憐子之意都轉到了這些要成為他學生的孩子身上。
“伯和兄,這些孩子還可以吧,什麼身份?”沈歡裝作平靜地問道。
“若是太差,為兄怎麼敢介紹給你。”歐陽發呵呵笑道,“至於身份,不好意思,他們出身都不好。”
“小弟從不重出身,越沒有出身就越好。”這話誠實,特別是這些他計畫中的門徒,若是有出身,觀念太深,反而讓他失望了。他要的是一些沒有任何背景,可以塑造地孩子。
“孩子都大了?”沈歡又問。歐陽發不敢開玩笑了,歎道:“孩子都是海州幾縣孤兒,全都是孤兒。子賢上次不是要商賈建了不少私塾,讓這些窮苦的孩子去念書嗎?為兄靠著報紙編輯的身份便利,出訪了不少私塾,通過觀察與私塾先生的推薦,把一些品學兼優的學生都聚在了一起。年紀都是八歲以上,十二歲以下的。子賢認為如何?”
“好,很好。”沈歡滿意地點頭,年紀不大不小,可以接受新知識,又還沒有形成固定的觀念,可塑性很強,“伯和兄看人地眼光,小弟自是深信。對了,這次找了幾個孩子,少了可不成呀!”
“不多,三十個而已。”歐陽發笑著回答。
“什麼,三……三十個?”沈歡結巴了,眼珠差點要掉出來,三十個雖然比孔子地“弟子三千”要差了百倍。可是,他本來只想收個什麼十二門徒之類的數,十個左右。還可以手把手地教,一旦到了三十個,就難管教了。想到三十個小孩聚在一起嘰嘰喳喳地情景,沈歡就不寒而慄了。
“怎麼,少了?”歐陽發奇怪地問。
“不,不是,是多了!”沈歡叫苦不迭。“伯和兄,三十個孩子,你要小弟怎麼教得過來?太多了,真是太多了,你這次可要害苦小弟呀!”
歐陽發不好意思地道:“我還以為是多多益善呢。可是子賢。三十個孩子,已經聚在一起了。如果現在說要減員,恐怕會讓很多人失望與非議吧?”
沈歡苦著臉,要殺歐陽發的心都有了。想起上次他把自己地畫像印到報紙上。令自己上街好不狼狽,心仇舊恨,加起一起,終於發酵了,就要暴怒而起,掐死對方。剛要有動作,“到了!”隨著歐陽發一聲。車停了下來。他率先下了車,無意地躲過了一場浩劫。
沈歡又氣又無奈。只能跟著小車。這裏是城西的一處院子,面前有一條小巷。不算繁華,卻也不偏僻。院子大門有什麼私塾字樣,看來就是那些富豪出錢建立的慈善機構了。
看看地段,還算可以,點了點頭,沈歡與歐陽發進了私塾。看門之人明顯與歐陽發相熟,問候了一聲,沒有阻止。
進了院子,才發現廂房不少,看來是給孩子住宿地地方。還有一排平房,有好幾間,比較寬敞,從那裏傳來一陣陣的讀書之聲。想來孩子就安排在這裏讀書。
此時是早上,冬日的太陽,難得地懶洋洋地爬上了天空。雖然寒冷,卻在柔和的日光下,和諧了一片天地。
“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歐陽發轉頭向沈歡歎息不已,“子賢,你開封書房那句對聯,結合現在的景況,感想如何?”
感想?很差!沈歡想起了在後世填鴨式的教育,當年在父母老師的威逼下,一副苦讀地模樣,現在想起,就有苦大仇深的模樣。當然,面對歐陽發那般有情調的發問,事實是不能說的。
咳了一聲,沈歡微笑說道:“不錯,不錯,很有朝氣。”
歐陽發向讀書聲處走去,邊走邊道:“這個私塾有上百孩子,算是海州比較大的私塾了。子賢,你把街道拍賣,很好呀,不管如何,至少幫助了不少需要幫助之人。說到這裏,請允許為兄對你說聲謝謝,不是為了為兄,而是為了那些孤苦無依地百姓!”
看著歐陽發真給自己行禮,沈歡慌了,他當時不過是突法其想罷了----雖然他已經突法得很多次了。
阻止了歐陽發,沈歡苦笑:“伯和兄,你這不是要讓小弟折壽嗎?快與為兄去看看那些孩子吧。”
歐陽發這才作罷,也笑道:“這三十個孩子,是為兄走訪了不少私塾,才考察完畢,之後以報紙的名義,把他們聚在此地,現在才請子賢過來一看。說實在的,這些孩子,都比同齡人要優秀,也許是孤兒出身,比較自愛,對來之不易的讀書機會,很珍惜。念得很拼命,除了本來有點基礎地之外,其他都在短時間內認了不少字,讀了一些書,表現出比同齡人更高超的智慧。當然,授徒以德為先,這個為兄不敢忘,考察他們的時候,也以此為標準。暫時來說,他們為人都是可信的。至於以後如何,那就要看子賢的手段了。”
沈歡對自己的教育手段很有信心,畢竟他就是教育出身的。不過要他交三十個人,難道像後世一樣,一視同仁嗎?一視同仁地後果也許就是統統普通平庸!
想了想,自己也許還要狠狠心腸,裁掉一些才成,也許,裁掉一半也不錯。十五門徒,呵呵,比基督大業還要威風一點。
點了點頭,有了決心,沈歡雄赳赳氣昂昂地與歐陽發一道來到了一個房門前,停了下來。
“到了,就是這些。”歐陽發一指屋內,笑著說道。
沈歡探頭一看,腦袋頓時死機了。白茫茫一片,好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伯和兄,這是怎麼一回事!”沈歡一指屋子前頭。怒視歐陽發,要個一個解釋。
“怎麼?”歐陽發也愣了。
“你看看!”沈歡一指屋內前頭一排,“怎麼會有女孩在這裏?”
歐陽發一看,笑道:“哦,子賢是說這個呀。呵呵,沒有其他,這五個女孩。也是其中翹楚嘛。為兄都考察過了,她們地功課,比很多男孩都要優秀,為人也好。本來為兄也不打算帶她們來的,可以一時記起子賢曾經與為兄說過。你對男孩與女孩,向來都是一視同仁,不會歧視,就是自己夫人生地孩子也不例外。這才動了心思。把她們找來了。怎麼,子賢難道以前是開玩笑而已?”
沈歡愕然,他有說過這些話嗎?不歧視,一視同仁?說出去的話,就像放出去地屁,想收也收不回來?
“哦……原來是這。不錯不錯,伯和兄真是瞭解小弟!”沈歡哈哈笑道。裝作記起的模樣;心裏這次喜了。這次不為難了,等下找個藉口。就把這五個女孩裁掉,再找十個。人選就夠了!
歐陽發微微一笑,把沈歡拉進了屋子,來到前頭,頓時,讀書聲停了下來,大家愣愣地看著他們。
“歐陽叔叔……”
“歐陽叔叔……”
不少孩子都叫了起來,大為轟響,沈歡頓時腦袋都大了。很明顯,歐陽發在這幫孩子心裏有著不錯的印象,混得還算上道。
歐陽發擺了擺手,孩子們頓時又靜了下來,真有一呼百應地氣勢。沈歡倒有點羡慕了,看著歐陽發,看他還有什麼節目。
歐陽發一指沈歡,問道:“孩子們,知道這位叔叔是誰嗎?”
孩子們把目光轉向沈歡,唰唰唰數十道眼神,還真夠犀利的,不過他們沒有說話。歐陽發又問了一次。
這時候,有個孩子站起來嚷道:“我知道,是知州大人,歐陽叔叔給他們看的報紙上就有沈大認得畫像。”
沈歡頓時臉紅了,不知道是羞還是怒。都是歐陽發幹的好事,不經自己同意就刊行自己的畫像也就罷了,還張揚地拿來給這些孩子宣傳,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就要發飆了。
“對!”歐陽發打斷了沈歡的怒意,把他一拉,送到前臺去展覽,“就是海州知州沈大人!你們知道他為什麼要來這裏看你們嗎?”
孩子們又不敢出聲了,只盯著沈歡看。歐陽發又問了一次,還是沒有回答,再問一次。
這次有人救場了,還是剛才那個孩子,他大約十一二歲,頗為老成,站起來又道:“歐陽叔叔曾經說過,要我們來海州,是有一個大人物要收我們做學生。難道就是沈大人嗎?”
“對,真聰明!”歐陽發笑著贊道,“就是沈大人,他要收你們做學生!”
頓時,孩子們目光更緊了,期盼地看著沈歡。知州官階如何,他們還小,也許不懂;但是一個縣城府衙之人,他們見了,都要跪拜,還有害怕,何況比縣還大的州。不消說,這份意義,他們大多還是懂地!
“不過……”歐陽發語音一沉,“沈大人剛才和我說了,你們有三十個之多,他收不了那麼多學生。那麼,你們也許要表現得更優秀了。或者求求他,讓他都收下也行!”
“沈大人,收我們吧!”
“是啊,收我們吧!”
孩子們都叫嚷起來,沈歡頓時很是無奈。又給歐陽發擺了一道,這丫的,等下再收拾他,現在孩子在面前,不能失了風度。
沈歡強扯出一絲笑容,低下頭,卻愣住了,孩子們的眼神,有期盼,有熱切,有企求。最令他心顫的是前面五個女孩的眼神,也許是歐陽發地一番話,觸動了她們的心弦,知道了不妙的後果。因此,她們眼神裏,除了企求,更多是無辜的哀色!
沈歡呆住了,他地心緒,一下子翻飛,去到了很遠。那一天,他無法忘記的景象又浮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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