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重生成了吳應熊 作者:而山 (連載中)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31
第三部 回到昆明 第一百一十一章 極度疲睏
    「怎麼回事?」齊良從夢中驚醒,劉勝明一陣旋風衝進稟報:「世子!我軍遭襲!」

    齊良大驚失色,急問:「山賊反水了?」

    劉勝明氣急敗壞道:「是清軍!」

    齊良簡潔命令:「迅速收攏部隊至我處集中;隔離開山賊,與其保持距離,對其保持高度警惕;派人保護好戴府小姐;四千黃金由汝負責,務要保證不失!」

    外面已是火光衝天,利箭到處亂飛,聽人喊道:「殺死吳賊賞銀千兩!活捉吳賊賞銀萬兩!殺死吳賊賞銀千兩!活捉吳賊賞銀萬兩!」

    「小六子!起來!小六子!快起來!」齊良抓上劍,盔甲都不及戴,見小六子還熟睡如豬,伸腿踢了幾腳。

    「嗯!啊」小夥子貪睡,惺忪醒來,看齊良凶樣,又聽外面喧鬧聲,一骨碌爬起,「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啊……」

    「穿上衣快跟我逃命!」齊良已往門外奔去,幾支利箭飛來,咚咚地釘在木板上,他驚出一身汗。

    外面到處都在燃燒,吳軍無序地抵抗著,正前方一隊凶悍的山賊往這廂殺來,領頭的正是二寨主達桑,他一邊殺一邊喊:「活捉吳賊!吳賊價值萬兩!活捉吳賊!吳賊價值萬兩!」

    果然山賊反了!齊良所在位置是敵軍攻擊的主要方向,滿天的利箭、火箭飛來,齊良看見己方士兵成片成片地倒下,到處都在燃燒,都在嘶叫,頓感整個世界都要毀滅般。

    「世子!快往這邊走!」飛豹組一隊隊長劉德祥跑上前,指揮著侍衛們把齊良團團圍住,外圍衛兵則持盾擋箭。

    「情況清楚了嗎?」齊良隨著劉德祥向西衝,邊跑邊問。

    劉德祥回答:「我軍遭清軍夜襲,部分山賊反水!」

    「有多少清軍?」

    「夜太黑場面太亂,無法計算,應不少於二千!」

    衝出四十米與一隊清軍相遇,雙方陷入混戰,劉德祥護著齊良左避右閃,遇一峭壁,不知深淺藉著火光依稀可見下面雜草,劉德祥拉著齊良跳了下去,他一個趔趄站穩身子,而齊良則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兒。這峭壁少說也有四米,若是在平日齊良絕計不敢跳的。

    「世子!沒事吧?」劉德祥跑過來攙扶起齊良。

    齊良爬起來,身邊的護衛已不到五人,小六子也不見了。齊良沒時間照及,此時又有一隊清軍四面湧來,

    「世子!這邊來!」一聲嬌脆的聲音,齊惜音帶著兩男一女奔殺過來。

    「世子!千萬不可過去!」劉德祥緊張提醒,現在山賊都已反水了,敵我不明。

    齊良僅瞟了一眼,即毫不猶豫命令:「跟他們會合!」

    五人護著齊良向齊惜音處殺去,兩處會合後,齊惜音嬌喘吁吁:「世子!相信奴家,請跟我走!」不及道歉,不及解釋。

    齊良重重點頭:「齊姐姐帶路就是!」

    齊惜音本是愧痛難言,一臉焦慮,這會精神大振,心情喜悅道:「大家護著世子跟我衝出去!」她一馬當先,銳不可擋,就像一把剪刀在剪布一樣,清軍隊陣被剪開兩半,他們只有衝出五十米進入前面山林中就好法了,藉著夜色可輕易脫身。

    一名腿受了傷的斷後侍衛捨身阻擊清軍,僅轉眼間即被五桿長槍刺出五個大血洞,但藉著這寶貴的瞬間,齊良等人已接近山林邊緣。這時,聽一聲口令:「放箭!」箭破空氣聲嗖嗖而來,跑在後面的四人倒地。

    齊良也中箭了,肩背部插著一羽,沒入身體三分之一。齊良痛得說不出話來,只是咬著牙悶著頭,樣子似是要往地下栽。劉德祥眼明手快,伸手拽住齊良,帶著齊良邊跑邊問:「世子!你怎麼了?」

    「我沒事!」齊良哼出一聲,前面齊惜音聽到叫聲,轉身與劉德祥一左一右攙著齊良跑。終於衝入山林中,在半邊天空閃動的火光裡,他們轉眼消失了蹤影,但後面還有利箭追來,又有一人中箭倒地。追擊的清軍也沒有停下來,與齊良等人相距二十米跟著追入山林中。

    齊良一夥僅剩下四人,齊惜音、劉德祥、齊惜音的一個侍衛羅門州,及受傷的齊良。

    後面清軍點著火把順著聲音一路窮追不捨,齊良已痛得冷汗直流,嘴唇烏黑,背部流淌著血,整個背部都紅透了濕透了。

    「大家分散跑!」齊惜音與劉德祥拽著齊良跑在最前面,後面羅門州掩護。

    劉德祥道:「我帶著世子!」

    齊惜音截斷道:「世子由我帶著!」

    劉德祥斷然否定:「不行!」

    齊惜音木著臉問:「你不相信我?」

    劉德祥懷著怨氣:「我得對世子負責!」

    齊惜音毫無表情道:「你對這山中情況不熟悉,你帶不出世子,只有我可以救世子!」

    劉德祥堅定:「我必須留在世子身旁!」

    齊良艱難地發出聲音:「聽齊姐姐的!」背部又是一陣巨痛,跑動中那箭越插越深。

    齊惜音吩咐:「前面百米有一條暗溝,我們加緊快跑,呆會我與世子隱入其中,你們倆繼續往前跑,跑出裡餘後,你兩人再分頭跑!」

    有齊良的命令,劉德祥不再有意見。一陣狂奔後,齊惜音嬌哼道:「到了!你們前跑,不我理我們!」帶著齊良跑入溝壑中,劉德祥猶豫片刻,加快往前跑去。

    不一會後,一隊約三十多人的清軍相間點著七、八支火把從齊惜音與齊良隱身的地方跑過,沒有人發現他們。

    再聽不到聲音,也見不著清軍火把後,齊惜音方帶著齊良順著這溝壑不是往下而是往上走,這時,齊良已幾近昏迷。齊惜音半拉半拽半背摸著黑顛顛簸簸地往上爬,任是她力大無窮,帶著個一百四十多斤的齊良還是累得夠嗆,兩人摔倒又爬起,爬起又摔倒,上走千米後她才停下來觀察齊良傷口,箭已沒入近半,傷口爛了很大一個洞,周圍的血清血漿濃而稠,隨著齊良身子的抖動還不時冒血出來。

    齊惜音給齊良簡單包紮止住血後,又帶著齊良上路了,她現在還不能給齊良拔箭,這裡既不安全也沒有水,最重要的是她還得準備一些草藥後才能動手。

    一個時辰後,兩人來到一個山洞,看齊惜音輕輕熟路的樣子,顯此處是她曾來過的老地方。進入山洞,裡面堆著一些枯草,但已有些黴變了。齊惜音扶著齊良坐下,突地一聲響鑽出個山鼠,齊惜音嚇得跺腳,但片刻又安穩下來。

    「齊姐姐!謝謝你!」齊良虛弱道。

    隨著身上的負重卸下,齊惜音輕鬆下來,也如爛泥般瀉坐下來,靠著洞壁側首甜甜一笑:「是姐姐對不起你!」

    外面天空閃爍星光,齊惜音雖然走了一個多時辰,但好像並沒有走多遠,東面還可見黃虎寨那邊天一片映紅,就像燃燒的晚霞般。

    兩人都極度疲睏,靠著洞壁片刻即打起了盹兒,不一會後天亮了。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31
第三部 回到昆明 第一百一十二章 治療箭傷
    齊良側靠著一動不動,不知是熟睡著還是暈迷了?山上的清晨很冷,齊惜音被凍醒,給齊良整整了衣服,走出洞口,外面雲霧繚繞,薄薄的晨霧之中,山重重,樹重重,古樹參天,竹林青翠,鳥兒歌啼,這真是一處仙境,洞口竟高出了雲端!

    齊惜音是山中之精靈,這大山就是她的樂園,她很快就找回一袋水一些山果,自己先吃瞭然後全放在齊良身邊,而後又出了山洞。約一個時辰後她再次回來,手上帶著一些山藥,拍拍紅撲撲的臉頰瞧一眼齊良,這時齊良已醒,蒼白的臉擠出一絲笑,虛弱道:「齊姐姐辛苦了!」醒來時不見齊惜音,只見到一些山果,但齊良一點不擔心,他相信齊惜音絕不會撇下他。

    「醒了啊!吃山果了嗎?」齊惜音雙瞳剪水。

    齊良搖搖頭,他背部還插著箭,一點也不想動,什麼也吃不下。

    齊惜音撿起一個山果擦了擦遞給齊良,齊良依然搖頭,齊惜音瞟一眼,有點俏皮地纖纖玉手輕抬遞至齊良嘴邊,齊良伸嘴咬了一口,齊惜音輕「咦」,她做的動作只是表示堅持讓齊良吃,可不是要喂齊良。她縮回手,清眸流盼,千嬌百媚,咬咬牙又勇敢地遞到了齊良嘴邊。

    山果青澀,齊良只吃了一半就不想吃了。齊惜音開始忙活,先撿來枯柴升起火,這山洞裡居然還有瓦罐,可能是她以前故意留下的,從水袋裡倒出一些水燒開後,她開始研藥。齊良一旁靜靜地看看她,感覺此時的齊惜音像一個勤勞溫柔的人妻,特別的賢慧也特別的美。

    忙完一切後,齊惜音挨近齊良道:「世子!我幫你拔箭,你忍著點」

    齊良點頭,齊惜音紅著臉先把齊良的上衣全都脫盡,那衣已大半邊是血色,接著從身上拿出一把小刀在沸水中燙過後開始開齊良箭傷處的肉,才只是輕輕一觸,齊良便痛得啊啊直叫,既驚又急問:「不打麻藥的嗎?」

    齊惜音心疼道:「山上一時半會找不到麻醉的藥材!」

    要來像關羽的刮骨治傷?齊良自認做不到,頭搖得像撥浪鼓:「不行!不行!會痛死的!」

    齊惜音可憐道:「痛當然痛了,但再不治就會死!」

    齊良只好咬著牙道:「試試吧!」拿過一件衣服塞進嘴裡,雙手握著一根柴薪。

    齊惜音飛快下刀,齊良閉上眼咬緊牙,雙手握得柴薪死緊,全身肌緊筋暴。刀越來越深,齊良受不了右手拿著柴薪拚命地打地,柴薪兩三下便被打斷了,最後終忍痛不住,他吐出衣服,一邊搖晃掙扎一邊哀叫:「不要了!不要了!我受不了,我受不了,疼死我了!疼死我了!」臉上早已是眼淚鼻涕一把。

    齊惜音硬著心腸,下刀更快更深,直至齊良動得太劇烈無法再下手時才停下。「世子!馬上就好!你再忍忍!」她早已是淚流滿面,齊良的哀叫聲就像鞭子在抽著她的心。

    齊良搖頭,齊惜音好言勸說安慰,可齊良就是一個勁的搖頭,齊惜音惱得不行,被弄得一身的汗,擦一把額頭惱著問:「你到底要怎麼才肯拔箭?」傷口未做完,血越流越多,她越來越擔心。

    齊良睃一眼香豔豔的齊惜音,不經大腦,戲謔道:「除非你也把衣服脫了!」

    齊惜音愕然,盯齊良一眼,三兩下把衣脫下,露出可令世上男人窒息的傲人豐乳,輕一動,巍顫顫一陣陣!

    齊良驚得目瞪口呆,還來真的了?苗族女人當著男人露體並非稀罕之事,苗族女人裸體天浴,男女共浴古已有之。

    齊惜音站起來緩緩靠近齊良,左手把呆鵝齊良的頭抱近自己高聳柔軟處,右手偷偷伸至齊良肩背部握住那支箭,突猛地使力拔出,一股鮮血噴出,齊良「啊」地叫一聲,正好張嘴銜住齊惜音的左乳。齊良痛得渾身發麻,發了狠重重地咬著那玉乳,齊惜音痛得直抽冷氣,可也不阻止齊良,還溫柔地撫摸著齊良的頭,輕輕安慰:「好了!沒事了!拔出來了!」

    齊良驚恍過來,仰頭吐出口中之物,那白如雪花的玉乳上留下一圈深深地牙印,看似破壞了那「雪峰山」的美,實是更香豔更令人血賁。齊良死死地盯一眼,忘了疼痛,好半晌才道:「對不起!齊姐姐,弄痛你了!」

    齊惜音撫摸自己受創處,自己看了那一圈牙齒也是春潮湧動,淚痕尤在,明眸皓齒小恚道:「世子!你好恨!」接著道:「快轉過身來,我為你上藥。」

    這會齊良便是再痛也得忍著了,他深感對不起齊惜音。藥很快上好,疼痛也僅是片刻,齊惜音讓齊良躺下,齊良一直盯著齊惜音豐腴的身體看個不完,齊惜良忙完後羞赧地緩緩穿上衣服,兩人至始至終再未說過一句話。

    多好的機會啊,可惜只能看不能動,齊良記得後世醫理方面的一句良言:傷筋動骨一百天!

    之後兩天齊良靜心養傷,齊惜音無微不至照顧,捕了一支山雞一隻野兔烤好了總是把最好最肥的地方拿給齊良吃,這野味烤得香可缺少鹽齊良總覺難以下嚥。齊惜音又撕下一隻兔腿遞過去,齊良不接,問:「齊姐姐!你自己為何不吃?」

    齊惜音道:「你吃完了我就吃!」

    齊良道:「我吃飽了,吃不進了!」

    齊惜音嗔眸:「你受了這麼重的傷,正要多補補,聽話,再多吃點!」

    齊良十分感動,這是他兩世人生中除了他媽媽之外第一個對他這麼好的女人,而且還是一個特級美女,他想如果這裡有一些基本的生活條件就這樣兩人在這裡永遠與世隔絕地生活下去他都願意了。

    齊良接過兔腿卻不吃,好奇問:「齊姐姐!看你對這裡這麼熟悉可是曾經來過?」

    齊惜音垂下眼簾道:「奴家不僅來過這裡,還曾在這裡住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怎麼回事?」齊良皺著眉,預感到這不是什麼好事。

    齊惜音神色頓然黯淡,似不堪回首狀,齊良體恤道:「齊姐姐如果覺得不便就不要說了!」

    齊惜音淒淒然:「都是那向經天惡賊害的!」

    齊良知道齊惜音有一段悲慘的往事,憐憫地望著齊惜音,本想伸手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可自己兩手都油膩膩的只好作罷。

    齊惜音淒淒切切接著道:「奴家家住黃溪,那向經天垂涎奴家姿色,欲娶奴家為妾,奴家不從,這惡棍竟指使其弟向經湘強搶,我父親與弟弟為讓奴家逃走被他們活活打死,我媽與我妹則被他們擄到了向家莊,我母親不甘受向經湘之辱咬舌自盡,我妹被向經天污辱後趁人不備亦懸樑自盡了!」

    說完這一段家破人亡的悲劇齊惜音已是泣不成聲。齊良好悔提及了對方的傷心事,再也不顧手中的油膩,環臂抱住齊惜音芳馨滿體的胴體,齎恨道:「我定會把那向經天狗賊碎屍萬斷!」

    半晌後,齊惜音繼續道:「後來!奴家為躲避向家莊的追捕逃到了這大山裡,就是在這山洞裡住了一月有餘,之後加入黃虎寨並成了寨主夫人,那老鬼死後,奴家即成了寨主!」

    這一段齊惜音說得簡單,但就在這聊聊幾句裡齊良知道這又是齊惜音另一段淒苦經歷,齊良對齊惜音更添憐愛。

    山洞裡陷入好長一段時間的沉默,齊惜音突又輕輕道:「奴家嫁給那老鬼是為了給我父母弟妹報仇,老鬼在一次偷襲向家莊中中計被射死了。」她也不知為何要向齊良作此解釋?只是見齊良一直不說話,以為他生氣了。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31
第三部 回到昆明 第一百一十三章 慎重提醒
    第三日,見齊良臉色好些了,齊惜音下山打探消息。中午不見其歸,齊良走出山洞焦慮等待至黃昏見山路走來幾人,警惕地躲在樹後,近了看清走在最前頭的正是齊惜音那惹火的身影,方閃出迎接。

    齊惜音老遠即興奮招手,挨近後扶著齊良嗔眸憐怪:「世子怎麼出來了?」

    齊良一點不掩飾道:「一整天不見齊姐姐回來,好令人擔心!」眼警惕瞧著齊惜音身後,兩男一女均掛著恭敬的笑容。

    能令世子擔心齊惜音一陣竊喜,清眸流盼道:「奴家這不是回來了嗎?」瞅一眼見齊良神色警戒,知其意,笑道:「世子!勿用擔心,他們都是奴家的親信侍衛,其中一位那日還幫我們引走了追蹤清軍呢!」話畢,絢麗地轉身:「還不快見過世子!」

    三人頓首:「叩見世子!」

    齊良絕對信任齊惜音,伸手:「快快請起!快快請起!」三人中那女的他認得,是侍候齊惜音的侍女之一,叫羅珊。另兩位依稀記得見過,但印象不深,齊惜音說其中有一位與劉德祥一道幫引走清軍追蹤,他記得那人叫羅門生,卻不知是哪位?那晚天黑夜深,事出驚慌,又身受箭傷他無暇照到其它。

    齊惜音俏立一旁,講述今日下山的遭遇:「奴家下到山寨,山寨已被燒成灰燼,四下看了看沒發現什麼即想離開,不想遇到了羅珊、羅門生、方英傑三人,他們三人也都是那晚大火之後陸續回來後相遇的!」

    齊良仍心有餘悸,還帶著一份憤怒問:「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羅門生回答:「世子!那晚山寨遭到清軍偷襲!」

    這個還用說嗎?齊良沉著臉問:「那清軍是怎麼來的?」他真正怒的是有不少山賊反水。

    齊惜音聞絃歌而知雅韻,愧疚道:「世子!奴家對不起您,清軍是達桑那叛賊引來的,那些參與反叛的人也都是他的忠實部下。」

    齊惜音雖名為寨主卻未能有效控制山寨,山寨中存在二股勢力,一股以齊惜音為主,一股以達桑為主,齊良早想也該是這樣。

    「那晚的情況怎樣?」齊惜音等人也是受害者,齊良不好發作,何況人家還救了他的命呢。

    羅門生道:「那晚情況十分混亂,分不清敵我,許多人不明不白死了,幸是黑夜,也有不少人逃入山林僥倖活了下來!」

    齊良問:「有多少清軍偷襲?」

    羅門生答:「約有三千!」

    齊良吃一驚:「這麼多?」難怪兵敗如山倒了,旋又問:「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羅門生回答:「那晚躲過清軍追捕後奴才下了山,在一苗民家藏了一天,第二天出去打探消息,竟得知那隊清軍遭吳軍截殺幾近全軍覆沒,人數多達三千人!」

    齊良大訝:「那隊清軍被我軍消滅了?」稍一思考,即明白是後軍吳應麟大軍所為。

    這隊清軍怎會偷襲山寨一天不到就被吳應麟消滅了呢?齊良大軍與吳應麟的後軍相距三天的路程,齊良在沅江邊呆了一天時間,又在黃虎寨浪費了一天多的時間,兩軍相距僅剩一天都不到的路程,這隊清軍雖有達桑引路但也不至於毫無一絲察覺便被摸到眼皮底下吧?這事大有蹊蹺!齊良走到山崖邊,望著層巒疊障的大山,就像重重疊疊的心事壓來,愁得他直皺眉,他現在呆在軍隊沒一點意思,沒有自己的軍隊,沒有信得過的人,各種突發事件層出不窮,生命沒有保障,得想辦法離開軍隊,突覺這次受了箭傷倒是一件好事,正可以此為由脫離軍隊。

    齊惜音嬌音道:「即是吳軍,世子我們趕快下山去找他們吧!」自下山歸來,一直見她興奮異常,應就是為此。

    雖是吳軍卻不見他們上山找自己,齊良心中有苦卻不能向齊惜音明說,只是搖頭:「不急!我們明日再下山!」轉問羅門生:「那日與你分頭引敵的劉德祥侍衛呢?」

    羅門生搖頭道:「我們分頭跑開後,未曾再見過面。」

    又是一個生死不明,齊良好一陣苦悶!

    第二日四人收拾下山,路上經過一些苗寨時又打聽到一些消息,一支近萬人的吳軍已過去兩天,方向是乾州,齊良猜想是吳應麟的大軍,但人數沒那麼誇張,應該只有五千人。

    齊惜音催促齊良加快步伐追趕,齊良以傷口劇痛為由反而越走越慢,一整天未走上三十里。三日後,到了一個叫板林的小鎮,聽北下的人說乾州已被吳軍拿下,齊惜音一陣喜悅再次催著齊良加快北上,齊良茫然不所措,遙望北方一陣躊躇,毅然道:「不!我們南下!」板林是鳳凰直屬廳北上乾州直屬廳的必經之地,南下意味著齊良放棄本部而選擇了與胡國柱會合。

    齊惜音百思不得其解,蛾眉微蹙問:「世子不與你的軍隊會合了?」

    齊良道:「南下也是與我的軍隊會合,胡國柱將軍正領軍攻打鳳凰廳呢!」

    齊惜音恍然,齊良突又側身問:「羅大哥!可否幫我做一副擔架,再雇上四人!」

    齊惜音立粉臉敷上一層憂色,擔心問:「怎麼了?世子可是感到不適?」

    齊良點點頭:「吾一時心胸發悶,渾身無力,四肢發軟!」

    「羅大哥快去吧!」齊惜音吩咐,扶著齊良道:「世子感到累我們就坐下歇息一會兒吧!」

    齊良一行往南走了兩天,路上遇到由南往北傳遞軍情的快馬,得知胡國柱已攻下鳳凰廳,心中甚喜,修書一封俱述自己的的情況令快馬一併帶上通報給在乾州的前軍。

    這次不用齊惜音催促齊良自動下令加快步伐,下午快到鳳凰竿子營時,羅門生持齊良玉珮先往軍營稟報,胡國柱接報領眾將領出門迎接,見齊良躺在擔架上面成菜色病怏怏的樣子,驚得失色:「世子!你這是怎麼了?」

    齊良氣喘吁吁:「我在黃虎寨遭清軍偷襲受了箭傷,幸得這幾位兄弟姐妹相救方保得一命!」

    胡國柱向齊惜音等人拱手:「多謝各位相救世子,進營後各有重賞!」接著吩咐:「快叫軍醫!」

    齊良身受箭傷無疑,軍醫檢查後重新給齊良上藥,胡國柱問:「可還有事?」

    軍醫恭卑道:「傷口已合上,應無大礙了!」

    胡國柱來到齊良身邊,哀痛道:「世子一向謹慎怎個就遭清賊偷襲了呢?」接著自責:「都是奴才不好,不該離開世子!」

    「不關將軍的事!」齊良搖頭,簡單敘述一番那日遭襲之事後吩咐:「胡將軍!請修書一封向父王稟報我的情況。另外,我將請辭先鋒營主帥之職,推薦你接替!」

    事出突然,胡國柱細細思考後道:「先鋒營打通湘西通道已完成近半,世子勿需請辭,可邊休養邊進軍什麼事也不要管,我在前面開路就是!」

    齊良為難道:「小王身體疼痛難忍已不宜再行軍打仗,小王請辭之後想回雲南靜養,請將軍體恤小王,就不要再推辭了!」

    胡國柱無奈,只得道:「世子請辭可以,但應薦討朔將軍為帥!」

    齊良知胡國柱顧慮吳應麟,但齊良就是不想讓吳應麟為帥,衡量得失,思考再三,覺得自己離開專心發展自己的勢力更重要,同意道:「好吧!」接著慎重提醒:「胡將軍!你們完全打通湘西通道後,應遣一軍繼續北上佔領桑植、慈利等地與常德方面吳國貴將軍部連成一線,但切記勿要再北上攻擊鄂境,大軍主力應該全力西進,當以拿下整個四川為首要!」

    胡國柱鄭重點頭:「卑職明白!」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31
第三部 回到昆明 第一百一十四章 暗暗擔心
    在大元帥營沒有來文之前,齊良還是先鋒營主帥,既然前面乾州已有吳應麟大軍添入,他便不讓胡國柱大軍急於北上,而是讓胡國柱清剿鳳凰地區的山匪。

    兩日之後,乾州快馬到,隨同而來的還有天朔府劉勝明、劉德祥、小六子等二十五人。齊良喜出望外,但把這份驚喜深深壓在心底,臉上露著難看的一抹笑道:「大家回來就好!」

    劉勝明等人跪在地上既是悲憤又是惶恐地告罪:「奴才等無能令世子受傷,請世子賜罪!」

    齊良抬抬手讓大家都起來,身體一動又扯動了傷口,痛得他齜牙咧嘴又無力地往下倒去。跪在床前的小六子瞧見了趕緊爬起扶住,心痛得哽咽:「主子爺您都傷哪了?咋個就成這樣了呢?」淚水涔涔而下。

    賺得人家眼淚汪汪,齊良心靈負疚,拍打小六子的頭,笑罵:「哭什麼?再哭我沒事都會被你哭出事來了!」

    小六子馬上強行停下嗚咽聲,生怕真會因己而引出事來,齊良好笑,心中卻是一片感動,關切問:「你們是怎麼逃脫的?」

    小六子擦一把淚,聲音還帶著顫聲道:「回世子!當時一片混亂,我們混入山林中後輕易便脫險了!」

    這麼簡單?齊良一陣錯愕。誠然山林與黑夜是成功逃脫的關鍵,但他不知道的是因為他的存在吸引了敵人的目光,有力地幫助了其它人的逃脫。「有多少人回到部隊?」

    劉勝明稟道:「陸續歸隊的有四百餘人!」

    這就是說那晚損失了六百多人,齊良一陣難過,將帥無能,士兵遭殃啊!「天朔府回來多少人?」

    劉勝明黯然道:「天朔府損失二十七,其中侍衛二十一人。」

    此番隨行的天朔府人員損失過半,齊良一陣心痛一陣自責,臉上菜色不用再刻意裝弄已自然而上。

    沉默一陣後,齊良揮手道:「大家一路辛苦,都下去歇息吧,勝明留一下!」

    眾人告退後,齊良抬眼問:「勝明!那四千金可還在?」他一直掛唸著此事,而劉勝明被留下也知齊良問的就是此事,惴惴不安道:「奴才失職,四千金未能帶出!」

    齊良可憐,猶不甘問:「就這樣丟了?一點都沒有了?」

    劉勝明道:「世子勿用擔心,四千金還在!」

    齊良精神一振:「在哪?」

    劉勝明回答:「當時情況緊急,奴才把四千金都藏山寨了。」

    齊良能理解,四百多斤金子攜帶不便,誰也不可能帶著逃命。只要還在就好,齊良放心下來,突又想到什麼,急問:「藏山寨什麼地方?」

    「一間土屋門前的臭水池裡。」劉勝明瞅一眼,見齊良焦慮,心中一緊問:「怎麼?可是有問題?」

    齊良憂心忡忡:「聽人說山寨已完全被焚燒,也不知那四千金還能藏得住否?」

    劉勝明也是一陣擔心,齊良沉吟片刻,果斷吩咐:「勝明!明日你帶飛豹組前往山寨看個究竟!」

    劉勝明道:「奴才這就帶人趕往黃虎山寨!」

    「你們剛趕回來太累了,還是等明日吧!」齊良讚賞望著劉勝明,體恤道。

    劉勝明堅毅道:「不用等明日,奴才馬上帶人出發!」

    「好吧!路上多小心!」齊良疲倦地合上眼,睜開見劉勝明欲走還留的樣子,奇怪問:「勝明可是還有事?」

    劉勝明瞅一眼,囁嚅:「世子!戴府的人現在在討朔將軍軍中!」

    齊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突醒悟,戴萌萌在吳應麟身邊?她為何不與劉勝明等人一起下來?

    乾州,戴萌萌正臨窗而站,憂鬱而空洞的目光望著湛藍的天空出神,一群大雁飛過,它們北歸了!

    那晚她與戴家的人逃下山後,第二日便遇到討朔將軍,她親眼見到討朔將軍妙計伏敵,持槍仗槍殺敵,那英勇無敵瀟灑酣暢的身姿令人迷醉。

    「小姐!吳將軍來訪!」一名家兵輕輕稟報,打斷了她飄散的思緒。

    戴萌萌側首凝眉:「告訴吳將軍,今有不便,不便見客,請他回吧!」

    話音未了,一身白衣似雪的吳應麟已踏門而進,展出迷人的微笑道:「萌萌小姐可是有心思?」

    戴萌萌錯愕,旋即揖禮:「見過將軍!」

    吳應麟向一旁的戴府家兵揮手:「先下去吧!」就像使喚著自己的奴僕一般。

    戴萌萌蹙眉,吳應麟瀟灑轉身道:「外面春光明媚,蜂飛蝶舞,在下榮幸邀請萌萌小姐出遊!」

    戴萌萌有心拒絕,可見到吳應麟那棱角分明的嘴角掛著充滿誘惑的微笑,迷失其中道:「得將軍相邀,奴家榮幸才是!」心中暗恨自己,都已下決心忘掉此人了為何還不能自己呢?

    吳應麟得意一笑:「萌萌小姐請!」

    都已快記掉這個第一個令自己心動的男人的了,為何又還偏偏讓自己再遇到他呢?戴萌萌踟躕片刻,終還是婉拒道:「幾日舟車勞頓,奴家甚感勞累,不思再動,恐令將軍失望了!」

    吳應麟一點不失望,炯炯目光注視戴萌萌迷離的美目,充滿強大自信道:「不出遊亦無妨,只要萌萌小姐開心就好!」停頓片刻,側首望外:「不如,我們就在院裡走走吧!」

    這是一座寬大的院子,為乾州一富商所有,吳應麟佔領乾州後特別將這座城裡最好的宅院安排給了戴萌萌。

    戴萌萌不好再拒絕,珊珊隨著吳應麟在院外漫步,院子裡繁花似錦,各種不知名的花爭奇斗鮮,競先開妍。兩人踏著青石板路而行一直未說話,戴萌萌春半桃花只是低垂頭相差一步地隨著吳應麟,吳應麟幾回回瞟,被戴萌萌班姬續史之姿,謝庭詠雪之態所迷醉,端是比那院花還要嬌豔!他抿嘴輕笑帶出迷人的弧形,倏地止步,戴萌萌收勢不住,往他的懷中撞去,他伸手抱住戴萌萌,嘴角噙笑,清澈的眼睛注視著戴萌萌。

    戴萌萌腮暈潮紅,羞娥凝綠,心如塵撞,竟無力推開這個男人,反是有點迷戀對方那雄厚的胸懷。

    「將軍弄痛奴家了!」戴萌萌吐氣如蘭,含嬌細語。

    「萌萌小姐可要小心了!」吳應麟不松反緊,反而把戴萌萌往懷中擁了擁。

    足音跫然,戴萌萌驚醒,用力推開吳應麟,扭轉身臉燒得像塊烙鐵。遠處過來一虎臂熊腰的男子緊著臉道:「見過將軍!」不待吳應麟表示,已轉對戴萌萌說:「萌妹!已得到世子消息,世子現在在鳳凰廳竿子營!」來的是戴欣,他早見到兩人方才的曖昧,老遠即故把腳步聲踏得噔噔響,他既不屑吳應麟所作又恨自家妹妹的不自重。

    吳世子嗎?戴萌萌迷茫,想起世子的溫柔體貼,從容鎮定,捨身相救,心中愧疚難當,無地自容,她早決定作世子的人了,為何剛又迷失了呢?

    「萌妹!我們應該馬上起程前往竿子營與世子會合!」戴欣對吳應麟頗為不齒,如非他封鎖消息,他們應與劉勝明等一起趕往鳳凰廳了。

    戴萌萌鼻應一聲:「嗯!」

    吳應麟濃眉緊蹙,阻道:「萌萌小姐稍安勿躁,世子不日即會北上與我會合,你們又何必再南下呢?在乾州等他吧,還可少卻往返的顛簸勞累!」

    戴萌萌想想有理望向戴欣,遲疑徵詢:「欣哥!你看這……」

    戴欣繃著臉道:「萌妹!天朔府劉勝明等人昨日已南下鳳凰廳了!」

    吳應麟哈哈道:「劉勝明等人乃世子親衛,當然得南下接世子了,你們不用擔心,世子乃先鋒營主帥,你們稍等兩天世子即會到來。」

    戴萌萌躊躇不決,瞟一眼吳應麟觸到其明澈的目光,終同意道:「欣哥!我們便在乾州等世子吧!」

    戴欣無奈,無表情地盯一眼吳應麟,又瞅一眼戴萌萌,心中暗為世子擔心!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32
第三部 回到昆明 第一百一十五章 俱回昆明
    齊良在竿子營休養的第五天,大元帥營紅泥火漆封頂文捲至,上面准了齊良的請辭,命討朔將軍吳應麟接替為先鋒營主帥。

    翌日,胡國柱率大軍北上與吳應麟會合,留下一千軍保護齊良安全,但齊良只願留下五百軍,且別有用心地沒要一個副千戶以上的軍官。

    胡國柱走後,齊良下床了,小六子驚訝齊良好得快,眼開眉飛道:「胡將軍比那神醫還靈,他一走主子爺就好了!」

    齊良愕然,敲著小六子的腦袋凶道:「就你嘴多,當心我告訴胡將軍說你咒他!」暗自省是否做得太明顯了?不過,事都已成事實,倒也不放心上。

    小六子一點也不怕,撫著腦袋媚道:「主子爺才不捨得告小六子呢!」

    躺了幾天齊良渾身痠痛,想活動一下筋骨又怕扯動傷口,沒好氣道:「我有什麼捨不得的?讓胡將軍把你殺了,倒省了許多事!」

    小六子嘻嘻而笑,齊良瞪一眼:「還不快去看看劉副侍衛長回來沒有?」他急著回雲南,現在就等劉勝明回來即起程。劉勝明等人快馬離開已有三天,算算時間也應該回來了。

    小六子剛出去,一位軍士進來跪報:「稟世子!一位自稱『齊影』的生意人執意要見您,還讓奴才帶來一件信物,說世子見後自會……」

    齊良喜形於色,截斷道:「快快有請!快快有請!」『齊影』即夜鷹組組長張景山,終於等到一員大將歸來,軍士剛走齊良興奮得手舞足蹈,不想動了傷口痛得「唉喲唉喲」直叫,但厚厚的嘴唇仍笑得合不攏嘴。

    須臾,軍士引進一位留著一小撮鬍鬚的漢子,著天藍馬褂,風塵僕僕,齊良從漢子那閃著激動淚花的眼裡識得正是張景山,對軍士揮手:「退下!把門關上,任何人不准進來!」

    軍士剛走,張景山咚地跪在地上頓首:「奴才叩見世子!」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齊良忍著肩臂的疼痛扶住張景山,同樣激動道:「景山!想煞小王了!」

    「聽聞世子南歸途中受盡了苦難,都是奴才等無能,讓世子受罪了!」張景山羞愧難當,深深自責。

    齊良讓張景山坐下:「都過去的事了,休要再提它!」轉了話題問:「景山!你可有桂明、錢師爺的消息?」

    張景山搖頭:「奴才一直在努力打探所有失散、失蹤人員的消息,目前有確切消息的只有八個,兩個在天地會手上,六個在清軍獄中,但都不包括桂明與錢雲房師爺!」

    齊良黯然,傷痛好一陣後,指示:「有消息的想辦法救出,其餘的繼續打聽!」

    張景山點頭:「奴才遵命!」

    齊良停頓片刻,問:「見過陳正成沒有?」

    「見過了!」

    齊良頷首:「此番景山回來就不要走了,留下來幫我,具體的分工正成跟你說了吧?」

    「說了!」

    齊良重複一遍:「景山依然負責夜鷹組,夜鷹組專營對外情報收集與分析工作,要在全國各大中心城市設立情報站,重點是北京;要對全國所有勢力進行有效監控,重點是清廷;要對各類情報進行打探,重點是軍事情報!」

    張景山感到肩上重擔沉甸甸,恐辜負了齊良的期望,把困難挑明道:「世子!這需要大量的人手,時間上亦不是短時間內所能做到的!」

    「人手方面我會適量補充,這個你不用擔心。時間上你也可慢慢來,但得有輕重緩急,目前天朔府的工作重心在南方,你先把南方的對外情報網建立起來吧!」齊良吩咐。

    張景山問:「世子!北京方面的事務怎麼辦?」

    「我會派人去接管北京的工作!」雖然張景山忠心耿耿,但齊良對夜鷹組一團迷霧,借此正好換人深入瞭解一下,他既想夜鷹組保持神秘又想夜鷹組能透明,當然這個透明只能對他而言。

    張景山若有所失,但也沒有往深處想,齊良突問:「景山!夜鷹組還有多少錢?」

    張景山心中一緊,小心翼翼道:「尚有五十二萬兩銀票!」

    齊良蹙眉,總計提供給張景山一百一十萬銀票,半年不到已花去近半,當真花錢如流錢啊!

    張景山憚然瞅一眼,馬上解釋:「其中三十萬兩因救世子給了朱三太子……」

    齊良揮手:「錢怎麼花的就不用說了!」接著意味深長道:「景山啊!那些錢我是讓你以錢生錢的,這方面你沒有做好啊!」

    張景山委屈,齊良睃一眼,容色稍緩道:「這樣吧!夜鷹組成立兩個部門,一個軍情部門,負責敵統區的軍事情報方面工作;一個經濟部門,負責天朔府在敵統區的經濟方面工作。」

    張景山靜靜聆聽,齊良又道:「天朔府要做許多的事,需要大量的銀子,今後我不會再向夜鷹組撥錢了,反而夜鷹組每年都需向天朔府提供一定數額的經費,景山明白嗎?」

    張景山既明白又不明白,但有一點他是明白了的,他肩上的擔子又重了。

    外面傳來爭吵聲,齊良聽出是齊惜音來了,匆匆結束話語,最後吩咐:「景山!我馬上要回雲南,你先去昆明佈置!記住一點,夜鷹組是極度保密的,夜鷹組只對天朔府負責,你只對我負責,平日聯繫你找陳正成就是,特殊事情你可直接找我!」

    張景山應道:「奴才明白!」

    齊良充滿信任地拍拍張景山的肩:「去吧!」

    張景山打開門與齊惜音擦肩而過,被齊惜音絕世容顏震驚,但臉上未表露出絲毫波動安踏而去,齊良暗讚點頭。

    看見豔光四射的齊惜音進來,齊良心情大好,賞心悅目地欣賞著齊惜音的一顰一笑就像在欣賞著一件珍稀藝術品。

    齊惜音嗔眸一眼,香風襲近問:「世子準備怎樣安置奴家?」

    齊音曖昧一笑,齊惜音突意識自己語句有錯,臉暈如桃花,怎能向一個男人要求安置呢?連忙解釋:「奴家的意思是世子準備怎樣安排奴家及奴家的屬下們!」

    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意思更明了,齊音歪歪地想別人隨便安排就算了,你可是一定要安排在身邊捶背搓腳暖被窩的。

    齊良半晌不說話,淫蕩的目光大熾,齊惜音對男人這種目光最熟悉不過了,又想到這登徒賊子在自己乳上留下的牙圈,心如爆米花般在跳動,手不由自主地撫上了自己的左乳。

    這動作更具誘惑,齊良凸眼暴睜,吮下嘴,反醒過了神:「齊姐姐放心,你們先跟我回雲南,到昆明後我自會給你們作出合適的安排,我會讓你們有大施拳腳的地方,有大展鴻圖的機會的。」

    下午,劉勝明等人終於回來,四千金一兩不少完璧歸趙,齊良大喜。

    第二日,齊良率軍回雲南,另遣一快馬通知岳州陳正成等人俱歸昆明。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2 01:27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重點監控
    穿過貴州,走了半月有餘終於回到昆明。世子回歸,昆明留守的文臣武將俱出城迎接。黑壓壓的人群中齊良識不得一人,直到奔出一人,跪在地上痛聲哭叫:「父親——!」

    「世璠!」齊良扶起來人打量,父子倆一別半載,吳世璠長高長大許多,唇上已現出茸茸鬍鬚。

    「父親!孩兒以為永遠見不到您了!」吳世璠淒咽,越哭淚越流越多。

    兩人京城一別幾成永決,齊良為吳世璠擦掉臉上的淚珠,真情流露道:「傻孩子!我們不是又見面了嗎?」自吳世霖之後,齊良再不排斥這些雖假亦真的親情。

    「我兒啊!」又一聲淒厲的哭聲傳來。

    齊良抬眼望去,一位華貴的婦人奔來,齊良知這位是前任吳應熊的生母孫氏,他快步迎上去,跪在地上叩頭:「娘親!」興是想起了後世自家的老母親,他抑自不住地淚流滿面。

    孫氏抱著齊良痛哭,如果是真的吳應熊,母子倆應該有十多年未見面了吧。孫氏撫摸著齊良的臉看個不夠,像是要把那流失的歲月都補回來。

    「娘親!孩兒回來了應該高興才是,哭什麼?」齊良站起攙扶著孫氏,老人慈祥,眼角佈滿魚紋,思兒的歲月不知流下多少慈母淚。

    「對!我兒回來了應該高興才是!」孫氏帶淚的臉綻出笑花,「快隨娘回府,跟娘好好聊聊!」

    齊良應一聲「嗯!」攙著孫氏準備上轎,順眼瞧見人群中一人激動得嘴唇蠕動,他撇下孫氏快步跑過去,那人迅然跪下:「奴才叩見世子!」

    齊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桂明?」接著極爽地哈哈大笑,拉著桂明的手說:「跟我上車!」剛才親情既悲又喜,現在才是真正的大喜。

    桂明雙眼濕潤,能得世子如此厚待,讓剖心交肺他都願了。

    馬車上,齊良一直拉著桂明的手不放,桂明的歸來令他對未來充滿了強大的信心。桂明對於他來說亦師亦友,既是下屬又是兄弟,是他所為事業中很重要的一柱支撐。

    「桂明!你知道嗎?為了找你,我讓陳正成與張景山派了多少人出去?」齊良喜愛地眼神望著桂明。

    桂明感動萬端:「累世子勞心,奴才萬死!」

    「告訴我,你怎麼回來的?為何此時才露面?」齊良頗有怪罪的意思,但這種怪罪卻是一種榮耀。

    桂明清澈的眼神閃過一絲痛苦,回答道:「那日引走追兵後奴才受了箭傷,逃入山中跳入深谷才擺脫追兵糾纏,之後暈死山中幸被一獵戶發現方留得一命,獵戶背我至其家中養傷治療,病情時好時壞,四月有餘也未完全康復。」

    雖是聊聊幾句敘說,齊良感同身受,桂明吃了不少苦頭啊!

    桂明繼續道:「後奴才憂心世子,再等不及,辭別了獵戶出山打探消息,南下途中為逃避清廷追捕路上浪費不少時間,直到過了長江奴才方得到世子確切消息說是去了湘西,奴才欣喜萬分正欲追到湘西與世子會合,過岳州府時湊巧遇到陳正成等人出城去昆明,正成告之他們正是奉了世子之命回雲南與您會合,奴才遂與他們同行歸了昆明。」

    齊良欣喜點頭:「桂明好運遇到正成,少跑了不少彎路!」奇問:「怎麼不見正成等人?」

    桂明笑道:「正成他們都來了的,人太多被擠到了外面了吧!」

    齊良很滿意陳正成的領導,從岳州出發至昆明,路比他們遠,帶的人比他們多,竟比他們先到昆明。他哈哈大笑,突問:「錢師爺呢?」

    桂明黯然,傷悲道:「師爺中箭已不治傷亡!」

    齊良頓然悲傷,想到錢雲房與自己在一起的一幕一幕,潸然垂淚,良久方道:「回去後好好拜祭他!」

    進城後齊良居於平西王府,安頓好即率眾人在五華山西麓金蟬寺設祭台拜祭錢雲房及所有額駙府死難的人,他這一舉動令部眾們感動無比,都覺那些弟兄們死有所值。

    從金蟬寺下來,齊良沉重的心情如天上厚積的陰雲,總也消散不去,桂明與陳正成一左一右陪著他誰也沒說話。

    逝者已矣,生者堅強!齊良不願這種低沉哀悲的情緒瀰漫,側首問:「正成!你那邊的情況怎樣?」

    陳正成慎道:「世子西征之後,天朔府招了一千新軍;二百少年,其中識字者五十;文人秀才一百;另有百餘各類能工巧匠。」

    「特訓班訓練得怎樣了?」齊良一點不忌諱右側的桂明。

    陳正成當然知道桂明在世子心中的位置,毫不掩藏道:「黃琦帶隊有方,隊員們訓練刻苦,已有小成!」黃琦是飛豹組第二隊隊長,齊良西征時令其留在岳州專訓特訓班那班江湖人士。

    「能聯繫上張景山嗎?」

    陳正成點頭:「張景山不在昆明城,但傍晚時他應能從廣西州(今瀘西、彌勒一帶)趕回。」

    齊良停下道:「今夜讓張景山和黃琦到我處議事,你們倆參加!」而後招手,遠處侍衛們馬上牽馬過來。

    晚上齊良以受傷為由謝絕所有的宴請,泡過澡後靜等桂明等人到來。酉正,桂明等人陸續到來,張景山最後一個到,黃琦驚異進來一個陌生人,但不敢出聲,他自己也是一個新人,從未參加過這種類型的議事,也不知此次叫自己來做什麼,心中既有期待又有好奇還有無比的興奮。

    「景山!說說前邊的情況!」齊良首先點名張景山。

    張景山端正身子:「北面,我王屏藩將軍已攻下四川嘉定府,吳應麟將軍佔領永順府已打通湘西通道,王吳兩軍即將會合,四川全境不日可下;東面,吳世琮將軍已攻入廣西境內;湖南戰場,除劉鋒雄將軍奪下桂陽州外,湘北馬寶將軍部與衡州吳國貴將軍部均未動!」

    在目前通訊原始的情況,張景山僅半月的時間能掌握如此多的軍情已難能可貴了。不過,齊良仍不滿意,提出更高要求:「今後各勢力情報一併報上,要做到戰場軍情一日一報,各大勢力重大事件提前預報!」

    張景山哀嘆,要求越來越高支持卻越來越少。齊良不理張景山愁得像苦瓜的臉,又問:「昆明的情況怎樣?」

    張景山復又正容回答:「昆明雖名義上以小王孫世璠為監國,但實際上各種權力均掌握在各文武大臣手中!」

    齊良皺眉:「主要都誰負責?」

    張景山道:「政務由李菱等學士負責,軍事掌握在吳世琮大將軍手中!」他瞟一眼齊良,停頓片刻,又道:「雖如此,但真正的決策還是在大元帥營,各地軍政奏摺文牒每日俱送大元帥營由周王殿下裁斷!」

    齊良暗嘆,人回來了,可事還是不是很好辦啊,只能慢慢來了。

    「黃琦!你北上接管夜鷹組北京情報網,並整合錢雲房師爺手中資源及原平西王府北京情報網資源,組建新的北京中心情報站,受張景山節制!」齊良突地對黃琦道,順手遞過三份文卷,一份由張景山提供,有關夜鷹組的;一份桂明提供,有關原平西王府北京情報網的;一份他自己提供,有關錢雲房早期部署的。

    黃琦受寵若驚亦驚詫莫名,對於張景山與夜鷹組的存在他只能用震驚來形容。

    「有關這方面的一些具體細節,桂明與張景山會向你詳細交待。」桂明與張景山兩人均向黃琦點頭,齊良接著又道:「你此次北上的首要任務是組建好新的北京情報網,但你的第一個任務卻是要把北京城懂工藝懂火炮的西洋人請到南邊來,請不動則擄,擄不成則殺,但就是一點不能給清廷所用!」他依稀記得歷史康熙能平定三藩西洋人造的紅衣大炮起了很大作用,但又記不起具體是誰幫助了康熙。

    聽聞三人均莫名其妙,黃琦第一次擔重任又是第一次領命,不敢多想毫不猶豫遵命:「奴才定不辱使命!」

    齊良轉向左側:「正成!特訓班裡的人把最好的留下做教頭;次一點的分成兩部分,一部分交給黃琦讓他帶上北京,一部分交給張景山給他充實夜鷹組南方情網;合格的添入飛豹組。」

    張景山與黃琦大喜,特別張景山高興,終見世子給增添人手了。

    齊良話鋒突轉:「今後夜鷹組與飛豹組需要增加人手都得從特訓班徵調,不得再擅自招人。如有特殊,招入後也應到特訓班集訓一次。」

    聽此話,黃琦因剛入不以為然,張景山聽了心中起了波瀾,但想自己問心無愧便也不放心上。

    齊良讓桂明與張景山下去向黃琦交待事項,留下陳正成嚴肅吩咐:「正成!把飛豹組分成明衛與暗衛兩部分,明衛也就是我的侍衛隊,由劉勝明負責;暗衛即監控內部動向的人,這個由你親自負責,現今你監控的重點應是討朔將軍吳應麟,我不希望再有黃虎山寨那種事件發生!」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2 01:27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婉言相拒
    溪橋柳細,草熏風暖,鶯啼燕鳴!大清早,齊良帶著桂明、陳正成、劉勝明等人在昆明城郊奔馳,清風泠泠,鳥聲喈喈,快馬踏青而過,留下一煙塵霧。

    齊良騎術日見精湛,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頭。世子喜愛鍛鍊大家是知道的,今日見他興致高,大家欣然相陪。向西南十里,一路上滿山杜鵑,前面出現峻嶺、幽峽、林海,還可聽見潺潺的流水聲,齊良打馬奔上一個山頭,放眼望去,這裡鬱鬱蔥蔥,一條小河繞山蜿蜒而去。「這裡是什麼地方?」迎著習習涼爽的晨風,他拿著馬鞭指著山谷問。

    沒有人回答得上,桂明空靈的眼睛望著向南而去的小河道:「萬山疊翠,山靜水幽,遠望去那條小河就像一條蛇在蠕動般!」

    有山有水,百鳥爭鳴,如詩如畫!齊良飄渺的眼神窮目所極,點頭道:「那小河確實像一條蠕動的蛇,但用『蛇』來取名字太陰柔了點,就叫盤龍谷吧!」

    眾人訝然望向齊良,今日世子端是好興致,居然給這些山山水水取起名來了!「世子這名取得好,取得貼切!」劉勝明諛道。

    齊良怪異地瞟一眼劉勝明,本是直腸子的劉勝明鬧了個滿臉通紅,他學不來那種面不改色的拍馬屁功夫。

    「把這裡規劃好,前面那塊地整平作為操練場,後面傍山部分建成兵營,把招募的一千新軍及我帶回的五百衛兵都帶到這裡訓練,此事由桂明負責。」齊良眼眸深邃,就像山谷中迷散的晨霧。

    原來世子大清早出來不是來溜馬的,剛回即受重用桂明心血澎湃,齊良殷盼一眼又道:「桂明還得繼續招募一些新兵,人數夠滿五千為止!」

    桂明興奮點頭:「奴才遵命!」他真正的理想還是領兵打仗。

    「新兵訓練很重要,但新兵的思想教育更重要!」齊良意有所指道,「桂明剛回,這方面你要與正成多溝通!」

    陳正成會意一笑:「世子放心!歸昆明的路上許多東西我們早已談過了!」

    齊良最欣賞陳正成這點,一點即透,接著沉聲吩咐:「持天朔府令把兵營周邊五里範圍內列為禁區,任何人不准隨意出入,天朔府將在裡面建冶煉廠、鑄造廠、兵工廠等,把製造院也搬到這裡來,此事由正成負責!」

    這可是大手筆,眾人無不動容,桂明讚道:「訓練新兵與保護禁區一道,可謂一舉兩得,甚妙!」此時的齊良頗有一副指點江山的豪邁,但桂明再不為世子的驚人之舉感到震驚,世子層出不窮的新鮮事兒已令他麻木!

    齊良調轉馬頭,折折馬鞭,鄭重道:「我們還缺少大量的各種類型的人才,正成還需努力招募!」

    陳正成跟著調轉馬頭,心中波瀾起伏:「奴才明白!」他感覺世子在構思一幅宏大的藍圖,而他則在一筆一筆地實現它。

    齊良打馬下山,越奔越快,一句話如風般貫入每個人耳裡:「盡快修一條從昆明至盤龍谷的寬闊馬路!」陳正成知道這句話是對他說的。

    後面小六子趕上問:「主子爺!現在我們去哪?」

    「去見一個人!」齊良一刻不停。

    見一個人?眾人迷惑,有誰值得世子親自前往拜會?

    回到城,齊良並沒有馬上去拜會那人,而是先回平西王府沐浴完畢,著裝端正之後,坐上八抬大轎再前往拜會。桂明等人隨行,他們少見世子如此鄭重,更對那即將拜會之人充滿了好奇。

    「主子爺!那人到底是誰?」小六子忍不住又問,所有的人都望向齊良。

    齊良抿嘴而笑,帶著神往道:「到時你們就知道了!」抬腳上了轎。

    從平西王府出發轉過兩條街,進了一條深巷,「世子!就是這裡了!」一位平西王府內侍恭卑道,他是齊良叫來帶路的。

    齊良走出轎,內侍馬上前去敲門,咚咚的敲門聲就如敲在眾人的心上,謎底即將揭開。

    兩扇四尺寬的門打開一線,裡面一雙精靈的眼被外面龐大的陣式所赫,怯懦地探出小腦袋警惕問:「你——你們找誰?」

    「小屯!外面誰啊?」傳來一個渾濁地中音。

    「請問!劉大人在家嗎?」齊良高聲道,隔壁傳音。

    門「吱嗄吱嗄」地完全打開,裡面站著一位面孔白淨,容貌古樸,神色平靜,身材修長的中年文士,他樣子很是端莊正氣,但清瘦的臉蠟黃,一種不鍵康的菜色。「你們是——?」

    內侍尖細聲音喝道:「世子大駕,還不跪下相迎?」

    這時,眾人已知世子如此隆重拜見的人是誰了,竟是劉玄初大人,其素有平西王府第一謀士之稱,齊良身邊許多出身平西王府的侍衛們都曾見過他。

    劉玄初驚愕失色,慌忙下跪:「世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卑職該死!」那日齊良回歸他並未出城迎接,雖識不得世子,但這位平西王府趾高氣揚的內侍他還是識得的。

    齊良疾上一步,伸手相扶:「劉大人不必多禮,倒是小王冒昧來訪,驚擾了劉大人清修!」

    「世子!裡面請!」劉玄初恭退一邊,這大清早的對方來得突然也來得蹊蹺,心中捉摸不透對方的來意,不會是問罪的來了吧?

    齊良踱步進去,瞧著裡面小小的院子只有中間種了一棵樹,但院子打掃得乾乾淨淨。「小王還沒吃早膳的呢,不知能否在劉大人此處討得一碗粥喝?」齊良幾步就走完了院子。

    只是來混早膳的?劉玄初疑竇叢生地慢一步隨著齊良,後面跟進來一長串的侍衛,一會兒便把小院子塞滿了。這麼多人怎麼安排得過?他十分作難!

    齊良瞥一眼,笑道:「劉大人不用管他們,你解決我一個就是!」接著轉身吩咐:「你們都出外面候著,早餐自己想辦法解決!」但桂明與小六子是不會離開齊良身邊的,陳正成現在身份不同了,向劉勝明等人佈置一番後也緊跟著齊良。

    劉玄初感激齊良的體諒,卻又惶恐道:「奴才只備了米粥與煎餅,恐世子……」東西拿不出手,仍感為難。

    齊良揮揮手,截斷道:「有吃就行,端上就是。」

    書僮小屯為每人端上一碗米粥,小六子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沒糖沒鹽難以下嚥。而齊良巴噠巴噠喝得歡快,桂明與陳正成也是毫不挑剔地喝得痛快。

    劉玄初現在從容許多,世子如此做作,他已知對方定是有所求而來,也不說話,靜候開言。

    「聽聞劉大人多日不出門,已有相當長一段時間不理朝事,不知是何因?」齊良突地出聲,頭仍埋在帶有青花的粥碗裡。

    劉玄初不緊不慢道:「奴才身懷頑疾,體虛力弱,對於朝政已力不從心矣!」

    齊良站起來,小六子馬上遞上白白淨淨的巾帕,齊良輕輕擦擦嘴,然後看著牆上掛著的一幅字畫,上面字體豪邁端正,遒勁有力,朗朗念道:「王師北定中原日,家忌不忘告乃翁!」南宋詩人陸游憂國愛國的熱情躍躍紙上,思及現今局勢齊良被這高尚的愛國情操所感染,注視良久,倏地轉身道:「劉大人心病更甚頑疾爾!」

    劉玄初愕然,複雜地望向齊良,人說世子憨直愚鈍,浪蕩奢淫;又有人說世子雄才偉略,天縱其才,若天將下凡;還有人說世子寬厚仁慈,平易近人,義薄雲天,到底哪個才是真的?但今日世子盛裝來訪,共食薄粥,不似浪蕩奢華;又一語道破玄機,更不似憨直愚鈍!

    齊良重又坐下,笑望著出怔的劉玄初:「小王送劉大人一劑醫治你心病的良方吧!」

    劉玄初泰然自若,表面不以為然,內心實則已翹首在盼。

    「驅逐靼虜,恢復中華!」齊良從肺腑中透出強大氣流,一字一字道。

    劉玄初精神一振,精光乍放,旋又瞬間黯然。齊良對劉玄初的變化瞭解於胸,又道:「可憐萬里平戎志,盡付瀟瀟暮雨中!」這也是陸游的詩句。

    劉玄初一生為人出謀劃策,從做蜀王劉文秀的幕客到被延請為平西王吳三桂的謀士,出的謀略寫的奏摺無數,又有多少被採用了?被人重視但不被人重用,一句「可憐萬里平戎志,盡付瀟瀟暮雨中!」道盡了他一生的鬱鬱不得志。

    停頓片刻,齊良真誠注視劉玄初:「劉大人!如果你不嫌屈就,我將向父王舉薦你為天朔府長史!」

    明代長史是各王府最大的屬官,有左右之分,一般由皇帝親自指定,不允私自延攬。

    劉玄初意有心動,但想想周王還在,一個小小天朔府又有何為?雖世子總有上位的一天,可吳軍能撐到那一天嗎?自己的身體又能等到那一天嗎?不免又心灰意冷,索然無味,婉拒道:「世子抬愛奴才倍感榮幸,然奴才體弱多病已不理朝事多日,恐有負世子重託!」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2 01:27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複雜心理
     屋裡陳設簡單,窗戶已脫了朱漆,初升的太陽透過破了幾個小洞的糊紙射進來在地上投下幾個光亮的小圓圈。劉玄初一生清苦,齊良瞧一眼他身上洗得發白的長衫,知道其清高志遠,拒絕並非其真意,不然他早已歸穩了。也知道他不是真正的不關心朝事,不然他也不會上書給吳三桂勸其北渡長江直搗黃龍了。

    那日岳州崇聖祀軍機議事之後,夏國相告訴齊良朝中還有一人與其主張一樣,都視集中兵力北渡長江直取北京為上上策,此人便是劉玄初,齊良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留意上了劉玄初。

    「劉大人還在待天生聖人以靖中華嗎?」齊良甕聲喝棒,昂然而立,一副我就是那靖中華的聖人模樣。

    「惟望天早生聖人以靖中華耳。」這是劉玄初進言吳三桂渡江北攻書信中的一句話,此句道盡了他心中一直以來最大的抑鬱,漢族沒能有一個他所希望的「聖人」來恢復漢家天下。齊良用劉玄初的原話既為點醒他也為激勵他!

    劉玄初驚詫齊良怎知這句話?想想對方乃周王世子,能見到那封書信也不足為怪。不接腔睇眼注視,夷然不懼地與齊良針鋒相對,意思很明了,暗示:「你是那『聖人』嗎?」樣子有不屑。

    齊良不去強辯,從虛的方面侃道:「文化上,華夏子民認同漢文化,儒家文化,天然排斥外來文化,滿清雖在認真學習我漢文化,但頗有點畫虎類犬的味道,此清廷不如我耳;政治上,聯合所有反清勢力,不管是扛起『驅除靼虜,恢復中華!』大旗或是扛起『驅除勒虜,恢復明室!』的大旗,都可令天下百姓萬眾歸心,此清廷不如我耳;經濟上,天下糧稅集於蘇杭,只要把戰火長年引入蘇杭一地,清廷財稅枯節,其機構雍腫,吃俸的八旗貴族數量龐大,必不堪負,經濟自然崩潰,此清廷不如我耳;軍事上,積極進行軍隊改革,軍事變革,增加技術兵種,跟上世界軍事發展的潮流,此清廷不如我耳!有此四項,固清廷必敗,漢室可興矣!」

    劉玄初震驚望著齊良,已不自覺地起了身,政治方面誰都能想到要聯合其它勢力共同抗清,但經濟方面能想到引戰火入蘇杭的人便少了,更難能可貴的是世子還能從文化認同上來確定人心向背,不簡單啊!軍事方面怎樣改革與變革?世界軍事發展的潮流是什麼?劉玄初一頭霧水,但正是這一點他不懂,所以才震驚!

    齊良第一次闡述未來怎樣打敗清廷,他的觀點令桂明與陳正成耳目一新,第一次崇拜而不是敬重地望著齊良。

    「唉!」這時,齊良突輕嘆一聲,「其實,真正打敗清廷最簡單最有效的方法只有一個字!」

    震驚之後劉玄初心意大動,本欲開口應下齊良的邀請,聞言又轉口問:「什麼字?」他自詡文韜武略,通天曉地,卻從未沒想過一個字即可打敗強大的滿清。

    「殺!」齊良雙瞳收縮,目露殘虐的凶光。

    「殺?」眾人均不懂,齊聲驚問。

    齊良重重點頭:「滿洲族人口不過四百萬……」

    劉玄初忍不住打斷道:「慢慢慢!世子!不對吧,滿洲族入關時已有一千萬了!」

    齊良不屑道:「只是號稱一千萬,其中六百萬是八旗各族為得到優惠政策虛報的數,而就是那四百萬中都還包括漢軍八旗及內務府包衣等等!」有關滿清入關時的一些知識齊良在後世時曾無意中看到過。

    滿洲族人口數是清廷的高度機密,眾人雖對齊良的話有疑問,但沒人統計過無從駁起,只得將信將疑。齊良又道:「大家想想,就算四百萬全都是滿洲族人,除去一半的女人,還有多少人?再除去一半的五十歲以上及十六歲以下的,還剩多少人?再除去一些體弱身殘的人,最後剩下能上戰場的滿洲族男人有多少人?殺,只要有計劃有針對性地對滿洲人見一個殺一人,滿清必瘋狂自潰!」

    這一觀點雖殘忍無人道,無疑卻是最簡單最有效的打敗清廷的辦法,滿洲族四百萬人口怎麼能與漢民族億萬人口的基數相比?

    劉玄初是一個大漢族主義者,想起滿清入關時的「揚州十日,嘉定三屠」,覺得怎麼對待滿洲族都不過份,他臣服地跪在地上,頓首:「奴才殘軀之身,願聽世子差遣!」

    齊良攙扶起劉玄初,拉著他的手豪氣衝天:「有劉大人相助,何愁清廷不滅,漢室不興?」

    「正成!請醫官院的大夫們給劉大人看病,給最好的藥,一定要治好劉大人的病!」齊良吩咐。

    劉玄初感激涕零:「多謝世子隆恩,奴才無以回報,唯有誓死效忠世子!」

    齊良滿意點頭:「劉大人一定要養好身子,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天朔府許多事等著劉大人操勞呢!」攬下一位名人,真正有了軍師級別的人物齊良大悅,不自覺地又說了一句後世的話。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劉玄初覺得這句話有意思,更對世子宏偉的志向,超強的信心感到欽佩。孰不知,他所理解的「革命」與齊良所說的「革命」意義相差千里。古之「革命」,革是變,命是天命,即改朝易性也!現代「革命」,只是變革,改革,更淡化成「工作」的意思了。

    劉玄初答應下午進天朔府後,齊良留下一點銀子率眾離開了。

    回到平西王府,內侍來報,王妃孫氏讓其去別院相見,齊良深感歉意,進城後他再未與老人家見過一面,決定回住所換了常服即去請安。

    平西王府(今昆明翠湖),位於昆明城五華山西麓,南眺碧雞、北瞰蛇山,寬廣宏大,仍吳三桂「乞沐氏勳莊」,踞五華山永曆宮所得。裡面八面水翠,四季竹翠,春夏柳翠,湖面水光瀲灩,垂柳搖曳,有詩云:「十畝荷花魚世界,半城楊柳佛樓台」。雖如此,吳三桂佔據之後,仍嫌狹小,又令填菜海子一半,更作新府,並極盡奢華建設,花木扶疏,迴廊壘石,新府石欄桿均為大理石浮雕,柳營一帶皆珍館崇台!

    吳三桂在府時與嬪妃們住在新府,齊良回來自不能住那,他選擇柳營為天朔府居所。柳營是明代朱元璋義子西平侯沐英留鎮雲南,洪武十九年(1386 年)築昆明磚城將翠湖圈入城內後,於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仿西漢名將周亞夫細柳營屯兵,在翠湖西岸建的兵營,種柳牧馬,故謂之柳營。

    齊良沿翠海(翠湖又稱)往新府趕去,翠海柳樹成蔭,正吐著新芽,清風撫過,嫩綠的柳葉就像小女孩跳動的兩丫小辮,齊良一路賞掠過去,心情舒暢。

    柳叢中一剪綠影映映掩掩,齊良臨近五米方發覺。碧水、藍天、陽光、魚兒,美麗的大自然畫卷中,一體態豐腴多姿的麗影佇立翠湖,倚柳風細細,望極離愁,黯黯生天際,微風拂動她的發梢,多麼憂鬱多麼曲美的背影啊!齊良僅望了一眼即心跳加速,呼吸加快,恐永難忘懷了!

    齊良駐足,綠影緩緩轉身了,碧綠的翠煙衫,上披翠水薄煙紗,淡綠色的長裙,一頭黑髮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頭上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釵,陽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身材高挑,酥胸飽滿,柳葉眉,杏核眼,櫻桃小口一點點如含朱丹,嬌媚無骨,不說不笑已入豔三分。

    這女人嬌豔可比柳依依,性感可比齊惜音,齊良第一眼見了產生複雜的心理,既想百般呵護憐愛又想瘋狂佔有摧殘,摧殘之後憐愛,憐愛之後摧殘!天生一個依附男人的尤物!

    「陳妃娘娘!」內侍們躬身請安。

    齊良頓時頭腦沖血,這就是那位令吳三桂「慟哭六軍俱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的陳圓圓?難怪那麼美豔,傾國傾城,媚豔無匹,果是名不虛傳!回來怎就忘了這美人兒了呢?

    「見過世子!」陳圓圓如削蔥根的玉指理理被風吹散的亂發,眸含春水清波流盼。

    齊良踟躇片刻,色魂與授,半晌方恍神亂胡一聲:「夫人!」不知怎的,他極不願稱對方為姨娘,但絕不是因為兩人的年齡的問題。

    此時的陳圓圓應有四十多歲了,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不像是年過不惑之人,眉目如畫,香嬌玉嫩秀靨豔如花,,比少女還亮麗,比**還嫵媚!

    陳圓圓楊柳細腰盈盈一禮,轉身離去,遺下蘭香一片。

    目送那窕窈身影隱入柳蔭中,齊良悵然若失,伸手捂鼻還在貪婪地嗅著那一縷留下的殘香。片晌後,齊良繼續往新府去,只是腳步慢下許多,也再心思欣賞湖光春色,滿腦海裡縈繞的全是陳圓圓那風華絕代的綽綽丰姿。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2 01:28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悶氣回來
     在別院與母妃孫氏共進午膳回來,齊良在平西王府側院議事廳約見了學士李菱等留守重臣。這些重臣有的一生追隨吳三桂,有的半路出家,有的新近添入,但無論是誰都對這位新歸的吳應熊世子感到陌生,又感到敬畏。齊良回來僅一天,既接管了平西王府的治安大權又接過了兒子吳世璠手中的監國大印。

    「各位下午好!」回到昆明後,齊良徹底放鬆,在這裡他就是王,無拘無束不免有時露點真本性。

    「拜見世子!」眾臣頓首。

    齊良笑望大家,開門見山即問:「小王想修一條從昆明至盤龍谷的馬路,不知王府可拿多少錢?」

    無端修什麼路?眾人不可理解,王府負責戶部的學士杜志清頓生警覺,生硬道:「稟世子!王府無錢可支!」

    齊良臉色頓時跌下,挑著眉沉聲問:「王府怎會沒錢?」

    杜志清是一個火暴脾氣,留守責任大臣李菱生怕杜志清衝撞了世子,搶先一步解釋:「世子!目前正是青黃不接之時,各地田稅尚未收上,王府內庫空缺!」古時,田稅也就是農業稅是國家最重要的財政收入,約佔總個收入的三分之二強。

    齊良厲眼一瞪,冷笑:「可小王聽說前不久王府進庫了五十萬兩鹽稅,難道哪不是錢嗎?」古時,鹽官營,鹽稅是國家排在第二位的財政收入。

    杜志清木無表情:「進庫的五十萬兩鹽稅周王指定為造兵器專用,不可動用!」暗暗心驚,世子才回一天不到,竟對內庫瞭如指掌!

    聽是軍用又是吳三桂指定,齊良不敢再打主意,提高聲音問:「收上來的桑茶畜牧等稅金呢?」

    杜志清昂首道:「周王在前方打仗,軍費開支巨大,整個王府入不敷出,所有稅金全都添上也不夠開銷,王府根本沒有錢修路!」

    齊良死盯著眼前這位乾枯清瘦的老頭,雖怒恨卻又欽佩他的秉公職守,不可否認是一個好官,就不知本事如何,是否是一個能吏?

    「吾以周王世子身份及天朔府令向王府支出十萬銀兩呢?」齊良鷹隼般的利眼越收越緊。

    杜志清一點不退讓,不亢不卑向齊良敬一禮,轉首朝北拱手道:「沒有周王璽印,誰也不能從內庫提走一兩銀子!」夷然不懼地對視齊良,停頓片刻,特別加重了語氣:「就是世子也不能!」

    齊良怒火上衝,倏地站起,今日想向內庫支銀修路是真,但也是想試試眾臣對自己的態度,還想看看自己有多大的權限。現在看來,所有的權力還是牢牢掌握在吳三桂手中,今後事情難辦了!銀子也只能自己想辦法了!

    氣氛驟然緊張,見事要糟李菱急急站出,和聲和氣諛媚道:「世子!臣等還不知盤龍谷在哪呢?您得把修這條路幹什麼、有多長告訴大家,我們才好商量啊!」

    齊良重重盯一眼杜志清,語稍緩道:「盤龍谷在城西南十里碧雞關附近,本王想在那建一座兵營,訓練我天朔府親兵!」他表面對杜志清齎恨,心裡卻是由衷佩服,喜歡得緊!

    原來僅是十里,以為又是什麼勞民傷財的浩大工程呢!眾人鬆出一口氣,雖限於周王的嚴令,但大家還是誰也不願真正得罪世子,畢竟世子是未來的儲君。

    李菱眉飛笑道:「奴才提一個方案,世子你看可好?」

    齊良色霽:「說!」藉機緩緩坐下。

    「修路之事世子可交由雲南巡撫或是雲南府,讓他們徵召民役修路就是!」李菱如彌勒佛般笑望著齊良。

    齊良不置可否,心中卻暗讚這李菱學士老謀深算,八面玲瓏,難怪被吳三桂委予留守責任大臣重任了。「本王欲建天朔府親兵,需招募五千軍,各種用度……」

    李菱爽朗道:「此點世子不用擔心,周王有令,天朔府用度從王府支出,內庫會根據大元帥營核定金額轉撥銀兩!」這點杜志清也沒有反對,想是岳州大元帥營已轉了批文。

    齊良暗嘆,又是周王令!

    齊良悶著氣回到柳營,侍衛稟報劉玄初來了,齊良快步進去,劉玄初頓首:「卑職恭請世子金安!」

    齊良展出和顏笑容:「劉大人身體有恙,今後就免跪安了!」

    劉玄初菜色的臉顯出一抹紅,感激道:「謝世子體恤!」

    「正成!安排好劉大人的食宿,一定要安排周到!」齊良對陪著劉玄初的陳正成吩咐。

    陳正成笑道:「世子放心!奴才早已作下安排!」

    世子事無鉅細俱一一關照,劉玄初心中暖烘烘,感激萬端道:「世子!奴才是來做事的,不是來享受的,有個住的地方就行了。」

    齊良頷首:「劉大人先隨正成下去看病,做事慢慢再說!」

    劉玄初感激齊良的關心,知恩圖報導:「看病不急!我見世子似有不快,可是有事?」從齊良進門他便發現齊良臉上笑容的勉強。

    齊良轉身找著軟椅坐下,憂憂鬱郁嘆道:「小王想從內庫支些銀兩,可那些大臣們一定要有父王手令才肯嘣出一塊銅板兒來!」

    沒錢什麼事都做不了,劉玄初深知其中個味,出主意道:「世子可先以正端理由從正常渠道向上申請經費,等錢到位後,再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個劉玄初倒是會變通,但這種事也只可一不可二,且正常渠道申請費時,要想掌握主動權還得自己有錢才行。睇一眼見劉玄初不怕勞累,求戰慾望強烈,道:「劉大人所言未嘗不是一個辦法,但終竟不能徹底解決問題,今後天朔府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這樣吧,我準備在天朔府下設立經濟部,掌管天朔府所有在吳軍控制區的商業活動,此事就勞劉大人操心組建了!」

    本來負責經濟部的主事最佳人選應該是戴府的人,可戴府目前沒有人跟在身邊。想到戴家,齊良不由又想到那戴萌萌,心中怒火直燒,那水性楊花的女子留戀自己的初戀情人居然都不下來了。

    劉玄初既驚又喜,世子果是干大事的人,振奮問:「世子對經濟部有何佈置?」

    齊良理所當然:「什麼掙錢就做什麼!」旋側首問:「劉大人以為現在什麼最賺錢?」

    劉玄初沉思片刻,道:「當然是販鹽!」

    齊良搖搖頭:「王府禁令的事我們不做!」這個劉玄初還真敢想,腦袋靈活,做事不拘小節,能幹大事。但這種人如有私心,卻是最容易犯錯誤,最危險!瞅一眼劉玄初那醃菜皮似的臉,但願他沒有私心。

    劉玄初也同樣在試探著齊良,如果世子答應了下來,那麼世子流於宵小,沖其量只是會成為一個梟雄,而不可能成為靖中華的「聖人」!「世子以為什麼最賺錢呢?」心中滿意,臉上還著笑。

    齊良道:「女人需要的東西最賺錢,上流社會需要的東西最嫌錢!」這是來至後世的經驗。

    劉玄初迷惑不解,齊良胸有成竹道:「天朔府將建立玻璃鏡廠、化妝品廠及制煙廠!經濟部成立後主要忙此事!」

    明代時已有水銀玻璃鏡出現,但全都從西洋進口,製造技術只掌握在法蘭西、威尼斯等極少數幾個國家手中,一面玻璃境貴得嚇死人,在歐洲大陸都需要上萬法郎。但這種被東方人稱為神鏡,西方人極度保密的的水銀玻璃鏡製造技術對於後世學理工科的齊良來說簡單得就如兒戲一般,關鍵技術在於硝酸銀溶液與氨水及萄葡糖溶液的銀鏡反應。

    這個時代的化妝品粗糙簡單,現在齊良想的是製造香水,有了香水一定可以風靡整個世界!

    香菸這也是暴利,這個時代百姓抽的都是旱菸、水煙,煙管如吹火棒般大,攜帶不便,煙質低劣。如能像後世一樣制定統一的標準,用紙卷,用盒裝,一定可以大發橫財,想想都美啊!

    劉玄初睖睜雙目,對這些東西他似懂非懂,滿臉迷惑,齊良笑笑:「劉大人放心!建廠時我會去指導,生產製造時我也會去指導!」

    這些世子都懂?劉玄初對齊良另眼相看了,齊良又道:「劉大人在構建經濟部的同時,我還希望劉大人能同時做另一件事!」

    劉玄初好奇問:「什麼事?」

    齊良鄭重道:「籌建中華報社,發行中華報!」

    報紙是一個新鮮事物,劉玄初怔愣出神,這又是什麼東西?齊良通俗地解釋:「就是把一些當天發生的事告訴大家,把一些好的文章登上去給大家看,就像一本書一樣,只是這個報紙只是一兩頁,且每天都更新發行!」

    劉玄初已明白大半,驚嘆世子哪來那麼多的奇思妙想?

    齊良繼續道:「報上可適當刊登一些前線打勝仗的消息,這可增強百姓對王府的信心;要大力宣傳一些愛民反清思想,可凝集民心;還可刊登一些生活小知識,奇人奇事奇聞等等,可以增加趣味些!」後世來的齊良深深明白掌握輿論的重要。

    劉玄初歎服世子的深謀遠慮,可他不知道的是齊良還有另一個目的——為他今後生產出來的產品抬架一個廣而告之的平台!

    「劉大人!這兩件事你要抓緊辦!」齊良吩咐,又轉對一旁聽得目瞪口呆的陳正成吩咐:「正成!你帶劉大人下去熟悉一下天朔的情況,我希望大家同心協力,盡快讓天朔府走上正軌!」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2 01:28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不准修繕
    劉玄初對中華報社的籌建從收購一家書局開始,五天後印出具有歷史意義的第一報——中華日報。

    劉玄初興沖沖地拿著報紙敲開齊良書房的門,把手中的報紙揚得嘩嘩響:「世子!幸不辱使命,第一份報紙出來了!」報紙樣式與排版均按齊良要求所做。

    齊良展開報紙,一股油香飄來,報紙雖顯粗糙,不能與後世色彩鮮豔,圖文並茂,彩印活靈活現的報紙相比,但也初具雛形有模有樣了。

    這時的書寫與讀書習慣都是從上到下,從右到左,齊良來到這個時代將近一年了至今還有點不適應,他一邊低頭瀏覽一邊問:「你們準備怎樣銷售?」

    劉玄初道:「先投放一千份,送至昆明城所有大家宅院中,之後每日增加二百份,全都免費發放,至第十日,停止一切投送,派人沿街叫買。

    齊良驚訝,如此高明的營銷手段絲毫不亞於後世,讚道:「先生高明!」

    劉玄初訕然:「世子!這不是出至屬下的想法!」

    齊良奇問:「哪是出至誰的?」

    劉玄初道:「原楚雄書局少東家——張明洲!」他收購的那家書局就是楚雄書局。

    齊良有興趣問:「此人是什麼人?現在在哪?」

    劉玄初道:「張明洲就在中華報社任二管事,此人聰明,勤奮好學,擅經營!」楚雄書局此時已改名為中華報社。

    齊良側首問:「聽你的話,好像這楚雄書局是張明洲的,他既然如此聰明有商業頭腦為何楚雄書局搞不好,要賣給你?」

    劉玄初笑說:「楚雄書局的出賣非張明洲經營不善也,而是張明洲的老父親從廣西回滇途中遭山匪劫擄,他需付一筆很大數量的贖金!」

    原來如此,齊良問:「此張明洲人品如何?」心中另又想,境內山匪土匪眾多,今後如想發展經濟搞活流通,這些阻礙都必須一一清除。

    「張明洲可信!」劉玄初簡潔道。他明白齊良的意思,知道世子準備啟用張明洲了,世子會怎麼用呢?不由充滿好奇。

    「可信」兩字出自劉玄初之口重若千金,齊良會心一笑:「先生!天朔府經濟部主事有人選沒有?」

    「尚未合適人選!」劉玄初搖頭,心中大訝,不會讓張明洲出任經濟部主事吧?

    齊良毫不猶豫:「讓張明洲出任天朔府經濟部主事!之前,希望他能來與我見一面。」

    對一個從未謀面的人委以如此重任,劉玄初當然知道世子這不僅是對張明洲的欣賞,也是自己的信任。

    「對於中華報的銷售,我再補充一點,讓昆明各大小衙門都訂一份,不願訂的可持王府令強制執行!」這一點齊良借鑑了後世中國各機關報的發放辦法。

    劉玄初笑道:「此點世子不用擔心,只要說中華日報仍天朔府主辦,各大小官員還不趨之若鷲的訂閱?」

    齊良想想也是,哪朝哪代不是溜鬚拍馬屁的人居多?後世更甚。他笑笑又把目光回到報紙上,指著左上角一篇文章問:「這篇文章有意思,誰寫的?」文筆雖還顯幼稚,但思想開放,視野開闊。

    劉玄初瞟一眼,這是一篇有關昆明城出現一些西洋番人的文章,文中充滿了對西洋番人的好奇,最後表達了一種希望與西洋人交流學習的思想,末尾署名「初開」!

    「一個秀才!」劉玄初隨意道。

    中華報社建立後,已收羅部分昆明城文人墨客,但大多是一些生活清貧的秀才,那些名士多半不屑一顧。

    「敢於接受新鮮事物,也願意接受新鮮事物,這秀才不錯!」齊良肯定道,「先生要操勞的事太多,中華報社上正軌後先生便卸下這重擔吧,讓這秀才來負責。」現在,齊良對報社的基本要求就是思想開放,工作大膽!

    劉玄初怔然,期期艾艾不知如何作答,齊良瞅一眼,笑問:「怎麼?先生還捨不得那中華報社?我是為先生的身體考慮,不要事無鉅細都去操勞,掌握大局就行了,今後我要借重先生的地方還多著呢,有先生忙的!」

    劉玄初囁嚅:「不、不是因為這個……」

    齊良蹙眉:「不是因為這個那是因為什麼?」

    劉玄初叫苦,艱難吐出幾字:「這個署名『初開』的人是卑職的書僮——小屯!」

    「先生的書僮?」齊良驚異,腦海裡馬上出現那日拜訪劉玄初府上時門縫中透出一個小腦袋的那一幕。

    齊良哈哈大笑:「先生教導有方,家裡出人才啊!」難怪剛才這位老先生動作彆扭了,讓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孩出任中華報社主事的確好笑。

    劉玄初鞠身:「世子謬讚了!」

    「先生可要好好培養,小屯前途無量,將來可擔大任,成為國之棟樑!」

    劉玄初臉上蕩著笑容,可能是想到家裡那小可愛了吧!小屯自小跟隨他,聰明伶俐,深得其喜愛。

    「好吧!中華報社這副重擔先生還是要卸下來,讓天朔府文書許文忠擔當吧!」齊良吩咐,「相關事宜先生交待清楚就是!」

    劉玄初走後,齊良準備出城看看盤龍谷的工程進度,那裡由桂明負責在加緊施工,桂明已三天未回王府了。

    出門遇上齊惜音,頓時齊良一陣頭大。齊惜音一聲不作,只是杏眼瞪著,齊良暗自語:「怕了你了!」知道她又是來要安排的,軟聲道:「齊姐跟我走!」轉對小六子咐吩:「去通知一聲陳侍衛長!」

    一行人騎上馬後,齊良道:「正成帶路!我們去看看所謂的鬼屋!」

    鬼屋並不是一間屋,而是一個很大的府第,以前叫溫府,座落在城東有兩畝地大,裡面亭台樓閣樣樣都有,這裡曾經發生過一次奇怪的火災,屋主人溫存仁一家六口全被燒死,奴僕們把東西搶劫一空後,這裡成了無主之房。後來一些流落街頭的人住進去,可半夜總能聽見淒厲的哭叫聲,之後便再無人敢住了。

    齊良歸來後,為安置那些招募的江湖人士,讓陳正成在城中找合適的居所,陳正成知天朔府資金緊張撿便宜選中了這人人都聞之色變的鬼屋!

    鬼屋即是天朔府特訓班的秘密訓練基地,上次夜鷹組與飛豹組各徵調走一部分合格隊員後,陳正成又招募到一百四十多名新隊員,現在特訓班中共有隊員二百二十名,教頭七名,全是第一批特訓隊員中表現最優秀的人。黃琦北上之後,目前陳正成暫時接管特訓班,但日常管理由一名叫莫偉傑的教頭負責。

    以往破爛不堪的鬼屋大門已煥然一新,門口貼了一塊牌子,上面寫著:溫府已被天朔府徵用,謝絕一切參觀訪問!有持地契者,可前來商談!

    鬼屋大門敞開著,裡面幽深,好像無人一樣。踏進門,馬上有四個持刀的人閃出,見是陳正成帶隊,他們馬上躬身:「見過總教頭。」大門每次有四個人值班,每天三班,所有隊員輪流而來,這是四個新招的隊員。

    陳正成肅著臉道:「我帶世子來巡視,還不快見過世子?」

    四人驚聞,立跪於地:「叩見世子!」

    「都起來吧!」齊良伸手,轉身吩咐:「齊姐與正成跟我進去,其餘人都在大門口等候!」

    齊良邊往裡走邊對陳正成吩咐:「鬼屋要制定一整套完善的保密制度,特訓隊員到正式上崗為止不准外出;非經特許任何人不准入內;今後大門值班的人由普通衛兵擔任,可向桂明統領借調一小隊士兵!」顯然他對特訓班的管理很不滿意。

    聽出世子在委婉批評,陳正成心中揪緊,鄭重點頭。齊惜音則美目飄來飄去,搞得這麼神秘,甚感新鮮。

    再往裡走,到處雜草叢生,房屋破爛,大火焚燒的痕跡仍在。齊良越看越搖頭:「正成!怎麼不修繕一下?這樣怎麼住人?」

    陳正成道:「鬼屋面積大,隊員人少,裡面很整潔,夠隊員住了!」

    齊良知道陳正成心痛那幾個錢,既感動又傷感,半是感激半是責怪道:「天朔府再窮也不缺這幾個錢,讓人來修繕一下!」

    陳正成遲疑片刻,答應下來。齊良突又想到什麼,好奇問:「這溫府真有鬼嗎?」他來至後世,是一個唯物主義者,根本不相信世上有鬼。

    陳正成倏地一陣顫慄道:「鬼倒是沒見過,但只要是颳風下雨,不管白天還是黑夜,前面那棟燒焚的樓閣裡就會傳出淒厲的哭聲,若是深夜特別陰森恐怖。」

    有這等事?齊良被激起強烈的好奇心,揮手:「去哪樓閣看看!」

    陳正成踟躕,齊良瞅一眼自己這位得力助手臉上帶著的青白,天不怕地不怕,刀風血雨過來的男子漢也怕這種捕風捉影,稀奇古怪的靈異現象,暗不屑:「還是練過武的武林高手呢!」

    那樓閣也就是屋主一家六口被燒死的那棟樓,齊良若有所思,陳正成不願修繕那樓閣會否也因為是忌諱什麼?

    「特訓班裡的隊員不怕嗎?」齊良沒強要去那樓閣,繞過那燒得殘缺的樓閣,往前是一塊草坪,旁邊還有一個水池。

    陳正成道:「隊員們大多是一些藝高人膽大的江湖人士,不太害怕!」

    聽這話就是還是有點害怕了?齊良沉聲道:「其它地方可以修繕,那燒燬的樓閣保留下來,讓每個隊員都進去住一晚,作為隊員們的心理測試關,過不了這一關不准結業!」

    陳正成怔愣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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