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重生成了吳應熊 作者:而山 (連載中)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07
第一部 第二十一章 真的討打
    躁動的空氣湮沒了飛舞的楊柳絮,刺眼的陽光烘烤著大地,青草在炙曬中束手無策,鳥兒站在枝頭昏昏欲睡,彷彿隨時都會跌落下來,路上的行人稀少,但吆喝的小商販依然在為生計而奔忙。

    北京夏天的陽光極為強烈,而且總是萬里無雲,一片藍天,曬得人大汗淋漓,特別對於齊良這種胖子來說熬夏天就像熬酷刑,他坐在馬車裡不停地搖著紙扇,卻是汗越流越多。今日接到師爺錢雲房報告在京郊購買的新莊園已於兩天前搬空便想去看看,為掩人耳目他棄轎坐車,還特意裝扮了一下(像一個山西暴發戶),就連貼身的侍衛都揀挑的生面孔,前後各坐滿一輛馬車。

    額駙府在京郊本有一處莊園,齊良再購一處是為了將來撤退用的,所以各方面都做得很隱密。熱風捲起黃沙,出京二十里就到了這處新購莊園。齊良讓前後兩馬車侍衛遠遠散去,只是帶著錢雲房、小六子及兩名侍衛走向莊園。

    「這莊園叫什麼名字?」齊良不顧形象地用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

    錢雲房趕上一步道:「駱馬莊!」

    「落馬莊?」齊良都想打人了,他本不是一個迷信之人,可他真切地知道吳應熊最後的命運,難道這就是天意?頓生一種悲愴無力感,居然熱中發冷,一會兒臉便蒼白了。

    察覺齊良異樣,錢雲房擔憂地問:「世子怎麼了?」

    齊良搖搖手,虛虛道:「沒什麼!」心裡卻在暗罵真個不會辦事,買個莊園也不會,你難道就不會挑個名字吉祥點的?

    繼續往前走,到了門口,抬頭仰望齊良才發現自己多疑了,門額掛的是「駱馬莊」而非「落馬莊」,哂然一笑,後又覺得諧音也不太好,心裡還是彆扭著。

    駱馬莊背靠小山,前面一條小河潺潺流淌,視野開闊,周圍都是良田,至三、四百米外才散落著一些民房,齊良來時就是從那些民房中穿過。

    推天沉重的朱漆大門,向裡走了好幾米才見幾個僕人慌張跑來,一個年長點的首先開口道:「錢先生!」樣子十分恭敬,卻不知齊良才是真正的主人。

    錢雲房指著齊良吩咐:「快來見過少東家!」出門前,齊良叮囑過暫不暴露大家身份。

    幾個僕人忙躬身:「見過少東家!」

    齊良打量地點點頭,都是一些本份人,錢雲房一旁解釋:「他們都是附近的村民,暫聘他們看護莊園,順便打掃一下衛生。」

    齊良往裡走去,錢雲房一邊快步跟上,一邊向下吩咐:「你們先去忙吧,我陪少東家看看!」

    莊園很大佔地四十多畝,寬二百多米,深一百多米,建有大廳、二廳、祠堂、樓房、瓦房、花園等,佈局得體,工藝古樸,規模相當宏大。房是硬山式,五架樑,上覆灰瓦屋面,正脊有吻;垂脊有獸,木雕櫺子窗,木質樓板,前簷磚雕幾何圖形,轉角磚雕動物圖案,形象生動逼真。齊良很喜歡正堂的露天庭院,長15 米,寬17米,用120塊方形青石板鋪墊,每塊石板面上,都陰刻了回字紋、太陽紋、金錢紋、魚鱗紋等花紋圖案,庭院南邊還設置有一個用青石板砌築的長方形消防水池,相當前衛。東面則建有一個長寬3米,高約1.5米的方形花池,池中置有鐘乳石假山,池周栽種修竹和冬青樹等。

    轉完一圈,花了大半個時辰,齊良很滿意駱園莊的地理位置和佈局結構,特別是莊園裡的那些合抱松、柏、楓樹、銀杏樹等,把整個園莊簇擁得鬱鬱蔥蔥,大熱的天都不感覺熱了。

    錢雲房告訴齊良:「駱馬莊旁邊還有鹽庫、店子、牛欄、馬廄、馬場,及外面一百多頃良田。」

    齊良暗暗驚訝,問:「這一切花了多少錢?」

    錢雲房道:「總共花了三萬三千四百五十兩白銀!」

    雖然錢對於齊良來說不是問題,但他是還感到一陣陣肉痛,看這一屋一木也不覺那麼喜愛了。

    錢雲房見齊良臉色有異,連忙解釋以釋其疑,道:「因世子要求高又催得急,而原主人又不願賣,所以只能高價收購了!」

    齊良木木然道:「先生回去後寫份相關的報告給我!」他只是很隨意的吩咐,這是他後世的工作習慣,但聽到錢雲房耳裡便產生了驚濤駭浪,世子不信任我了?

    額駙府的財務全由錢雲房負責,以前吳應熊從來沒有查過賬。

    錢雲房失落地應道:「是!」前段時間他失去了對軍務的權力,現在可能又會失去對財務的權力,不由一陣悲苦。

    齊良並未察覺錢雲房的異狀,走在前面道:「先生先把這裡的環境勘察好,招些沒有背景的僕人,人數不可多,二十幾人足矣,再從親衛隊中調些侍衛過來,這裡就暫由鄭玉寧負總責吧!」

    錢雲房一一記下,齊良又道:「雲南方面北上的支援隊轉暗的部分也暫先安排到這裡。對了,他們還要多久才到京城?」

    錢雲房回答:「大概還需半月吧!」

    齊良道:「不要催促他們,讓他們保護好那批物資,慢慢北上也無妨!」每次雲南方面來人都會送一批金銀珠寶上來作賄賂朝中各大臣之用。

    對談之間已走出莊園,錢雲房一邊應答一邊招手遠處警戒的侍衛收隊準備回城。

    三輛馬車奔馳在馬路上,就像來時揚起一路黃沙,這是齊良來到這個時代以來第一次出城,但炎熱的天氣與顛簸的道路令他無一絲心情欣賞這古時的田園風景。

    駛進城已是未初,聽到肚子在咕咕地叫,齊良吩咐在一家酒樓停下,錢雲房卻阻道:「世子!我們馬上就到府了,還是回府再用膳吧!」

    齊良不以為然:「先生不餓嗎?我可是餓了,我們就在這裡就餐!」

    「世子」錢雲房還待再勸,齊良已大踏步邁進酒樓,他也只好指揮著侍衛們跟上。

    現在已過了用餐的高峰期,酒樓人少了很多,小六子跑在前面為齊良找座位,正好臨窗兩個客人離座,他見那裡位置好馬上跑去坐下,與此同時有一個人也坐了下來,小六子鼓瞪著眼道:「喂!這裡我先坐,請你離開!」

    坐下的是一個魁梧的壯漢,八字眉兩邊分開,很有股煞氣,他瞟了小六子一眼,愛理不愛理道:「這桌這麼大,為何不能坐兩人?」

    小六子道:「我們少東家要坐這裡,旁邊還有的是空桌,你坐其它桌去吧!」

    壯士生硬道:「咱家就喜歡坐這裡!」

    「你」小六子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從沒碰過如此不講理的人

    此時,齊良正好上得樓來,他招過小六子道:「小六子!我們坐這桌,那桌就讓給人家吧!」

    「少東家!」小六子十分不甘,委曲道,「是我先坐下的!」

    「好了!讓人一步,和和睦睦!」齊良不想吃個飯也鬧那麼多的事,這可不是齊良以前的性格。以前沒錢沒勢時喜歡爭強好勝,現在有錢有勢了反倒不爭了,人真的很奇怪。他又很有風度向那漢子道:「壯士請慢用!」

    漢子哼一聲道:「這裡本就是我的,要你讓什麼?」

    齊良嘿然一笑,這人真是討打,卻不真個計較隔著三桌自顧坐下,後面上來的眾侍衛則散坐在四周。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07
第一部 第二十二章 激烈辯論
    菜一道道上來,一刻不到已上了十多道,而齊良這桌只坐了他與錢雲房、小六子三人。

    「上這麼多菜怎麼吃得完?」齊良正錯愕間,同時兩聲冷哼傳來:「好大的排場!」一聲是那壯漢傳出,一聲來至身後,卻是一位中年文士,白淨面孔,三絡鬍鬚,樣子很是端莊正氣。

    其實這不關齊良的事,是小六子點的菜,想來以前吳應熊過的就是這種生活。齊良苦嘆,無辜的眼神向後瞟了一眼,沒想到這個時代有正氣的人這麼多,倒是比後世強多了。

    「世子!後面那位是周培公周大人!」錢雲房也回頭瞧了一眼,竟識得那人。

    「周培公?」齊良驚呼,再度回頭卻是仔細打量了,「他就是周培公?」周培公是齊良少數幾個記得的康熙年代人物之一。

    史上週培公,名昌,字培公,今湖北省荊門市掇刀區麻城鎮官堰村人,生於明崇禎五年(1632年),卒於清康熙四十年(1701年),終年69歲。他文武兼備,剛正毅勇,才智過人,恪盡職守,深諳治世之策,深得為人之道,是康熙身邊的重要謀臣之一。他單槍匹馬勇闖龍潭,獨自說服與吳三桂呼應造反的陝西提督王輔臣,為康熙的平亂立下大功,但齊良卻知道周培公最厲害的還不是他的嘴皮子,而是他的謀略。

    錢雲房孤疑,這周培公有什麼特別嗎?值得世子如此大驚小怪。

    「他現在是什麼官?」齊良側首問。

    錢雲房道:「他只是在上書房行走,一個虛職並無實權!」

    齊良點頭表示明白,接著站起拱手遙對西角道:「這位先生可否請過來一起用餐?」

    周培公冷冷道:「不敢叨擾,在下已用完!」

    齊良笑笑,主動走近,十分誠懇道:「相遇便是緣,喝杯水酒聊聊天亦無妨!」

    「沒興趣!請回吧!」周培公正眼都不瞧一眼。

    兩個人出同樣的聲,為何這胖子只對這中年文士尊敬有加而對那壯士卻不理不睬呢?許多人往這廂望來,他們很是佩服胖子的涵養,有錢有勢被人冷嘲熱諷了不但不生氣還請人家喝酒。

    齊良眯著眼微笑,綿裡藏針道:「周大人!真的不肯賞臉?」

    周培公明顯一怔,他還以為對方不知他是誰呢!「道不同不相為謀,世子請回吧!」語氣客氣很多,但還是拒絕了齊良。

    剛才不點破身份,對方還可裝腔,現在身份點破了居然還是拒絕,齊良便不得不認真考慮了,他不認為周培公是一個不懂人情事故的愣頭青,這只能說明朝中對削藩之事大致已定,一些人涇渭分明站在支持削藩的一方,連平西王府的報復都不怕了。

    齊良色變,狠瞪周培公一眼,倏地轉身吼道:「把其它人都趕出去!」

    所有的人都被嚇了一跳,侍衛們反應過來馬上驅趕稀散的幾個客人,客人們雖不願但懾於淫威也只得罵罵咧咧地下樓了,只是驅趕那壯漢時遇到麻煩。

    「看誰敢來趕咱家!」壯漢威怒道。

    齊良不耐煩喝道:「把他踢下樓去!」

    侍衛們一撲而上,壯漢雖有點手腳功夫,但兩手難敵四拳,不一會兒便被打下了樓。

    這會兒小六子舒心了,得意洋洋道:「看你還囂張!」

    周培公一直冷眼旁觀,諷刺道:「世子好威風啊!」他本對齊良起初的禮讓尚有點好感,現在只剩厭惡。

    齊良不理會他,對下面的人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守住門口不得讓任何人上來!」說罷,這才找個位子慢慢在周培公對面坐下。

    周培公一言不發等著齊良說話,齊良陰晴不定注視著對面這位才高骨傲的名人,吳家的事從某種意義上說就是被他所壞掉的。

    「培公在上書房行走吧!」他涎著臉親切問道。

    「是又怎樣?」周培公睇一眼。

    「如果培公兄願意,平西王府可舉薦你當雲南提督!」齊良套近乎,不惜自降身份尊對方為兄。

    周培公根本不買賬:「沒興趣!」

    齊良又道:「再許你黃金萬兩,府第一座如何?」

    「大丈夫頂天立地,豈愛那黃白之物?」周培公不屑道,絲毫不為所動。

    齊良拍桌而起,氣道:「都是在我大清治下,你在北京是為官,在雲南也是為官,我許你黃金白銀高官厚祿你為何不願?」

    周培公哈哈一笑,亦不明說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既然說到這個份上,齊良也就無所顧忌了,責問:「你就願意一輩子做滿清的走狗?」他早知道會與周培公有一辯,所以才令人清了場。

    「這話人人都可說,就是你們吳家不能說!想想你們吳家做下的事,犯下的罪吧!」周培公憤恨,接著嘆息一聲,又道:「幾十年的戰爭,現今百姓思安,厭倦了戰亂,他們只想過一份平平安安的日子。」

    齊良冷笑:「在異族的鐵騎下生活,出口必稱奴才,這種沒有尊嚴的生活你需要嗎?」他想起一首詩的開口,念道:「為人進出的門緊鎖著,為狗爬出的洞敞開著。」他瞟一眼,冷酷問:「你願意做那一條狗?」

    周培公是一個有才能有自尊的人,臉上一紅一白,辯道:「華夷不分,現在滿清說的是我漢百姓的話,寫的是我漢民族的字,已不分彼此了!」

    齊良反問:「這頭上的辮子怎麼回事?」

    周培公道:「只要生活過得安穩,服飾上做些改變又如何?何況滿人為我們改得更多。」

    「你以為在滿清的治下百姓真的能過得安穩嗎?」齊良底氣不足道,他也明白求統一,求安穩已是大勢所趨,否則就不會有歷史上的吳三桂兵敗,康熙盛世了。

    「當今聖上年輕有為,雄才偉略,努力學習我漢文化,用人謹慎,處事得當,是一個好皇帝,在他的治下百姓一定會過上平安的生活。」周培公道。

    齊良問:「康熙是一個好皇帝可你能保證康熙之後的每一個皇帝都是好皇帝嗎?」他停頓片刻,又道:「所以說你所謂的平安生活只是暫時的,接下來百姓會陷入長期的動盪之中,生活更加困苦欺辱!」

    周培公微微一怔,問:「何出此言!」

    齊良愴然道:「正是由於滿清認真學習我漢文化才會導致這種結果,因為這個時候我漢民族文化已經落後了,蠻夷番狄將會帶著堅船利炮再次侵入我華夏,令我百姓陷入萬復不劫之境。」

    周培公不信:「胡說八道,危言聳聽!」

    齊良笑笑:「我知道培公兄自幼熟讀兵書,酷愛奇門遁甲,能揮兵車,列戰陣,上曉天文,下察地理,可培公兄知道崑崙山之西有什麼?」

    周培公道:「崑崙之西有大食!」

    大食都什麼時候的歷史了?齊良也不點破,繼續問:「大食之西呢?」

    周培公搖搖頭,齊良道:「那裡有數十個國家,雖然他們文明衝突不斷,戰爭不斷,但他們已經過了文藝復興,進入了工業革命的萌芽階段,他們的文明與進步已超過我漢文化矣!」

    「文藝復興是什麼?工業革命又是什麼?」周培公疑竇叢生地問,卻也震驚齊良所言,異樣的目光瞟了一眼。

    「文藝復興是14世紀在一個叫意大利國家的各個城市興起,16世紀在歐洲大陸迅速盛行的一場思想文化運動,它帶來了一場偉大的科學與藝術革命。而工業革命,就是由手工生產向機器生產發展的過渡。」齊良大致解釋,他也不知這個時期意大利叫不叫意大利,有沒有歐洲的叫法,反正周培公不知道,亂蒙亦無礙。

    周培公還問了許多,齊良又給他解釋了歐洲政治、經濟、工業、軍事發展的方向及歐洲部分的人文地理歷史等。

    周培公稀里胡糊還是聽不太懂,但對他的震憾卻是巨大的,看齊良的目光在變,憂心忡忡地問:「他們的文化真的比我漢文化先進嗎?他們真的比滿清鐵騎還厲害嗎?」

    齊良道:「現在還不一定,但是,如果我漢文化不積極變革吸收外來先進文化,那是一定會落後的;如果我漢民族不積極進取努力發展,那是一定會挨打的!」

    「聽世子一席,令培公受益非淺!」周培公對齊良尊敬許多。

    「培公兄可願為百姓謀福祉,共為百姓創千秋萬世之平安?」齊良又回到老話題。

    周培公搖搖頭:「世子乃不世大才,培公希望世子能勸說平西王爺遵令朝廷,削藩撤軍,還百姓一個平安世道,培公也好與世子共效朝廷報效國家!」

    說了半天鹽水不進,齊良氣餒坐下,周培公當真不能為我所用?

    齊良坐下,周培公反而站起:「培公之言還請世子三思,培公告辭!」

    望著周培公遠去的背影,齊良無奈嘆息,錢雲房上來問:「世子!談得怎樣?」

    齊良雙瞳收縮,陰森森道:「找個機會把他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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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二十三章 討要銀子
    酒樓動靜鬧得大,齊良不敢多作停留,匆匆扒了幾口飯便往回趕了,倒是浪費了那一桌好酒好菜。

    踏進府中,就有人來報:「世子!周全斌大人在客廳已等候多時!」

    「他又來幹什麼?」齊良沒好氣道,回頭轉對錢雲房吩咐:「先生先去應付著他,讓他再多等一會兒!」自己則往好春軒走去。

    舒服地躺在澡桶裡齊良一邊擦著身子一邊想著周全斌的來意,現在體溫降下不少,思路也開闊了,他猜想周全斌應該是為沐王府之事而來。見識了額駙府的霹靂行動,應該懂得尊重人了吧,他嘲諷地嘴角帶著笑,手中動作終於快起來。

    對於這種澡桶式的洗澡他起初很不習慣,他還有不習慣的是旁邊奴婢們的侍候,不過現在好多了,但他還是堅持旁邊不能站女人。

    古代洗澡並不方便,頭髮不好洗,不像後世頭髮身子一起洗,頭髮幾分鐘就干了,而這個時代從洗到干再到整理就是在炎炎夏天沒有半個時辰也搞不定,現在齊良便是盤著頭從澡桶裡爬出來,身子是舒服了,可頭髮上還是油瀝瀝一片。

    剃著個陰陽頭,留著條「豬尾巴」,有什麼好看的?齊良把辮子放下來暗暗惱恨,他真懷疑滿人的審美觀。這還算是部分漢化有所進步了,許多滿人還以剃著鼠尾金錢頭(整個腦袋只留著銅錢那麼大一塊頭髮,梳個辮子拖得長長。)為美呢,那日在索府壽宴中齊良便見到好幾個武將留著那種頭,真是搞笑。

    讓周全斌等了小半個時辰後,齊良才慢悠悠地來到客廳。

    「可算見到世子了!」周全斌不知是自嘲還是埋怨。

    「大熱的天,周大人辛苦了!」齊良在主座坐下。

    周全斌直入主題,顯是真的等得有點不耐了,道:「世子聽說了嗎?前日沐王府在西胡同一間民宅裡遭襲,裡面二十多人全部被殺。」他一眨不眨地盯著齊良,仔細觀察齊良聽到此事的反應。

    齊良波瀾不驚道:「此事本世子早已知曉,只是不知那民宅裡的人乃偽沐王府餘孽,這下倒好幫本世子除了心腹之患。」

    從齊良的臉上週全斌發現不了什麼,但在北京城下得了此狠手,有此能力,且不願暴露的不用猜也只能是額駙府,他怔怔出神中起伏萬千:「一擊而中不留下任何痕跡這額駙府的實力也忒強了點吧!」

    齊良瞅一眼淡淡而笑,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即不能讓人認定是額駙府所做,又讓人知道是額駙府所為。

    周全斌恍過神,替人擔心道:「世子!此仇結大了,沐王府已發出英雄貼,誓要追兇到底,報仇雪恨!」

    齊良冷哼一聲,道:「本世子與偽沐王府還有遇刺之恨,雖說他們遭此不幸,但本世子仍不會放過他們!」

    周全斌提醒:「江湖上許多英雄好漢願意助拳沐王府,聽說沐王府與天地會結成了戰略同盟,天地會亦會插手此事!」

    「天地會?」齊良暗自驚訝,還真有天地會?他並不在意江湖上的英雄好漢對沐王府的助拳,那些只是烏合之眾而已,如果如小說中所說一樣,對於天地會他就不得不認真審視對待了,天地會雖說是江湖上的一個幫會組織,卻依附於台灣鄭家,有著濃厚的軍方背景。

    與其說沐王府與天地會結成戰略同盟,還不如說沐王府日漸式微已歸附於天地會更恰當,齊良又連連冷笑,這也說明沐王認已淪落到連一個江湖幫會都不如的地步了。

    「世子!朱三太子與天地會素有交情」周全斌話未說完,齊良便截斷道:「周大人有什麼話就直說!」

    周全斌真搞不懂吳世子到底怎麼了,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軟硬不吃,他尷尬一笑,直說道:「朱三太子希望得到世子的資助!」

    不就是錢嗎?搞得這麼複雜還差點要了老子的命,齊良想起來就惱火,譏諷道:「朱三太子不是前明皇室後裔嗎?他怎會缺錢?」

    周全斌正氣凜然道:「朱三太子為的是天下黎民百姓脫離」

    得得得!齊良打住周全斌:「周大人直說要多少錢?」他一直認為朱三太子作為一股對清廷的牽制力量存在是很有必要的。

    周全斌沒想到吳世子這會倒爽快,獅子大開口道:「一百萬兩銀子!」

    操!你以為老子是開銀行的?齊良壓下想暴打周全斌一頓的衝動,道:「八萬兩!」

    周全斌根本沒想真能要到一百萬兩銀子,但也沒有想到齊良如此小氣只給八萬兩,退一步道:「五十萬兩世子還是應該給吧!」

    齊良憤恨道:「我只能給八萬兩,多一兩也沒有!」這已等於在割他的肉了,想想在後世他如果有八萬兩銀子,他該有多瀟灑的生活?

    八萬兩哪夠?朱三太子正缺一大筆錢造兵器呢!周全斌求道:「世子能不能再多給點?沐王府與天地會方面朱三太子可以幫世子」

    齊良再一次截斷道:「周大人!八萬兩銀子要不要?要就跟錢師爺去賬房拿錢!」齊良忌諱說沐王府之事,可周全斌偏偏沒有搞懂。

    有總比沒有好,八萬兩銀子對於尋常人來說也是一筆巨款,周全斌站起:「謝世子!」

    齊良轉對一旁的錢雲房道:「請先生帶周大人去取錢!」接著又對周全斌道:「我還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周全斌問。

    齊良道:「我希望朱三太子一年之內勿在京城輕舉妄動!」他擔心朱三太子會影響到他的逃命計劃。

    周全斌道:「此事世子宜與朱三太子當面直說!」

    齊良道:「見面就免了,你轉告一聲就可以了!」朱三太子留著有用,交往太深則易暴露。又道:「另外,你也提醒朱三太子一聲,現在風聲緊啊!」

    周全斌想了半天才明白風聲緊的意思,抱拳道:「多謝世子提醒!」轉身跟著錢雲房去了賬房。

    「平生不識陳近南,就稱英雄也枉然!」齊良咀嚼著這句話往自己的小書房走去,後面小六子好奇地問:「主子!陳近南是誰?」這時正好桂明過來,齊良不答小六子反自己好奇地問:「桂明!陳近南的功夫怎麼樣?真像傳說中的那麼高嗎?」

    桂明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躬身道:「世子!屬下不知陳近南是誰?」

    齊良發怔,奇道:「你不識陳近南?陳近南不是天地會的總舵主嗎?」

    桂明茫然搖搖頭:「天地會的總舵主是蔡德忠,陳近南是誰不知道!」

    這個世界沒有韋小寶,卻有天地會,有天地會卻沒有陳近南,齊良苦笑,他又犯了慣性思維的錯誤。「這個蔡德忠武功怎樣?」他問。

    桂明回答:「蔡德忠自幼出身少林,武藝高強,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

    齊良瞧一眼,饒有興趣地問:「你與之相比如何?」

    桂明老實道:「屬下雖未與蔡德忠見過面交過手,但屬下自認不敵他!」

    「只是因為傳言嗎?」齊痕不以為然。

    桂明慚愧道:「屬下曾與一位武友交手,敗於他,而他又敗於蔡德忠,如此算來桂明應不如蔡德忠遠矣!」

    齊良不在意,他見識過這個時代的武藝,再厲害的人也敵不過人多,更敵不過弓箭。

    「桂明對天地會瞭解多少?」

    桂明回答:「屬下此來正是要向世子報告天地會的事情,探悉沐王府已與天地會結盟了!」

    齊良點點頭,這情報來得還不算太晚,只比知悉此事的周全斌晚了幾個時辰,已很能說明桂明的能力了。

    「此事我已知曉,你把有關天地會方面的情報送一份上來!」齊良吩咐,「另外,從今天開始你們對江湖幫派、武林人士也要開始關注,並建立起相應的人事檔案!」

    桂明遵命。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08
第一部 第二十四章 兩隻老虎
    下午齊良閒著沒事去了怡香院,他得把自己這個寓公形象繼續扮演下去。

    現在的怡香園戒備嚴很多,裡裡外外打手護院明顯增加,九門提督府好像對這一塊也增強了巡邏,每隔半個小時便有一隊巡邏兵路過。

    這回齊良走的是正門,老鴇迎門出來,見是齊良,既是驚訝又是惶恐,堆滿笑道:「原來是世子大駕光臨,快裡面請!」她沒有像對待普通客人那樣裝乖賣俏嗲聲嗲氣。

    「柳依依姑娘在嗎?」齊良腳步不停地往裡走。

    「依依在樓上呢!」老鴇習慣性地扭著屁股跟在後面。

    「有客人嗎?」齊良問。

    老鴇阿諛道:「還沒呢!正等世子爺大駕光臨呢!世子爺啊!您不知道,這幾天依依可想念世子爺了,整日都念叨著世子爺!」

    老鴇的話誰信?齊良有自知之明,柳依依想誰也不會想他,抽笑道:「上去問一下依依姑娘可願見本世子?」

    「好!世子請稍等片刻!」老鴇轉身吩咐一個小丫頭上去通報。

    齊良被熱情安排著坐下,侍衛們已散開,只有小六子與桂明站在他身邊。

    「世子爺啊,上次可嚇著丫頭們了,大家都擔心死了,幸好世子爺神勇無敵,把那些個阿豬阿貓都趕走了!但是不管怎麼說出了這樣的事,世子玩得不開心,就是怡香院的罪過,今日世子爺您盡情的玩,酒菜錢就全免了!」一件那麼大的事,老鴇輕描淡寫便想化了。

    上次事件後,額駙府一直無反應,反令怡香院惴惴不安。

    免點酒菜錢就想了事?只是現在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齊良亦不作計較,搖著紙扇大度道:「算了!上次怡香院損失也不小!」

    「多謝世子,多謝世子大人大量!」壓著心頭的一塊石頭落地,老鴇千謝萬謝。

    不管怡香院後台有多硬,但像額駙府這樣的權貴她是怎麼也得罪不起的。

    這時傳話的小丫頭回來報告:「依依姐請世子上樓!」

    老鴇曖昧笑道:「世子爺!奴家說了吧,依依在等您呢!」

    齊良笑笑站起,卻不理老鴇,拍了拍小丫頭的頭,又掐了掐小丫頭粉琢的臉,然後再賞出一小塊銀,小丫頭喜得跳起來:「謝世子爺!謝世子爺!」她是個剛進的使喚小丫頭,這是她第一次收到賞銀。

    不知是時候還早,還是受了上次事件的影響,樓上正廳只是稀稀拉拉坐著幾個客人,柳依依、韓紅兒、易英三女都未在場,只是兩個面生的女子在吹拉彈唱,比三女自然差一個檔次,應是怡香院的二線藝妓吧!

    齊良上了樓便被直接領進一間飄著清香的閨房,裡面陳設簡樸典雅,中間的一張會客圓桌連桌罩都未鋪,而靠窗的一張梳妝桌上除了一面銅鏡竟然乾乾淨淨再無它物,這就是男人削尖腦頭也想進來的尋歡銷魂處?齊良只有看著那張掛著粉紅絲幔的大床再聯繫上怡香院三字時才能產生一些遐想。

    「世子光臨,小女子倍感榮寵!」一個女子盈盈一揖,粉腮紅潤,秀眸惺忪,端是風情萬種,正是怡香院頭牌——柳依依。

    「能得依依姑娘相見,在下倍感榮幸才是!」齊良回禮道。

    「柳紅!給世子上茶!」柳依依吩咐,側身向齊良回眸一笑,道:「世子請上坐!」頓時,齊良色魂與授,顧盼生輝、含情凝睇,楊貴妃回眸一笑百媚生應該就是這樣的了。

    「世子!世子!」柳依依蛾眉微蹙,見齊良失魂,無奈輕喚。

    「啊!」齊良驚過來,馬上眼觀鼻,鼻對心,胡亂找了個座位坐下,這是他第一次與柳依依相距這麼近,那種精緻的美與綽約的丰姿殺傷力太大,不是齊良這種「狼」級的雄性動物能抵抗得了的。

    見到齊良的呆樣,柳紅輕笑出聲,卻也見怪不怪,哪個來見小姐的男人不是這副德性?她奉上茶道:「世子請喝茶!」後面一小廝跟著擺上一桌酒菜。

    「謝柳紅姑娘!」齊良低著頭接過杯,連柳紅都不敢看了。

    柳依依螓首柳眉,好笑搖搖頭,輕啟朱唇道:「世子還是請坐這邊來吧!」原來齊良胡亂坐下的是一張矮凳,既遠離了圓桌,又遠離了幾桌,與柳依依一高一低相差了半個身。

    「哦!」齊良挪挪身子坐在幾桌旁,與柳依依並排隔桌相坐,他離美人更近了,看著柳依依細潤如脂,粉光若膩的側面,金瓚玉珥搖曳,青絲細細輕拂,他直有一種上前親吻的衝動。

    這吳世子的目光也太放肆了吧,柳依依腮暈潮紅,卻是不喜道:「小女子謝過世子上次索府的相助之恩!」

    原來得此禮遇竟是因為索府之事,齊良收回餓狼般的目光,謙遜道:「依依姑娘仙音妙曲動人心弦,我只是不想俗人擾了興致罷了,依依小姐不用在意!」卻也表現得彬彬有禮。

    「不若小女子便再彈奏一曲以謝世子!」柳依依道。

    齊良喜道:「在下洗耳恭聽!」

    蜿轉的曲聲,低沉的吟唱,愁緒飄然而出,一曲《花落春江》硬是把齊良來怡香院尋歡作樂的興致給唱沒了,齊良感同身受地問:「依依姑娘是否有什麼心事?」這高雅的東西只適合進殿堂而不適合進歡場!

    每日迎不完的牛鬼蛇神,這種低賤卑微的生活何日是盡頭?柳依依黯然神傷:「姐妹們命苦啊!」

    齊良嘆息一聲,道:「妓院與妓女是社會的產物,幾百年後它依然存在,只是改了個名,換了種叫法而已!倒是像依依這樣的藝妓社會地位以後會發生翻天覆地變化!」

    柳依依驚異地望著齊良,怎也不相信道:「此話怎講?」

    齊良欣賞笑道:「那時百姓的生活與思想都發生了巨大變化,像依依姑娘這種才華出眾的藝人將會成為人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他們不僅不會看低你,反而會熱情的追捧你,瘋狂的崇拜你!」

    柳依依嘴角噙笑,愁緒一掃而空,嬌音縈縈道:「世子盡會說笑話安慰依依,你又不是幾百年後來的仙人,你怎會知道那時發生的事?」

    齊良站起來,走到窗邊,仰望高遠深邃的天空,久久不能自語,來至幾百年後就是仙人嗎?

    柳依依奇怪地望著齊良,感覺到他的蒼桑與沉重,心中莫名悸動。

    齊良轉過身,變臉變色很快,趣味道:「依依姑娘活個幾百歲不就知道是不是那樣了嗎?」

    柳依依嬌痴道:「依依才不要活幾百歲呢,那時又老又醜一個老太婆誰人要?」她驚訝自己怎會在外人面前露出如此小女兒狀,頓時微暈桃腮紅!

    齊良哈哈大笑:「依依姑娘便是變成老太婆也一定是一個又美又靚的老太婆!」

    柳依依不依:「不來了!世子取笑我!」星眸微嗔,含情凝睇,芳菲嫵媚,丰姿盡展。

    齊良又一番心醉神迷,難怪那麼多人拜倒在柳依依的石榴裙下,此時柳依依的嬌痴媚態何人能擋?他拿出很大的毅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半迷半醉道:「我也給依依唱一支歌吧!」

    柳依依含嬌倚椅,意外道:「好啊!」

    齊良突地兩手做出「V」字伸到兩耳旁,邊跳邊唱: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

    跑得快跑得快

    一隻沒有眼睛一隻沒有尾巴

    真奇怪真奇怪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

    跑得快跑得快

    一隻沒有眼睛一隻沒有尾巴

    真奇怪真奇怪

    刻意變線的聲音,搞怪的動作,令齊良整個看起來十分滑稽,柳依依笑得花枝招展,開心得有點虛脫。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08
第一部 第二十五章 沒人能懂
    陽光從雕花窗戶射進來,房裡一暗一明,柳依依的翠花腳正好踩在太陽光裡,此時的陽光已沒有了中午的毒辣,柳依依跺了跺腳左手扶著椅右手捂著肚站起來,笑彎了腰道:「世子!世……子,別跳了,依依不行了!」沒想到吳世子還有如此童真的一面,她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齊良跑過去,詭笑道:「依依姑娘小心,可別笑倒了!」他伸手卻不去扶,而是惡作劇地去撓柳依依腰間的癢處。

    柳依依更是不堪,嬌嗯一聲便撲到了齊良身上。軟玉在懷,齊良就若寒冬裡抱著了一團溫火,舒服得直想把對方融入自己的體中。

    「世子!你閃著奴家的腰了!」柳依依吐氣如蘭,訝然吳世子的大膽,卻並不感到討厭。

    「依依姑娘快請坐下!」齊良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後世的經驗告訴他適可而止!

    柳依依粉膩酥融嬌豔欲滴,嗔眸一眼,齊良猶如電擊,強忍著保持清明道:「依依姑娘我們來做個遊戲吧!」

    柳依依順口而出:「什麼遊戲?」

    齊良道:「老虎!槓子!雞!」

    柳依依頗感新鮮:「什麼老虎槓子雞?」

    齊良解釋:「這是一個四種東西循環相生相剋的遊戲:槓子打老虎,老虎撲雞,雞吃蟲子,蟲子蛀槓子!」

    「哦!」柳依依貝齒一露,「怎麼玩法?」

    齊良從酒桌上拿起兩根筷子,邊做示範邊道:「就這樣筷子起落碗盤叮噹,嘴上叫老虎槓子——雞、老虎槓子——蟲、老虎槓子——槓子,前面『老虎槓子』是口令,後面出的是比拚!」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柳依依冰雪聰明一講就透,迫不及待要求:「世子我們快來試試!」以前玩的都是詩詞,這俗氣的新鮮玩法反激起她莫大興趣。

    齊良狡黠道:「試試可以,輸了的怎麼辦?既是遊戲總得有些綵頭吧!」

    柳依依照慣例道:「輸了的罰一杯酒!」

    齊良搖頭:「我輸了罰酒,依依姑娘輸了就得……」他故意停頓了下來。

    「就得怎樣?」柳依依追問。

    「就得刮一下鼻子!」齊良炯目瞅著柳依依,他沒有說「就得脫一件衣服」像是很文明的了。

    「啊!」柳依依可愛地捂上自己的玲瓏秀鼻,嗔眸:「世子就會欺負奴家!」

    「依依姑娘可是準備好了?」齊良優哉游哉地問。

    柳依依丹唇輕咬:「不行,世子輸了我得擰一下耳朵!」

    「好!」齊良爽快答應,只要對方答應玩這個遊戲就是勝利,至於懲罰方面,他混跡後世夜總會多年有的是經驗,對付柳依依這種雛兒到時耍賴就是。

    答應後柳依依又覺後悔,尋思人家貴為世子都願意被擰耳朵,她便不再言語。

    遊戲開始了,齊良在得意地笑!得意地笑!刮鼻子擰耳朵這是多麼曖昧的懲罰啊!何況對方還是一名美得不可芳物的大美女。

    「老虎槓子——老虎!」

    「老虎槓子——槓子!」

    第一把齊良輸,齊良爽快喝了一杯酒,柳依依輕輕地擰了一把他的耳朵,得意地瞟笑,齊良誇張地輕叫:「唉喲……!」

    「再來!」

    「老虎槓子——雞!」

    「老虎槓子——蟲!」

    「啊!」柳依依尖叫,這回她輸了,捂著鼻子欲逃。

    齊良欲哭無淚,耍賴的居然是柳依依,人家才是真正地混跡歡場,早打算好了保證只贏不輸!

    齊良豈肯放過?你追我趕,笑鬧間,外面足音跫然,柳紅急急進來道:「小姐!孟公子要進來見你!」見兩人歡天胡地甚是吃驚。

    柳依依停下身,紅潮未褪,嬌喘吁吁:「他不是回江南了嗎?」訝然中帶著欣喜,美目瞟向齊良,畢竟現在是齊良的時間,就像後世夜總會包了鐘點一樣。

    「哪來的孟公子?他是誰?」齊良思忖,「像是與柳依依關係不一般。」

    柳依依見齊良不作聲,輕嘆一聲,道:「讓孟公子先回吧!」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讓孟公子進來吧!多一個人多一份歡樂!」齊良接話了。

    柳依依異樣的目光望了一眼,揖身道:「多謝世子!」

    進來一位白面書生,身材修長,如雕刻般俊美的五官,眉如翠羽,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後面桂明與小六子也跟著進來,一個陌生人進來他們不放心。

    「這位想必是孟公子吧?果然風流倜儻,一表人材。」齊良迎向門道。

    柳依依甜甜一笑,介紹道:「正是孟群君孟公子!」秋波睞睞,瞟向孟群君的目光中掩飾不住的喜悅。

    見柳依依粉腮潮紅,衣衫不整,鬢雲亂灑,春情動動,嫵媚如畫,孟群君妒恨道:「世子好興致啊!」

    齊良灑脫一笑:「不知孟公子何處高就?」

    孟群君睥睨:「無意苦外春,一任群芳妒!」

    酸不拉嘰的,齊良不知所云,卻也不生氣。

    孟群君不屑再理會齊良,轉對柳依依道:「依依!你豈能什麼人都相見?」語氣中帶著親熱還帶著幾份責備。

    齊良色變,柳依依亦慍,生硬道:「孟公子不是回江南了嗎?」以前她稱孟群君為子瑜,子瑜是孟群君的字。

    孟群君惆悵道:「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會試不中,群君心灰意冷,唯一牽掛的便是依依,在京踟躕不回,就是想多見依依一面。」

    原來只是個落第秀才,有什麼了不起的?齊良容忍不發。柳依依見孟群君眉帶愁絲,衣襟處還爛了一個小口,想是長期滯留京中,盤纏用完,生活貧苦,不由又感動道:「離恨卻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子瑜苦了!」

    人家郎情妾意互吐衷腸,齊良不甘做個電燈泡,道:「不若孟公子坐下來,大家共飲一杯,慢慢再談!」

    「誰跟你共飲一杯?」孟群君早已惱恨,「漢逆篡臣!」後一句放小了聲。

    桂明箭步上去,單手掐住孟群君的脖子頂到牆上,怒瞪:「爾敢辱罵世子?」

    孟群君雙腳離地,被掐得面紅耳赤,上氣不接下氣惟一味掙扎,連眼淚水都出來了。

    突出驟變,柳依依大急,擔心道:「子瑜」旋又向齊良求助:「世子!快讓人把子瑜放下!」

    齊良反倒不氣,本以為對方因妒生恨,原來人家討厭的是吳家漢賊身份,倒是有點骨氣,慢悠悠道:「桂明!把孟公子放下來吧!」

    「對世子放尊重點!」桂明鬆開手,瞪一眼孟群君。

    孟群君下來咳嗽不斷,柳依依代為道歉道:「子瑜只是會試遭遇不公心裡有恨,所以才衝撞世子的,世子大人大量請寬恕子瑜的不敬!」

    齊良勉道:「試第不中,好好努力還可以重頭再來。」

    孟群君剛緩回一口氣,仍硬道:「連對對子都不會的白丁,懂什麼重頭再來?」。

    桂明又欲動作,齊良也動了真怒,但仍阻下桂明沉聲質問:「百無一用是書生,你除了懂點文章還懂什麼?你懂五穀雜糧,救死扶傷嗎?你懂排兵佈陣,鉗焊車鉚嗎?」這時,韓紅兒與易英聽到鬧聲也來到了房中,易英多瞟了齊良兩眼,而韓紅兒卻是連正眼也未瞧齊良,徑直挨到了柳依依身邊。

    大家都沒聽懂鉗焊車鉚是什麼意思,但齊良把孟群君與低賤卑微的農夫相提並論,孟群君肺都氣炸了,指著齊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汝個紈跨子弟,只會花天酒地,知道什麼?」

    齊良反唇相譏:「你以為你知道很多嗎?你知道蘋果為什麼從樹上掉下來嗎?你知道我們腳踩的大地是什麼形狀嗎?你知道怎樣使人天上飛,海底游嗎?不,你不知道,你除了懂得點《四書》《五經》,背得點唐詩宋詞外,就知道風花雪月!」

    「你……」孟群君氣得語塞。

    「世子!人真的可以天上飛,海底游嗎?」不韻事的柳紅好奇地問。

    齊良踱到窗前,轉背身仰望藍天,想起自己原來的世界,無不深深地思念,喃喃:「只要有了飛機,不僅可以上天,還可日行萬里!只有有了潛艇,不僅可以下海,還可以經年不出!」

    「飛機是什麼?潛艇是什麼?世上有這種東西嗎?」眾人露出嚮往之神,卻是不信。

    齊良道:「現在沒有,以後社會發展了是一定會有的!」

    孟群君嘲諷:「胡言亂語,妖言惑眾!」韓紅兒嘟著紅豔豔的嘴認同:「就是!」

    齊良疲倦地轉過身,寥寂道:「桂明、小六子!我們回吧!」說罷卻是不再理會任何人,徑直走了。

    易英深深地望著齊良落寞的背影,發現沒人能懂他!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08
第一部 第二十六章 品茶看馬
    清晨,和風習習,鳥聲喈喈,齊良著一身勁裝鍛鍊得滿頭大汗,剛想坐下歇息一會兒,小六子進來稟報:「主子!御前侍衛曹寅來訪!」

    「沒有拿聖旨嗎?」齊良疑惑。

    「沒有!」小六子道。

    不會是來揩油的吧?小小侍衛齊良並不放眼裡,吩咐:「讓錢師爺接待一下!」此時錢雲房正好進院,忙阻止道:「世子!此曹寅不可小覷,他非一般御前侍衛,乃皇上的伴讀,與皇上同窗交契,深得其信任。」

    這就不簡單了,齊良道:「勞先生先去接待一下,我馬上就到。」

    齊良擦了一把身子便匆匆趕往客廳,裡面一位眉青目秀的男子正斯文地喝著茶,見齊良進來,馬上起身行禮:「曹寅見過額駙!」

    齊良打量一眼,看起來比康熙還年輕,可能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

    「免禮!曹侍衛請坐!」

    「謝世子!」

    落坐齊良便問:「不知曹侍衛此來有何見教?」

    曹寅恭敬道:「卑下受命傳聖諭!」很是彬彬有禮。

    不是說沒有聖旨嗎?齊良遲疑著要不要下跪,曹寅緊接著又道:「只是口信,世子聽著就是!」

    「曹侍衛請講!」

    曹寅道:「太后與皇上讓世子進宮去接建寧公主!」

    齊良舒一口氣,道:「我這便去準備!」他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

    曹寅笑道:「世子勿急,這會兒公主正陪太皇太后聽戲呢!世子下午再去無妨!」

    「也好!我這有從雲南送來的普洱茶,正好請曹侍衛品嚐!」齊良道。

    曹寅受寵若驚,顯是正好此道,嫩稚的臉上露出少年老成的喜色:「卑下對普洱茶慕名已久,今得所願,請受卑下一拜!」

    齊良訝然,這個時代普洱茶尚無名氣,這小青年就聽說過了?「曹侍衛勿需多禮,你若喜歡呆會回去時你便帶上一些。」

    曹寅喜形於色,一點也不客氣:「如此,便多謝世子了!」

    在後世齊良也喝過許多名茶,但品不出什麼味道來,所以送茶葉不像送銀子那麼肉痛。

    「唐朝人樊綽在《蠻書》中寫道:茶出銀生城界諸山,散收無采造法。這諸山包括革登山、莽枝山、倚邦山、蠻磚山、曼撒山、攸樂山等六山,不知世子的普洱茶采至哪座山?」曹寅稔熟地問。

    齊良一怔,知道遇到行家了,可對方還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啊

    他也不矯情,實說道:「我也不知這普洱茶采至哪座山?」

    曹寅淺笑,正見小六子往紫砂壺中倒茶葉,趕忙阻止:「還是讓我來吧!」他棄紫砂壺而選用陶壺,然後倒入熱水不停搖晃。

    齊良滿是好奇,卻不便詢問以免顯得淺膚,小六子不在意這些,好奇道:「敢問曹侍衛為何棄紫砂壺而選用陶壺,難道紫砂壺不好嗎?」

    曹寅抿笑:「非也!桌上陶壺比紫砂壺大,為避免普洱茶湯過濃,所以我選擇陶壺!」

    原來如此,小六子恍然,齊良不動聲色,實則也在認真學習。

    曹寅把壺與杯都溫一遍後,倒少茶葉,再倒入適量的沸水沖泡,仔細觀察湯色片刻,迅速把茶水濾到杯中,然後退回座位坐等茶水冷卻。

    「從來佳茗似佳人!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美,不同的茶有不同的韻,鐵觀音音韻、大紅袍岩韻、普洱茶陳韻,綠茶清韻」曹寅侃侃而談,對各種茶如數家珍。

    人家又是詩又是茶的,很是風雅,齊良自慚形穢,感覺自己這個後世的大學生遠不如人家這個陪讀生。

    半刻之後,「好了!現在可用了,世子請!」曹寅恭敬奉上。

    「曹侍衛也請!」齊良輕輕茗一口,清香撲鼻,他第一次感覺到一種茶的靈氣。

    曹寅的品嚐專業多了,茶入口後,感受片刻,再滾動舌頭,使茶湯游過口腔中的每一個部位,浸潤所有的味蕾,閉眼享受,而後睜開眼突道:「茶實嘉木英,其香乃天育。芳不愧杜蘅,清堪掩椒菊!此乃倚邦山之普洱茶!」

    齊良奇問:「曹侍衛並未嘗過普洱茶,怎敢斷定此茶采至倚邦山?」

    曹寅微笑道:「聽說的!卑下觀此普洱茶葉小,湯色呈深橘黃,食之回甘快、生津好,香氣幽香如蘭,微酸,正是倚邦山普洱茶的特點!」

    「曹侍衛端是厲害,此茶正是采至倚邦山!」錢雲房正巧打轉回來,他也甚是喜愛這普洱茶,端起一杯便自飲自醉起來。

    齊良歎服,這小小書僮不簡單啊!

    「聽說世子養了一批雲南馬,卑下很想見識一下!」曹寅品嚐一口後,放下杯便再也沒有端起過,真懷疑剛他那一番茶道是否都是假的?

    齊良頓生警覺,懷疑此才是曹寅來府的真正目的,傳一個口信哪需要皇帝的親信近臣親自出馬?隨便一個太監公公就可以了。

    「曹侍衛倒是興趣廣泛啊!不過,那些馬匹都飼養在郊外莊園,曹侍衛恐怕要失望了!」

    曹寅興趣盎然道:「無妨!卑下整日呆在皇宮裡,正好想去郊外走走,就是不知此下世子方便否?」

    不方便也得方便啊!曹寅代表的就是康熙,康熙礙於身份不能出來,就讓曹寅來了,齊良明白這一點,勉強道:「曹侍衛如不怕天熱路遠,本世子當然願意陪同前往。」

    「有勞世子了!不若現在便出發?」曹寅一刻也不願耽擱。

    「甚好!」齊良贊同,與曹寅一起走出客廳,曹寅謙遜地落後一步。

    這雲南馬是雲南方面為吳應熊逃命用的,雲南馬體格短小,結構勻稱,頭略重,額寬或微凸,鼻平直,此一特點決定了它輕便靈活、善於攀登,另一方面它又耐苦耐勞,乘騎一般日行45公里,可連續使役半月以上,這一點是北方馬種遠遠比不上的。曹寅指名要看這雲南馬,應是康熙察覺到了什麼,齊良暗暗心驚,坐在馬車上不斷胡思亂想,連已出了城門也不知道。他突又想起小說《鹿鼎記》中也有這麼個看馬的情節,只是那裡是韋小寶,這裡是曹寅罷了。

    「咦!」齊良猛一下大腿,喃喃:「韋小寶自小與康熙摔打,乃康熙最寵愛的近臣,這曹寅從小為康熙伴讀,也是康熙最信任的近臣,曹寅不會就是韋小寶的原形吧?」他苦笑搖頭:「如果等會兒曹寅提出賽馬,那就真的跟小說情節一模一樣了!」想到此處,他不由地撩開車簾看了看前面騎著高頭大馬甚顯威武的曹寅一眼。

    本書主角逃回雲南後,將進入本書的第一個高潮,後面與兄弟的鬥爭,與父親的矛看,與康熙的政治、經濟、軍事鬥爭,與沙俄的領土爭奪將一個一個高潮接踵而來,大家拭目以待!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09
第一部 第二十七章 二進皇宮
    半個時辰後到了莊園,這裡是吳世子的私莊——呈祥山莊,齊良也是第一次來,小六子在前面帶路,穿過一塊寬大的草坪,往左側走五十米就到了莊園馬廄,那裡一溜的馬棚,各種馬都有,最裡面一個馬棚裡的馬顯得十分特別,它們的體形比所有的馬都要矮一大節。

    「這就是雲南馬?」曹寅指著馬棚裡問,頗有點不屑,樣子與他所騎的馬根本沒法比。

    小六子道:「正是!」

    曹寅圍著馬棚轉圈觀察,齊良索性大方,命令:「牽一匹馬出來,讓曹侍衛試試!」

    一位馬伕應聲:「扎!」

    馬剛牽出來曹寅便一躍而上,動作甚是瀟灑利索,小跑兩圈,馬廄小坪裡已是塵土飛揚。

    幾圈之後,曹寅對這種矮腿的雲南馬的印象頓然改觀,勒住韁繩跳下馬,讚道:「好馬啊!就是不知這雲南馬與蒙古馬誰跑得更快?世子,不若我們來比試一番?」他興致正濃。

    來了!果真應了小說中的情節,齊良痛苦搖頭。「曹侍衛喜歡,我讓手下跟你比試就是!」他才不願跟著個小孩子瘋呢,他現在都恨不得殺了對方,他已把曹寅當作韋小寶了,而小說中韋小寶卻是壞吳應熊逃命大計的罪魁禍首。

    「也好!就勞世子在此稍等片刻,我們很快回來!」曹寅牽著馬往外走。

    「穀子明!李奮先!你們倆陪曹侍衛玩玩!」齊良回頭吩咐兩個親衛。

    「扎!」兩人站出來,一人牽著一匹跟上。

    「怎麼?曹侍衛也準備騎雲南馬嗎?」齊良怪異望著曹寅。

    曹寅很自然道:「卑下甚是喜愛這雲南矮腳馬,剛僅是小乘片刻尚未領閱到它飛騰的風姿!」

    「好!」齊良讚一聲,「穀子明騎曹侍衛的馬,你們兩人比試,誰贏了誰便是所騎馬的主人!」

    曹寅呆怔,他騎來的那匹蒙古馬可是每日雞蛋拌料喂出來的御馬啊!

    「扎!」穀子明欣喜,迫不及待應下。

    曹寅勉強道:「谷兄請!」

    比賽的內容是翻過前面那座山,誰先回到莊園誰便贏。這是曹寅提出的比賽方案,他充分抓住了雲南馬耐跑能爬的特點。

    齊良同意,悄悄走穀子明低聲道:「穀子明!你一定要給我贏!」

    兩馬匹如箭一般飛奔而出,一會兒後穀子明便超越了曹寅。

    「御馬到底是御馬!」齊良讚道,轉眼間兩匹馬便消失在視線中。

    三刻鐘之後,曹寅率先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可最終先到的卻是穀子明。

    曹寅沮喪著臉:「卑下願賭服輸,我的馬是谷兄的了!」

    齊良哈哈一笑,大度道:「算了,只是玩玩而已,這御馬曹侍衛還是騎回去吧,我可不敢搶皇上的馬!」

    「多謝世子!」失而復得,曹寅喜極,回宮少了一陣斥責。

    「好了!大家都累了,我們進莊園歇息會兒吧!」齊良道。

    曹寅卻告辭:「不了!時候也不早了,卑下要回宮了!」

    齊良忙道:「已近午時,曹侍衛不吃過午膳再走嗎?」

    曹寅道:「今日已叨擾世子多時,甚感不安矣!卑下尚需回宮覆命,就此告辭!」

    齊良並不真想留人,道:「既然曹侍衛有公務,我便不敢挽留,你要的普洱茶我會讓人給你送去。」

    「多謝世子!」曹寅打個千兒後,躍身上馬,告罪一聲拍馬而去。

    目送曹寅的背影消失不見,齊良轉過身恨恨吩咐:「注意這些雲南馬,不許任何人接近以免有人下藥!」小說《鹿鼎記》中,吳應熊逃命的雲南馬便是被韋小寶下了藥。

    齊良未初返回城,返城後他便直接去了皇宮。

    從午門開始,兩行禁兵,釘子一樣排列著,佩在腰間的寬邊大刀拖著長長的鎏蘇。御前侍衛們像一尊尊鐵鑄的神像,按劍挺立,眼都不眨一下。過了廣場,齊良往右便想直接去慈寧宮接建寧公主。

    「敢問前面可是吳應熊額駙?」台階上下來一個清秀的小黃門,出聲叫住了匆匆履步的齊良。

    「不知公公有好見教?」齊良停下問。

    小黃門恭敬道:「皇上讓世子先去乾清宮!

    顯然小太監是康熙預先安排在此等他的,聯繫到上午御前侍衛曹寅的傳話,齊良頓時惶恐不安起來。

    見世子半晌不吭聲,小六子貼近齊良,提醒:「主子!此是皇上身邊小太監——小經子!」

    小經子齊良聽錢雲房說過,殺鰲拜有功,已升為養心殿總管太監。齊良記下了小經子,道:「請公公前面帶路!」

    乾清宮是皇宮的正宮,黃琉璃瓦重檐廡殿頂,踏上漢白玉石台階,走進鋪滿金磚的殿內,齊良連大氣也不敢透,金碧輝煌得太過奢華,殿前寬敞的月台上,左右分別有銅龜、銅鶴、日晷、嘉量,前設鎏金香爐4座,銅鶴,金鰲的嘴裡噴吐著裊裊清煙,若天宮仙境般。

    康熙腳蹬青緞涼裡皂靴,著石青單金龍褂走了出來,齊良連忙跪下叩頭:「臣吳應熊恭請皇上聖安!」

    康熙頎身玉立,風度嫻雅,不帶絲毫珠光寶氣,道:「額駙請起!」

    聽康熙尚還客氣,齊良放心下來。「皇上召見應熊不知有何聖諭?」他爬起來。

    「也沒什麼大事,只是前幾日西胡同發生一起特大命案,不知額駙聽說沒有?」康熙注視齊良。

    齊良從容不迫道:「此事應熊當天晚上便聽人說了!記得那天正好是索老太夫人的壽辰,應熊從索府回來後,此事便已傳得滿城風雨矣!」

    康熙盯住齊良不放:「知道是誰幹的嗎?」

    齊良搖頭:「不知道!」

    康熙加重語氣問:「知道死者都是誰嗎?」

    齊良道:「第二日方知死的都是前明偽沐王府餘孽!」他突地重重跪下:「皇上不會懷疑是應熊所為吧?如此,應熊只有以死以證清白!」他以進為退,不再給康熙循循誘問下去的機會。

    康熙鐵青著臉:「額駙快快請起,朕什麼時候說過是汝所為?」

    齊良馬上感恩零涕:「皇上聖明!」

    康熙亦不是省油的燈,敲山震虎道:「那偽沐王府雖是反賊死有餘辜,但天子腳下如此結夥行兇,行兇者亦跟反賊無二,朕定當捉拿凶手嚴懲不貸。」

    齊良暗自冷笑:「凶手哪是那麼容易拿住的?」不過,他心中也是暗暗後悔,暗罵自己考慮欠周,如此大規模的暗殺不是暴露自己的實力引人注意嗎?

    齊良躬身道:「皇上可下令全城搜捕,凶手定然無處遁行!」

    康熙揮揮手:「不談這些了,此事自有九門提督府負責。」接著問:「額駙可知道最近朝上吵得很凶?」

    齊良作茫然狀搖頭,康熙苦嘆道:「國家北有羅剎掠地燒殺;西有葛爾丹擅自稱王;東有台灣鄭賊騷擾海疆,內有黃河淮河水災,現下朝廷可謂內憂外患,四面烽煙燎繞,八方畫角悲涼哪!」

    齊良暗道:「應該還少說了一句:南有三藩離心離德。」

    康熙瞟一眼,接著道:「朝廷用度捉襟見肘,入不敷出,許多大臣上奏削藩以平衡朝廷開支。」

    齊良小心翼翼問:「皇上的意思呢?」

    康熙無奈道:「每年雲南平西王府奉餉九百餘萬兩,加上廣東平南王府福建靖南王府總計奉餉兩千餘萬兩,佔了朝廷總個財賦的一半。」

    齊良早知三藩用餉很大,但還是被康熙所列舉的數字嚇了一跳,難怪康熙夙夜厪念把三藩、河務、漕運三大事書而懸之於宮中柱上了。

    齊良惶恐跪下:「讓聖上煩心,臣下罪該萬死!」

    康熙揮手道:「這不關你的事!」又有意味地問:「額駙怎麼看待削藩之事?」

    齊良馬上表白心跡:「臣贊成削藩!」

    康熙幽幽道:「三藩盡忠盡國,為我大清立下汗馬功勞,如此一來就怕三位王爺心裡有隙啊!」

    齊良道:「應熊願寫信給父王陳說此事,相信父王一定會以朝廷利益為重,不折不扣地執行皇上聖諭的!」

    康熙滿意點頭:「如此甚好!額駙請起來說話吧!」接著咐咐:「小經子給額駙看坐!」

    小經子拂塵一摔,搬來一個錦墩,齊良擦一把汗挨著半個股屁坐下。

    「聽說額駙最近又買了一座莊園?」康熙突又問,手中玩著一把紙扇像是很隨意的樣子。

    齊良咯噔一下,剛坐下的半個屁股差點掉下秀墩,冷汗直冒,強自鎮定道:「只是一座小小莊園,作夏天避暑用!」莊園是多次強調秘密購買的,想不到這才幾日小皇帝便知道了。

    康熙暗罵:「什麼小小莊園?朕的後宮每年花度不過三萬兩,而你的小小莊園竟用了三萬三千四百五十兩!」表面卻笑道:「避暑好啊!朕也想去看看能令額駙中意的莊園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不敢入聖上法眼,不過,駱馬莊園確有一處好井冬暖夏涼,井水甘甜清醇!」齊良儘量放鬆道。如果他知道康熙連他買莊園的銀子都知道得分文不差的話,還不知道作何想呢?

    「歐!朕便更得要去看看了!」康熙道。

    齊良道:「應熊隨時恭候聖上大駕光臨!」

    康熙笑笑:「好了!額駙快去慈寧宮接皇姑吧!皇姑可能都等不及了!」

    齊良彎成九十度:「臣下告退!」他一直退,直到快到殿門時才轉身,出門時還在門框上重重碰了一下,幾乎絆倒,趔趄一下才狼狽站穩身子。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09
第一部 第二十八章 一日三氣
    齊良剛走,曹寅從後面閃出來,康熙頭也不回便問:「棟亭!你覺得怎麼樣?」棟亭是曹寅的字。

    曹寅恭敬道:「回皇上話!看起來十分正常!」

    康熙冷哼:「他會真如其表面那樣的憨厚?」

    「但我們並沒有任何憑證證明是他所為?」曹寅道,「那日在索老夫人的壽宴上,他一直玩到酉時才回的府,這是人人都看到的。」

    康熙瞪一眼:「難道這種事他還會親自參加?」曹寅默不作聲。康熙又道:「誰跟那偽沐王府有那麼深的仇?誰又有那麼大的實力能一舉殲滅人家一屋的武林高手?」

    誰不知是額駙府所為,這不是沒證據嗎?曹寅不敢答話。

    「上午你去額駙府看得怎樣?」康熙也只是氣憤發發牢騷而已,沒有確鑿的證據他可不敢抓一個皇親、一品敬秩大臣,其實就是有確鑿的證據他現在也不敢抓吳世子。

    曹寅回道:「無甚異常!不過,皇上所說的雲南馬倒是有幾匹,圈養在他郊外的呈祥莊園中!」

    「那雲南馬怎樣?」康熙好奇問。

    曹寅道:「奴才試過了那雲南馬,耐跑善爬山,但整體上比不過蒙古馬,他如想騎雲南馬回雲南是不可能的了!」上午齊良讓穀子明無論如何都要贏曹寅是多麼的明智啊!

    康熙不敢掉以輕心,命令:「密切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每次與康熙見一面都好像去了趟鬼門關一樣,齊良扯扯貼緊背部的濕衣衫,走了幾步便坐在了漢白玉石階上。

    「主子!怎麼不走了?」出了乾清宮小六子便發現齊良神色不對,一直擔心著。

    「小六子!坐下來歇息一會兒吧!」齊良顧不得講究,只是感覺渾身發軟。

    遠處落日西沉,霞光萬丈,斜陽多好啊!如果在後世,雖有諸多不公不平不滿,但至少沒有生命之憂,每天都可平安地享受這美好的太陽,齊良對著天空怔怔發呆,他只想平靜地過完這一生,可上天不給他這個機會。

    小六子憂慮地站在旁邊,有種想流淚的衝動,餘輝下的世子是那麼的蒼桑那麼的脆弱。

    「小六子!我們走吧!」齊良站起來拍拍股屁,再不走又到晚膳時間了。

    慈寧宮還是那麼安靜,通過長長的廊廡都未碰見一個人,進了正殿才有宮女告訴道:「世子!太皇太后與建寧公主去戲園子聽戲去了。」

    「前面帶路!」齊良吩咐,正待轉身出大殿,深處出來一剪豐盈窈窕身影,卻是太皇太后貼身侍女——桑蘭珠,便又停下了腳步。

    身影慢慢走近,齊良拱手道:「應熊見過蘭姑娘!」

    桑蘭珠丹唇列素齒,翠彩發蛾眉,燦耀春華,若皎潔秋月,不溫不冷道:「額駙不是要去戲園子嗎?」

    齊良定眼望著桑蘭珠,卻不知哪裡得罪了她,以他世子的身份主動見禮已是異數了。

    桑蘭珠蛾眉一掃,冷哼一聲:「額駙還不走?」死胖子越來越放肆,什麼時候敢這樣看她人了。

    齊良深望一眼桑蘭珠,眼裡全是冷漠,然後無聲走了。一個小小的奴婢,竟也如此放肆?今天齊良心情不好很想發作,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桑蘭珠一向瞧不起吳應熊,卻也被他今天的目光所傷,首次感覺到一種害怕,搖搖頭啐道:「怕他作甚?」

    戲園子裡敲鑼打鼓好是熱鬧,一個旦角字正腔圓唱得甚是婉轉清脆,只是齊良一個字也聽不明白。坐著看戲的人只有太皇太后與建寧公主兩人。真是奢侈浪費,皇家就是皇家,齊良搖搖頭走過去,躬身道:「應熊恭請太皇太后金安!」

    「額駙來啦!快坐下看戲吧!」太皇太后興致正濃,打了個招呼便不再理人。

    建寧公主木無表情望一眼齊良,不見喜也不見憂。

    「不了!現在時候不早了,應熊還是接公主早點回府吧!」齊良小心翼翼道。

    「嗯!讓你坐下你就坐下,讓你看戲你就戲,怎麼那麼囉嗦?」太皇太后沉下臉色,十分惱火齊良敗了她的興。

    齊良嚇得爬在地上,趕緊賠罪:「奴才罪該萬死,罪該萬死!」這是他第一次自稱奴才。

    建寧睥睨一眼,很瞧不起齊良那卑微的奴才樣,可畢竟是自家的老公,出言道:「皇額娘!建寧累了,也想早點回府歇息!」

    太皇太后煩躁道:「好了!好了!你們走吧,都走吧!這戲也不看了!散了,都散了!」

    建寧公主也嚇得驚惶失措,跟著跪在地上道:「請太皇太后息怒,建寧不回了,建寧陪著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道:「哀家不要你們可憐我這個老太婆,你們都走吧!」

    齊良與建寧伏在地上不住磕頭,太皇太后嘆息,怒色稍霽,慢慢道:「你們回去吧!哀家不怪罪你們,建寧記得有空就來看看哀家就是了!」

    建寧哭腔道:「皇額娘您也要多保重,建寧有空便來看您!」

    「去吧!」太皇太后揮揮手。

    齊良與建寧這才起身,三步一回頭地往外走。

    路上齊良與建寧公主兩人誰都不說話,建寧怪齊良衝撞了太皇太后,而齊良則因為在宮中受三個人的氣很是惱火,連帶對建寧也恨上了。

    回到府中,建寧招呼也不打徑直往後院走去,齊良亦是怒氣衝衝,叫道:「小六子!把錢師爺叫來!」

    書房裡齊良來回不停地踱著,錢雲爺匆匆趕來,意識不妙,惶恐道:「世子!」

    齊良大動作揮手,但最後還是放緩下來,道:「先生!趕快通知雲南方面北上的支援隊不要去駱馬山莊了,特別那支轉暗的分隊讓他們到京後自行找地方隱蔽!」

    錢雲房驚詫地問:「世子又出什麼事了嗎?」

    齊良指指錢雲房,欲言又止,輕嘆一聲道:「先生啊!我們購買的駱馬山莊皇上已知道了!」

    錢雲房慌得跪伏在地:「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又把事情辦砸了!」

    齊良恨鐵不成鋼道:「先生這是干什麼?趕快起來!」他走上前扶起錢雲房,又語重心長道:「只是先生今後辦事要小心了!」

    錢雲房擦一把額上的汗道:「奴才這就去處理相關的人!」

    齊良搖搖手:「算啦!這樣未免會打草驚蛇,只是把辦理購賣莊園的相關人等列入不可信任的黑名單就是了!」

    「是!」錢雲房應道。

    齊良擔心又問:「先生!其它在城裡購置的暗宅情況又何況呢?」

    錢雲房信誓旦旦道:「應絕無問題,那全都是奴才親手操辦的,不像駱馬山莊經過了中間人!」

    齊良仍不太相信:「那就好!人員都安排好了嗎?」

    錢雲房道:「都安排好了!」

    齊良教道:「要給他們安排好合理的身份,要他們作長期潛伏的準備!」又問:「他們都是些什麼人?可靠嗎?」

    錢雲房再次保證:「世子請放心!人員絕對可靠,他們都是平西王府關寧鐵騎的遠房親屬。」

    齊良哼聲道:「嗯!先生先下去吧!記住送一份有關這方面的詳細報告給我,出去時隨使叫桂明進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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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第二十九章 雲南來人
    桂明來得很快,齊良招招手:「桂明!你過來!」

    桂明挨近,齊良貼近其耳,小聲道:「桂明!你去駱馬莊園周圍兩三里範圍內找一處稍大點的民宅,此事只能由你親自經手,任何人都不得告之,錢直接到我這裡支取!」

    桂明低聲道:「屬下明白!」

    「買好後,你派人通知雲南方面增援隊中轉暗的部分暫住於此,他們過幾天也將到了!」齊良道。

    「是!屬下這就去辦理!」桂明道。

    整整一個晚上也不見齊良前來賠個不是,建寧公主清晨起來頭也不梳臉也不洗坐在梳妝桌前生悶氣,話說不上一句話,人見不到一個人,這回來與不回來有何分別?也怪自己生得賤,人家表現得唯唯諾諾又不屑一顧,人家現在不理不睬了倒有點牽掛了。

    「彩霞!去把額駙叫來!」她惱惱道。

    正整理房間的彩霞轉身出去,可片刻即轉回。

    這麼快?建寧竊喜,以為齊良自覺前來了,正待起身,卻聽彩霞道:「公主!聽侍衛們說,額駙大清早便去郊外呈祥山莊了!」

    「他大清早地跑去呈祥山莊幹什麼?」建寧把手中的木梳啪地扔到桌上,彩霞嚇了大跳,連建寧公主自己也嚇了大跳,驚訝自己今天這是怎麼啦?

    齊良大清早跑到呈祥山莊主要是想學騎馬,其實他對建寧公主還是蠻感激的,畢竟在太皇太後面前幫他說了話。

    學騎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準備這幾天好好地在呈祥山莊練習,開始他只敢小步走,前面還得穀子明牽著韁繩,半個上午後他敢趕馬加速了,不免有點得意,不過,他上馬下馬還是有點困難,因為他胖嘛!

    幾天練下來,齊良已是得心用手,上下自如。

    齊良帶著一隊侍衛在練馬,迎著風,馳騁在廣袤的大地上,有一種縱橫天下的感覺,難怪自古騎兵最不怕死最有榮譽感,奔騰中他們熱血沸騰思想哪還能自控?

    躍上高崗,眺望遠方,大地踩於腳下,可以自由地向任何一個方向奔跑,齊良突發奇想,是否現在就向南逃命呢?他看看左右,拋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此次出來的並非全是自己的親衛隊,保不定就有清廷密探,而且他想他再快也快不過朝廷的八百里急報,可能朝廷還有另一套通訊方式或是早對下面關卡有佈置也說不定。

    強壓下這誘人的念頭,用馬鞭指著前方道:「前面有條河,我們前面涼快去!」眾人叫好,小六子第一個趕馬前衝。

    清清的河水淙淙流淌,馬匹啃著草喝著水,侍衛們啪嗵啪嗵跳入水中,齊良也蹲在河邊洗了把臉,涼涼的河水滑入胸膛,胸前浸濕了大半,卻舒爽無比。「小六子!你怎麼不下去?」涼爽站起,他發現還有一個人也沒有下水。

    小六子訕訕然:「奴才不會水!」

    齊良瞥一眼,這水不及人臍,淹得死人嗎?他玩味地瞧瞧小六子的下檔,小六子羞澀地別著身子,齊良倒是想看看小六子到底是不是太監,也十分想看看太監的下面是什麼樣的?不過他還是強忍了下來,人家的命運夠慘的了!他憐憫地望了一眼,向其招招手,和藹道:「小六子!不下水就到這邊來,這邊有樹蔭!」

    小六子甚是感動,拿了塊汗巾跑過去墊在地上道:「主子!您坐!」

    齊良笑笑,正待坐下,卻叫後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他大喝一聲:「上馬!」

    河裡的侍衛們躍上來,瞬間跳上馬,有的衣服不及穿,有的穿上了也是半披半掛,渾身濕漉漉也不管,端是訓練有素!

    「世子!是桂明隊長!」穀子明打馬向前,一會兒調轉馬頭回報。

    齊良迎了上去,轉瞬間,桂明已至眼前,稟報:「世子!雲南來的人到了!」

    「回山莊!」齊良興奮,馬鞭一揮,眾人奔騰而去。

    知道雲南增援隊將至也是齊良這幾天住在郊外的主要原因之一,許多事情在城內額駙府並不好處理。雲南增援隊的安置是個頭痛的問題,一改再改,最後一次按計劃本是大部隊暫置於呈祥山莊,轉暗的小分隊隱藏於駱馬山莊,可由於洩密駱馬山莊再次被放棄了。

    齊良與桂明並駕齊驅在最前頭,齊良有深意地問:「全都安置好了嗎?」

    桂明心領神會,點頭道:「全都安置好了!」

    買幾間民房比買一個山莊簡單多了,按照齊良提出的要求桂明親自出馬僅一天就辦妥了事,當然出的還是高價。

    齊良小聲道:「過兩天我去看看!」

    回到呈祥山莊,門口停滿的馬匹、馬車、拖箱,齊良知道來的人很多,但還是被眼前的規模嚇了一跳。

    師爺錢雲房正在清點物件,齊良跳下馬,眾人齊齊跪下:「叩見世子!」

    齊良大聲道:「大家辛苦了!等下好酒好菜招待大家!」

    進到山莊,錢雲房帶來兩人,一人身材魁梧,皮膚黝黑,頂藍色涅玻璃,著虎補服;一人容貌古樸,神色平靜,頂白色明玻璃,著熊羆補服。兩人都是精光有神,手掌粗厚,一看便知是久經沙場的老兵。

    「世子!這兩位是雲南來的劉統領和唐副統領!」錢雲房介紹。

    虎補服一位站出來:「卑下劉起龍拜見世子!」接著熊羆補服一位站出:「卑下唐道木參見世子!」他們一人是四品武官——佐領;一人是五品武官——千戶,分別擔任此次北上增援隊的統領與副統領。

    「兩位將軍辛苦了,兩位將軍請坐!」齊良伸手攔住兩人的下拜,接著吩咐:「小六子!給兩位將軍上茶!」

    寒暄一陣後,劉起龍稟報:「世子!此次北上支援隊共有五百二十五人,其中軍士三百三十人,其餘為馬伕、車伕、馱夫!」

    這麼多?齊良暗暗吃驚。劉起龍接著從懷裡掏出一個摺子,遞上道:「世子!這是此次支援隊運來的物品清單,請您過目!」

    齊良展開一看,乖乖不得了,種類繁多逾千種,各種珍奇異寶數不勝數,最令其驚喜的是還有近百萬兩銀票!「先生!麻煩你去清點一下!」把摺子遞給錢雲房。

    錢雲房離去,劉起龍又從內袖縫兜裡掏出一封密封的信箋,道:「世子!這是王爺給你的密信!」

    齊良拆開信箋,裡面無非是一些關心關懷的話,還有要他利用這次運上的珍貴物品、銀兩等多賄賂朝中大臣,為平西王府說話。

    齊良看完信即燒了,道:「兩位將軍一路辛苦,先請下去歇息吧,有事我們明天再說!」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09
第一部 第三十章 接風洗塵
    晚上呈祥山莊燈火通明,齊良為雲南來的增援隊舉行盛大的接風洗塵宴會,一壇壇的美酒搬出,齊良讓大家放心大膽地喝,一醉方休,可最後沒有一個喝醉,倒是呈祥山莊陪酒的倒了幾個。

    清晨起來,齊良見到劉起龍與唐道木帶隊正整齊劃一地出操很是感慨,難怪吳三桂的軍隊能席捲大半個中國所向披靡了,有這麼一支自覺、吃苦的部隊什麼事辦不成?頓時,他對未來又添了些信心。

    早飯後,齊良把劉起龍、唐道木及師爺錢雲房招到書房,小六子為四人上好茶後,齊良對他吩咐:「沒有召見,任何人不准進來,任何人也不得靠近書房!」

    外面桂明森嚴地警戒著,裡面齊良卻在輕鬆地製造話題:「兩位統領還是第一次來北京吧,兩位好好休息一下,過兩天我帶兩位去京城最有名的怡香院快活快活!」

    劉起龍與唐道木尷尬一笑,卻不知怎麼作答,人家都說吳世子是一個花花公子,果真不錯!他們暗為平西王爺惋惜,養了個如此不成才的兒子。

    「稟世子!卑下曾進過北京城,算起來這應該是第三次來北京城了,而道木兄是南方人,倒是第一次來北京!」劉起龍表面恭敬道。

    齊良笑笑:「唐副統領第一次來可要好好玩玩了,不過可不能像現在這樣臉不帶笑哦,那些姑娘們不喜歡的。」

    唐道木生硬道:「卑下家有妻兒,不敢相忘!」這是見面以來齊良聽他說的第二句話,頓然起敬,收起玩笑話,道:「唐副統領不忘糟糠之妻,令人敬佩!」很快轉換話題問:「現在雲南方面的情況如何?」

    劉起龍道:「朝廷給予的壓力很大,現在人心惶惶,到底請不請辭撤藩平西王府還沒有一個結論!」

    齊良瞄瞄兩人,知道兩人職位低微,不能接觸到平西王府核心機密,其實不管從歷史上還是從現實的遞報他都已知道結果,僅是不知道具體的起事時間罷了。

    「目前朝廷上下亦是議論紛紛,也還沒有一個結果!」齊良道。

    劉起龍與唐道木皆露出憂慮之神,劉起龍道:「世子!王爺想看看小王孫,讓您想辦法送一個小王孫回去!」

    齊良一怔,一股悲涼湧上心頭,吳三桂準備放棄兒子了,也就是準備放棄他了,頓感天暈地轉天毀地滅!

    劉起龍、唐道木、錢雲房三人擔憂地看著失色的齊良,他們豈會不知平西王爺的意思?頓生一種憐憫,暗嘆生在帝王家,福乎?禍乎?

    「世子!您沒事吧?」劉起龍幾乎都站了起來。

    齊良瞧著眾人關心的眼神心裡稍安,想想吳三桂送那麼多的錢財派那麼多的人上來,不就是還在盡最大的努力沒有放棄嗎?心裡好受些,便也能理解吳三桂了,做最壞的打算,盡最大的努力,接回一個王孫,留一條後路!

    齊良揮揮手,示意自己無事,苦道:「父王想看一看孫兒怕是沒那麼容易!」

    劉起龍說:「王爺送上那麼多的金銀珠寶就是讓世子上下活動的,另外,王爺還會侍機上奏一份請求撤藩的摺子配合世子的行動!」

    「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允我慢慢來!」齊良道,接著問:「父王對你們又是怎麼安排的?」

    劉起龍道:「王爺讓我們留下來協助世子,那些車伕、馬伕則自由解散,他們都是雲南人應該都會返回雲南吧!」

    齊良思慮片刻,搖頭道:「不可!你們人數太多,加上額駙府原班人員足有上千之人,這會引朝廷猜忌反不利於我們!」

    劉起龍問:「世子的意思是?」

    齊良道:「留下五十人吧,其餘你們都轉回雲南,另外,我還準備適量裁減額駙府人員,額駙府中原雲南來的部分傷殘體弱的人你們也一併帶回去吧!」

    劉起龍大訝,世子還有這份膽量?唐道木亦對齊良另眼相看了。

    劉起龍問:「我們什麼時候走?」

    齊良道:「一半的人與車伕、馬伕一起走,部分等朝廷同意後,接犬兒一起走!」

    劉起龍點點頭,卻強調道:「我與道木兄留下來護衛世子!」

    齊良感激一笑:「多謝兩位統領的呵護之意,劉統領還是領隊回雲南吧,道木兄留下即可!」

    劉起龍與唐道木對視一眼,唐道木起身:「遵世子令!」

    齊良又問:「此番北上的軍士如何?」

    劉起龍回答:「皆百里挑一的精銳之士!特別有五十多名軍士出身武林,各有絕技!」

    齊良大讚:「甚好!就讓這五十多名武林高手留下!」

    劉起龍也正有此意,說:「此五十多名軍士對平西王府忠心無二,世子盡可放心使用!」

    齊良抿嘴笑笑,突神秘地問:「那支轉暗的小分隊情況怎樣?」

    劉起龍與唐道木一直弄不明白齊良此舉何意,猜想可能是將來作為一支奇兵使用。「遵照世子之意,那支小分隊是分批一個一個藉故離隊的,除了他們本人,目前只有卑下與道木兄知道!」劉起龍道。

    齊良滿意點頭,問:「有多少人?」

    劉起龍道:「有十五人,個個武藝高強,忠誠可靠,領隊的是卑下的一名百戶,仍其中的佼佼者。」

    「此人叫什麼名?」

    劉起龍道:「姓張,名景山!」

    張景山!張景山!齊良喃喃念了兩遍,牢牢記下此人的名字後,轉對一直未吭過聲的錢雲房問:「先生!所有的物件都清點好了嗎?」

    錢雲房拱手道:「稟世子!所有的物件都已清理完畢,一樣不差!」

    齊良道:「好!這兩日之內把大件的搬到額駙府去,細小之物留在呈祥山莊。」

    錢雲房躬身道:「扎!」

    「今天就到這裡,大家歇息去吧!」齊良站起來。

    劉起龍最後一個出門,瞧了前面走遠的兩人一眼,又退了回來,手中拿出一份塗有火漆的密件遞補給齊良道:「世子!此是王爺轉交與您的另一封密信!」

    齊良早猜想吳三桂一定另有特別交待,卻不想這劉起龍還真能忍,到現在才交出來。

    讓劉起龍下去後,齊良獨自看信,上面說起事已確定了,時間大概在年末或明年初,讓他務必想辦法逃脫,上面還附了一份全國各地雲南系的地方官員名單,指明了幾條撤退路線,可齊良看了一眼便把它撕成了碎花,這些所謂的雲南系地方官員只有在平西王府佔優勢時才能可靠,否則前去投靠便是自投羅網。

    他一直有一個陰影,能逃不出北京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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