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瓷王 作者:格魚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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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2-1 21:31: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8 355374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1 22:07
第一卷壺中乾坤 第十九章琉璃實驗(一)
    回到府中,看到林家人都圍著林沐風問長問短,張風郁悶地悄悄溜了回去。

    “少爺,找個大夫來看看吧,你肩上的傷……”老林頭擔心地小聲問了一句。

    “一點小傷,不用小題大做了,老管家你不用擔心。”林沐風笑了笑,對于眾人的關懷,他微微有些感動,“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我想躺下歇一會。”

    柳若梅端著一杯熱茶從屋外走了進來,輕聲呼道,“老管家,你們且退下吧,讓我來照顧夫君就好。對了,老管家,今晚讓廚娘熬一鍋雞湯送過來。”

    ……

    林沐風在床上躺了一個下午,昏昏睡了過去,直到傍晚開飯才被柳若梅輕聲喚醒,稍微吃了點東西,又在柳若梅的“強迫”下喝了兩碗雞湯,還是覺得身體疲倦,在床上翻看了一會書,不覺又沉沉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天已大亮。林沐風起身看到柳若梅伏在床邊上睡得正香,看樣子她一宿就這樣伺候在床邊了。他心頭一熱,憐惜地輕輕將柳若梅抱起,放在了床上,為她蓋上了薄被。

    柳若梅眉梢一動,疲倦地睜開眼楮,“呀,夫君醒了?妾身這就起身……”

    “不,若梅,你躺下睡吧,好好睡一覺,听話。”林沐風的聲音非常溫柔,伸手摁住了她的肩膀,“睡吧,我身子無妨。”

    林沐風的柔情目光落在柳若梅的眼中,她的心底頓時涌起一股熱流,幸福甜蜜的感覺頓時充斥全身,身子一陣酥軟,便覺頭暈目眩,眼皮沉重,再也支撐不住,嘴角掛著甜甜的笑容睡了過去。她從小生在大富之家,被別人伺候慣了,像這徹夜不眠照顧別人還是頭一次。

    林沐風出了屋,草草洗漱完畢,便在院中做起了俯臥撐。他感覺自己現在這具身體實在是太虛弱,必須要加強鍛煉了。

    30個俯臥撐咬牙做了下來,他苦笑著站起身來,活動著酸軟的胳膊,太不中用了,前世自己可以一口氣做100多個俯臥撐,如今做30個就累得氣喘吁吁,渾身發麻,哎!

    林虎早就站在了一邊,看著林沐風伏在地上一上一下地重復著一種奇怪的動作,心里雖然奇怪但也沒吭聲。等林沐風停下,才過去小聲問了一句,“少爺,早飯準備好了。”

    “哦,我不太餓,還是等少奶奶醒了一起吃吧。”林沐風從林虎手中接過一條“毛巾”,擦了一把汗,正要說什麼,張風急匆匆地走進院中。

    “阿風,來了。”林沐風微笑著招呼道。

    “先生,我哥讓我過來跟先生說一聲,到林家瓷窯鬧事者是縣中無業游民,顯然是受人指使。但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不懼刑罰,只一口咬定背後無人指使,並非惡意尋釁而來,我哥無奈之下,只得按律施以杖刑驅逐出鎮了事。”張風畢恭畢敬地先施禮,後小聲說道。他雖年幼,起初對拜林沐風為師也頗不以為然,但連日來見林沐風文采出眾,尤其是昨日見其勇猛無敵獨力護窯之舉,心中更是對林沐風崇拜到了極點。自然而然地,這種崇敬就體現在了言行上。

    林沐風淡淡一笑,心道,怕不會這麼簡單吧?顯然,這些人的幕後主使肯定是吳家父子,只不過吳家背後有一個陳縣丞撐腰,張大有自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也難怪他,縣丞官職雖小,但在這偏遠的益都縣,也是一個“大人物”了,張大有如今職位卑微,自然是以明哲保身為主,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想通了這一節,林沐風就不在放在心上。至于吳家父子的卑劣行徑,沒有直接的證據,暫時先只能放一放了。想到這里,林沐風點了點頭,“也罷,不是什麼大事,幾個流氓搗亂而已,反正瓷窯也沒有遭到破壞。阿風,回去替我多多拜謝張大人。”

    看見張風恭聲恭敬站立在一旁的樣子,林沐風不由搖了搖頭,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阿風,今日與往日有些不同啊,不要這麼拘束,來,隨我進屋,我們開始上課。”

    講了一段子曰詩雲,趁張風認認真真習字的當口,林沐風來到院中,指揮林虎和老林頭在院中一角搭建著一個小型的爐灶。與鐵匠鋪子里工匠鍛燒鐵器的爐灶有些相似,整體用土坯構成,呈四方狀,高三尺,寬兩尺。與普通的鐵匠爐灶不同的是,爐口處,林沐風讓林虎加了十余根細長的鐵棍,細密地排在一起,爐口一側還特意留了一個通氣孔。

    白鐵皮卷起充作了簡易的煙囪,爐身的一側加上了普通人家常用的木質風箱。林虎手忙腳亂地用木柴和煤塊將爐火點燃,老林頭滿臉疑惑地拉著風箱,往爐灶里鼓著風,濃濃的煙霧從煙囪里滾滾而出。

    爐火非常旺盛,按照林沐風的吩咐,林虎不斷往爐膛里添煤,熊熊的煤塊在風箱的鼓風下,漸漸燃燒成了通紅的一團,凝結在了一起,就連爐口那十余根鐵棍都被燒成了火紅色。

    本來就是夏季,院中又弄了這麼一個大火爐,干活的林虎和老林頭熱得滿身是汗,林沐風也熱得不行,索性脫下了外衫,赤著膀子在一旁照應著。

    柳若梅起身了,梳妝完畢,靠在門框上吃驚地問道,“夫君,炎炎夏季,在這院中升起火爐干什麼?哎呀,夫君,你……衣衫不整,也不怕失了體統……”

    林沐風苦笑了一聲,都快熱暈了,還體統呢,他回頭笑了笑,“若梅,你回屋去吧,等會我再跟你解釋。”

    “加煤!”林沐風說完看了看爐火,呼道。

    林虎猶豫了一下,“少爺,爐膛中已經填了不少了,再加恐怕……”

    “再加,加滿後封閉爐門,快,動作要快。”林沐風皺了皺眉,伸手將自己采集來的幾塊馬牙石和紫石投入了爐口。

    林虎用鐵叉將爐膛內塞滿了煤塊,然後封好爐門,長吁了一口氣,站起身來向爐口望去。只見火紅的鐵棍上,幾塊石頭呲呲地冒著熱氣,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表面已經開始泛起細密的氣泡。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1 22:08
第一卷壺中乾坤 第二十章琉璃實驗(二)
    林沐風放入的是乳白色的馬牙石,在高溫的炙烤下,白色的馬牙石開始消融,與紫紅色的紫石開始起化學反應,慢慢開始粘連在了一起……乳白色的氣泡摻雜了淡淡的血絲,涌動著,漸漸融化成了一團黏糊糊的物體,像極了那種糖人師傅手里的“糖泥”,微微有絲狀物呈現出來,泛起晶瑩之色。

    “好,好!林虎你替老管家拉風箱,快,不要停。”林沐風觀察著爐口的情形,用鐵夾子挑起一點,看了看,興奮地大呼道。

    老林頭將風箱的把柄交給了林虎,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林虎呼呼地拉著風箱,“少爺,你這是做啥咧,咱家是干的是瓷窯,不是開鐵匠鋪子呀。”

    林沐風沒有理他,臉上的喜色越來越重,看了看累慘了的老林頭,猶豫了一下,自己俯身下去打開爐門,用鐵叉飛速地往爐膛中加煤。

    顏神鎮盛產煤炭,在周遭的山嶺之上,露天裸露的煤脈比比皆是,早在元朝,當地人就發現了這種黑乎乎的燃料比木柴好用。到了明初,煤已經比較廣泛地用在了瓷窯燒制和家居做飯上。只不過,因為交通閉塞,運輸不便,煤多是局限在本地使用罷了。

    爐火越來越旺,爐口鐵棍上白色中帶著一條條血線的粘液泛起的氣泡更加地大,更加地晶瑩亮,整體看上去已經呈現出半透明的狀態。

    “好了,不要拉風箱了,停!”林沐風擺了擺手。林虎喘著粗氣,起身來往爐口中掃了一眼,“少爺,這是啥東西,黏糊糊跟街上賣糖人師傅用的糖漿一樣,怪怪地。”

    “哈哈!”林沐風大笑一聲,避而不答,將外衫搭在肩膀上,拍了拍手上的煤灰,向屋中走去,“好了,都中午了,林虎,開飯開飯!”

    剛走進堂屋,柳若梅看見他噗嗤一聲掩嘴輕笑,指了指他的面頰,“夫君,你看看你,臉上污濁不堪,手上全是灰塵,快過來,妾身為你淨面。”

    林沐風嘿嘿一笑,任憑柳若梅拉著自己溫柔地為他擦著臉,興奮地眼神仍然不住地往院子里瞥去。

    看他這幅模樣,柳若梅忍不住問道,“夫君,你這是做甚?何事這般高興,說來給妾身听听。”

    林沐風微微一笑,知道這事兒也不能瞞著她,定了定神,梳理了一下“思路”,這才張口說道,“若梅,你可知道這世間有一種料器名為琉璃?”

    “琉璃?這不是傳說中可媲美黃金的珍稀器物?呀,夫君,你難道是在制作琉璃?”柳若梅驚呼道。

    “不錯,我在一本古籍中看到了一個方子,按方搞搞實驗,呵呵,看起來,已經成功了一半。”林沐風說著又興奮起來。對于他來說,這不是琉璃,是巨大的財富啊。

    “實驗?”柳若梅若有所思。

    “哦,就是嘗試一下。”林沐風暗暗冒汗,不自覺又冒了一句現代詞匯出來。

    “這麼容易就弄出琉璃來了?”柳若梅驚喜交加,緊緊抓住林沐風的手,聲音有些發顫。她一個上午看林沐風跟老林頭、林虎三人在院中圍著一個爐灶忙得不亦樂乎,現在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的夫君居然在搞一種傳說中的東西。她天資聰穎,又自幼讀書,是益都縣有名的女才子,她自然明白制作出琉璃意味著什麼。

    “這麼容易就弄出琉璃來了?”柳若梅喜悅的話語听在林沐風耳中,卻變成了另外一種“滋味”——是啊,這似乎過于容易了一些。想到這里,他的喜悅之色漸漸消散,慢慢冷靜下來,不知怎麼地,心里產生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

    張風獨自在林沐風的書房里寫了一上午的字,中午時分便離開了。這個貪玩的少年,如今能坐上一個上午不動彈,也算是一個異數了。

    跟柳若梅一起用著午飯,但林沐風的心仍然放在琉璃上,手中的筷子時常停在半空中,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柳若梅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打擾他,便悄然吃了一點東西,靜靜地坐在那里,默默地望著他。

    將馬牙石和紫石混合在一起融化提煉,得到的不過是加工琉璃的真正原材料——也就是現代社會琉璃加工所用的人工水晶。在前世,他所用的人工水晶都是工廠的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這用土法提煉人工水晶,他也只是“紙上談兵”,沒有實踐操作的經驗。

    真是這麼容易嗎?他自言自語了一聲,放下手中的筷子,便跑了出去。

    爐火早已熄滅,被林虎用瓷碗“舀”出的人工水晶粘液已經再次凝固結晶,看了一眼,林沐風便泄了一口氣,大失所望,難怪這麼簡單的事情古人摸索了這麼長的時間,融化提煉並不難,關鍵是其中的雜質無法去除。

    果然,一旦冷卻下來,雜質就全部都浮在了表面,在這結晶的水晶團里,有很多灰色和黑色的斑點,這樣的人工水晶基本上是沒法用了,即便是強行弄出來也是殘品,而且,隨著再次加溫,這些雜質斑點會更大、更明顯。

    林沐風對著這一團水晶呆呆不語,柳若梅輕盈地走過來,遞過一杯茶水,柔聲道,“夫君,萬事開頭難,千萬不要泄氣才好。”

    林沐風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若梅,果然是我想得太簡單了一些,不過,你放心,我絕不會放棄的,沒有失敗哪里的成功,我一定要把琉璃搞出來。”

    “妾身相信夫君。”柳若梅笑吟吟地將茶水送到了林沐風的唇邊,“天熱,喝口茶吧,夫君。凡事慢慢來,不要著急上火。”

    林沐風喝了一口茶,看著笑顏如花的柳若梅,心頭一暖又是一蕩,忍不住將她擁入了懷里。美人入懷,綿軟無比,淡淡的體香沖入鼻孔,林沐風想也沒想,俯身就朝她的櫻唇吻去。

    “呀!夫君!”柳若梅臉上紅暈頓起,急急側過頭去躲避著林沐風親吻,嚶嚀一聲,“夫君,到,到房中去吧,這里好羞人的……”

    嘻嘻!院中的老槐樹背後,傳來輕雲輕輕的笑聲。

    柳若梅大羞,一跺腳,推開林沐風急急向屋中跑去。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1 22:10
第一卷壺中乾坤 第二十一章琉璃實驗(三)
    林沐風吻了個空,呆了一呆。他馬上便醒悟過來,自己這不是在現代社會了,在這禮教甚嚴的大明,即便是在自家的院子里親吻一個女性,即便對方是自己合法的娘子,那也是萬萬不能的。

    抬腳跟了進屋,柳若梅伏在床上堆起的被子和枕頭上,再也不敢抬頭,身子微微有些顫抖。林沐風尷尬的搓了搓手,不知該說什麼好。沉默了半天,他才躬身一揖,輕聲道,“若梅,我一時意亂情迷失了禮數,對不住了。”

    柳若梅沒有吭聲,一雙縴縴玉手輕輕的揉搓著床單。

    林沐風嘆息一聲,“我先出去了。”

    似是感覺到林沐風話里有一些不快,柳若梅心中一顫,忍著濃濃的羞意側過臉來,抬手拉住了林沐風的衣襟,小聲道,“夫君,妾身只是感覺有些突然,並沒有怪你……你想……想要怎樣,妾身都會依從你的。”

    林沐風慢慢轉過身來,坐在了床邊,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柳若梅有些瘦削的後背,“若梅!”

    “嗯,夫君!”柳若梅似是鼓足了勇氣,漲紅著臉坐起身來,猶豫了一下,身子緩緩靠入林沐風的懷中,心里如同揣了幾只小兔子一樣撲撲直跳,身子有些輕微的抖顫。

    佳人還是依舊,一張美艷的俏臉略微抬起,溫柔的雙眼緊緊閉著,一副待君采摘的模樣,但林沐風此時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情懷激蕩,這一吻,卻再也吻不下去了。

    尷尬之下,他只得岔開話去,隨意問道,“若梅,可否跟我說一說岳父母家的情形?”

    柳若梅微微一怔,突然想起這夫君是失憶了,便定了定神,依偎在他的懷里,小聲回著,“夫君,你當真是連這個也記不得了。妾身娘家在益都縣城,我的父親柳東陽也就是你的岳父,是本縣有名的大商人,在縣上以及濟南府、青州府和泰安府各有綢緞莊數家。家里除了妾身的爹娘之外,還有一個兄長柳若長……”

    柳若梅娓娓講述著,心情漸漸平靜下來,慢慢又閉上了眼楮,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之中。柳東陽與林沐風的父親林亮祖的結義兄弟,兩家夫人同時懷孕,因感情甚好便指腹為婚,相約如生一男一女則讓之結為夫妻。之後,林亮祖因不善經營,瓷窯的生意一落千丈,而柳東陽卻精明強干,買賣越做越大,漸漸成為豪商巨賈。等林亮祖死後,林沐風浪蕩成性吃喝嫖賭無所不為,家業幾乎敗光,消息傳到柳東陽耳朵里,他便有了悔婚的念頭。可柳若梅性情雖然溫柔孝順,但在這件事情上,卻倔強地很,不惜以死相威脅,柳東陽無奈只得履行了婚約將女兒嫁了過來。但嫁便是嫁了,對于林沐風,柳家可是沒有半分好顏色,前些日子林沐風打發老林頭去借銀子,便被柳若長趕了出來。

    柳若梅心神激蕩著,想起以往種種的委屈和絕望,眼神中便帶出了些許的幽怨,但仰起俏臉看見眼前的夫君神色端莊,俊逸不凡,心頭接著又滋生了深深的甜蜜。

    林沐風听著柳若梅的講述,又看著她忽而幽怨忽而幸福的神態,心中涌動著說不出口的感動,就在這一瞬間,他驀然覺得自己肩膀上挑起了一副沉甸甸的擔子,情懷一陣激蕩,緊緊將她擁在懷中,輕輕吻了一下她圓潤如玉的耳朵垂子,聲音異常的堅定,“一切都過去了,若梅,相信我,我會給你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懷抱!”

    “夫君!”柳若梅听了如遭電擊,幸福得幾近暈眩,兩行珠淚奪眶而出,痴痴的呼道。

    “若梅!”林沐風再也壓抑不住激蕩的情懷,毫不猶豫的俯身吻住了那兩片溫潤冰涼的櫻唇。

    *****************************

    下午,林沐風仍然在院子里搗鼓他的琉璃實驗。

    如何才能除去水晶中的雜質?林沐風絞盡腦汁的動用起前世的記憶,拼命“搜索”著相關的物理與化學知識——這些原材料的物質結構如何,在一起融化產生的化學反應如何……想了半天也每一個頭緒。

    他突然想到,是不是琉璃之母的“紫石”分量加大了?他想著便吩咐林虎重新生火,將紫石和馬牙石敲打成碎塊,以1︰10的比例進行了投放,失敗了;又改成2︰5的比例投放,還是失敗了……一連實驗了十多次,他倒是精神十足,可就是累壞了林虎,一邊加煤,一邊拼命地拉動風箱,忙得不亦樂乎。

    望著腳下十多塊瑕疵遍布的粗陋水晶,林沐風長嘆一聲,該想的轍他都想過了,難道除了加入現代工藝中的化學添加劑再用電腦操控進行提純之外,用土法提純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上哪里去找那在現代社會中極為常見的琉璃提純添加劑?想著,林沐風便有一些喪氣。

    夕陽映紅了整個院子的院牆。廚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廚娘章嫂端著一盆東西走了出來,這是一個長相清秀性情樸實的鄉下女人,在林家當廚娘已經有4年了。她好奇的湊了過來,問道,“林虎,這是在折騰什麼呢?一個下午了,我看你不停地拉風箱……”

    林虎苦笑著,活動著酸痛的胳膊,瞅了瞅林沐風,突然深深嗅了嗅,喜道,“章嫂,晚飯有肉骨頭吃嗎?”

    章嫂笑著看了林虎一眼,“這是少奶奶吩咐下來給少爺補身子的,沒你的份,你的鼻子倒是挺尖。”

    林沐風淡淡一笑,也沒說什麼,但他的眼神從章嫂手中的瓷盆中瞥過,卻猛然一呆,眼楮直勾勾地發起楞來。章嫂望了望盆里想要去倒掉的肉湯浮沫,又看了看林沐風,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手足無措了。

    半響,林沐風眼中放射出一股興奮無比的光芒,哈哈大笑起來,“林虎,明日一早我們接著干!”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1 22:12
第一卷壺中乾坤 第二十二章琉璃實驗(四)
    吃過晚飯,老孟來了。

    老孟躬身一禮,低聲道,“少爺,今兒個江南一個客商來訂購咱家的瓷器,要瓷碗1000個,磁盤500只.你看怎麼回復人家?”

    “老孟啊,我不是跟你講了嘛,暫且停止家居瓷器的燒制,改為工藝品花盤的燒制不是?”林沐風呵呵一笑,喝了一口茶,“坐下說話吧。”

    “少爺面前,哪里有老孟的座位,老孟站著就好。可是,少爺,不知你想過沒有,我們燒制的畫盤暫時找不到買主,如果這個時候停止了所有常用瓷器的燒制,沒有了進項,瓷窯恐怕很難維持下去……”老孟看著林沐風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林沐風面色一變,情不自禁的霍然站起,在屋中踱步起來。明亮的燭光映照著他英挺的臉龐,一種無形的沉穩氣勢散發出來。是啊,老孟所言很有道理,自己真是有些操之過急了,需要觀賞瓷器的是極少數的富人權貴,大多數的百姓恐怕很難接受這種新生事物,當然也未必有銀錢來買這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一時半會還真不一定能打開市場,如果這個時候將瓷窯全部用來燒制畫盤等,目前來看等于是自掘墳墓。

    林沐風停下腳步,回過頭來,苦笑了一聲,“老孟,你說的不錯,我的確是考慮欠妥,這樣吧,你速速去通知客商,這單生意我們接了。而且,從今往後,所有的訂單我們都不能放棄。至于畫盤,可以在沒有生意的時候進行燒制。”

    “少爺明見,少爺明見!”老孟激動的連連點頭,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林沐風如今不僅擁有了近乎神奇的瓷器燒制技術,人也變得平易近人知錯能改,沒有一點架子,不但跟他們這些下賤的匠人打成了一片,還听得進自己的意見,這在以前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

    第二天一早,林虎蹲著身子在爐灶邊上,苦著臉使勁拉著風箱。林沐風先將一塊厚厚的鐵板放進了爐口,等鐵板被燒成了火紅色,他才小心翼翼的將幾塊馬牙石投放在了鐵板上。

    一邊觀察馬牙石融化起泡的情況,林沐風一邊抓起一小把被他提前敲砸成碎塊的紫石,均勻地灑落在已經融化為漿的馬牙石上。加入了紫石碎塊,馬牙石漿開始劇烈的泛起了泡泡,發出嗤嗤的聲響,一股子淡淡的香氣彌漫開來,居然跟五月里盛開的槐花香味道有些類似。

    香氣越來越濃,林沐風點了點頭,昨日實驗沒有香氣,定然是紫石跟馬牙石沒有充分“融合”,今兒個撒均勻了,果然就出了香氣。

    火紅的鐵板上,石漿噗噗直響,起泡漸漸大如銅錢大小,不停的涌起又翻滾破裂化為泡影。林沐風知道火候到了,大喝一聲,“林虎,鐵勺拿來!”

    “先生,給你。”接過遞過來的一把“特制”加長、把上纏著棉布的鐵勺子,林沐風這才發現身旁的人居然是張風,他瞥了張風一眼,從翻滾的石漿中將上層透亮起泡的部分撈起,傾倒入了準備在一旁的瓷碗中。

    這回瓷碗中硬化下來的水晶呈現出青白色,雖然色澤不是很光亮,但起碼是沒有雜質了。林沐風興奮的仰天哈哈大笑,“成功了,成功了!”

    一旁的林虎和張風面面相覷,不知道林沐風到底是興奮個什麼勁,他們搞不明白,林沐風為什麼會對這種看上去怪模怪樣的東西感興趣。

    柳若梅聞聲出了屋子,驚喜地問道,“夫君,成了嗎?”

    林沐風端著瓷碗,喜滋滋的奔跑過去,“若梅,你看,這就是可以再次加工的人工水晶……”

    這一回的成功,並不是偶然,而是林沐風昨日受到了章嫂手中那一盆肉湯浮沫的啟發。為什麼在爐中融化的石漿看上去晶瑩透亮毫無瑕疵,而出了爐冷卻下來卻在表層形成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斑點?關鍵就在于,在爐中因為高溫翻滾,石漿中的雜質都沉澱在了底部,上層泛起的都是相對純淨的漿液,熬肉湯浮起的是浮沫,而融化石漿浮起的卻是“水晶精華”。

    想通了這一節,林沐風就知道,提煉人工水晶基本上算是成功了。將如此相對雜質很少的水晶團再次融化用如此“漂浮撈起法”進行提純,得到自己需要的水晶材料也就順理成章了。

    ……

    接下來的十幾天里,林沐風在林虎的協助下,經過前前後後數十次的融化、提純,終于用這個土辦法提煉出來一大團人工水晶。在這中間,林沐風還帶著林虎轉遍了顏神鎮周邊的山巒,發現了幾處儲量豐富的琉璃原材料石礦。

    但林沐風卻一直在猶豫,是不是現在就進行琉璃成品的“研制”。有了較高純度的琉璃料器,進一步將之加工成器皿的工序雖然還是很復雜,可問題也不是太大了。真正的難題在于,這種技術目前只掌握在他自己手里,單單指望他一個人,弄出來自己觀賞還可以,要想批量生產上市銷售卻是萬萬不能的了。

    可如果要是將技術傳授給其他工匠,雇佣大批人手進行大規模制作,又會造成技術外流,會讓自己失去在這一行業的絕對壟斷地位。沒有了絕對的壟斷,利潤就會大打折扣。

    有沒有兩全其美之策?考慮了好幾天也沒有一個頭緒,只得暫時放下不再去想——他決定,自己先弄出少量的成品來看看情況如何再說。

    連日來,張風對林沐風的“瞎鼓搗”(用輕雲的話說)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每日早早就來到林家,跟在林沐風屁股後面問長問短,林沐風心里有了培養他作為“助手”的想法,自然就有意識的給張風講解一些關于琉璃和瓷器燒制方面常識。

    ……

    又是一個黃昏。

    顏神鎮處在山區,快要立秋了,天天漸漸變得涼爽起來。林沐風端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放置著那一團“水晶團”。柳若梅含情脈脈地站在他的身後,縴縴玉手在他的脖頸處輕輕按摩著,一個閉目沉思,一個默默相守,倒也其樂融融。

    不遠處,只見輕雲端著一杯熱茶盈盈走了過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1 22:14
第一卷壺中乾坤 第二十三章花好月圓(一)
    “少爺,喝杯茶解解渴吧。”輕雲笑吟吟的將茶杯放在石桌上,“小姐,讓奴婢來給少爺按摩吧。”

    林沐風微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了,若梅,無需再按摩了,我的身體沒那麼嬌貴,來,坐下歇會,左右閑來無事,不如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听听。”

    “好啊,妾身洗耳恭听。”柳若梅盈盈一笑,就坐在了林沐風的身旁。

    “不知何朝何代有一個叫金世成的人,平素為人非常浪蕩。一日,他突然出家做了和尚。從此之後,此人就跟瘋魔了一般,什麼惡心的東西也吃,甚至看到牛羊糞便也上前啖之。他滿口胡說八道,自稱成佛了。諸多百姓信以為真,紛紛對其禮拜為師。一時間,成千上萬的人成為他的信徒,掏出銀錢來供養他,為他建了華麗的亭台樓閣。不久,有一個縣令非常討厭他的怪異行為,將他抓至衙門一頓暴打並關押了起來。他的信徒們聞訊,奔走相告,雲“佛遭難了”,爭著募捐銀錢給官府搭救于他。”

    掃了一眼側耳傾听的輕雲和柳若梅,林沐風清了清嗓子,繼續道,“一日,本地大旱,眾人央求此人求雨救民。他本來是裝神弄鬼,哪里會得求雨仙術?于是乎,便在夜間席卷財帛倉皇逃走到鄰縣,隱姓埋名于市井間整日揮霍享樂。沒有多久,便因尋花問柳過度死于花柳之疾,尸體被妓院拋在路邊,一日有路人過,突然驚呼曰︰此不是佛嗎?……傳為笑談。”

    柳若梅微微一笑,“夫君所言極是,佛道之術高深莫測,豈是凡俗之人所能領悟,妾身對這些裝神弄鬼蒙騙世人錢財之徒也從來是不屑一顧的……”

    林沐風點點頭,溫和的目光從落在了呆呆站在那里發木的輕雲身上,淡淡一笑,“輕雲,你以為如何?”

    輕雲面色一變,身子顫抖了一下,突然跪了下去,“少爺,小姐,輕雲……”

    “輕雲,起來,你這是怎麼了?”柳若梅吃驚的站起身來。

    林沐風心知肚明,此時也緩緩站起,伸手扶起了輕雲,“輕雲,以後莫要去與那些白蓮教徒來往了,記住少爺的話,她們所言的刀槍不入、長生不老之術皆為愚民之騙術……”

    輕雲面色蒼白,起身垂著頭再也不敢吭聲。林沐風這番話其實就是講給輕雲听的,昨日他無意間听林虎說輕雲的一個親戚是白蓮教徒,加上他幾次看到出來購物的輕雲與一個男子躲在角落里交頭接耳,就隱隱感到輕雲有可能被白蓮教徒蠱惑了……故而,就篡改了一下蒲松齡老先生聊齋志異里的一個小故事,意在“點醒”她。他可不希望自己家里出一個邪教教徒,惹上無謂的官司。

    白蓮教雖然一直被大明朝廷鎮壓,但卻在民間秘密流傳,即便是在這顏神鎮上,據說也有不少秘密的信徒,這一點柳若梅自然是知道的。但她卻沒有想到,輕雲居然也陷入了這條賊船。

    柳若梅怒斥一聲,“輕雲,你竟敢背著我入這白蓮之教……”

    背主加入邪教,交給官府處置,不被賣入娼妓之門,也是流放三千里。輕雲身子猛然一哆嗦,噗通一聲再次跪倒在地,抽泣起來,“小姐,奴婢沒有入教,只是奴婢一個遠房的堂兄是白蓮教徒,他來找奴婢……但奴婢沒有答應。”

    听了這話,柳若梅面色稍緩,輕雲和輕霞自小就跟著她一起長大,感情甚篤,雖名為主僕但情同姐妹,如果不是事關重大,她也不會這般疾言厲色對待輕雲。

    林沐風呵呵一笑,再次扶起了輕雲,拍了拍她的肩膀,“輕雲,不要這樣,以後不要再跟他們來往就是了。你下去吧。”

    輕雲哽咽著向林沐風和柳若梅福了一福,惶惶然回了自己的房間。

    “夫君,妾身管教無方……”柳若梅起身來,望著輕雲踉蹌離開的背影,眼圈也有些發紅。

    “若梅,你也不要太在意了。不過,以後還是讓輕霞出門購物吧,輕霞性子沉穩,輕雲性情開朗外向,容易被蠱惑上當受騙。”

    柳若梅點點頭,“妾身知道了。”

    “少爺!”老林頭蒼邁的聲音傳了過來,“少爺,縣城的孫公子要來訂購一對三尺彩繪花瓶。”

    說著,老林頭帶著一個身著青袍,腰束玉帶,清秀異常的一個少年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身材高大的隨從。

    孫公子笑眯眯地望著林沐風,清澈的眼神在他的身上打著轉轉,雙手一拱,“在下益都縣孫玉溪,見過林生員。”

    林沐風微微一怔,也急忙上前還禮,“請屋內看茶。”

    看到有男客來,柳若梅腰身輕擺,盈盈而去,就要避進內室。

    孫玉眼中閃過一絲奇色,望著柳若梅秀麗的背影,淡淡道,“這位莫不就是林兄的娘子,咱這益都縣城中有名的女才子柳若梅小姐嗎?”

    柳若梅的身子一滯,回頭禮貌的淺淺一笑,還是進了內室。林沐風微微一笑,“不錯,正是賤內。”

    “這倒有些奇怪了。”孫玉溪沉吟著,臉上居然浮起了一層紅暈。

    “奇怪什麼?”林沐風隨意問道,肅手讓客。

    “沒什麼,呵呵,林兄請。”孫玉溪岔開話去,也不客氣,大步向屋中行去。

    兩人分賓主坐定,林沐風拱手詢問道,“不知孫公子……”

    “哦,是這樣,林兄為官府燒制出一對精品三尺彩繪花瓶,小弟慕名而來,也想拜托林兄為小可燒制一對三尺花瓶,如何?這是酬金。”孫玉溪說完,他身後的隨從從懷中掏出一錠足足有10兩的銀子,放在了桌案上。

    林沐風心道,好家伙,一出手就是10兩銀子,看來是一個闊少。不過,自家是開瓷窯的,生意上門哪能不做,他想了想,笑著起身,“樂意為孫公子效勞,不過,孫公子可有什麼要求?”

    “小可也沒有什麼要求,只是想讓林兄將這一幅美人圖刻畫于花瓶之上,呵呵。”孫玉溪說著從懷里取出一副畫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1 22:16
第一卷壺中乾坤 第二十四章花好月圓(二)
    展開一看,是一副絕美女子的工筆圖。畫面上,一個身著淡黃色勁裝的少女盈盈淺笑,手中握著一把紅綾長劍,眉梢飛揚,看上去英姿勃勃,大有巾幗不讓須眉之氣概。

    “好畫!”林沐風不禁贊道,作畫之人的畫工極其細膩柔和,極有婉約之風骨。

    “林兄過獎了,小可信筆涂鴉而已,見笑見笑!”孫玉溪雖然嘴上謙遜著,但神采間卻不由帶出了一絲自得之色,“林兄,畫上之人乃是——乃是小可的紅顏知己,在下想將此伊人畫像刻于花瓶之上,置于書房之中,也好日日相對以償相思之宿願了。”

    “哦,沒有問題。沐風自當竭力而為,不過,在沐風看來,孫公子此畫妙則妙矣,但如果刻畫于花瓶之上,又未免缺了一些風韻。”林沐風見是人家心上人的畫像,便轉過頭來收回了目光。

    “此話怎講?”孫玉溪有些愕然。

    “孫公子,你看,整幅畫看上去只有人物而缺乏一些景物的點綴,這就顯得畫的結構有些單薄和僵硬,于紙幅之上倒還罷了,如若刻于瓷器之中,構圖和色調就會有些淒冷。”林沐風指著畫幅淡淡道。

    “林兄果然名不虛傳,小可本意是在這美人之後加一層淡淡的遠景,但一直沒有想好,故而只好空置了。還望林兄教我。”孫玉溪眼前一亮,起身長長一揖。

    “孫公子客氣了。這樣吧,等花瓶燒制之時,由沐風替孫公子添加一點附景進行點綴吧,公子放心,絕不會破壞了正副畫的美感和神韻。”林沐風起身還禮。

    孫玉溪深深的望了林沐風一眼,朗聲笑道,“如此有勞林兄了,在下告辭,十日後前來取貨,告辭!”

    ……

    柳若梅從內室中出來,打量著桌案上的這幅美人圖,幽幽一嘆,“夫君,這位孫公子倒是一個痴情的種子,將心上人的容顏繪畫得這般活靈活現,不知是誰家女子,有這般福氣。”

    林沐風看著柳若梅嬌柔中帶著一絲幽怨的神情,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若梅,你這是有些羨慕嗎?”

    柳若梅俏臉一紅,白了林沐風一眼,“妾身容顏粗鄙,哪里能跟這位畫中女子相比。”

    “呵呵,若梅,論容顏你高過她一籌,只不過,比她少了一分英氣。”林沐風笑著拉起柳若梅的小手,“來,若梅,咱們去書房,讓我也給你畫一副美人圖。”

    *****************************

    林沐風雖然並不擅長人物肖像畫,但基礎和底子擺在那里,畫出來的東西也差不到哪里去,起碼不會比孫玉溪差。

    明亮的燭光下,柳若梅痴痴地望著畫上的自己︰眉若遠山,俏臉嫣紅,胸脯兒高聳,腰身隨風而擺,雙眼盈盈如水……一時間,她倒有些迷離了,不知道這是自己人在畫中,還是畫中人走出了紙幅。她抬起頭,羞澀的紅雲掛上了臉頰,“夫君,妾身哪里有你畫中的這般美貌……”

    美人如玉,在燭光下搖曳著迷人的風情,林沐風心中一蕩,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憐惜地為她拂去額前的一縷亂發,“若梅,你是最美的!你的美,在我的心里。”

    “你的美,在我的心里!”這話傳進柳若梅的耳朵,就像是一聲驚雷,震顫著她全身的精神和血肉。她將嬌柔的身子靠進林沐風懷中,嚶嚀一聲,“夫君,妾身感到很幸福……”

    林沐風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情動,俯身下去吻住了柳若梅的香唇。舌尖相抵,唇結齒連,兩人這些日子來偶爾也擁抱接吻,但這一番,滋味卻是與之前大不相同。身子變得火熱,呼吸變得急促,林沐風的手不知在何時探進她的衣裙內已經撫上那高聳酥軟的胸脯,上上下下的撫摸著。

    一只淑乳被一只有力的大手輕輕揉捏著,紅色的蓓蕾上傳來陣陣酥麻的快感,柳若梅全身一陣劇烈的顫抖,封存了18年冰清玉潔的身子頭一次被男人這般毫無遮擋的侵略了進來,她明白,她等待多日的時候到了。

    “夫君!”柳若梅一聲低呼間,已經被林沐風攔腰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她緊閉雙眼,任憑那一雙略略有些粗魯的雙手先是除去了自己全身上下的衣裙,又熱烈的在自己滑膩如玉的嬌軀上貪婪的來回逡巡著。

    “唔!”柳若梅興奮低沉的叫了一聲,林沐風的一張口居然含住了她的蓓蕾,無盡的快感透過那火熱唇舌的吮吸傳進她的四肢,她身子蜷縮起來,軟成了一灘泥,生生閉著眼將俏臉轉向了一側,死死地咬住了枕頭的一角。

    昏暗的燭光搖曳著,柳若梅如同一條美艷的美人魚,扭動著赤裸裸天使一般的肉體,白皙的胸部上浮起淡淡的紅暈,雙峰輕顫,猩紅點點,全身上下蒙上了一層似水的春色。這春色,正一點點撕扯融化著林沐風那最後一星半點的“堅持”。

    林沐風知道,此時此刻,他已經全身心的愛上這個溫柔賢惠的大明女子了,就讓她完完全全變成自己的女人吧——林沐風喃喃自語了一聲,再也沒有任何猶豫,他的手滑過柳若梅那平坦而有彈性的小腹,在那叢黑色叢林的邊緣處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探手向下,在那一抹旋渦狀的嬌柔處輕柔的一掠而過。

    “夫君!”柳若梅幾乎要暈厥過去,從未有過的快感像一陣陣翻滾的海浪,死死的將她拉進欲望的海洋之中。

    “若梅!”林沐風在進入佳人體內的一瞬間,在心中默念了一聲“娘子”,然後義無反顧地貼了上去。

    ……

    一聲聲,一更更。窗外明月窗里燈,此時無限情。清冷的狂風呼呼的刮了起來,林家院中那一棵垂垂老邁的古槐樹下,落滿了一地激情的黃葉。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1 22:18
第一卷壺中乾坤 第二十五章刻畫美人圖
    雄雞一唱天下白。天色大亮,林沐風懶洋洋地睜開眼,枕邊的玉人早已梳妝整齊坐在床邊深情地望著他。

    面對這個已經變成了自己女人的“古代女子”,林沐風此刻再也沒有了以往的距離感和陌生感,探手將她摟了過來,那只祿山之手不覺又撫向了她高聳的胸脯兒。

    “別,夫君,妾身已經不堪承受。等晚間,再服侍夫君吧。”柳若梅羞不可抑地推了林沐風一把,從他的胳膊間掙脫開去,“妾身伺候夫君起身。”

    林沐風嘿嘿一笑,“不用。”掀開薄被,翻身就下得床來,渾然忘卻了自己赤條條一絲不掛了。胯間一陣涼意,那個家伙正翹首昂揚著,柳若梅尖叫一聲,急急扭過頭去,“夫君!”

    “呀,我忘了還沒穿衣衫。”林沐風急忙取過自己的衣衫,手忙腳亂地穿戴著,好半天,柳若梅才小聲問道,“夫君,你嚇死奴家了。”

    “害怕?昨晚也沒見你害怕呀。”林沐風不以為意地說了一句,俯身穿著鞋襪和靴子。

    柳若梅呆了一呆,俏臉上突然漲得通紅,黯然垂下頭去,眼圈一紅,居然抽泣起來。

    林沐風一愣,上前將她擁入懷中,憐惜地問道,“怎麼了,若梅,好端端地為什麼要哭?”

    柳若梅仰起漲紅的臉,晶瑩的淚花兒不斷滾落,“夫君,你莫不是嫌棄妾身在床第之間過于放蕩?”

    林沐風張了張嘴,知道是自己一句無心之言引起了柳若梅的誤會。也難怪,這可是在禮教森嚴的大明王朝而不是現代社會,柳若梅焉能不羞,焉能不“誤讀”了林沐風的玩笑之話。

    “若梅寶貝兒,不要哭了,我哪里有那種念頭,切莫胡思亂想了。”林沐風伏在她的耳邊輕輕說著,絲絲的熱氣吹進了她的耳朵,柳若梅被這一聲“寶貝兒”喊得心里麻癢不堪,不由破涕為笑,“妾身可不是寶貝兒。”

    ……

    輕霞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小姐,少爺,請洗漱。”

    柳若梅正在給林沐風整理衣帶,聞言想了想,和聲道,“輕霞,我已嫁入林家,是林家的少奶奶,你們已經不再是柳家的丫鬟,日後不要再叫我小姐了,叫我少奶奶就好。”

    輕霞低低嗯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喜悅。知道自己從小陪伴的小姐,到現在已經徹底放開了心懷,與林家融為一體了。林沐風笑了笑,一邊洗臉一邊道,“其實稱呼什麼,也無所謂,反正你是我老婆,這個事實永遠改變不了了。”

    輕霞掩嘴一笑,“少爺,是娘子,老婆好粗俗喲。”

    “啊,娘子,對,是娘子!”林沐風大笑了起來。

    *************************

    去瓷窯忙碌了一個上午,終于把孫玉溪“訂購”的三尺彩繪花瓶弄出了胚胎,這些由老孟他們弄就成了。胚胎做了四個,也就是兩對,林沐風突然產生了一個主意——順便給即將做壽的丈母娘燒制一對,權當賀禮了。

    麻煩的是刻畫,也就是將孫玉溪的美人圖原封不動地照搬到半熟的胚胎上去,這個難度太大,老孟他們根本完成不了。想了想,林沐風決定,讓老孟他們將經過第一次低溫燒制的半成品瓶胎送到家里去,自己在家里慢慢刻畫。畢竟,這是一個細活,即便是林沐風,刻畫起來,也需要很長的時間。

    看見林沐風把瓶胎弄回家來“干”,柳若梅和輕雲輕霞兩個丫頭都圍攏在書房里,靜靜地圍觀著。就連張風,也安然站在一旁,看得出神。

    林沐風心里有意要“培養”一下張風,便刻畫一會,便略停一停,給張風講解著該怎麼構圖,線條該怎麼勾勒,花式該怎麼涂抹,圖案該怎麼揚勻,張風听得津津有味,不時還提出幾個關鍵性的問題。

    框架性的圖案雕刻好了,剩下的是“復制”孫玉溪的“美人圖”。由于是工筆人物肖像,筆法細膩,細微處極多,刻畫處理起來的難度加大,林沐風就不再言語,凝神靜氣全身心地投入到刻畫之中。旋轉,凹凸,飛揚,抹平,打磨,彩繪,上釉,懸腕翻飛,瓷屑濺落,一氣呵成。等林沐風完成第一個花瓶之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書房中除了張風,其他人早已不耐寂寞,該干嘛干嘛去了。

    林沐風看著張風入神的樣子,心頭很是喜悅。陶瓷琉璃上的工藝美術技藝,需要從業者有極大的耐心和毅力,單單有熱情是不夠的。甚至,僅僅有出眾的美畫功底也是遠遠不夠的。每一刀,每一筆,都需要一絲不苟,心神浮躁的人是干不了這個的。

    ……

    第二天.

    第三天.

    一連干了三天,林沐風終于將四個三尺彩繪花瓶刻畫完畢。除了孫玉溪的美人圖之外,他將自己給柳若梅所畫的“肖像圖”也刻畫在了花瓶之上。

    一叢絢爛的牡丹花間,柳若梅笑吟吟地伏在其中,幾只蝴蝶盤旋飛翔在她的頭上……畫面動感十足,美人鮮花蝴蝶,相得益彰,渾然一體。

    柳若梅見了,心頭狂喜,向來嬌羞內斂的她,居然翹起腳來,在林沐風的額頭上印了一記香吻。

    “夫君,這對花瓶我們帶去縣城,給我娘親做壽可好。”柳若梅依偎在林沐風的懷里,心頭除了欣喜之外,還有深深的感動,她明白,林沐風將他對自己的憐惜和摯愛都傾注在了這每一刀之間。

    “我正是這樣想的,我娶了岳母大人的女兒,今兒個還她一個國色天香的‘女兒’,豈不是妙哉?”林沐風哈哈大笑起來,手又開始不老實了。

    柳若梅已經漸漸習慣了他這種不分場合的愛撫,也就不再像前幾天那般抗拒了,只不過,羞澀緊張的眼神還是死死望向了門口,生怕輕霞和輕雲這兩個丫頭會冒冒失失地闖進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1 22:19
第一卷壺中乾坤 第二十六章沐風彩琉
    完成了這兩對三尺彩繪花瓶,林沐風在第二天一早便立即著手進行“林氏琉璃”的“研制”。

    第一步是造型設計。現代社會的琉璃內畫主要是依托琉璃鼻煙壺為主,但考慮到鼻煙這種東西在大明非常罕見,而且社會也不一定能接受這種東西,林沐風一開始就沒想要弄鼻煙壺。思考再三,由于各種條件的限制,也為了降低自己制作和內畫的難度,他決定設計一種造型簡單的“長方體+圓柱體”的矩形器皿,高四寸、寬2寸,瓶口處是淺短的圓柱形,大體跟現代社會中那種“紅花油瓶子”類似。這樣一來,器皿上下全是直線線條和平面,沒有圓弧,無論是制模還是打磨,拋光,都容易了許多。

    第二步是制作陰模。一般來說,制作陰模要用耐火石膏,但在大明,市面上的石膏還沒有達到“耐火”的水平,林沐風想了想,配置了一種高強度的瓷泥加以代替。按照圖紙,等于是用瓷泥手塑一個“長方體+圓柱體”的外罩模型。

    第三步是灌制蠟模。在晾干的瓷泥陰模中澆灌入融化的蠟(白蠟),待其自然冷卻成型為陽模,其中鏤空與倒角的細節轉折處必須靠細心、耐心與雙手的巧勁小心拆取。

    第四步是細修蠟模。將蠟模表層的瓷泥附著物小心翼翼地清理干淨,然後進行細微的整形打磨,力求蠟模完美無瑕疵。整個環節中,唯有這一步,最耗費時間和心神,一個不小心,就會導致蠟模變形,又得從頭再來。

    第五步是制作琉璃外模。將蠟模放置在一個與蠟模等高的瓷泥框架內,然後再將配置好的高強度瓷泥澆灌入其中,直至將蠟模整體淹沒。記住,再澆灌之前,必須要先將蠟模外表涂滿一層厚厚的豬油。

    第六步是修理整形外模。待瓷泥充分晾干後,仔細將外模進行休整切削,整理成設計圖紙上器皿的形狀。然後低溫炙烤,待其表層硬化。

    第七步是澆鑄脫蠟。內含有蠟模的琉璃瓷泥硬化外模,冷卻化,由于熱脹冷縮的緣故,其中的蠟模已經內縮變小,內外模之間便有了一層薄薄的尖細空間。此時,將提純後的人工水晶敲成碎塊,越碎越好,融化後迅速將溶液注入外模之中,注滿後再將之置放在一個半密閉的鐵質容器中,內注少許水,進行高溫脫蠟燒制

    瓷泥外模內的蠟模經半個多時辰的高溫熔煉,化為蒸汽蒸發。而內層的水晶溶液也得以硬化成型,一個內空的琉璃粗坯獲得。

    ……

    這些步驟說起來簡單,但實際操作起來難度太大。每一步都要慎之又慎,馬虎不得。為了保守秘密,這一切,林沐風還是在自家的院子里進行,幫手還是林虎和張風。

    一直忙碌了整整5天,才得到了林沐風手中這一個看起來粗粗拉拉毛毛糙糙的琉璃粗坯。外形有諸多粘連和變形,還有一些瓷泥的附著斑點,畢竟是第一次實驗,效果遠遠比林沐風想象中的要差得多。唯一讓他欣慰的是,透明度很高,而且器壁均勻較薄,這他在蠟模外表涂滿豬油有關。豬油讓蠟模變得更潤滑,相應地得到的琉璃器皿內部空間便更加均勻細密。

    斜斜的夕陽將落未落,林沐風高高舉起手中的琉璃粗坯,對準陽光望去。青白色的琉璃外表由于有輕微的凹凸點,將昏黃的陽光映照得五彩斑斕,煞是好看。

    “先生,這究竟是何物?”身後傳來張風有些激動的聲音。

    林沐風笑吟吟地回轉身來,“阿風,這是我從一個古法中學來進行復原的琉璃,我給它起名叫沐風彩琉。”

    張風皺了皺眉,“琉璃我倒是听說過,先生能將早已失傳的琉璃技藝復原,真了不起,難怪我哥昨晚說先生是一個隱在民間的奇人。可是,先生,此物灰不溜秋,何來彩琉之稱呢?”

    這幾日張風整個人似乎都有些脫胎換骨了,說話行事中規中矩,儼然成熟了很多,與過去那幅頑劣嬉笑的樣子相比,像是換了一個人。這讓張大有看了,心里很是欣慰,心道林沐風果然不凡,讓自己頭疼的兄弟才跟了他幾天,就走上了正途。

    林沐風微微一笑,“阿風,如果我在其中這方寸間隙中刻畫彩繪,豈不就成了彩琉?”

    “啊?先生,你別逗阿風了。阿風知道先生繪畫技藝高超,但在這里面彩繪,瓶口如此之小,瓶身如此之短,不要說手了,連只筆也伸不進去,如何作畫?天,除非是神仙所為。”張風訝然,連連搖頭,以為林沐風在跟他開玩笑。

    不要說張風不信,即便是一旁看熱鬧的柳若梅也不信。她輕輕走過來,打量著林沐風手中的物事,暗暗搖頭。說實話,林沐風忙碌了好幾天,吃不好睡不好,就弄了這樣一個古怪粗糙的東西出來,與她想象中五彩斑斕的琉璃反差太大,她也有些失望。

    林沐風淡淡一笑,也沒再解釋什麼。他知道,內畫這東西,對于此刻的大明人來說,不亞于天方夜譚,根本就理解不了。

    老林頭匆匆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布包東西。來到林沐風面前,苦笑了一聲,“少爺,總算是按照你的圖紙要求,給個打造了這些家伙出來,少爺,這都是些什麼物件呀,奇形怪狀的,就這麼點東西,鎮上的張鐵匠居然收了我1兩銀子,哎!”

    林沐風眼前一亮,拍了拍老林頭的肩膀,朗聲一笑,“老管家,不貴不貴,日後你就知道了,這些東西會給咱家帶來滾滾的財富。”

    考慮到自己無論是制作琉璃還是內畫,都需要很多的工具,譬如長短不一的銼刀、刻刀、鉤子、鑷子……等等。林沐風幾乎熬了一個通宵,才將一整套的工具畫好圖形,並在圖形下面一一加了詳細的“注解”——長度怎樣,厚薄怎樣……然後交給老林頭,讓他去找鐵匠耐心制作。由于這些東西太過精細微小,鎮上的鐵匠幾乎都不願意接這個活,老林頭好話說盡,才花高價錢說通了一個鐵匠。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1 22:21
第一卷壺中乾坤 第二十七章郎情妾意
    吃過晚飯,林沐風將一瓦盤河邊的細沙放在書案上,旁邊置放著一些銼刀之類的工具,小心翼翼地在細沙里對制作出的琉璃粗坯進行打磨和拋光。這是一個細活,也是一個大量耗費時間的累活。沒有辦法,沒有現代工具,一切都得手工來做,而且還得因陋就簡,自己用土法制作一些簡陋的工具。

    干了大約一個時辰,就感覺有些疲倦,便放下手里的家伙,回到了自己的臥房。

    明亮的燭光下,柳若梅正半靠在床榻上,托著香腮想著自己的心事,看到林沐風進來,便盈盈站了起來,“夫君,還是早些歇息吧,數日辛勞,小心累壞了身子。”

    “是有些疲乏了,嗯,若梅,我們上床安歇。”林沐風接過柳若梅遞過來的“毛巾”,匆匆擦了一把臉,甩掉靴子,一頭倒在了床上。

    柳若梅溫柔地拉起林沐風的手,“夫君,脫掉衣衫睡吧,這樣能解乏。”

    “好。”林沐風答應著,打著呵欠坐了起來,伸出胳膊去,眯縫著雙眼任憑柳若梅為他脫著衣衫。

    躺下迷瞪了一會,睜開眼看見柳若梅在燭台下伏案揮筆寫著什麼,林沐風訝然道,“若梅,怎麼還不睡?你在寫什麼?”

    “啊,夫君,你先睡吧,妾身給娘家寫封家信,明兒個托人捎到縣上,轉告家里,過幾日我們會回去給娘親做壽。”柳若梅回頭笑道。

    “好了,睡吧,明日再寫。”林沐風翻身坐了起來,色迷迷地笑著,“寶貝兒,過來,我要抱著你睡。”

    柳若梅俏臉一紅,白了林沐風一眼,但還是乖乖地走了過來,本想脫衣裙,一看林沐風賊眉鼠眼一臉壞笑的模樣,忍不住啐了他一口,走過去一口將燭火吹滅了。然後抹著黑走到床邊,悉悉索索地脫掉衣裙,只著小衣摸索著上得床來。

    啊!柳若梅忍不住輕聲尖叫一聲。她嬌柔若無骨的身子被一雙大手圈了過去,噗通一聲倒在了林沐風的胸膛上,一張櫻唇恰恰吻在了他的下巴上。

    雖然兩人都穿著小衣,但即便是隔著一層薄薄的布縷,林沐風也能清晰地感覺到胸膛上那兩只軟綿綿撲撲跳的小白兔在不住地掙扎著,尤其是那兩顆鮮紅的蓓蕾,更是在他的肌膚上不斷地劃過來又劃過去。

    林沐風心中一蕩,下腹火熱,那根羞人的家伙便硬硬的頂在了柳若梅小腹的私密邊緣。一雙涼絲絲的大手在她的香臀上撫摸著,私密處似是被一團火所包圍——柳若梅幾乎要暈眩過去,她嚶嚀一聲,嬌艷的臉上鮮紅欲滴,“夫君,不,不要!”

    柳若梅雙手欲要撐著林沐風的胸膛起來,但身子卻軟成了一團泥,一點力氣也沒有。她的每一寸肌膚都仿佛化為了一條條的欲望神經,在林沐風有意的愛撫下,抖顫著,起伏著,陷入了無邊無垠的海洋,任憑海浪推起又落下,一下子竄入雲端,一下子又落入深淵,似是在天堂和地獄間來回穿行,心神繃到了嗓子眼,身子都快要融化了。

    “唔!”柳若梅緊緊咬著櫻唇,“夫君,啊,不要啊,妾身聞听男子縱欲過度會傷了精血……這連日來,妾身夜夜被夫君愛戀,妾身怕傷了夫君的身子……”

    林沐風已經子彈上膛不得不發了,聞言在她耳朵邊上探出舌頭舔了一舔,“寶貝兒,不要緊,我們還年輕,這房中之事多多益善,嘿嘿。”

    大明山東一帶的風俗,床榻都是緊靠窗戶,借著窗戶里投進來淡淡朦朧的月光,柳若梅看到了林沐風眼中那一抹深深的愛意和狂熱的欲望,羞不可抑地扭動著身子,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妾身……”

    “來吧,寶貝兒,我愛你。”林沐風翻身上馬,壓了上去,家伙在柳若梅旋渦狀的私密處磨了一磨,突然停下動作,“寶貝兒,我來了,讓不讓我進去?”

    “嗯。”柳若梅羞得雙手掩面,但兩條玉腿卻不經意地撇了開去,身子輕輕一扭,哧!一聲極其萎靡淫艷的細微聲響激蕩在這屋里的黑暗中,“唔!”她的身子劇烈地顫抖著,鮮紅的櫻唇被無邊的欲望封住了。

    *****************************

    這樣郎情妾意的甜蜜的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轉眼之間,天氣變得更涼,九月初十——柳若梅母親的生日到了。

    林沐風已經將那個琉璃粗坯打磨制作完成,因為里面繪上了色彩斑斕的內畫,真正的沐風彩琉問世了。當然,作為一個實驗品,內畫的圖案相對比較簡潔。一對三尺彩繪花瓶,一只內畫沐風彩琉器皿,這便是林沐風送給丈母娘生辰的禮物。

    九月初九一早,林沐風和柳若梅帶著輕雲和輕霞,雇了一輛大馬車提前上路了。從顏神鎮到益都縣城,約有20余里,一路沿著那條運輸瓷器的簡陋官道下北,順著孝婦河的河岸,馬車顛簸著在接近中午時分,就進入了頗為繁華的益都縣城。

    益都縣在江北,也算是一個大縣,是連接濟南府與膠東海岸線的交通樞紐,經濟繁榮,尤以瓷器絲綢等商貿業特別繁盛。縣城很大,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各種瓷器和絲綢店鋪比比皆是。

    進得縣城,林沐風當真是吃了一驚。這益都不過是大明山東的一個縣,居然就如此繁華,由此可見經過了數十年的休養生息,大明社會已經完全從元末的戰亂中擺脫出來,進入了和平穩定的盛世期。他暗暗點頭,朱元璋此人雖然多疑和嚴酷,但在治國上卻不失為一位有為之君。

    柳府在城中的東北角,馬車徑自趕到了柳府門前。

    輕霞和輕雲扶著柳若梅下得車來,連忙叫柳府的家人把林沐風帶來的一個大箱子小心抬了進去。

    得到通傳,柳若梅的哥哥,柳府長子柳若長迎了出來,大老遠就笑著招呼道,“妹子!”

    柳若梅笑吟吟地福了一福,“多日不見,哥哥越來越精明強干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1 22:22
第一卷壺中乾坤 第二十八章柳府祝壽(一)
    柳若長也生得清秀不凡,一襲青衫著在身上,整個人看上去也有幾分瀟灑儒雅之氣。他笑著伸出手去在柳若梅的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笑罵道,“小丫頭,剛到家就要拿哥哥開涮。”

    看來,兄妹倆感情甚好,在娘家素日也是嬉鬧慣了。柳若梅與柳若長“鬧”了一會,這才向林沐風使了一個眼色。林沐風上前去,拱了拱手,“沐風見過兄長!”

    柳若長笑臉驀然一收,不屑的眼光瞥了過來,淡淡地哼了一聲,也不還禮,“妹子,爹娘在廳中等候著呢,我們趕緊過去吧。”

    柳若梅跺了跺腳,“哥哥,你!”

    柳若長掃了林沐風一眼,嘴角一曬,也沒再說什麼,帶頭行去。

    柳若梅上前拉起林沐風手,眼光中多了幾分請求和尷尬,林沐風呵呵一笑,他知道這柳家上下對以前的林沐風是鄙視到了極點了,他不以為意地拉起柳若梅的手,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跟著柳若長向柳府的客廳走去。

    穿過幾條圍廊,走進了一個寬大豪華的客廳。客廳里,一個身材高大富態的中年男子,一個衣著華貴、身材豐腴的中年美婦並排站在那里。

    看到柳若梅一行人進來,柳父——柳東陽眉梢一喜,微微上前一步,臉上浮起一絲笑容,“梅兒!”

    柳若梅眼圈一紅,急急掙脫林沐風的手,上前盈盈跪倒,顫聲道,“女兒拜見爹爹、娘親!”

    柳東陽喟嘆一聲,“起來吧,梅兒,苦了你了。”

    中年美婦王氏幾步上前含著熱淚扶起柳若梅,緊緊地將她擁入在懷中,“我的好梅兒,想殺娘親了!”

    娘倆相擁而泣。半響,柳若梅想起了林沐風,在王氏懷里轉過臉來,笑著呼道,“夫君,還不見過你的岳父和岳母大人!”

    林沐風本來想跪拜一下,畢竟是柳若梅的爹娘。但看到柳府眾人對自己這幅冷漠的樣子,心中不禁微微有些惱火。不管怎麼說,自己好歹也是一個新姑爺上門,難道起碼的禮遇都沒有了嗎?

    柳東陽和王氏,乃至柳若長倒也還罷了,可這一路所見之柳府的下人,居然也對自己不理不睬眼神鄙夷。雖然明知這些都是“以前的林沐風惹的禍”,但林沐風還是感到很不舒服。

    他強忍不愉,上前去長身一揖,淡淡道,“見過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感覺到林沐風話里的怒氣,柳若梅心中一顫,輕輕掙脫開王氏的擁抱,盈盈走了過來。

    柳東陽冷哼一聲,背過身去。就連王氏,也面上一幅麻木的神情,理都不理林沐風。

    林沐風心里的火騰地一下升了起來,以前的林沐風固然不堪,但他畢竟也是你們的女婿,上門來拜壽,當面施禮連個好臉都不給,這算什麼事情?要不是自己是有“圖”而來,要不是看在柳若梅的面子上,他斷然會拂袖而去。

    柳若梅哀哀地看著林沐風,噗通一聲跪倒下去,膝行幾步,抽泣起來,“爹爹,梅兒跟林郎是拜壽來的,你們看在女兒的面上……”

    柳東陽眉頭一皺,怒道,“梅兒,你起來。老夫沒把這個浪蕩子趕出府去,已經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了。要不是你執意不听父命,爹爹是斷斷不會將你嫁給這個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我柳府的千金,益都縣里有名的才貌雙全的才女,嫁給了他,可他卻日夜在外花天酒地吃喝嫖賭玩女人,他可對得起你?他可對得起我?丟盡了我柳家的臉面,可恨啊可恨!”

    柳東陽如此怒火沖天,林沐風反而平靜下來了。他淡淡一笑,上前一把扶起了柳若梅,低低道,“無妨,我能忍受,若梅你不要為難。”

    柳若梅感激地瞥了林沐風一眼,嘆息一聲,站在了他的身側。

    “梅兒,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在家里多住幾天。若長,吩咐下去,給梅兒和輕雲、輕霞準備房間,至于這位——讓他輕便吧。”柳東陽揮了揮手。

    “爹爹,這怎麼能行?我們夫妻一體,自然是要住在一起的。娘,你看——”柳若梅一驚,哀求地上前拉著王氏的手。

    王氏嘆息一聲,“老爺,要不——”

    柳東陽怒哼一聲,“就這樣了,我柳府之中,不歡迎這等無恥之徒!”

    “爹爹——”柳若梅哀哀地呼喚道,但看到柳東陽毅然決然的樣子,呆了一呆,猶豫了半響,這才上前靠在林沐風身邊,花容慘變地哭道,“爹爹,娘親,女兒已經嫁入林家,是林家的媳婦,既然這樣,梅兒斷沒有棄夫君獨自住入娘家的道理——爹娘,請恕女兒不孝,夫君,我們一起回吧。”

    柳若梅的舉動讓林沐風心中一暖。他輕輕擁抱了一下她,伏在她耳邊小聲道,“不要這樣,若梅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理應跟岳父母大人團聚一下,這樣,我到外面去找間客棧住下,明日一早,壽宴舉行之際我再過府來,拜完了壽,我們一起回家。好了,寶貝兒,听我的話,不要哭了,不要忘了我們的計劃。”

    一聲“寶貝兒”叫得柳若梅破涕為笑,臉上情不自禁地浮起一絲紅暈,“夫君,你當真不生氣?好的,我會好好跟爹娘解釋的,明日你可一定要來,你要是不來,妾身……”

    “放心吧,我此來,沒有達到目的,絕不會走的。再說了,你是我的寶貝兒,我怎麼能放下你獨自離開呢?”林沐風低低一笑,草草向柳東陽行了一禮,淡淡一笑,“既然岳父大人不喜小婿,小婿便暫時告退了。”

    林沐風轉身便走,身後跪拜在地的兩個丫頭輕雲和輕霞,也起身來跟在他後面,向外行去。

    王氏皺了皺眉,呼道,“輕雲,輕霞,你們倆何去?”

    輕雲和輕霞相視一眼,雙雙回過頭來跪倒在地,“老夫人,老爺,輕雲和輕霞雖然在柳府長大,但如今已經隨著小姐嫁入林家,我們已經是林家的下人,少爺要走,我們自然也要隨去服侍。”

    “你們!”王氏被噎住了,氣得手哆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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