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瓷王 作者:格魚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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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2-1 21:31: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8 355385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 00:17
第二卷鋒芒初顯 第七十九章香草的咸菜罐子
    夫妻倆帶著小玉霜,屁股後面還跟隨著兩個“貼身保鏢”,一路匆匆回了林家。與白蓮教結下了仇怨,為了保證柳若梅的安全,林沐風盡量不讓她出門,實在非要出門,也要帶上柳府派來的這兩個人,以防萬一。雖然官府這幾日抓的緊,但誰知道這城中有沒有潛伏下來的白蓮教賊人。

    走到門口,就見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女懷抱著一個棕色的罐子,在門口躑躅著。林沐風一愣,那不是王二的妹子香草嗎?他微微一笑,招呼道,“香草,有事嗎?怎麼在門外徘徊為何不進門呢?”

    香草回頭看見林沐風,凍得通紅的小臉上又浮上了兩朵紅雲,低頭一福,小聲道,“少爺,俺娘做了一罐子蘿卜干豆豉咸菜,讓俺送點過來給少爺和少奶奶嘗嘗。”

    “哦,那謝謝你娘了,走吧,家里去坐。”林沐風笑了笑,指著香草對柳若梅道,“若梅,這便是王二的妹子香草,你見過的吧……”

    柳若梅點了點頭,上前一步拉起香草的小手,溫和的一笑,“香草姑娘,讓你大老遠送東西來,這多麼不好意思,你們搬進城里來,我跟夫君還沒去看看你們呢。”

    香草現在身上穿的就是柳若梅讓輕雲送給她的衣服,對于林家這個心地善良的少奶奶,她心里是頗感激的,聞言趕緊施禮,“少奶奶,林家對王家的恩情天高地厚,俺們這一輩子是報答不盡的……俺娘說了,讓俺來問問少奶奶,家里有什麼粗活讓俺干一干,洗洗涮涮,縫縫補補,這些俺都行的!”

    柳若梅笑著搖了搖頭,伸手為香草拂去了額前的一縷亂發,“你要是得空,就來家里陪我說說話,那些活有人干。走,咱們進屋去。”

    ……

    香草“誠惶誠恐”的陪著柳若梅說了會話,最終還是“強行”從林家抱了一大堆換下來還沒漿洗的衣服、被單等帶回了家,說洗干淨了再送回來,輕雲看她性子非常倔強,也只得由她。

    回到家里,林沐風繼續研究他的瓷刀配方,柳若梅依舊去做她的刺繡活,張風在苦練內畫筆法,而林虎和老管家則忙著上街去置辦年貨,輕雲和輕霞也忙著在家里進行年前的最後一次“大掃除”。只有小玉霜悶得難受,見沒人陪她玩,就跟栓在外院中槐樹下的那只狗小黑鬧騰開了。

    這只狗自從跟了林沐風,也就不再發瘋,性子變得溫順的很,平日里只是靜靜得窩在樹下,從來不像一般看家狗那樣動不動就汪汪亂叫。但只要家里來了生人,它就會豎起耳朵,瞪起綠幽幽有些滲人的眼楮,喉嚨里發出低沉陰森的咆哮。

    小玉霜顯然不害怕小黑,一會去揪揪它的耳朵,一會又去踢它兩腳,或者拿一根木棍時不時敲打一下它的肚皮。小黑卻任憑她“刺激”著,愣是沒有叫一聲。

    “你倒是叫啊,叫啊!”小玉霜恨恨得拿棍子敲了小黑的頭一下,回頭向里大聲喊道,“姐夫,姐夫!”

    林沐風放下手中的活計,無可奈何地走出屋來,站在內院與外院之間的拱門處,苦笑道,“小丫頭片子,你又怎麼了?”

    “姐夫,它為什麼不叫?狗不都是這樣叫的嗎?”小玉霜氣鼓鼓地學了幾聲狗叫。

    “不知道,或許這狗是啞巴吧。”林沐風搖了搖頭,又進了屋。自打這小丫頭進了林家,就一刻沒消停過,就不能老老實實在屋里坐一會兒。

    “讓你不叫!”小玉霜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狠狠地擊打了小黑的頭一下。

    “嗷!”小黑吃疼轉過身來,身上毛發只豎,兩只耳朵豎起,兩只前蹄抬起,仰首發出一聲低沉而淒厲的嚎叫。眼中的綠光閃閃,嚇得小玉霜急急扔下手中的木棍,尖叫一聲,撒腿就向內院跑去。正在這時,伴隨著小玉霜的尖叫,內院里發出咚地一聲脆響。

    林沐風奔出屋來,呼道,“小丫頭,你咋了?”小玉霜一頭扎進林沐風的懷里,余悸未消地顫聲道,“姐夫,那只狗好凶呀!它的眼里還放綠光!”

    林沐風哭笑不得,伸手敲了敲她的腦門,“小丫頭,它不是一塊木頭,你拿棍子砸它,它要是不發怒就怪了,記住了,這只狗可凶了,可是狼狗,你以後莫要再去惹它了,否則,讓它……”

    林沐風正準備再嚇唬她兩句,柳若梅站在門口嗔道,“夫君,看你說的,你要嚇死她呀!——輕雲,這罐子咋摔了?”

    輕雲指著摔落在地上的罐子,又指了指林沐風懷里的小丫頭,撅著嘴委屈道,“少爺,少奶奶,奴婢剛要把香草送來的這罐子咸菜送到廚房去,冷不丁听玉霜小姐這麼一叫,嚇了一跳,腳下滑了一下,不小心就摔了。”

    “呵呵,沒事兒,不就是一罐咸菜嗎,不要緊,去撿起來吧。”林沐風說著突然推開小玉霜,走上前去,從地上拿起那個棕色罐子。咦,這罐子居然完好無損,只不過灌口密封的草紙被里面的咸菜水打濕了。

    他這才發現,這是一個做工非常粗糙的罐子,表面連釉都沒有上,說瓷不是瓷,說陶又不像陶。他想了想,讓輕雲取來一個瓷盆,打開密封的草紙,倒出里面的咸菜來。然後又手一松,任憑手中的罐子向地上落去。

    咚!一聲悶響過後,罐子仍然完好無損,只不過表面與地面接觸的地方微微有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真是邪門了!林沐風呆了一呆,如果是瓷,這樣落到地上,一定會摔裂開來,如果是陶,就更不用說了,肯定會摔成碎片。因為,陶的硬度比瓷器要低的多,陶器本身制作簡單,用黏土做坯經低溫燒制就可成器,根本就不堪一擊。但眼前這個怪家伙,卻比瓷器的硬度還要高,愣是摔不爛?

    撿起罐子,伸手在表面敲了敲,湊在耳邊听了听,沉吟半響,林沐風面上這才浮起古怪的神情,向輕雲擺了擺手,“輕雲,你去把王二給我叫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 00:19
第二卷鋒芒初顯 第八十章爐渣也能成器?
    輕雲很快便把王二叫了來。

    王二進了內院,發現林沐風正蹲在地上擺弄自家那只土罐子,心頭不由有些奇怪,趕緊過來施了一禮,小聲道,“少爺,有啥事吩咐王二去做嗎?”

    “哦,王二,你來了,也沒啥事。我就想問問你,你家裝咸菜的這個罐子,到底是用什麼材料燒制的,怎地如此堅硬?”林沐風笑著指著腳底下這個毫不起眼的罐子。

    王二不好意思地笑了,也俯下身,“少爺,這是去年我們利用窯里清理出來的爐渣和一些草木灰,就著剩余的一點泥漿草草混合在一起,草草做了幾個土罐子,本來沒想會燒成,但誰知居然都成型了,而且,還非常結實。雖然樣子粗糙,但卻很耐用。于是,我們就拿回家盛點米或者是咸菜。”

    “爐渣?爐渣也能成器?”林沐風大吃一驚,霍然站起身來,這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王二所言的爐渣,無非就是煤炭和草木灰混合高溫結晶的一種廢渣,在現代社會,他听說過有再利用爐渣做蜂窩煤或者是添加到水泥中的,據說還有人將爐渣加入到土壤中來改變土壤的透氣性,還真沒听說,這爐渣居然還能與瓷土黏土等摻在一起燒制料器的。

    應該不能吧?但這罐子何以這般堅硬耐磨?

    爐渣里面的成分是什麼?他絞盡腦汁地“搜索”著自己腦子里那非常有限的化學知識,此時此刻,他真恨自己,大學里上工業化學課時為啥老在看小說——真是知識一到用時方恨少啊!如果眼前有電腦和網絡就好了,立馬就可以百度一下,查出答案來。可惜,在這大明,自己只能抓瞎了。

    雖然搞不清楚爐渣里究竟有什麼成分,但林沐風還是想試一試。沒準,就無意插柳柳成陰了。

    說干就干,林沐風立即帶著王二去了窯上。窯已經進入了悶窯期,基本上算是停掉了。工匠們都在一旁不遠的宿舍區里與家人忙著年貨,準備過大年。不過,一看林沐風來了,老孟立即招呼了幾個人過來侍候著。

    爐渣那是現成的,院子外面就有一大堆。王二用筐裝了一些進來,跟老孟帶著工匠在地面上用壓場院的石 轆反復地在爐渣上碾壓,直至將爐渣粉碎成細面狀。然後,林沐風在自己設計的幾十個配方中分別加入了3成的爐渣末,草草弄了幾十個配方類型的瓷刀胚胎,進窯燒去了。

    林沐風心情緊張地等待在窯上,直到天完全黑了下來,才開始吩咐老孟他們停火出窯。結果果然不錯,有兩種類型的胚胎成型了,其他的還是斷裂。不過,成型成的相當勉強,刀身居然有著輕度的扭曲,局部也有不少小小的裂口。

    不過,這個結果已經令林沐風非常興奮了。只要能成型,就說明材料和配方對頭,再“調整”一下配方繼續實驗就有可能獲得成功。只是,成型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還要看看硬度和強度如何。

    王二手里舉著一個殘品花瓶,林沐風手握著一把“瓷匕首”的半成品,遲疑著沒有“劈”下去。

    “少爺,好歹試一試吧。不行,俺們再陪著少爺繼續弄就是了。”王二小聲說了一句,他舉著那個殘破的花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手腕都酸麻了,可林沐風卻還在猶豫。

    林沐風嘆息一聲,手揮了下去。

     嚓!花瓶一聲脆響,從王二手中裂了開去。眾人借著月光,打量起林沐風手中的“匕首”來。“哈哈!居然完好無損!”林沐風大喜,再也不猶豫,在腳底下擺了一地的殘破瓷器上不住地敲擊著……硬度和強度絕對夠了,跟現代社會真正意義上的瓷刀當然是沒法比,也未必實用,但作為一種“玩具”,綽綽有余了。

    ……

    興沖沖地回到家里,本來心情挺好,但進了屋卻涼了半截。原來,小丫頭玉霜折騰了一個下午,累了,吃了點東西早早地就躺下睡了。睡就睡吧,可是,她非說一個人睡不著,纏著要跟柳若梅一起睡,讓柳若梅摟著她睡。這樣一來,就把林沐風的“床位”給霸佔了,本來還想好好跟娘子親熱一回的林大少爺,只好在柳若梅歉意的微笑中夾著一床被子,灰溜溜地走到了那間本來給小丫頭準備的客房里去。

    幸好,細心的輕霞早早就在屋里放了一個火盆,一看他進了屋子,趕緊又端了一個火盆進去。這樣一來,屋里倒是暖融融的。

    林沐風坐在床邊上一直苦笑。輕霞端著一盆熱水又走了進來,放在他的腳底,小聲道,“少爺,輕霞給你燙燙腳吧,熱水燙燙,解乏呢。”

    林沐風笑了笑,也不置可否,不過,這些日子以來都是輕雲來給他燙腳,這一下子換成了輕霞,他還有些不習慣。這輕霞性格文靜,平時跟他說話很少,遠不如輕雲,有事沒事就往他的書房里跑,不是送茶就是送點心,晚上還要給柳若梅和林沐風兩人燙燙腳。

    林沐風一邊抬起腳來,任由輕霞給他脫著靴子,一邊隨口問了一句,“輕雲呢?”

    輕霞臉色一紅,抿著嘴小聲道,“少爺,輕雲今天干活累了,我讓她早睡了……少爺,我……”

    “哦。”林沐風也沒在意,就把腳放入了熱度適合的盆里。輕霞挽起袖子伸出縴縴玉手,輕輕地揉搓按摩著他的雙腳,動作輕柔,就是不如輕雲動作來得熟練。

    一股熱流從腳底涌起,林沐風一陣疲倦,困意上來,居然眯縫起眼楮,就這樣坐在那里睡了過去。輕霞弄了一會,這才發現少爺沒了動靜,紅著臉抬起頭一看,居然睡著了。趕緊給他擦干淨腳,輕輕地搖了搖林沐風的肩膀,柔聲道,“少爺,上床去睡吧,這樣容易著涼。”

    林沐風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翻身倒在了床上,繼續沉沉睡去。輕霞輕輕替他蓋好被子,這才端著水盆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開門的瞬間,一陣冷風吹進屋里,噗地一聲打滅了燃燒著的蠟燭。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 00:21
第二卷鋒芒初顯 第八十一章早餐就吃你了
    天已經大亮,可林家的大少爺卻還在呼呼大睡。

    小丫頭玉霜嘻嘻笑著走了進來,走到床前,將冰涼的小手伸進了林沐風的被窩里,在他的胸膛上輕輕地摸索著,林沐風一個激靈,立即睜開了眼楮,趕緊把那只小手抓了出來,苦笑道,“小丫頭,你又想干什麼?”

    “嘻嘻,懶蟲姐夫,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在呼呼大睡,趕緊起來跟我去玩。”小丫頭嘻嘻一笑,伸手又要去掀他的被子。

    林沐風搖了搖頭,“好了,別鬧了,我起來陪你玩就是了!”坐起身來,剛要掀開被子穿衣服,突然又覺得有些不妥,這小丫頭也已經12歲了……他瞪了她一眼,“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我就在這里看你穿衣服,嘻嘻嘻,看看光屁股的姐夫,羞不羞!”小丫頭吐著舌頭,做著鬼臉。

    “玉霜小姐,別調皮了,讓我來服侍少爺起床。”輕霞輕盈地走了進來,端著一盆熱水,然後笑著把小丫頭推了出去。

    趁輕霞轉身推小丫頭出去的當口,林沐風飛快地翻身將內衣穿了起來,然後就大大方方地當著輕霞的面,穿著外袍。輕霞臉色微紅,神情有一些遲疑,看樣子是想過來侍候他穿衣但又不好意思,但等她拿定主意的時候,林沐風早就穿戴整齊了。

    ……

    來到自己的屋里,柳若梅早已準備好了早餐,盈盈站在那里,等待著他。一看林沐風進來,喜道,“夫君起來了?妾身知道夫君連日忙于瓷窯生意,身子疲倦……輕雲,將飯食拿去廚房再熱一下,我要跟少爺一起用早飯。”

    林沐風愣了一下,道,“若梅,天色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吃飯?你不用等我的,自己先吃了就成。”

    “妾身不餓,妾身願意陪著夫君一起用飯。”柳若梅走過來,依偎在他的懷中,深情的仰起俏臉,如水的雙眸閃爍著點點淚光,“夫君,其實你也不用這麼辛苦的,我們家里的銀子夠用了……”

    林沐風心中感到了濃濃的暖意。柳若梅所帶給他的,不僅是男女之間的情愛,還讓他觸摸到了一種近在咫尺的親情,讓他心里充滿了溫情。

    他默默的俯下身去,吻住了柳若梅的櫻唇。

    柳若梅緊緊的擁抱著他,對于他這種變相表達內心情感的、讓她感到有些羞澀的“接吻”方式,她早已習慣了。也從不適應到適應,逐漸也學會了一些接吻的技巧,懂得怎麼回應他了。

    每每林沐風情懷激蕩,他就會親吻她,有時還不僅限于此。他的手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探入了她的衣裙,摸索而上,撫向了她高聳的胸部。入手盈盈一握,溫軟而有彈性。林沐風下手輕輕一揉,用兩個指頭夾住一顆蓓蕾捏了一捏。

    柳若梅身子劇烈的一顫,一股子麻麻癢癢的感覺頓時涌上全身,她身子軟成一團,紅暈滿臉,無力地抗拒著,“夫君,還要吃飯……”

    “早飯不吃了,我要吃你。”林沐風情濃之極,俯身在她的耳邊小聲笑道,抱起她,將門死死地別住,然後一陣風似地從客廳走進了臥室。

    絕世美人在懷中嬌婉迎合,傾城紅顏對自己情深似海。

    無盡的情欲泛濫上來,林沐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色漲得通紅,在玉人那嬌艷欲滴的耳朵邊輕聲道,“娘子,你是我的一切,我的心肝寶貝兒……”

    說罷,橫著抱起柳若梅柔若無骨的身子走向了床榻。

    伸出手去,顫抖著解開了柳若梅的衣裙,很快就只剩下最後一層內衣。她依舊雙眼緊閉,但胸部起伏的山巒足以證明她此刻對林沐風的深深愛戀和似海濃情。

    一縷亂發斜著披散下來,貼在她潔白如玉的胸口處。林沐風輕輕用手拂去了頭發,手掌從她細膩滑溜的肌膚上滑過,她的身子又起了一陣細微的顫抖,兩條修長的玉腿悄然的並攏起來,臉上的紅暈更深更重了。

    林沐風用手輕輕一扯,一對玉兔崩然而出,兩顆鮮紅的蓓蕾微微晃閃著,一具白皙的沒有任何瑕疵的肉體暴露在他的眼前。

    瘦削的肩膀順勢而下,在堅挺飽滿的乳房處打了個轉,然後一瀉而下,直至那盈盈的柳腰。柳腰以下,豐臀隆起,劃了一道圓弧又筆直垂下,又直至那細致柔美的腳踝。該豐滿的地方無一絲“缺陷”,該平坦的地方絕無一絲贅肉。晶瑩剔透,膚若凝脂,流暢似水,無一處不是美到了極致。

    雖然不是頭一回“欣賞”柳若梅的嬌軀裸體,但他還是看得痴了。

    柳若梅忍著羞,要不是對他愛到了極致,以她深深的禮教觀念,她焉能與林沐風“白日宣淫”?即便兩人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她伸手拽過旁邊的被子,覆蓋在自己的嬌軀之上,低低嗔道,“傻瓜,你要站著安歇嗎?”

    ……

    屋外寒風凜冽,但屋內溫暖如春。

    天已近正午,兩個沒吃早飯的人兒居然沉沉睡著。

    門口,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被窩里,柳若梅羞地一個激靈,“夫君,壞了,該起床了,我今天可是跟羽西妹子小姐約好了去城外網雀的。”

    ……

    這個時代的雀,也就是後人稱之為麻雀的一種鳥類,太多太多了。城外的野地上,隨便扔一塊石頭,都能驚起一大群,飛起來遮天蔽日。不比現代社會,在很多地方,因為環境污染,麻雀這種生命力最頑強的小鳥都絕跡了。

    在城門的不遠處,柳若梅站在一旁看著孫羽西帶著幾個衙役分別用兩根木棍將一張漁網張起固定在地上。然後,她又讓衙役們從反方向用石塊驅趕起紛飛的雀群,慌不擇路的雀群飛起時,便有很多誤撞在網上,被死死纏住。沒費什麼功夫,就網了起碼上百只雀。

    柳若梅自幼生長在深閨,不像孫羽西一般喜歡出沒于市井,這種有趣的“游戲”讓她即新鮮又興奮。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5 11:19
第二卷鋒芒初顯 第八十二章沒有感情就上床嗎?
有些清冷的太陽漸漸的躲入了一片烏雲後面。凜冽的寒風刮了起來,滿地的一地落葉和枯黃的雜草被席卷而起。柳若梅抬頭看了看天,迎風道,“羽西妹子,天陰沉得厲害,看來是要下雪了。”

    “嗯。姐姐你看,已經有雪花兒飄落下來了。”孫羽西迎風站著,用手拂去了額前的亂發。她向前走了幾步,招呼著衙役,“把網收了,我們進城去。”

    ……

    雀兒是網到了不少,但怎麼吃,卻是一個問題。孫羽西其實也只是好玩,也是為了增進她跟柳若梅之間的感情,望著這一地死雀,她也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林家的院里。林沐風從門外走進來,看到一地雀,搖了搖頭,苦笑道,“若梅,羽西,你們網的實在是太多了,呵呵。”

    “夫君,你快來教教我們,這些鳥兒,該怎麼弄啊?”柳若梅起身一把拽住他。

    林沐風向孫羽西頷首一笑,俯身下來,“若梅,讓輕雲取一個瓷盆過來,同時燒一壺滾燙的開水來。”

    柳若梅應聲喚輕雲取了一個瓷盆,接著又讓輕雲去燒水。林沐風從地上撿起數十只雀鳥,放入瓷盆。等輕雲的開水燒來,他猛然將一壺滾燙的開水倒入放滿鳥雀的瓷盆。

    等了片刻,下手試了試,覺得水的溫度可以不燙手了,他熟練的蹲在地上,用手開始為雀拔毛。被開水一燙,雀身上的毛很容易就拔起,沒有多久,林沐風就弄干淨了這一盆鳥雀。

    “呀,少爺,讓我們來弄就是了……這種粗活……”輕雲急急道。

    “不妨事,讓我來吧。”林沐風笑了笑。柳若梅也知他有些事情喜歡親自動手,便也不攔他。

    “若梅,拿一把匕首來。”

    柳若梅拿來匕首,也蹲下身來,“夫君,這麼小的鳥兒,也需要開膛破肚嗎?”

    林沐風一邊為鳥雀開膛,一邊微微笑道,“若梅,鳥雀雖小,五髒俱全啊!你看,它這小小身體中,可是什麼器官都有呢。”

    一旁,孫羽西默默的站在那里,看著兩人的款款輕笑,以及在那笑語中所透射出的柔情蜜意,心中悄然浮起了一絲淡淡的苦澀。

    望著一盆紅通通的“裸鳥”,就連在一旁的孫羽西也忍不住好奇,上前問道,“沐風,這些東西可怎麼食用?”

    林沐風呵呵一笑。要是在現代社會,這可是絕對的美味啊,煎炸烤涮一應俱全,吃法不下百余種。可在這大明初年,要將這雀兒做得美味可口,還真不容易。不過,林沐風早想好了一個法子。

    他“指揮”輕雲和輕霞將洗淨放在一旁的一堆有些干黃的梧桐樹葉拿起一片,將一只抹了一層鹽巴的雀鳥包裹了進去,用草繩捆綁好。然後再繼續包裹樹葉,直至包了數層,最後才用草繩系緊系牢。如法炮制,將那些雀鳥都變成了被樹葉包裹嚴密的“粽子”。

    所有的雀鳥“粽子”都被林沐風埋入了地下,輕輕覆蓋了一層薄土,然後再在埋入雀鳥的覆土上升起了一堆火。火熄滅了,剝開已經被烤焦松散的樹葉,一只只金黃脆嫩的小肉團被輕雲放在了瓷盆中。

    ……

    “嘗嘗吧,羽西妹子,可香了,外酥里嫩,骨頭都化了。”柳若梅拿起一只,送到孫羽西的嘴邊。

    孫羽西點了點頭,試探著咬了一小口,咀嚼著咽了下去。她猛然抬起頭,轉身望著柳若梅,訝然道,“若梅姐姐,居然真的好吃極了,好吃極了!”

    ***********************

    又過了幾天。這天下午,帶著張風在城里閑逛了一番,買了些書籍和筆墨紙硯等常用品,林沐風便回了家里。進了自家的院子,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在這個時代,晚上又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只要天色一晚,城中的百姓大多上床安歇了。當然,睡得早起床也早,一般也就是凌晨4點左右就都起身該干什麼干什麼去了。

    白天的時候,他跟柳若梅約好等小玉霜睡下之後,她再到客房去陪著林沐風。林沐風回頭朝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臥室中,沒有掌燈,看來小玉霜已經睡下了。

    推開客房的門進去,黑乎乎一片。摸索著到了床邊,脫去外袍,嘿嘿笑道,“娘子,這麼早就睡了嗎?怎麼不掌燈呢?”

    床里邊,沒有動靜。

    林沐風也沒在意,想起今上午柳若梅那嬌滴滴承歡的俏摸樣,他的下腹一陣火熱,欲望大漲。脫掉衣袍,赤條條地便爬上了床去。(順便說一句,那個年月沒有內褲好穿)

    一陣淡淡的幽香傳過,林沐風伸手摸去,背靠著他的是一具柔軟而又顫抖的赤裸肉體,當他的手覆上其胸前雙峰的瞬間,“肉體”一震,情不自禁的低低呻吟了一聲。

    林沐風大震,手閃電般的挪開,霍然坐起,低喝一聲,“你不是若梅,你是什麼人?”

    林沐風“摸”慣了柳若梅的身子,搭上手一試,就知道床上這個女子絕對不是柳若梅。自己家里、自己的床上,突然冒出一個赤裸裸的女子來,他焉能不嚇了一跳。

    還是沒有說話,但卻發出急促的喘息聲,“少爺,是我……”

    林沐風聞言不禁微微一愕,緩緩吸了一口氣,“輕霞,是你嗎?”

    “嗯。”輕霞的聲音如同蚊子叫。

    此時此刻,即便林沐風是傻子,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何況他還不是傻子。一定是小玉霜又纏住了柳若梅,自己這個善解人意的娘子,怕自己獨守空房寂寞冷清,便安排輕霞這個丫頭過來“暖床”來了。反正,在她看來,輕雲和輕霞是她的陪嫁丫頭,這一輩子注定是林沐風的人了,早一天晚一天跟了林沐風,根本就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林沐風嘆了口氣,驚訝之余又悠然而生了幾分感動,好一個溫柔體貼的娘子啊!但,但,他……他雖然明知輕雲和輕霞跟自己有事實關系是遲早的事情,但作為一個深受一夫一妻制教育“毒害”的青年,對于自家娘子的這般“大方”,他一時間還真有些茫然。更重要的是,他似乎還沒有心理準備就這麼納了輕雲和輕霞。

    沒有感情就上床嗎?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5 11:19
第二卷鋒芒初顯 第八十三章輕霞
茫然之間,林沐風居然匆匆下床,摸著黑穿著衣袍。床里邊,輕霞開始抽泣起來,到最後,居然變成了失聲痛哭。

    林沐風呆了一呆,背過身去,和聲道,“輕霞……”

    話還沒說完,只听床上發出悉悉索索的動靜,輕霞居然赤著身子光腳下得床來,走到牆龕邊,用火石點燃了紅燭。明亮的燭光燃起,火苗一閃一閃的,但馬上就將光亮彌漫了全屋。

    眼前是一具赤條條一絲不掛的美麗酮體。柳腰豐臀,長發如雲,膚白如玉,尚有些青澀的乳房微微跳躍著,兩顆鮮紅的蓓蕾劃了一道耀眼的圓弧,那平坦的小腹下面隱隱可見一小撮黑色叢林。雖然比不上柳若梅的傾城之姿,也別有一番別致的清純柔美。

    輕霞顫抖著赤裸的身子站在那里,臉上掛著紅暈,眼神中透射出落寞和黯然,她默默的上了床去,背靠在床頭上,隨著心跳的激烈起伏,兩只玉兔輕輕晃動著。

    林沐風尷尬的閉上眼,猶豫了一下,向門外行去。

    “少爺,你不要輕霞嗎?輕霞自從進了林家的門,自從……輕霞已經是少爺的人了,少爺不要輕霞,輕霞只有去死了……”輕霞的聲音柔柔的,帶著無盡的傷感。

    林沐風停住腳步,嘆息一聲,“輕霞,我……”

    輕霞淚如雨下。

    林沐風背向著她,“輕霞,切莫如此,切莫如此啊,這……”

    輕霞突然止住哭聲,幽幽問了一句,“少爺,少奶奶讓輕霞來侍候少爺,輕霞不顧廉恥,投懷送抱,你當真視若敝履嗎?”

    林沐風尷尬地搓了搓手,“輕霞……”

    輕霞慘淡一笑,順手從枕頭底下掏出一把匕首,“少爺,奴婢祝少爺跟少奶奶百年好合白頭到老。”說罷,她手腕一翻,寒光一閃,向赤裸的胸口刺去。

    雖然是背向輕霞,但林沐風眼角的余光還是發現了她的動作。他大驚,閃電般轉過身來縱身躍去,飛速伸手出去,死死握住了輕霞持著匕首的縴細手腕,奪過匕首,急急道,“輕霞,你這是干什麼?”

    輕霞慘淡的神色中浮起一絲苦笑,“少爺,你覺得輕霞如此……少爺不要奴婢……奴婢還能有臉活在世上嗎?”

    輕霞的心思自然是林沐風不懂的。作為一個陪嫁丫頭,主人不要,意味著她存在的價值就失去了。再加上女兒家清白的身子已經被林沐風“摸”了,她怎麼還能有臉繼續生活在林家呢?實際上,她在進這間屋子之前,心里就做好了思想準備了。當然,千百年來,那些被主人棄之不顧的同房丫鬟的下場也都是如此的。

    林沐風順手將匕首仍在地上,別過臉去。

    輕霞驀然投體入懷,伏在他的肩膀上再次抽泣起來,“少爺,奴婢……少奶奶已經答應……”

    一對淑乳在胸前擠壓著,少女的幽香不住的往鼻孔里鑽,林沐風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手輕輕撫向了她柔若無骨的赤裸後背,“輕霞,莫哭了,莫哭了。只是,你跟著我不如去嫁一個好人家……”

    “少爺,奴婢進了林家的門,還能再嫁人嗎?”輕霞悲從中來,放聲痛哭起來。

    林沐風心下一軟,他並不冷血,年方青年,血氣方剛,這美丫頭深情如斯投懷送抱,說沒有一點感覺是假的。但他確實沒有心理準備,同時他也確實是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柳若梅身上,沒有顧及其他的女人。

    他輕輕撫摸著輕霞的滑膩的後背,安慰著,“輕霞,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輕霞漸漸止住了哭聲,伏在他肩膀上的俏臉上悄然升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那是一種勝利者和心滿意足的笑容。今天這一幕,雖然是柳若梅安排的。但過程,卻是輕霞自己“操縱”的。她心里滋生了一絲甜蜜,又浮起了一絲得意,“輕雲,我還是走在了你前頭了。”

    她的自悲自苦不是偽裝的,傷心落寞也不是假裝的,只有那刺向胸口的一刀,虛張聲勢——速度很慢,就等林沐風來救。她與自家少爺接觸的時間長了,甚為了解他的性格,她相信,林沐風絕不會看著自己在他面前香消玉殞。

    她的容顏無法與虞子羽相比,甚至都無法與輕雲相比,但她的心機和手腕,卻不是單純活潑的輕雲所能比的。這一點,林沐風也是很久之後才猛然醒悟和察覺。

    輕霞嬌柔的身子似乎是不經意間在林沐風的懷中扭動了幾下,那兩顆鮮紅的蓓蕾透過林沐風的衣衫,在他的胸膛上廝磨著,柔嫩豐滿的淑乳緊緊地貼了上來,幾乎要將整個身子都擠進他的懷中。

    美女在懷,男人的本能悠然而起。

    似是察覺到林沐風身體上的變化,輕霞貝齒暗暗一咬,嬌羞無比的離開了他的懷抱,伸手為他開始脫著衣袍,喃喃道,“少爺,讓輕霞侍奉你吧,輕霞等這一天很久了。”

    林沐風心中一蕩,情欲頓起。

    ……

    英雄美女,縱馬持槍,征戰疆場。剎那間,地動山搖,天地間變了顏色。只不過,這顏色,是無盡的春色。

    ……

    輕霞櫻唇緊咬,以處子初破之身,生澀的回應著自家少爺的狂風暴雨,直至風散雨歇。那床單之上,落下了一灘殷紅的處女之血。輕霞心滿意足的依偎在林沐風的懷中,眼望著那一抹落紅,終于還是沉沉睡去。

    一夜無語。

    丫頭輕霞正式成了林沐風的女人,盡管沒有什麼名分。

    身子初破,再加上羞怯,她躲在房里不出來。林沐風也沒勉強她,只得自行起床。

    柳若梅盈盈站在院中,看到柳若梅,雖然知道跟輕霞的事情是她“促成”的,但林沐風還是感到了一絲尷尬。柳若梅輕盈的迎上來,笑吟吟地道,“夫君,昨夜過得可好?輕霞這丫頭可乖巧?”

    林沐風微微一滯。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5 11:20
第二卷鋒芒初顯 第八十四章瘟疫(一)
    柳若梅接著依偎過來,柔聲道,“夫君,冬日天寒,輕霞和輕雲早晚都是你的人,妾身就做主了,你……”

    林沐風沒有說什麼,只是將她緊緊地擁在懷中。此刻,說什麼都顯得虛偽了,既然這個時代的男子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自己又何必故作姿態呢。此時無聲勝有聲。任何語言都是多余的,眼神交匯,兩人都從對方的眼楮里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這,就足夠了。

    林虎匆匆跑了來,喘著粗氣在門口呼道,“少爺,少爺!”

    林沐風輕輕將柳若梅推開,“林虎,什麼事情,這麼慌張!”

    “少爺,大事不好了,城中傳聞起了瘟疫,縣令大人已經下令封閉城門了……”林虎喘了口氣,“听縣衙的衙役說,孫公子也病倒了……”

    林沐風大驚,瘟疫?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有了瘟疫?

    ……

    “林賢佷,本縣知你膽識過人,深謀遠慮,博學多才,這才找你來商量,為本縣出一個主意。”孫連梁喟然一嘆,一臉焦灼之色。

    “縣令大人。”林沐風沉吟著,“難怪沐風一路走來,看城中商賈關門,百姓閉戶,行人稀少,原來是如此。”

    “是本縣之過啊。起初,只有幾個人得此怪病,本縣也沒有在意,可才短短一天的時間,城中患上此病者居然不下百人,而且,小女居然也在一夜之間昏迷不醒,本縣這才——哎!”孫連梁再次長嘆一聲。

    林沐風點了點頭,“縣令大人,不知此病有何特征?”

    孫連梁霍然起身,“日腹瀉數十次,水米不能進,體熱而昏迷,城中醫者皆束手無策。哎!”

    林沐風慢慢站起身來,“縣令大人,對瘟疫我略知一二,可容我觀一下孫小姐的病情?”

    孫連梁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沉聲道,“林賢佷,你與羽西也算是君子之交了,事發緊急也顧不得這男女之別了——如此,請隨本縣來!”

    進得門去,寬大的木制床榻上,天藍色的絲綢棉被下,一個面容憔悴的少女緊閉雙眼,眼窩凹陷,兩頰內陷,昏迷不醒。整個屋中,彌漫著一股子淡淡的惡臭味。才剛剛幾天不見,孫羽西居然成了這幅樣子。

    林沐風掃了一眼,內心一震,“難道真是瘟疫!不斷腹瀉,身體發熱,昏迷不醒,這是典型的古籍上描述的瘟疫之狀啊!”

    想到這里,他馬上掩住口鼻退出了屋,疾呼道,“縣令大人,應該是瘟疫——傳染之病,小姐這間屋子必須要立即隔離起來,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內。還有,速速傳令下去,全城中凡是得此病者,全部都要隔離起來,不許與外人接觸。等等,還必須要封鎖城門,不許任何人進出,以免病毒擴散到鄉野村落中去,殃及更多的百姓。”

    ……

    林沐風在衙役端來的一盆清水中,洗淨了手,用一條干淨的粗布條浸水掩住了口鼻。他退到了孫羽西所居之屋的十多米處,心中苦苦思索著。

    自己不懂醫術,對于古代瘟疫的了解也不過是從古籍上來的。不過,他在前世倒是也經歷了一場傳染病的大疫情非典啊!消毒隔離,避免瘟疫傳播,這些基本的常識他還是有的。

    他苦笑著。現在城中的瘟疫剛剛泛起,還沒蔓延流行開來,如果從速帶著一家人離開此城,避到顏神鎮去,或許也還來得及。但,瘟疫一旦得不到有效遏制,必然大面積泛濫起來,尤其是在這數百年前的明初,那得死多少人?一念及此,他馬上打消了逃離的念頭。

    想來想去,還是內心中的正義感和責任心佔了上風。他覺得,自己縱然不懂醫學,但自己畢竟來自于現代社會,擁有很多先進的知識,留下了幫助孫連梁抗擊瘟疫,應該還是能起一點作用的。

    林沐風嘆息一聲,“事已至此,怕是沒有用了。縣令大人,請下令速速將城中的醫者召集到縣衙來,沐風覺得有必要與他們商議一下具體防治瘟疫的事宜。”

    ****************

    縣衙大堂。林沐風望著三個老邁的醫者,心道,你們倒是別再爭議了呀,事情緊急,必須要立即部署抗擊瘟疫啊!他焦灼地問道,“諸位郎中,縣城突發瘟疫之疾,不知你們可想好了防治之法?”

    一個個子略高清瘦的醫者站起身來,“林生員,老夫花子路,行醫數十年,還真沒遇到這種怪病。這是瘟疫嗎?老夫听說,瘟疫只在南方有之,在北地,可還從未听說有瘟疫發病的呀!再者說了,古人雲,這瘟疫只發在夏季,這寒冬……”

    這話馬上便被另一個老醫者打斷了,“《周禮-天官-冢宰》記載︰疾醫掌養萬民之疾病,四時皆有癘疾。《呂氏春秋-季春紀》也記載︰季春行夏令,則民多疾疫。這說明,瘟疫病發,一年四時皆有可能。”

    “沐風也以為,這就是古書所載之瘟疫癘疾。時間緊迫,諸位郎中就不要再在此浪費時間了,趕緊說說,你們所學醫術中可有防治瘟疫之方?”林沐風急得渾身冒冷汗,揮了揮手,望了孫連梁一眼。

    孫連梁起身,沉聲道,“諸位,爾等速速听命,商議療治之術,拯救一城之百姓!”

    花子路三人趕緊起身,跪倒在地,“小民等遵命!”

    “起來吧,緊急關頭,不必多禮。”孫連梁又坐了回去。

    花子路在屋中走了幾步,突然回頭道,“諸位,老夫當年從師學藝之時,家師曾傳下一個治療瘟疫的古方,但數十年來,老夫一直沒有用上,也不知是否對癥?”

    林沐風沉吟著,“既然是古方,當用無妨。縣令大人,請立即下令征用全城所有藥鋪,派衙役跟隨花老先生一起去按方抓藥。記住,所有相關的藥材都要抓來!”

    花子路顫巍巍地領命離去。

    孫連梁安排妥當,喝道,“來人,速速派人在縣衙門前的空場上,架起火坑,準備陶罐,準備熬藥。”

    “兩位郎中,請隨在本縣左右,跟隨本縣一起打點一切。林生員,你……”孫連梁說完又掃了兩個老邁的醫者一眼,兩人急急點頭應是。

    “願意為縣令大人效命。”林沐風躬身下去。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5 11:20
第二卷鋒芒初顯 第八十五章瘟疫(二)
日頭西斜。孫連梁站在縣衙前的空場上,指揮著一干衙役和官兵生火熬藥,林沐風就站在他的身後。他早就傳信回家里,所有人閉門不出,全部呆在家里。尤其是囑咐柳若梅,一定要看住小玉霜那個小丫頭,不要讓她跑到街上來。

    上百個大陶罐一字排開,上百個火坑前都有一個官兵或者差役在燒火,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藥草味道。一側,數十平方米的草席上,堆積著從城中所有藥鋪中征調來的各類藥品。兩名醫者正帶著人,按照藥方中各類藥材的“比例”往罐中下藥。

    花子路一路小跑過來,氣喘吁吁地道,“縣令大人,有人死了,是城南一個商人家的妻室。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趕緊說。”孫連梁眉頭緊皺。

    “城中的雞犬畜類,多暴躁不安,鳴叫沖撞。”花子路抹了一把汗。

    林沐風從後邊走了過來,插話道,“縣令大人,瘟疫傳染,必須……”

    孫連梁自然明白林沐風是什麼意思,長吁了一口氣,當機立斷地揮了揮手,“張小陽,你帶一隊人,將城中所有的雞犬畜類全部斬殺,然後就地掩埋。”

    “這?”衙役張小陽遲疑著,“縣令大人,這家畜是城中百姓的生活來源,這樣全部斬殺,豈不……”

    “瘟疫下,雞犬畜類會傳播病毒,為了保證人的生命,只能將之全部斬殺。”林沐風淡淡地道。

    身後,孫連梁冷厲的聲音傳來,“還不趕緊去?”

    張小陽一驚,帶著一隊人匆匆而去。

    林沐風回頭對孫連梁微微一笑,又對花子路低聲說,“花大叔,你讓官兵去,將那死去之人,就地用火燒了尸體。”

    花子路大驚,“林生員,人死尸骨要入土為安,豈能,豈能用火焚之?這,萬萬行不通,其家人也不會答應的。”

    林沐風嘆息一聲,“必須要燒。否則,尸體所藏之病毒會因尸體腐爛而遺患無窮。縣令大人,從現在起,每死一個人,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火焚尸體,徹底鏟除病毒。”

    孫連梁在一旁思量了一會,點了點頭,“走,本縣親自帶人與你去,林生員所言不錯,事急從權,為了一城百姓的安危,本縣也顧不得這些了。”

    ……

    不管有病沒病,都要來縣衙前領藥服用,這是林沐風給孫連梁的建議。空場上的藥草味道越來越重,濃濃的熱氣蒸騰而起。其實,無形中也起了消毒殺菌的作用。

    林沐風望著排起長隊拿著瓷碗等待領藥的城中百姓,心中的凝重感日漸增強。殃及畜類,開始死人,這些都是瘟疫即將開始大面積擴散的征兆,這所謂的古方能有效嗎?

    “家中無病人的,所有人每日一早一晚兩次到此領取藥水服用。家中有病人的,除病人所服之外,家屬加倍領取藥水。”林沐風向幾個負責分發藥水的官兵和兩個醫者囑咐了幾句,大步向縣衙內行去。

    縣衙里,還有一個感染瘟疫的孫羽西啊!孫連梁沒有因為女兒染上瘟疫而失去分寸,還是將一城百姓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這讓林沐風很是感動。這是一種很高尚的品質,在他生活的現代社會,有幾個官員能夠做到?

    剛一進得縣衙,一個侍女就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呼道,“林生員,我家小姐……”

    “怎麼了?不要慌,慢慢說。”林沐風停下腳步。

    “林生員,我家小姐,口吐白沫,眼看,眼看……”侍女惶然失措,面色蒼白身子顫抖,幾乎要栽倒在地。內院,隱隱傳來幾聲女子哀哀的哭叫。

    林沐風面色一變,從懷中掏出那塊布條掩住口鼻,徑自向內院孫羽西的居所奔去。跑了幾步,又急急停下腳步,使勁一扯,撕下一塊衣袖在一旁的陶制水缸里浸了浸,又掩在了口鼻處。

    林沐風在院中深深吸了一口氣,屏住呼吸,推開門,走了進去。屋中,惡臭味道越來越重,床榻上,孫羽西面如死灰之色,口角的白沫仍然還在流淌著。而且,聞那味道,估計下體已經是大便失禁了。

    他匆匆掩住門,呼道,“拿藥水來!”

    一個侍女端著一瓷碗藥水畏畏縮縮地走了過了,小聲道,“林生員!”

    “去喂小姐服藥。”林沐風輕輕喘了一口氣。

    ……

    縣衙外的空場上。因為家畜被殺、親人尸體被焚,前來“喊冤叫屈”的一群人哭喊著,喧鬧著,幾個衙役尷尬地站在那里,小聲地解釋著。

    剛剛看過女兒病情的孫連梁,心中煩躁,從縣衙中出來,面沉似水。他緩緩走過來,怒吼道,“閉嘴!喊什麼喊?不就是斬殺了你們的幾只家畜嗎?本縣來問你們,是你們自己的命重要還是家畜的命重要?入土為安,不錯——但瘟疫病毒已經深入他們的尸身血肉,不加以焚化,就會有更多的人感染病毒死去……”

    轉過頭來,又向站在一旁的張小陽大聲道,“所有官兵衙役听令,緊急關頭,凡是不听本縣號令者,一概嚴懲不貸!”

    ……

    夜幕降臨了。領到了藥水的百姓大多都回到家中,關門閉戶。縣衙外的空場上,空蕩蕩地,一下子變得冷清下來,只有百余名官兵和衙役還在照看著百余個熬藥的陶罐、火坑。

    孫連梁緩緩走過來,蒼白的臉被火光映照得有些陰森。他嘆息一聲,“林賢佷,你也忙了一天了,你且回府去休息吧。”

    林沐風搖了搖頭,憂心忡忡地道,“縣令大人,你也該去休息了。對了,孫小姐的病情……”

    孫連梁仰天長嘆,“天災人禍,听天由命吧。”

    “命,掌握在人的手中,而不是天。縣令大人,花老郎中已經用了一個古方——讓人在小姐房中生起了火坑……里服藥水,外用藥氣燻染,相信,小姐的病會好起來的。”林沐風笑了笑,向孫連梁一拱手,“大人,沐風先告辭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5 11:21
第二卷鋒芒初顯 第八十六章瘟疫(三)
林家。柳若梅皺著眉頭喝完一碗藥水,不解地道,“夫君,我們又沒有得病,為什麼要喝藥啊?”

    “若梅,這是為了預防,可以增強你身體的免疫力。”林沐風微微一笑。

    “什麼是免疫力啊?好奇怪的話呀!”柳若梅訝然道。

    “呵呵,就是身體抵抗瘟疫病毒的能力。”林沐風啞然一笑,解釋道。

    柳若梅哦了一聲,走了過來,俯身為林沐風整理著床鋪,歉意道,“夫君,你累了一天了,早些休息吧,那小丫頭死纏著我,讓她回去她又不回去,你看……要不,再讓輕雲來……”

    林沐風尷尬地連連搖頭,“萬萬不可,若梅,我累了,我歇著了。”

    突然,外面傳來異常嘈雜的聲響——孩童的呼喊聲,急驟奔走的腳步聲,紛亂的斥責聲,甚至還有兵器的撞擊聲,交織在一起,傳了進來。

    林沐風面色一變,沖出屋去。街道上,一大群人拖兒帶女,背著厚重的行囊,喧鬧著一起向城門口奔跑而去。不遠處,孫連梁帶著數十名衙役和官兵,手持兵器神色冷然地堵在了街口。

    孫連梁的神色越加的蒼白了,他高舉著火把,大聲喊道,聲音微微有些激動和抖顫︰“百姓們,天降大災,瘟疫起于益都,本縣應對不力,甚感慚愧。但我們如今正在防治瘟疫,相信用不了多久,瘟疫就會被我們驅趕出去!請大家不要慌,也不要亂!”

    “縣令大人說得倒是好听,可這瘟疫是要死人的,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們走?你們要讓我們在城中等死嗎?不!我們不干!”人群中有人挑頭高喊道。

    “你們要出城去嗎?好,縣令大人,請讓開路去,打開城門,讓他們出城。”林沐風朗聲而言,大步而來,“不過,在下可要明明白白地告訴大伙,益都起瘟疫,附近幾個府縣都已知曉,你們只要一出城去,都是傳染病源,都會被周邊的百姓亂棍打死,不信你們盡管走!你們怕死,十里八鄉的鄉親們更怕死,為了活命,什麼事情都會發生!”

    喧鬧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孫連梁長出了一口氣,靜靜地站在那里,贊賞地望著林沐風。

    林沐風從一個官兵手中接過一支火把,在手中揮舞著,“大伙看看,縣令大人還在,滿城官兵還在,留在城中,難道他們不怕死嗎?他們都不怕,你們怕什麼?留在城中,還有生機,逃出城去,必死無疑,請大伙自己決斷吧。”

    說罷,孫連梁帶著官兵讓開了道路。

    ……

    一夜無語。城中,雖然到處是一片死寂,但恐慌的情緒卻在悄然蔓延著。一夜之間,又死了7個人。

    天剛蒙蒙亮,孫連梁與林沐風一起站在縣衙前的空場上,听著衙役的稟報,心里沉甸甸的。尤其是孫連梁,眉頭深鎖,垂下來的雙手微微地顫抖著。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花子路的藥方很有效力。疫情沒有再擴散,除了已經患上的病人之外,目前還無有人再次染病的報告。還有,孫羽西的病情也大有起色,夜里已經清醒過來一次,孫連梁還親自為她喂了一次水。

    空場上,衙役和官兵們又開始緊張忙碌地生火熬制藥水,一大早就有前來領取藥水的百姓也三三兩兩地向著空場而來。

    孫連梁身子踉蹌了一下,顫聲道,“如若不然,就開城門,放百姓們逃生去吧,本縣留下,與城中的病人一起堅持到底!”

    “大人,他們出了城,也無活路。而且,萬一將疫情傳染到了鄉間,局面更難控制。一旦疫情大面積地擴散開去,這對于益都的百姓來說,是一場天大的災難啊!”林沐風輕輕搖了搖頭,“大人,不要擔心,起碼目前我們已經抑制住了疫情的蔓延,這說明,我們的隔離和防治還是有效的。只要堅持下去,肯定會有病人會好轉——目前,當務之急的是,穩定人心,維持城中的秩序,另外,嚴格病人的隔離,藥水的發放一定不能間斷!”

    正說著,花子路奔跑過來,“縣令大人,老夫以為,應該將所有的病人全部集中在一起,由專人負責喂藥療治,以免其他家屬感染。”

    孫連梁听了,望向了林沐風。

    林沐風點點頭,“花老郎中所言甚是,沐風也正有此意。大人,就在空場之後,搭一片棚子,將所有病人轉移至此,由花老郎中帶人隨時觀察病情。”

    ……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

    在開始的半個月中,每天,還是不斷有病人不治死去。但不久之後,就有不少病人慢慢好轉起來。甚至,還有少數在將養了幾天之後,能下得地來,恢復了行動能力,投入到了“防疫”中去。其中,就有孫連梁的女兒孫羽西。

    林沐風知道,這些逃過一劫從死亡邊緣僥幸生還的人,其實已經具備了對瘟疫的免疫力。于是,他就建議孫連梁讓這些人幫忙做一些為其他病人“服務”和喂藥的事情。這樣下來,對于城中人心的安定,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惶然和恐慌的情緒漸漸淡了下來,城中慢慢有了一絲生氣。城門不再封鎖,城中的有些商鋪,開始開門營業了,街面上,行人也多了起來。

    紅日高懸,冷風徐徐。

    縣衙門口的空場上,熬制藥水的火坑減少了一大半。其實,要不是孫連梁為人謹慎,為了徹底杜絕瘟疫的傳播,以往萬一,早就不需要再為城中的百姓發放藥水了。城中基本已無病人。此次疫情防治歷時將近兩個月,死亡人數雖有數十人,但絕大多數的百姓總算是成功逃過了瘟疫的魔爪。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5 11:22
第二卷鋒芒初顯 第八十七章金陵客商
    瘟疫之後就進入臘月了。

    夜幕低垂。林沐風有些疲倦的走進了屋。

    柳若梅笑吟吟的端上兩碗粥,“夫君,這是我讓蘭嫂做的肉糜,你嘗嘗。”

    林沐風入座,低頭深深聞了聞,笑道,“若梅,好香啊,好久沒有聞到肉味了,這肉好像不太像是豬肉?”

    柳若梅笑了笑,“夫君,昨日,王二他們上山去獵了十多只兔子來,給家里也送來了幾只,我就讓蘭嫂做了給你補補身子。听說這兔子肉炖了,補血補氣呢,趁著熱,夫君趕緊喝了吧。”

    ……

    第二天一早,縣丞陳安良突然派人來,要宴請林沐風。林沐風心道,此人是何居心?他是吳家的親戚,吳家跟自己的仇怨幾乎是公開化的,他突然宴請自己,意欲何為?林沐風本來不想去,但思之再三,覺得陳安良畢竟是官衙中人,也不好太過不給他面子。

    中午時分,他按時來到了陳家。好家伙,他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丞,但他的住宅可是要比孫連梁這個縣令的宅第豪華許多。不但宅院大,而且屋中的器具都極華貴。

    一個貪官!林沐風走進陳家的第一個感受。

    陳家的客廳中,還有一名氣勢不凡的男子,坐在客位上,看得出,陳安良對他甚有“禮數”。

    陳安良笑著介紹道,“林生員,此是金陵府的大客商歐陽先生,呵呵。歐陽先生,這就是本縣有名的才子,制瓷技藝蓋世絕倫的林沐風林生員。”

    歐陽先生神色一緩,臉上堆起很虛偽的笑容,站起來微微一拱手,“在下前不久在青州府做一樁買賣,久聞林生員大名了,雖然要著急趕回金陵過年,但實在是仰慕林生員的制瓷和琉璃技藝,就趕過來托陳大人代為引見一二,呵呵。”

    “不敢。”林沐風也淡淡地還禮。打量著眼前這個衣著華麗,身材高大神態間頗有幾分氣勢的中年男子,不由暗暗思量,這到底是什麼人呢?在這益都一縣,陳安良也算是個人物了,怎麼對此人執禮甚恭。

    歐陽先生輕輕拍了拍手,廳外走進四個樂師,還有2個打扮裝束非常妖艷的歌姬。在這個時代,可以算的上穿著比較暴露了。綠色的衣裙,胸前開叉極大,幾乎可以窺見乳溝。烏黑的長發,用一條彩帶束起。白皙的脖頸上,戴著一串珠貝。

    靡靡之樂響起,兩個歌姬隨著樂聲翩翩起舞,口中還發出柔美的歌聲——

    采采芑,薄言采之。采采芑,薄言有之。

    采采芑,薄言掇之。采采芑,薄言捋之。

    采采芑,薄言閻 2剎善]芑,薄言之。

    “這兩個歌姬,是吳中有名的歌姬,一個叫麗姬,另一個叫倩姬,號稱吳中雙驕,歌舞雙絕,人又長得千嬌百媚。”歐陽先生得意地一笑,“在下自從得了這兩名歌姬以後,行走大江南北,都將其帶在身邊。”

    “歐陽先生好雅興,好艷福!”陳安良貪婪地向麗姬眼看要爆發出來的雙峰,聲音都有了一些顫抖。

    兩人眉飛色舞地交流著,只有林沐風神色淡淡地,獨自自斟自飲,幾乎看了不看她們一眼。有了柳若梅這等的人間絕色相伴,麗姬和倩姬兩人,在他的眼中不過是庸俗脂粉罷了。再者,這幾百年前所謂的歌舞,韻律簡單,節奏生硬,在他看來,還不如現代社會的女中學生跳廣播操好看。所謂的舞姿,也就是扭扭屁股擺擺臀罷了。在現代社會中,隨便從哪一個酒吧中找一個三流的舞女來,也比她們強上千倍。

    不過,他也暗暗心驚,此人好大的手筆啊,一個商人出來做買賣,居然還公然帶著兩個圈養的歌姬。

    一曲舞罷,麗姬俏生生地走過來,為林沐風斟滿一斛酒,眉眼間帶著幾分挑逗,回身望著歐陽先生嬌媚地道,“主人啊,這位林公子好像是對我們姐妹的歌舞不感興趣呢!”

    “哦?既然林公子不感興趣,你們且退下吧。”歐陽先生嘿嘿一笑,“林生員,請滿飲此杯!”

    “不好意思,歐陽先生,沐風不勝酒力,不能再飲了。先生請沐風來此,想必不是來飲酒作樂的吧?”林沐風搖了搖頭,酒當然還能喝,但在這種場合下,跟兩個陌生人對飲,也實在是沒有多少情緒。

    “呵呵,林生員,林公子……”歐陽先生打了個酒嗝,似是有了七八成的酒意,搖晃著身子晃蕩著個酒杯,笑吟吟地走過來,“林生員,在下想跟公子做一筆生意。”

    “呵呵,歐陽先生,在下乃讀書之人,如果歐陽先生看中柳林瓷窯的瓷器和琉璃,大可去柳林瓷行找柳若長柳東家洽談……”林沐風淡淡一笑。

    “柳家?呵呵,在下直說了吧,在下看重的是林公子的技藝……在下有一個提議,林公子所出琉璃由在下高價收購如何?只要林公子答應將所出琉璃全部供應給在下,在下願意付給公子雙倍的銀子……不是在下夸海口,在這大明天下,還沒有一家商行能比我歐陽商行更有實力了。”歐陽先生拍著胸脯,眉目間微有得色,“只要在下將這琉璃運至京城,公子之名必將名揚天下,而銀子嘛,也自當滾滾而來。”

    林沐風心念電閃,此人口氣如此之大,又是來自京城,想必來頭很大。但自己已經與老丈人合作,也不能出爾反爾呀——銀子固然重要,可親情更重要,如今對于他來說,柳若梅比什麼都重要了。再者說了,柳林瓷行的名氣已經打了出去,未來的生意也自然非常興旺,自己也犯不上貪一時之小利。這姓歐陽的出的價錢再高,想必也不如自己當老板來的劃算。

    想到這里,他搖了搖頭,“多謝歐陽先生美意,柳林瓷窯所出已經全部交予柳林瓷行經營,抱歉了!”

    “哦?林公子,在這大明,還沒有一個人拒絕與我歐陽家做買賣,你可要想清楚了。”歐陽先生面色一變,口氣一下子就變得冷然起來。他壓根就沒想到林沐風能拒絕。一來他自恃來頭極大,二來他認為自己出價很高,他也沒有理由拒絕。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5 11:22
第二卷鋒芒初顯 第八十八章 酥鍋
林沐風淡淡一笑,便站起身來,向兩人拱了拱手,“歐陽先生,陳大人,沐風家中還有點小事,就先告辭了。”

    “等等,林公子,你可是要想清楚了。大明有多半的財富聚集在京師,天子腳下富庶蓋天下,你的彩琉璃只有在京城才能賺取大把大把的銀子,你莫要堵了路。”歐陽先生低低冷笑道。

    “這個,沐風知道。相信用不了多久,柳林瓷行的分行就會開進京師。”林沐風又笑了笑。

    “是嗎?那咱們倒是要騎驢看唱本——走著瞧了,我倒是要看看,這京師之大,何地是你柳林瓷行的容身之所。”歐陽先生冷哼了一聲。

    林沐風也暗自冷笑一聲,很牛嗎?頂多是一個背後有後台的商人而已……更何況,這買賣做不做、銀子賺不賺在他看來都是一種消遣,大不了他就廢了這瓷窯的生意,左右現在賺的銀子也足夠一家人過上富足的生活了。要讓他出爾反爾,與柳家決裂,與這歐陽先生合作,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傷害柳家,就是傷害自己娘子,這種事情,林沐風是斷然不會做的。

    對歐陽先生的威脅,林沐風置若罔聞,揚長而去。

    **************************

    家里,廚房外面,擺滿了盆盆罐罐,還有不少小型的簸箕,里面都盛滿了各式各樣的年貨成品——炸貨。在這益都一帶,凡是有錢的富人家過年時,都是要置辦不少炸好大菜肴的,以備在節日期間有親戚串門來訪時待客,當然也是為了自己食用方便。這是一種風俗。婚喪嫁娶時也是這樣,只不過操辦規模就比春節要差一些。

    益都一帶,雖然不像江南那般富庶,但民風卻是“好吃”的,各種各樣的民俗小吃,可謂是蔚為大觀,多如牛毛。魯菜的大部分菜品,其實都發源于這一帶。

    有綠豆丸子。也就是說,將綠豆磨成粉面,然後加入鹽等相關調料,再混入一些面粉(後世用澱粉),做成糊狀,用一根竹管推出一個個小圓球來,下油鍋炸透晾干,色澤碧綠,清香撲鼻,味道可口。可以拼盤涼吃,也可以與其他蔬菜或肉食一起炖。

    有豆腐丸子。將豆腐打碎,然後加入面粉和雞蛋清,鹽,做成糊,再加入少許夏季儲存在地窖中的香椿芽末兒,做成丸子裝。其加工做法與綠豆丸子基本相同。炸熟後,色澤白中透黃,酥香宜人。

    有春卷兒。用雞蛋液少許,下只有少許油的鐵鍋,迅速轉圈,吊出一張張薄如蟬翼的雞蛋餅來,然後,再用雞蛋餅卷入肉末、香椿末、粉絲末,上鍋蒸透即可。

    有豆腐箱子。將豆腐切成長方體箱子狀然後下油鍋炸,炸透後,用刀剖開最上面的一層,用漏勺掏空中間的豆腐,將空隙中填入跟春卷兒一樣的陷料,放在一邊備用就行了。吃的時候,再上鍋一蒸即熟。

    除此之外,還有炸雞塊,炸肉,炸魚,炸香椿芽。還有用肉皮和青豆制成的肉凍,蘿卜干和雞炖出的湯,等等。

    看著眼前這一大堆炸貨,林木風苦笑著,“蘭嫂,何必要弄這麼多?”

    “少爺,這還有很多沒做呢,林家是大戶人家,不多弄些,過年了少爺和少奶奶吃什麼呢?”蘭嫂性子爽直,邊在院子里整理著下一步要炸的配料和主料,邊說。

    輕雲和輕霞也在這里幫忙。但輕霞顯然見了林沐風還有些不好意思,目光閃爍,總是稍望他一眼便立即挪開眼神。

    林沐風走過去,笑吟吟的,心道,輕霞這小丫頭片子在床上挺“開放”,出了房門就一幅羞答答的摸樣,還真有趣。難道,這就是常說的“悶騷”嗎?他輕輕伸手為輕霞拂去了身上的一片菜葉子,問道,“輕霞,輕雲,你們倆這弄的是啥?”

    輕霞面色一紅,沒有說話。輕雲已經搶著說道,“少爺,這是蘭嫂炸剩下的一些不成型的廢料,你看,這些豆腐塊,丸子渣,還有一些魚塊肉塊什麼的,奴婢跟輕霞準備收集起來,到時候用白菜粉皮炖起來吃,往年我們也都是這麼弄的。”

    “哦。”林沐風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前世自己家鄉人過年常做的一種“大雜燴”——酥鍋。將過年炸下的不成型的一些東西,混在一起,加入各種調料,上大砂鍋慢火炖上十幾個小時,經過冷卻,就成了美味可口的酥鍋。魚香、肉香和菜香混合在一起,別有一番風味。

    想到這里,他突然來了興致,就挽起袖子,呼道,“我來給你們做一個菜肴。輕雲啊,去給我找一個大砂鍋來。”

    輕雲應著,哼著小曲跑進了廚房。輕霞一看輕雲跑了,蘭嫂也進了廚房,院中沒人,驀然悄悄走到林沐風跟前,翹起腳小嘴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霞飛雙頰,倒也別有一番韻致。

    林沐風嘿嘿笑了一聲,伸手就在她豐滿的小屁股蛋子上抓了一把。輕霞嚶嚀一聲,正要撒一撒嬌,見輕雲已經端著一個大砂鍋走了出來,便急急閃避到了一旁。

    林沐風剛要親自下手,輕霞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襟,溫柔地走過來,“少爺,讓奴婢跟輕雲兩個來做的,你在一旁指揮就成。”

    “也好。輕霞,你去問蘭嫂要幾塊豬骨頭來,輕雲,你去拿幾個豬蹄子來,要洗干淨的哦。”林沐風笑著開始“指手畫腳”,指揮著輕雲和輕霞團團亂轉。

    將幾塊豬骨頭放在砂鍋底部,然後在骨頭上放滿一層豆腐和魚塊、肉塊,再在其上鋪滿一層海帶和白菜葉子,然後再在其上放上幾個豬蹄子,再鋪上一層菜葉子和海帶,再放上一層雞塊、魚塊、肉塊等,又填上一層藕塊,以及丸子、油渣等諸多可食用的雜物,一層層碼好後,林沐風又讓輕霞均勻地望砂鍋里加了一碗醬油,適量的鹽,一碗醋,又加了半碗黃酒,最後用白菜葉子密密麻麻地將砂鍋里的料全部都包緊裹嚴實,蓋上蓋子,上了火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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