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重生成了吳應熊 作者:而山 (連載中)

自己是齊良還是吳應熊?自己是生還是死?在歷史的長河中,在血與火的生死斗爭中,為生而戰......


第一部 第一章 成了額駙
    公元2006年「五.一」黃金週最後一天,晚十一時,北京宣武門附近大街發生一起嚴重的交通事故,一輛重型卡車疾駛過來,撞上一位迷糊過馬路的男子,男子頭顱碎裂,當場死亡。

    據查:男子名叫齊良,二十五歲,湖南人,公司職員,本科物理學專業。

    人有三魂六魄,在某種特殊情況下,人的思想會脫離肉體存在,古時謂之靈魂出竅。

    「我這是在哪?」齊良一骨碌坐起,他清楚記得當時一輛閃著耀眼燈光的車高速駛來,他連叫聲都來不及喊出,便被撞入了一個黑洞中,然後就在裡面飄啊飄啊飄!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靠著床柱流著口水打著盹兒的侍從驚醒過來,驚喜歡叫:「額駙!你終於醒啦!」

    「額副?是叫我嗎?」齊良瞅瞅,他第一眼瞧見的不是對方的裝扮,而是侍從嘴角掛著的「哈滋油」,不由一陣皺眉。接著看下去,他看到了對方前額光禿禿的半個腦袋,和後面拖著的長長辮子。「怎麼回事?」他暗驚,四周瞧瞧,他又發現許多蹊蹺之處,房裡點著油燈,沒有一樣現代家電,但房裡擺設佈置卻極為講究,古色古香中透著一種歷史的沉澱。

    「你是誰?」齊良驚惶,往床裡縮了縮。

    「我是你的跟班侍從小六子啊!」侍從迷惑地搖搖頭,看來額駙這次受創不輕。

    「我又是誰?」齊良越來越糊塗。

    「你是額駙啊!」小六子大搖其頭,不會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吧!

    「我叫額副?」好奇怪的名字,齊良還是沒有弄明白自己是誰。

    「這裡是什麼地方?」他繼續問,聰明如他的心裡有一種越來越不祥的預感。

    小六子同樣有一種越來越不祥的感覺,難道主子被重擊得失去了記憶?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民間早有這樣的例子。

    「主子!你沒事吧?」小六子擔心地問。

    「我頭好疼,好多事記不起來了!」在沒弄明白事情之前,齊良只能裝迷糊。

    「主子!你真的什麼都記不起了?」他抱著殷殷希冀。

    「記不起來了!」齊良茫然。

    「這裡是京城宣武門石虎胡同的額駙府,主子您是當今朝廷和碩額駙——吳應熊!」小六子提醒。

    齊良現在才明白「額駙」非「額副」,不是名字,而是一種稱謂。

    「吳應熊?我是吳應熊?」齊良恍神過來,失態驚叫,好熟悉的名字啊!

    「對!主子您就是吳應熊!」小六子肯定地點點頭,他以為齊良終於正常了。

    齊良目瞪口呆,他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我的父親是吳三桂?」

    小六子興奮:「對!老爺就是當今天下第一王爺——平西王吳三桂!」

    「啪」地一聲,齊良猛地拍打一下自己的臉,臉上火辣辣地生痛,他又馬上伸手到後面,摸到了一根又粗又長的辮子。「快幫我拿面鏡子過來!」他歇斯底里吼道。

    小六子驚悚,趔趄一下,趕緊照吩咐去辦。

    齊良雙手在左一下右一下地拍打自己的兩頰,心中在千萬次地拒絕這個事實。

    「額駙!給你鏡子!」小六子抖著雙手遞過銅鏡,齊良的瘋狂狀令他心驚肉跳。

    昏黃的鏡裡出現一張細眉大眼,厚嘴唇,肥雙頰的臉。

    「這就是我?不,應該說這就是吳應熊?」臉上的變化絕不是化妝出來的,齊良萬般無奈地接受事實——他被時空轉移到了另一個世界,他的肉體在現代已死去,而他的思維卻回到了過去,並佔據了一個叫吳應熊的人的身體。

    「沒想到這種光怪離奇的事居然發生在我的身上!」齊良看過一些穿越時間的科幻小說,卻怎麼也不能把這類事跟自己聯繫在一起。

    齊良仔細端祥著銅鏡中新的自己,肥胖臃腫,長相普通,看起來忠厚樸拙,他不由一陣失望,過去的自己可是英俊高大,在高中、大學都是運動健將的啊!

    不過還算好,重生的自己是一個額駙,也就是傳說中的皇帝的女婿,吃穿是不用愁的了,他不由又一陣陣慶幸,一陣陣高興。

    「吳三桂不是後來又造反了嗎?吳應熊不是又被那個雄才大略的康熙皇帝給斬了嗎?」心情才好一點的齊良突又一陣頭腳發涼,「唉呀!吳應熊是一個短命鬼,我不要做短命鬼!」

    小六子一直在一旁觀察著主子,主子臉上的表情十分豐富,一時陰一時晴,一時喜一時悲,他的心也一時緊一時松,暗暗祈禱:「救苦救難的觀菩薩,您可千萬不要讓主子再有事啊!」

    「小六子!」

    「奴才在!」

    「現在是什麼時候?」齊良放下銅鏡。

    「現在是午夜子時!」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問的是現在是什麼年代?」

    看!看!連年代都忘了,主子還是沒有恢復過來!小六子好一陣失望。「現在是康熙十二年五月!」

    「康熙十二年是什麼時候?」齊良歷史學得不好,根本不能跟後世通用的公元曆法劃上等號,他對康熙、吳三桂等人的瞭解僅限於電影、電視劇中的一些故事,他雖知道康熙年間發生的一些重大事件,但那些具體的時間與細節卻又不知道了。

    「康熙十二年就是康熙十二年啊,還能是什麼時候?」小六子出身卑微,沒讀過什麼書,他不可能告訴齊良什麼答案。其實,當時世界還沒有進入大航海大殖民時代,就是飽讀詩書的讀書人也不一定會知道公元曆法。

    幸好這些對於齊良來說並不重要,他關心的只是離吳三桂舉旗造反的時間還有多久?他得保住自己的小命啊!雖然上次的死沒有經歷傷疼的痛苦,但面臨死亡那一刻的恐怖他是永遠也不想再嘗了的。

    「鰲拜……?」齊良把自己記憶中的一些人物與事件說出來,以此推算一下時間。

    「奸臣鰲拜早已伏法!」小六子真搞不懂,主子是怎麼了?說他不清醒嘛,他又能想起一些東西來,說他清醒嘛,一些人人都知道的事他又不知道了。

    鰲拜伏法之後才有撤藩,齊良也只能從自己的腦海中搜腸刮肚出這一點點歷史知識,就這點知識還不是他上學時記下的呢,那得謝謝那位現代武俠大師金庸,是他的小說《鹿鼎記》的電視劇版令他在腦海中留下了隻言片語的有關康熙年代發生的事件。

    鰲拜伏法了,表示康熙撤藩的決策也不遠了,時間緊迫啊!

    歷史中,吳三桂平定西南,擒殺南明永樂皇帝,為滿清入主中原建國立下汗馬功勞,滿清為表彰他的功勳,命其永鎮雲南,並管轄貴州,但又由於他兵強馬壯,實力雄厚,威震朝廷,為滿清所忌,於是由當時的攝政王多爾袞作媒,將皇太極的女兒和碩公主下嫁吳三桂兒子吳應熊,封其為「和碩額駙」,但必須永住北京。這表面上是滿清皇族給予吳應熊的無上榮譽,其實質是把他作為人質,以挾制吳三桂,這點歷史齊良還是知道的。

    既然是人質,周圍必定有清廷密探的監視,說不定額駙府中就潛伏有清廷密探,齊良心事重重地瞟一眼小六子,可恨有了吳應熊的身體卻沒有了他的記憶,這個小六子看似機靈,但不知根不知底,現在也不能相信。

    短短的時間內,齊良經歷幾番大悲大喜,感到身心疲憊,他的腦袋中一片凌亂,輕嘆道:「小六子!你先下去吧!」他想休息一下,他得理清一下頭緒,好好構思一下新的自己的未來。

    「喳!」小六子躬身。

    「別告訴任何人我的事!」齊良語重吩咐。

    小六子恭卑:「是!額駙您早點休息,奴才在外面候著,有事你叫奴才就是!」

    齊良揮揮手:「去吧!去吧!」

    望著被小六子輕輕帶上的門,齊良頹然仰靠,喃喃:「今後我就是吳應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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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03
第一部 第二章 上街走走
    五月的北京已是夏初了,清晨醒來,外面鳥聲喈喈,齊良深吸一口氣,踏下床活動活動筋骨,昨晚他胡思亂想了一個晚上,也輾轉反側了一個晚上,現在渾身疼痛。

    一襲白衣,長長的衣袖,沒有紐扣,十分難看,不過還算合體,布料也不錯,穿在身上沒有刮肉的感覺,齊良轉一圈,左右觀察自己,這是他第一次看全新的自己,矮矮的身材,略顯臃腫,頓然失落:「長得普通就算了,身材還這麼差,這叫我今後怎麼混?」他不由好生懷唸過去的「齊良」!

    外面足音跫然,接著傳來一陣鶯鶯燕燕的說話聲,門被重重推開,進來幾女幾男。

    齊良一個也不認識,不過,此時他的雙眼卻煥著熾熱的光芒,就像豬哥見到了嫦娥!

    「額駙!公主來看您了!」小六子卑微地躬著身。

    最前面的一位婦人,一身素白,雲狀的發髻橫著一枝金簪,肌膚白裡透紅,雙峰茁挺,俏目秋波盈盈中透著英氣。

    「美女啊!」齊良暗讚,而且是那種從未見過的古典美女。

    「夫君安康了?」婦人不滿齊良色迷迷的雙眼,這是她第二次見到死胖子這種眼神,第一次則是在新婚之夜時。

    「難道面前這位美婦就是傳說中的和碩建寧公主?」齊良目光遲滯,心裡卻在歡喜若狂,「我還是他的夫君?撞大運了!撞大運了!死得值!死得值!」

    見齊良沒規沒矩呆鵝樣,見了她也不參拜,建寧公主更不滿:「額駙有恙,還請上床歇著!」她一直對吳應熊不感冒,嫁與吳應熊也是政治的需要,所以婚後兩人很少同房。

    「不礙事!」齊良恍神過來,暗自迷惑:「小說裡不是說建寧公主刁專蠻橫,不可理喻的嗎?」

    「父親!」

    「父親!」

    兩個尚幼的少年鑽出來。

    「父親?」齊良眩暈,「吳應熊有兒子了嗎?沒聽說他有兒子啊!」

    歷史上吳應熊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吳世璠,小兒子吳世霖!

    還沒有結過婚,卻突然冒出兩個兒子來,齊良一時不能接受,手足無措,連連後退。

    外人眼裡只是認為他病又犯了,小六子忙把齊良扶上床,建寧公主喝退吳世璠與吳世霖,冷漠道:「彩雲、彩霞!為額駙送上蓮子參湯!」彩雲、彩霞是建寧公主的貼身婢女,兩人長得花容月貌,任何一個人在齊良眼裡都是美女級的人物。

    「額駙身體尚未康復!還請多注意休息!」不待彩雲、彩霞把蓮子參湯放下,建寧公主客氣一聲,揮揮手率著眾人走了。

    齊良還想摸摸建寧公主的手呢,不然摸摸彩雲、彩霞的手也好啊!沒想到才匆匆幾句就走了,可見吳應熊與建寧公主的夫婦關係實在不怎麼樣啊!

    沒點人情味,齊良頹然而坐,發著脾氣,「走吧,都走吧!」

    小六子以為齊良的王子脾氣又發作了,其實齊良只是因為養眼的美女走了頓生煩躁。

    「額駙!請喝參湯!」

    齊良沒好氣:「臉都未洗,口都未漱,喝什麼參湯?」他在用前世的生活標準來說事。

    「吳應熊」的人長得不怎麼樣,但生氣發威之時眉間卻透著一股凌厲的煞氣。「出去!出去!你也給我出去!」

    小六子被斥得瑟瑟發抖,顫聲應答:「是!是!奴才告退!奴才告退!」

    悶在屋裡老半天,齊良閒得慌又把小六子叫喚進來。說來好笑,他想出去走走,可不知穿什麼衣服,也不知怎麼穿衣服。

    「額駙爺!」小六子慌張進來,向右瞥一眼,發現那碗蓮子參湯還在。

    「我要出去!」齊良叉開腳端坐在床沿。

    小六子馬上上前服侍,幫齊良脫掉睡衣,然後遞上官服,一陣忙碌後,齊良站在一面大的銅鏡前端祥,感覺良好——威風凜凜,氣勢非凡!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啦!

    齊良走出房間,馬上有幾個帶刀侍衛閃出,個個虎背熊腰,高大魁梧,齊良與他們相比矮了一節,他暗自不爽,沉著臉往前走。一旁的小六子吆喝聲不斷,齊良聽不明白他吆喝什麼,倒是十分新鮮小六子那尖細如女人的聲音,跟後世電視劇裡太監的傳令聲一模一樣。

    出到門口,早有一頂大轎在等候,小六子突狡兔般竄到前面,恭卑地撈起轎簾,齊良這才明白小六子先前的吆喝原來是在作出行佈置。

    「為什麼坐轎?」齊良皺著眉,瞟一眼轎子裡富麗堂皇的佈置,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飄來。

    「額駙爺不是要出去嗎?」小六子僵立不動,一陣錯愕。

    「我只是想上街走走!」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齊良對什麼事都感到新鮮。

    小六子犯渾了,上街走走穿什麼官服?開始齊良說要出去,他理解為要出去公幹。

    「額駙爺要回去換衣服嗎?」小六子擔心問,額駙又犯糊塗了,自己出去幹什麼都不知道,得多提醒醒他啊。

    「不用了!」齊良揮揮手,也不坐轎邁開步往前走。

    小六子驚悚,急道:「額駙!額駙!您這是去哪?」

    齊良想當然道:「上街啊!」

    小六子嚇得肉跳:「額駙怎能走步上街?」

    「為什麼不可以?」齊良對坐轎有一種本能的反感,認為那是封建社會的產物。

    連這都不知?這是常識啊!看來額駙爺病得不輕!小六子躬身:「額駙爺身著官服走在大街上會驚民,且很不安全!」

    「有這麼嚴重嗎?」齊良不以為然,後世電視劇裡不常見官員著官服上街?

    小六子道:「一些小官小吏著官服上街無甚關係,但額駙爺您是世子,當朝額駙啊!」

    齊良想想也是,點點頭,往轎子走去。

    小六子接著又提醒:「額駙爺您記不起了嗎?前幾天您上街遭一群刺客刺殺,頭部中擊陷入暈迷,至昨日方醒呢!」

    齊良停下腳步聆聽,原來吳應熊犯病是因為這個事!

    聽說有刺客,齊良踟躕,還要不要上街呢?想想歷史中吳三桂的所作所為,肯定有不少的仇家,吳應熊是他的兒子,哪還不殃及魚池?不由膽怯起來。

    「額駙爺!還要上街嗎?」小六子輕聲問。

    齊良咬咬牙:「上!怎麼不上?」人不可能躲著過一輩子,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歷史上吳應熊的死絕不是因遇剌而死。

    「不過!需多派一些保——侍衛!」齊良習慣性地稱護衛為保鏢,發現不對又馬上改回。

    「喳!」小六子躬身。

    第一次坐轎,齊良除了新鮮還是新鮮,他興奮地左瞧瞧右瞧瞧,搖擺身子挪動屁股,但馬上又動作放輕下來,深怕加重了幾個轎伕的負擔。其實他純屬多慮,轎子十分平穩,轎伕們四平八穩,健步如飛。

    轎子裡很舒服,清風輕輕吹拂兩邊的窗簾,街景在搖晃中閃過,四周清潔安靜,直到拐過一個彎走出兩百米,才聽到嘈雜的喧嘩聲。齊良撩開窗簾一角,街上熙熙攘攘,人頭攢動,兩邊商舖民房鱗次櫛比,錯落有致,女人們鶯鶯燕燕,婀娜多姿,小孩們歡歡笑笑,活潑可愛,唯一令齊良反感的是街上滿街搖曳的辮子。

    看到辮子齊良不由地伸手往向後摸,好粗好長啊,他沒由來地生出一種恥辱。「媽的!不男不女,不倫不類,一定要剪掉這『豬尾巴』!」他暗暗發誓。

    除了辮子,齊良還對腳感興趣,書上說古時女子以「三寸金蓮」為美,可現在街上滿街跑的都是健步如飛的大腳啊!難道記載有誤?

    他探出頭想看個究竟,恰時小六子挨過來輕聲道:「額駙爺!前面來了一頂官轎!」

    齊良不知禮節,不以為然:「來了就來了唄!有什麼關係?」

    小六子暗搖頭,忙道:「不然!額駙爺,官場有許多禮節!」

    齊良想起是這麼一回,大急:「該怎麼辦?」

    小六子自傲道:「額駙坐著不動就是,對方自會讓路!」對這方面他十分老練,相信對方不可能尊貴過額駙,除非皇室宗親!

    兩轎近了,小六子瞧得仔細,又跑上稟報:「額駙爺!前面來的是兵部尚書——納蘭明珠大人!」

    齊良雖不熟歷史,但對納蘭明珠還是略知一二的,納蘭明珠乃康熙兩大肱股大臣之一,精通滿漢文化,做事幹練,對人熱情,能言善辯,擅長政事,是一個歷史大人物。

    齊良千思百緒間,兩轎已對峙一兩分鐘。齊良正要下轎,對面官轎已先鑽出一位高大威武的官員,正是兵部尚書納蘭明珠。

    「額駙!」納蘭明珠拱手。

    齊良站著不動,不知如何應禮,只是仔細打量這清朝十二名臣之一,濃眉大眼,額寬耳長,身材高大,果然好人才,好氣質!

    見齊良大老爺似的不動,納蘭明珠暗慍,一個無權無實的寓公有什麼了不起?

    小六子見狀,慌忙壓低聲音提醒:「額駙爺!額駙爺!」

    齊良恍過神,學著明珠模樣,拱手:「明珠大人!」

    明珠臉色稍好些,問:「世子此是去哪裡?」

    齊良撇嘴一笑:「隨隨逛逛!」接著問:「明珠大人呢?」

    明珠宏亮聲音:「卑職進宮見聖!」

    齊良知趣:「不耽擱明珠大人正事,明珠大人請!」

    明珠假惺惺:「吳公先請!」心中卻暗奇:「今個怎麼啦?以前這浪蕩王子見到本官都是一副巴結相的呀!」

    齊良客氣:「明珠大人先請!」

    兩人客氣一番,拱手同時告辭回轎,齊良在轉身的那一剎那依稀瞥見明珠眼角的怨恨,他不知是何因,心中頓生不安。

    「隨便逛逛還穿官服,一個『人質』擺那麼大的臭架子,到時要你死得難看!」明珠暗罵,表面卻不動聲色上轎。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03
第一部 第三章 腚上有痣
    兩轎相錯而過,阻塞的街道又疏通開來。小六子貼近轎簾:「額駙爺!明珠大人對您似有不滿!」他也注意到了明珠眼角那一抹殺機。

    齊良蹙眉:「以前也是這樣嗎?」

    小六子是吳應熊的貼身跟班,對過去的人事知之甚詳,搖頭道:「以前額駙與明珠大人尚還客氣!」

    齊良眉頭越皺越深:「今天又為何不同?是否我怠慢了他?」

    小六子恚然:「禮數上額駙爺乃天子至親,貴為世子,明珠大人理當以您為尊,禮讓三分,而剛才額駙爺與他同時下轎,並未少他禮數,應不至於此!」

    齊良苦惱:「到底是何因呢?」他知道小六子還未詳說,明珠的轎比他的轎還先離開,可見明珠對吳應熊的藐視。

    小六子突想起,道:「額駙爺!民間流傳朝廷欲削三藩,明珠便是力主人之一!」

    「應是此事了!」齊良大致知曉歷史,知道這一切最終都會成為歷史真實,頓時情緒低落,再無遊街觀景的興趣。

    「小六子!打道回府吧!」

    想到大刀砍下留下碗大個疤的恐怖,齊良渾身冷汗淋漓,什麼人不好附為何偏偏附到吳應熊這個短命鬼身呢?什麼勞把子世子、額駙,還是生命來得重要,趕快逃命吧!可是清廷探子密佈,怎麼逃?

    恍恍惚惚回到府裡,被一聲叫喚齊良方明神過來。「額駙爺!雲南方面有來信!」一個留著一撮鬍鬚的文士閃出。

    齊良認真打量一下對方,三角眼,猴尖腮,一看就像一個陰險狡詐之人。齊良不知對方是誰,把眼遞向小六子,小六子湊近齊良耳墜:「此是府上錢雲房師爺!」

    師爺就是謀士,現代稱參謀、顧問,齊良瞟一眼,見錢雲房手中的那封書簡已被開了口,暗想這錢雲房應該是吳應熊的心腹了,不然這等重要的信件不可能經他手,更不可能許他啟封權限。

    齊良往內府好春軒走去,錢雲軒與小六子快步跟上,進得屋中,齊良揮揮手:「小六子!你先下去吧!」

    小六子「喳」一聲,輕輕帶上門躬身而退。

    齊良為錢雲房斟上一杯茶,錢雲房受寵若驚,這是以前不敢想像的,幾天未見額駙爺好像變化許多。

    「雲南方面有什麼消息?」齊良把信箋放在桌上,側耳聆聽。

    錢雲房理解為這是齊良對他的信任,而齊良只是因為不識繁體字看了也是白看。

    錢雲房恭敬道:「雲南有一支衛隊將上北京,王爺讓世子做好離京準備!」

    齊良大驚失色:「吳三桂要起事了?」

    錢雲房訝然,世子怎能對自己的父王直呼其名呢?

    齊良意識到錯誤,馬上支吾過去:「這麼快?父王還說了什麼?」他還是沒有完全融入至吳應熊中!

    錢雲房疑竇叢生,一邊審視一邊敷衍:「王爺還要世子多加小心!」

    齊良知道錢雲房已起疑心,暗暗叫苦,勉強掩飾反而弄巧成拙,憑著吳應熊一身貨真價實的臭皮囊,齊良決定大膽搏一搏:「錢師爺!前幾日我遇刺傷了頭部,醒來後渾渾沌沌,好像喪失了部分記憶,此事你千萬不可與人提起!」

    錢雲房驟然緊張,吳應熊遇刺他是知道的,但說什麼喪失記憶這等奇事卻是不信。

    齊良瞅一眼:「錢師爺!你莫要不信,此事你可問小六子!」

    錢雲房應諾:「我信!我信!」腳步卻在慢慢往門口移。

    齊良十分理解錢雲房,他在吳應熊集團中處於核心成員的地位,一個鬧得不好就是抄家滅族的事。「錢師爺休要緊張!如果我要為難你,只需一聲令下便可拿下你,外面的人只會相信我而不會相信你!」

    錢雲房勉強一笑:「世子真的喪失了記憶嗎?」被齊良點破後,他的腳步終是停了下來。

    齊良點點頭,嘆息一聲:「錢師爺!除了記憶之外,有什麼可以證明本人就是世子的嗎?」

    錢雲房緩緩搖搖頭,突一聲叫好:「我想起來了,世子右臀之上有一粒『痣』!」

    齊良愕然,錢雲房忙訕然解釋:「曾一次與世子在澡堂子泡澡時,奴才無意中看到了它!」

    雖顯尷尬,齊良還是毫不猶豫地脫下官袍褲子。知道這樣胡為乃大不敬,錢雲房仍湊近察看,並大膽用手指戳了一戳。

    「奴才罪該萬死,請主上懲治!」錢雲房噔地一聲跪下,同時他懸著的一顆心也砰地放下。

    齊良忙繫好腰帶,托起錢雲房:「師爺請起!師爺何罪之有?」

    錢雲房感恩涕零:「多謝世子的寬宏大量,奴才誓死效忠主上!」

    疑雲盡釋,齊良不再有畏手畏腳之感,雖然他對這個錢雲房的第一印象沒什麼好感,但也承認這個錢雲房是一個忠堅之人,精細之人。而錢雲房也從齊良的一言一語中、一舉一動中感到主人變化許多,變得平易近人了,變得憂鬱多慮了。

    「世子!您哪些東西記不起來了?」錢雲房憂心地問。

    齊良把自己不知道的統統說出來,錢雲房哀嘆,這哪裡還是額駙爺啊?他很吃驚,世子對這個時代的文化、禮節、政治一概不知,更要命的是世子對人也不認識了。

    「錢師爺!你說我該怎麼辦?如果皇上召我上朝我該如何是好?」齊良憂心忡忡。

    錢雲房寬慰:「世子不需多慮!這幾天世子正好趁病可以加緊學習學習!」

    齊良道:「好!就請錢師爺多多教我!」

    錢雲房作一揖:「奴才這就下去為世子準備!」

    「且慢!」齊良突道。

    錢雲房收住腳,齊良踱上兩步問:「錢師爺!當朝有沒有一個姓韋的爵爺?」

    後世金庸小說《鹿鼎記》中奸詐狡猾的韋小寶,齊良印象深刻,書中韋小寶給雲南矮腳馬下了洩藥壞了吳應熊的逃命大計,現在既然他是吳應熊了,他可不能再讓韋小寶壞了事。

    錢雲房思索片刻,茫然搖搖頭:「朝中沒有一個姓韋的爵爺!」

    齊良想可能韋小寶還沒有升上來吧,又問:「那皇帝身邊有沒有一個姓韋的太監?」

    錢雲房再度搖頭:「沒有!」卻好生奇怪,世子何故關心起一個韋姓之人來了呢?

    難道《鹿鼎記》中的韋小寶是金庸大師杜撰的?歷史上根本沒有這個人?齊良不由好一陣困惑!

    「世子沒事吧?」錢雲房小聲問。

    「沒事!」齊良沉思中揮揮手。

    「那奴才告退了!」錢雲房躬身。

    「回來!」齊良又叫住錢雲房。

    錢雲房轉身:「世子還有何吩咐?」

    齊良隨意道:「錢師爺!今後你不要再稱奴才了!你是我的軍師也是我的先生,就以先生自居吧!也不要前請安後請安的了,大家都是平等的!」

    錢雲房反應過來,受寵若驚:「奴才不敢!平西王爺對奴才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奴才萬死亦不能報答其大恩大德之萬一,奴才侍候輔佐世子是應該的!」

    齊良大聲道:「有什麼敢不敢的!就這麼說定了!」

    錢雲房跪下來,急道:「不成!不成!主上與奴才總有上下尊卑之分,豈能亂來?」

    見錢雲房惶恐模樣,齊良暗忖是不是自己太急躁了?畢竟讓一個受過幾十年尊卑思想毒害的封建文人一朝即改過來根本不現實。

    齊良此舉並非為了講民主,也非惺惺作態為了施恩於人,而是後世來的作為平民的他見到有人對他沒事就頂膜跪拜、口口聲稱奴才,感到極為噁心。

    「好吧!你先下去吧,慢慢改,以後你會適應的!」

    錢雲房感動退下!

    望著錢雲房恭卑的身影,齊良苦笑,將來不知誰適應誰?誰同化誰?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04
第一部 第四章 想撿便宜
    第四章想撿便宜

    中午、晚上齊良都是一個人吃飯,不由奇怪問:「小六子!公主她們呢?」

    侍候一旁的小六子站出來:「回額駙爺!公主在內府用膳,少爺們由奶娘侍候進膳!」

    齊良搖頭苦笑,一家人吃個飯都是四分五裂的,哪裡像個家?

    晚飯後,圓月高掛,今天看了一下午的書,在後世過慣了夜生活的齊良再無心思學習,仰望窗外皎潔的月光,好生懷念在北京與那一幫哥們在路邊攤高談闊論、赤膊喝酒的日子。

    「小六子!晚上有什麼好玩的?」

    小六子喜滋滋道:「額駙爺可以去西園子聽戲!」

    齊良馬上搖頭,那國粹不是不好,奈何他根本聽不懂。

    「額駙爺可以去東文樓會友!」小六子又道。

    齊良還是搖搖頭,現在他可不是原來的吳應熊,人不認識幾個,會什麼友?再說安全方面也成問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六子為難了,齊良瞅一眼問:「沒有別的了嗎?」

    別的樂子有是有,比如上怡香院喝花酒,但小六子敢說出來嗎?讓公主知道了還不把他活活打死?

    小六子愁著臉,齊良也不為難他,只是自嘆這個時代的夜生活真是單調,想想在後世的夜北京,幾個哥們吃了喝,喝了唱,唱了跳,跳了玩,專找美女多的地方鑽,那日子多開心啊!

    想到美女齊良馬上精蟲爬上腦門,身邊不就有嗎?他作出一個瀟灑動作,右手在空中打出一個響子,喝一聲:「去內院!」

    小六子驚異,欲言又止,搖搖頭還是無聲跟上了。

    早晨見了建寧公主,齊良心裡一直癢癢,既然現在成了吳應熊,不妨做個真正的吳應熊,為吳額駙盡點「為人夫」的義務總是應該的吧!齊良一陣竊喜來到內院門口。

    「額駙!請留步!」門口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宮女攔住齊良的去路。

    齊良停下來,疑惑:「怎麼?有事嗎?」

    老宮女冷冰冰道:「額駙爺有宣嗎?」居然一副吃定人模樣,顯然以前吳應熊沒少在她面前碰釘子,吃苦頭。

    有宣是什麼?齊良一頭霧水,把目光移向貼身跟班小六子,小六子跑上前把齊良拉到一旁,小聲道:「額駙爺!沒有公主的宣聽,您不能見公主!」

    什麼臭規矩?見老婆還要老婆同意?齊良皺著眉頭指指老宮女問:「她是誰?」

    小六子輕聲道:「她是公主的奶媽管家婆——劉嬤嬤!就是公主有宣了,額駙爺您還得過她這一關呢,沒有她的同意您還是見不到公主!」

    媽的!還無法無天了?這是我家還是她家?齊良怒火上升,他壓根兒不吃這一套,抬腳就往裡面衝。

    小六子大急:「額駙爺!不可,不可……」

    老宮女管家婆蠻橫地橫在路中,大喝:「放肆!膽敢衝撞內府!」

    「滾開!」齊良一把推開孤假虎威的老宮女。

    老宮女趔趄一下,差點摔倒在地,氣急敗壞道:「拿下這犯上作亂的逆賊!」

    院內閃出兩個侍衛,他們倒也不敢捉拿齊良,卻擋住了齊良的去路。

    齊良聲色俱厲:「看誰敢抓我?」

    一個長絡腮鬍的侍衛躬身:「請額駙回!」

    齊良越想越氣,現在已沒了一點見美女的興趣,反倒是為了出一口惡:「小六子!去前院調府內侍衛過來,把內府團團圍住,一個人也不准走!」

    老宮女與兩個侍衛大驚失色,沒想到一向軟弱可欺的吳世子居然硬朗了,正不知如何收場,裡面傳來一聲銀鈴般的聲音:「公主有令!請額駙進院!」建寧公主的貼身丫環彩雲盈盈俏俏出來。

    老宮女與侍衛馬上退讓一旁,齊良冷哼一聲:「給臉不要臉!」氣沖沖地大步往裡面走去,但小六子還是被擋在了院外。

    老宮女怒瞪著齊良遠去的肥胖身影直冒火,小六子見老宮女吃憋暗自偷笑,以前額駙哪次來不是送金送銀地賄賂才能見到公主?這次終於揚眉吐氣了,額駙爺這次醒來真的變化許多!

    小屋內四盞罩燈紋絲不動地燃著,火紅的光芒透過由絹布做成的燈罩變成了浪漫的粉紅。建寧公主一身真絲素白細絹裙,一手支著下頷,體態舒閒地斜臥在鋪有軟墊的榻上,顏如玉,氣如蘭,齊良進來魂兒便丟大半,哪還有初進門時積下的怒氣?

    建寧公主雪白的足踝在羅裙下露出小半,姿態成迷死人的蛇形,烏黑亮麗的頭髮做成雲狀隨意地橫著一枝金簪,閃爍生輝,顯然美人剛出浴不久,屋裡還散著濃郁的芳香。燈光下,建寧公主眉目如畫,嫩滑的肌膚白裡透紅,臉龐輪廓分明、剔透,她隨便挪挪令人神魂顛倒的動人身姿,都散發出一種慵散嬌豔的成熟迷人風情。

    好一個俏豔美婦!雖然建寧公主冷冷盯著他的美目無一絲表情,齊良還是忍不住由衷讚道。

    「額駙黑夜來訪,有事嗎?」建寧公主擺弄一下長裙,複雜地看著自家的「夫君」,他那色迷迷的眼神沒有變,但他今天的作風變了。院外吵鬧的一幕她早已聽到,對「吳應熊」的大膽、無禮十分惱怒,但也對一向服貼得像羊羔似的吳世子的突然雄起感到驚訝,還有一絲絲欣賞。

    這怎不能說我是來上你的吧?齷齟著的齊良無言以對,轉過身背負著手看著深邃的夜空,有感而發:「世上最遠的距離是用一顆冷漠的心在人與人之間挖掘一條無法跨越的溝壑!」

    建寧公主驟然坐直身子,她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富有哲理的通俗語言,黑白分明的動人眸子蒙上一層迷霧,盈盈惺惺,震憾地看著齊良,他也有這麼迷人的一面?

    作為「人質」處在北京城這個龍潭虎穴中,真正的吳應熊整日提心吊膽,過著得過且過的日子,他在建寧公主面前從來表現的都是唯唯諾諾。

    「千世修來同船渡,萬世修來共枕眠!唉!我只是來看看公主!」齊良轉過身,幽幽長嘆一聲,艱難地把賊賊的色眼從建寧公主那孤傲的「雪峰山」上移開,他得保持神態與語態一致啊!

    好一個「千世修來同船渡,萬世修來共枕眠!」,建寧公主心在顫抖,她雖非漢族女子,卻也為這纏綿的句子所動。我與他已是夫妻事實,這不就是前世的緣份嗎?只是他為何以前沒有表現這憂鬱體貼的一面呢?哪怕是一點點,我也不會對他至此啊!她愧疚地深望一眼自己的夫君,素齒朱唇輕啟:「額駙請坐下說話!」

    齊良捕捉到建寧公主柔和的目光,亦痴痴地遞上眼神,建寧公主羞赧地掛上一抹紅暈,星眸微嗔,平常厭惡地認為吳應熊那色眯眯的眼神,這會兒卻感動地認為是深情了。其實,「吳應熊」還是色色的眼神,只是當事者迷罷了!公主貼身丫環彩霞為齊良奉上香茗時,就用力地摔著杯子對齊良表示不滿。

    「彩雲!彩霞!你們先下去!」建寧公主轉動明亮的美眸吩咐。彩雲、彩霞兩個一左一右站在其兩旁,一個盈盈十五,一個娟娟二八,也很是養眼。

    齊良驚喜,這不是很明顯的暗示嗎?他馬上做出「豬哥」動作,走到榻前挨著建寧公主坐下,「鹹魚手」還故作不小心地碰了一下建寧公主裸露在外的如玉美足。

    建寧公主頓時杏眼圓瞪,臉色鋪上一層冰霜,齊良馬上正襟危坐,一動不動,心裡卻恬不知恥地罵道:「靠!老夫老妻的,摸下腳像摸了老虎屁股似的!至於嗎?」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04
第一部 第五章 起起伏伏
    建寧公主對「吳應熊」好不容易累積起來的一絲絲好感又被齊良那一摸摸得消失得無影無蹤,她冷冷盯著齊良,正待趕齊良下去,齊良卻自個站了起來,出聲亢唱:

    我站在烈烈風中

    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

    望蒼天

    四方雲動

    劍在手

    問天下誰是英雄

    我站在烈烈風中

    恨不能蕩盡綿綿心痛

    望蒼天

    四方雲動

    劍在手

    ……

    我心中你最忠

    悲歡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換我毫情天縱

    我心中你最忠

    我的淚向天沖

    來世也當稱雄

    歸去斜陽正濃!

    剛見建寧公主變了臉色,齊良暗暗叫苦,愁著不知如何挽回,突想起小說裡描寫的建寧公主是一個愛武裝不愛紅妝,甚至於有點虐待狂的人,他咬咬牙賭上一把,唱起了這首充滿豪情與壯悲的後世歌手屠洪剛原唱的《霸王別姬》。他的想法很簡單,建寧公主雖不至於像小說中描述的有變態傾向,但古代美女愛英雄總是有的吧!

    歌聲由低吟到高亢,充滿了氣勢與豪邁,聲音越來越大,外面的侍衛、媽子、丫環們都聽到了,但沒有吩咐誰也不敢進來。

    建寧公主嘴驚成「鵝蛋」型,雙手合攏在胸前站了起來,明眸善睞,她從來沒有想到吳應熊會有這麼豪壯的氣勢,也從來沒有聽過這麼有力、這麼好聽的歌。

    齊良賭對了,建寧公主是一個愛刀槍愛英雄的女人,這與她的民族與家族有關,以武力征伐而奪得天下的滿清愛新覺羅一族,講究的是勢力,崇尚的是武力。

    齊良唱著唱著,想到歷史上滿清給漢民族帶來的迫害,想到滿清政府對中華民族帶來的恥辱,他亦是心情激動。唱罷,高亢的聲音還在迴蕩,激揚的心情還在澎湃,屋裡靜謐無聲,齊良平撫心情,偷窺一眼,見建寧公主還在驚憾中,不由面露得色,暗叫僥倖!

    在後世時他常去K歌,歌也唱得不錯,但變身吳應熊後,雖還保有著齊良的一切文化思想,卻沒有了齊良的身體,自然就沒有了齊良的好聲帶,不知這副吳應熊的軀殼能否唱得好?誰知這吳應熊還真是爭氣,天生一副好嗓子,比齊良的還要好。齊良感慨,這吳應熊如果生在後世,雖不能再做什麼世子額駙,但做個流行歌手生活倒是不成問題的了!

    「公主!你怎麼啦?快坐下!」齊良哪還不抓住這天賜良機,賊賊地跑過去,扶著建寧公主坐下。

    建寧公主嫣然巧笑,嚶然有聲,這回沒有產生一絲反感,反而把頭靠向齊良肩上,齊良抱著建寧公主柔弱無骨,熱火四射的身子,享受地暗罵:「媽的!老夫老妻想做點貼心的事,搞得像剛開始求愛似的,累死個人!」他一邊擦汗,一邊又把懷中的「軟體動物」緊了緊。

    齊良在後世也不是沒有抱過女人,就是上都上過了,只是沒有抱過這麼美麗,這麼誘人的女人,他的祿山之爪開始「爬山」,他的肥厚嘴唇湊向了耳墜,男人真是下半身動物啊!

    「額駙先去洗個澡!」建寧公主忸怩,嬌媚地推開齊良。

    這句話既是滅火器,又是催情劑,既阻止了齊良的深入行動,又燃起了齊良更大的熱情。下面還有更精彩的內容,齊良壓下熊熊慾火,不捨地離開建寧公主丰韻的身體之前,還忘不了地在建寧公主的豐胸上捏了一把。

    「請公主稍等片刻!」齊良嚴重鄙視自己,搞點夫妻貼心活動還弄得這麼客客氣氣,這不是我的風格!

    「嗯!」建寧公主吐氣如蘭,蚊音嬌哼一聲,低垂下燒得通紅的臉。

    齊良邊走邊哈哈氣,嘴確實有點臭,還帶著韭菜味,得好好批評那個廚子一下,怎能用韭菜做餡料呢?不知本額駙今晚有「活動」嗎?

    洗澡出來,齊良一身舒爽!添有香料的水不僅把他骯髒的身子也把他齷齟的心靈沖洗得乾淨,慾火退下不少。

    「難道真的要上嗎?那可是人家的老婆唉!」齊良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既然做了吳應熊,早晚要成真正的吳應熊,晚做不如早做!娘的!墮落下去了!」想起建寧公主嬌豔的媚態,若凝的肌膚,惹火的身材,齊良的精蟲直竄腦門,腳步明顯加快起來。

    建寧公主已進了睡房,齊良心燎火燎地往裡沖,門口還是那位管家老宮女擋住了他。

    「怎麼?」齊良盯著老宮女臉上那因陰陽嚴重失調而過早現出的斑褐,無名之火上升。

    老宮女剛受到齊良的一陣恐嚇正恨得直咬牙,有意為難,又懾於齊良銳利的目光,戰兢兢道:「還請額駙先到小廂房!」

    去廂房幹什麼?齊良不知道,也不敢多問,生怕露了馬腳,老實跟著老宮女走。

    進到小廂房,裡面香霧騰騰,老宮女刁蹬道:「這是規矩,請額駙脫衣沐香!」

    齊良也不知道這是建寧公主的規矩還是清宮廷規矩,但聽是規矩便老實遵守,害怕露出破綻。

    剛已有過一次香湯沐浴,已是夠香的了,現在又來一次香熏,齊良整變成了一個「香人」。

    媽的!想搞點夫妻運動弄得這麼複雜!這不知是齊良今晚第幾次牢騷了,他旺盛的慾火漸漸熄滅,怒火卻逐漸上升。

    一刻鐘後,直到齊良慾火澆滅,興趣索然,老宮女才出聲讓他出來。

    終於走進建寧公主的睡房,齊良馬上又亢賁起來,一張雕花大床粉紅羅紗帳輕垂,裡面建寧公主如美人魚般支肘而臥,上面雖然蓋著一床毯子,但那薄薄的厚度根本不能遮掩建寧公主婀娜的身姿,露在外面的玉手、玉頸細潤如脂,粉光若膩,真是香簟爽眠,幽韻撩人啊!

    火紅的燈光,粉紅的羅帳,似雪的肌膚,齊良亢奮迷醉了!他幾乎是飛跑過去,對垂立在床兩邊的彩雲、彩霞揮手:「你們可以下去了!」

    「奴婢服侍額駙!」彩霞羞澀道。

    齊良差點沒有背過氣去,又驚又怒:「讓人看著『辦事』?這太荒唐了點吧!」雖然在後世的生活有點頹廢浪蕩,但也不至於此啊!這還能做得出來嗎?他升起的慾火又在潮水般退卻。

    「這應該又是規矩了!」齊良想。瞧瞧兩位同樣美得不可方物的美人兒臉上抹滿的紅潮,讓這樣美的兩位姑娘看著做?他又驚又刺激,「媽的!死就死吧!」他的慾火又如火箭般上升。

    齊良撩開羅紗帳,穿著條短褲鑽進帳內,那條在今天晚上短短的時間內硬了又蔫,又蔫了又硬不知多少次的男性無骨條狀物這時頂著個高高的帳篷雄傲地呈現在建寧公主的眼前,建寧公主羞赧地拉上毯子蓋上自己的眼。

    齊良嘻嘻一笑,狂喜,終於大功靠成!

    「大膽!」建寧公主突然一聲喝斥,曲捲身子伸腿,一腳把齊良踹下床。

    這突來的變故令齊良猝不及防,肥胖的身子被摔在地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來不及叫痛,他第一個念頭便是:「完了!完了!這建寧公主跟小說裡描寫的一模一樣,是一個虐待狂!」

    彩雲與彩霞跑過去扶起齊良:「額駙您犯忌了!您不能從公主頭上跨過,您應該從床尾鑽進去!」

    又是可惡的規矩!齊良欲哭無淚,做點貼心的夫妻運動怎麼就那麼難呢?

    「額駙!您快起來!」彩雲擔心道。

    齊良全身疼痛,手上還磨去了一層皮,他已徹底沒有了興趣,推開彩雲彩霞,一腳踢翻旁邊的一張椅子,怒火衝天罵道:「老子不侍候了!」拿起衣服,光著個上身,氣沖沖而走。

    彩雲彩霞驚慌不已,躺在床上的建寧公主又悔又怕,又驚又怒,倒是有點喜歡齊良這男子漢的性格。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04
第一部 第六章 有人來訪
    內府發生的吵鬧早驚動了額駙府的師爺——錢雲房,聽小六子解釋後,他與小六子一道站在門外焦慮地等侍,這會正見齊良怒氣衝衝地出來。

    「世子!」錢雲房連忙跑上去。

    「先生怎麼來了?」齊良大感意外,瞧見遠處還有一隊侍衛站著,頗為感動,這才是真正關心自己的人啊。

    「屬下擔心世子,世子不該……」錢雲房責怪。

    齊良截斷:「走!回去再說!」帶頭往外走去。

    回到書房,不待落坐,錢雲房又迫不及待道:「世子此次魯莽了!」

    齊良不急於答話,向跟進來的小六子揮揮手:「小六子!你先下去!」

    「嗟!奴才告退!」小六子輕輕帶上門。

    齊良浮躁與激怒一掃而去,與先前判若兩人,四平八穩坐下後才不緊不慢道:「先生請說!」他越來越像一個小王爺了。

    「世子今晚所為欠妥!」錢雲房注意到齊良的眼神有凜然之氣隱含不滿,雖是同一個意思,他三次開口,卻用了三種不同的語句,語氣一次比一次委婉。

    「先生因何如此認為?」齊良淡然道。

    錢雲房憚然,但還是盡職道:「世子衝撞內府,冒犯公主,公主明日定會進宮告御狀,當今皇上可是很疼愛自家這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姑姑的。」

    齊良漠然點頭,突想起什麼不對,忙問:「姑姑?什麼啊?公主是康熙的姑姑?」吃驚之下,他又用起了白話文,還不避諱地直稱康熙年號。

    錢雲房皺皺眉,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在家裡怎麼犯忌都無所謂,在外面可就容易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得多提醒世子。

    齊良還在驚訝中,小說裡不是說建寧公主是康熙的妹妹嗎?金某某害人啊,這種歷史事實他也敢胡編亂改?把人家建寧公主的輩份活活降了一級!沒想到我還是自命千古一帝——康熙的姑爺,齊良自嘲!

    真實歷史建寧公主是皇太極第十四女,其母為皇太極庶妃察哈爾部蒙古奇壘氏。建寧公主初號和碩公主,順治十年(1653)13歲時嫁給吳應熊,十四年晉封為和碩長公主,十六年(1659)十二月被封為和碩建寧長公主,後改為和碩恪純長公主,她比康熙大十三歲。後來吳三桂起兵反清,吳應熊被處死,建寧公主被接回宮中,康熙體貼她,下詔慰藉,謂其「為叛寇所累」。建寧公主後來的生活憂憂鬱郁,於康熙四十三年(1703)去世,時年63歲。

    歷史上皇太極共有十四個女兒,建寧公主最小,她生母是庶妃,因此不得寵,皇太極二女馬喀塔、四女雅圖、五女阿圖都有留下名字來,建寧卻沒有留下名字,又因嫁給清廷深為忌憚的吳三桂之子,那時她才13歲,這一輩子就注定了她命運是悲劇。

    「世子怎麼?屬下有什麼說得不對嗎?」錢雲房前後檢討剛那句話。

    「沒有!先生請繼續說!」齊良恍神過來。

    錢雲房接著道:「現在正值敏感時期,稍有不慎都有可能導致萬復不劫的後果,世子萬不可因小失大!」

    齊良不以為然:「正因為是敏感時期,時間上迫在眉睫,我們才必須把身邊的問題解決好。先生試想想,我們所做的一切能逃過公主的耳目嗎?我們不能把府內的事務處理好,又何從談其它?」

    錢雲房驚訝:「如此說來,世子今晚所為乃故意為之?」

    齊良斂神,鄭重道:「不錯!我意在給內院一個警告,令其今後不敢再隨意干涉外院!」

    這還是那個碌碌無為渾渾沌沌的世子嗎?錢雲房深望一眼,不知該對失去記憶後的世子感到欣慰,還是該感到敬畏?「世子!公主的御狀非同小可,皇上追究下來,恐有牢獄之災,世子不可等閒視之!」他還是有點擔心。

    齊良有恃無恐:「不會!雖然朝廷削藩不可避免,父王起事勢在必行,但如果此時朝廷膽敢為難於我,正好予父王以口實,造成被逼上梁山之效果,我想這是我那位侄皇帝所不願看到的。」

    錢雲房暗覺好笑,世子竟然敢戲稱當今皇上為侄皇帝,不過,想想世子所講的話確實有幾分道理,便不再擔心公主告御狀之事。他還暗暗佩服世子敢於為了給雲南方面取得大義以身犯險,此乃做大事之人也!

    實際上,齊良哪有錢師爺想的那麼偉大?齊良只是因為知道歷史——朝廷削藩,吳三桂起事,吳應熊被殺都是必然結果,既然最慘最壞的結果都擺在那了,他還怕什麼?

    「先生!你抓緊時間把府裡院內院外的侍衛區分開來。」齊良吩咐。

    「是!」這事錢雲房早在做了。

    「另外!先生可在京郊購置一私宅,最好靠山靠水,作為雲南方面北上增援衛隊的秘密安置處!」齊良吩咐。

    錢雲房思維跟不上齊良的節奏,思量半晌後才明白齊良此舉的意思,他暗讚齊良的精細,但又認為此乃多此一舉,因為平西王府在京城設有秘密情報機構,這方面他已向齊良稟報過。

    齊良則另有想法,平西王府駐京情報機構不是他掌握的力量,而且這支力量存在那麼久,它應該不是秘密了,齊良懷疑它的純潔性。

    錢雲房尚待再說什麼,齊良瞟一眼,不容否定道:「先生請照我的話去做!」

    小心點總是好的,錢雲房應聲答應:「是!」

    今晚齊良的表現令錢雲房刮目相看,他不再擔心世子的處事能力,倒是憂心世子的記憶,害怕世子與人交往時露了餡,他決定對世子展開這方面的強化訓練。

    接下來的幾天,在錢雲房的指導下,齊良惡補當代的的禮儀禮節,熟悉當朝的重要官員及吳氏家譜。繁體字並不難識,齊良偷偷制了個繁體字與簡體字對照表,兩三天下來,他拿著那些文牒與書稿漸漸也能看個明白了,但要他寫出一段文字來則還是有一定的困難,一來繁體字筆畫多,二來他用不好毛筆。

    「世子!不要著急!慢慢來!」錢雲房和顏以教,實則內心已痛苦得榨出了酸汁,這麼難看的字,鬼畫符似的,他左手都比齊良寫得好。

    齊良的肘腕已酸麻,身上大汗淋漓早滲透了衣襟,他就不明白寫得蠻好的一個字怎麼在錢雲房眼裡就成了狗屎呢?

    「身平腰直手鬆,懸肘提腕,下筆!」錢雲房每每唸到「下筆」時,都會別過臉去,那濃濃的一筆下去,必定又是一個噁心的「符號」誕生。

    「錢先生!你休息一下吧!我自己慢慢來!」有人盯在一旁,齊良總感不自然,這是初學者的普遍心態。

    「好!世子慢慢練,先練中楷後練小楷,中楷練膽,小楷練心!」錢雲房口乾舌燥,他早想歇歇了。

    真是奇怪,世子字認識,卻不會寫,哪有這樣失憶的?錢雲房百思不得其解晃著腦袋找個位子慢慢坐下,不由又多盯了齊良幾眼。

    齊良埋頭苦練,他高考時都未這樣認真過。這時,外面響起敲門聲,一個侍衛稟報:「額駙爺!周全斌大人來訪!」

    周全斌是誰?齊良扭頭向剛落坐的錢雲房,錢雲房馬上站起,挨近低聲道:「周全斌是工部員外郎,他明投世子暗助朱三太子!」

    原來是前朝遺孤朱三太子的人,從後世來的齊良知道這個所謂的朱三太子是假的,乃一個叫楊起隆的人假冒所為。

    「不見!」齊良毫不猶豫拒絕,此時正值敏感時期,他得與楊起隆劃清界線,以免引起朝廷注意。

    錢雲房忙道:「世子且慢!朱三太子下面有一幫人,應該對我們有用!」

    齊良道:「一幫烏合之眾,他們能成什麼大事?莫要反而連累了我們!」

    錢雲房道:「且不說能否真的派上用場,但現在正值敏感時期,世子最好什麼都維持原狀,以前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該怎麼玩就怎麼玩,莫要讓有心人從世子的變化中察覺出什麼!」

    齊良想想有理,千萬不能做此地無銀三百兩銀的事,放下筆道:「好!見見那周全斌大人亦無妨!」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04
第一部 第七章 沒有誠意
    密室裡,周全斌輕抿著茶在耐心地等候,見齊良進來,慌忙站起:「見過吳公!」

    「累周大人久等了!」齊良與周全斌分主次而坐。

    齊良不急著說話,許多事情他還只是瞭解些皮毛,少說為妙。

    周全斌略帶浮腫的雙眼瞟一眼道:「吳公!朱三太子想與您見上一面!」

    齊良駭然,他是反賊,我是世子,哪難說見就見?忙道:「周大人!最近小王身體多有不適,改日吧!」他聽錢雲房說過,額駙府早已與楊起隆有來往,並且還暗訂下了許多口頭協議,以前的吳應熊沒長後眼睛倒罷了,但他這個知道歷史結果的後世人可不能再沿著舊路一條道走到黑。

    周全斌一點不著急,問:「世子是否因為那日的遇刺?」

    齊良不置可否,歹徒到現在還沒有查出來,雖然不是齊良本人經歷了那場遇刺,但他內心一直恐懼,害怕下次還會有與「前任」同樣的遭遇。

    周全斌輕吹茶杯上飄著的一片茶葉,其實茶水一點也不燙,瞥一眼,慢吞吞道:「我們已幫世子查出刺客了!」

    「他們是誰?」齊良終還是嫩了點,脫口而出。

    周全斌低下眼簾,專注地吹著那一片茶葉,一副悠揚自得的樣子,好半晌才說:「此事朱三太子想親自告之吳公!」

    「說吧!你們有什麼要求?」齊良咬咬牙,他猜想楊起隆想與他見面無非就是想要點什麼。

    周全斌掩飾得色,像吃定了吳應熊,放下茶杯道:「我們沒有要求,只是朱三太子想與世子見上一面!」

    清廷到處都是密探,朱三太子的身邊的人龍蛇混雜,齊良斷然拒然:「不行!」

    周全斌愕然:「吳公不想知道刺客是誰了?」

    齊良哪有不想?只有知道刺客是誰才好防範才好追捕,但對方以此為要挾,這種不能坦誠相見的戰略同盟不要也罷,冷冷道:「此事不勞朱三太子操心了,本世子會慢慢查!」

    周全斌陰陰地轉著眼珠子,不想這吳胖子還蠻硬的嘛!他身子微微向前傾:「吳公!朱三太子與那刺客集團頗有淵源,或可幫你們化解仇恨!」

    此誘惑太大,若真能如此,今後出門上街也不用帶那麼多保鏢,寢食亦可安寧了,周全斌自信對方經不起這個誘惑。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卻不知此吳應熊非彼吳應熊矣!

    根據周全斌剛才話裡透出的蛛絲馬跡,後世來的齊良已大致猜出那刺客集團是誰了,他站起拱手:「多謝朱三太子好意,吳某心領了!」

    見齊良送客,周全斌只好跟著站起:「還請吳公三思!」

    齊良早已惱怒在心,高喝一聲:「送客!」對方沒一點誠意,處處以事相誘。

    周全斌前腳剛被送走,後腳一個奴僕緊接著進來稟報:「額駙爺!公主有請!」

    齊良濃眉凝擰,這就怪了,周全斌乃秘密來訪,內院怎會知道?

    「知道了!」齊良沒說去也沒說不去,出了門,卻是轉身往書房走去。

    這幾天他十分勤奮,自那天晚上後沒再去過後院,也沒有看見建寧公主出來,知道建寧公主無意進宮告那晚的狀,他對那刁蠻的建寧公主印象稍有所改觀。

    錢雲房一直在書房候著,見齊良低著頭進來,忙起身躬迎:「世子!周全斌大人說了些什麼?」

    齊良道:「無非是一些過份的要求,我堵住了他的嘴,不過,他可能還會再來!」

    齊良說得籠統,知道齊良不想說,錢雲房便也不再問。

    剛齊良一路回走一路在思考建寧公主召見之事,濃眉深鎖,憂心忡忡問:「錢先生!額駙府有多少可信任之人?」

    「世子為何有此一問?」錢雲房緊張站起。

    齊良嘆息:「周全斌大人剛走,公主便叫來召見我了!」

    錢雲房不由啞然失笑,說不定公主是因為其它事呢?世子病後變得多心了,這樣也好小心駛得萬年船,他馬上回答:「額駙府主要有三幫人,一幫由世子從雲南帶過來;一幫由公主從皇宮帶過來;另還有一些就是民間收買的丫環、雜役、媽子了!」

    齊良低頭沉思,問:「小六子呢?」

    錢雲房微笑:「世子放心!小六子乃世子貼身跟班,十歲起便跟著世子!」

    齊良放心下來,他雖是理工科出身,以前在公司裡干的卻是人事部主管工作,少不了與人勾心鬥角,他明白一個道理:危險不是在外面,而是在身邊。

    「你提供一份府上花名冊給我,雲南來的需註明!」齊良吩咐,「府上的保安、保密工作另行佈置!」這方面他對錢雲房的工作不甚滿意,早佈置下去的事到現在還出紕漏,覺得這位錢師爺對安全工作不在行,暗想還得另啟用一個懂行的可靠之人才行。

    「是!」錢雲房躬身應答。

    「錢先生!我平常還有些什麼習慣?」齊良注視著錢雲房。

    錢雲房含笑:「世子喜歡逛街吃花酒!」

    這點兩人倒是相似,可兩人所處的環境不能相提並論啊!齊良苦笑,這個吳應熊還真是不知死活,身在險境中還這樣,當真是醉生夢死!

    來到這個時代後,他心中一直有一個陰影,自己會像歷史中的吳應熊那樣被斬殺嗎?他不想那樣,他一直在努力,可對手太強大,不說能否逃回雲南,就是逃回去了,憑雲南方面那點力量也打不過已站穩中原的滿清啊!整日過著東躲西藏,亡命天涯的生活,整個中華大地都無立身之地,想想都怕!

    我命由我不由天,齊良不是一個任憑命運擺佈的人,不能立身中國,難道不能跑到國外嗎?這個時代有誰能比我更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大?想想今後不用護照就可以跑遍全世界,玩遍各族美女,不也是一件很愜意的事嗎?齊良不由興奮起來。

    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逃出活命,雖然京城危機重重,只要佈置得當,未尚嘗就沒有一絲活命的機會,未尚嘗就沒有改變歷史的機會!齊良豪氣站起,瀟灑道:「好!辛苦了幾天,下午我們就去逛街吃花酒!」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04
第一部 第八章 逛怡香院
    晌午剛過,北京城有名的怡香園已開始熱鬧起來。柳依依慵懶地舒展自己婀娜多姿的腰身,翠步移到一面銅鏡前坐下,我自顧憐地望著銅鏡裡自己那一剪倩影出神發呆,昨晚又應付那群如蒼蠅般討厭的狎客到天亮,她感到無限疲憊,誰能憐我?惜我?

    「小姐!您的午膳!」貼身丫環柳紅端著碗蓮子紅棗粥進來。

    柳依依神情恍惚:「先放桌上吧!」她拔下銀釵,任盤著的長發如瀑布般飛洩而下,那銀釵是孟群君所送,不知這幾日怎麼就一直插在頭上了。

    想到孟群君,柳依依便又是一陣發呆,所有見過的人中只有這位江南才子尚可入眼,風流倜儻,出口成章,只可惜此次會試未中,留下一枚鳳之銀釵發誓不得功名不再來見她。「傻瓜!奴家是那種攀榮附貴之人嗎?」柳依依櫻桃小口幽幽地嘆息一聲,討好她的王孫貴族、商賈巨富何其多?

    閣樓窗外吹來一縷難得的清風,飄飛的發絲撩過柳依依如玉般的臉龐,就像孟群君撩起了她的心思。

    「依妹妹!發什麼呆啊?在想男人吧!」柳依依冷不防被人撓到了癢處,不用回頭她也知道是自己的好姐妹韓紅兒來了。

    「成天在臭男人堆裡打滾,還想什麼男人?噁心還來不及呢!」不待柳依依反應,韓紅兒身後一位著綠裝的美人兒不屑地直翻著白眼,已搶先搭了話。

    「易姐兒這話有點偏,依依想心上人也不行嗎?」韓紅兒俏目回眸,明亮的眼珠轉轉,急走兩步拉過易英的手,又促狹道:「是不是昨晚那位崔公子沒有滿足我們家英英?」

    易英羞赧地啐一口,兩個人平常鬧慣了,伸手就去擰韓紅兒的臉:「我擰爛你這臭嘴巴,叫你亂說!人家崔公子昨晚早早就回去了,根本就沒有留下來!」

    「哦!原來是人家崔公子早早回去了,心有不滿啊!」韓紅兒恍然大悟狀。

    見韓紅兒越說越不堪,易英羞得臉上一片霞彩,作勢就要撲上去,韓紅兒連忙躲到柳依依身後,把柳依依做了擋箭牌,三人你追我逃,你抓我擋,流香弄影,一屋春色。

    「好啦!別鬧了,姐妹們坐下來歇歇氣吧!」柳依依攔下兩人,側首又吩咐一旁笑意欣然的貼身丫環:「柳紅!給兩位姐妹也來兩碗紅棗粥!」

    「我們早吃過了,依依姐還是你一個人慢用吧!」韓紅兒緊貼著柳依依嘟著紅豔豔的嘴道,她還在心有餘悸地防備著易英呢!

    「給我們來杯茶好了!」易英心有不甘地放過韓紅兒,但見那眼神卻是把這次的「恨」累記到下次了。

    三女嬌喘吁吁地坐下,韓紅兒挨著梳妝桌,側身便發現了那枚鳳之銀釵,一把抓起讚道:「好漂亮的銀釵!」

    那銀釵漂亮雖漂亮卻不值幾個錢,柳依依最喜韓紅兒,若是平日聽韓紅兒說喜歡,她沒有不送給韓紅兒的,只是這銀釵乃孟群君所贈之物,不由躊躇起來。

    易英盯著柳依依,暗嘆:「可憐的依依!」不忍她作難,貌似輕描淡寫實是機敏地為其解圍道:「依依!這幾日孟公子再沒來過嗎?」

    韓紅兒亦是一個機靈人,頓然明白,站起來走到柳依依身邊,為之輕輕插上銀釵,道:「孟公子不來令人掛念,那吳世子不來卻著實令人高興!」經此一提,三人這才發現吳應熊確實有好幾日未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不待三人慶幸,外面一位臉抹得像猴子屁股似的媽子歡天喜地地嚷嚷著進來:「我的好女兒們!快出廳迎貴客,吳世子來了!」

    三女面面相覷,柳依依神色頓然黯淡,手中的蓮子紅棗粥也再無味下嚥。

    齊良端坐在大廳中央的一張圓桌旁,眼睛四處亂瞟,好奇地打量著這古時的情色場所,自從踏進這妓院的第一步起,他就充滿著興奮與新奇!

    這裡是怡香院的後院,安靜而幽雅,大廳則寬敞,採光足通風好,四壁掛著一些古字畫,地鋪繡花紫地毯,桌罩黃色織繡品,顯得高貴典雅。

    沒有什麼特別的嘛!如果不知這是怡香院,齊良絕不相信自己此時此地是身處萬惡之源的妓院中。誰讓齷齪的他總是先入為主地把妓院與淫蕩連在一起呢?孰不知這怡香後院可是整個北京城最高檔的娛樂場所!

    今天齊良著一身便裝,但看起來像一個殺豬的暴發富,小六子引著他進怡香園時走的是後門,他倒是想走前門,想從頭到尾一點也不落下地見識一下老祖宗們逛妓院的整個流程,可考慮到自己的身份,再加上安全方面的考慮,他也只好由著隨從們安排了。

    大廳是整個怡香後院的娛樂中心,東西兩側都有一條長長的走廊連著一座樓,那裡點紅綴綠、輕紗幔幔應該是小姐們的香閨住處了。齊良把目光從東面移到西面,恰見幾個婀娜多姿的身影款款走來,隨著她們的慢慢移近,他一時竟呆了,為她們的美貌所驚呆!

    前面的三女,左邊一個樣貌娟秀,眉目如畫,蠻腰椒胸,眼睛水靈珠動,煞是嬌美可愛。

    中間一位,瓜子般的精緻臉龐絕無半分可挑剔的瑕疵,輪廓分明若經刻意雕削,清秀無倫,玉臉朱唇,兩條欲蹙不蹙的蛾眉,一雙似開非開的鳳眼,透著一份幽谷的寧靜,但她又體態豐腴,風姿綽約,令人垂涎。

    右邊一個身材高挑,丰姿楚楚,茁挺的雙峰裂衣欲出,衣服也包藏不住峰巒起伏的美景,可惜她火熱誘人之極卻冷若霜凝。

    後世資訊發達,作為現代人的齊良當然見過許多的美女,但那都僅限於電影、電視、宣傳畫,那能與眼前這些實實在在的妙曼立體活人相比?後面還跟著幾個女子,也頗有姿色,但齊良無暇顧及被自動濾過了。齊良只是目不暇接地瀏覽三個美女,最後死死地鎖在了瓜子臉美女身上,三女特點鮮明,各有千秋,但他還是最喜歡中間那個。

    「額駙!額駙!」小六子輕輕提醒流著「哈滋油」的齊良,見齊良毫無反應,又扯扯他的衣角。齊良的樣子太難看了,旁邊的幾個侍衛都嫌丟人地別過了臉去。

    「啊!嗯!那個……」齊良反應過來,忙把流得寸長的「哈滋油」吮回去。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他又招手叫道:「美女!快過來這邊坐!」這是他在後世夜總會混時的習慣性動作。

    眾人大驚,這可是高級場所啊!還沒有人在這個地方如此露骨地放肆,又更何況對著的是怡香院的三塊招牌,小六子忙小聲對齊良道:「主子!過了!過了!太過了!」

    齊良不知所以:「什麼過了?」

    小六子好像是自己在丟人似的,臉紅得像跳入油鍋的龍蝦,聲音壓得低低:「主子!她們是怡香院的三塊紅牌,也是整個北京城三塊最紅的紅牌!」

    「哦!」齊良恍然,接著問:「她們是誰?」

    若是別的人聽到這話,還以為「吳應熊」這肥豬在裝痴賣傻呢!而小六子知道自家額駙爺只是犯了失憶症不足為怪,咬著齊良耳根道:「左邊那位叫韓紅兒,年芳二八,刁蠻可愛;中間那位柳依依,雙十年華,豔冠迷人;右邊那位易英,是她們的大姐,也不過剛剛二十探頭,卻最是冷豔冰霜!她們三人都是名滿天下的可人兒!」

    乖乖!不得了,原來是見到名妓了!想起書上寫的名妓都是一些個性鮮明,美貌才藝俱佳的人,齊良確覺唐突了佳人,不由對著三女露齒抱歉一笑。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05
第一部 第九章 對對取樂
    三女見了齊良的醜樣直倒胃口,陰著臉從齊良的桌前走過,坐到了另一張桌上。八面玲瓏的媽子見勢不對,趕忙上來圓場:「吳爺!女兒們貪玩,昨晚鬧了一宿剛剛起床還沒睡醒呢!」

    齊良毫不介意,大聲道:「給三位小姐上上最好的糕點、茶水,全部算我的!」他有的是錢,懷裡便揣著一萬多兩銀票,在這個時代三五兩銀子便可夠一個三口之家過上整整一年了。

    齊良從來沒有這麼有錢過,也從來沒有這麼大聲說話過,以前在夜總會混時,每次添茶加酒都是心驚肉跳的。可惜,他的豪爽並沒有換來三位美女一絲好感,三女自顧說著體己的話連一個輕瞟的眼神也沒有給他。

    媽子倒是興奮,移動身子技巧地擋住兩桌視線,吆喝道:「上蘇麻糕!碧螺春!」

    碧螺春?1500元一斤的高檔消費品!齊良哂然一笑,在後世他想都不敢想,現在應該更貴,這老媽子還真敢叫!

    老媽子招呼著下去後,齊良直直地盯著三女那一桌,又側首低聲問:「小六子!我以前喜歡哪位小姐!」

    小六子低下頭,悄悄指著清秀精倫的一位道:「中間的那位,柳依依姑娘!」

    齊良滿意點頭,暗讚吳應熊那衰貨跟自己的審美觀倒蠻一致的嘛!這是高級場所,出過一次丑後他不敢再亂來,但下面的娛樂程序他不知道,三女又對他不理不睬,場面顯得沉悶,不久後進來幾個客人才熱鬧起來。

    進來的幾個客人瞧見齊良皆是一怔,遂又不屑地自顧坐下,這幾個人齊良一個也不認識,但見他們的表情應該是認識吳應熊的了。「小六子!他們是誰?」齊良不動聲色問。

    小六子回答:「三位都是名滿京城的才子,俊秀的那位是楊真,擅長詩詞;四方大耳的那位是劉慎,擅長繪畫;年長多須的那位是田寂園,擅長戲曲。」

    三人妙語連珠,談吐從容,一副大家風範,三女對齊良不理不睬,對他們卻是有說有笑,齊良暗自不爽,不都是來*的嗎?何必一副道貌岸然模樣?

    齊良正自不滿被冷落,突傳來銀鈴般的聲音:「吳公子!你幾日未來,我們一起做個遊戲好嗎?」

    齊良抬眼望去,見是娟秀可愛的韓紅兒正彎著迷人的孤眼笑對自己,連忙歡道:「好啊!好啊!」終於有人理他了,做遊戲可是他的拿手好戲,不管是搖骰子還是猜酒令!

    「我們大家一起來對對子,對不上的罰酒!」韓紅兒狡黠道。

    「媽的!上當了!」齊良雖是科班出身,但對對子這種古玩意兒他可一竅不通。見韓紅兒那得意樣,看來自己的前身吳應熊也應是沒有多少「料」的貨色!

    不待齊良反對,下面一位客人早迫不及待討好道:「好!好!好!請紅兒先出聯!」

    出聯的人自然最輕鬆,想出什麼就是什麼,根本不存在被罰酒的問題。齊良狠狠地瞪一眼說話者,見是那頭髮鬍子都飄白了的田寂園,不由暗罵:「老牛還想吃嫩草!」

    韓紅兒甚是得意,卻也不領田寂田的情,道:「奴家還有一個條件,所對的聯子不能有與別人相同的字眼出現!」接著轉對柳依依:「依依姐!你來出上聯!」

    柳依依含笑點頭,瞧向窗外,螓首沉思片刻,如出谷黃鶯般的聲音悅耳而來:「奴家即景出一聯:『夕照台榭增明媚』!」誰都知道她的才氣,沒人會說她搶了聯頭的便宜!

    柳依依話音未落,俊美的楊真搶先道:「小生來接依依大家的第一聯,我的下聯是『晨煙岸柳顯纏綿』!」當真是京城才子名不虛傳,信手捻來!

    柳依依精光乍閃,讚許點頭,旋又美目嗔眸。「煙柳纏綿」,楊真對的下聯太過曖昧,不過應著這煙柳之地正恰到好處,更妙的是柳依依姓柳,楊真一句下聯表達了自己對柳依依的愛慕之情,渴望之心!

    能情挑美人兒,楊真不免得意,右手於桌上合節而擊!

    眾人見柳依依百媚橫生,個個如痴如醉,銷魂蝕骨,一時忘了接聯。

    韓紅兒有點忌妒地輕哼一聲,嬌聲道:「奴家來接第二聯!我的是『曉上楹簾卷春暉』!」

    田寂園什麼時候都不忘討歡韓紅兒,諂媚道:「我接著韓小姐來,我的是『秋霜小草葉不驚』!」

    見人家一句接著一句,猶如妙手生花般,齊良急得燎眉,可他平仄押韻都不甚懂,就是急斷了腸也弄不出佳句來啊!他張口就想問旁邊的小六子,韓紅兒以為他要接聯,忙搶先道:「英姐!你接第四聯!」在這種不能出現相同字眼的接聯中,越到後面越是難。

    一直冷著臉的易英乾脆利落:「月明繡閣映韻清!」她不多說一個字也不少說一個字!

    「我接第五聯!」四方大耳的劉慎道,「花開錦閣增風情!」

    柳依依不想佔出聯的便宜,脆聲道:「我接第六聯:『英落庭院添寂寧』!」好生寂寞,卻是委婉地拒絕了楊真的愛意:你並不懂我的心!

    楊真肅然愕然,接著又是一片茫然!

    「吳公子!」

    「啊!叫我?」齊良撓頭搔耳,半天未想不出一個屁來。

    「吳公子!現在只剩你了!」韓紅兒挑眉譏諷。

    「我輸了!我認罰,我喝酒!」齊良端杯就干了個乾淨,這酒清清淡淡,罰杯酒比要憋出一句對偶句要輕鬆多了。

    其他人哈哈大笑,對齊良甚是不屑。

    「我們接著再來,這回奴家出上聯!」韓紅兒還沒有玩夠,「我的上聯是:花落偶成流水韻!」

    田寂園脫口而出:「山綠常伴青草香!」也是一番向美人表明心跡,他的大才絲毫不遜於楊真。

    韓紅兒美眸嗔嗔,這又怪得了誰呢?誰叫她上聯出得那麼曖昧,她的嬌痴只引來眾人的哈哈大笑。

    楊真接著出:「月出時撞浮雲身!」

    柳依依出:「風起無意春陽景!」

    易英出:「書就巧成錦繡文!」

    劉慎出:「雨敲和做馬蹄聲!」

    幾人各有佳句,最後又只剩下齊良,大家笑看齊良,韓紅兒乜著眼,戲謔道:「吳公子!又該你了,你不會又是以酒代聯吧?」

    齊良憋紅著臉,半天湊出一聯:「狗叫聲驚走偷情人!」

    哈哈哈滿堂響起爆笑聲,齊良莫名其妙,嚷道:「很好笑嗎?我對得不工整嗎?」

    田寂園譏諷道:「吳公子大才,我等不及也!」其它人還有點敬畏吳三桂家族的權勢,不敢明目作對,而田寂園卻不怕,吳三桂引清兵入關,乃國賊也!

    一旁的小六子不忍自家主子再丟醜,扯著齊良的衣提醒:「主子!你的下聯多了一個字!」

    啊!齊良勾著手指輕念:「花落偶成流水韻,狗叫聲驚走偷情人!」果然,上聯七個字,下聯八個字,而且上下聯意境相反,對得極為低俗!頓時,他的臉由紅變紫,成了褚紅色,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韓紅兒噓聲:「我來對最後一句:煙飛又作醉心詩!」

    眾聲叫好,韓紅兒得意,轉對齊良道:「吳公子!現在又該你罰酒了!」

    齊良連番被人連譏帶諷,暗怒:「對不出對子怎麼啦?對得出對子就了不起嗎?又不是創造發明能產生生產力!」他端起酒杯再一次滿飲認輸,而後靜下來再不出聲,片晌,又暗忖:「看他們吃定我的樣子,難道我的前身吳應熊是一個大草包?」不由迷惑望向小六子求證。

    齊良這回倒錯怪吳應熊了,吳應熊再差也不至於像他如此不濟,人家畢竟出身世家,雖無什麼天賦智才,卻也從小受過正規的私熟教育,對幾個對子還是對得出的。

    接下來幾次對聯,齊良乾脆不應,自動認罰,眾人嘻笑夠了,漸覺無趣,待又陸續進來幾個新客人後,才停下這接對子的遊戲。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05
第一部 第十章 被罵漢賊
    眾賓客歡談熱鬧一陣後,柳依依、易英、韓紅兒三女應邀表演一段曲唱,京城戲曲名家田寂園趁機獻上自己的小令新作——《明月秋思》,三女對著曲詞小聲哼唱,稍事合作便開始演奏。

    易英撥弄古箏,柳依依彈奏琵琶,韓紅兒吹捻玉笛,隨著前奏過渡完畢,柳依依一聲清脆的吟唱,如玉珠落盤,隨之把賓客們帶入了幽谷翠啼中。

    演與唱渾然天成,曲是妙曲,詞是佳詞,齊良不得不承認這三位青樓女子才技俱佳,有真正的本事,比後世那些所謂的歌星明星厲害多了。

    一曲唱罷,眾人好久也不能從一種憂鬱思念的意境中出來,不知是大家忘了叫好,還是仍然沉浸在傷情懷舊的曲詞中,個個寞然無聲。柳依依是主唱,最入戲的便是她,她的臉上掛著兩滴清淚,呆滯片刻,她突地放下琵琶,端起一杯酒徑直走向田寂園,揖身道:「田先生才高八斗,依依這裡謝過了!」一口盡了杯中之物。

    田寂園肅然站起,兩手一揖,無不含歉道:「寂園不才,累依依姑娘傷懷了!」同樣幹盡一杯酒,回敬了柳依依。

    唉!齊良輕嘆一聲,他知道柳依依絕不是因為田寂園的好詞好曲才謝田寂園的,《明月秋思》蘊含了一種思念的情緒,道出了大家懷念前明,思念故人的心聲。都是一群國破家亡的可憐人,他再看那白髮添鬢的田寂園也沒那麼討厭了!

    齊良尚在為他人自嘆自息中,渾然不知自己已成了眾人發洩的對象,數雙對他恨之入骨的目光如利劍般射向他,楊真更是忍耐不住冷哼出聲:「漢賊!」

    連番被人冷諷熱刺,齊良亦動了真怒,又不是我放清兵入關的,憑什麼被人戳著脊樑骨罵?此時他已忘了他是齊良,他的意識第一次與吳應熊的身體完全融合。

    「請問楊兄,家父在山海關抗戰時,你的祖父輩在幹什麼?家父降了大清,你們家族不也降了大清嗎?我吳氏家族的子孫被罵為漢賊,你們不同樣也是漢賊嗎?」齊良拍桌而起,「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矣!」

    楊真哈哈大笑:「我楊家怎敢與你吳家相比,嘉定三屠,揚州十日,億萬漢百姓的死難都是拜你吳家所賜!你父親是大漢賊,你也是大漢賊,滿清的走狗駙馬!」

    齊良怫然大怒:「別在這裡大罵大鬧,有本事拿起刀槍去反清復明啊!諒你們也沒這個膽,只不過是一群蠅營狗苟、醉生夢死的只會耍嘴皮子的偷生之輩!」

    「你……!」楊真指著齊良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們只是一群手無寸鐵的書生,齊良這不是作難他們嗎?柳依依等人皆怒視齊良。

    剛進來的老媽子見勢不對,齊良帶來的侍衛都扯鞘拖刀了,嚇得血紫,忙出來打圓場:「各位老爺聽曲喝酒,這裡只談風月,不談國事,只談風月,不談國事!」

    雙方都忿忿然坐下,冷卻片刻後,楊真暗暗後怕,他得罪的可是當朝額駙、平西王吳三桂的世子——吳應熊哪!不由膽怯地瞟向齊良,齊良嘴角一笑,他哪會不知對方的擔心,不就是怕他秋後算賬找他們楊家的麻煩嗎?如果他真計較的話,現在就可命侍衛以「謀逆」之罪拿下,一時之間他既嘲笑對方的虛偽,又悲哀自己的身份!

    廳裡人人自危,個個擔憂地望著齊良,待齊良喝退侍衛後大家才松出一口氣,涉及「謀反」之罪可不是鬧著玩的,那可是抄家滅族!

    大廳的氣氛冷到了極點,恰在此時樓口上來一位戴著小帽,拿著紙扇,滿臉濃密黑胡的壯漢,他的後面還跟著兩個隨眾,同樣孔武有力。

    壯漢邁著八字,搖著紙扇,傲然掃視一通,突地便涎下臉,變成一副魂不守舍模樣,因為他見到了柳依依、易英、韓紅兒三大美女。

    「啪」地一聲,他收起紙扇,快走幾步,旁若無人地痴痴端詳三女,喃喃讚道:「仙人兒!」

    三女少見如此急色之人,比那吳世子更不堪,怒目以對。老媽子可不敢得罪任何一個上後院閣樓的人,這些人非富即貴,便是那進門費需每人五兩銀子便不是尋常人可以負擔得起的,她笑臉迎上:「這位爺,請這邊上座!」

    壯漢正眼不瞧,揮開手道:「這三女今天大爺我全包了!」

    眾人盛怒,這人忒不懂規矩,整一個鄉野村夫流氓惡漢,而三女則杏眼都快噴出火了,這是對她們的極大污辱。齊良倒覺有趣了,這莽漢還挺直白的嘛!只是令他不解的是這大熱天的對方搖著紙扇為何又戴著頂小帽呢?實在不倫不類!

    「世子!對方是軍人!」旁邊一位侍衛附在齊良耳邊低聲道。

    齊良愕然,回首望了一眼說話的侍衛,若有所思。此次,他帶了十個侍衛出門,五位在樓下警戒,三位在樓上廳外警戒,兩位與小六子貼身跟隨。

    老媽子聽了壯漢的話又好氣又好笑,想來這位爺還是第一次來怡香園不懂規矩,這京城裡的三塊紅牌哪是那麼好包的?沒上千兩銀子休想包到一位,就是有銀子還得看女兒們願不願意!

    「這位大爺,先坐下來喝杯茶,姑娘們的事慢慢再談」

    壯漢橫瞪一眼,不耐煩道:「怕我沒錢嗎?大爺我銀兩有的是!少說廢話,快把其它的人都趕走!」

    終於有人按耐不住了,劉慎霍然站起張口欲罵,坐在其旁的田寂園忙拉扯他的衣角低聲道:「子默兄!快坐下,稍安勿燥!此人乃刑部典獄——格侖,正黃旗,剛從關外調入京城不久!」

    劉慎訝然:「忌才兄怎知曉?」旗人他可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田寂園道:「前日我去刑部探監,花了百兩銀子找人疏通的便是此人!此人乃正黃旗悍將,曾隨前顧命大臣索尼南征北戰立有無數戰功,不過」

    「不過什麼?」劉慎急切追問。

    田寂園停頓片刻,瞟一眼格侖,古怪笑道:「不過,聽說這莽漢是一個瘌子!」

    撲哧!劉慎失聲輕笑。

    二人的談話,不遠的齊良聽得清楚,恍然:「難怪大熱天的這叫格侖的莽漢要戴帽子了,頭上長疥子是個瘌痢頭,見不得人的!」旋又奇怪:「此人一小小典獄,怎敢如此囂張?」仔細一想,便又釋然,格侖一定是大學士索額圖的親信,鰲拜掌朝時期,正黃族受到壓制打擊,鰲拜倒台後,誅賊有功的索額圖大肆提拔正黃旗人彌補朝廷權力空缺,這格侖定是其中一!他又暗搖頭:「就憑這他也不敢誇下海口包下三女啊?沒有真金白銀可是不行的,總不能叫他的主子索額圖來給他買單吧!」突地他拍一下額頭,暗罵:「真蠢!他不是刑部典獄長嗎?用現在的話說就是中央監獄監獄長,這官雖不大,卻是一個肥差,刑部天牢裡關的犯人成百上千,想要探監的人何其多?他的銀子還不嘩啦啦流來?」

    見眾人敢怒不敢言,格侖更加囂張,伸手便去摸柳依依的臉,易英怒不可揭,拿起桌上一根小木棍打向格侖的手,格侖吃痛不怒反喜:「小娘們,夠辣!我喜歡!」雙手疾動,牢牢抓住了易英如玉般的手腕。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混蛋!」僅是一會兒,易英的手便被箍出了紅印。

    格侖哈哈大笑:「我是混蛋,你是婊子,我們正好玩玩!」

    太不像話了,整天陪著笑臉的老媽子少見的陰下臉,沉聲道:「這位客官,請放尊重點,怡香園也不是吃素的!」

    格侖睇一眼,鬆開抓住易英的一隻手,掏出幾張銀票拍在桌上,大聲道:「別說廢話,這裡是四千兩銀票,應該夠包下她們的資費了吧!」

    老媽子雙眼放光,作難道:「可是,怡香園有規矩,大爺您也應該按規矩來啊!」

    「什麼規矩不規矩,有銀子就有規矩,我現在就想要了這辣娘們!」說罷,一張滿口黃牙的大嘴已親向易英。

    易英左避右閃,嚇得連連尖叫,可在座的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去阻攔,老媽子綠光瞟著銀票,也正猶豫著要不要叫護院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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