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說] 大宋之安居樂業 作者:黑刀 (連載中)

z3336578 2009-4-19 23:39: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8 22175
z3336578 發表於 2009-4-26 14:48
第二卷 安寧危難不曾分 第十八章 連弩是很恐怖的


   


    「老爺,有個商隊想和我們搭伴一起去杭州。」

吃過午飯林靖文等人買了兩輛馬車裝上兵器鎧甲和銀錢就上路了,因為要借刀殺人,所以他們就沒有走運河,而是走陸路,沒想到剛到南城門李大郎就跑來說有人要搭伙。

要求搭伙的是一個商隊,而且看樣子不只一個商家,總共有四十多輛大車,護衛模樣的人也有將近八十個,這個年代沒有鏢局,商隊的護衛都是自家僱傭的,四十輛貨車八十個人已經是不少。但蘇州和杭州之間的道路盜賊橫行,雖然有兩浙禁軍還有廂軍駐紮在左近,但軍隊又不管方治安,就是管了也對那些盜賊無可奈何,畢竟盜賊的戰術自古以來就是打了就跑的游擊戰術,官軍往往對他們無可奈何,所以商隊們只能靠自己了,見林靖文一個人就帶著二十多個護衛,哪裡還有不來搭伙的道理。

林靖文應了,一群人一起上路。

越靠近杭州,方就越蕭條,局勢也就越亂。林靖文見一路上田荒蕪人民流散比之松江蘇州更嚴重,哪裡還有夕日兩浙路的繁華景象,是該有人起來造反了,方臘起義並不是偶然。

一路上小股的山賊倒是碰到不少,一是見商隊這邊人多,二是商隊奉上了銀錢買路,一路倒算得上是平安無事,只是出了不少錢財而已,林靖文也不在意。

不過不可能永遠只有小股山賊。

離開蘇州大概百多里之後,連著兩天都沒碰上一夥山賊,林靖文是沒覺得怎麼樣,其它老走江湖的人就不這麼想了,領頭的王掌櫃叫來眾人一起商議。

王掌櫃一臉的凝重,環視眾人,開口道:「我等已經連著兩日都沒有碰上山賊,按照常例,要麼是官軍剛剛清剿過這裡,山賊還不敢重新聚集,否則就嚴重了。王某聽聞最近官軍都到兩浙路西南去彈壓亂民去了,這裡應該沒有被官軍清剿過,那麼只有另一種可能,應該是我等被一股大伙山賊盯上了,他們現在正在觀察我等並調集人手,事態不妙啊,大家說說我等應該怎麼辦?」

眾人面面相覷,大多有些驚慌,不過沒有人開口說話。

見狀,王掌櫃只好重新開口說道:「我等無非是兩種選擇,要麼退往左近的常州,在常州再等些商家,等人手更多了才好過去;要不就繼續前進了,我等現今共有一百護衛,為數實在不少,這一帶的山賊最多的一股也不過三四百人,我等有一百護衛為靠,再與那些山賊商議,應該付出一些錢財就能過去。做何選擇,是進是退,還望大家商議一下。」

眾人大嘩,這個說先退到常州去,那個說繼續走好了,一時爭論不休。

林靖文皺了皺眉,三四百山賊還沒放在他眼裡,只說道:「林某決定繼續前進。你等快些商議,若是想繼續上路當與林某一起,若想退去還請盡快,山賊正在調集人手,等他們人手齊備,你等就是想退也不大容易了。」

王掌櫃卻搖頭道:「不然。以王某多年的經驗來看,兩日的時間應該足夠這些賊人佈置好一切了,我等前面的路上必定有大批山賊,反倒是後路上山賊應該不多,我等若是齊力當可一衝而過。王某建議我等當先行退到常州,林官人還是和大家一起退去方為上策。」

林靖文也不說話,沖大家拱了拱手,道:「如此,林某別過。」

王掌櫃還想再勸,林靖文他們卻是轉身就走,高聲勸了幾句也沒什麼效果,只好作罷,再與眾人商議,這支商隊卻是一起沿來路退去。

這邊嚴清之去對林靖文說道:「東家,依嚴某看那些商家說的也在理,前面賊人有三四百人之多,而我等才只有二十餘人,如何與之相抗,我等還是和那些商家一起退到常州為好。」

林靖文卻只是堅持:「若夫子害怕可與那些人結伴退去,林某有事在身,沒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

嚴清之卻不死心,再勸:「東家何不從常州入運河直下杭州,那樣可比走陸路快的多了。」

走水路哪裡來的賊人把你給殺了?林靖文嗤之以鼻,這番心思卻是不能說出來,只是搖頭不語。嚴清之也無可奈何,咬咬牙,實在是覺得以區區二十多個人肯定是不能對抗幾百山賊的,這要是繼續往前走肯定死翹翹,於是沖林靖文拱了拱手,道:「如此,嚴某先回常州,在從運河入杭州,嚴某在杭州等待東家便是。」

林靖文點點頭,等嚴清之走後,沖李大郎一示意,李大郎連忙低聲吩咐了一名護衛幾句,那名護衛就悄悄跟在了嚴清之身後。

而林靖文他們去是停下來在馬車裡換好鎧甲兵器才繼續前進。

走不多遠,只聽一聲呼哨,一支響箭從路旁的樹林中飛來插到面前的大道上,隨即從樹林中衝出來百來號人,為首一名大漢將手中大刀一揮,喝道:「呔,雞鳴山一眾好漢在此,爾等還不快快束手就縛,否則別怪我等眾好漢傷了爾等性命。」聽其嗓門洪亮中氣十足,竟然也是威風凜凜。

原本林靖文還以為這些山賊都是些被官府迫害的良民應該缺衣少食才對,但現在看過去,這些山賊個個面色紅潤四肢粗壯,還一個個至少都是穿著一身光鮮的棉布衣服,不少人更是一身的綾羅綢緞,只是看起來都不怎麼合身而已,只是眾山賊手中的兵器看起來破爛不堪,而且幾乎沒什麼鎧甲弓箭。

看來這些都是「正規」的山賊了,職業搶劫犯,根本就不是什麼良民,所以一個個搶得衣食不缺,只是這兵器鎧甲卻不好搶到。

林靖文也不答話,揮了揮手,眾護衛們紛紛脫去外衣露出裡面的步人重甲,一個個鋼刀強弩齊備。

對面的大漢一愣,手中的刀一舉,眾山賊停止叫囂,大漢這才問道:「不知是哪位公子架到?」

林靖文暗自讚了一聲,這些山賊倒是有些頭腦。民間有兵器的並不少見,但鎧甲和弩卻是朝廷嚴禁之物,民間連普通的鎧甲和弩箭都不允許擁有,更何況是步人重甲和強弩,一般來說有這種東西的人都是些官宦貴冑子弟,身份非比尋常,不是區區山賊能惹得起的。這大漢開口就詢問林靖文是哪家公子倒是謹慎,林靖文只要稍微忽悠一番這些山賊只怕就不敢招惹他了。

不過還沒等林靖文說話,那個大漢又看到了林靖文身後的馬車,再看看林家眾人的穿著,怎麼看都普通,根本就不是什麼有身份的人。大漢一喜,大喝:「原來只是一群平民而已。兒郎們,殺了他們,強了他們的鎧甲和弩箭。」說罷指揮手下山賊衝殺過來,自己反而後退了一段距離。

林靖文自始至終臉色都沒什麼變化,見山賊們開始殺過來,只是沖李大郎點點頭。

得了林靖文的示意,李大郎一聲大喝:「十人準備連弩,十人運送箭匣,剩下的人保護老爺。」

「喏!」眾護衛大聲應諾。其中十人馬上從馬車上去來連弩半蹲在,另十人則飛快從馬車上運來一個個的箭匣,很快連弩手旁邊的上就擺起小山高的箭匣,搬運箭匣的那十人這才停下來,開始給另外十具連弩裝上箭匣,裝好後就放在連弩手手邊。

這連弩是韓玉容得了林靖文的吩咐跟一群工匠研究出來的,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研製成功,結合劫掠扶桑的多次實戰經驗又經過了多次改良,現在基本上已經定型。這種連弩被林靖文命名為「杉樹連弩」,一次可連射五箭,可射四百五十步,由於採用的是絞弦式上箭法,大大節省了人力,所以這麼遠的射程連射五箭也不需要太大的人力,而且這五支箭是裝在箭匣裡面,射箭時用機括一一射出,射完後只要換個箭匣就可以了,不需要直接上箭,因此射速也很快,但由於操作複雜因此需要經過特別訓練才能熟練使用,而林靖文身邊的護衛卻是第一批就經過特殊訓練的人,比琉求那三個千人隊中的連弩手都要早。

待這些山賊從進射程,也不需要李大郎下令,連弩手自然就抬高弩臂扣動扳機,只見眨眼工夫五十支箭就先後射了出去,射完後就丟掉手中的空弩抓起手邊另一具已經裝好箭匣的連弩繼續射擊,而另外的十人就馬上給被丟下的那十具空弩裝上箭匣,等連弩手手中連弩的箭射光的時候這具空弩也裝好了,於是連弩手換上新弩繼續射擊。

因此,箭雨可謂是連綿不絕,別看林靖文這邊只有十個人在射箭,但區區十人就射出了一張「網」。超過一百的山賊看起來殺聲震天氣勢如虹,卻是前仆後繼倒在這張網下,別說逃跑,他們連反應過來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就倒在衝殺的路上。

轉眼之間,剛才還殺聲連天氣勢洶洶的百多山賊就倒了一。弩的力量比弓大得多,用弩射出的箭在一定的距離內穿透力極其驚人,這一百山賊打前頭的人的身體都被射穿了,穿過他們身體的箭繼續射向其身後的人。這不像弓,用弓的話,前面的人被射倒之後後面的人肯定有時間反應,或防禦或後退,但用弩來射就能一射一串,讓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這些山賊死的倒也不冤。

看著一的屍體和鮮血,不光是那個大漢怔住了,連李大郎他們也愣了,殺人如割草,這幾話以前說來多少有點誇張的成分,但用在這一刻卻是在合適不過,剛才還活蹦亂跳的百多人轉眼就成了一屍體,著實讓人震撼。

不過護衛們總算是經過嚴格訓練的,也經過了實戰,很快就反應過來。見剩下那個山賊大漢轉身就跑,李大郎拿出自己的弩——可射八百步的狙擊弩——一箭射去,那大漢慘叫一聲撲倒在,李大郎吩咐道:「去一個人看看,如果他沒死的話就押過來讓老爺審問。其它人打掃戰場,沒死的山賊都補一刀,箭支能收回的都收回。」

「喏!」

那大漢只是被射中了左胸,倒是沒死,不過以這個年代的醫療水平,這個大漢已經是離死不遠了,不可能有機會救的活——被押到林靖文面前的時候這傢伙正在大口大口吐血,顯然已經問不出什麼話了。李大郎連忙下令那些正屠殺山賊傷員的護衛們留活口,不然連個問話的人都找不到。

很快,一個山賊被挑出來帶到林靖文面前,這傢伙還挺幸運,只是被射中了大腿,如果用心救治的話還是能活下去的。

這個幸運的山賊被草草包紮了一下帶到林靖文面前,一臉畏懼看著林靖文他們,尤其是耳邊不時傳來一聲山賊傷員被殺的慘叫,這讓他顫抖個不停,要不是旁邊的護衛扶著,他肯定軟倒在。

「你們總共有多少人?其餘的人在哪兒?還有,你們的山寨在哪兒?山寨裡還有多少人?」林靖文連看都懶得看面前的職業搶匪一眼,只是問了一連串的問題,末了補充了一句:「如實回答的話,饒你不死。」

山賊大喜,也顧不得害怕,竹筒倒豆子一樣回答了林靖文的問題:「回大老爺,小人所在的山寨叫雞鳴寨,總共有六百七十餘人,這次由大寨主帶頭總共下來了兩百九十二人。本來這次寨主都安排好了,只是剛才目標商隊一分為二讓人大出所料,大寨主親自帶著兩百人去對付往常州退去的那些人,由二寨主帶著剩下的人來對付大老爺。另外,山寨中還有三百八十多人,不過多是老弱,青壯寨丁不過百餘人。」

林靖文指了指上還在吐血的大漢:「二寨主可是此人?」

山賊看了眼,卻嚇得一哆嗦,點頭道:「正是。」

林靖文想了一會兒,對李大郎吩咐道:「把那些山賊的屍體都拖到樹林裡去,也不用挖坑埋了。叫大家快點,然後我等去伏擊那個大寨主。」

「喏!」

李大郎他們還沒把所有的屍體都拖到樹林裡去,派去跟著嚴清之的護衛回來了。「老爺,商隊被大股山賊伏擊,商隊不敵,已經盡數被山賊所殺,嚴夫子也被山賊殺了,那些山賊正在退去。」

林靖文聽得眉頭一皺:「別再管這些屍體了,就丟這兒讓本官府來處理。帶上抓獲的那個山賊,我等前往去雞鳴寨的道路上伏擊他們。」
z3336578 發表於 2009-4-26 14:49
第二卷 安寧危難不曾分 第十九章 以直報怨,父債子償


   


    在俘虜的帶領下,林靖文他們搶先來到了山賊們回雞鳴寨的必經之路,尋了個有些坡度的小山坡埋伏起來。

等了沒多長時間,大約兩百名山賊亂哄哄趕著幾十輛馬車過來了,一名黑大漢騎著一匹馬走在前面,後面的山賊則是吵吵鬧鬧的,個個興高采烈,而且看起來傷號不是很多,也就那麼一二十人。

李大郎眼間,湊到林靖文身邊指著一個方說道:「老爺,那裡有五十名弓手。」

林靖文一看,果然見到五十名山賊背著弓箭,原來是有弓箭手,怪不得傷亡不重。「等下先用火霹靂解決那些弓手,同時把賊首幹掉,如此賊人必不攻自亂,也省得我等大費周章。」

李大郎點點頭,自去準備。

眾山賊正說說笑笑熱鬧非凡,不想,前面的小坡上突然飛出一些東西來,這些東西在空中還兀自燒個不停。只是,這些山賊正說說笑笑自顧自熱鬧,沒幾個人注意到這些,那些注意到了的人還來不及叫出聲,卻聽見「轟」幾聲爆響,頓時傳來一片慘叫聲,原本弓手的方向一片狼籍,殘肢斷臂亂飛,鮮血四濺,頓時人群變得騷亂不堪,山賊們驚叫著四散躲避,拉車的騾馬也受到驚嚇四處踐踏。

突然一聲大呼傳來:「不好了,大寨主死了,大寨主死了。」眾山賊隨聲望去,原本威風凜凜的大寨主沒了蹤影,原只見一大堆的碎肉和血跡還有一些馬匹殘軀,周圍的一群山賊也倒了一片,卻原來是和弓手一同遇難。

正當山賊們慌亂不堪的時候,山坡上又是一大堆燃燒的東西丟下來,這次卻是不少人看到了,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四周的人都慌亂跑來跑區,待要躲閃卻又哪裡來得及,又是一陣爆炸,山賊們又倒下一片。

不過這下山賊們知道了,攻擊者是在山坡上,於是在一些小頭目的呼喝下紛紛叫囂著往山坡上衝來。

待衝近一些,卻見到區區二十幾人正在山坡之上嚴陣以待,其中十人持弩而立,另十人伴在一旁也不知道是在幹什麼,另外幾個人則是在將一些古里古怪的東西點燃。

山賊們紛紛嘲笑不已,更是目露凶光往山坡上衝來。

李大郎一聲令下,又是幾顆火霹靂被丟到人群密集的方,伴隨著爆炸聲和慘叫聲,連弩再次編織出一張「網」來,這次因為是佔著勢之利,弩的威力更大,每支箭幾乎連穿五六人才止住。

片刻之間,衝上山坡的幾十名山賊便屍橫就,其他的山賊大吃了一驚,一時卻是呆住了,沒人繼續衝上來。

他們是呆住了,但林家護衛們這邊可沒呆住。李大郎下令,護衛們再次棄弩丟起了火霹靂,而且專門往人多的方丟。這些火霹靂也是經過改良了的,不再是陶瓷裝的,而是用生鐵裝載火藥和鐵片,體積、藥量都經過嚴密計算,雖然成本大了不止幾倍,但威力卻大上十倍都不只,當真是一炸一片。

接下來的過程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一群連鎧甲都沒有的山賊,一群連武器都不齊全的土包子,一群農民臨時客串的非職業士兵,林靖文用火器、連弩和重甲來蹂躪這樣的一群人確實有些勝之不武。

大概半個時辰之後,李大郎他們就結束了這場幾乎是單方面的屠殺。

「老爺,此次我等殺傷一百四十一人,俘兩人,其餘的賊人盡皆逃散,我等人手不多,是以無法阻攔。」

「照前例,賊人傷殘者盡皆處死,然後你等以俘虜帶路攻下雞鳴寨,盡殺寨中賊寇。盡量多作殺傷,以免賊人以後重新聚攏禍害方。」

「喏!」李大郎又問道:「只是不知賊人剛搶來的那些貨物銀錢如何處置?其原主已為賊寇所害,已無法歸還。」

「先丟這兒吧,等下再處置。」

李大郎他們得了吩咐,自去處死受傷不能逃跑的山賊,然後讓俘虜帶路直殺往山寨。

等林靖文他們到達雞鳴寨的時候,山寨裡已經得到了逃回來的山賊的消息,此時已經是緊閉寨門,寨牆上山賊們奔走呼喝。

這雞鳴寨只是個山寨而已,不可能有高大的城牆和護城河之類的,只是用土堆起大約一丈多高的圍牆,牆上再立些木刺之類的。一般來說山賊們都是佔著險要的山勢建立山寨,一旦有官兵來攻打的話,他們首先會在勢險要的山口防守,寨牆只是最後的防禦手段。但林靖文他們這次打了山賊一個措手不及,報信的人剛回來沒多久就到了山寨面前,使得山賊無法搶先佔據險要山口防守,只能利用寨牆了。

也沒什麼喊話之類的,李大郎他們首先就是一陣火霹靂招呼過去,簡陋的寨門沒能堅持兩下就被炸破,土寨牆也多處倒塌,看來山賊們修建土牆的時候只是壘土為牆並沒有壓實,不然火霹靂根本就不能將其炸塌。

土牆告破,山賊們紛紛大呼小叫四散而逃,不再抵抗,李大郎他們乘機用火霹靂開路衝了進去,只是火霹靂畢竟不是手雷,不容易攜帶,在衝進去之後他們就只能依靠弩箭了,攜帶的箭匣射完之後弩箭也沒了用處,只能依靠重甲鋼刀了。好在山賊們被火器嚇破了膽,紛紛只顧各自逃竄,並沒有組織起來反抗,在所謂的三寨主被射成馬蜂窩之後就沒了鬥志,山寨很快淪陷。

林靖文是不管戰鬥的,他只是帶著幾個人憑借火霹靂和弩箭守住山寨前門的位置,防止山賊們從前門逃脫,也看住李大郎他們的退路。

慘叫聲和喊殺聲漸漸平息,渾身浴血的李大郎跑來報告:「老爺,我等已攻下山寨,消滅賊寇大部,殺傷百二十餘人,其餘逃散,另外俘獲老弱兩百餘。」

所謂的老弱大多是些搶來的婦女,也有一些衰老傷殘的山賊還有些小孩子。

林靖文看了看這些瑟瑟發抖的人,下令:「眾賊寇擄掠方殺戮甚重,實在有違天道和人性,不可有後,將其子女盡皆處死以絕其後,老弱傷殘賊人處死,眾女子無擾。」

護衛們不顧眾女子的哭求,將那些小孩拉出來正待一刀砍死,那些老弱傷殘的山賊也如此處理。

「慢!」隨著一聲怒喝,從那些被弩箭看住的山賊中衝出一個人來,指著林靖文大聲呵斥:「爾等為何連小孩也不放過?這些小孩大者不過十歲,小的才兩三歲,他們何其無辜。」

「無辜?」林靖文冷冷掃了一眼跑出來的這個人,三十許年紀,一身儒生袍,渾身散發著一股書卷氣。問道:「你是何人?」

「在下王散,草字假年,本為常州人士,只因被賊人裹脅才流落至此。」那儒生自我介紹了一番,指著那些小孩說道:「王某也知賊寇禍害方殺戮良善死不足惜,但這些小孩又有什麼錯,他們父輩的過錯難道也要他們來承擔嗎?官人如此亂加殺戮卻又與賊寇何異?」

「放肆。」李大郎大怒,拔出刀來正待將王散砍死。

林靖文制止了李大郎,對王散道:「你被賊寇裹脅已有幾年?」

「至今三年有餘。」王散回答道,卻忍不住補充了一句:「賊寇要王某為其處理寨中事務並出謀劃策,王某為保命是以為其管理寨中文書以及糾紛,但並為為其出得一謀,更未曾傷一人性命。」

「既已三年,那林某問你,這些賊寇以前劫掠方的時候可曾屠戮村莊?」

王散點點頭,一臉的黯然,「常州附近村莊被其十村九屠,不管老幼盡皆殺戮,只餘女子被擄掠上山。」這一點卻是被林靖文早打聽到了,不然也不會如此大開殺戒。

「林某一慣信奉『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既然賊寇殺戮幼小,林某也殺其子女絕其後嗣。」林靖文不再理會王散,下令:「殺。」

護衛們揮刀便殺,轉眼間那些小孩便屍橫就,一些女子不顧身前的鋼刀弩箭跑出來捧著小孩的屍體嚎啕大哭。

王散大驚,待要阻止卻又哪裡來得及,只是一臉的癡呆,看著那些小孩的屍體默然不語。

林靖文也不去管他,只是示意李大郎,李大郎一聲令下,機括聲響起,轉眼間那些被俘的山賊被一一射殺,老弱傷殘也不例外,只餘被山賊擄掠來的那些女子安然無事。林靖文這才對那些女子說道:「寨中銀錢糧食你們且分了吧,山下還有四十餘車的貨物銀錢也與你們,你們分了這些財物便下山去吧,或投奔親友,或尋個好人家嫁了。」眾女子歡天喜,紛紛感謝大恩,只有那些子女被殺的婦女一臉仇恨看著林靖文。

那王散長歎一聲,過去安慰那些婦女,道:「你們也別怨恨這位官人。你們孩兒的父親凶殘暴虐,所做所為實在是沒有人性,應當有絕嗣之罰。人做事天在看,現在上天借這位官人之手行了天道,也是天意所在,你們須怪不得這位官人。」

一名婦人哭訴道:「可孩兒無辜,他們又不曾犯下罪孽,為何這位官人連他們也殺?」

王散歎道:「怪只怪他們的父親罪孽太重禍及子孫吧。你們且記住,與人為善則人與為善,與人為惡則天譴之,日後莫要再行惡事,否則子孫亦不免遭禍。你們也是良善出身,不必為這些賊寇惡人傷悲,且去分些財物然後下山吧,」將那些女子一一勸走。

林靖文就這麼看著,突然說道:「王先生,可願為林某效勞?」

李大郎大吃了一驚,前面有個嚴清之自己送上門來卻被借刀殺人給殺了,現在卻主動招攬另一個儒生,這是怎麼回事?

誰知,讓他更吃驚的是,王散聽了林靖文的話,二話不說納頭便拜:「散拜見主公。」

林靖文滿意點點頭,道:「善!」這王散與那嚴清之不同,嚴清之雖然願意為林靖文效力,但不可能完全投靠林靖文,一旦讓他發現什麼不對勁,嚴清之肯定是要告發的。但王散不同,王散從賊多年,已經不容於官府,即使發現了林靖文有什麼秘密也不會去告發,只能死心塌跟著林靖文干,所以,雖然同為儒士,但林靖文可用王散,卻萬萬不敢用嚴清之。這王散自己也明白這一點,他一下山肯定會被官府通緝,也只有投靠林靖文了,所以一被招攬就答應下來。

這些卻是李大郎怎麼也想不明白的。
z3336578 發表於 2009-4-26 14:49
第二卷 安寧危難不曾分 第二十章 棋子,棋局,山莊


   


    杭州是兩浙路的路治所在,又是蘇杭經濟圈的中心帶,雖然經過製造局、應奉局近十年的搜刮掠奪,但畢竟底子還在,朱勉也不敢做得太過分以免動搖賦稅基礎,所以杭州以及周邊州府的商家豪強十家倒有六七家倖存下來,其中那些與朱勉勾結的更是大有發展,所以杭州倒是依然繁華。

這裡是大運河的末端,整個嶺南還有江西的物資都需要到達杭州才能進入大運河,不管是從陸路還是水路,杭州必然成為了一個物資集散,各種各樣的商品貨物琳琅滿目,其種類之多數量之大比之汴京也不逞多讓,僅次於萬商雲集的廣州和運河樞紐之稱的揚州。

松江、登州之類的小方更是不能比了,比起杭州來,這兩個方跟鄉村也沒什麼區別。

這個年代進城是要搜查的,不過一般來說這種搜查在平時不過是一種程序而已,更是門吏撈油水的手段,在林靖文奉上十貫錢之後,這些門吏只是草草看了一眼便讓他們進了城。

杭州龍蛇混雜,林靖文並不想在這個方多呆,只是欣賞了一番史書上所說的「日入船隻萬艘」的繁忙運河,一日萬艘是很誇張,但一天停靠個千把艘漕船還是有的,加上數量更多的民間商船還有載人的客船,加起來確實有幾千艘之多,一日萬艘的形容雖然誇張但也不太過分。聽說汴京附近的河段一年要通船三萬餘艘,可以想像那是怎樣一番情景。

不過很意外,林靖文在運河邊竟然發現了許久不見的唐繼堯。唐繼堯正在跟一旁的手下吩咐些什麼,看他身後竟然是一支由十二艘有三層甲板的巨船組成的船隊。

跑過去跟唐繼堯打了個招呼,林靖文指著船隊道:「唐兄,恭喜恭喜,唐家的船隊終於恢復了,真是可喜可賀!」

唐繼堯看到林靖文也是一驚,隨即大笑,「還得多謝林兄才是,若非林兄這兩年的關照,我唐家哪裡還能組建起船隊來,即便是組建了船隊也是無貨可運。」又問:「林兄來杭州怎的也不事先通知一聲,唐某也好前去迎接才是,現下卻是失禮了。」

「林某也是一時性起想去廣州看看,順便定制些福船和廣船,些許私事何必勞煩唐兄。」

唐繼堯卻是有些詫異,驚問:「尊夫人前些時日來信要唐某幫忙定制些福船廣船,定制的船隻卻已經送去華亭,怎麼,林兄沒看到?」

林靖文搖搖頭,道:「林某卻是沒能看到,想來是錯過了。對了唐兄,你身後的船隻不知是何種類?林某還從未見過。」

唐繼堯釋然,介紹道:「這便是福船了,我大宋目下最好的船隻,只有福建路能造。這支船隊我唐家也是剛剛才組建,至今不過十來天的時間,此次卻是第一次航行。」

福船?林靖文仔細看了看,只見其高大如樓、底尖上闊、首尾高昂,露於水面的有三層甲板,兩側還有護板,艦首很是尖銳,林靖文一看就知道適合首部裝撞角,不過唐家的這些船沒裝而已。

聽唐繼堯介紹,福船是一種尖底海船,一共有四層,最下一層卻是裝了沙石壓艙。一般處於水面之下,所以看不到——裝沙石壓艙?林靖文聽得匝舌,這福船的浮力也太大了吧,竟然需要壓艙,這麼大的浮力能裝多少東西啊!

不過林靖文卻更是為唐家組建船隊的目的吃驚,一看這些福船的樣子就知道了,福船很適合遠海航行,用來跑南洋或者是更遠的天竺那是最合適不過,用來在小小的錢塘江和運河裡跑卻是一種浪費,這唐家用福船來組建船隊,想來其志不小。

是時候跟撇開唐家了,林靖文下定決心,下一步計劃應該提前了,不然等到唐家主動撇開林家的時候卻不是什麼好事。

「我們兩家結盟也快兩年了吧,時間過的真快,五年的盟約期限眨眼就過了一半。」

唐繼堯不知道林靖文為什麼突然來了這麼句感慨,不過想想自家的計劃,卻是符合道:「是啊,時間過的真是快啊,我們兩家這兩年合作的不錯,各自都有了大發展,不過我唐家卻是得益於林兄良多,還要多謝林兄了。」

「這是唐兄自己努力得來的吧,與林某倒是沒多大干係。」林靖文現在想的是馬上回到琉求去,於是跟唐繼堯客套了一番便告辭,尋了艘船直回華亭。

「這次卻是浪費了不少時間。」剛回到華亭,林靖文就找來莊中眾人,「沒想到唐家不聲不響就組建起了船隊,而我等卻還在原踏步沒有絲毫進展,這次要不是我剛好碰到,只怕直到跟唐家的船隊在海上碰到我等才知道這件事。魯二,你馬上派人給琉求傳信,要他們馬上出兵佔領琉求全縣,另外叫夫人全速製造福船和火炮,並派戰船封鎖琉求東面。要是我料得沒錯的話,唐家組建福船隊的目的正是為了扶桑,他們雖然不能直航扶桑,但從大琉求出發經小琉求也是一樣可以到達扶桑的,這條航線不少人都知道,只是太過危險是以沒幾個人願意跑而已,現在唐家估計是準備跑這條航線了。」

魯二大驚,怒道:「唐家這是想撇開我們自己跑扶桑海路了,真是卑鄙,竟然想斷我林家的根本。這還算什麼盟友?上次在登州的時候他們就實際上背棄了盟約,這次又準備來這一手,真是豈有此理。」

「不能怪他們吧,我們和唐家本來就是利益結合,他們這麼做也沒什麼錯,雖然有背盟之嫌,但所謂盟約也不過是一句空話而已,沒有什麼背棄不背棄的。」林靖文卻是不以為意,表面對你笑背後捅刀子的人他見的多了,也不差唐家。「再說,這些目前還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唐家也不一定是這個打算。只是,唉,還是我親自回一趟琉求好了。」

陸青城連忙制止,道:「你親自回去?那華亭這邊怎麼辦?康王來華亭的事不可能不傳到朱勉的耳朵裡,只怕他在最近會有所動作,你不在華亭坐鎮,一旦出了事怎麼辦?」

林靖文卻怪異看了他一眼,「怎麼辦?當然是你來主持了。怎麼,你準備光吃飯不幹活不成?相信小小的朱勉你還應付得來。」

陸青城氣得幾乎吐血,大叫:「還小小的朱勉?朱勉小嗎,他可是權傾東南,整個兩浙路都惟他馬首是瞻,這樣的人你讓我怎麼去應付?我做不到,要麼你自己去應付朱勉。」

「那,如果說我把整個山莊都送給你呢?你還做不做得到?」

震驚!眾人聽了林靖文的話無不震驚。

陸青城不敢置信看著林靖文,結結巴巴問道:「把山莊送給我?是我聽錯了還是你說錯了,這可能嗎?你知不知道整個山莊值多少銀錢?不是幾萬貫,而是將近六十萬貫,這還是山莊的價錢,那織坊每月還能收益十餘萬貫……可以說,整個林家山莊就是個聚寶盆,百萬貫都不換。你說你把它送給我?」

魯二也勸道:「老爺還請三思為好,銀錢倒在其次,關鍵是這山莊是老爺的心血所在,更是我等在中原的唯一的立足之,要是失去了山莊我等還有何處可以立足?」

林靖文卻不為所動,彷彿眾人的震驚不是他造成的,只是繼續說道:「你沒有聽錯,我也沒說錯,我是說要把山莊送給你,怎麼?難道我捨得送你還不敢要?」

又對魯二說道:「山莊是我等在中原唯一的立足之這沒錯,但山莊交給陸先生我等也可以在這裡辦事的,又不是說陸先生要與我等劃清界限,只是換個主人而已。而且……」

「而且失去了華亭的山莊,整個天下就任憑林兄縱橫,不然林兄只能被困在小小的華亭動彈不得。」陸青城接口道,「好,林兄既然有如此氣魄,陸某也不能讓林兄小瞧了,華亭這邊就交給我吧,定不負林兄所托。」說完離座而起,衝著林靖文就拜了下去,口中直稱:「陸青城拜見主公。」

「還是青城知我。」林靖文大笑著扶起陸青城,見眾人依然一副不明白的樣子,於是解釋道:「子在棋局之中,人在棋局之外。華亭山莊對我等十分重要,所以我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集中在這裡,因此一直以來都被人牽著鼻子走。現在我把這裡交給青城,不過是由棋子變成下棋的人而已,掌控華亭而不被華亭所累,這才是正道。先前是我思慮不周,所以一直以來想做的事都沒精力去做。」

陸青城接口道:「而陸某則代替主公變成了那顆棋子。」

魯二他們還是胡裡糊塗的,一直默不作聲的王散卻大讚:「妙!捨得捨得,主公捨去一個小小的山莊,卻得到了更廣闊的天下,實在是高明。只是主公,琉求假年倒也聽說過,不過是荒蠻之,既不廣人也不多,其之民還全都是異族,實在不足以作為立業之基,主公還得另尋一作為基礎才是。」

林靖文眼前一亮,以前倒是小瞧王散這個儒生了,沒想到他也有幾分見識,問道:「依你之見,我等以何為基比較好?」

「就是兩浙之。」王散侃侃而談:「兩浙之久經官府掠奪民間,民眾不堪忍受久矣,早已怨氣滔天,依王某之見,兩浙不出十年必反;還有河北特別是山東,那裡的百姓流離失所紛紛聚眾為盜,已經是民亂四起,也可以為主公所用。」

林靖文和陸青城相視一笑。陸青城說道:「假年有所不知,主公已經略琉求有年,其已然不復荒蠻,只是人丁不多。」

王散恍然大悟,卻皺眉道:「人丁之事確實不容易辦,朝廷歷來奉行守內虛外之策,對內控制很嚴,一貫禁止人口大規模聚集。現在確實不好收攏人丁,不過等到兩浙一反,我等便可從中做些文章。」

林、陸二人齊聲道:「就是如此,等的就是兩浙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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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自古英才出我輩 第一章 大琉求


   


    琉求縣縣治,中山島的琉求城。

港口裡各種船隻來往不絕,不時有一兩艘漁船或者是運輸船靠港,碼頭上人群來往如梭,好一番忙碌景象。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卻是港口裡停留的那二十艘三層高的巨船,這些船高有四十尺,現在停靠在港口裡就像一個個的巨人俯視四方,給人很大的壓迫感。不過人們彷彿已經習慣了巨船的存在,除了時不時有人好奇看那麼一眼之外,大家都各忙各的事,沒人對它們有更多的關注。

突然,一陣馬蹄聲傳來,一個騎著矮小南馬的騎士從城中奔來,邊跑邊大叫:「兵士即將登艦,請速速退避!兵士即將登艦,請速速退避!」

人們聽到聲音抬頭望去,一人驚叫道:「兩支紅旗,有兩千兵士,大家快讓路。」人們仔細一看,可不是,騎士手上正揮舞著兩支小紅旗,連忙避讓不已。按琉求軍制,一根黃旗表示一百兵馬調動,一根紅旗表示一千士兵,一根藍旗的話就是說有一萬名兵士即將通過,兩根紅旗正是表示即將有兩千兵士往港口開來。

過了一會兒,一支軍隊從城裡開來,前面的旗手高舉著一支黑色的旗幟,旗幟上一條金色的巨龍在張牙舞爪,稍後面不遠處另有兩支旗幟,一支黑色旗上寫著一個斗大的「孫」字,另一面旗卻是白色,上面寫的是「那」字。

自有有見識的人叫道:「是主公和孫千夫長、那千夫長來了。」

人們一聽,面露恭敬之色,紛紛聚在道路兩旁微微欠身致意,有些人甚至拜服在。

旗幟後面,隊伍的前方五個人騎著馬,不用看,也是矮小的南馬,其中領頭的可不就是林靖文這廝,韓月容興高采烈跟在旁邊左顧右盼,稍後面一左一右跟著的則是孫澤和那朵,再後面則是王散,後面隊列的兵士則是一千黑衣黑甲的男兵和一千白衣白甲的女兵。

林靖文此時卻是皺著個眉頭,貌似很不樂意的樣子。

韓月容正高興著,這時看到大道兩旁的人有些在鞠躬有些卻在跪拜,不由好奇問道:「哥哥,為什麼這些人跪著呀?不是早就廢除了跪拜禮麼。」

林靖文沒好氣說道:「那些跪拜的人都是新遷來的,還沒習慣琉求的規矩,所以還是按照大宋那一套來。」

「哦。」韓月容這才恍然,又自顧左看右瞧起來。

到了碼頭,軍士們在軍官的指揮下登上那二十艘巨船,一切都有條不紊。

韓月容正待登船,卻被林靖文一把拉住,「小妹,你還是留下來吧,這次我們要在海上航行幾個月的,茫茫大海一無所有,也沒什麼好玩的,只怕你會不耐煩,你還是在琉求玩吧。」韓月容一口拒絕:「不,我就要跟著去,琉求這麼小的方我早就玩遍了,這次一定要跟著哥哥去南洋。哥哥,我們不是說好了嗎,難道你又反悔了?男子漢大丈夫……」

「行了行了,別男子漢大丈夫了,每次你都來這一句。」林靖文聽得頭都大了。小姑娘為了能跟著出去,先是纏著她姐姐,韓玉容被纏得實在頭疼,就把她打發到林靖文這裡來,林靖文開始是堅決不同意的,沒想到被小姑娘設了個圈套,一個不小心就答應了,結果,小姑娘就有了借口,死纏著跟了上來,「男子漢大丈夫要言而有信」這句話都被她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林靖文實在無可奈何,「好吧,你跟著就跟著,不過一定要聽話知道嗎?不聽話我就把你趕回來。」

小姑娘卻一點都沒被他嚇住,反而粘了上來,嬌笑道:「哥哥才不捨得趕我回來,哥哥最疼我了,是吧?」

「疼你個大頭鬼,真是個粘人精。」林靖文一把把她拍開,沒好氣罵道。

小姑娘也不以為意,眼珠子轉了轉,把那朵拉到一邊嘀咕起來。也不知道她跟那朵說了些什麼,那朵只是搖頭不答應,小姑娘卻一直纏著不放說個不停,直到上船了她還在說,一副那朵不答應她誓不罷休的樣子。

林靖文也不去管她,只是無奈對王散說道:「也不知道月容到底為什麼要跟著來,她可是最怕遠航的。」

王散一笑,道:「上個月萬夫長胡寒領軍一萬破扶桑舊都奈良,掠兩千工匠和一萬四千女子而還,不知道主公還記不記得?」

林靖文疑惑問道:「當然記得,當時我還嘉獎了胡萬夫長,賜給他土萬畝奴隸兩百,可這跟月容跟著來有什麼關係?」

王散也不回答,只是繼續說道:「四個月以前北海艦隊在長崎海域破青州陸家船隊,擊沉各種船隻二十二艘,斬首八百;一個月之後又在長崎海域破陸家船隊,擊沉船隻三十艘,斬首千餘,陸家退出扶桑;又十日,北海艦隊復破高麗水師,斬首七千餘,高麗人不敢東顧——至此我林家獨佔扶桑貿易。」

「這些我都知道,說重點。」

「喏。」王散躬身一禮,這才道:「三小姐喜好刀兵征戰之道主公是知道的,平日裡三小姐就常常呆在火槍女兵營,一直都希望能隨同火槍營征戰。只是一直以來主公麾下都是水師不斷建功,陸之上反而沒有什麼戰績。但自上個月胡萬夫長破奈良之後三小姐就忍不住了,此次主公親率艦隊下南洋,此去很有可能需要征戰,在琉求有夫人看管三小姐無法隨軍出戰,但跟著主公下南洋的話,夫人鞭長莫及管不到三小姐——主公,這便是三小姐此次纏著主公的原因。」

林靖文聽得一呆,好一會兒才問道:「月容一個女孩子,整天想著打打殺殺的總是不妥。我是沒法管她了,這次跟著一去,她肯定能撈到機會,還得想個法子讓她回琉求才好。」

沒想到王散卻道:「此為主公家事,屬下不便過問,望主公見諒!」

林靖文聽得翻了個白眼,這個年代的人怎麼都這樣,一扯到他的家事他的那些個部下一個個跑的老遠,生怕沾上了邊,弄得他想找個人出主意都找不到。這次也是這樣,看來讓王散幫忙想辦法是沒指望了,也就不提這茬。

半年前,將華亭的事都丟給陸青城之後,林靖文就專心處理琉求的事,先是佔領了琉求群島的全部,將基遷到琉求的中山島也就是後世的沖繩島上,然後花費半年時間積累人口建造船隻和火炮。

人口自然是從華亭和金門山來,主要是金門山。原本林靖文是想讓李恢低調點,只被動吸收流民就好,但一想到離方臘起義還有五六年他就覺得頭大,難不成要等個五六年不成?於是就讓李恢主動出擊。這半年來,金門山上的「山賊」四處劫掠方,這股山賊也怪,不像其它山賊那樣喜歡搶大戶和富商,相反,金門山山賊幾乎不搶大戶和富商,只喜歡掠奪那些村莊,而且幾乎不殺人,只是喜歡把村莊的人強行遷徙到山中去——如此一來,因為沒有威脅到大戶豪強,所以沒有被方豪強聯手圍剿,只是被官府清剿過幾次,不過每次清剿官軍都是慘敗而回,敗了那麼幾次之後,官府也就對金門山睜隻眼閉只眼了,反正也沒有苦主來告狀,更加沒有威脅到官府的統治,理它做什?

現在,琉求的人口,不包括奴隸的話就幾乎有十萬之多,軍隊更是有了一個萬人隊,還有一支由二十艘福船組成的北海艦隊,只是苦了扶桑,為了湊到造船造火炮的銀錢,琉求的軍隊幾乎將扶桑東部沿海一帶劫掠一空,怎一個淒慘可以形容,根據島律家傳來的消息,扶桑當權的平家因此倍受責難,其統治已經是危機四起了。

此次卻是琉求的生產已經達到了飽和,扶桑一已經不能消化琉求和華亭的生產,必須找個新的市場了,林靖文把目光投向了南洋,所以才有了這次親自下南洋的事。

為韓月容的事煩惱了一會兒,林靖文實在沒想到什麼辦法對付這個小姑娘,只好把這個問題拋到一邊,卻問王散:「假年,大琉求的情報你收集的如何了?現在大琉求是個什麼情況你給我說說。」

「喏!」王散剛才就是在翻閱大琉求的資料,現在林靖文問起,他想了一會兒,答道:「三國時代,因魏國勢大,吳國不得不另尋後路,於是出海往東佔了一座大島,是為夷州,這夷州就是今日的大琉求。不過自兩晉之後,我中原王朝就不再統治大琉求,而是任其獨立於中原之外,各代朝廷也從未設州縣於其。所以,大琉求一直是荒蠻之,其的漢人並不多,古三國時遷入一些漢人,兩晉南北朝時期為避朝廷苛政有一些人自行遷入,到了唐末,中原大亂戰火遍,中原之民紛紛外逃,有一些人便逃入大琉求。據屬下調查,大琉求的漢人至盡還不過幾萬之數,大多聚集在西部的平原帶,其它方都被當的土著佔據,那些方沒有漢人存在。就是在漢人聚居,漢人和當土著的方犬牙交錯,雙方經常發生矛盾,械鬥是常有的事,很亂。」

「那大琉求有沒有什麼方豪強之類的?」

「當然有。」王散毫不猶豫點頭,道:「大琉求荒蠻未開,漢人只有團結在一起才能生存,千百年下來的確形成了不少的宗族勢力,不過都不大,而且各個漢人聚居還沒有連接在一起,很是分散。至於主公讓屬下特別關注的幾個港口,北方的主公所說的雞籠港只有當的平浦族存在,沒有什麼港口,只有幾個小村寨而已;南部的高雄港屬下派了幾撥人都沒找到,不管是問漢人還是問當土著,都沒有聽說有這麼個港口存在的;至於東部的兩個方屬下已經找到了,那兩個方也沒有港口,都只有一些土著的村寨,按主公吩咐,那兩個方已被命名為花蓮和夷東(台東),屬下已經派人佔了那兩個方興建港口,想來主公此次應該用得上。」

林靖文聽得呆了,不禁問道:「那大琉求現在有沒有港口?怎麼我叫你找的方都是荒?」

「港口倒是有,漢人居住的淡水就是一個中型港口,平日裡大琉求的漢人依靠這個港口跟中原貿易,倒算繁華。還有漢人和土著雜居的平塹、後龍一帶都有港口,只是都不大。這些港口主要集中在大琉求的西部,因為大宋的商船都是沿著西部南下到麻逸、渤泥等,大琉求的土著遠未開化,他們並不能興建港口,如果沒有漢人存在的話,大琉求連一個港口都不會有。」

林靖文聽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罵了一句,這都是什麼見鬼的方,有寶島之稱的台灣竟然荒蕪至此,雞籠港只有幾個村寨,高雄港還找不到,花蓮和台東根本就沒有港口存在,我日!林靖文鬱悶得想哭,他可不是來開荒的。

(「小姐」一詞在宋時指的是位低下的女子,一般用來稱呼妓女,只是偶實在查不到當時怎麼稱呼富家小姐,只能用這個詞了,望各位兄弟見諒!)
z3336578 發表於 2009-4-26 14:50
第三卷 自古英才出我輩 第二章 殖民地和陶瓷


   


    過了先島諸島和與那國島之後就到了大琉求的東部海岸,船隊直達花蓮港停靠。

此時的花蓮港與後世的位置相比比較靠南一點,位於花蓮溪的出海口,之所以不在後世花蓮的位置建港,是因為這裡更靠近山北大平原一點,本的土著大多就聚居在港口附近和南方一帶,比較方便利用人力資源。

這裡的土著還處在原始社會時代,刀耕火種,用一窮二白來形容他們都是一種抬舉。天知道,王散派人來的時候這裡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部落村寨而已,方圓不過一兩里,人口只有兩百來人,平日依靠打獵還有放牧維生,還利用一些小舢板捕魚,所謂放牧也不是放養牛羊馬匹,而是養些野雞、家豬之類的,主要是養鴨子,王散派的人來的時候土著們就靠這個過活。

不過當林靖文來的時候這裡的情況已經好多了,至少已經有了港口和碼頭,雖然不大,但停靠二十艘福船還是沒問題的。

王散派到此的負責人帶人到碼頭迎接船隊。

「主公。」

林靖文點點頭,正準備說些什麼,卻不想前來迎接的人群中一些身材矮小膚色比較黑的十幾個人突然五體投拜服下去,齊聲用一種林靖文聽不懂的語言大呼,此間負責人解釋道:「他們是在說『大天神』,他們是在用迎接天神的禮節迎接主公。」

眾人大為驚訝,各各面面相覷。

王散也是驚訝非常,不過轉眼就鎮定下來,解釋道:「主公,這大琉求東部一帶漢人從未來過,千百年來都是本土著在這裡生存,可以說是與世隔絕。原本此間荒蠻未開,雖然土肥沃物產豐富,但土著們還是生存艱難。一般來說他們通過打獵放牧捕魚獲得的食物勉強能養活自己,但一旦遇到災荒食物肯定是不夠的,而且住的是草屋土房穿的是獸皮樹葉,委實落後。而我等到來之後不但教他們建造房屋紡織棉麻還有耕種田,其它技能也都一一教給他們。是以,在這些土著眼中我等與天神無異,主公身為天神之長在他們眼裡自然就是大天神。」末了還補充道:「因為這一點,我等在此並未受到土著的排斥,土著們反而是恭敬異常,為我等建造港口城鎮出工出力。大琉求南方一帶也是如此,但東部北部和中央大山裡就是另一番情景了,那裡的土著多年與漢人移民交往,已有長足發展,更加排外,屬下派人在那雞籠建造港口城鎮一事為當土著一口回絕。」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有好事者比如韓月容小姑娘更是咯咯直笑。

林靖文也是覺得好笑,這不跟南美的印加人瑪雅人對待歐洲白人是一個德行嗎,剛開始的時候印加人也是把白人當作天神的,實在是有趣。不過這是好事,台灣土著終歸來說屬於中土一脈,林靖文也不想跟白人殖民南美一樣大加殺戮,能跟土著和平共處那就最好不過。「這樣也好,如此,我等以後當善待這些土人,傳授他們漢人的文化,等他們接受了漢統他們也就與漢人無異。」

「喏!」

花蓮港此時已經建造起一個不小的城鎮,除了從琉求派來的千餘移民和軍士之外,這裡還聚集了大概兩千多人的土著,在天神的名義下,這些土著已經被打散部落編製,成為花蓮鎮的平民。

林靖文進到鎮中,發現這裡倒也成了規模,郊外是農田牧場,鎮上也有各種商舖存在,不過種田放牧的多是土著經商的全是琉求移民罷了。看到這裡,林靖文心中一動,問道:「花蓮鎮日常民生所需能夠自給自足嗎?那些商舖裡的陶瓷漆器布匹茶葉之類的總不可能是此自產的吧?」

「主公明見!」花蓮鎮鄉正稟報道:「花蓮之土肥沃物產豐富,種植的糧食肉食魚類不但能自給自足還能供應琉求本土;而且因土廣大,還能種植棉花大麻還有桑樹、茶樹、漆樹等,而琉求本土土狹小並不能大規模種植這些;另外這裡的土質還適合製造陶瓷,實在是天賜寶。只是因人丁太少所產不多,但目前所產已經足夠本之民與琉求本土互通往來。此商舖中的貨物卻是從琉求本土夠買而來。」

殖民!林靖文馬上就想起了這三個字,歐洲人瘋狂往美洲移民一是為了占盤,二嘛,更大的原因不就是為了開闢新的市場麼?沒想到花蓮倒成了琉求的殖民,這跟美洲成為歐洲殖民的情況相同。既然歐洲人做得,漢人也不妨學上一學。目前是殖民台灣,以後人口多了生產力更強大了,南洋、澳洲……這些都會成為漢人的殖民,甚至是美洲也可能被漢人插上一腳,這也不是不可能。

王散並不知道殖民理論,但他可是個察言觀色的好手,見林靖文面有喜色哪裡還不明白這裡面的文章,連忙問道:「那琉求與這裡的商船來往多否?」

「目前倒是不多,每月不過五六條商船來往。」鄉正想了想,答道:「花蓮土適合種植茶樹和漆樹,另外種植棉麻也可以,但目前花蓮人丁實在過少,為免貪多反而壞事,所以屬下讓花蓮之民主要種植棉麻,另外茶樹桑樹也有少量種植。還有,花蓮海域盛產珊瑚,這裡的二尺珊瑚很受琉求之民歡迎,甚至有三、四尺高的珊瑚出現,利之所在,倒是吸引了不少琉求本土善水之民遷徙過來。」

王散盤算了一番,建議道:「主公,琉求縣目前有漢人十萬之數,加上原琉求土著和奴隸,總共人丁不下二十萬,陸先生和李恢大人那邊還在源源不斷輸送人丁。以屬下之見,不妨讓琉求縣征發一些人丁來花蓮,如此對花蓮對琉求都是好事。」

林靖文卻一口回絕,「移民至花蓮勢在必行,但不宜由官府強制征發,還是讓民間自行遷徙比較好。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花蓮土肥沃物產豐富,移民花蓮可以獲得莫大利益,百姓自然會趨利而來,官府強制遷徙反而不美。傳令下去,允許百姓自由遷徙,讓琉求縣不要阻攔。」

「喏!主公明鑒!」王散和鄉正俯身稱是。

「對了,你剛才說花蓮的土質很適合製造陶瓷,花蓮有陶瓷工匠嗎?」陶瓷可是大利潤的商品,甚至中國的在英語中的名稱「China」就是陶瓷的意思,可見這玩意兒有多受歡迎,這麼好的東東可不能放過了。

當然,這裡說的陶瓷是高品質的觀賞性陶瓷以及中等品質的實用性陶瓷,低等的民間日常生活所用的陶瓷物品哪個文明都能製造,只是品質不如中國的好而已。

鄉正臉色一緊,道:「卻是沒有。琉求之民多來自兩浙,兩浙其不產陶瓷,是以並無多少陶瓷工匠。琉求也非是沒有陶瓷工匠,只是不多,而且技藝不高,並不能生產高品質的陶瓷,用作往海外販賣卻是不划算,是以下官並未在花蓮發展陶瓷製造。」

林靖文聽得眉頭一皺,怎麼又是缺少人才,上次好不容易把康王給忽悠了弄來大批製造軍械的工匠,這次又是缺少陶瓷工匠,真叫一個鬱悶!大宋陶瓷工匠技藝好的大多集中在江南西路、河東路和近畿一帶,林大官人的手還不能伸那麼遠,看來,這陶瓷工匠是沒指望了。

不過沒工匠也製造。林靖文充分發揮了奸商本色,吩咐道:「品質低也製造,海外的那些蠻夷如何能分辨品質高低,他們有得用就不錯了。」

「是極。」王散大讚,「主公所言極是。比如說茶葉,我大宋海商販賣到南洋乃至天竺、大食的茶葉一般都不是品質上流的好茶,都只是茶葉碎末製成的茶磚而已,那種茶磚連我大宋的平民都不喝,但販賣到海外卻備受蠻夷追捧。還有絲綢,屬下曾聽聞,大宋海商販賣到海外最多的不是蘇繡、蜀繡等名繡,而是名不見經傳的廣繡、閩繡等,這些低等的絲綢在我大宋本土並不受歡迎,卻被海商大規模販賣到海外,同樣受蠻夷喜愛,價比黃金。這陶瓷嘛想來也一樣,那些蠻夷也就只配用些品質低下的東西而已。」

林靖文聽得大樂,感情還有前輩啊,原來不是他林大官人第一個這麼想的,奸商,真是奸商處處有。「令琉求縣輸送陶瓷工匠到花蓮。製造的陶瓷品質低不要緊,反正不是給我們自己用。這樣,製造出來的陶瓷賣到扶桑就是了,我等已經壟斷了扶桑的貿易,除了我林家不會有第二家賣宋貨給他們,品質再低的陶瓷他們不想用也得用。記住了,這價錢可不能賣低了,陶瓷可是高利潤商品,價錢低了對不起陶瓷的名頭。」

鄉正聽得目瞪口呆,這也行?

韓小姑娘更是將林靖文大大鄙視了一把,偷偷嘀咕:「真是一個奸商。」

王散卻是聽得兩眼放光,連連點頭稱是,大歎道:「主公真是好謀劃,這扶桑正如主公所言,除了我林家他們並不能從別的商家那裡買到宋貨,所以他們是不買也得買,根本就沒得選擇。而花蓮的陶瓷匠人經過大規模長期製造之後,怎麼說這些匠人的技藝也能有所提高,說不定時間長了真能出幾個巧匠出來,如此,又是一種收穫。」

想想後世的日本,大規模把劣質產品傾銷到中國,因為中國國內的同類產品還不如日本貨,國際上又封鎖中國,因此中國可謂是不買也得買,那些日本公司因此獲得了大量的利潤用來研究新的科技。林靖文現在的這種做法跟後世日本公司的做法差不多,用日本人的錢來發展自身的科技,實在是好手段,可謂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

想到這裡,林靖文靈機一動,吩咐道:「日後若有如此情況皆如此辦理。那些漆器、紙張、布匹、絲綢、陶瓷、鐵器等,所有的貨物不管品質好壞,只要扶桑沒有或者是品質不如我們的,我們都往扶桑販賣,如此一來,一是可以用扶桑人的錢來培養我等工匠的技藝,二則可以打擊扶桑的同類產業,可謂一舉兩得。不過你們且記住,最好的東西一定不能賣給扶桑,只要比扶桑自己製造的好上一些就可以了,明白否?」

「喏!」

休息了兩日,林靖文檢查了花蓮鎮的發展狀況之後,給船隊補充了糧食和淡水就起程南下,不日到達夷東港。

夷東和花蓮的情況差不多,位於卑南溪出海口,鄰近有三條河流交匯,也是一個大平原所在,依此而建的夷東鎮也已吸收了不少周邊的土著部落,比花蓮的人口還多些,達到了五千人的規模,不過漢人移民卻不比花蓮多,也只有一千之數。

這裡的情形和花蓮大致相似,百姓也是大多種植一些棉麻桑樹之類的,只因華亭的織坊對棉花亞麻和生絲的需求實在太大,種植棉麻桑樹可以獲得巨利,另外茶葉這種嗜好品的消耗太大也吸引了很多人種植茶樹。雖然看起來花蓮、夷東和琉求的人都跑來種植類似的作物,看起來是重複建設,但目前供應遠遠小於需求,再怎麼重複建設也不會出什麼問題,等以後供需平衡了大概這股勢頭會停下來吧,一切自有市場來自我調節。
z3336578 發表於 2009-4-26 14:51
第三卷 自古英才出我輩 第三章 呂宋土著和華僑


   


    麻逸。也就是後世的菲律賓,又叫呂宋、胡洛,宋人稱之為麻逸。林靖文花了很大的工夫才弄明白,原來此時菲律賓的統治中心並不在呂宋島,而是以後世民都洛島為中心的麻逸國,這個國家最早曾在太平興國七年的時候派船與廣州通商,之後貿易不絕,這才被宋人所知,這與林靖文的意料很不相同。

費了老大的勁收集情報,林靖文才知道,這麻逸國此時不過是一個小國。民不過千餘戶,形成一個個大小不均的村社,這些村社聯合起來推舉一個首領,稱作羅闍,作為國王來統領全部村社,這就成了麻逸國。其國以民都洛島為中心,領土包括了呂宋島南部的一部分,宋人主要是與麻逸國通商,麻逸人主要為馬來人移民和一些土著。

不過這也不絕對,麻逸國北方的呂宋島上也有一個個的土著部落和邦國存在,尤其是在呂宋島北部一帶,漢人移民大多都聚集在這裡。

這個時候整個南洋都沒有多少漢人,跟後世南洋2000多萬人口漢人占三分之一的盛況根本就沒法比,整個南洋此時恐怕最多也就十數萬漢人,還分佈在呂宋、爪哇、渤泥、東馬來等廣大域,整個呂宋島上的漢人加起來也不過萬把人而已,跟整個呂宋百來萬土著相比根本就是少得不能再少了,真正的漢人大移民要等到蒙古南侵宋朝滅亡才開始。

船隊從夷東港南下,經過巴坦群島和巴布延群島到達呂宋,林靖文這才明白過來,原本他以為此時的宋人是沿著台灣東部南下麻逸的,誰知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因南北洋流的原因宋船很少有能直接到達台灣的,大多都只是到澎湖而已,再由澎湖人趁海潮漲落進入台灣(感謝書友mace糾正),澎湖此時屬於泉州晉江縣管轄,那上面還駐紮有宋兵。而宋船到麻逸的話大多是從廣州出發跨海到達呂宋,再沿著海岸南下到達麻逸。

宋人什麼時候有遠海航行的能力了?

經王散派人多方打聽才明白,不是宋人能遠海航行,而是大陸到菲律賓群島之間的洋流、季風太過規律了,宋人只要選好正確的時間順著洋流和季風出發即可,根本就不需要計算精細的經緯度坐標,實在是天助宋船,與航海技術無關。

比如說現在,現在的季風正是西南方向,正是出海到麻逸的好時機,這個時候正是宋船與麻逸貿易的時候,林家船隊一路上碰到了不止一股宋船。

不過頭疼的是,這個時候也是海盜活躍的時候,在碰到宋船的同時,林靖文他們也碰到了海盜。

因為林家船隊規模龐大——有二十艘福船的船隊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碰上的——一路上碰到的宋船為了安全著想,都搭伴跟林家船隊一起走,人多也安全些。這樣下來,船隊規模越來越大,等到達呂宋之後不久,船隊已經達到了四十一艘船的規模,遠遠看去當真是白帆連天,聲勢極為驚人。

這樣規模的船隊稍微有點頭腦的海盜都不會來招惹,但萬事總有個意外不是,這不,敢招惹的海盜來了。

這天,林靖文正跟王散、孫澤、那朵他們議事,卻聽瞭望手來報告:「主公,前方的海島後邊出現了大批不明船隻,數量在一百艘以上,側後方那片海域也出現了不明船隻,數量少些,大概有六十艘的樣子,不過這些船都很小,目前看到的最大的不過四百石左右。」

林靖文一愣,這麼大規模的海盜應該很有名啊,怎麼收集來的情報裡沒有?問道:「離我們船隊有多遠?」

「前方的船隻離我們有三里左右,側後方的有五里多,這些船的速度都不慢,相當於廣船的速度。」

「廣船的速度?」那可是很不錯的船速了,廣船在大宋所以的船種類中以速度聞名,光論速度,除了車船就數廣船了,連福船都比不了,不過林家船隊的福船例外,韓玉容把廣船的多桅多帆和側組合帆技術用到福船上來了,還加裝了車漿,林家的福船如果帆全滿車漿全開的話,那速度用飛來形容毫不為過。

雖然驚訝,但以這個樣子出現的肯定是海盜,林靖文連忙下令:「準備戰鬥。布T字陣型,打開炮室,車漿手進入車漿室。另外,通知後面其它的船隻,讓他們往海岸方向避讓。」

旗手把林靖文的命令傳送給其它船隻,沒想到其它宋商傳來的信息讓林靖文大吃一驚,那些宋商竟然要求一起戰鬥,而且通過望遠鏡林靖文發現這些宋商的船都進入了戰鬥狀態。好傢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些船上都露出了些什麼傢伙?火箭只是一般般,每艘船都有一些;有的船離譜,把宋朝水師專用的火器「火龍出水」都搬上了甲板;再看看那個,暈,投石機都有——真是沒想到,外表上看上去一個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一幹起來卻這麼恐怖——這些傢伙明顯不是一介商人能有的,都是軍隊裡現役的真傢伙,有些還是禁軍專用的裝備,連廂軍裡都沒有。看來哪個傢伙都不老實啊!

見林家船隊紛紛調轉船頭把側面對準了海盜的方向,其他宋商都很不理解,這是什麼意思?水戰可沒有這麼個打法的。

很快林家船隊就用事實告訴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被海盜前後包抄,關鍵是季風與船隊航行的方向平行,搶佔上風口是不可能了,海盜也只有側後方的那六十艘船佔到了上風口,現在拼的是實力。

林靖文發出一連串的命令:「分十六艘船迎擊前方的海盜,另四艘配合其他商人的船消滅側後方的海盜。」船隊應令一分為二,四艘船降半帆原配合其它宋船擺出戰鬥隊型,另十六艘船滿帆繼續前進。

「左轉舵二十度,弧型陣,火炮出室,床弩準備爆裂彈。」之所以保留床弩是因為前裝滑膛炮射速實在太慢,而且對近距離的目標無能為力,而床弩就彌補了這兩點,只是射程近了將近三分之一還多,而且很費人力。

海盜船進了火炮射程。林靖文下令:「實心彈準備。」

「射擊。」

在其他宋人驚駭的神色下,林家船隊的火炮噴出一道道火光,炮聲隆隆,一大片的彈丸直撲向海盜,雖然命中率很低,但海盜船實在太過密集,一通火炮頓時炸得他們船翻人亡,海盜船隊頓時一片混亂。

開火後,林家船隊調了個轉,以另一面對準海盜再次開火,又是一片彈丸飛了過去。

等再近了些,床弩也加入進來,三米長的巨箭上綁著一個個鐵疙瘩飛了出去,這些巨箭可不比火炮的實心彈,它們不管射沒射中海盜船,射出去一段時間後就是一陣爆炸,頓時巨箭四周老大塊方都在爆炸的範圍之內,所以說,床弩取得的戰果比火炮還強上許多。

海盜本來是想打個埋伏的,不想林靖文竟然有望遠鏡這樣的寶貝,老遠就發現他們不說,火炮的射程也實在是大,在海盜們還以為自己沒被人發現的時候就被火炮光顧了一番,然後又遭到了床弩的蹂躪,卻是有些冤枉了。

林靖文當然不會讓海盜回過味來,打的就是突擊戰,一邊指揮船隊靠近海盜,一邊狠狠傾瀉炮火,百來艘海盜船,在一刻鐘的時間裡就沉沒了一半。

「火炮換霰彈,床弩換燃燒彈。」這燃燒彈卻是將裝有石油的陶瓷罐綁在床弩的巨箭上,原理跟宋朝水師中的火龍出水差不多,由康王送來的那些軍械工匠搞出來的。這個時候已經出現石油了,叫猛火油,更重要的是,這種猛火油並沒有被朝廷列為管制物品,民間是允許自由買賣的,林大官人那還不趕緊買上一大批啊,這玩意兒用來放火再好不過。

霰彈是為了大量殺傷海盜人員的,而燃燒彈就更恐怖了,挨到哪兒就燒一片,明明那裡是一片空海什麼東西都沒有也能燒個半天的,海盜船就更不用說了,挨上了准一燒一大片,撲都撲不熄,海盜船又挨得那麼近,很快就燒了起來。

一艘接一艘的海盜船被點燃,海盜們連忙疏散船隻,這個時候卻又哪裡來得及,他們本就是逆風,想轉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海盜們被逼得紛紛跳海,只有外圍的一些海盜船見勢不妙逃過一劫,卻又被火炮一一點名。

林靖文這邊燒紅了半邊天,其他宋商那邊也不平靜,這些宋商雖然沒有火炮,但一個個都不是庸手,武器是直接從軍方弄來的不說,很多人船上都有通過關係從大宋水師中弄來的兵士,海盜船雖多,但在他們手上也討不了好去,何況還有林靖文留下的四艘福船幫忙。

不過這個時代的水戰一般打的是肉搏戰,一般來說先是用火箭、小型投石機、火龍出水等遠程武器打擊一番,再靠近敵船登艦打白刃戰,這種打法一直延續到了清朝末年,直到列強用大炮敲開了中國的大門才改變過來。這些宋商採用的也是這種傳統的戰術,先是用火器削弱敵人,主要是讓敵人陣型混亂,再就是衝上去廝殺,只有林靖文手下的四艘船嚴格按照水戰操典堅持打遠程戰,根本就不靠近海盜。

這些宋商也是常年跑海吃飯的老手了,對付海盜各個都有一套,要麼給兵士多備弓箭,要麼用好鎧甲把兵士武裝起來,海盜雖然有六十艘船人手也多上一些,但這些宋商還是沒費什麼勁就解決了這些海盜,只是由於有四艘火炮船的幫忙自身的傷亡比以往少了許多。

林靖文這邊是放了一把火把海盜燒了一乾淨,但其他宋商那邊可是抓了不少俘虜,也繳獲了不少海盜船,大家商量了一番,把這些俘虜和船都給分了。其實這些宋商原本並不打算跟海盜硬拚的,畢竟他們人手不多打肉搏戰肯定是要吃虧的,原本他們只是想殺出一條路逃跑而已,只是見林大官人大發神威放了那麼大的一把火,這才一口氣把這股海盜給吞了。

「主公,因我等消滅了大部分的海盜,所以戰利品也是分得大部分,總計有俘虜三百名、船隻十七艘,不過……」王散說話有些吞吞吐吐起來。

「不過什麼?接著說。」

「喏!」王散的臉色有些怪異,道:「這些海盜卻是由呂宋一個大部落的官兵假扮的,每當宋船通商麻逸的時候這個部落就會派出官兵假扮海盜來劫掠宋船,本來他們一般只出動最多幾十艘船而已,這次卻是見我等船隊太大才聯合其它部落出動了百多艘船。據屬下拷問,這種假扮海盜的情況在呂宋十分普遍,幾乎每個靠海的部落邦國都會這麼做。這實在是令人氣憤,怎麼說他們也是一國一邦的官軍,堂堂王師怎麼能幹這種盜賊之事?」

沒等林靖文回答,韓月容撇撇嘴,搶先不屑說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扶桑還不是這樣。以前扶桑的官吏豪強哪個不是派出扶桑官軍做海盜的,在港口裡他們就是官軍,出了港口他們就是海盜。你這是沒見識了吧,那些扶桑海盜打劫最多的卻是扶桑本國的船隻商隊。這些野蠻人就是這個德性,野蠻未開化。」

林靖文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他們的船為何與廣船同速?這件事你問出來了沒有?這是普遍現象還是這個部落獨有的現象?」

「此事屬下已經問得,」王散臉色卻是更加憤怒了,平息了一下情緒,才道:「這個部落的聚居離此不遠,他們在那裡建立了一個土城,當土著稱之為維甘。同時,離維甘不遠的海邊有一個中原移民聚居叫美岸的城鎮,這個城鎮是先朝大唐的移民所建,後來陸續有宋人到達那裡定居,逐漸發展成了一個比較大的城鎮,有三千多人的規模。不過維甘部落足足有四萬多人的規模,美岸的中原移民勢弱,時常受其壓迫,平時這些土著就常常欺壓我中原移民,劫掠更是常有的事,這維甘土著曾掠得美岸造船工匠,這些海盜船卻是美岸的工匠製造。」

韓月容聽了也是氣憤大叫不已,直道:「這個什麼維甘土著也太過分了,連我中原人都敢欺負,這些蠻夷真是膽大包天了。哥哥,你派兵去教訓他們一下可好?」

倒是王散不同意,雖然他也很氣憤,卻好是冷靜的分析道:「主公,屬下以為不妥。一則維甘部落怎麼說也有四萬人,而主公此次只帶來了兩千兵士,其中的那些女兵作戰能力還不好說,我等之力實不足以破維甘;二則,主公此次下南洋是有其它要事的,把兵力浪費在這個小小的維甘城上實在不划算。主公若有心護佑中原移民,不妨等下次再下南洋的時候多帶兵馬再來攻打維甘。」

林靖文原本很是氣憤,後世的菲律賓國家實力不強卻時常瞧不起中國,歧視華僑那是常有的事,就是屠殺華僑的事也沒少干,只是沒印尼幹得那麼離譜那麼明目張膽而已,更常常扣押中國漁民勒索贖金,這樣低賤的土著他狠不得殺個乾淨才好。不過聽了王散的話,漸漸冷靜下來,王散說的兩條都在理,卻是不好獨斷專行了。

該怎麼辦?是不顧一切為華僑報仇?還是忍一時之氣等實力大了再來報仇?林靖文一時難以抉擇。
z3336578 發表於 2009-4-26 14:51
第三卷 自古英才出我輩 第四章 誰說他們是棄民


   


    「中原之,不算遼國、西夏等國的話,光是大宋就有八千多萬人口,這樣的人口密度確實是太高了,以致無有土的農民十之七八,長久下去定會動搖國之根本,」回首望了望北方,林靖文悠悠說道:「只有將無少之民往外移民才可以,而宋朝懦弱,被北方異族壓著打了將近兩百年,無有可移民之,是以大宋之民亂四起,從太祖皇帝至今,各叛亂前仆後繼連綿不絕。」

韓月容瞪大著眼睛一臉的迷惑,不解問道:「哥哥,你怎麼說起這個了?我們現在是在討論該不該出兵美岸的問題。」

「現在不能出兵,」林靖文咬牙切齒說道:「維甘土城之內不過是一些土著而已,荒蠻未開之輩,雖有四萬之眾,但我等以現在的兩千兵力應該能攻下維甘,但是攻下來之後呢?」

「當然是將維甘、美岸之納入哥哥治下了。」韓月容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就像花蓮、夷東那樣。」

王散也贊同點點頭,他也是這麼一個想法。

林靖文也不去跟他們解釋什麼移民理論,就是解釋了只怕這個時代的人還聽不懂,只是下令:「兵發美岸,築城以自守,護佑中原移民,然,不可與當土著起過多的衝突。」

王、韓二人雖然不理解,但主公有令他們不得不遵從。

與其他宋商解釋一番之後,林家船隊調轉航向,在俘虜的指引下往美岸小鎮而去。

美岸位於一條河流的出海口,一般來說有河流的方大小都有個平原,美岸自不例外,這裡也是一片廣大的平原所在,其東邊兩百里處就是一片大山,從山上直下的河流沖積出了這麼一塊平原。

有平原的方人口總是比其它方多些,所以這裡不但有中原移民,更多的卻是本的土著,小小的美岸鎮看起來卻像是被狼群包圍的羊羔。

一行二十艘福船的大型船隊的到來讓美岸的人大吃一驚,不過林靖文更為吃驚,因為他老遠就看到岸上的美岸鎮中濃煙四起,靠近些再看,卻是有大批個子矮小膚色黝黑的土著在鎮中肆虐,他們正在大肆屠殺鎮中居民搶奪財物和女子,順帶著一把火把中原人辛辛苦苦建立的房屋給燒掉,中原人的哭喊聲老遠就能聽得到。

不過形勢還不是太糟糕,有一批大概幾百人的中原人正在抵抗土著的大部軍隊,只是人數過少才被土著突破進入鎮中而已,中原人是有抵抗的。

這裡的港口太小設備也簡陋,無法停靠福船那麼大的船隻,更加不能停靠這麼多的船。時間上來不及了,林靖文一聲令下:「登陸作戰。」

十艘船逼近港口,從船上放下登陸舟,火槍兵在那朵,當然還有湊熱鬧的韓月容的指揮下登舟衝向岸邊,放下火槍兵後,這十艘船靠近城鎮準備炮火支援。

而另外十艘船則在小鎮外圍的方放孫澤的千人隊登陸,那裡還有中原人在抵抗,只是快堅持不住了,他們需要支援。

首先開始廝殺的卻是孫澤的千人隊,原因無它,他們一下來就到了戰場,而火槍兵卻是到了鎮中,還要搜索前進一段距離才能與土著軍隊接觸。

現在的林家軍隊可不比當初剛到琉求的時候了,現在的林家軍已經是兵甲齊備訓練有素,更是經過劫掠扶桑的戰火洗禮,當得是百戰精兵。

在土著和美岸人驚駭的目光中,孫澤的的千人隊迅速布下陣型。首先是裝備高盾的盾牌兵,這些盾牌兵大概有一百人,他們先行推行到戰場中,面對土著軍隊布下盾牌陣。然後是長槍兵,他們迅速補充到盾牌兵身後,將長槍伸出盾牌縫隙,頓時,一個簡單的陣型就佈置完畢。

當然,這個簡單的陣型只是掩護大隊佈陣而已,真正的作戰陣型才剛開始。

弓弩兵。林靖文十分注重遠程打擊,因此對自家的軍隊裡配備的遠程攻擊力量比重比較大,射程達到了六百步的強弩佔到十之三的比例,再就是連弩,射程只有四百步最多五百步,但比例達到了十之四,其後就是射程最近的弓兵,三百步之內都在弓兵的打擊下,還有射程恐怖的火炮和床弩,整個千人隊中遠程攻擊兵力足足有一半之多,這個比例遠遠超過大宋禁軍中遠程兵種的比例,契丹、黨項軍隊更是沒法比。

弓弩兵首先佔據長槍兵和朴刀兵中間的位置,以他們的射程,土著軍隊全部都在他們的打擊範圍之內。

原本殺得熱火朝天的土著們和美岸漢人驚恐看著這一幕,規矩工整的步兵方陣一望就讓人心生寒意,那閃著寒光的長槍弩箭更是讓人恐懼,他們心中不由得泛起一個念頭:難道是大宋天朝的天兵到來?

廝殺在一起的人不由得停下來,各自回歸本陣,隨後兩方都派來使者。

因離得近,美岸人的使者先來到,這是一個滿身鮮血的中年大漢,膚色比中原的漢人黑上一些,但一看就知道是漢人,此人看到左近的兵士都是漢人臉孔,大喜,恭敬問道:「不知將軍可是來自天朝?」

孫澤點點頭,道:「本將非是大宋官軍,然,確實來自天朝。只因我家主公此去麻逸貿易,於路剿滅了一夥海盜,從海盜那裡聽聞你等本是中原後裔,卻飽受土著欺凌,故而我家主公派本將前來。」

那大漢一聽孫澤來自天朝,還管他是不是什麼大宋官軍,當下就跪了下去,大哭:「將軍可要為我等做主,只因我等勢弱,那些土著蠻夷時常劫掠我等,掠去錢帛女子無數,我等甚是淒慘矣!」

孫澤臉有悲慼憤怒之色,點點頭,道:「你且站到一旁,看那些土著如何說?」

不多時,土著的使者來了,卻是一個矮小黝黑之人,身上倒穿著絲綢,不過一看就知道是從美岸搶去的。此人一來,對孫澤也沒多少恭敬,反而一臉傲氣道:「你們是什麼人?來這裡幹什麼?」

孫澤一怒,卻是不想失了禮數,只是淡淡道:「天朝之人,來此護佑中原子民。」

「天朝?」那人一怔,稍微收斂些傲慢,問道:「可是北方大宋朝?」

「然。」

那人一聽,此時中原天朝在南洋還沒有多少威名,不過呂宋離中原很近,這裡的土著多少都聽過中原的強盛,倒也不敢太過放肆,卻是問道:「這裡是維甘土,你們雖然是天朝人卻也不能在我國土上放肆。再說,這些美岸人都是天朝棄民,你們沒有理由為了一些棄民插手這裡的事。」

「誰說他們是天朝棄民?」一個聲音傳來,頗有點不怒自威的氣勢。

孫澤轉頭一看,卻是拜了下去,直稱:「主公。」

林靖文來到土著使者面前,冷眼看著他,道:「天朝沒有棄民,天朝之人無論到哪裡都是天朝人,堂堂天朝上國豈是爾等蠻夷番民可以欺凌?」

使者大怒,指著林靖文叫道:「但是這裡是維甘土,這些中原人強佔我們的土就是不對,我們現在來討伐他們完全是理所應當。哼,天朝好大的威名,不過我們維甘卻也不怕了你們。」

林靖文雙眉一挑,道:「誰說這裡是維甘土?只要天朝人到達的方就是天朝的土,既然這裡有天朝人,那麼這裡就是天朝的土。」

眾人聽得目瞪口呆,雖然林靖文的這番話實在是強盜邏輯,但身為中原人,孫澤他們自是感受到一股自豪感。

「只要有天朝人的方就是天朝的土。」孫澤豪氣沖天,沖林靖文施了一禮,才對土著使者說道:「你等強佔天朝土不說,還欺凌我天朝子民,如此,且讓我等刀兵相見,我等天兵自然會讓你們見識到什麼叫做天朝。」

土著使者還來不及發怒,卻是被轟走的。

一旁的美岸使者激動對林靖文跪了下去,哭泣道:「大人仁慈!我等自來此以後孤苦無依,時常被人欺辱,那些人常常說我等是天朝棄民,我等即使被人欺負了也不見有人為我等出頭,委實淒慘。今大人仁慈,願護佑我等,我等願誓死以報大人。」

林靖文連忙好言撫慰:「你們且回到鎮中搜殺鎮中土著,這裡就交給我們吧。」

「是。」大漢被林靖文攙扶起來,紅著眼睛抽泣著道:「只是大人,對面的蠻夷軍隊有六千多人,大人麾下只有一千人,小人等想留下來助大人一臂之力。」

孫澤大笑著道:「這卻是不用,雖說土著有六千人,幾倍於我等,但也不過是些蠻化未開的土著而已,再多人也無法對抗天兵。你等自去鎮中救助家人鄉鄰便可。」

大漢雖然想留下來幫忙,但是他也看到了現場的情況,林家軍兵甲犀利殺起騰天,反觀那些土著卻是一群破爛,兵器倒是有,不過估計大多是銅製兵器吧,連鐵器都少,鎧甲更是不用說,那些土著的丁點鎧甲還都是以前從美岸搶去的,這樣的軍隊怎麼與天朝大軍相抗?而且他也實在擔心鎮中的親人,也就沒有堅持。

美岸軍隊聽到使者的傳話後歡呼雀躍不已,不時有人喜極而泣:「我們不是棄民,天朝沒有拋棄我們,天朝派人來救我們了,我們有依靠了!」不少人都是相擁痛哭。

想想啊,多少年來他們孤苦零丁漂泊在異國他鄉,多少年來他們四處被人肆意欺壓卻只能忍氣吞聲,多少年來他們付出了許多生命和血淚卻只是求得生存而已,多少年來他們毫無依靠。棄民,他們這樣的人被稱之為「天朝棄民」,他們是被天朝拋棄的一群人,不管他們生也好死也好笑也罷哭也罷,根本就沒有人關心這些,有的只是四處遭受的白眼和凌辱。

但是今天,今天終於有人對他們說「你們不是棄民」,是的,他們不是棄民,他們是堂堂正正的天朝人,眼前兵甲齊備軍威赫赫的天兵就是證明,天朝用天兵來證明,他們是受到保護的,他們沒有被拋棄。

林靖文大喝:「士兵們,看到沒有,你們眼前站著的是你們的同胞,血濃於水的同宗同族之人,他們也是漢人,也是中原血脈。但是你們看看,他們受到的是什麼樣的遭遇,被歧視,被掠奪,被屠殺,有人說他們是棄民,是被拋棄的一群人。士兵們,你們告訴我,你們願不願意拋棄他們?」

士兵們大吼:「不願意,他們是我們的同胞,我們不會拋棄他們。」

「那麼,」林靖文指著不遠處的土著,喝道:「天兵一怒,浮屍漂櫓;天朝一怒,赤野千里。士兵們,用你們手中的刀槍弓弩來告訴他們,告訴這些欺壓我們同胞的土著,告訴這些野蠻人,什麼叫做天朝,告訴他們什麼叫做天朝的威嚴。士兵們,我要求你們,讓這些野蠻人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我要求你們用殺戮來告訴這些野蠻人,天朝的威嚴神聖不可侵犯!殺!」

「殺!」

殺氣沖天而起,別說對面的土著,就是一旁漸漸離去的美岸人也感受到了那滔天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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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自古英才出我輩 第五章 盡坑之


   


    先開始攻擊的卻不是林家軍,而是土著軍隊。

在使者被驅逐回去之後,沒過多久那些土著的目標就由美岸人轉向林家軍這邊,紛紛叫囂著要給中原所謂的天朝人一個好看,不過美岸人還在,他們跟美岸人打了好幾代人了,雖然都是他們肆意欺凌美岸人,但那也不過是仗著自己這邊人多而已,現在又多了一群看起來更不好惹的中原人,他們一時倒也不敢衝殺過來。

不過在美岸人紛紛離去之後,這些土著的膽子就大了起來,大呼小叫著開始衝殺過來,看看那些土著士兵眼中的貪婪,顯然他們是看上林家兵士身上亮閃閃鎧甲和手中那些閃著寒光的刀槍弓弩了。

「不知死活。」看著土著亂糟糟毫無隊型可言的衝過來,林靖文很是不屑,對孫澤道:「交給你了。另外,我讓三百護衛攜帶連弩和火霹靂饒到了他們的後面,你以焰火為號令他們配合。」

「喏!」

孫澤得了命令開始指揮手下的千人隊廝殺。因為土著已經在射程之內,所以他下令火炮和床弩先開火:「火炮以霰彈覆蓋射擊前方八百步範圍,床弩以爆裂彈配合。」

隨著他的命令,後陣的十門火炮和五十具野戰床弩開始用猛烈的炮火覆蓋自家軍陣前方八百步的範圍,用炮火在八百步位置將土著一分為二,八百步的距離就是一個界限,八百步之外的土著冒著四散飛舞的鐵片衝不過來,八百步之內的土著卻又無法退回去。

將土著的兵力「圈」了一部分進來之後,孫澤再度下令:「弓弩兵準備,敵軍進入射程便自由覆蓋射擊。強弩負責六百到五百步的距離,連弩負責五百到兩百步的距離,剩下的由弓兵負責,盾牌手和長槍手注意防禦。」

那些已經衝到了八百步之內的土著一看身後的「死亡界限」,都是一身的冷汗,他們並不明白這種聲如霹靂火光四射還迸射著細碎鐵片的是什麼東西,以他們淺薄的見識還以為是雷神發怒了,差點就嚇的四散奔逃,不過現在他們是逃不回去了,退路已經被「雷神」切斷,也只有硬著頭皮往前衝。

等他們衝到六百步的距離,這個時候硬弩開始射擊,只見林家軍陣飛出一片黑壓壓的「烏雲」,「烏雲」很快就籠罩在土著軍上空,卻見那是一大片的鐵箭帶著嗡嗡聲直撲下來,頓時血花四濺,沒有盔甲的土著根本就不能抵擋鐵箭,一時倒下一片。

不過土著人多,相對來說硬弩也不過只有那麼一百多具而已,並不能阻擋所有的土著,而且弩的射速比不得弓箭,硬弩兵只射出了三輪箭就被土著衝到了五百步的距離。

這個時候連弩開始發威了。說實話,林靖文還沒有見過比連弩更恐怖的冷兵器,就跟熱兵器中的的機槍一樣,一射一大片,而不是一個一個射,在林靖文親自動手弄出箭匣的技術之後,原本就很恐怖的連弩更是象機槍擁有了子彈帶一樣,完全可以做到連綿不絕,只要有足夠的箭匣,連弩完全能夠象下雨一樣射個不。

比如說現在,孫澤手下有三百連弩兵,裝備有整整三百具連弩,這些正規軍中的連弩兵可不像林大官人的護衛那樣人手兩隻弩,而只有一人一具弩,但每個連弩兵的身邊都有一座小山那麼高的箭匣,連弩兵射空一個箭匣之後只要轉一下轉桿就能卸下空箭匣,隨手從身邊的小山上拿一個新的裝上去就是,再把轉桿轉回去就能裝好。一個訓練有素的連弩兵完全能夠做到連綿不絕射擊,一點停歇都不會有。而孫澤手下的這些連弩兵正是訓練有素,他們只動用了前排的一百具連弩就讓五百步距離的位置成了箭「雨」肆虐的帶,剛衝過強弩打擊範圍的土著兵只能繼續衝殺最多不超過十步就會被射成刺蝟。

林家軍弓弩兵的訓練與中原的宋、遼、夏等國的弓弩兵不同,中原的弓弩兵講究的是準確射擊,要求一張弓一具弩準確射中一個敵人,但林家軍中的弩兵就不是這樣,他們被嚴格要求按照弩臂上的刻度還有測量員報出的角度射擊,講求的是範圍打擊而不是精確打擊,只有弓兵因為不好確定刻度和角度才像中原的弓兵那樣被要求精確打擊。

所以,林家軍的弩兵一般不是瞄準敵人射箭的,而是嚴格按照刻度來射擊,哪怕那個刻度指向的點空無一人他們也會把箭射出去,因為他們的眼睛並沒有瞄準那個方,而是看著弩臂上的刻度——這樣就造成了範圍打擊,而在林靖文看來,範圍打擊正是遠程攻擊最恐怖的方,一打一片,管那一片有沒有敵人,反正被範圍打擊之後,即使有人也會都死光。

這種範圍打擊戰術並不是第一次被應用在實戰上,以前在扶桑沒少用,讓扶桑人退避三舍,現在用來對付呂宋土著也很好使。在五百步最多到四百五十步的區域內,那裡的箭「雨」連綿不絕,不管土著士兵有多少人衝進那個區域都沒有一個人能活著衝出來,死得最幸福的都中了至少三四支箭。

以致於後面張弓搭弦準備立功的弓兵完全沒有用武之,自始至終他們連一支箭都沒能射出去。

被放過八百步「界限」的土著人很快就死光,然後火炮和床弩組成的封鎖線鬆了一鬆,又放了一批土著人衝進來,然後就是強弩和連弩再次發威……

這是一場殺戮,是一場一面倒的屠殺,土著們前仆後繼衝向敵人,但對面的敵人就那麼好整以暇站在那裡,自始至終連腳都沒移動過,而他們卻是損失慘重。血流成河啊!這讓因為不放心而停留下來的一部分美岸人看得目瞪口呆,看向自己同胞的目光也因此充滿了恐懼。

終於,實在受不了這種自殺式而且毫無效果的攻擊了,土著們一聲大喊,四散奔逃。

孫澤從容不迫下了一條條指令:「放焰火,通知護衛隊從後面包抄。」

「盾牌兵棄盾後退,朴刀兵出戰。」

「每四名朴刀兵、三名弓兵、兩名長槍兵和一名弩兵組成十人陣,出戰。」這種小兵力多兵種配合陣型不是林靖文提出來的,而是士兵們和軍官在劫掠扶桑的血戰中總結出來的,不適合用在大兵團攻堅戰中,比較適合用於擊破敵軍陣型後的剿滅戰和追擊戰,這種陣型讓遠近兵種配合起來互補彼此的弱點,可謂是遠攻近戰皆宜。

劫掠扶桑,原本不過是林靖文用來掠奪銀錢和奴隸的手段,現在卻越來越傾向於練兵。

話題扯遠了,現在我們回到戰場上。

原本六千多人的土著軍隊已經是死傷枕籍,不過總的來說陣亡率也不過是兩成不到而已。這個時代的軍隊就是這樣,作戰意志極其差,一般來說陣亡率超過一成左右就會造成全軍潰散,精兵強軍好些。死戰不退的也不是沒有,但只是極其少見的特例,這個特例顯然不包括這些土著,以他們的野蠻也是早早就潰散了,只是來不及逃跑就死了不少而已,剩下的就是擴大戰果收攏俘虜。

這個時候美岸鎮中的戰鬥也接近尾聲了,原本密集的火槍聲減弱下來,只有時不時的零星槍聲。

本來林靖文還以為韓月容小姑娘會興奮跑來吹噓自己是多麼的「英勇善戰」,讓他感到意外的是,來向他匯報的卻是那朵,這個只比韓月容大三歲今年也不過是十五歲的小姑娘一臉的英氣,冷靜向林靖文匯報:「主公,火槍營第二千人隊已收復美岸鎮,總計斬首七百四十級,抓獲降俘一百一十六人,我軍輕傷七十三人,無重傷,無陣亡。此時戰鬥還未結束,我軍正在清剿殘餘敵兵。」

林靖文讚許點點頭,卻問道:「三小姐何在?」

那朵的臉色變得有些怪異,有種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回答道:「三小姐此次作戰勇敢,親手殺死敵兵四人,並救下我軍兩名士兵。不過……」她的臉色卻是更怪異了。

林靖文覺得很奇怪,不是這丫頭受傷了吧,連忙問道:「可是受了傷?」

「這倒沒有,三小姐沒有受傷。」那朵答道:「只是三小姐是首次殺人,心中害怕,屬下剛來的時候三小姐還在吐個不停,現下卻是被屬下送回船上去了。」

林靖文的臉色也變得怪異起來,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樂道:「這丫頭也有今天啊,哈哈,下次她再頑皮我就送她上戰場。嗯,戰場上終究是危險,下次她再頑皮的話我就讓她去殺人,殺那些土著降俘。」

此時孫澤也打掃完戰場,跑來跟林靖文稟報:「主公,宿衛軍第一千人隊大破維甘土軍,斬首一千四百五十級,抓獲降俘三千餘人,其餘旗幟軍械無數,我軍無傷亡。這些降俘如何處置還請主公示下。」

「將那些降俘都集中到鎮外空上,讓他們挖一個大坑,多派軍士看管。另外,請美岸鎮中的宿老鄉紳過來。」

聽得林靖文的吩咐,孫澤和那朵馬上就明白自家主公準備怎麼對待那些俘虜了,孫澤的臉色毫無變化,轉身就去執行林靖文的命令,而那朵的卻是面有不忍之色,不過也沒有說什麼。林靖文卻是跑去換了一身綠色的袍服,還戴了個不倫不類的帽子,只是這衣服帽子的組合怎麼看也像是古代的官服。

美岸鎮的宿老鄉紳很快就被請過來了,領頭的就是戰鬥之前作為使者跑過來的那個大漢,叫陳牧方,這些人一來就看到不遠處的大批土著俘虜,最顯眼的卻是那個大坑,各個暗自心驚,也不知道這個林大人想做什麼,難道……

陳家原是本大戶,宋仁宗時期陳家先祖帶著族人和一些鄉鄰遷徙到美岸,這美岸早先的移民或多或少都跟陳家有親戚關係,後來來的移民也都維陳家馬首是瞻,要是放在中原,這陳家也是一方豪強了,但在美岸這個蠻夷肆虐的方,陳家不但沒有象中原豪強那樣威壓一方作威作福,反而是要領頭組織鄉民保護美岸,出錢出力不說,陳家男丁更是大多戰死,幾代人都是人丁單薄,陳家卻因此而備受本人擁護,這陳牧方是美岸人事實上的頭領。

聽了陳家的事跡,林靖文也是大加讚賞,衝著陳牧方就是一個鞠躬,道:「陳家一門英烈,為保護同胞付出了巨大代價,委實可敬,林某這裡給官人見禮了。」

陳牧方大驚,連忙跑過來攙扶林靖文,一臉惶恐道:「這如何使得。大人言重了,小人一介草民,當不得大人大禮。」

「官人當得,中原的那些豪強平日裡只是欺壓鄉里禍害一方,哪裡比得陳家保護同胞的功績,比起陳家,中原的那些豪強實在愧煞。」林靖文堅持施完禮才直起身,誠懇說道:「再說,林某也不過是一個六品小吏而已,稱不得什麼大人。」他現在身上穿的還就是六品的官服,這個六品的閒職卻是康王幾個月前給他弄來的,掛在朝廷門下省名下,官名叫什麼松江采風使,負責監察松江方民情,是個副職,而且還不是第一副職,不知道是第六還是第七副職,反正宋朝官吏結構繁冗各種名目的官員多了去了,大部分都不管事,不過是個虛職而已,林靖文的這個采風使的官職也是個毫無權力的虛職,官袍之類的東東是有,只是他到現在為止還只是官府報道過一次,到現在為止連采風使在哪兒辦公都不知道,連俸祿都沒領過,甚是可憐。

南洋的華僑還就認天朝上國的名分,林靖文早就考慮到這個問題,此次南下把一直連看都懶得看的官袍給帶來了,此次為了接見美岸的人更是穿了出來,果然,這些美岸人對他的態度比之前更加恭敬了許多,開口必稱大人。

陳牧方又哪裡知道這些,他只是看到一個中原來的大人對他這麼客氣,還特別稱讚他陳家的功績,心裡感動得一塌糊塗。

林靖文見火候差不多了,大袖一揮,對美岸眾人道:「這些土著蠻夷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肆意欺凌我中原之民,端的不把我天朝放在眼裡。如此,本官當殺人以立威,宣揚天朝威嚴於域外。來人。」

孫澤連忙上前,拱手道:「在,聽候主公差遣。」

「所有土著降俘,」林靖文指著大坑旁邊的那些土著俘虜說道:「盡坑之。」

「喏!」孫澤大聲應喏,轉身傳令兵士:「主公有令,盡坑土著降俘。」

「主公有令,盡坑土著降俘。」這個命令被一個接一個傳了下去,很快傳到大坑附近,那些士兵應令行動起來,驅趕著那些土著俘虜跳進大坑,但有反抗的馬上就射殺再把屍體扔下去。

不要太奇怪,後世日本人坑殺中國人的時候就是讓中國人自己挖坑自己跳,而那些中國人大多都不反抗,十分懦弱,而南洋土著的懦弱更是世界聞名,面對強權他們幾乎從不反抗,而是逆來順受,可以說十分「溫順」。

不過再溫順的人也怕死,面對死亡是人都會反抗的。那些土著俘虜當然也會反抗,他們或者試圖逃跑,或者衝向看管的兵士想反抗。見此,孫澤一聲令下,圍在四周的弓弩兵馬上萬箭齊發,那些土著俘虜再次血染大,一個接一個倒在箭下。

死的人多了,土著們更加畏懼,不再試圖逃跑或者是反抗,兵士們押著剩下的土著俘虜將那些屍體扔進坑裡,然後逼著他們自己跳下去,再把坑填平。

坑殺,也就是活埋,眾目睽睽之下,孫澤指揮著他的千人隊整整活埋了三千多土著。事後,沒有鮮血,沒有屍體,只有一塊泥土還很新鮮的平,但這塊看似與周圍沒什麼兩樣的土之下卻埋著三千多人,或者,這些人裡現在還有活著的,但不長時間之後肯定會窒息而死。

應該來說,這是在給以往被土著欺凌屠殺的同胞報仇,應該是大快人心才對,但圍觀的美岸人卻是看得冷汗直流臉色蒼白,個個一臉驚恐看著面無表情的林靖文,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和善的大人卻是這麼心狠。

林靖文接著下了一個更心狠的命令:「以後但有土著欺壓中原之民,盡坑之。」
z3336578 發表於 2009-4-26 14:53
第三卷 自古英才出我輩 第六章 以法治國


   


    (最近有很多書友說不該殺嚴夫子,偶的設想是通過嚴夫子事件引出王散的,王散在後面的章節裡戲份很重,是個重要角色。偶在這裡說明一下,嚴夫子畢竟是正統儒生,又沒有什麼足以改變觀念的經歷,他是很難改變古代儒生腐朽固執的本質的,或者他沒有惡意,但是大家想過沒有,古代的人尤其是沒有知識的平民是很崇敬「有學問」的儒生的,林靖文的手下到現在為止大多是沒有文化的草根階級,一旦放一個儒生進去,肯定會造成儒家文化在琉求內部大行其道。大家也可以看到,林靖文的所作所為並不會受到儒家的待見,只會受抵制,一旦琉求內部被儒家同化,其後果是很難想像的。呵呵,說了些廢話,打擾大家看書了,以後兄弟們有好的建議儘管提出來。)

林靖文此時正在安慰自家的寶貝妹妹韓月容。

在剛才的戰鬥中,韓月容拿著支火槍挎著鋼刀四處「廝殺」,本來她是被保護得好好的,根本就沒有敵人能衝到她身邊去。不過凡事都有意外不是,在城市戰的時候,她嫌被人保護著「打仗」不過癮,硬是偷偷帶著兩個護衛自行跑去搜索敵人,結果還真被她搜到了敵人。在經過一處看起來是廢墟的方時,四個土著兵突然跳出來襲擊,措手不及之下兩個護衛受了點傷陷入苦戰,小姑娘臨陣發揮得不錯,用火霹靂先解決掉一個,再配合護衛幹掉了另外三個。當時打得熱烈的時候不覺得,等戰鬥結束,看著滿的鮮血和殘肢斷臂,尤其是被火霹靂炸得粉碎的土著兵,小姑娘當時就被嚇住了,吐得昏天黑的,沒辦法,護衛們只好把她送回船上。

等林靖文回到船上的時候,小姑娘也不哭了,此時卻很是安靜,縮在一個角落裡像是被嚇傻了一樣,呆呆看著一個方默然不語,與她平日裡又叫又跳四處亂躥的情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林靖文一見心裡就咯噔一下,事情大條了,小姑娘這次看來是真的被嚇到了,林靖文不由很是自責,暗怪自己沒有好好看護好妹妹。

「月容,月容。」林靖文叫了好幾聲才讓小姑娘回過神來。

小姑娘定定看著他,眼睛沒有聚焦,突然,她撲到林靖文懷裡大哭起來,哭泣著道:「哥哥,嗚嗚,我殺人了,我剛才真的殺人了,嗚嗚!」

林靖文憐惜輕拍著小姑娘的脊背,安慰道:「殺了就殺了唄,沒什麼的,哥哥殺的人可比你的多多了,沒事。」

「可是哥哥,好可怕的,沒想到殺了人這麼可怕,我現在很害怕。那血流得到處都是,手也斷了,腳也斷了,還有一個人連腸子都流出來了,那些人死的時候連眼睛都沒閉上,真的太可怕了。」小姑娘越說哭得越大聲,身體瑟瑟發抖。

林靖文打趣道:「哦,你不是常說你是『天生將才』的嗎,怎麼天生將才也怕這個?」

小姑娘嬌嗔不已,怨怪道:「哥哥真壞,我都這麼害怕了你還笑話我,哼,不理你了。」

見小姑娘賭氣轉過身去,卻也不哭了,雖然還是有些驚懼之色,但已經沒那麼害怕了,林靖文很是高興,一把攬過小姑娘,大笑道:「好了,不害怕了吧!別再害怕了,你可是哥哥的小寶貝,你害怕哥哥會擔心的。」

小姑娘頓時眉開眼笑,高興道:「真的嗎,月容真的是哥哥的寶貝?」

林靖文捏捏她的小鼻子,道:「當然,哥哥最疼小月容了。」暗道小姑娘就是好哄,兩句話就搞定。

沒想到小姑娘卻不同意,嗔道:「月容哪裡小了,像月容這麼大的女孩子很多都嫁人了呢!哼,就知道哥哥瞧不起月容,老把月容當小孩子。」

「是,是,月容不小了,月容都是大姑娘了。」林靖文逗道:「那麼月容大姑娘,你什麼時候嫁人呀?告訴哥哥,哥哥給你準備嫁妝去。」

小姑娘大羞,直嬌嗔不依,先前的害怕再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打鬧了一會兒,小姑娘眼珠子轉了轉,突然說道:「哥哥,月容不嫁人好不好?一直陪姐姐和哥哥。」

「好,月容說不嫁就不嫁,我家月容可是要嫁一個大英雄的,不然哥哥可不答應。」此時王散已經帶著陳牧方等人來到,林靖文知道他們有正事,見小姑娘已經恢復過來,道:「我們下船好不好?哥哥有事要做。」

「好的。」此時韓小姑娘文靜無比,自顧高興低著個頭,也不知道想些什麼。

「何事?」安撫好韓小姑娘,林靖文這才扭頭問王、陳二人。

王散看了看陳牧方,對他道:「主公在此,官人有事就說吧。」

陳牧方恭敬看了看林靖文,猶豫再三,說道:「大人,小人此來一是感謝大人為我等出頭,二是想問問,想問問……」

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林靖文有些奇怪,問道:「有事但言無妨。」

陳牧方一咬牙,想起鄉親們的囑托,豁出去道:「小人是想問問,不知大人將如何對待我美岸之民?」見林靖文一副不解的神色,試探著說道:「不知大人可想過將美岸納入治下?」

古怪,不可思議看了陳牧方一眼,林靖文道:「卻是未曾想過。不過,爾等本是天生天養,於美岸之自顧生存,一無官府管束,二無官吏呵斥,可謂逍遙自在,為何甘願被人約束?」

陳牧方苦笑道:「大人謬矣!美岸之民雖然無有官府吏員約束呵斥,看似逍遙自在,但就如大人所見,小人等實為棄民耳!雖然大人抬舉我等,視我等為中原之民,然,我等實已被中原天朝所棄,是為無根無憑之民。無根無憑,又孤遠中原萬里之遙,實為喪家之犬。」說著,想起祖祖輩輩這百多年來備受屈辱欺凌,悲從中來,不禁放聲大泣,哭求道:「我等也知大人雖為中原之吏卻有自立之實,然,我等既已為天朝所棄也就不為天朝之民,大人雖是自立,卻仁義無雙,如此愛護我等棄民,我等感大人恩德,願奉大人為主,以美岸兩百里土三千戶口入大人治下,望大人收留。」

一起來的那些美岸鄉紳一起拜服於,泣道:「望大人收留!」

王散見此臉有得色,這卻是他的功勞。剛才趁著林靖文安撫韓小姑娘的工夫,他跑去勸說美岸的鄉紳宿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欺之以威,其實也沒費他多少口舌,這些漂泊在外的華僑自然是願意找一個強大的依靠來保護他們,也就順理成章來了這麼一出。

林靖文雖然心中實在願意,卻也推辭再三,在陳牧方和王散等人的一再懇求下也就答應下來。

藉著一戰之威,美岸之民也是感激林靖文相救的恩德,更重要的是,林靖文是第一個承認他們是中原之民的人,自身又有不小的實力,林靖文下令以美岸及周邊兩百里土設美岸縣,以陳牧方為知縣。

但是,美岸人很害怕歸入林靖文治下後會被殘酷壓搾剝削,畢竟他們的先輩就是因為受不了朝廷的壓迫而逃到這個荒蠻之來的,一想到他們自己將要重新感受祖輩們所說的那種殘酷壓迫,美岸人就覺得恐慌,雖然目前因為感激林靖文的恩德再就是大軍壓境的威懾讓這些美岸人沒有什麼異動,但時間長了肯定會出事。有鑒於次,林靖文決定採用一種新的制度:以法治國。

以前琉求草創,一切都是按照宋制來,但人口漸漸多起來土也越來越廣以後,這些新加入的人口雖然也是安心被林靖文統治,但怎麼說,肯定是要給這些被宋朝的殘酷壓迫給嚇壞了的百姓更好的待遇才對,林靖文早就想制訂一種新的制度,一種能給百姓帶來更多利益的制度,以前是沒空,也沒有那麼迫切的需要,畢竟從中原移民到琉求的百姓已經習慣了原先的制度,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林靖文也沒那個工夫去改變。

但現在不一樣了,這些美岸人包括以後可能的南洋華僑,他們卻是完全厭倦甚至反感中原的那一套制度,現在林靖文必須提出一種新的制度來,一種能夠被這些實際上是他們自己拋棄了中原的「棄民」所接受的制度,不然時間長了肯定會讓這些人心生叛意。

林靖文只做了一件事,下令:以法治國。

以法治國並不新鮮,以前中原的王朝雖然名義上掛著以儒治國的名號,但實際上也是以法治國,但以前中原王朝的法不過就是刑法,刑就是法、法就是刑,這是中原一千多年來的認識。但林靖文現在所創建的律法可不止是刑法而已,更重要的是憲法、民法、商法、行政法等包羅萬象的法案。林靖文不是法學院出身,對律法也不懂多少,但有得借鑒啊,後世的法律他多少知道一些,目前還有《大漢律》、《大唐律》、《大宋律》等可以借鑒,而且,林靖文就認準一點:法律只是一種規範,而不是用來統治平民的工具。以往各王朝的律法包括後世中國的法律都注重統治者的利益,對平民的利益毫不重視或者是肆意踐踏百姓的權利,這樣的律法根本就不能被廣大平民所接受,只是礙於統治者的暴力權威不能不「接受」而已,想想啊,古代中國有多麼的黑暗,「民即草芥,賤如豬狗」,這就是中國平民的真實寫照。

民即草芥,賤如豬狗。林靖文看到這句話的時候出離憤怒了,他也是平民,那麼他也是草芥了?那麼我林靖文偏偏就要維護草芥的權利,當民眾有了權利,他們就不再是草芥。

力量不在於強大,而在於雙方的力量是否均衡。當民眾擁有了讓統治者不得不顧忌的力量之後,統治者還敢視民眾為草芥嗎?林靖文頒布的《美岸法》就是要讓民眾擁有讓統治者顧忌的力量。

辛酉年四月,大宋政和七年四月,林靖文在美岸頒布《美岸法》,最早的《美岸法》不過只有憲法、民法、商法、刑法、行政法和特別法六個部分,條款並不多,印刷成書之後也不過是薄薄的十四頁紙。雖然條款很少,但上面的律法包羅了各個方面,規範了包括行政、民生、軍事、政府、經濟、文化等各方面的行為,著重削弱官府的公共權利增強百姓的私人權利,憲法第一條就是著名的「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林靖文特別註明:此一條不得以任何理由更改,永世存在。

法不患嚴苛,而患不公。律法的根本就在於公正,中原王朝之所以在有律法存在的情況下還被稱為「人治」,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執法不公,官吏、官府的權利遠遠凌駕於律法之上。法大於權,這就是林靖文改革的第二點,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違犯律法,即使是官吏包括他自己也不例外,官府的行為不再由官吏一言而決,而是在《行政法》規定的框架內實施,違背了《行政法》,官府的政令民眾可以拒絕執行,在這樣的情況下,民眾無罪,而頒布政令的官吏卻要受罰。

比如說要修一條官道,要是中原王朝來實施,肯定就是官吏頒布一條政令強征勞役強征土,但在林靖文治下就行不通了,強征勞役?《民法》規定除奴隸外百姓無勞役,你要我去修路也行,出錢來請吧;強征土?沒門,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土是我的,你敢征我就敢告你強搶,就算你是官吏也得落個強搶私人財物的罪名,要土,行啊,拿錢來買吧您!(小小說一句,貌似現在的政府也是強征土來著,遣散費?騙鬼去吧!不過所有土都歸國家所有,無可奈何也!)

林靖文早先就確定下來的三權分力現在表現出了效果。執法權獨立於軍權、政權之外不受官府管制,因為《行政法》的存在,執法部門沒有執政權,但執政部門卻受執法部門監督,這可是中華兩千年都未曾有的,好處那是顯而易見。

因為目前奇缺人才,尤其缺可用可信的人才,林靖文思索再三,決定將執法權交給陸青城,華亭那邊就由林忠管著,扶桑貿易船隊就找個忠心的掌櫃來管吧,不過華亭局勢複雜,只怕林忠處理不過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林靖文正式任命陸青城為大律政官。

雖然對林靖文頒布的法律和政策不大理解也不大贊同,但王散還是堅決按照林靖文的命令行事,一絲不苟,一點都沒按自己的意願做出更改,這讓林靖文大為滿意,這王散倒的確是可用之才。

不過美岸人卻是驚呆了,他們不過是不想被剝削壓迫而已,卻得到了如此大的維護,卻是欣喜若狂不能自禁。

陳牧方等人道:「主公之政實為愛民護民之策,如此,百姓有福矣!我等誓死追隨主公!」
z3336578 發表於 2009-4-26 14:53
第三卷 自古英才出我輩 第七章 人口啊,人口


   


    連續忙碌了十來天,組建美岸縣官府的事自有陳牧方和王散去處理,林靖文卻是派孫澤帶著他的千人隊去攻打維甘土城。

維甘土城例美岸不過是七十多里,比美岸城更靠近美岸河的上游一點,那裡倒不是一個平,而是一塊丘陵,維甘城是依山而建的,相當於中原的山城土寨。

事實上這個時期的呂宋人說他們是土著並不為過,呂宋因為跟中原交往日多,加上入侵的馬來人帶了了比較先進的文明,其剛剛擺脫了原始社會沒多久,還處在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相並存的特殊時期,文明極其落後。平建城怎麼說都屬於比較高級的建築技術,區區呂宋土著並沒有掌握。呂宋全島,有城牆存在的土城都是山城土寨,平上的城市根本就是沒有城牆的,像麻逸國都和巴石城就是這樣的平原城,這兩個城市比較發達,但也不過是用一圈不高的土牆圍起來而已,根本就稱不上是城牆。

維甘城就是一個山城,本來它也是沒有城牆的,只是維甘土著聚居,不過維甘土著通過多年對美岸的掠奪掠去了不少美岸漢人尤其是工匠,也就學會了建造城池的技術,雖然學得不咋滴,但終歸是造出了城牆。

但即使是這樣,林靖文派出一個千人隊去攻打維甘也是相當看得起那些土著了,他當然不是害怕土著的戰鬥力,而是多派些人去多抓些奴隸回來。

「美岸土肥沃而且廣袤,實在是耕作的好方,而我漢人戶口終是太少,把這麼少的人口投入到耕作上去實在是划不來,所以嘛,這種的事就交給奴隸去做好了,漢人就專門經商和做工。」

這是林靖文對美岸縣的規劃,當然,花蓮和夷東兩也是這麼做的。

陳牧方對林靖文的這種規劃極為贊同:「是的,主公。美岸之民本就是大多從事貿易和匠作,我等以前派出的商船經常跟南邊的麻逸、巴石等國貿易,最遠的到達了棉蘭老島和蘇祿、渤泥等國,美岸之民本就少有耕作者,主公如此安排正是我等希望的。」

韓月容這時候拿出一把小刀和幾個金光閃閃的飾物炫耀道:「是啊,哥哥,美岸人打造的刀具和首飾可好了。這些首飾漂亮吧,是陳知縣的夫人送給我的。」

林靖文拿過一看,首飾且不去說,這匕首似的小刀寒氣逼人,接過來一看,生鐵是不可能了,也不像熟鐵的柔韌,倒像是用鋼材打造的,而且看質似乎比中原的鋼材還要好些。林靖文心中一動,問道:「這刀可是用鋼材打造的?」

陳牧方一愣,點頭道:「主公好眼力,此刀正是由精鋼打造。屬下見三小姐喜好兵器,是以托巧匠用上好的七鍛鋼打造了這把小刀,只是送給三小姐玩耍的。」

林靖文為之動容,王散也是一臉的驚色,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喜之色。林靖文問道:「七鍛鋼?你確定是七鍛鋼?」

陳牧方不明所以,只是答道:「正是七鍛鋼。這七鍛鋼在美岸雖然也不多但卻不是什麼稀罕物,有些技藝好的匠人運氣好的話連九鍛鋼都能不時煉出。」見林靖文一臉震驚的樣子,不解問道:「怎麼了主公?美岸的煉鋼術由先祖那時傳下,按說中原天朝之,匠藝應該更好才對,如今都過了百多年的時間,想來中原的煉鋼術應該更好,七鍛鋼應該不罕見吧?」

「十分罕見。」林靖文一陣狂喜,卻不想還有這麼一個意外的驚喜。

王散解釋道:「中原雖然不缺鋼材,但最好的本人也只聽說有五鍛鋼存在,那還是在汴京的工部才有,民間雖然也不時聽說有高明的匠人煉出五鍛鋼甚至是六鍛鋼,但這些匠人肯定會被官府強制編入官匠營。大宋對軍隊控制得很嚴,但凡與軍隊有關的都是嚴加監控,民間一旦出現技藝高明的匠人必被編入官匠籍,不得為民間效力。因此,這工部和軍中的鋼材有沒有達到七鍛的水平王某不知,但民間的鋼材最多也就是五鍛的水平。我琉求沒有煉製鋼材的技術,所用鋼材都是從中原民間買來的,最好的也才是五鍛鋼。」

陳牧方這才恍然大悟,想了想,試探著問道:「在美岸,平常的匠人都能煉出五鍛鋼,七鍛鋼雖然難點,但也不少見。主公,要不要將這些匠人都徵用?」

林靖文剛準備答應,但回頭一想,這不是典型的劫掠麼?雖然目前他迫切需要煉鋼人才,但也不能這麼大索民間。想了一下,道:「《民法》規定官府不能強征勞役,我等沒有權利將那些匠人強編入官籍。這樣吧,將杉樹島的軍械場遷到美岸來,由軍械場高薪聘用美岸匠人,一切但憑匠人自願。當然,如果匠人不願入軍械場我等也不必強求,可由匠人自行建立作坊,軍械場按市價向那些作坊購買鋼材便是。不過有一點,軍械和鋼材關乎我等大業,民間作坊的優質鋼材和兵器不得隨意外賣,可由軍中收購。」

「喏!」陳牧方大為高興,暗付自己果然沒跟錯人,這樣好的主公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遇上的,只怕整個中原都不會有第二個像主公這樣的人。

「對了,美岸附近有鐵礦嗎?你等所用的鐵是從哪裡來的?」

「這個屬下倒是知道。」回答的是王散:「美岸附近沒有鐵礦,倒是盛產蠟樹和水果,對了,還有檀木。美岸所用的鐵石都是從南邊土著的巴石城那裡買來的,那裡盛產鐵礦,聽說還有金礦和銅礦,還有泥石(煤)等礦產。」

鐵?金?銅?煤?怎麼這麼像馬尼拉?印象中馬尼拉附近就是有這些礦產的。林靖文連忙問道:「這巴石城卻是在哪裡?」

王散不知,看向陳牧方。陳牧方趕緊回答道:「這巴石城是由呂宋本土土著建立的巴石邦國的都城,離麻逸國不遠,兩國不合,時常發生戰爭。」說是說不明白的,陳牧方又拿出一張簡略的海圖,指著麻逸國東北方向的一個方道:「就是這裡,那裡有一條大河叫巴石河。巴石國倒是個大國,土有四百多里,治下有三十多萬人,跟麻逸國不相上下。」

林靖文看了下,可不就是馬尼拉麼,原來現在叫巴石,還是一個擁有三十多萬人口的大國。

寶啊!什麼叫寶?巴石就是,不提那豐富的礦產,就是理位置也是十分優越的,佔了馬尼拉就可以俯視整個南洋,如果加上馬六甲和雅加達的話,佔了這三個方就可以掌控整個南洋。林靖文想得口水都快下來了,死死盯著巴石,突然問了一句:「巴石國有多少可用之兵?」

陳牧方一時沒反應過來,王散卻是大驚,連聲勸止:「主公不可。不說巴石國的實力,單就我等自身來說,我等如今也只剛佔了琉求,其它花蓮、夷東、美岸等都只是有少許人在,根基不穩,而且,我等人丁不厚,加起來才十萬之眾而已,以區區十萬之眾卻佔著這麼大的方,實在是廣人稀,不宜再佔新。望主公三思!」奴隸人口卻是被王散無視了,不過奴隸也的確靠不住。

陳牧方也反應過來,勸道:「屬下也以為不可。巴石國本身就有五萬兵力,不說其兵戰力如何,巴石其的形勢實在複雜。本身巴石國就跟麻逸國連年征戰,其周遍也有不少的部落邦國虎視耽耽,牽一髮而動全身,我等如果強插進去肯定會成為眾矢之的。所謂蟻多咬死象,一下子處在那麼多部落邦國的注視之下於我等實在不利。望主公三思!」

林靖文愕然,好半天才哭笑不得道:「你們想哪裡去了,我如何不知目前我等不宜再佔新,我也只是問下好有所計劃而已。好了,剛才陳知縣把情況已經說了下,巴石有五萬之兵,雖然土著的戰力實在不值一提,但為減少傷亡,我等要滅其國至少需要一萬兵力,加上要穩定其周邊局勢,那麼就需要五萬人以上,這是至少的。」

王散這才放下心來,點頭道:「主公所言極是。雖然以我等目前的財力養活五萬兵馬完全足夠,但人力實在不足,不說以區區十萬戶口征不得五萬兵,就是那軍械,五萬兵馬所需要的軍械該是多麼龐大,以我等目前的製造能力完全不能滿足。主公,屬下正好稟報一事。此次作戰雖然無有消耗刀槍等兵器,但箭支、火器消耗甚多,箭支消耗了我等此次南下所帶的三之一,火器方面火炮的實心彈製作容易倒沒什麼,這霰彈製作複雜,消耗了二之一還多,火霹靂更多,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據屬下所知,此次我等南下所帶的箭支火器已經佔到了軍械場庫存的一半還多,他們用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才製造出這些,但我等一場戰鬥就消耗了幾乎一半,實在是……」

王散的話沒有說完,但他的意思已經表達出來了:生產能力不足。琉求的生產能力嚴重不足,最主要的原因不是缺少技術人才,技術人才已經足夠了,因為有流水線作業方法,培養一個合格匠人的時間縮短了許多,也大大提高了生產效率,但主要是生產規模太小。

琉求總共不過十萬人口,糧食可以讓奴隸來種打漁,公共建設比如修橋鋪路建城蓋房子也可以用奴隸,但這軍械生產只能從那十萬漢人中選人來做,這十萬人中能有多少人可以被用於軍械生產?只有不到兩千人,就這麼點人還造成了琉求勞動力短缺,一些民生的行業不得不用奴隸來幹一些比較重要的活,甚至,雖然深受儒家影響女人不被允許拋頭露面,但琉求的女人不得不走進作坊和商舖工作,因為實在是雇不到男人了。

林靖文大歎,也是因為勞動力短缺,雖然琉求軍隊有一個萬人隊、五個千人隊還有北海艦隊、近衛艦隊總共將近兩萬人的編制,但實際上只有兩支艦隊和宿衛軍第一千人隊、火槍營第一第二千人隊四千多人是滿編的,其它的都轉作半民半軍了。只保留了主要框架和番號,就是因為缺人。

人啊!少人啊!林靖文甚至忍不住YY,如果能捏土造人就好了,先造個一百萬人再說,聽說女媧娘娘手上的五色息壤土好像沒有用完,應該再造個百來萬人不在話下吧?玩笑,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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