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重生] 唐朝公務員 作者︰水葉子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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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09-3-4 22:17: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9 776237
mk2257 發表於 2009-3-4 22:38
第二十一章 總算掙到點兒錢
  這天中午,毒寡婦來到書房的時間比往日都晚,整個下午做賬時,她雖然極力掩飾著,但神情間已經沒有了前兩天的自然,不僅報賬時經常出錯,而且還時不時的就愣神發呆,有好幾次說著話時整個人就那樣愣呆呆的看著唐缺,雙眼中透出的信息異常複雜,莫可琢磨。

  因著唐缺的出現,因著蘭草中午那番話的刺激,這個早已心如槁木的婦人再次勃發了深藏在骨子中的春情,或許,她的春情從來就不曾消失過,只是壓抑的太深,也太狠,一朝爆發出來後,必將如烈火燎原般焚盡一切。

  對於眼前這種特殊的情況,曖昧的形勢,唐缺只能故作不知,日日面對著這樣一對漂亮豐滿的主僕,若說他不動心那是假的,但眼下真要做出什麼來也不可能。

  歸根結底還是一句話,形勢比人強,以他目前這般的情況,又那兒能生的出那樣的心思?後世裡有一句話其實說的很經典:男人的腎功能與錢包的飽滿度成正比,一個錢包癟癟的男人很難主動去勾搭一個漂亮的有錢女人,尤其是像唐缺這樣自尊心甚強的男人就更是如此。

  這個中午發生的事似乎就這樣雲淡風輕的過去了,其中真正的滋味與影響只有當事的三個人才明白與清楚。

  ……………………………………

  「於斯之時,天下大悅,向風而聽,隨流而化。卉然興道而遷義,刑錯而不用。德隆於三皇,而功羨於五帝」。

  村學中嚴老夫子書房,嚴老夫子手指《文選》中司馬相如的《上林賦》搖頭而誦,侃侃而談,唐缺站在書桌一側捧書凝神而聽。

  借助於那本《說文解字》,唐缺單獨完成了《文選》中「詩」卷的學習,畢竟《詩經》、《楚辭》及其他許多詩歌名篇都是他後世裡曾經學習過的,且詩的體制更為簡單,有了字典的幫助後也更容易自學掌握。但一旦進入「賦」卷之後就沒有那麼容易了,自學的方法不是不可行,但實在是太花費時間,所以唐缺就選了目前的方式,每天清晨到村學花費一些時間聽老師講解,在明瞭句讀,正音正字之後,再自行抽時間來學習,如此以來進度就快的多了。

  哎!要是可以的話,唐缺真不願學賦,畢竟在各種文學體制中,「賦」的成就與價值遠遠算不上高。無奈這是唐朝,賦的地位極高,不僅是在士林中,便是朝廷科舉取士,「賦」也屬必考科目,若想以學習作為進身之階,「賦」的學習是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的。

  《子虛賦》與《上林賦》既是司馬相如的代表作,也是漢賦中最優秀、影響最深遠的典範作品。這兩篇賦的創作前後相去十年,但內容相連,一貫而下,實可作完整的一篇來讀。誦完整個鋪陳華麗的《上林賦》,嚴老夫子如吃著什麼美味後意猶未盡般咂了咂嘴,「此賦的句讀及音義你可都記下了?」。

  聽唐缺稱是,嚴老夫子點點頭「嗯,『不務明君臣之義,正諸侯之禮,徒事爭於遊戲之樂,苑囿之大,欲以奢侈相勝,荒淫相越,此不可以揚名發譽,而適足以貶君自損也』學習此賦,需得明瞭這一節才能真是的懂了」,說話之間,嚴老夫子已是收書掩卷,今日的功課講解便到此結束。

  「以天下之興衰寄於一人之好惡,只要是人就沒有不好華麗冶遊的,歸根結底這還是體制問題,縱然再華麗的勸諫文字只怕也沒什麼作用……」,還不等唐缺搬出那句「絕對的權利等於絕對的腐敗」就被嚴老夫子一句批了回來,「謬論!正因為人君有好奢之欲,所以聖人設言以教之,設百官以佐之諫之,似你這般說來,那朝廷百官之設豈非虛妄?」。

  聽嚴老夫子張口聖人,閉口聖人,唐缺識趣兒的閉上了嘴,剛剛興起的一點兒討論問題的興趣就此煙消雲散,時隔千餘年,教育背景,人生觀和世界觀都不相同,這樣的討論注定了只能是牛頭不對馬嘴的結果。偏生這時候的師徒關係遠比後世來的僵化,也根本沒有預留多少可自由討論的空間。

  「唐成,你能說出這番話來,證明這些日子讀書還是用了功的,但讀書之餘切記不可陷入道家『遁世無為』之流弊,且不論如今正臨聖朝,便是處身於桀紂之世,我輩讀書人也當極挺風骨,不負聖人之教,『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君子之仕,取其義也!』」,嚴老夫子端起旁邊的茶水潤了潤嗓子後,以無比肅穆的態度向唐缺幾乎是一字一頓道:「唐成你需記住,我輩讀書人畢生所求當是『為天地立心,為萬民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身負如此重任,則士不可不弘毅呀!」。

  既然討論不成,唐成也就不討論,嚴老夫子所說,他但只點頭答應而已。

  講完正課,唐缺又將昨日所寫毛筆字交上給嚴老夫子批閱,經過這些日子接連不輟的練習,他好歹能中規中矩的寫出一些字來,雖然樣子依舊醜陋不堪,但好歹能認出寫的是啥了。

  看完三頁毛筆字練習,圈了四個紅圈兒,嚴老夫子收筆後見唐缺並不曾請辭,微微一愣道:「還有什麼事?」。

  「弟子倒是有些事情想請老師幫忙」,唐缺邊順手拿起茶甌替嚴老夫子倒水,邊將他在毒寡婦莊上幫著做賬的事情說了一遍,接著順勢把自己的請求說了出來。

  他是請嚴老夫子幫他遮掩此事的,雖說唐張氏兩人從不去村學,而毒寡婦莊子又幾乎是與世隔絕,但畢竟都在一個村子裡,時間長了難免有露餡兒的時候,這件事說不得要請嚴老夫子居中幫忙遮掩一二了。

  「在毒寡婦莊上做賬?你會算學?」。

  見嚴老夫子臉上並沒有太過特殊的表情,唐缺暗喜,「倒說不上會,簡單的計算倒還能應付」。

  聞言,嚴老夫子看了看唐缺,沉吟片刻後緩緩點了點頭。

  嚴老夫子答應的這麼爽快真是大出唐缺意料之外,決定說這件事的時候,今早來時他可是反覆想了許多勸說的話語,如今竟是一句也用不上了。

  嚴老夫子見唐缺臉色古怪,「怎麼了?」。

  「不……不怎麼?只是沒想到老師答應的如此爽快,毒寡婦在村人口中可是……嘿嘿!」。

  「子不語怪力亂神,像『剋夫』這般的神鬼之說我向來是不信的,何況只要心存正氣,便真有神鬼也衝撞不得,你此舉乃是有心盡孝,這是人倫之大善,為師理應幫你」,對於眼前這個學生,嚴老夫子最滿意的就是他能恪守孝道,此誠為百善之先,「不過,毒寡婦畢竟是福薄之人,兼且此人日常在村中攪起許多紛擾,實是婦德有虧,你在她莊中幫忙也就罷了,只切記需得謹守君子之道相處才是」。

  「是,弟子記住了」,唐缺走出村學時心裡份外輕鬆,有嚴老夫子願居中幫著遮掩,就不用再害怕二老會發現此事了,邊走唐缺還感慨讀書人還真是不一樣,像嚴老夫子這等真正的儒者畢竟跟其他那些只讀了幾天書的半吊子們不同,連帶著看待毒寡婦的角度也就不同。

  當日到了毒寡婦莊子後,唐缺便將前些日子的工錢一併結算了出來,更要求此後的工錢一日一結。晚上,當唐缺將這些日子所得的近兩貫工錢放在二老面前時,直將唐張氏兩口子唬的一跳,直到唐缺說明這是幫嚴老夫子做事所得的工錢後,二老猶自不信,又反覆追問了良久才轉驚為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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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9-3-4 22:39
第二十二章 變化總是太突然
  「嚴老先生硬是好人,他能這般待阿成,當家兒的,你明個兒也該找個時間好生去村學謝謝人家才是」。

  「是應該」,唐栓聞言重重點了點頭,「趕早不趕遲!成他娘,明天一早你去裡正娘子那兒買一盒大八件禮盒,咱是得去謝謝人家」。

  「嗯,我明早起來就去」,唐張氏一邊往撩起的衣襟兒裡劃拉著錢,一邊笑說道:「要說呀,這還得是讀書才有出息,一天一百二十文的工錢還兼管著三頓吃食,這得合上多少工價?就算村口兒專門負責上夯板兒的『夾板李』也拿不到這個工價吧!當家兒的你今個兒還愁著請麥客的吃食工錢,這不,兒子這一下兒就了了你的煩心事兒」。

  「未必阿成就真值得起這個工價!這是人家嚴老先生照顧咱,咱還不了情,但該念的情份可要記清楚」,先說了唐張氏幾句後,唐栓又轉過來對唐缺道:「成,單是個師徒名份叫你幫忙也是應該,還不說人家給了這麼高的工價,你在那邊幫忙該下力就下力,該熬苦就熬苦,萬不可存了躲奸耍滑的心思。還有就是唸書也要好生念」。

  「爹,我知道,你放心就是」,唐缺幫著把剩下的銅錢都掃到了唐張氏兜起的衣襟兒裡,看著滿臉喜滋滋的老娘,他心裡也是高興的很,「爹,這兩天我見村裡已經有人家在開鐮了,咱家也得開始了吧?我手頭有差事下不了地,你跟娘也別太累著自己,多雇兩個麥客來幫忙就是,我這一天工錢儘夠的」,說到這裡,唐缺又向裡間的唐張氏道:「娘,你明個兒順便割些肉回來,開鐮之後可都是苦重活兒,吃差了可不行」。

  「記住了,說起來你爹想吃羊雜湯可有些時候了,明天就買一副回來」,有了這筆錢,唐張氏這些日子的煩心事一掃而空,答應的格外乾脆。

  開鐮的日子一到,整個村子裡就陷入了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滿村人連著來攬活兒的麥客們天天頂著星星出山,披著月亮才回,農村人的生活中自有說不盡的辛苦。

  唐缺的生活倒沒因開鐮收麥生出什麼變化,依舊是按部就班在毒寡婦莊上過著類似於後世「上班族」的生活,間或毒寡婦因忙於莊事出去時,他也並不回家,就在書房裡繼續學習《文選》,練習毛筆字,日子過的倒也平靜安樂。

  唐栓在春分日觀風望氣的預測竟是出奇的精準,今年的確是一個少有的麥子豐收年。開鐮之初毒寡婦倒還清閒些,自家地裡的收割之事自有信得過的莊客頭領管帶,這都是用了好些年的老人兒了,不需她費什麼心思。倒是麥子收割晚期,各家佃戶開始交租子的時候她開始大忙起來,從麥子的成色,乾濕,再到親自過秤入庫都是親力親為,人也就顯得憔悴了許多。

  這是一個烏雲蔽日的下晌,憋了幾天沒下成的雨都攢到了今天,從晌午過後天空就開始陰沉下來,隨後烏雲越堆越多,越堆越厚,眼瞅著離黃昏還有兩三個時辰,整個天際就已經黑沉沉的像是晚上了。

  「遭世罔極兮,乃隕厥身。嗚呼哀哉,逢時不祥!鸞鳥伏竄兮,梟鳥翱翔……」,密雲不雨,唐缺正在書房內誦讀賈誼的名篇《吊屈原賦》時,一臉疲憊之色的毒寡婦輕步走進了書房,進來之後她也沒說話,只是尋了個胡凳邊坐下來歇腳兒,邊靜靜聽著唐缺誦書。

  唐缺向毒寡婦笑著招呼了一下,口中也沒停,直到整篇賦文誦讀完後,這才放下書起身倒了杯水,「今天送來的租子都收齊了?」,口中說著,他順手將茶盞遞了過去。

  「眼瞅著就要下暴雨了,今天該不會有人來了,蘭草在那邊瞅著,我來歇歇腳」,毒寡婦接過水一口氣喝乾後,邊捶著腿邊閒話道:「瞅這書房裡暗沉沉的,你要看書就該點上燭台才是,壞了眼睛可怎麼好?」。

  唐缺笑著接過她喝乾的茶盞,「這倒不至於」。

  「以前在娘家的時候經常跟我娘一起去寺裡聽『俗講』,台上的僧人們最喜歡講的除了才子佳人就是古代讀書人的事兒,我還記得僧人常講的有個西漢時候叫倪寬的人,說他在太學讀書時因為家裡太窮,用度困難,就靠給同學做飯自給,甚至還替別人幹農活,僧人說他『帶經而鋤,休息則讀誦』,後來在漢武帝的時候就當了御史大夫的大官;還有一個『鑿壁借光』讀書的後來也當了宰相。最有意思的該是南齊時候的一個人,他也是家裡窮,白天幹活,夜裡讀書,為了省燈油錢,遇到有月亮的日子就跟著月光爬到屋頂上看書,後來也做了大官兒」,說到舊日在娘家逛廟會的情景時,毒寡婦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小兒女的姿態,「看娘家周圍那些鄰家子弟讀書的艱難樣子,那些『俗講』我原本是不信的,但這段時間見著唐成你之後,倒覺得僧人們說的該是真的了」。

  「這本來就是真的,南齊的那個人叫江泌,是在《南齊書》中有傳記的名人,史載其『隨月光握卷升屋』,包括前面的倪寬和匡衡,也都是實有其人的」,見毒寡婦真是渴了,唐缺就又給他倒了一茶盞水,「我倒不是有心要學他們,實在是不讀書也沒什麼事兒,村子太小,想玩兒也找不到去處,反不如讀讀書打發時間的好」。

  唐缺說話間就端著茶盞遞了過去,恰在毒寡婦伸手來接時,就聽窗戶外面驀然響起一聲震天的炸雷聲,吃此一驚,毒寡婦剛接到手中的茶盞頓時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外面密雲不雨的天氣已經悶了好幾天,這一聲炸雷揭開序幕之後,隨即又是一連串「喀喇喇」的爆響,隨著雷聲而來的還有道道金龍探爪似的閃電,益發陰沉的天色中雷電交加,看外邊兒烏沉沉的景象渾似天都要塌陷下來一樣。

  響第一聲雷時,毒寡婦就嚇的扔了茶盞,看到喀喇喇的閃電在門外的院子上空炸響,她臉上頓時一片慘白,隨著又一串閃電劈下來,全身哆嗦的毒寡婦再也吃不住驚嚇的一把抱住了撿起茶盞碎片的唐缺。

  見往日在莊客們面前乾脆利落的毒寡婦像小貓一樣藏在自己懷裡,連頭都不敢抬一下,唐缺不禁笑著搖了搖頭,沒想到這個素來強勢的女人竟然會怕打雷,而且還怕到這個程度。

  到了現下這個樣子,唐缺倒不好動了,只能扭著身子將手中的茶盞碎片放到一邊兒的書桌上,他這邊還沒放好,就聽外邊天際裡「潑剌剌」又響起了一個連串兒炸雷,跟著炸雷的閃電又急又密,像是在天際裡掛出了一片電幕。

  連環炸雷聲中,坐在胡凳上的毒寡婦「啊」的一聲驚叫,整個人像彈簧一樣蹦跳起來,原本摟著腰的雙手改攀上了唐缺的脖子,只將一顆梳著掃鬧髻的頭緊緊埋在了唐缺的肩窩裡。

  唐缺本就是擰著身的站不穩,毒寡婦這一猛然撲上來,力量太大之下竟將他撲倒在了地上。

  總算他手疾眼快,藉著一邊兒的書幾搭了把手兒,這才沒摔實在地上,不過他剛剛倒地,身上就貼上來一具熱乎乎的身子,卻是毒寡婦也跟著落了下來。

  二人倒在地上四目相對了片刻後,唐缺正要扶著毒寡婦起來,就見雙眼滿是恐懼的毒寡婦一愣之後,猛然就又死死抱住了他的頭,下一刻,她那點著「嫩吳嬌」唇式的雙唇就嬌艷欲滴的貼了上來。

  吃此突然襲擊,唐缺就覺嘴上猛然一香,他這邊雙手剛要去捧毒寡婦的臉,這女人卻跟瘋了一樣越貼越緊,喉間更隱隱有「嗚嗚」的聲響,那裡還推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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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9-3-4 22:40
第二十三章 要命的桃木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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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唐缺換氣的當口,毒寡婦那條丁香舌已順勢鑽進了他口中,隨後就蕩起一片吁吁的粗重喘息,這也就罷了,偏她那只原本緊箍住唐缺脖子的右手也不肯安生,順著脖子一路往下,其目標所指處赫然正是男人立身的根本。

  毒寡婦壓抑了十多年,今天再一經罕見的雷電驚嚇,心底又實在是喜歡唐成的,所以這番發作起來後簡直就跟瘋魔一般,這時節的她那裡還像個精明強幹的女當家,分明就是花癡發作的瘋女人。

  自金魚走後,後世裡的唐缺本就是個浪跡花叢浪子,這些日子只是因為境遇不佳,所以才沒去招惹這對兒美嬌娘主僕而已,此時遭人逆襲強推,上下齊來,強忍了片刻後久曠的身子再難忍住,既然推不開也就懶的再推,當下左臂一支,翻身之間已將陷入瘋魔般的毒寡婦壓在了身下。

  唐缺如此動作,毒寡婦喉間當即哼出一聲悠長的呻吟,緊緊咬在一起的唇舌絲毫不分,她那解放出來的雙手已順著唐缺半臂的下擺伸了進去,在這具勁健強壯的身子上一陣亂摸,二人壓在一起的身子更是連連聳動不已。

  盡自後世裡後來的生活那麼浪蕩,唐缺也沒遇見過毒寡婦這麼強悍的女人,他就是個泥人兒現在也得是滿腔火氣,一任舌頭糾纏,唐缺雙手微一用力,便將毒寡婦堪堪圍住胸膛的宮裙上身給扒了下來,隨著一陣兒肉波蕩漾,婦人胸前那兩團膩白當即彈跳出來。

  雙手一攀上這兩團跳動不已的白肉,那種難以言說的舒爽手感頓時洶湧而來,與此同時,毒寡婦喉間的呻吟也更為綿膩悠長,不過這娘們實在是狠,鼻息「咻咻」的同時,還含糊哼著鼻音「重點兒,再重點兒!」,在胸前強烈快感的刺激下,她已不再滿足於去摸唐缺,竟是在不自覺之間該摸為撓,剎時之間,唐缺就覺胸背上一陣火辣辣的刺痛傳來,幾乎是本能反應,他的雙手已重重捏了下去。

  唇舌分開處,二人幾乎是同時發出了一聲呻吟,只不過唐缺是疼的,毒寡婦卻是爽的,被「角先生」撫弄多年,她的身子早已敏感無比,此時甫一接觸真正的男人,三兩下之間還不曾入巷就已受不得刺激,口中長嘶出聲的同時,剛才還在連連挺動的腰胯猛然一僵,隔著薄薄的夏衫,連唐缺都感受到了她胯間猛然噴出的那幾股熱流。

  噴完之後,臉上已如三春桃花的毒寡婦再沒了剛才的瘋狂,整個人軟綿綿的化作了一汪春水兒,畢竟是後世裡穿越過來的,暗道晦氣的唐缺沒在這個時候起身離開,反是緊緊的擁住了她,做著對女人「事後」極為重要的撫慰。

  一直過了小半柱香的功夫,毒寡婦才又睜開眼來,一雙眼睛裡全是蕩漾不停的水波,而這漾漾波蕩的水波裡倒影出的只有一個影子。

  「你……起來!」,這聲音那兒像是三十歲的人,分明就是初遭破瓜的處子。

  窗外,又是一聲「喀喇喇」的炸響後,豆大的雨點終於下了起來,幾乎是瞬時之間,整個天際就像破了的水袋一樣,豆大的雨點子拼了命往下澆灌。

  站起身來的唐缺聽到毒寡婦一聲輕笑,順著她的眼光看去時,就見到了自己下身處不雅的凸起,原本的一點尷尬被毒寡婦這一笑給掃的乾乾淨淨,「笑什麼,都是你惹的禍」。

  「那你再坐下就是」,毒寡婦隨手提了提胸前宮裙的同時,已壓著唐缺的腿示意他在胡凳上坐下,且不等唐缺有過多的反應,這女人順手一拉一探之間,就已握住了他下身的那團凸起,「啊……」,一個長音未完,隨著蹲著的毒寡婦嬌艷如花的臉龐往前一湊,唐缺便覺自己的下身鑽進了一個極度溫熱濕滑的所在。

  唐缺看著自己的塵根在毒寡婦的極力張大的櫻桃小口中進進出出,極度刺激之中伸手一壓,那件剛剛提起的宮裙又被壓了下去,隨即唐缺的手已是舊地重遊,且這回是直接就攀上了兩團翹挺白肉的粉紅頂峰。

  眼睛,雙手,胯下的三重刺激糾纏疊加,唐缺終於在房外的雨勢最盛時噴湧而出,除了毒寡婦嘴角的那幾滴之外,大多數皆是噴灑在了那兩團挺拔的豐膩白肉上。

  一直到唐缺的身子徹底放鬆之後,毒寡婦這才起身,順手掏出腰間的汗巾子在嘴角、胸前揩抹起來,她這番動作自然是又引得胸前一陣兒肉波蕩漾,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唐缺也自恢復了後世裡的放浪性子,伸手一引便將這小婦人拉到懷中坐下。

  「看你這張臉,嫩的跟桃花兒一樣,還有這兩顆相思紅豆,粉撲撲的,你真有三十歲了?」,唐缺嘴中說著,手裡也沒閒著,順著毒寡婦的手撥弄著肉團頂兒上的那兩枚紅豆兒。

  「你說的可是真的?」,只要是女人就都喜歡聽這樣的話,尤其是像毒寡婦這樣的就更是如此,驚喜的反問了一句後,她才去撥弄唐缺那雙搗亂的手,「原看著你性子沉靜,又是個讀書人,想著該是知禮的君子,誰知道……」。

  唐缺在她胸前的手被撥開之後也不以為意,反手順著裙裾就鑽了進去,毒寡婦的腿果然跟那天中午看到的一樣,筆直修長,滑膩膩的手感極好,「守禮也得看人,遇著你這麼個妖精跟雌豹子一樣的撲上來,我要是還能忍得住,那可不就成了太監?」,他口中調笑著,手上已順勢將毒寡婦的裙裾提了起來,只將婦人那一段修長的粉腿盡數暴露在天光下,「這雙腿倒是長的真好」。

  別看毒寡婦前後「克」死了四個男人,但這四個男人卻沒一個真正近過她的身子,所以雖然是三十歲的人了,其實在男女感情上跟白紙也沒什麼兩樣,此番膩在唐缺懷裡聽著這樣誇她身子的羞人話兒,說著說著就又情動的扭來扭去,她這一扭動頓時就讓血氣方剛的唐缺也跟著起了反應。

  只是真到唐缺要動真格兒的時候,卻被嬌喘吁吁的毒寡婦給按住了手,「不……不行」。

  這要命的時候來這麼一出兒,唐缺如何肯依?只是任他如何使勁,毒寡婦卻只是死死攥住腰間的裙帶不撒手,幾番糾纏下來唐缺真是煩了。

  「不……不是不給你,給你看樣兒東西」,見唐缺臉色陰沉下來,毒寡婦渾似被丈夫責罵的小媳婦兒一樣滿臉的不安,雙手解開裙帶,就露出了白皙腰身上的一條黃金鏈子,鏈子上每隔一指遠近的地方就綁著一個小指般長短的木楔子,「鏈子是鎖蠻腰!上面拴著的是……是桃……桃木樁……專鎮煞氣的,縣城裡劉仙姑說得戴三年,要是這其間破了戒,那沾我身子的男人就得……就得……」。

  「什麼煞氣不煞氣的,我不信這個」,唐缺本來就不信這個,現在又是心急火燎的時候,伸手就要去拽那鎖蠻腰鏈子,孰知剛才還膩在他懷中任其揉搓的婦人現下卻掙扎的厲害,眼見就要掙不脫了,竟然低頭一口重重咬在了唐缺的胳膊上。

  這一口咬的可真夠狠,糯米似的牙印兒上頓時就起了血絲,婦人也趁著唐缺吃痛鬆手兒的當口遠遠逃了開去,逃開之後,她手上整理著身上的衣飾,雙眼卻半點不眨的緊盯著唐缺,待見到血絲之後,這婦人竟是一臉的緊張,一副想過來又不敢的受氣小媳婦模樣。

  原本還是一肚子氣的唐缺見到婦人這個模樣後,反倒是生不起氣了。

  這個女人,不僅變化的快,而且這變化也太大了吧!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驚天大逆轉哪!

  將胳膊上的血絲擦了擦,唐缺也沒說什麼,顧自回到書幾後坐下,開始整理起賬本來。

  他既如此,倒讓婦人愈發的為難,她是想過來又似拘著什麼,腳步動了幾次又都縮了回去,臉上的表情益發看著可憐了,到了最後竟就這樣啜泣出聲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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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9-3-4 22:41
第二十四章 我瞞你什麼了?
  「這婦人的心理真是有些問題了!」,唐缺心下尋思著,倒也不忍再見她如此,隨手合上面前的賬本,「這是你家,想過來就過來吧」。

  「你……你不生我的氣了,我不是不給你」,婦人眼圈都沒幹,一邊往唐缺胳膊上的牙印吹氣止疼,一邊含糊道:「你要真想要,我這就讓蘭……」。

  「這事就別說了」,唐缺雖是個在男女情事上不禁的,但這話也聽著著實彆扭,「安心坐下來趕緊做賬吧,這幾天你忙忙叨叨的,咱這兒可是啥都沒幹成」。

  「噢……我這還有八個月就好了」,莫名說了一句後,毒寡婦才拿起賬本煞有其事的報起賬來,唐缺一愣之後才明白她說的該是腰裡繫著的桃木楔子。

  剛才滿身撩撥出的火氣沒個發洩處,唐缺正想著借做賬來分散精神,偏巧毒寡婦現在的報賬裡三番就要錯上兩次,讓他寫了又改,改了又寫的甚是火大,只是不等他說出什麼來,就聽毒寡婦又莫名的蹦出來一句,「你是真歡喜我?」。

  看著婦人問這個問題時一臉著急慌忙的樣子,放下手中鵝毛筆的唐缺莫名又想到了後世的金魚,扭頭間看著門外細密的雨幕,唐缺心中的鬱火無形間慢慢散去,油然浮起的卻是一陣兒茫然。

  曾經,在後世那個大學校園中,在那片灼灼其華的桃花樹下,金魚也曾經問過他這個問題,「你喜歡我嗎?」,隨後,這個問題又升級成了「你愛我嗎?」,那時候的唐缺的回答是毫不猶豫的斬釘截鐵,但隨著金魚驀然遠去,唐缺慢慢變成了一個虛無主義者,找不到人生意義的同時,男女之間的愛情在他的眼中更是變成了徹底的虛幻。

  穿越而回,唐缺這幾個月以來改變了很多,但唯有對待感情卻是沒什麼變化,他有的是肉慾,甚至這種慾望還很強烈,但唯一缺乏的就是男女情事間愛的能力,他會感動,他也會激動,就是沒法去愛,甚至一想到這個字眼兒都會條件反射似的噁心。

  唐缺知道,他得的是一種心理疾病,這種病在後世有個很時尚的名字叫作「愛無能」!

  至於喜不喜歡眼前這婦人,當然喜歡!這樣的美婦人又有那個正常的男人會不喜歡?

  「喜歡!當然喜歡」。

  唐缺這句是實話,此時正敏感的婦人自然能感受出來,感受到這一點之後,婦人臉上的神采愈發的盛放了。

  婦人心定下來之後,口中的錯誤自然就少了,但做賬的速度卻沒因此快起來,往往她正好端端的報著賬時,眼神兒就毫不自知的定在了唐缺身上,非要唐缺出言提醒才能醒過神。但這也管不了多少時候,她就又故態復萌,結果個把多時辰過去,做下的賬目僅到平日的三分之一。

  夏日裡的暴雨來的快,去的也快,也就是個多時辰功夫,一場豪雨就此雲收雨住,隨後天際更亮出了明晃晃的日頭。正在毒寡婦心思不寧的時候,蘭姐兒一溜碎步的跑了進來,「夫人,莊右存糧的房子漏雨了,今年新收上來的租糧要趕緊換地方才行……」。

  女人對於自己喜歡的男人有一種可怕的直覺,就不說這直覺,單是毒寡婦的神情就足以讓蘭姐兒察覺出許多東西,眼神兒在唐缺及夫人身上瞥了一遍後,蘭姐正說著的話就猛然一頓,片刻之後,她才又接著道:「這事還得夫人親去安置才行」。

  毒寡婦感覺到蘭姐兒探究的目光,往日裡大大方方的她竟有些不敢看自己的貼身丫頭了,「嗯,我這就去,你去給唐……賬房煮盞新茶來」,吩咐完後,毒寡婦就這般微微低著頭出了書房,始終沒與蘭草對眼。

  毒寡婦剛繞過院中照壁,蘭姐兒就到了唐缺書案前,「你對夫人做了什麼?」,她的言語中不出意外的帶著一股濃濃的酸怒。

  見蘭姐兒圓溜溜的大毛毛眼緊緊盯著自己,唐缺順手合了賬本,「這青天白日的能幹什麼?」,雖然剛才的事情很是香艷,但畢竟沒個真的銷魂,唐缺這話也不算作偽。再則剛才之事實是毒寡婦發作的太突然。蘭草這句話要是反著問怕是更合適。

  蘭姐兒看了唐缺良久後,這才一歪頭出書房煮茶去了,唐缺見她走後,自將賬本推到一邊,順手取過《文選》,接著看起司馬相如的《長門賦》來。

  這篇《長門賦》實是兩漢騷體賦中最具情境的一篇。尤其是月夜無眠的那一段尤為精彩,直讓細細看書的唐缺忍不住誦出聲來:

  日黃昏而望絕兮,悵獨托於空堂。懸明月以自照兮,�清夜於洞房。援雅琴以變調兮,奏愁思之不可長。案流征以卻轉兮,聲幼妙而復揚……

  唐缺將這一段讀完,就見蘭姐兒端著一盞新煮的茶水放於他書卷邊,也不知她是什麼時候進來的,「你這讀的又是什麼?」。

  唐缺伸手接茶的同時,雙眼卻沒離書卷,口中漫應道:「這是《長門賦》,賦寫漢武帝時陳皇后被廢,幽居長門宮,苦悶抑鬱,憂鬱淒傷的情景,司馬相如不愧為漢賦大家,將婦人失寵後那種卑微屈辱而又夢寐望幸的哀怨心情寫的深細入微,感人至深。尤其是這段月夜無眠連用動態摹寫,陳皇后彈琴垂淚,深宮徘徊及孤枕難眠的景象都寫的細緻入微,而這些動作卻又無一不是形影相吊,充滿淒涼悲傷的孤獨寂寞,難怪能令武帝動情。」

  唐缺呷著茶說到這裡時,才想起賦中描寫的景象倒與毒寡婦頗有幾分相似,他心思剛動,已聽蘭姐兒歎說道:「這陳皇后便是再寂寞,好歹也跟皇帝有過好日子」,蘭姐隱約說著的雖是夫人,但語調中卻有著抹不去的自傷之情。

  依《大唐律》,男子十五成年,女子十四准嫁,像蘭姐兒這般十七八還沒嫁人的實在是少之又少,她這番自傷實是其來有自。

  唐缺沒料到讀一段賦文也能讓蘭姐兒聯想到自身,呷著茶微笑著岔開話題,「咱們純粹是看書掉眼淚的替古人擔憂,說這些沒用的幹啥,倒是你這兩天辛苦了」。

  蘭姐沒接唐缺的話茬兒,望書房外看了一眼後就轉到了唐缺身後,抬起身來給男人捏著肩,「皇后是多高的位分!一旦沒了男人也是這般淒慘,女人活的苦,夫人還真是沒說錯」。

  聽她這麼說,唐缺自然就想到了那日午後的事情,自然也就想到了那兩具肉光緻緻的身子白嫩嫩糾纏在一起的景象,和兩人絕望壓抑的哭聲。

  唐缺一想到那哭聲,剛剛而起的情慾就此消散下去,抬臂輕輕拍了拍肩頭蘭姐兒的手,「可惜呀,這不是晚上,眼前也沒有燭台」。

  這話說的卻曖昧,果然成功的轉移了蘭姐的心思,「嗯?」。

  「這要是晚上,燭台一盞,又有你這樣給我捏著肩,就是一副活生生的添香夜讀圖,紅袖添香夜讀書,這可是讀書人最美的樂事」。

  「這還不是早晚的事兒!」,蘭姐兒見唐缺面露不解之色,捏著肩的手不輕不重的就掐了一把,「我剛去了夫人房裡,你還想瞞我」。

  這句話沒頭沒尾的讓人不明白,「我瞞你什麼了?」。

  ……………………………………………………

  PS:週末很幸福,可是不用擔心第二天上班的通宵碼字,五點零一分了,俺又攢了七千字的稿子,有存稿的感覺真充實!準備睡覺的時候想起下午接到通知,說明天白天會停電六個小時,趕緊先把明天中午這章發上來,俺過去的RP差,只能一點點挽回形象了!

  這是明天中午的一章,明晚照例還有一章!

  睡覺去了,最後說一句:同學們,給推薦,加收藏吧!
mk2257 發表於 2009-3-4 22:42
第二十五章 嚴老夫子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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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夫人的好事!」,蘭姐說著話,人已彎下腰來,不僅是胸前的那兩團高聳緊緊抵在了唐缺背上,嘴更是貼上了唐缺的耳輪,「我剛進夫人房中取團茶時看到了她換下的小衣,那小衣……濕……濕的能擰出水來,青天白日的,她回房之前又一直在你這兒……」,說到這裡,蘭姐話語一頓,唐缺就感到耳輪上猛然一痛,「夫人早就歡喜你,今個兒既然挑破了這層窗戶紙,我這貼身丫頭早晚還……還不是你的……你的人!」,堪堪到最後幾個字時,蘭姐兒的聲音已是輕若蚊蟻,若非二人貼的實在太近,怕是唐缺自己也聽不清楚。

  唐缺從言語裡聽不出蘭姐的情緒,就想回頭看看她的神情,誰知他剛一動就被蘭姐給伸手按住,竟是不肯讓他回頭。

  站起身來的蘭姐雖然雙唇離開了唐缺的耳輪,但緊緊貼著他的上半身卻沒退後半點兒,雙手依舊給唐缺捏著肩,前面還有些輕重不一,慢慢的就又恢復了節奏。

  事情在短短一個下午發生了如此變化實在大出唐缺預料之外,家裡的唐張氏還為沒錢給他娶媳婦發愁,這邊就出了這樣的事情,世事之離奇真是沒法兒說。

  心思紛飛的想了許多,卻始終也沒想清楚什麼,唐缺索性懶的再想,身子後靠著閉眼享受蘭姐兒的悉心按摩。

  ……………………………………………………

  跟毒寡婦之間關係的變化並沒有給唐缺的經濟帶來更多的變化,且不說他跟這兩個女子還沒有發生實質性的關係,即便是有了這層關係他也沒想著要去占拿毒寡婦的錢財。說實話,他後世裡生長的家庭雖然算不得大富大貴,但小康卻是綽綽有餘,乃至後來上班收入也自不低,跟那時的物質豐富比起來,現在雖然窮了,但毒寡婦這麼個鄉間財主的家財還真沒太放到眼裡。而且無論是後世還是今生,唐缺都絕沒想過要當吃軟飯的小白臉兒。

  對於性格堅韌的穿越男唐缺而言,在自己目前身處這種貧困的情況下,僅是想想吃軟飯這三個字兒,對他的自尊心似乎都是一種傷害。比之於後世裡社會氛圍的寬鬆,在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裡,一旦他真幹出這樣的舉動來,就不說他自己別想在人前抬起頭,家人也必定要跟著被人恥笑。

  即便是拋開男人的自尊心單從現實的角度來說,這樣做也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他既如此,毒寡婦也就有順水推舟之意,這麼多年形成的對男人的強勢並不是朝夕可變的,瞬間的激情過後,年已三十的毒寡婦自然也會想到許多,年齡的差距,還有她頭頂上剋夫的名聲,如果說蘭草跟唐缺有難度,那她再嫁入唐家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在沒有確定的名份下,毒寡婦不能不為自己的將來考慮,沒有丈夫,她唯一可做依仗的就是這份家業了。

  在這樣的默契下,雙方不約而同的只談情愛不談錢,唐缺依舊是做賬拿錢的賬房,唯一不同的是他每日的工錢被毒寡婦強漲了五十文起來。

  因著毒寡婦腰上那一串桃木樁,兩人也沒法真個銷魂。夫人尚且如此,蘭草自然不敢搶先,所以唐缺隨後在莊子裡的日子其實跟前些時候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從那天之後,毒寡婦徹底放鬆了對蘭草的拘管,擦水抹身,捏肩揉背,現如今唐缺的這些事情都被蘭姐兒給包辦了,偶爾的時間裡若是蘭姐兒有事不方便的話,就由毒寡婦親身上陣。

  這般香艷的日子直到他做完賬目離開毒寡婦的莊子後才結束。

  忙碌的日子過的就快,給毒寡婦做完賬後,唐缺在課業上也慢慢度過了最鬱悶的時期,在《文選》的詩、賦兩卷學完之後,嚴老夫子便指導著他轉入了《五經正義》的學習。

  由此,唐缺才算正式邁進明經科的門檻。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句話雖不絕對,但用在唐缺習練毛筆字上倒也合適,經過近半年的潛心練習,他的字雖然還說不上好,但總算能寫出一筆讓人能認得清楚的小楷,而在不斷的誦讀及練字過程中,唐缺對繁體字的辨認及書寫也日益熟悉,如今只要不是太過生僻的古字,常用的繁體字已經能夠信手拈來,毫無阻滯。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山南東道雖然地處秦嶺餘脈,正是十足十的中國中部地區,但因為山大生寒,是以在這十二月的深冬裡同樣是一副北國冰封的景象。

  村學內,腳穿布鞋的唐缺剛一拉開嚴老夫子的書房門,頓覺一股寒氣撲面而來,直讓他猛然打了個寒噤。

  「老師,我走了」,回頭招呼一聲後,夾好裝書布包的唐缺將搭耳帽戴到了頭上,這種頂端尖聳的帽子本屬胡服,傳入中原後迅即流行起來,因帽子兩側綴有護耳,實是最宜天寒時使用。上好的搭耳帽都是用羊羔子皮縫製而成,唐缺家貧,唐張氏只能尋來狗皮自己依樣縫製,雖然說不上好看,但也照樣暖和。

  門外正下著今冬以來最大的一場雪,天地之間鵝毛般的雪花紛紛揚揚,煞是好看,這樣的大雪在飽受全球變暖之苦的後世裡實在是難得一見。

  身前雪花飄灑,放眼處群山素裹,晶瑩剔透,唐缺本是在書房裡憋的久了,聽嚴老夫子講經聽的是頭昏腦漲,此時乍見如此美景,身上雖打著寒噤,但心胸卻為之一闊,反手帶上書房門後就向外跑去,因這場好雪激起的童心發作之下,他跑步間的路線就很不規則,有意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歪歪斜斜的腳印,間或還回過頭來仔細看看自己的傑作。

  書房內,嚴老夫子透過微微打開的窗戶縫隙看著漸漸遠去的唐缺,見到他這般孩子氣的動作後,鬢角斑白的老夫子忍不住摸著下頜的長鬚無聲一笑。

  在村學裡第一次見唐缺時還是柳浪鶯啼的盛夏,轉眼間可就到了瑞雪生兆的寒冬,時間過的真是快呀!

  老人對於時間的流逝總是最為敏感,更何況是嚴老夫子這樣最宜傷春悲秋的文人?想及於此,他心下就難免湧上幾分時不我與的傷感,只有在想到唐缺的課業時,這份傷感才被沖淡下去。

  教了幾十年的書,從縣學到州學,經手而過的弟子到底有多少,嚴老夫子自己都記不清了,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一生中最得意的弟子竟然會是在這個年紀,這麼個荒僻的小地方遇到。

  從《兔園冊府》到《千字文》,到《文選》的「詩」「賦」兩卷,再到眼下開始學習的《論語》,唐缺這個弟子用半年的時間就完成了別的蒙童們需要三年才能完成的課業,這樣的進度實在讓自小就以聰慧知名的嚴老夫子也為之驚歎。

  但最讓嚴老夫子滿意的卻不是聰慧,而是唐缺踏踏實實的勤力,教書幾十年,小時聰慧大而不佳的例子嚴老夫子見的太多了。但在課業上能像唐缺這般用功的卻實在不多,書山有路勤為徑,對於讀書人而言,這才是治學晉身的根本。

  正是這份勤力和聰慧打消了嚴老夫子對於唐缺開蒙太晚的顧慮,只要他能一直保持著這樣的求學態度,又何愁不能追回前面耽誤的時光。想起唐缺剛進村學時自己所說的話,嚴老夫子隱隱覺得當日程式化的訓誡極有可能在眼前這個弟子身上得以實現。

  晉時的周處投身東吳二陸門下時,年紀該不比唐缺小,最終不也成了一代名臣?

  想到這裡,目送唐缺遠去的嚴老夫子臉上由衷的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只是這笑容卻沒能保持太久,就變成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得賢才而授,這是古代讀書人的三大樂趣之一,何況他嚴老夫子一輩子幹的就是教諭的職差。能在退居鄉里,老之將至時遇見唐缺這樣的學生,這又該是怎樣的機緣?可惜呀,唐缺的進境之快竟使師徒間的這段緣法僅僅只能保持半年。自己就不得不想辦法把他送走。

  ……………………………………………………

  PS:今天在龍空論壇上看到帖子,有人拿我這本書是否完本打賭,支持我的說肯定能完本,另一派則說我肯定太監,誰輸誰就沒有小JJ,或者是一口氣喝完一瓶兩點五升的可樂,視頻上傳為證。

  除此之外,龍空還有人發「打臉貼」,指名道姓打我的臉!

  好吧,我承認,我的RP不好,RP的人木有人權,所以我現在無權反駁,只能任人打臉!但並不代表著這些帖子我都沒看見!

  打臉黨的賤人們,你們等著,等我這本完本之後看我怎麼狠狠抽你們的臉!
mk2257 發表於 2009-3-4 22:43
第二十六章 走出山村的機會 〈上〉
  作為僅次於進士科的科考第二大門類,明經科對學子的要求絕不僅僅只是誦念,通解五經,它更要求的對經義的理解與掌握。而隨著時光的流逝,五經也已不再是單純的五本書,而早已化身為五種專屬專門的學問。

  《五經》自誕生之日就成為讀書人必學的典籍,尤其是經過西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正式確立儒家的正統地位之後,五經就成了讀書人必須仔細研讀的書目。六百多年來,無數人用功於此,早使《五經》成為系統而複雜的科目。

  譬如《春秋》原本,經孔子刪定後正文只有一萬九千多字,連兩萬都不到,但到始皇帝統一六國之前,《春秋》就已有了《春秋左氏傳》、《春秋公羊傳》、《春秋谷梁傳》這三個有名的解讀本,其中僅僅是《左傳》一本就有十三萬字之多。

  再譬如《詩經》,在西漢初年時針對本經的理解就已經有了齊、魯、韓、毛四家詩的分歧,隨後一代代的先學在研讀過程中又有了許多新的成果;再譬如《尚書》,且不論書本身的詰屈聱牙,單是版本就有《今文尚書》和《古文尚書》之辯,這兩種尚書篇目不等,內容也不一樣;而以上的舉例之中,還不包括五經中奧義最深的《易經》。

  士子學習《五經》,朝廷科試時測試《五經》,要求的不僅僅是對本經的掌握,也包括前人對《五經》研究成果的學習與掌握,總而言之,這絕非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而隨著《五經》的傳承,對經文的理解與學習自然而然的就有了流派的分野,縱然嚴老夫子早已對經文本身滾瓜亂熟,但要靠一人之力將諸家學派的精髓都傳給唐缺也實在是力不從心,這般系統的學習只能依靠官學裡完備的教育體系,甚或再加上將來的外出遊學才能做到。

  嚴老夫子若是強自將唐缺拘於門下,必將影響他的課業及見識。如此以來,唐缺學業有成固然是無望,將來科舉高中更是想都別想。

  真正的愛才是惜才,當唐缺開始涉足《五經》的那天起,嚴老夫子就知道這個弟子必將離他而去才能有所成就,而眼下新任縣令即將巡視地方就是將唐缺送出大山最好的機會。

  ……………………………………

  唐缺走出村學大門時,抬腳順勢踢在門右的松樹上,松樹受此震動,一樹好雪瀑布似跌落,由此激起一層瀰漫的雪霧。

  饒是唐缺躲的快,也沒全數逃過,頭上身上盡落滿了積雪,還真應了自作自受那句老話。

  唐缺邊拍打著身上的積雪邊莞爾而笑,童心不老,這句話還真是沒錯。

  經此一腳之後,唐缺乍見豪雪的興奮消散,童趣也都盡數收了起來。沉靜下來後,他邊拍著肩背上的積雪,心裡已開始琢磨剛才走時嚴老夫子的交代。

  新任縣令有意趁著年前巡視地方,附近規模最大的村學必定將會成為新縣令的駐足之地,而嚴老夫子有意讓自己作為唯一的學子代表陪同接待。

  唐時因生活環境閉塞,許多人窮其一生都沒出過百里之地,村子裡像唐缺這般十七八歲的少年往往除了身邊的事情外其餘一概不知。身為穿越人,唐缺自然跟一時代的同齡人不同,嚴老夫子雖沒明說,他也已敏感的意識到此次機會的重要性。

  都是穿越,為什麼其他的穿越人混的那麼好,而他自己卻這麼慘?究其根底就因為他的起點實在太低,環境制約人,而打破制約的路子就在機遇,眼下這次陪同接待就將是他穿越到唐朝之後迎來的第一次大機遇。

  後世裡在電視和網絡上看的多了,另外唐缺自己也是在公司裡上過班,參與過接待工作的,也明白接待的核心要義就在於「投其所好」四字,而要投其所好必須先得對這位新縣令大人知根知底,然後才能有的放矢。

  唐缺心中想到這裡時,腳下已轉了步子,他先不回家,而是繞過村學沿著厚鋪著積雪的山路向毒寡婦莊上走去。

  大雪封山,本就清淨的毒寡婦莊上更顯寂寥,門房王老三不知從那兒弄到了一瓶渾酒,正偎著火籠就著炒豆吃的起興,聽見腳步聲後抬起頭,見進來的是唐缺,王老三也沒說話,只笑著舉了舉手中的酒瓶,示意他也進來吃上一盅。及見唐缺搖頭拒絕後,王老三也不再邀,又自滿滿的斟了一盅,仰頭之間「吱」的一聲喝下肚去,神情間只有說不盡的愜意。

  唐缺笑著向王老三招了招手算是打過招呼後,就直接向二門走去。

  二進院子裡,蘭草正從小廚房裡端著一個紅漆托盤往外走,見唐缺推門進來,頓時一臉的眉花眼笑,腳下加快幾步走了過來,「你可又是六天沒來了,狠心的,就不知道夫人有多想你?」。

  看到蘭姐兒言不由衷的樣子,唐缺抬手在她雙眼流波的臉上捏了一把,「怎麼,就只有夫人想我?」。

  「哎呀,你的手怎麼跟冰疙瘩一樣」,蘭姐兒嘴裡罵著狠心賊,流波的雙眼中不免又添了三分媚意,「趕緊進去吧,天兒這麼冷,小菜該涼了」。

  「溫酒賞雪,你倆倒是會享受」,唐缺先拈了一塊兒肉脯扔進嘴裡後,邊含糊說話,邊順手接過蘭姐兒手中的托盤向毒寡婦住著的西廂走去。

  西廂房的地上盤著火龍,現下燒的正熱,唐缺剛推門進去就覺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屋內長榻上,黑髮披肩的毒寡婦穿著一襲緊窄輕薄的五幅內裙斜依抱枕在翻著一本小畫冊,也不知是熱還是悶,她那一張俏臉滿敷了一層水膩膩的潮紅。

  毒寡婦看的太專注,以至於連唐缺進來都不知道,唐缺見狀,給蘭姐丟了一個眼色後,放下手中托盤就繞到了毒寡婦身後。

  低頭瞥了一眼毒寡婦手中的畫冊,還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卻原來她正津津有味看著的乃是一本春宮圖,圖中一對男女赤身裸體的糾纏在春床上正行交合之事,畫頁右上角的留白處豎寫著「魚接鱗」三個小字。

  「你這是從那兒買的,畫工也太差了!」,近在咫尺的唐缺乍一開口,毒寡婦「啊」的就是一聲驚呼,畫冊從手中跌落。

  唐缺見她如此,嘴裡嘿然一笑道:「不過畫工雖差,但這個『魚接鱗』的動作倒是有些意思」,他這句話還沒說完,驚愣下反應過來的毒寡婦已哧溜一聲朝榻裡面鑽了進去,雙手緊攥著被頭把一副頭臉蒙的緊緊。

  毒寡婦分明是三十歲的人了,平日裡支撐家事管理莊務也是脆爽幹練,但自從經過夏日裡的那個下午後,她每與唐缺有些親暱的動作時,整個人就好像突變成二八閨閣一樣,動不動就臉紅羞澀的不堪,反倒是剛剛年滿十八的少女蘭草要比她自然多了。

  還別說,唐缺真就喜歡看毒寡婦這含羞不禁的模樣,那種不堪嬌羞的美態是多少胭脂水粉都塗抹不出來的。

  現如今見他如此,唐缺也不再說話,一雙冰涼的手已順著錦被的縫隙插了進去,三兩下之間將五幅內裙撥弄開,手已順勢攀上了毒寡婦胸前的那兩團豐滿。

  蘭姐兒原本只是想給唐缺湊趣兒,但見到自家夫人看春宮畫被撞破時也是嚇了一跳,看向唐缺的眼神兒就有些惴惴不安,青天大白日的躲在屋裡看淫畫兒,這怎麼著也算得上是穢亂內閨,若是有夫妻之名的都能夠上休妻的「七出」條目了!唐缺可是個學禮的讀書人,他別就此輕看厭煩了自己主僕才好。

  等蘭草看到唐缺臉上毫無異色,一雙手更在夫人身上翻飛遊走時,這才放下心來。緊張過後,再一聽到被子中夫人悶悶的膩聲呻吟,看著一床錦輩不住變幻形狀,她的身子也莫名發起熱來。

  唐缺心裡裝著事兒,眼見手下的毒寡婦已被他搓弄成了一團泥,自己也是心中毛躁躁的,也就沒再繼續揉弄。伸手往下在圓滾滾的肥臀上「啪」的拍出一聲脆響,「難不成要在被子裡躲一輩子?還不趕緊起來,我有事兒問你」。

  ……………………………………

  PS:中午有點事耽誤回來的比較晚,推遲了更新,請大家原諒!
mk2257 發表於 2009-3-4 22:44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走出山村的機會〈下〉
    屋裡這麼熱,唐缺身上的厚棉襖就穿不住了,由蘭姐兒搭手脫下,等唐缺靠著牆在榻側坐定之後,毒寡婦這才磨磨蹭蹭的從被裡探出頭來,臉上猶自帶著一層泅泅的桃紅。

    「到我這兒來!」,毒寡婦的樣實在誘人,唐缺將毒寡婦拉過來靠著自己的腿躺好,邊隨手給她的身蓋著錦被,邊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那張桃花般的臉。

    躲在屋裡看春宮實在太羞人,毒寡婦羞意未褪,又感受到唐缺的溺愛,索性將頭一歪就此埋在了男人懷裡。

    「村裡人都說你有個強力親戚在縣衙,到底是什麼親戚?」。

    「唔!」,在唐缺的愛撫下,毒寡婦就像個小貓咪般柔順,「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見她如此柔順,唐缺也就學著後世所看戲文裡的模樣笑叱道:「為夫問你,還不趕緊答來,若再囉囉嗦嗦的聒噪,休怪家法無情」,口中調侃,他的手作勢就要下探。

    聽到「為夫」二字,不僅是懷裡的毒寡婦,就連一邊兒正給唐缺捏著肩的蘭姐兒也是全身一震,毒寡婦蛇一般扭動的身猛然一停,原本緊閉的雙眼中乍放出一抹燦爛的華彩,只不過她這細微的舉動卻沒讓唐缺看見,依舊將頭埋在男人懷中,「本縣縣尉乃是妾身的四娘舅」。

    在唐缺玩笑著說出「為夫」兩字後,毒寡婦也於悄無聲息之間將自稱由「我」改成了「妾身」。

    唐時官與吏分野極嚴,縣一級政府的設置也遠不如後世那麼複雜,一縣之類在朝廷吏部存檔的流內「官」僅只五人而已,職位最高的是縣令,總攬全局;其次就是類似於後世副縣長的縣丞,配合縣令管理民政事宜。除這兩人之外,縣中還設有分管文事的主簿一人,和分管武事的縣尉一人,縣尉專司捕盜、地方安全及督促稅糧,實際幹的就是後世公安局長與武裝部長的職差。除這四人之外,另一個「官」就是學官,也就是本縣官學的學正。

    除這五人屬於流內有品級的官員外,縣衙中的其他人則統稱為「吏」,在流外九等中分定等次。

    鄖溪縣縣丞空缺了近兩任,如今的主簿大人雖沒這個名份,但實際上幹的就是縣丞的職差。

    毒寡婦的四娘舅既是縣尉,就實打實是本縣目前的第三人號人物,那要打探新任縣令之事找他就再合適不過了。

    「這才乖嘛!」,聞言,唐缺笑著拍了拍毒寡婦的臉,「既然本縣縣尉大人是你的四娘舅,那這次倒要托你幫個忙」,當下就將事情緣由一併說了出來。

    自打唐缺應募進莊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開口讓毒寡婦幫忙,況且這也不是什麼難事,正細細品味著唐缺溫情的毒寡婦當即便應承了下來,「妾身這些日正打算到城裡看看桐油鋪裡的生意,原想著過兩天雪化了再走,既然趕上這事兒,那我明日一早就動身去縣上」。

    說完正事,眼見天色近午,唐缺又與毒寡婦調笑著吃了幾盅溫酒後就沒再多留,由蘭姐兒送著出了院。

    送走唐缺,蘭姐兒回到廂房邊收拾著酒具,邊期期道:「夫人,剛才那事兒你實在不該應承」。

    「蘭草你今天是怎麼了?別忘了這可是唐成讓辦的事兒」,毒寡婦心情正好,話語裡就有了調侃,「你這妮平日裡恨不得心都掏出來給他吃了,今個兒怎麼說出這樣話來」。

    蘭草現在那兒還有調笑的心思,見夫人還不明白,也就停了手中的活計正色道:「夫人,嚴老夫為什麼要唐成陪同接待?唐成又為什麼這麼熱心?這次若是趕的好了,唐成可就要離開這兒,他這一走……夫人你不想法兒攔著他也就罷了,怎麼反還去幫他?」。

    「傻丫頭,你這心思我還不明白?」,毒寡婦抱著唐缺剛才用過的靠枕幽幽聲道:「可是你只想到了一層,卻沒想到另一層」。

    「另一層?」

    「是啊!男人若是想走,又豈是能強留的?這是他第一次開口讓我辦事,我若是直接就推了,他會怎麼想?你別看唐成年紀小,卻是個心高氣傲的,家裡窮成那樣也不願在錢財上佔我絲毫的便宜。這樣的人重的是情份。要是真傷了他的心再想挽回可就難了。」

    「再則說,正是為咱們著想,我才想讓他早點走出去,傻丫頭你想過沒有,這個村實在太小,唐成父母也都住在這兒,要是一直困守在村裡,雖是拘了唐成,其實也拘了咱們自己,一旦他父母知道兒跟咱們走的這麼近……還是走出去好,外面天大地大,興許事情就能有了變數」,言至此處,毒寡婦一聲長歎道:「你從山裡到我莊上也有三年了吧,這個憋死人的村還沒呆夠?」。

    且不說毒寡婦主僕的心思,單說唐缺離了莊便往家趕,他剛走進自家院,就見一身老羊皮襖的劉裡正正從房屋裡出來,後面跟著試圖挽留的父母。

    「他劉叔,阿成這不回來了?」,跟在男人身後的唐張氏快走幾步接過兒手中的布包,嘴裡笑著嗔怪道:「你從學裡出來後又到那兒去了?害你劉叔等的苦」。

    「劉叔難得來一趟,怎麼就要走?走,進屋裡說話」,唐缺上前陪著劉裡正向屋走去,「早知道劉叔要來,我就不到後山看雪景了」。

    聽唐缺這麼說,劉裡正哈哈一笑,「老唐,你這個兒可是越來越像縣學裡的讀書人了,看雪景?你聽聽,在我們眼裡白乎乎一片的物事在他眼裡就成了景兒,要不咋說讀書人就是不一樣」。

    這話聽得唐栓受用,嘴上卻道:「他才讀了幾本書?還不是學人張狂,他劉叔可不敢再誇」。

    山村裡清寒,貧家小戶的也盤不起火龍,唐栓就循著山裡的習俗在屋地上挖了個四方形的池做火塘,裡面燒著秋天從山裡挖出的樹疙瘩取暖,要說這種取暖方式煙熏灰繚的的確不太乾淨,但它也有一宗好處,就是這樣的火容易烤的上身,暖和是足夠的,要是再在上面吊一口鍋的話,就連做飯都不用另外生火。

    唐缺將劉裡正讓到火塘邊避風的方位坐定,又用火筷磕掉樹疙瘩表面的火炭兒,「呼」的一聲,火塘裡就又有了一團明火,守著這塘火,再看看外面一片冰封的雪白,唐缺還沒開始烤火,就覺得心裡暖和的很,「到底是什麼事兒,還值得劉叔你親自上門來等我」。

    看著火塘裡隨明火蹦出的火星,劉裡正悄然將屁股下的小杌向後挪了挪,免得火星濺壞了身上新做的羊羔皮老棉襖,「啥事?還能為啥,不就是新任縣老爺巡查的事兒,新任縣令巡查,這該是多大的事兒!我得了信兒就到村學裡找嚴老夫商量,他卻讓我來找你合計」,說到這裡,劉裡正咂摸咂摸嘴,仔細又將唐缺通身上下的看了一遍兒,「我雖然早就知道你小心眼靈活有本事,可沒想到你竟然能把嚴老夫唿扇的這麼好。嘿!這老爺可是左近村裡有名的傲性人兒,平時我們想看他個笑臉都難,你小,能的很哪!」。

    唐張氏兩口雖然好奇劉裡正登門的原因,但剛才等的時候他既然不說,兩人也就不好直接問,此時乍一聽到這番言語,頓時全身一震,「天爺爺!嚴老夫那可是十里八鄉最有名的體面人,聽說他回鄉之前是在金州城裡供事兒的,就是州里的使老爺見了也是客客氣氣的。前些時候兒能給他家做事已經是造化了,沒想到老夫如今對兒這般信任,迎接新任縣老爺巡查,這是多大的事兒,他都敢放心交給兒了?這在以往,可是只有體面人才能參與進去的……」。

    越想越多,越想越深,唐栓兩口對望的眼神裡就像沾上了火炭兒,燙的是一觸即分,但兩口呼氣的聲音明顯粗重了很多,有些手忙腳亂的唐張氏在撥捋散落的頭時,藉著灶台後的暗影兒抬手揩抹掉了眼角的濕潤。

    誰能想到半年前病的要死的兒如今有了這樣的出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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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9-3-4 22:45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好衣服誰不想穿
    「劉叔你也是見過世面的,新任縣令巡查何至於就讓你如此著慌?」,唐缺並沒注意到他這句話後劉裡正的臉色變化,劉裡正雖然是個場面人,但拘於時代局限眼界見識自然有限,在他眼裡一縣縣令就是個天一般的存在。反倒是唐缺穿越而來,後世裡傳媒咨詢達,別說是縣長,市長,就是國家主席也是天天都能見著影兒的,眼前新任縣令要來巡查,他雖然出於想改變自身境遇的因素給予了足夠的重視,但對於縣令本人遠遠沒有時人該有的那種誠惶誠恐的敬畏。就對於上位者的心態而言,這實在是每個穿越者扎扎實實的硬性優勢。

    「新縣令要來,咱們好好接待就是,劉叔你是自然要去的,除此之外就是嚴老夫,他老人家乃是本地文教及鄉中耆老的代表嘛,至於我,不過是跟著跑個腿罷了」,唐缺隨手用鐵筷輕輕磕打著火塘裡的樹疙瘩,「劉叔,以前有縣令下來都是怎麼接待的?還有就是你想達到什麼效果,這都得先說說」。

    劉裡正又將屁股下的小杌向後拖了一些,「其實像這樣的接官都有老套路了,黃土墊道,合村出迎,另外就是吃食的制備,總體來說就是這三大塊兒」,雖然劉裡正對唐缺話語中隨意的語氣有些膩味,但唐缺的這份淡然卻讓他毛躁躁的心迅速安定了下來,「叔對這次接官沒有別的想頭,只讓能留縣令大人多呆些時候就是燒高香了」。

    唐缺倒是很容易的就明白了劉裡正的心思,本來嘛,全縣這麼多里正,新縣令大人去那兒不去那兒,在那兒呆的時間長,那兒呆的時間短,這可都是有著對比的。說起來隔著一千三百年的時空,這其實跟後世裡迎接領導視察也沒什麼兩樣。

    「要說別的不好辦,劉叔你這要求卻不難」。

    「此話當真?」,劉裡正猛提了三分音量,「要走要留都是縣令大人自個兒的主意,你還能安排他不成?你該不是唬我吧」。

    「方圓五十里之內就數劉叔你最大,誰還敢唬你?」,唐缺嘴裡答應著,就是不說具體的法。

    那劉裡正也是個靈動人,片刻之後就明白了唐缺的意思,「你小還給我打花呼哨,放心吧,這次接官應攤的份錢你家就不用出了,怎麼樣,還不快說」。

    「那就多謝劉叔了」,唐缺目的達到後就不再賣關,低聲笑道:「劉叔你是老里正,平日裡該也是久走縣衙的,衙門裡的差役總該有相熟的吧?」。

    「有哇,怎麼了?」。

    「這不就簡單了,趁著縣令大人還沒動身,劉叔你明天早早的就去縣裡找著那些相熟的,請他們幫忙牽線找到衙門裡管理車馬的差役,等縣令大人巡查到咱們這兒時,不拘是乘車還是騎馬,好歹出點小問題,縣令大人可不就留下來了?車軸窒塞,馬蹄掉掌都是些常有的事兒,於那些差官們也是無礙的,只要劉叔你誠意到了,差官們斷沒有拒絕的道理」,說到「誠意」兩字時,唐缺特意加重了語氣,想必以劉裡正的聰明自然能明白其中的真意,反正花的是攤派來的份錢,又不要自己掏腰包,他有什麼不悅意的。

    劉裡正再沒想到唐缺出的竟然是這麼個主意,「這……」。

    「劉叔你聽過這句話沒有,『任你官清似水,也難逃吏滑如油』,只要『誠意』到了,衙門裡的差役自然能辦的妥妥貼貼,劉叔你就放心去吧。對了,你此去縣城,順帶再打聽打聽新縣令的喜好,這樣咱們接官時才好有的放矢,至於再具體的,等劉叔你回來後咱們再合計……」。

    唐缺正說話時,就聽外面院裡一陣兒踢踏聲響,隨後就聽一個大嗓門的聲音從院外傳來,「唐家嫂在不?把你家鹹菜缸裡的老酸湯水借我兩瓢」,聲到人到,推門進來的就是村裡有名的「婆娘嘴」汪長年。

    汪長年之所以有這麼個外號,就因為他的嘴巴實在太碎,上面又沒個把門的,不管什麼事一讓他知道,不到兩柱香的功夫必定嚷嚷的滿村皆知。

    汪長年端著水瓢嚷嚷著走進來,開始時還沒看清人,等認準了坐在唐家火塘邊兒的竟然是劉裡正後,一副大嗓門頓時就此卡住了殼兒。

    劉裡正自矜身份,素日裡是最不喜歡串門的,村裡誰家能把他迎去都是極有臉面的事情,今天這是怎麼了?不年不節的,又沒聽說唐家有紅白喜事,劉裡正怎麼就到了這破房裡,還跟唐家這不成材的小坐得這麼近?稀罕,真稀罕!

    「劉……劉裡正!」,方圓五十里內,對於這些普通村民們而言,他劉裡正就是個天,由不得汪長年不恭敬巴結,但順勢起身的劉裡正對點頭哈腰的汪長年也只是肅著臉的一點頭而已。

    「行,就照你說的辦,我明天一早就進城。縣令大人下來巡查畢竟是個大事,你腦好使,這兩天就好好再琢磨琢磨,爭取弄些新花樣出來」,劉裡正站起身正準備走,看到唐缺身上穿著的老粗麻棉襖後又停住了腳,「對了,你也要置辦下一身好衣裳才行,就咱們三人接官,你穿成這樣算怎麼個事兒?」。

    聞言,正用火筷攏火的唐缺抬起頭來,咪咪笑的看著劉里正,「好衣裳誰不想穿?」。

    唐缺這樣的神情只讓劉裡正又好氣又好笑,這小簡直就是個最會佔便宜的人精兒,壓根兒就不敢給一點梯,「好了,你也不用叫窮,這身衣裳就從份錢裡出,畢竟也是為接官的公事」,劉裡正說完話順勢瞥了依舊彎著腰的汪長年一眼後,這才向唐栓笑笑道:「唐老哥,我走了。阿成置辦新衫的錢隨後就送來,嫂多費心,這是官事,可不敢馬虎」。

    直到劉裡正遠遠走出院後,汪長年彎著的腰才重新站直,他也不再說話,一雙三角眼溜溜的在唐缺及唐張氏兩口身上轉來轉去,剛才聽到看到的這一幕都讓他一時難以接受,心下既有好奇驚訝,又有艷羨,更多的還有憤怒。

    就唐家這麼個不安心種地的二混居然也能參與迎接縣令大人了,竟然還能混上一身不花錢的新衣裳,要知道攤派的份錢裡可還有自己的一份!他唐栓算什麼東西,爛好人一個,誰看得起他?在村裡要論臉面,自己怎麼著也比他強多了吧,憑什麼劉裡正要稱他老哥,卻對自己連個笑臉都沒有?劉裡正啊劉三能,你個賣尻的真是昏了頭了。

    打走一臉陰晴不定的汪萬年,唐張氏端上了做為午飯的鹹菜餅,搭幫著今年麥豐收,自家的地租也免了,又有兒掙下的兩個月「高薪」工錢貼補,唐家終於跳出了賤價時無奈賣糧,高價時被迫買糧的惡性循環,日自然就過的順溜起來,手有閒錢,房有餘糧,在唐缺的強烈要求下,唐栓也只能順從兒的改掉了忙時吃乾,閒時吃稀的家規。雖然兩夫妻也時常叨咕獨苗兒根本不像個農村人,大手大腳的不會過謹細日,但他們臉上的顏色確乎是一天天的好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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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09-3-4 22:46
第二十九章 好衣裳誰不想穿〈下〉
  就著稀米湯吃完鹹菜餅子,唐缺又陪著父母說了一會兒閒話,就自回房練習毛筆字去了,自從他開始上學以來,家裡的日子一天好過一天,如今唐張氏兩人對他學習的事情再沒了當初的擔憂,反倒是傾心傾力的支持。見他進房,外面洗碗的唐張氏都輕手輕腳了許多。

  當日在毒寡婦莊上做完賬房活計後,唐缺就回了自己家,這些日子也主要是在家中溫習課業,練習毛筆字,依著嚴老夫子的解經學習《論語》,一下午的時間就這麼很快的過去了。

  隨後一天半的時間裡,唐缺從嚴老夫子那裡回來後就沒再出門,直到第三天下午,算算時間毒寡婦也該從縣城裡回來後,他這才繞山路到了莊上。

  毒寡婦回來也沒多久,見唐缺到了,頓時一臉高興的將他迎進房裡,「你的新衣裳帶回來了,這可是縣城老北街上王婆子親手做的,要不為等她,我上午就能回來。蘭草兒,來幫著換上」。

  劉裡正也是個麻利性子,前天說完後就派人將置辦衫子的錢送了過來,硬錚錚的三百文通寶,換算成後世貨幣也值得九十塊錢了,若是再考慮到購買力因素,能當後世九十年代中期的一百二十塊人民幣。

  但唐張氏拿到這錢卻犯了愁,可憐他一個小山村女人,穿衣服從來都是自己縫製,那裡知道該怎麼置辦見官的好衣裳,那樣的衣裳必須得去縣城才行,為了兒子的體面她倒是不怕跑路,但該買什麼樣的卻實在沒底。

  唐缺見她為難,就撇下一百文在家,自己拿了剩下的兩百文出門,說是請村學裡要上縣城的先生代買,其實卻是到了毒寡婦莊上,正好她第二天早上要上城,順便捎一件回來就是,畢竟在買衣服上女人的眼光要更好些,兩百文哪!這可是唐缺穿越以來穿的最貴最好的一身兒衣裳。

  唐缺打開毒寡婦遞來的竹紋布包袱,入眼處先是一雙嶄新的六合靴,因這種靴一般是用六塊皮革縫綴而成,看上去有六條縫,所以又稱「六縫靴」,就像眼前這雙純皮製成的靴子自然就貴,一般百姓根本就穿不起。

  六合靴下面疊著的是一身全新的內衫小衣,純白如雪的隱泛絲光,唐缺雖然分不清這材質到底是綢,是綾,還是緞,僅憑手感也知道是好貨。內衫小衣下面壓著的才是外穿的衫子。式樣是團領的儒服,不過內裡卻鑲著一層油光水滑的皮毛,至於外面的顏色也正是唐缺最喜歡的竹紋色。

  唐缺手撫著儒袍內襯的皮毛,眼神兒卻是落在毒寡婦身上,「這三樣東西那一件都不止二百文,多謝了!」。

  有這句知情識趣兒話,毒寡婦一番苦心就得了回報,「客氣啥,還不趕緊換上試試,若有什麼差池去改時也來得及」。

  唐缺聞言也不矯情,上榻就開始脫衣服,三兩下之間全身就只剩了一條底褲,他這般乾脆的露出了一身紮實的肌肉,倒讓毒寡婦主僕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她們嘴裡雖然輕輕啐著,但雙眼卻忍不住瞥過來看個不停。

  等唐缺裡外換好後,毒寡婦又拿出一個小包裹遞過來,「這裡面有遠遊冠一頂,綠松石腰帶一圍,不過花的卻是蘭草兒的錢,整整攢了一年半的月例呀,這丫頭對你倒是真捨得」。

  相比於這兩樣物件兒,倒是蘭草兒的這份心更難得,唐缺聞言,也不避毒寡婦在身邊,反手摟住正為他整理衫子的蘭姐兒,嘴上就吻了上去,「多謝了,不為你的東西,就為你這份心!早晚我必定十百倍的還你」。

  「誰要你還!」,這還是兩人第一次當著毒寡婦的面親熱,饒是平日大方的蘭姐兒也被臊的不輕,替唐缺帶冠及繫帶時,勾著的頭始終就沒抬起來過。

  唐時但凡有點本事的男人誰不是有妻有妾?女子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要有婦德,而婦德的第一條就是「戒妒」,「五刑之屬三千,而罪莫大於妒忌,故七出之狀,標其首焉」,這可是白紙黑字寫在《女孝經》中的原文。再加之兩人之間又有主僕名份的尊卑,所以毒寡婦並不擔心蘭草敢與她爭寵,是以對唐缺的舉動並不在意。

  佛靠金裝,人靠衣裝。唐缺這具身子本就修長有貌,這番頭戴遠遊冠,身穿竹紋袍,腳踏六合靴的收拾出來,一等蘭姐兒替他繫好殺腰的綠松石腰圍,頓時就如同大變活人般換了個模樣,儼然成了一個透著些富貴氣的儒雅俊逸公子。

  唐缺就著那面半人高的新磨銅鏡照了照,對這身新裝也很是滿意,等他轉回榻邊時,兩女眼中的讚歎之色還未消散。

  「行了,衣裳也試了,現在該說正事了」,見唐缺問話,早有準備的毒寡婦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張縣令來的時間不長,四娘舅知道的就這麼多了,妾身怕記性不好給忘掉什麼,因就請人錄在紙上,你自己看吧」。

  「還是你想的周到,蘭姐兒,勞煩你來捏捏腿」,唐缺頭枕著毒寡婦的腿躺下去細細看起紙上的記載來。這時節,上邊兒自有婦人柔柔的給他撫著鬢角,下邊兒蘭姐兒揉腿的力度也拿捏的恰到好處,份外舒爽。

  毒寡婦遞過來的不過是薄薄的兩頁紙,唐缺卻足足看了兩柱香時間才放下,看完後他也沒說話,枕著下邊肉綿綿的腿開始思忖起來。

  這天下午,唐缺從毒寡婦莊上走時,手上拿的除了裝著新衣服的包裹外,還有一副土老財生前為附庸風雅置辦下的圍棋及幾份棋譜。

  第二天快中午的時候,劉裡正從縣城裡回來了,看他滿臉含笑的樣子,想必唐缺出的壞主意是落實下來了。

  至於打探新縣令的喜好,劉裡正說出的也沒什麼新東西,基本跟毒寡婦那張紙上記載的差不多,兩人根據新得來的消息一番合計後就開始為接官忙碌起來,只不過劉裡正每天忙完後就能睡覺,而唐缺卻還要連夜擺弄圍棋。

  說起圍棋,這還是唐缺在後世裡打下的底子,後世裡唐缺上小學的時候,他的高知父母還沒什麼名氣,相對就有多點的時間花在他身上,那個時代的城市父母都琢磨著要給孩子從小培養些特長愛好,他的父母也未能免俗,於是有那麼一段時間唐缺也跟無數的同齡人一樣,放學後在不同的特長班裡穿梭,書法,鋼琴,甚至連芭蕾都有,直到唐缺自己選擇了圍棋之後,這種瘋狂的穿梭才總算結束。

  這一學就是六年,開始的時候是唐缺的確有興趣,後來的目的卻是希望能借圍棋上的好成績引起越來越忙碌的父母的注意,畢竟最初學棋的日子裡都是他們陪著去的,這也是唐缺記憶裡關於童年最美好的回憶之一。

  不管是出於興趣,還是希望引起父母的注意,總之那六年唐缺學的很用心,他本就是天性聰慧,再一用心之後進境就極快,直到把省城少年宮裡水平最高的棋師都給驚動了,幾度試圖引誘剛上初一的唐缺專業學棋,可惜這時候的唐缺已在無數次的失望後漸漸放棄了對圍棋的興趣,對父母朦朧的憤怒甚至使他厭惡起曾經最喜歡的圍棋來,最終在練習了六年後徹底罷手不學。這一丟就是近十年。

  唐缺在這十年裡連一次棋子都沒摸過,此時重新再想撿起來也著實不易。

  每每當唐缺根據隱約的記憶打譜到深夜時,看著搖曳的燈盞,都忍不住在心底抱怨這個張縣令為什麼偏就好這口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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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新書上傳以來,不斷有書友問我關於《塵根》的事情,因為回答起來太複雜,所以一直沒有明確的答覆。現在如果有書友對這一問題感興趣,可以看本書書評區唯一置頂帖裡的回復,這裡面有詳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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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薦本書的兩點理由:1、文筆很不錯,故事也不錯,加之作者寫的很認真,確實能稍解書荒。

  2、作者更新很穩定,更難得的是竟然有存稿,而且數量貌似還不少。
mk2257 發表於 2009-3-4 22:47
第三十章 只聽樓梯響
  雖然這段日子以來小山村的熱點已經轉移到了新縣令身上,但縣令大人的巡查事宜卻還真應了那句老話--只聽樓梯響,不見人下來。先是說三五日就要動身,隨後又改成七八日,眼瞅著一天天過去,年前已經沒有多少日子了,種種傳聞這才消散,任誰都知道縣令老爺八成是不可能再來了。

  這樣的變化只讓劉裡正大感喪氣,剛剛召集起來的民夫們也只能就地解散,各回各家準備過年。

  新縣令巡視之行突然取消,唐缺也難免失望,這些日子以來他都把這次接官視為一次機遇,是他跳出小山村的好機會。本來依他如今的基礎,就是自己去縣城也能找到一份清閒些的文字工作,但隨著對唐朝社會瞭解越深,他也就越發明白,若從長遠考慮,這樣的事情其實是做不得。

  大唐自定鼎之日,就在《大唐律》中將社會上的一切人分為三個等次,分別是官人、良人與賤人。狹義的官人是指流內官,即歸屬吏部存檔管理的有品級的官員,而廣義官人則是指流內、流外一切有官職的人。良人是指具有獨立社會地位的編戶之民,主要成分是地主與自耕農。至於賤人又分官賤與私賤兩類,官賤是指官奴婢,官戶及工樂戶。至於私賤主要是指屬於私人所有的奴婢、部曲及部曲妻子,譬如蘭草就屬私賤。

  從以上《大唐律》中的規定就可以看出,唐朝雖稱開放,但等級界限其實是非常森嚴的,譬如單舉婚姻一例,在《唐律》中就明確規定有「當色為婚」,不得逾越。而在三類人中,最遭人鄙薄,也最沒有權利的就是賤人,無論是官賤還是私賤,都是「等同畜產,不同人例」,賤人沒有讀書參加科舉的權利,也沒有與其它兩類人通婚的權利。一旦落入這個階層,再想出頭可就是千難萬難了。

  唐朝以農為本,輕視工商。在《大唐律》中規定的四類不許參加科舉的人中,「工商子弟」就赫然在列。唐缺身為佃戶倒沒什麼,但一旦進城到商舖裡去謀事做的話,縱然他的身份還是良民,在這個特定的時代也會給他的未來抹上很「不光彩」的一筆,雖然暫時能賺上一些錢財,卻基本封死了未來的前程。這樣算的話實在是得不償失。

  所以他若想跳出這個小山村,就必須依循正途,而依循正途最好的方法就是進入官辦的縣學後再圖發展。這事說來容易,但要做起來卻跟後世擠重點學校一樣艱難。整個鄖溪縣內各裡興辦的村學不下數十所,另有私塾若干。而縣學卻只有一所,作為朝廷建立的官學,縣學中的名額是有限的,主要招收的生員也是縣城內的士紳家子弟,這些人就佔了全部名額的近九成,餘下的一成多分散到各個村學,以唐缺家的情況若非有特殊際遇,根本就不可能搶到這極度稀缺的名額。

  而若不能進入縣學,就無法進入州學乃至道學,如此以來更無機會獲得前往京城禮部參加科舉的「鄉貢」名額,任你才華滔天,不能參加科舉,又如何晉身?

  這半年來家裡雖然已不愁吃食,但房子卻愈發的破舊了,唐缺甚至懷疑這個土房子還能不能堅持到明年除夕,以他如今的情況,倘若仍是困守在這個小山村,想重新置辦一棟新房子的話,沒有個五七年根本就不可能;加之他是從後世繁華里過來的,這半年在這個小地方呆的也實在憋屈,前面是沒本事走,如今他的基本技能已經掌握,不管是為家裡考慮還是依著自己的本心,穿越過來已經半年有餘的唐缺都迫切的渴望著變化,渴望離開這麼個小山村,只有到了更大的地方才會有更多的機會,而機會則意味著改變的可能。對於唐缺曾生活過的後世而言,這是一個人人都明白的道理。

  不管是後世還是現在,唐缺的年齡都不大,寄望很大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變化,心裡難免生出了毛躁,心情不寧定之下,看書及練字就很難再沉下去,為此,嚴老夫子一改往日的和煦,曾幾次對他厲色批評,直指他「修身,養氣」的功夫連門都沒入。

  雖然唐缺自己也知道心情浮躁不僅於事無補,更是讀書人的第一大忌,無奈卻難以自我調整。慢慢的他這情緒被毒寡婦知道,婦人倒也沒多說什麼,只是當天下午就套車又去了一趟城裡,最後一臉疲色的帶回了一個確定的新消息:縣令大人年前確實是不會下來了,不過在過完除夕及正月十五的上元節後,他將於「六九」結束後的立春正日開始動身巡查全縣。

  對於急待改變處境的唐缺而言,這個消息就是一劑最好的寧神湯藥,連續近十日的毛躁就此消散,他又恢復了前面規律的生活,讀書、練字,除此之外他也花費了許多心思尋找關乎圍棋的典籍和棋譜。

  時間流逝,一過臘月二十之後,新年就一天趕著一天的到了,村學是在臘月二十三號這天正式放的假,要等過了正月十五的上元節後才會重新開學。嚴老夫子家住鄰村,這一放假後就不會天天再來,放假走時就將村學內的書房鑰匙留給了唐缺,一來是為照拂房子和房內的那兩盆花,再則也算給唐缺一個安靜的讀書所在,畢竟這裡面還放著幾百冊書,取用非常方便。

  嚴老夫子的這個安排倒是正合唐缺心意,小山村過年的這點熱鬧對他沒什麼吸引力,再說他也疲於應付一撥撥閒來無事四處串門子的村人,索性在臘月二十四幫完唐張氏「打揚塵」後,便日日到嚴老夫子書房溫習課業,累了就打打棋譜換換腦筋。鬧中取靜,自是別有一番愜意。

  「合門守初夜,燎火到清晨」,除夕夜子時,唐缺陪著父母在院子裡的火堆中燒完爆竹後對唐張氏道:「娘,我想去看看社火」。

  唐張氏兩口子整個臘月都在念叨兒子如今太安靜了,此時聽了他這麼個要求,那裡還有不肯的?不僅點頭答應,更說到要是遇有合適的村人結伴,就是到遠處的鄰村看社火也不要緊,畢竟依著風俗,年輕人在除夕夜就應當守歲而不該睡覺的。

  唐缺從家裡出來後並沒有去看社火,而是藉著濃濃的夜色到了毒寡婦莊上。

  趕上年下,毒寡婦莊子裡的莊客們都回山裡過年了,偌大一個莊子幾乎沒了什麼人氣兒,雖然四處掛著燈籠,但越是如此反倒越襯出莊子的寂寥來,二進院子裡,毒寡婦和蘭姐枯守著一籠旺旺的炭火相對無言,旁邊滿滿的一桌年菜幾乎沒動筷子,因時間放的太久,早冰涼的沒了熱氣兒,整個西廂房裡那裡有半點過年的氣氛?

  唐缺的到來直讓主僕二人喜出望外,見他進來,蘭姐幾乎是歡呼著跑上前緊緊抱住了他的胳膊,生怕他就此走了一樣,臉上滿滿的洋溢著小兒女的驚喜。

  說來也還真是奇怪,僅僅就因為多了唐缺一個人,屋裡的氣氛就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寂寥沒了,冷清沒了,屋子裡猛然洋溢出股股歡快溫馨的氣息。毒寡婦主動偎坐在唐缺懷中腿上,雙手環著他的脖子喃喃燕語聲道:「你來了,這就像個家了!暖暖活活的,真好,真好!」,念叨到後來,她那微閉著的眼角處就沁出了兩滴歡喜的晶瑩。

  唐缺安撫了毒寡婦片刻後,起身將屋內鐵枝合歡樹燈架上的燈盞全都點亮,隨即又往本就旺旺的火籠裡再添上幾截粗粗的銀炭,一時間整個房內大放光明,銀炭蓽撥,過年的熱鬧喜慶氣兒愈發的濃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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