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混在明朝 作者:紅色四月 (連載中)

 
ivyyahui 2009-4-28 11:40: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6 50388
sepsi_01 發表於 2010-4-29 13:43
第三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王銳的冬季攻勢(下)

    對於除了父親之外連異性的手甚至都從來沒有碰過的朱月影來說,王銳如此大膽而又直接的侵犯令她既感甜蜜又感羞澀,還有幾分慌亂。

    她只本能地掙扎了幾下就放棄了抵抗,一雙玉臂反倒勾住了王銳的脖頸,嬌軀無力地倚在他的臂彎裡,徹底迷失在與情郎的醉人長吻之中。

    王銳見這個絕色佳人竟如此輕易地被自己的「無賴」戰術給征服,心下不由得大樂,當即乘勝追擊,趁著朱月影意亂情迷的當口,粗暴地頂開了她的牙關,肆意地吸吮起那香滑的嫩舌來。

    朱月影嚶嚀一聲,勾著王銳脖頸的玉臂也緊了一緊。

    王銳的慾念也徹底被懷中的玉人點了起來,他也毫不客氣,騰出一隻右手,就從朱月影的衣下溜入,順著如絲般滑嫩的肌膚直向高聳的玉峰襲去。

    朱月影唔唔**了幾聲,抬手抓住了王銳的手臂,卻怎麼也無力抵擋他那只魔爪的侵襲。

    眼看形勢就要一塌糊塗之時,忽然聽到房門口傳來了幾聲重重的咳嗽,卻正是朱純臣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回轉了來!

    朱月影啊地一聲驚呼,也不知哪裡來的那麼大力氣,一下就將王銳推開,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

    她的臉已經羞得如同紅布一樣,哪裡敢抬頭去看父親?雙手蒙面如受了驚的兔子一樣飛快地躥出了書房。

    王銳也回過神來,不由得老臉通紅,面現尷尬之色,暗罵自己適才當真是精蟲上腦,完全忘了這裡可不是自己侯府的臥室,而是人家成國公府的書房!這一下自己辛苦建立起來的年輕有為的形象可算是毀於一旦。若是換成他看到有人這般搞自己地女兒,他非將那臭小子先閹後殺再大卸八塊不可!

    只可惜眼下自己才是那臭小子,只希望岳父大人看在女兒未來「性」福生活的份上,可千萬別將自己閹了送進宮才是。

    朱純臣此時也是一臉的尷尬,面露古怪的笑容盯著王銳。

    他其實是為老不尊童心大起,剛才悄悄溜了回來想偷聽一下這對小夫妻的情話。卻不料撞上了如此令人尷尬的一幕。

    眼見再這麼發展下去地話,這對膽大包天乾柴烈火的小情人沒準就真的在這裡胡天胡帝起。無奈之下他也惟有咳嗽幾聲,及時阻止了他們的「好事」。

    他倒沒對王銳如何惱怒,一來是因為他二人已有了夫妻的名分,只是還未正式舉行大婚地儀式而已。這麼卿卿我我一下也算不得什麼,僅僅是有些忘形罷了。

    二來同樣身為男人。他對這位愛婿的急色也能理解。自己地女兒如此絕色傾城,要是身為男人不動心反倒是怪了。只不過自己攪了人家小夫妻的「好事」。眼下該如何收場倒是讓人感到尷尬。像

    翁婿倆就這麼尷尬地面對了片刻,終於還是朱純臣打破了沉默道:「咳……我今日已經累了,要去小睡片刻。賢婿請自便就是!」

    說完,他竟轉身逕自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書房,隱約還能聽到低低地歎息聲傳來:「呵呵,年輕真好!……」

    王銳沒想到這般便宜就能矇混過關,大喜下也偷偷抹了把冷汗。他臉皮就算再厚,眼下也不可能再賴在這裡,只好出去與李惟民打了聲招呼,匆匆忙忙地逃離了成國公府……

    一回到侯府裡剛剛坐穩喘了兩口氣。丁苑雪與白菲嫣就匆匆趕了來見他。

    正所謂做賊心虛。王銳忍不住嚇了一跳,心說她們怎麼這麼快就知道了我「欺負」月兒的事情。難道是又「興師問罪」來了?

    直到丁苑雪笑吟吟地告訴王銳有一個故人想見他一面,他這才自嘲地一笑放下心來,但隨即又好奇心起,很想看看這個故人究竟是誰。

    當丁苑雪終於將人領了來時,王銳一見之下果然大吃了一驚。因為此人他確實是熟悉,正是那邀月樓的老鴇鶯兒。

    只不過鶯兒地樣子讓王銳嚇了一跳,眼下她怎麼看上去也不像那個曾經叱吒了京師***場多年的八面玲瓏、千嬌百媚的花魁,而是粗布衣裳,面容憔悴,就像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婦人一般。

    鶯兒原姓馬,大名是馬鶯兒。她上前幾步福了一禮道:「奴家拜見侯爺,給侯爺請安了!」

    王銳面現詫異之色點了點頭,當下問她為何變成了這般模樣,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馬鶯兒聞言臉上登時露出複雜的神情,隨即垂下淚來,悲悲切切地將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

    原來自從那日王銳與信王大鬧了邀月樓,最終令得肅寧伯魏良卿既丟了人又丟盡了面子後,他就將此事遷怒於馬鶯兒,將一股邪火全部撒在了邀月樓上。

    邀月樓能在京師如此風光,馬鶯兒的關係網自然也不一般。只可惜她這一次得罪的魏家,她地關係再厲害此番也再無用。再加上雪白雙艷已然不在,邀月樓已失去了最大地招牌。因此無奈之下,她終於忍痛關閉了苦心經營多年的邀月樓,遣散了一眾姐妹!

    雖說邀月樓沒有了,但馬鶯兒這麼些年下來已經賺下了一大筆地銀子,並且暗中與一個名叫李青的書生相好很久。

    眼見著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京師也已經再呆不下去,於是馬鶯兒就決定與李青一起拿了所有的銀子回江南老家,或者準備東山再起,或者就此歸隱,從此做一個安安穩穩的富家婆。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那個李青人面獸心,見她已風光不再,路上就起了邪念,不但搶走了所有的銀子,還險些將她騙賣給了山中的農戶。幸虧馬鶯兒見機得快,這才及時逃了出來。

    俗話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但李青那廝卻是比婊子更加良薄。

    馬鶯兒再遭此打擊,不由得萬念俱灰,當下就起了輕生之心,準備一死以求解脫。

    可就在最後的一剎那,馬鶯兒忽然改變了主意,決定一定要頑強地活下去。終有一日要找到李青那廝報仇雪恨。於是她幾乎是一路乞討回到了京師,尋到威武侯府,見到了丁苑雪和白菲嫣。

    丁苑雪和白菲嫣感到馬鶯兒以前一直待自己不薄,而且邀月樓地倒閉與她二人也有莫大的關係,所以聽了她的遭遇後也頗為氣憤和憐憫。當即就帶她來見王銳,想懇求相公暫且將其收留下來。

    王銳聽罷也不由得一陣感慨。對馬鶯兒亦感到頗為同情和微有歉意,若不是自己當初大鬧了邀月樓。她也不會落到今天這般下場。

    既然丁苑雪和白菲嫣開了口,王銳自然不會不答應,以他眼下的情形。別說收留一個馬鶯兒了,就算收留百八十個也不成問題。

    只不過王銳並不打算白養一個廢物,這馬鶯兒畢竟當了十幾年的老鴇,若沒點真本事,恐怕邀月樓早就倒了。他現在最缺的仍然是人手,總想使手下地人都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才好。馬鶯兒想留在侯府不難,但如何能發揮出她的本事呢?

    王銳略一沉吟,眼睛猛地一亮。心說自己早就開設高級洗浴中心的打算。可一直因為沒有合適的人選來主持此事而發愁,眼下這馬鶯兒豈不是天上掉下來地最佳人選?

    他將這想法與丁苑雪一說。丁苑雪聽罷也是大喜,連連點頭稱善。於是她將此事告訴了馬鶯兒,並領著其到碧波苑見識了一番。

    馬鶯兒聽說侯爺肯收留她,不禁大喜,待聽丁苑雪說了高級洗浴中心的事情後更是感到好奇和高興。

    當她親自到碧波苑見識和體驗了一番之後,禁不住欣喜若狂。她可稱得上是***場裡地積年老手,這一生的大半時光都在致力於令男人歡娛地偉大事業,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這高級洗浴中心的巨大潛力,忍不住對王銳佩服得五體投地。並立誓要報侯爺的大恩大德,必定全力以赴,使這新興地***事業一顯鋒芒,以雷霆萬鈞之勢橫掃京師,再造***場上的輝煌!

    在高級洗浴中心的諸多服務項目中,對於足浴、馬殺雞這類絕對超前的玩意馬鶯兒自是不太瞭解。但她自稱有一項絕活,那就是推拿按摩,並且當場就表示願意為侯爺展示一番。

    王銳聞言也想見識一下她究竟有何手段,當下就點頭同意下來。他先蒸了下桑拿和泡了三溫暖,隨即擦乾身體,只穿了條齊膝的褻褲,在按摩床能夠躺了下來。

    馬鶯兒走上前來先是福了一禮,然後將一瓶淡褐色的透明茶油倒在王銳的身上,輕柔地抹勻,接著展動纖纖玉指,從他的頭部開始了按摩。

    只片刻地功夫,王銳就已經知道了馬鶯兒地厲害。她不但認穴奇準,而且手指按揉的力道恰到好處靈動之極。沒多一會地時間,就已令他的頭頸又算又麻感覺舒適已極。

    當然,更厲害的還在後面。

    隨著按摩部位的向下,馬鶯兒的纖纖玉指在王銳的頸、胸、腰腹、大腿,臀部掠過,借助茶油在他身體的各個敏感部位推拿揉搓,一下就將他的情慾轟地點燃起來……

    這廝前世時也沒少去過洗浴中心,自然知道什麼叫推油按摩,那絕對是一種刺激人性慾的按摩方法,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在這個時代就已有人精擅此道了,而且自己此刻正在享受這一飄飄欲仙的待遇。

    馬鶯兒此時心結已解,又剛剛經過了一番沐浴,已然恢復了往昔的神采。

    她的年紀其實也還不到30,雖說樣貌算不得絕色傾城,可也容顏俏麗,尤其是作為***場上的花魁積年,她可以說是騷媚入骨,每一個眼神、動作都足以勾魂蕩魄,確是一極品尤物無疑。

    此刻她只穿了件薄薄的紗衣。曼妙的雙峰隱現,凹凸有致的身材更是畢露無虞。

    為了討好王銳,馬鶯兒眼下可說是使出了渾身解數,眼神、動作、表情和手指挑逗的部位、力道完美地結合在一起,直將他地情慾刺激到了顛峰,身體都好像要炸裂開來一樣。

    若是換成了別人。王銳很可能當場就會將其就地正法了。但一想到馬鶯兒算得上是超級「公共汽車」了,他不由得感到無趣,害怕再這樣下去自己恐怕也再難控制得住了。於是立即叫了停,誇讚了她一番後,自顧自泡到冷水池裡去壓抑高漲的情慾去也。

    馬鶯兒雖然略感到失望。但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就憑自己是沒有資格去博得侯爺的青睞的。當下也不以為意。嫣然一笑告退出去。

    王銳泡在池中,頭腦漸漸冷靜下來。心說馬鶯兒的這個絕活果然是厲害,適才若不是擔心乘坐「公共汽車」萬一得上什麼病的話,恐怕也難抵制得住這種誘惑。如果能將其加入到服務項目之中。絕對有巨大地殺傷力。看來她的確是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現在雖然是隆冬季節,無法大興土木,但正好可以趁這個時間買來大批合適的人手,讓馬鶯兒開始訓練並做相關的其它準備。

    待到開春後就能夠開始動工興建像碧波苑這樣地高級洗浴中心了,到時候馬鶯兒也已經訓練出一支高素質的「員工」隊伍,立刻就可以開張經營,豈不是兩不耽誤?

    不一會地功夫,他就已經想清楚了高級洗浴中心的發展大計。

    王銳長舒了口氣。感到分外地輕鬆。不知不覺之中,他覺得自己地情慾又有些開始高漲起來。

    今日在國公府時。他就已經被朱月影撩撥起來慾念,適才經過馬鶯兒的推油按摩,他本就強壓下去的情慾終於全面爆發出來,眼下雖說是泡在冷水裡,但仍然有點抑制不住了地趨勢。

    就在王銳想將丁苑雪和白菲嫣喊來,再在這裡「激戰」一番以解決情慾的問題時,晴兒和芸兒倆小丫頭卻走了進來,逕直來到他的身邊,開始幫他搓背和洗身體。

    這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平常除了丁苑雪和白菲嫣之外,晴兒和芸兒也會時常服侍他洗澡。只不過他暫時還不想將這倆小丫頭招惹到床上去,因此都能泰然處之,也沒覺得有什麼異樣。

    可眼下正是他慾念高漲之時,意志和控制力都大減,眼中看著晴兒和芸兒也僅穿了一件紗衣的曼妙嬌軀是那麼地充滿了誘惑力和蕩人心魄。

    終於,王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慾念,忽然一把將身邊的芸兒攬入懷中,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芸兒一看之下就明白了王銳地意圖,不由得又羞又喜,同時感到一絲慌亂。

    她從服侍王銳那天起,就已經在暗暗盼著這個結果。可是當這一天真地忽然到來時,她卻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芸兒輕輕驚呼了一聲,滿面嬌羞地說道:「公子……你要做什麼?」

    在這個時候,其實這句話要比「***eonbaby」有誘惑和殺傷力得多。

    王銳頓時感到腦海中轟地一聲炸響,已全然將所有的顧忌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他賊忒嘻嘻地朝芸兒一笑說道:「我能做什麼?當然是要好好疼愛芸兒了!怎麼樣,你高不高興?喜不喜歡?」

    說罷他也不等芸兒回答,右手只一用力,就唰地一下將她地紗衣粗暴地撕成了兩半,那完美無暇的胴體頓時完全曝露在眼前。

    別看芸兒的年紀最小,可是她發育得一點也不落於人後!那一對豐滿的高聳挺拔之極,兩點殷紅的蓓蕾奪目鮮艷!

    王銳乾嚥了下口水,不由分說低下頭去,用舌頭將一點殷紅的蓓蕾捲入口中逗弄著,右手則大力揉搓著另一豐滿的高聳。

    芸兒這還未經人事的小丫頭哪裡受得了這般逗弄?口中連連**,身體一下就酥軟下來。

    一旁的晴兒早就看傻了眼,不知所措地呆楞在那裡,跑也不是留也不是。

    終於她猛地回過神來,驚呼一聲本能地轉身就想跑。

    王銳哪裡能讓到了口的羔羊如此輕易地逃脫自己的魔爪,一探身就已經將她抱住,緊接著就同樣粗暴地撕碎了其紗衣,將她與芸兒一起並排仰放在了池邊。

    晴兒和芸兒羞不自抑,都一手摀住面孔,一手還徒勞地遮掩著那一叢黑色的聖火之地。

    豈不知這樣的動作更加誘人?王銳雙眼放光地欣賞了片刻,這才一把將自己的褻褲除去,虎吼一聲撲了上去。

    好一個王大官人,他雖然只有一個嘴巴兩隻手而已,但卻如穿花蝴蝶般在二女完美的胴體上吸吮揉搓花樣百出。直到她二人都已經丟盔卸甲,他這才挺起「天武神槍」,直搗桃源聖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王銳終於心滿意足地從二女的身體上下來時,晴兒和芸兒俱已癱軟在那裡,連小手指都懶得動上一動了。

    王銳用手撩著清水幫晴兒和芸兒沖洗著身體,心中不禁暗暗得意,正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了一聲輕笑傳來。

    他吃了一驚急忙抬頭看時,原來卻是丁苑雪和白菲嫣不知什麼時候已悄無聲息地來到了近前。

    王銳看著這兩位如夫人似笑非笑盯著自己的表情,不由尷尬地一笑,似乎他被捉姦在床了一樣。

    白菲嫣盯著他怪笑一聲說道:「相公此番還如何說?你竟背著我與姐姐偷食,該當如何?」

    王銳嘎嘎一笑,擺出一副無賴樣說道:「菲嫣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相公認打認罰便是!」

    白菲嫣嘿嘿笑道:「好,這可是相公自己說的!那此番我與姐姐就閹了你,送你進宮去伺候皇上吧!」

    說著,她皓腕一翻,手裡竟真的多了把剪刀,縱身跳入池中就向王銳撲了過去。丁苑雪也無聲地笑了笑,揚揚手中的剪刀,跟著下了水……

    王銳雖知她們是在開玩笑,但也本能地感到小JJ一陣陣發涼,大駭之下轉身就想跑。

    卻不料丁苑雪和白菲嫣笑著扔了剪刀,雙雙撲上去將其按在了水中。

    王銳見沒了凶器,膽氣頓壯,當下回身勇敢地應戰,三人就在水中打鬧起來鬧著鬧著,丁苑雪和白菲嫣的衣服已越來越少,最終也雙雙變成了赤裸羔羊,打鬧亦終演化成了另一場「激戰」……

    當她二人也終於媚眼如絲地癱軟在池邊時,王銳的「天武神槍」也總算是啞了火。

    他看著池邊的四位佳人,心下不禁大樂,心說這NP的N看來還要不斷增加呀。等將來瑾兒和月兒過了門,N就等於了6。嘿嘿,不知啥時候能到兩位數?

    唉,看來「性」福生活也有煩惱。將來老婆多了還真是個大問題,一起來NP吧,恐怕自己的身板就要先受不了了。若是一個個輪著來的話可真是難以取捨,估計每晚選誰都得費一番腦筋……

    沒過幾天,晴兒和芸兒終於從通房丫頭晉為了如夫人。侯府照例舉行了簡單的儀式,擺酒慶賀了一番。只不過這一次前來祝賀的人要多了不知多少,其中自然有不少人是衝著嘗嘗那新鮮的反季蔬菜瓜果而來!

    看來,我們王大官人在這個冬天的攻勢還真是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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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章 寧遠疑雲

    王銳的攻勢當然不止限於人脈關係和生活上,眼下兵工廠的建立使火器的研發與製造剛剛走上了一條正軌。

    他一方面要加強對其的控制,與李永貞鞏固戰略聯盟的同時全力幫助姚福欣盡快擴充火器和飛翼局的實力。

    另一方面三大煉坊也進一步加大了對京師內剩餘中、小規模煉坊的吞併、收購,繼續大量招募工匠、學徒與人手。不斷擴大自身規模和生產能力的同時,逐步形成火器製造的產業化和徹底的壟斷。

    在騎火槍的試製成功並開始投入生產之後,王銳的注意力終於轉到了火炮之上,火槍與野戰火炮的完美結合,才是他心中無敵之師的最終目標。

    只不過飯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想要真正全面實現火器化時代,人才、技術、整體的工藝水平、資金、生產能力等等這些條件缺一不可,絕非能一蹴而就。燧發火槍的成功已經打下了一個堅實的基礎,現在到了可以進行火炮改良的時候了。

    王銳首先就是全面瞭解一下目前明軍的各種火炮,尤其是那最著名的紅夷大炮,也稱紅衣大炮,實際上就是從西方進口的前裝滑膛加農炮。

    紅夷大炮長約3米左右,口徑110-130毫米,重量在2噸以上。它不但炮管長,而且管壁很厚,從炮口到炮尾逐漸加粗,符合火藥燃燒時膛壓由高到底的原理。

    另外在炮身的重心處兩側有圓柱型的炮耳,火炮以此為軸可以調節射角,配合火藥用量改變射程;設有準星和照門,依照拋物線來計算彈道,精度很高。

    而與紅夷大炮相比,明朝自製的火銃多以銅為原料。內膛呈喇叭型,炮管顯得單薄,以其口徑而言炮管顯得太短。

    這種火銃與紅夷大炮相比火藥填裝量少,火藥氣體密封不好。因此射程近,此外容易過熱,射速也慢。以銅為材質雖然不易炸膛,但是費用較高。而且銅太軟,每次射擊都會造成炮膛擴張。射擊精度和射程下降非常快,作為武器而言壽命太短。唯一的優點是重量輕。

    紅夷大炮最突出的優點就是射程遠,明朝自製鐵火銃地最大射程不超過三里,而且要冒炸膛的危險;而一般三千斤的紅夷大炮可以輕鬆打到七八里外,最遠的可達十里。這對於古代來說已經是一個相當驚人地數據了。

    雖說紅夷大炮鑄造精良、射程遠、威力大。但是它也有極大的局限性。

    首先是它的炮體過於笨重,無法迅速轉移陣地,如果是野戰的話。最多只能在開戰之先就定點轟擊,當戰場形勢發生變化時,根本不可能去進行機動反應。王銳簡直無法想像若龍驤衛攜帶著這麼2噸重的笨傢伙,還怎麼去行軍、野戰。

    另一大缺點就是裝填和射速太慢,這種架退式前裝滑膛火炮,每發射一次,都會嚴重偏離原有射擊戰位。按照正常地操作程序,需要經歷復位、再裝填。再次設定方向角和仰角的步驟。就算訓練最有素地兵士也只能做到2分鐘一發的射速。

    並且前裝火炮是沒有可能提高射速的,因為發射一次以後。必須灌水入炮膛,熄滅火星,以干布幫在木棒上伸入炮膛去擦乾,再填入火藥,助燃物,塞進去炮彈,然後再點放,這些動作相當緩慢和煩瑣,還不包括修正炮位。

    這是前裝火炮的通病,能2分鐘一發就不錯了。可如果是野戰地話,一匹奔跑的戰馬在一分鐘內能跑的距離相當可觀,還能來得急開第二炮嗎?所以紅夷大炮地特點是射程遠,射速慢,但威力大,轟城牆是沒有問題的,可若用來對付騎兵那只是笑話而已。

    在充分地瞭解了紅夷大炮的優缺點後,王銳與林斌等幾名行家一起進行了反覆地討論,準備開始設計出一種能夠應用於野戰的新式火炮。

    由於雷汞火帽的技術還沒有出現,所以後裝填的火炮、火槍暫時還設計不出來。

    王銳雖然知道這個技術非常關鍵,但他在化學方面比白丁也強不了多少,而且他也不知道這個時代有什麼有名的化學家,就算是想去與之切磋一番,指點其來個超越時代的突破也是沒有門路。在這個時候,他忍不住深深羨慕起小說中那些能夠帶著電腦穿越地牛B主角起來。

    儘管如此,王銳在搜腸刮肚地極力地回憶了一番有關火炮地知識和經過反覆思考以後,還是在現有的條件下給林斌等人提出了幾點建議。

    第一個就是要改變現有火炮地整體結構,現在火炮的炮身是通過耳軸與炮架相連接,這種火炮的炮架稱為剛性炮架。剛性炮架在火炮發射時受力大,火炮笨重,機動性差,發射時破壞瞄準,發射速度慢,威力提高當然受到限制。

    王銳的提議就是讓林斌等人想辦法設計出一種反後坐裝置,炮身通過它與炮架相連接,這種火炮的炮架稱為彈性炮架。

    彈性炮架在火炮發射時,因反後坐裝置的緩衝,作用在炮架上的力大為減小,火炮重量得以減輕,發射時火炮不致移位,發射速度自然得到了大大提高。

    這種反後坐裝置的學名叫做水壓氣體式駐退復進機,就是利用水壓大大分散和抵消火炮發射時的巨大後坐力,然後再利用炮彈發射時爆炸產生的燃氣推動炮身復位。

    有了這種東西,就不再需要沉重的炮架來盡量穩定炮身,以免被火炮發射時產生的巨大後坐力直接給震飛了。如此一來火炮的重量就能大大減輕,機動性得到了極大的提高。而且發射時火炮不致移位,發射速度也大大地提高。

    而設計這種利用水壓和氣體的機械在王銳看來肯定要比去發明鬼才知道有什麼成分的雷汞火帽要簡單得多,以林斌等人的聰明才智和現有地工藝水平應該能夠完全或者大部分的實現。

    林斌等人聽到如此精妙的設想,不禁又驚又喜,佩服得五體投地。不過他們現在已經習慣了侯爺每每都能提出這種匪夷所思的設想了。因此已不再感到如何新奇。在他們看來,所有火器改良地大部分功勞實在是應該記在侯爺的身上才對。如果沒有他的這些天才設想,他們自己恐怕窮盡一生也想不出來。

    王銳的第二個建議是新式火炮的炮管不再用鐵或者銅來鑄造,而是直接採用強度較高地鋼。並且要製造膛線。這樣一來炮管的強度大大地增加,就不需要再造得很大、很厚,也一樣能抵受住炮彈發射時爆破地衝擊,射程不但不會受影響,甚至可以加大藥量而得到進一步的提高。

    為了盡量減輕炮身的重量。提高機動性,王銳對於新式火炮的要求是口徑在75-80毫米。炮身地長度1.5-2米,射程3000-4000米左右。

    這裡面最大的問題就是無縫鋼管的鑄造了,先前在製造燧發火槍時王銳就已經知道了眼下這個時代還沒有這個工藝,連1米長地槍管都是一節節鍛打後再焊接起來的。現在一下要搞長達2米的無縫鋼管鑄造。那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不過對此王銳早已有所考慮,他前些日子忽然想起了一種鑄造方法有可能解決這個問題。只是對這種方法他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而且相對於現下的工藝水平來說難度很大。想以之來大量製造無縫槍管恐怕不太可能,但用來製造少量的炮管倒是很有希望。

    因此他這才大膽地提出了鑄造鋼炮管的想法,若是能夠成功固然是意義非凡,即便是不成,大不了再換成鐵製地罷了。最多是射程會受到不少影響,但只要能保持較高地機動性也還可以勉強接受。

    王銳現在越來越感到全面提升工業、與工藝水平的重要了,如果沒有這個來支持,自己就算有再多地「天才」設想也是難以實現。眼看著明明知道更先進的武器卻做不出來。這種感覺怎能不讓人感到鬱悶?所以他在與信王、李永貞、姚福欣商議了一番之後。又請旨在兵工廠下增設了一個新的工器局,專門負責研究各種新式工藝與研發製造相應的機器設備。

    王銳特意吩咐了姚福欣和謝天博要特別留意在京師的那些洋人。一旦發現其中有精通武器、冶煉和化學的人才,一定要立刻告訴他知道。

    他給林斌等人提出的最後一點建議是關於開花彈的製造,明朝時雖然已經有這種炮彈,但採用的是用藥捻引爆彈體,製造工藝比較複雜,可*性低。

    因此王銳還是傾向於西方的辦法,就是在彈體上直接開孔,然後插上木製的「信管」,內裝緩燃火藥來實現最後的引爆。這種方法簡單易行,而且在引爆時間上更加容易控制,可*性也高。

    總之,他對新式火炮的要求就是前裝線膛炮,採用彈性炮架,全鋼炮管,口徑75-80毫米,射程3000-4000米,用開花彈,重量在1000斤以內。如果這些要求能夠全部達到的話,那就完全實現了野戰的要求。一旦火槍與火炮完美地結合起來,王銳就真的敢誇口龍驤衛是天下無敵之師了!

    有了王銳的這些「天才」設想,林斌等人只覺得眼前又呈現出一片嶄新的天地。眾人的精神無不振奮,立刻就投入到了相關的研究之中……然來到了天啟六年!

    就在這個時候,王銳期盼已久的一個歷史大事件終於按照原來的軌跡如期發生了……

    天啟六年即後金的天命十一年(1626年)正月初六日,王銳剛剛歡歡喜喜與家人一起度過了他穿越到這個時代後的第一個大年,就聽到了朝廷的通報。

    遼東經略高第奏報:「奴賊希覬右屯糧食,約於正月十五前後渡河。」

    朝廷上下一片嘩然,這意味著已經相安了不少時日的大明與建虜之間又要爆發一場新的大戰!

    果然,初十日,努爾哈赤從十方堡出邊。前至廣寧附近地方打圍。十二日,回到瀋陽。努爾哈赤當即吩咐各牛錄並降將,每官預備牛車30輛、爬犁3張,每人要3雙。還要各炒米3鬥,做好了出征的準備。

    正月十四日,努爾哈赤率諸王大臣,統領6萬大軍,號稱20萬。往攻寧遠。

    十七日,大軍西渡遼河。八旗軍已佈滿遼西平原,軍容極盛,以雷霆萬鈞之勢直撲寧遠,歷史上著名地寧遠之戰終於拉開了序幕……

    對於這等有名的歷史事件。原本就喜歡明朝歷史的王銳自然無不知之理。而且對寧遠之戰中的絕對主角----袁崇煥,他更是很感興趣,前世時就看過許多關於其地文章。

    後世人對袁崇煥究竟是民族英雄還是賣國漢奸的爭論可謂是激烈之極。那些持英雄之說的人認為袁督師一身浩然正氣,在形勢極為不利的情況下力抗後金,以一己之力為已經一片糜爛的大明江山撐起了一塊天空。在寧遠之戰中更是取得了大明與後金戰爭地首次大捷,並用紅夷大炮重創了努爾哈赤,導致了他最後的身死。

    如此忠臣良將,最後竟不是死於敵手,而是冤死在了昏庸地崇禎皇帝手裡,並且是身受凌遲之刑!一代英雄名將落得如此的下場。怎不令人扼腕歎息?

    那些持漢奸之說的人自然也是有理有據。他們認為袁崇煥不過是欺世盜名而已,是被滿清韃子修撰明史時所神話。無非是想借此來說明崇禎皇帝的昏庸無道,明朝當滅清朝當興罷了。

    首先是所謂地寧遠大捷就很值得商榷,努爾哈赤根本沒有受什麼重傷。因為在其後不久他就親率大軍攻打內喀爾喀巴林部,擊斬了該部台吉囊努克,這又豈能是一個重傷之人的表現?

    另外整個寧遠之戰中後金軍只不過被斬首200餘,死了幾百人而已。而此次戰役分戰場的覺華島上地明朝7000餘名商民和000餘丁口被後金軍所屠殺,糧料8萬餘石和船2000餘艘都被後金軍焚燒殆盡,這個關外的後勤基地幾乎完全被摧毀。從雙方損失如此懸殊的對比來看,無論如何也難說是明軍取得了勝利!

    其次就是有不少的人認為袁崇煥崇米資敵,與後金私下裡密謀議和,並依照條件擅自斬殺了皮島大將毛文龍,從而使後金徹底解除了後方的隱患。如此種種行為,不是賣國漢奸又是什麼?

    雙方爭吵得十分激烈,卻也沒有什麼定論。

    王銳在看過了雙方的爭論,並且經過仔細地分析後,卻有自己不同的見解。

    他認為袁崇煥既算不上什麼民族英雄一代名將,也不能說是賣國漢奸,而只是一個剛愎自用、膽大妄為,外加志大才疏之人而已。

    說他不是民族英雄一代名將,是因為袁督師袁大人既沒有挽狂瀾於即倒,扭轉乾坤,也看不出其用兵有何神奇之處。

    除了那值得商榷的寧遠大捷之外,袁崇煥在與後金地交戰中再沒有取得過什麼拿得出手地戰績。

    而且他在與崇禎皇帝平台應對時妄自口出狂言,保證在5年之內平定遼東。結果卻是他在隨後的遼東戰事中頻頻戰術失誤,竟讓皇太極率軍繞過了山海關防線,險些直接打到了京師腳下。這令得崇禎大怒,也直接導致了袁大人地最後悲慘結局。如此種種表現,又怎能當得起名將之稱?

    但若是說袁大人是賣國漢奸的話,恐怕也是冤枉他了。

    因為在與後金的交戰中,袁崇煥的表現一直算是英勇,即便是身陷絕境身負重傷也始終力戰不屈,絕不退縮。

    而且他擅自斬殺了毛文龍,最大的可能是為了爭權奪利,而不是為了與後金議和才答應了這個條件。

    袁崇煥的膽大妄為是有先例可查的,當初他還是一個小小的永平道時,就在奉遼東巡撫閻鳴泰之命審核兵數期間私斬了小校。幾乎導致了軍營的嘩變,為此受到了孫承宗的重責。

    由這兩件事情就可以看出,袁大人地性格一向是膽大妄為,做事不記後果。

    只可惜他志大才疏。妄自向崇禎許了空頭支票卻無法兌現,最終招致了悲慘的結局,也給後人留下了無數迷團和爭論不休的話題。

    當然,王銳對這些也只是猜測而已。眼下他既然幸運地穿越而來,自然也很想親自驗證一下自己的觀點……

    建虜兵渡遼河地訊息很快就傳了開來。朝廷上下頓時一片驚慌。兵部尚書王永光立刻召集了廷臣商議對策,眾人卻苦無良策。

    這時候有人想起了天武神槍與龍驤衛。當即提議由威武侯率龍驤衛立刻馳援寧遠,擊退建虜強敵。

    小皇帝聞奏立即密召王銳進宮,與信王、成國公等一起商議此事是否可行。

    王銳心知現在的時機還不成熟,所以按照朱純臣所囑咐的那樣。並未主動請戰,只說眼下龍驤衛的火器還沒有裝備齊全,如果貿然出戰。並無必勝的把握。

    他同時也給朱由校吃了顆定心丸,言道已用棋卦之術卜過了此戰地吉凶。寧遠絕不會有失,建虜必將無功而返。

    信王和朱純臣自然站到了王銳這邊,同樣認為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不益令龍驤衛和天武神槍草草上陣。可令寧遠之軍先試探一下建虜地虛實,同時加快火器的裝備。若寧遠萬一真的有失,再讓龍驤衛出戰也不遲。

    恰在此時,袁崇煥上奏表了決心:「本道身在前衝。奮其智力。自料可以當奴。」

    朱由校的心中稍定,最終決定先看看戰況地進展再說。

    此刻。努爾哈赤統率八旗軍西渡遼河之後,長驅直前,指向四虛無援的孤城寧遠……

    正月二十三日,八旗軍穿過寧遠城東五里處的首山與螺峰山(窟窿山)之間隘口,兵薄寧遠城郊。努爾哈赤命離城五里,橫截山海大路,安營佈陣,並在城北扎設統帥大營。

    他派人先前往寧遠城內勸降:「吾以二十萬兵攻此城,破之必矣!爾眾官若降,即封以高爵。」

    袁崇煥答曰:「汗何故遽加兵耶?寧、錦二城,乃汗所棄之地,吾恢復之,義當死守,豈有降理!乃謂來兵二十萬,虛也,吾已知十三萬,豈其以爾為寡乎!」

    隨後,他命家人羅立等向城北建虜軍大營,施放西洋大炮。建虜軍不敢留此駐營,將大營移到城西。努爾哈赤見袁崇煥既拒不投降,又發炮轟擊大營,命準備戰具,次日再攻城。

    二十四日,努爾哈赤命八旗軍開始攻城,戰況極為激烈,寧遠城軍民一心死戰不屈,連通判金大人都因為扛炸藥包而當場陣亡。這一天,激戰一直自清晨至深夜,屍積城下,寧遠幾乎陷城。

    接下來地兩天裡,八旗軍繼續猛攻寧遠城。而明軍則用紅夷大炮予以還擊,擊斃了游擊、備御各2人,還有幾百名軍士。

    努爾哈赤見攻城不利,當即改變了進攻策略,退到西南側離城五里的龍宮寺紮營,同時命武訥格率軍履冰渡海,準備進攻明軍儲存糧料基地----覺華島。

    正月二十五日夜,努爾哈赤一面派軍隊徹夜攻城,一面將主力轉移到城西南五里龍宮寺一帶紮營。其目的:一則是龍宮寺距覺華島最近,便於登島;二則是龍宮寺囤儲糧料,佯裝劫糧,此計確實迷惑了明軍。

    二十六日,努爾哈赤一面派少部分兵力繼續攻打寧遠城;一面命大部分騎兵突然進攻覺華島。由武訥格率領蒙古騎兵及滿洲騎兵,約數萬人,由冰上馳攻覺華島。

    明軍鑿冰15里為濠,想以此為天塹阻擋敵兵。卻不料大雪紛飛,冰濠重新凍合。結果建虜鐵騎履冰馳進,從口登岸,攻入囤糧城北門,衝進城中。

    一番激戰之後,明軍全軍覆沒,島上明軍7000餘名商民和7000餘丁口都被屠戮,糧料8萬餘石和船2000餘艘俱被焚燒個乾乾淨淨。隨後努爾哈赤主動撤兵,引軍退回了瀋陽……

    而就在此時,袁崇煥派人趕到山海關,向經略高第報告了戰況。

    於是高第立即派人急馳奏報朝廷:「奴賊攻寧遠,炮斃一大頭目,用紅布包裹,眾賊抬去,放聲大哭。分兵一枝,攻覺華島,焚掠糧貨。」

    「捷報」傳至京師,朝野上下頓時是一片歡騰,京師士庶空巷相慶,慶賀這明朝從撫順失陷以來的第一個大勝仗。

    小皇帝也當即頒下了旨意,稱:「此七八年來所絕無,深足為封疆吐氣!」舉國俱是一片歡慶之時,王銳卻是暗暗好笑。他在親身經歷了這一切之後,更是感到了寧遠大捷的可疑。

    努爾哈赤真的是被打敗了嗎?恐怕是未必!

    在前幾天的戰況奏報中,人人都能感到寧遠城已經是非常危險,隨時都有被攻陷的可能。而八旗軍地攻城傷亡其實很小,不但擁有著絕對地兵力優勢,而且劫掠了覺華島以後糧草相當充足,根本沒有撤退的任何理由。

    至於努爾哈赤受了重傷就更不可能了,若真是那樣地話,八旗軍早就軍心已亂,哪裡還有可能打得出漂亮的聲東擊西覺華島戰役?

    唯一的解釋就有一個,那就是建虜的後院起了火。其時毛文龍的東江軍正在瀋陽襲擾,而建虜的全部主力都撲到寧遠城下,後方空虛。瀋陽突然遭到襲擾,並且劫掠糧食的目的已然達到,努爾哈赤當然要倉促撤退了,所以才走的那麼急迫,這應該才是寧遠大捷的真相!

    火槍、火炮大顯神威的日子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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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春 動

    正當王銳為自己看出了些真相而感到有些洋洋得意時,接下來的事情又讓他有點看不明白了。

    寧遠城的主戰場「大勝」,功勞自然主要歸於袁崇煥。若非他力拒經略高第盡撤寧錦之兵於山海關的命令而獨守危城,又哪裡會有今日令舉國上下振奮不已的大捷?

    這樣的大功勞自是少不了重重封賞,果然,不久之後朝廷就重新設置了遼東巡撫一職。袁崇煥被任命為遼東巡撫,並加兵部右侍郎,蔭千戶。袁崇煥三次上疏辭之,小皇帝不許。

    可覺華島的慘敗也是不爭的事實,但這個錯不能算在袁崇煥的頭上,這樣一個取得了對建虜大捷的英雄人物,絕不能被抹黑半點。所以必須有人來為覺華島的慘敗「買單」,也就是充當替罪羊了。讓王銳感到萬分不解的就是這個替罪羊竟然會是遼東經略高第!

    就在寧遠大捷之後沒幾天,崔呈秀上奏彈劾經略高第與總兵楊麟。最終楊麟因龜縮不援而被削職問罪,高第准其辭職還鄉,王之臣代替了高第的位置督師遼東。

    要知道高第可是閹黨的嫡系,否則當初老魏也不會以他來代替孫承宗了。楊麟作為替罪羊可以理解,但崔呈秀卻連高第也彈劾,這豈不是狗咬狗麼?難道閹黨內部出現了紛爭不成?王銳百思不得其解,於是找到了老丈人朱純臣解惑。

    朱純臣沉吟了半晌,忽然微微一笑反問道:「不知賢婿對高第有何看法?你我之間不必有什麼顧慮,儘管直說無妨!」

    王銳聞言也不避諱,當下直言說道:「此人不知兵事,才能不足以擔當遼東經略!」

    朱純臣點了點頭,又笑吟吟地說道:「那袁元素(袁崇煥字元素)呢,賢婿對此人又知道多少?」

    這個問題可就有點不好回答了,王銳略一沉吟,只有含糊地答道:「對於袁大人小婿所知不多。但從此番的寧遠大捷來看。袁大人指揮得當調度有方,尤為難得的是在外無救兵的絕境下仍力戰不屈,遼東的戰局看來是大有指望!」

    朱純臣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一笑說道:「寧遠大捷?呵呵,不錯,我大明現在的確是太需要一場勝利來振奮人心了!不過以我來看,遼東之事今後恐怕是更加不易,賢婿還要小心才是!」

    王銳聞言雙眉不禁微微一跳,心知朱純臣對寧遠大捷恐怕也有不同的看法。不過他既然沒有明說,說明不願意深究討論。大家心知肚明便是。

    只是他最後一句話似是大有深意,王銳想了想,恭恭敬敬地說道:「小婿愚魯,還請岳父大人明示!」

    朱純臣哈哈一笑道:「以眼下情況觀之。將來賢婿與龍驤衛往遼東擊寇恐怕只是早晚之事,否則火器改良之舉又有何意義?那麼我只問賢婿一個問題,將來你一旦入遼東平寇,是願意面對高第還是袁元素呢?」

    王銳聞言身子猛地一震,頓時恍然大悟,完全明白了其中的玄機。心中對這位老丈人當真是佩服之極。心說薑還是老的辣,一下就看出了其中地奧妙!

    朱純臣說地不錯,皇帝花了這麼大的心思來支持自己的火器改良。當然不會希望龍驤衛和天武神槍只是擺設而已,而是期盼其有朝一日能夠入遼東平寇,大顯神威,這亦是自己所願!他花了這麼大的力氣和本錢來搞火器改良,將龍驤衛訓練成了精銳之師,自然也不是用來玩的!

    那這其中就有一個問題了,並非所有人都是抱著與小皇帝一樣的想法,希望看到自己和龍驤衛大顯神威的。最起碼老魏同志就絕對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

    其實對於王銳來說。建虜的鐵騎並不可怕,他最擔心的事情是內部人暗中下拌子、背後捅刀子。而他幾乎可以肯定。老魏同志絕對會這麼幹的。

    高第雖然是閹黨中人,但是其才能不足以擔當大任,威望更是不能服眾。此番寧遠之戰,他下令關外之兵全部退回到山海關內龜縮防守。而袁崇煥只是個區區地按察使而已,竟然就抗命不遵,這才有了獨守寧遠城,乃至於最後的寧遠大捷。

    袁崇煥在此之前並算不上如何有名,但高第尚且彈壓不住。而且王銳正如日中天,其身份地位和在皇帝心中的寵信,即便是現在的袁崇煥也絕無法相比。

    可以想像一下,日後當他親率皇帝地親軍入遼東擊寇時,以高第的才能與威望又如何能制衡得住?

    但是袁崇煥就不同了,在他沒有成名之前就已經敢於強抗遼東最高司令長官的命令不遵,這說明其是一個極其有主見的人。

    而且自寧遠大捷之後,眼下他的名聲也是如日中天,遼東諸將亦大多齊心歸一,其威望和才能自遠非高第所能相比。

    老魏極其幕僚正是看到了這一點,這才做出了犧牲高第,捧起和拉攏袁崇煥的決定。

    此外再加上督師王之臣也是閹黨地人,這樣一來不難想像日後當王銳率龍驤衛入遼東擊寇時,整個的遼東勢力集團會有什麼反應!

    老魏的這一手不可謂不巧妙,對於人心地猜度更是奇準。

    對此王銳也不得不暗自佩服,因為他是知道歷史的,很清楚袁崇煥的性格往好聽裡說固然能用堅強果敢來形容,但往壞裡說的話,說其剛愎自大也無不可。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將來入遼東作戰時如何能取得袁大人的信任與支持的確是件十分令人頭痛的事情。

    一想到這些,王銳忽然感到有些好笑和感慨。後世人對閹黨貶高捧袁的做法十分不解,想不到此事竟是與自己有莫大地關係,難道這說明歷史地車輪已經因為他越來越重要的關係而開始不知不覺地轉彎了麼?

    他朝朱純臣恭敬地一禮說道:「岳父大人明見,小婿受教了!」

    朱純臣見他一點就透,心中也十分高興。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漫長地冬季總有過去地一天,在不知不覺之中,春回大地。萬物復甦。京師又是一派生機勃勃地景象。

    王銳這一個冬天可是一點也沒閒著,將全部的精力主要都放在了處理人脈關係和監督參與新式火炮的設計之上。

    在人脈關係方面,他憑藉著朱純臣的人面和反季節蔬菜瓜果的攻勢大獲成功,終算是真正濟身與上層社會的***之中,獲得了不少好評,根基得到了極大的穩固。

    除此之外,他在培植勢力方面也做了不少努力。

    雖說由於冬季的關係,玉淵棋院的興建暫時擱置,但是王銳卻將過百齡請到了謝天博的棋社裡坐鎮,並逐漸將要興建棋院地消息散佈了出去。只不過他做了些小小的變動。覺得還是讓過百齡將來在棋院「掛帥」,自己為副來得更加隱蔽。

    過百齡儘管輸掉了那盤生死棋局,但對其天下第一人的名頭卻沒多大影響。只能說那是威武侯創造的又一次奇跡,二人也留下了那盤嘔血地千古名局。

    當然。也有不少人認為王銳現在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不過王銳對這虛名毫不在意,通過棋院的建立吸引到想要的人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謝天博的棋社原本就是京師聞名,眼下再加上過百齡地坐鎮,其名聲自然更是大燥,慕名而來或是相請的人絡繹不絕,從王公貴族到寒門士子。可說是三教九流應有盡有。

    王銳借此機會結識了不少青年才俊,這些人大多是出身寒門的下層官員,他們對依附閹黨不屑一顧。可對同樣是「草根」出身,但現在已經是炙手可熱地威武侯既感佩服,又覺得親切。

    他對於這些眼下雖然還是下層官員,但未來卻潛力極大的青年才俊不敢有絲毫地輕視,一番著意結納和籠絡之下,倒也開始逐漸初步形成了自己的勢力。

    新式火炮的設計方面也取得了巨大的進展,最令王銳興奮的就是無縫鋼管的鑄造獲得了成功。

    他那日想起的鑄造方法叫做離心鑄造法,就是將液體金屬澆入旋轉地鑄型中。使液體金屬在離心力地作用下充填鑄型和凝固形成的一種鑄造方法。這也是現代無縫管件地一種標準鑄造法。

    離心鑄造最大的特點。一是液體金屬能在鑄型中形成中空的圓柱形自由表面,這樣便可不用型芯就能鑄出中空的鑄件。大大簡化了套筒,管類鑄件的生產過程。二是由於離心力的作用,改善了補縮條件,氣體和非金屬夾雜也易於自液體金屬中排出,因此離心鑄件的組織較緻密,縮孔(縮松)、氣孔、夾雜等缺陷較少,機械性好。

    這種工藝最關鍵的就是離心鑄型轉速的選擇、鑄造用鑄型的製造、塗料,以及澆注等幾點。王銳感到以現有的條件完全有可能實現這一工藝,採用才提出了大膽嘗試的建議。

    事情當然不會是那麼一帆風順,王銳只是大約記得一些要點而已,具體的東西還要*不斷地實踐去逐漸摸索。

    但幸運的是他們有高常輝這個綦毋懷文大師技藝的傳人在,他在冶煉、鑄造方面確實有極高的天分,也學得了大師的許多不傳之秘,唯一欠缺的就是缺乏些創意的思維而已。這也不能怪他,主要是較為封閉的大環境所致。

    現下有了王銳的關鍵指點後,高常輝的技術和經驗終於開始發揮出巨大的作用。

    在上百次的嘗試失敗之後,他終於逐漸掌握了離心鑄造各個步驟的要點和竅門,一舉成功鑄造出了這個時代第一根無縫鋼管,鋼製炮管的鑄造技術最終取得了關鍵性的突破!

    但由於眼下的工藝水平所限,若想用這種方法鑄造槍管的話,產量過低而成本太高,因此暫時只能適用於炮管的生產之上。這樣王銳已經很滿足了,待將來整體工藝水平提升起來的時候,這一切都將不再是問題。

    反後坐裝置的設計出現了一點問題,水壓氣體駐退復進機地大致模樣是有了。已經能夠完成後坐力地大大減緩和復進炮身的動作。只不過裝置的精度還存在問題。時常會發生減力不勻與不能精確復位的現象,仍需要進一步的改進。

    諸事的順利讓王銳感到心情大好,隨著春暖花開萬物復甦,他的心裡竟然生出了一種蠢蠢欲動的感覺。

    其實不止是他,整個龍驤衛現在都有點蠢蠢欲動,快要壓抑不住的感覺。

    自從上次的演武之後,龍驤衛地眾將士就在盼望著能夠盡快大顯身手,入遼東擊寇一展神威。

    從當初的被貶為「戲子兵」到今天的揚眉吐氣,每一個龍驤衛的將士從內到外都發生了徹底地變化。有哪個好男兒不希望成為英雄?又有哪個好男兒不希望能夠殺敵報國封妻蔭子?

    所以說每個人的心中都熱辣辣地盼望著這一天的早日到來,尤其是當建虜鐵騎圍攻寧遠城時。所有的人都以為此番定能是夢想成真。

    可令眾人大失所望的是大將軍竟沒有主動向皇上請戰,當史梁等人險些急紅了雙眼詢問究竟時,王銳只是冷冷告訴他們現在還不到時機,因為眼下的龍驤衛還不夠強!他要地是絕對的必勝把握。一隻一旦出籠就能震懾百獸的猛虎,一支能夠真正橫掃建虜鐵騎地無敵雄師!

    史梁等人聞言滿面羞慚而退,心說原來大將軍認為我們仍不夠強。好,那我們就要變得更強,直到達到要求為止!

    沒有大將軍就絕對沒有龍驤衛的今天,對於這一點所有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所以沒有人懷疑他的話。

    於是所有的龍驤衛將士在這個寒冷的冬季裡再次展開了更為嚴酷的魔鬼訓練,除了繼續提高火槍地技能外,最主要地就是利用這個時節。冒著最嚴酷的風雪天氣在深山老林裡訓練行軍、戰鬥。因為一旦到了遼東,他們可能隨時會遇到這種情況。

    經過一個冬天地磨礪,整個龍驤衛又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就像是出了鞘的寶劍一樣,已經再難掩住刺目的鋒芒!

    王銳自然將一切都看在眼裡,更清晰地感覺到了龍驤衛就快壓抑不住的蠢蠢欲動。

    他心中不由得暗笑,心說越是這樣越好,現在的龍驤衛就像是逐漸處於滿弓狀態的利箭。待到蓄勁到顛峰之時。一旦離弦而出將無可阻擋。

    不過練兵之道講求張弛有度。始終這麼繃著勁也不行,應該一鬆一緊才是。既然這幫傢伙的精力如此旺盛。現在又到了春暖花開的好季節,正可以全部展開飛天神翼的訓練。

    於是王銳一聲令下,龍驤衛的眾將士又開始了征服藍天的大計。

    「敢上九天攬月,敢下五洋捉鱉!」

    這是大將軍給龍驤衛將士提出的新的訓練口號……

    現在訓練的事情已經不需要王銳過多地操心,他只需提出要求,然後放心交給史梁等人即可。

    他現在除了繼續關注著火炮的進展情況外,又將精力主要放到了玉淵棋院的興建和高級洗浴中心的秘密籌備之上。對於王銳來說時間似乎總是不夠用,事情總是一件接著一件,他真恨不能分身成八個才好。

    但是再忙也總要休息調節的,尤其是在這樣的季節,辜負了大好的春光豈不是大煞風景之事?

    於是當這一日信王興沖沖地找上門來,想要約他一起去郊外踏青狩獵之時,王銳毫不猶豫就高興地答應下來。

    說實話,他在前世時就對古代人可以騎馬打獵的事情羨慕不已。眼下有了親身體驗的機會,他又怎能不欣然同意?

    就這樣,王銳與信王約定了第二天出城狩獵。他特意命史梁、劉成學點了20名親兵護衛,王謙、王永也在其中。

    第二天一早,王銳如約帶著人馬在城外與信王極其隨從侍衛匯合一處。可是當他看到信王的隨從裡有一人策馬而出迎上前來燦爛一笑時,王銳吃了一驚險些直接從馬上掉下來。因為此人不是旁人,卻正是他的未婚妻----女扮男裝的朱月影朱大小姐!

    在她的身後,李惟民跟著縱馬來到近前,面帶苦笑朝王銳抱拳一禮。不用說,他是成國公派來保護寶貝女兒的。

    朱月影是無意間偷聽到王銳和信王今天要去郊外狩獵的消息的,因為信王也去約了朱純臣一同前往,只是由於朱純臣另有事情,所以未能答應。

    他雖然不能來,但是偷聽到這個消息的朱月影可是興奮不已。她本就喜歡新鮮熱鬧,一聽到能夠用早已神往的天武神槍去打獵,最重要的是情郎也會前往,哪裡還能忍得住?

    於是在朱大小姐的一番撒嬌及軟磨硬泡的攻勢之下,朱純臣再次敗下陣來,只好同意她和信王一起前去,並派李惟民跟隨保護。

    王銳在知道了事情的經過後,表面上佯裝無奈,其實心裡卻感到十分高興。

    俗話說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紙。自從那日在成國公府將事情挑明之後,那層紙已經被捅破,二人間的感情也迅速升溫。若不是朱純臣攪了局,沒準都已乾柴烈火地成了「好事」。

    眼見著朱月影只要能和自己在一起,似乎什麼都不顧忌,王銳當然覺得高興。而且能和心愛的佳人一同郊遊狩獵,又怎能讓人不感到歡喜?

    史梁等人自是也看出了端倪,不過他們才不會蠢得去捅破,只是在心中暗自佩服,心說大將軍果然厲害,在各個方面都是我輩學習的榜樣和楷模!

    一行人也不再多耽擱,當下策馬揚鞭直殺奔密雲而去……

    密雲在京師的東北面,位處燕山山脈南麓、華北大平原北緣,是平原與山區交接地帶。不但景象優美,而且野生動物的種類、數量很多,是郊遊狩獵的極佳去處。

    在那個時代,人類對自然生態環境的破壞還不厲害,野生動物的種類和數量自是遠非今天所能相比。

    王銳、朱月影和信王都是第一次在郊外打獵,興奮的心情自然可想而知。

    一眾護衛人等做得十分專業,主要負責驚起各種獵物與護衛安全,絕不會搶了他們三人的興致。

    朱月影很快就學會了打槍,在三人之中又顯得最為興奮,這裡面當然也有與情郎在一起的原因。

    只可惜她的槍法實在是令人無法恭維,儘管拿的是特製的線膛槍,但朱大小姐大多數時候準頭奇差,不像是在打獵,倒像是在驅趕獵物,這使得她感到多少也有一些鬱悶。

    好在王銳與信王的槍法還過得去,這才沒有讓一場狩獵變成了驅趕獵物的笑話。

    僅小半日的功夫,三人就已經收穫頗豐,不但山雞、野兔打了不少,甚至還獵到了一頭野豬、兩頭梅花鹿和一隻野羊。朱月影也總算是開了和,讓她雀躍不已。

    初春的天氣多變,在山區尤為如此。不知何時,天空中忽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sepsi_01 發表於 2010-4-29 13:44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誤入險境

    親兵裡有幾個人熟悉這裡的地形,很快帶領著眾人找到了附近一個叫做北莊的小鎮子避雨。

    這個小鎮子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十戶人家,倒也有一家名叫「悅來」的小小客棧。一行人別無選擇,只有投入了這家小客棧中。

    為了不招人眼目,他們此番出來狩獵都穿的是便裝。親兵護衛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沒有攜帶長火槍,但每人都暗中帶了一把短銃。這種短銃製造的不多,只有王銳的親兵衛隊有所配備。

    此時眾人將那幾支線膛火槍用油布包裹好,混在了馬上的行李中,無人能看得出來。從表面上看,這一行人就像是哪個富家子弟帶著一班隨從出來打獵一樣。

    那店家見往日生意冷清的客棧突然一下子來了這麼多的客人,興奮地急忙迎出門來,一邊招呼小二牽馬,一邊面臉堆笑,一連聲地將眾人往裡面讓。

    王銳扮作的就是一副貴公子的模樣,因此他哈哈一開口道:「這倒霉的鬼天氣,雨怎麼說來就來!掌櫃的,給幾間最好的上房,然後將這些野味拿去整治了來給爺們嘗個新鮮。今晚就不走了,等明早雨一停,我們繼續上山打獵!」

    信王和朱月影聞言都露出了高興的神色,他們的興致剛剛起來就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雨給打斷了,還遠未盡興。此刻聽王銳說今晚就在這客棧裡住宿,明天還能夠繼續打獵,心中忍不住興奮之極。他二人從小到大還從未住過客棧,此時自是覺得十分新鮮和刺激。

    王銳當然清楚信王和朱月影這二人若是「夜不歸宿」的話,恐怕會有些麻煩。但是他知道密雲多水。京師地區一大半的河流水系都流經這裡。

    現在這場雨一下,河水必定是大漲,搞不好還會爆發山洪。在情況未明的形勢下貿然趕路,沒準就會發生危險。

    況且現下天色已經不早了,眼下可不是太平盛世,蟊賊與流寇四起,如果趁夜趕路也是危險之極。

    因此權衡了一番。他還是決定在這裡住上一晚,等明天雨停探明情況後再回去才最為保險,並且他已準備好了待會就派王永連夜趕回京師向小皇帝和成國公說明一下情況。

    那店家聞言討好地笑道:「小的可認為這是場吉利雨呢。若不是有了它,小人又怎能有幸伺候公子和各位爺?公子真是好手段。這些獵物竟如此新鮮,用來下酒再好不過。小店有陳年佳釀,今夜包各位爺滿意!」

    王銳哈哈大笑道:「你這廝倒是嘴甜,但願你地陳年佳釀有這麼一半甜就好!哈哈……」

    眾人聞言俱都哄笑起來,那店家卻仍是一副笑面虎的模樣。嘴裡兀自絮叨著將一行人讓進了店內。

    王銳和信王一起跟在店家的後面去查看上房的情況,王謙等親兵由小二領著去了後面的馬廄,照料馬匹與行李。

    房間還不錯,雖遠不如京師那些大客棧的奢華,卻也整潔、乾淨。

    王銳、信王和朱月影每人獨佔了一間上房,經過了大半天的顛簸勞累。眾人此刻都已經感到有些飢餓難耐與疲累不堪。

    草草地洗漱了一番之後,店家很快吩咐夥計整治了些野味,連同陳年佳釀一起呈了上來。

    老實說烹調地水平未見得有多高,那所謂的陳年佳釀更是與宮廷玉液無法相提並論。

    但飲酒這東西主要就是看心情,吃著自己親手打的獵物,體會著與往日別樣地風情,信王和朱月影都吃得津津有味興高采烈。

    他們倆跑到了王銳的房間裡一同吃飯。李惟民和史梁等人在另一間屋子。信王地隨從與親兵則在大堂上湊成了幾桌。

    王銳不像信王和朱月影那般孩子氣的心性,他沒怎麼喝酒。匆匆填飽了肚子後來到大堂上,向那掌櫃的瞭解些這裡的風土人情及百姓的生計情況。

    這是他地一個習慣,儘管穿越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但他總感到對這個時代瞭解的東西仍然遠遠不夠,所以一有機會就會像海綿一樣盡力吸收各種知識。

    那店家看樣子早在心裡將他當作了哪個富貴之家的貴公子,採用不敢有絲毫地怠慢,小心地應對著王銳的問題。

    二人正說話間,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之聲。

    現在地天色已晚,雨也一直沒有停。掌櫃的顯然想不到這個時候還能有客人上門,微微一愣後才吩咐夥計趕快去開門。

    門開處,大堂之上頓覺有一股濕寒湧入。一個渾身盡濕的漢子裹夾著風雨走了進來,他的背上還背著一個人。

    那漢子身材並不如何高大,但卻勻稱結實,彷彿鐵鑄的一樣,外面的風雨再大亦不能奈何其分毫。他往那裡一站,渾身上下都在往下滴水,可是卻給人一種淵亭嶽峙的感覺,絲毫不見狼狽。

    他約有二十多歲地年紀,面目英挺,雙目如冷電般在堂上掃視了一圈,然後不再理會王銳等人,逕直向掌櫃地開口道:「店家,你這裡可有熱湯熱水麼?可否賞我這兄弟一碗?」

    他背上的那人似乎得了什麼重病,一直昏迷不醒。

    但此刻聽了那漢子地話,那人忽然渾身劇烈地哆嗦起來,夢囈般地說道:「不……我不要水……不要……」

    王銳的雙眉微皺,忽然聽到王謙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邊,湊到他耳旁輕聲說道:「爺,那人得的是瘋犬病。若再不救治,恐怕就危險了!」

    他聞言身子微微一震,心說那人果然是得了狂犬病,怪不得會如此怕水。不過讓他感到奇怪的是王謙竟會知道此病,並且顯然是十分熟悉的樣子。

    那漢子忽然目光如電向二人掃視了一眼。面露驚詫之色,似乎是聽到了王謙剛才的話,不由得令王銳感到更加驚異。

    果然,王謙又在他耳旁輕聲說道:「爺,這漢子是個極厲害地高手,恐怕不在李將軍之下!不知爺是否要救治他那同伴?」

    自從王銳與朱月影定親後,侯府與成國公府的關係自是非同一般。李惟民對「烏龍斬」十分好奇。自然要找王謙好好見識一番。二人切磋了幾次,李惟民的功夫確實要比王謙勝出了一籌。

    此刻王銳聽王謙說這漢子的功夫竟然不在李惟民之下,不禁又暗吃了一驚。

    他朝王謙低聲問道:「怎麼。你竟會治這瘋犬病不成?」

    王謙點點頭,嘿嘿一笑道:「若是其它的病。我可不會治,惟獨對這瘋犬病卻是敢誇手到擒來,爺儘管放心便是!」

    雖說僅僅是初次見面,但王銳卻直覺地感到這年輕漢子絕不像是壞人。眼見他的同伴危在旦夕,不禁有些不忍。

    他也顧不得向王謙詢問究竟。當下上前一步朝那年輕漢子抱拳一禮道:「這位兄台請了,你的朋友身患瘋犬病,若再不救治恐已危險,不知你是否願意讓在下地伴當試著一治?」

    那年輕漢子對王銳和王謙二人的低聲對話聽得非常真切,他早就因為兄弟的病情而心急如焚,但對可怕地瘋犬病卻是束手無策。只能是乾著急。

    此刻他雖仍有些半信半疑,可是已生出了一線希望,於是立刻回了一禮恭敬說道:「多謝兄台的美意,若是真能治得在下兄弟地病,聶某必定銘感五內永不相忘!」

    王銳微微一笑,朝王謙點了點頭。

    王謙當即請掌櫃的找了個房間,讓那聶姓的漢子將其兄弟放在床上躺下。

    他翻開那人的眼瞼看了看。又把了下脈。然後提筆寫了張方子交給掌櫃的說道:「立刻照方子將藥抓齊,五碗水煎成一碗給他灌下去!」

    聶姓地漢子拿過方子看了看。覺得上面的藥似乎並不如何珍奇,實難相信竟能治得了可怕的瘋犬病。但他卻能肯定這方子肯定沒有什麼害,於是又還給了掌櫃,權且一試再說。

    客棧裡一般都會備些草藥以應急,但王謙的這張方子上有幾味藥眼下裡悅來客棧卻沒有,於是掌櫃的立即吩咐夥計到鎮上去抓齊。

    在眾人焦急地等待中,夥計終於將藥都抓了回來,所幸全部都齊備。

    掌櫃的立刻吩咐將藥煎好,隨即給那人灌了下去。

    那人本已面色慘白嘴唇青紫,渾身抽搐不停。但一碗藥灌下去小半個時辰之後,他身體停止了抽搐,已然安穩了許多,面色多了幾分紅潤,嘴唇地顏色基本恢復了正常,呼吸也變得粗重有力,一條命顯然已從鬼門關前揀了回來!

    眾人見狀無不大喜,王謙也暗暗鬆了口氣。適才這人的病情已十分沉重,他其實也無絕對的把握,此時才終算放下心來。

    聶姓漢子一直冰冷的臉上也露出了狂喜的表情,他站起身來向王銳和王謙一揖到地說道:「在下聶楓,兩位的救命之恩聶楓銘感五內,但不知兩位恩公的姓名?」

    王銳還了一禮微笑道:「常言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等又豈有見死不救之理?只不過我等俱是無名之輩,亦不想挾恩圖報,這姓名不說也罷,還望聶兄莫怪才是!」

    王謙也呵呵一笑道:「照著這個方子,每日裡早晚各服一次,再有10日,你地兄弟就能夠病根盡去恢復如初了!」

    此時外面地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那聶楓面帶滿臉的佩服神色,再次朝王銳和王謙抱拳一揖說道:「兩位地高義聶楓實是欽佩之極,大恩不言報,兩位這個朋友聶某是交定了!眼下因有要事在身,聶楓還要帶著兄弟繼續趕路。他日若有緣再見,聶某定當與二位把酒言歡不醉無歸!」

    王銳適才救人也只是出於本能的善意而已,本就沒希圖什麼回報。此刻聽了聶楓的話,他只淡然一笑沒太放在心上。

    聶楓說罷也不再多耽擱。又背起了他的兄弟出得門去,很快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這令眾人忍不住暗暗奇怪,不知道他有何事如此著急。

    剛才所有人地注意力都放在了聶楓的身上,因此無人看到那掌櫃的在聽到聶楓的名字時,竟忍不住身子微微一震,眼中露出了一閃而逝的複雜神色,片刻之後就又恢復了笑面虎的模樣……

    王謙在王銳的追問下。這才詳細說起了那張方子地來歷。

    原來他在年幼時與幾個小夥伴一同玩耍,一不小心被村外的瘋狗所咬傷,幾個被咬的小孩都得上了那可怕地瘋犬病。眼看著病情越來越重。請了城裡的好幾個名醫也沒治好,一條小命即將難保。

    父母們急得如熱鍋上地螞蟻一樣。卻束手無策毫無辦法。

    恰在這時,一個遊方的道士經過他們村子,見此情形當即用這個方子救了幾個小孩的命。隨即飄然而去,卻將這方子留了下來。

    後來村裡的人又用這方子治好了不少瘋犬病,於是當作鎮村之寶傳了下來。王謙的父親自然也傳給了他。

    之後王謙地功夫漸高,瘋狗也不可能再咬傷他,這方子也就一直沒用,想不到今天卻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王銳聽罷忍不住暗暗稱奇,心說我們的老祖宗在中醫上可是留下了無數的瑰寶,但到現代後已經流失了許多。當真是令人感到可惜!

    不過適才那個聶楓的功夫既然那麼厲害,他的兄弟想必也差不到哪去,為何竟會被瘋狗咬傷呢?這可讓人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王銳想了一會不得要領,於是暫且將其拋到了腦後,回到房中準備休息。

    可是信王和朱大小姐的興致似乎仍是很高,仍賴在他地房間裡不肯這麼快就回去睡覺。一會說起白天打獵的事情,一會又談到適才的奇事。

    這兩個主兒王銳可誰也得罪不起。無奈之下也只有陪著他二人胡侃。最後好不容易才將他們連哄帶騙地請了出去準備各自休息,好養足精神明天繼續郊遊打獵。

    可就在他準備就寢之時。王謙卻又忽然敲門走了進來,面帶凝重之色,可又夾雜著一絲激動與興奮。

    王銳微覺奇怪,當下順口問道:「哦,又有什麼事麼?」

    王謙快步走到他身前,壓低了聲音說道:「爺,今晚恐怕有好戲瞧了,因為我們現在正住進了黑店之中!」

    王銳聞言險些驚呼出聲,硬生生地給壓了下來。

    他知道王謙絕不敢跟自己開這等玩笑,略一定神後沉聲問道:「你可有何憑據?這種事情可不能隨便胡說!」

    王謙嘿嘿一笑說道:「小的怎敢在爺面前胡說?爺難道忘了小的祖上是幹什麼嗎?像那些賊廝鳥的區區手段又豈能瞞得了我?」

    王銳這才想起來這小子的祖上可是綠林豪強,當下又多信了幾分,點點頭說道:「你究竟發現了什麼,還不快說?」

    王謙急忙應了聲是,舔了舔嘴唇開口道:「準確地說,這悅來客棧原來並不是黑店,恐怕是在我們住進來之前不久才剛剛變黑地!」

    王銳聽得更加迷糊,不由得雙眉微皺道:「你最好爽爽利利地說個清楚,若是再賣關子,回去我就讓你去種花掃地!」

    王謙嚇得吐了吐舌頭,急忙說道:「爺莫生氣,且聽小地仔細道來!」

    他頓了一下,似乎在思量應該如何說,片刻之後才重新開口道:「在剛剛進店時我就已經仔細觀察過了,當時就起了一絲疑心。從這悅來客棧的招牌和店中器物地磨損程度來看,這家客棧顯然已有年頭。可是除了那掌櫃的像是個老手之外,一幫夥計卻個個都似新手,不但不太會伺候客人,並且一雙手絕不像是常年干粗活之人所能擁有的,倒像是練家子所有,因此從那時起我就留上了心!果然,適才那掌櫃的吩咐夥計去鎮上抓藥時,夥計去了許久才回來,顯然是不熟悉鎮上的情況!」

    王銳聞言不禁點了點頭,心想隔行如隔山這話果真不假。自己進店時也曾仔細觀察過情況,卻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想不到王謙一看之下就能指出問題所在。

    只聽王謙繼續說道:「小的祖上可算是做賊的祖宗了,傳下了不少的絕技,其中一項就是鼻功。只要稍有血腥之氣,我細聞之下就能查得!因此在起了疑心之後,我剛才在店內外仔細查察了一遍,果然在馬廄挖到了這個!」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了件破爛的衣服遞給了王銳。衣服上血跡斑斑,但已近乾枯,也虧他有狗一樣的鼻子才能聞得出來!

    王謙指著血衣解釋道:「這衣服是我從屍體上脫下的,我在馬廄共找到了三具掩埋的屍身,想必這些人才是悅來客棧原來的夥計。眼下的這些夥計是兇手在殺人之後冒充的,因此小的適才說這個客棧是不久前才剛剛變黑的!」

    王銳終於恍然大悟,心說原來是有人殺了悅來客棧原來的掌櫃與夥計,然後冒充之,目的是專等著自己這一行人來自投羅網的。

    可這其中有三個問題,一是這幫人究竟是何來歷?是真正的強賊,還是有人扮成了強賊的模樣藉以實現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二是他們如何能得知自己一行人的行蹤,然後專門等候在這裡的,莫非自己一行人之中出現了內奸不成?三是他們的目標究竟是誰,是自己?信王?朱月影?還是全部都有?

    眼下還不是細想這些的時候,既然已經僥倖識破了敵人的佈置,現在應該如何找出對策才是頭等要緊之事!

    王銳片刻間已恢復了冷靜,不管怎麼說都要先將眼前的危機應付過去才是,其餘的事情待回去後再慢慢查出其中的真相也不遲。

    他忽然想起了一事,忍不住一驚說道:「這既然是一夥強賊,那他們是不是已經在晚飯的食物中做了手腳,我們是否已然著了道還不自知?」

    剽悍的孫二娘賣「十香肉」包子的情形猛然掠過王銳的腦海,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王謙嘿嘿一笑道:「這幫賊廝鳥看來並不簡單,他們若是蠢得在食物中做手腳的話,我早就已經發現了。堂堂霸三省王家的傳人如果著了這些下三濫的道,小的可真是無顏面對列祖列宗了!」

    王銳聞言略略放下了心,點點頭問道:「我們的人現在怎麼樣?這伙強賊究竟有多少人?」

    王謙剛想開口答話,忽聽見窗外有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冷笑道:「想不到這裡還有個同道中人,祁某可險些失了眼了!公子放心,你的人已經有我的手下去招呼。至於你隔壁那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祁某更是會親自好生照顧的!嘿嘿……」

    王銳又驚又怒,心知女扮難裝的朱月影早已經被對方看破了行藏……
sepsi_01 發表於 2010-4-29 13:45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擒賊擒王

    常言道關心則亂,王銳一下就聽出這聲音的主人正是那個總掛著一臉人畜無害笑容的掌櫃。

    當聽到他的語氣似乎自己的人已經有了麻煩,其中更牽扯到了朱月影。饒是王銳一向遇事冷靜,此時也不禁感到有一絲心亂。

    幸好就在這時,又有一個聲音悠然響起道:「公子放心,有惟民在此,又豈能容這班蟊賊傷了小姐一根頭髮?莫聽他胡吹大氣,適才有幾個蠢材想要偷偷打我們人的主意,已被我順手解決。眼下老史已領著人控制了客棧並嚴加戒備,就剩下姓祁的這一個漏網之魚了!」

    說話之人正是李惟民,他也是格外機警,在這種情況下言語中絲毫沒曝露一行人的半點身份。

    王銳聞言大喜,一顆心頓時放了下來。當日李惟民在邀月樓談笑間斬殺惡奴的那一幕給王銳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所以對其總有一種莫名的信任與信心。

    他放下了心事,腦海又格外清晰起來,心念一轉哈哈笑道:「想不到掌櫃的竟然是綠林中的好漢,在下有眼不識泰山,當真是失敬了!但不知我等又有何油水,這才勞動得祁當家的如此大費周章?」

    那扮成掌櫃的強人真名叫做祁文虎,他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口中接連打了幾聲呼哨,在等了片刻也沒聽到手下的回應後,這才臉色微變。

    這一票的生意極大,幾乎驚動了北六省所有綠林黑道上的有名勢力。大家知道誰也沒有能力獨自一口吞下,因此史無前例地結成了聯盟,早在數日之前就已經潛伏至京師附近等候時機。

    昨日七位盟主接到了僱主的消息,說是目標很有可能今天會在密雲附近出現。於是昨夜前盟主們就已經將所有的力量都調到了密雲,事先布下了天羅地網,像悅來客棧這樣的臨時黑店一夜之間就多出了至少幾十個。

    祁文虎在綠林中人送外號「笑面虎」,本就擅做黑店的生意。因此當仁不讓地被挑選出來在這裡主持悅來客棧。也算是干回了老本行。

    由於這一次各路人馬來的都是精選出來地好手,不可能將全部地人都帶來,所以分配給他的這些夥計俱是臨時搭配的,基本上都是外行。若是他將自己原班人馬帶來的話,王謙也絕不會如此輕易地就看出了破綻。

    今日當王銳一行人投店之時,祁文虎的心中頓時狂喜,目標的一切特徵所有參與的各路人馬都被告之得清清楚楚,因此他一眼就認出了「肥羊」正在這一行人裡!

    在高興鴻運當頭的同時,祁文虎一面極力穩住王銳等人,讓他們放心地住下來。一面立刻派人向七位盟主報信。說是「肥羊」已經在這裡出現。相信各路人馬很快就能匯聚過來。令「肥羊」插翅難逃。

    儘管已經被嚴厲告誡目標恐怕很扎手,但在各路人馬已經將這裡團團包圍,「肥羊」插翅難飛的情況下,祁文虎仍忍不住想先動手一試。如果真能成功的話。他們「黃風寨」不但能一舉在北六省地綠林中大出風頭,而且在此番行動中也肯定能撈到最大地好處。

    正是這種貪念地作祟,所以祁文虎在得到各路人馬已經合圍的回報後,終於忍不住決定先行動手。

    他派了幾個手下去解決一樓的那班隨從,自己卻直奔二樓的上房,準備親自向「肥羊」下手!

    無意中偷聽到王銳與王謙地對話已經讓祁文虎頗感意外,想不到自己的行藏已被對方所看破。於是立刻出言恫嚇,目的就是以亂敵心。

    他估計眼下那幾個手下的「斷魂香」應該已經得手。因此膽子更加大起來。心說既然已露了行藏,那索性就強吃掉對方。反正在除掉了那些隨從之後。己方在人數上已經不處於下風。他才不相信憑著己方的這些個好手,連這麼幾個對手都拾掇不下來。

    可李惟民的話讓祁文虎大吃了一驚,他不相信那幾個好手這麼輕易地就被人無聲無息地給解決了,所以急忙發出聯絡的口信。當看到自己的口哨聲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反應後,祁文虎才相信那些手下確實已出了意外,一顆心不禁沉了下來,這時才想起了盟主們反覆提醒點子扎手地這句話。

    聽了王銳地話,祁文虎自是立刻明白對方這是在探聽虛實。

    他冷冷一笑說道:「就算這樣又能如何?爾等已深陷羅網插翅難飛,再怎麼垂死掙扎也是無用。不如聽祁某良言相勸還是早早投降的好,否則丟了小命時可後悔莫及!」

    王銳聞言也不生氣,只是淡淡地笑道:「即便是要投降,在下也總該知道閣下在哪個山頭立寨,案上究竟燒幾柱香吧?到底是要人要錢還是要物,好歹讓在下弄個明白!」

    祁文虎聽到對方問出了「行話」,不由得微微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多半是那個識破了自己行藏地人所教。

    眼見這個貴公子似乎已經被自己的話唬住,言語中頗有了膽怯之意。祁文虎的心中暗喜,當下得意地一笑說道:「公子放心,待見了我們大當家的面,一切自然會對你分說明白。若是公子信得過祁某,我倒願意為你引見!」

    他也並不笨,仍是不露半點虛實,只是趁熱打鐵妄圖一舉勸降了王銳,到時候自然還是首功一件。

    王銳聞言不由暗罵了一聲,他故意示弱就是想知道對方究竟是何來歷身份,所圖的是什麼。

    但看到祁文虎並不上當,他知道再套下去也是無用,當下哈哈笑道:「祁當家的既然不肯說,那就是瞧不起在下了?但不知我若將你擒下時,祁當家的還肯不肯說呢?」

    祁文虎見王銳的口風忽然大變,心中不禁大怒,冷笑一聲說道:「既然公子執迷不悟,那祁某也就不再廢話了。若公子有本事擒得住在下。便不妨試試看。恕祁某少陪了!」

    說罷他縱身一躍已上了屋頂,雖然話說得狂妄,但是他心中對那個無聲無息就收拾了幾個手下的神秘高手也著實有幾分忌諱,因此不敢再多呆下去,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李惟民哪裡容得他說走便走,當下身形一晃追了上去。

    祁文虎一瞥眼間已看到一個人影也上了屋頂,他不敢戀戰,右手在腰間一摸,隨即揚手三支飛鏢打了過去,人卻毫不停留。朝相反的方向急掠而出。下一刻已縱身躍起在空中。朝著院外落去。

    他對自己的飛鏢與輕身功夫頗有幾分自信,心說對方就是再厲害也難免被飛鏢攔阻片刻。到時候只要成功躍至院外,對手就再難追得上自己。

    可是他的身形剛剛躍起到空中,就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清晰之極地冷哼。好像發聲之人就緊貼在他地身後一樣。

    祁文虎大駭之下急忙回頭,卻只看到一點刀光由淡轉盛在自己的眼前綻放開來,那燦爛的光芒遮住了一切,眼中再也看不到其它的任何東西。

    隨即他只感到眉心忽然一涼……

    這是祁文虎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感覺,因為李惟民的刀自他的眉心直貫入腦,瞬間就斬絕了他所有的生機。

    「那廝言語辱及小姐,我氣憤之下一個收手不住,還請侯爺恕罪!」李惟民朝王銳抱拳施禮。為自己沒能生擒祁文虎而請罪。

    王銳一擺手笑道:「算了。那廝估計也只是個小嘍囉而已,即便擒住了恐怕也問不出更多的東西。」

    信王和朱月影早已經被驚醒。此時都聚集在了王銳的房間裡。史梁和劉成學也被召來,其餘親兵護衛則已然控制了整個客棧,分佈在四下裡警戒,留意著外面地情況。

    在得知了眼下地情形後,朱月影非但沒有絲毫地害怕,反倒是覺得格外地新鮮、刺激。只要有王銳在身邊,就算天塌下來她恐怕也只當被來蓋!

    信王也全無懼色,他身上流淌的是帝王血脈,又怎麼會害怕區區的蟊賊?

    不過他很清楚自己恐怕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在一旁皺眉沉吟不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王銳忽然暗暗一笑,心說自己還沒有面對建虜鐵騎,今天倒先對上了一夥強賊,可千萬別陰溝裡翻船了才好!

    他朝史梁和劉成學示意,讓他二人先說說自己的意見。

    史梁毫不猶豫地說道:「京師附近還從未聽說過有大股地強賊草寇,想來這必是一幫打錯了主意的蟊賊而已。以末將之見,我們盡可以強突出去,諒那班蟊賊也絕對阻擋不住!」

    劉成學卻要謹慎得多,他想了片刻,這才開口道:「眼下形勢未明,以末將之見,我們還是在這裡固守待援更為穩妥。只要能守到天亮,那幫強賊就算再厲害也絕無不退之理!」

    王銳點了點頭,心知他們說的都有道理,眼下無非也就是或突圍或固守兩個選擇。

    不過他更傾向於劉成學的意見,因為他直覺地感到此事恐怕絕不簡單。從殺人奪店的情況來看,很顯然這夥人就是衝著自己這一行人而來。

    他們知不知道信王和自己的身份?到底是真正的強賊還是由他人假扮?真正的目地又是什麼?究竟是如何能如此準確地把握住自己一行地行蹤的?

    這一連串地疑問困擾著王銳,並且讓他越想越感到心中不安。一想到此事關係著信王和朱月影的安危,他就更不敢在形勢未明的情況下貿然突圍了。劉成學說的不錯,只要他們能在這裡守到天亮,那麼無論那夥人是真正的強賊還是由他人假扮的,都只有退卻一途。

    因為這裡畢竟是京師腳下,官軍的衛戍力量怎容輕忽?那夥人就算是再猖狂也絕不敢在大白天裡仍然繼續強攻的。

    只不過這裡只是個小小的客棧而已,談不上有險可守。而且自己這邊的可用人手也只有區區的三十餘人,對方地兵力如何卻不明,就算是想守又能守得住嗎?

    此時王銳真後悔怎麼不讓親兵都帶上天武神槍了,如果是那樣地話。不但守住的把握大增。而且火槍的巨大動靜也更容易吸引救兵的到來。

    想了片刻後,王銳還是果斷地決定先固守待援,爭取摸清對方的實力再做下一步的對策。

    恰在這時,樓下的親兵來報,外面已經開始有了動靜。眾人急忙到窗前向外看去,只見數不清的火把從四面八方朝悅來客棧緩緩圍了過來……

    王銳暗暗抽了口冷氣,史梁等人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凝重之色。他們一直以為不過是遇上了一夥不開眼的小蟊賊而已,直到此刻看到了對方如此勢大,才同樣感到了此事地不簡單。

    客棧裡地燭火早已按王銳地吩咐親兵熄滅,此刻他又命李惟民和王謙將信王和朱月影轉移到一個最安全的房間裡貼身保護。等會戰鬥開始後無論戰況多麼激烈。也一定要保證這二人的絕對安全。

    朱月影儘管一萬個不願意與情郎分開。可也知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當下乖巧地服從了王銳地安排。

    王銳稍稍放下了心,轉身再次回到窗前,取出了千里鏡向外仔細觀看。

    這所謂的千里鏡自然就是單筒望遠鏡了,也是新建的工器局的最新產品。

    相對於火槍火炮的困難。望遠鏡對王銳來說只是小菜一碟而已,只需要凸透鏡和凹透鏡各一塊就能輕鬆搞定。

    而在這個時代玻璃製品已算不得如何稀罕,凸透鏡和凹透鏡的打磨也十分簡單。所以在王銳的指點下,工器局的工匠很容易就成功製造出了大明軍隊地第一支單筒望遠鏡,並且在幾經改良之後,達到了15倍地清晰觀測效果。

    別看這玩意比起火槍火炮來要簡單得多,可給他人帶來的震撼卻是比天武神槍也差不了多少,王銳頭上地光環自然又增添了幾分色彩……

    眼下整個小鎮子已經被對方全部圍了起來。悅來客棧的正面對著山。前面是一大片的開闊地,真可謂是易攻難守。此刻正面的敵人數量最多。並且在距離100步左右停了下來,有7、8個頭領模樣的人騎在馬上立在陣後,正對著客棧指指點點,似乎在商議著什麼。

    藉著火把火光的映照,王銳通過千里鏡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幾個人的面容。

    那7個人的服色各異,容貌或丑或俊,年齡也相差不小,但同樣都是一臉的陰狠幹連之色。

    那些手下人也是服裝各異,穿什麼的都有,手裡拿的兵器亦是五花八門。大多數人都是面目粗豪,充滿了桀驁不馴的神色,所站的陣型亦頗散亂,並無什麼章法,看上去的確像是一夥草寇無疑。

    王銳將千里鏡遞給了史梁,他只看了片刻就放下來開口道:「這夥人確不是官軍,應是草寇無疑!哼,就憑這些烏合之眾也敢來班門弄斧,待會定要讓他們知道厲害!」

    劉成學拿過千里鏡也仔細看了片刻,點點頭說道:「史將軍說的不錯,這些人的確只是草寇而已。不過他們雖然不擅戰陣,但每個人看上去都是好手。此地無險可守,我們的人手又太少,發揮不出真正的戰力。待會若是混戰起來,絕不會那麼容易對付!」

    王銳聞言反倒是感到輕鬆了一些,如果這些人真的是官軍假扮的話,那麼在行藏已露的情況下,今晚必將是不死不休的結果,因為一旦自己一行人脫困,等待對方的將是可怕的後果。

    除非這幕後的指使者是皇帝,否則絕沒有任何人能罩得住此事。在這種情況下對方除了死戰外絕沒有第二個選擇,那自己這些人就非常危險了。

    但若這夥人真的是草寇的話,那其中轉圜的餘地就大了不少。他們想必是為了巨大的利益誘惑而來,可如果發現面對的是一塊啃不動的骨頭的話,就很有可能會知難而退。即便是拚命,也不會陷入到那種不死不休的結局。

    想到這裡王銳的擔心去了不少,儘管身陷危境的情況仍然未變,但是他的信心卻更足了。

    他擺了下手,一名親兵立刻將一支線膛槍呈了上來。他們這次出來總共帶了6支線膛槍,王銳、信王和朱月影每人2支,可以輪番連續射擊,不至於因裝填彈藥而放跑了獵物。

    此時6支已經裝填好彈藥的線膛槍都已擺在王銳的面前,他接過那支槍,拿眼估測了一下距離,慢慢舉槍瞄準了那7個頭領模樣人中的一個。

    眼下雙方的距離約有120步,正在線膛槍的射程之內。那7個人正是所謂的7位盟主,他們每個人都有一身高強的功夫,在這種距離下根本不會害怕弓箭的偷襲,因此在那裡旁若無人地商議著怎樣才能一舉將對面的客棧攻下,既將「肥羊」拿下,又不能傷害到其他的特別目標。

    就在昨天他們接到僱主消息的同時,也得到了新的指示,那就是除了「肥羊」之外,另外有兩個人絕不能出半點差錯。否則的話他們非但拿不到一分銀子的酬勞,還會遭受到滅頂之災。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7位盟主大感頭痛,所以此刻雖已將客棧團團圍住,但仍沒下令發起攻擊,還在商議著最為穩妥的辦法。

    他們哪裡知道這世上還有一種叫做線膛槍的犀利火器,其威力又豈是普通的弓箭所能相比?因此還渾然不知自己眼下已經成為被他們視作獵物的獵物!

    常言道擒賊擒王,王銳見那7個人不知死活竟敢如此囂張地站在線膛槍的射程之內,自然不肯放過這樣好的機會,立刻決定在戰鬥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先敲掉敵人的一個首腦,也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叫做斬首戰術!

    王銳屏息靜氣,慢慢舉槍瞄準。在這麼遠的距離下他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只能盡量爭取做到首發命中,否則就會失去了這絕佳的機會。

    「砰!」……

    一聲清脆的槍響劃破了寂靜的夜空,也令所有人都為之一驚。

    史梁在千里鏡中看得真切,隨著清脆的槍響,只見那7個人中間的一名黑衣大漢的左胸口頓時高高爆起了一朵血花。他的整個人也如同遭到了正面重擊一樣,仰面一個倒栽摔下馬去,身體如同破麻袋般重重摔在地上,趴在那裡再也沒了動靜。

    其餘的6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不由得都是微微一怔。

    就在這個當口,王銳已經如閃電般又端起了另一支槍,舉槍、瞄準、射擊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砰!」……

    又一聲清脆的槍響,另一名黃衣老者的右肩飆起了一朵血花,人也大叫一聲仰面栽摔下馬去……
sepsi_01 發表於 2010-4-29 13:45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身陷絕境

    其餘的5名盟主大驚失色之下再也不敢托大,當即紛紛從馬背上跳下,自然有手下立刻上前將5位大佬重重圍在中間。一邊警惕地望著客棧的方向,一邊向後緩緩退卻,很快就退到了300步之外。估摸著火槍再厲害也不可能打到這麼遠,這才終於停了下來。

    這些人以往也沒少同官軍作戰,但還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火槍。一想起適才的情形,5名盟主忍不住有些後怕,心知剛才不論是換了誰,任你的功夫有通天徹地之能,恐怕也只能像黑衣大漢那樣被一槍斃命。他們現在能活著站在這裡不是因為功夫好,而只是幸運地沒有被選為第一打擊目標而已。

    此時那受傷的黃衣老者已經被手下救了回來,他叫孫德龍,乃是山東青雲山荒木堡的堡主,一身內外功已達化境,僅憑著一雙肉掌就威鎮整個山東綠林道,想不到這次還沒等見到敵人的面就已經被一槍將右肩的鎖骨打碎。

    看著右肩血肉模糊,痛得臉色煞白的孫德龍的慘狀,另外5名盟主不由得又驚又怒。

    他們每個人都是跺一跺腳一方亂顫的綠林豪強,此番是為了一樁罕見的大生意才破天荒地首次結成了聯盟。

    以往都是他們掌握著他人的生殺予奪的大權,可剛才的兩槍明白無誤地告訴了他們,原來自己的小命竟也會這般脆弱!

    這讓他們既感憤怒,又感到後怕,眼下只想將那打槍之人找出來碎屍萬段,似乎才能消除心中之怒和隱隱產生的一絲恐懼。

    不過還沒有等他們下令開始進攻,就已經有人搶先了一步。

    適才那喪命的倒霉黑衣大漢叫慕容南,是河南獨龍嶺「清風寨」的大當家,擅使一對虎頭鉤,亦是北六省綠林道上響噹噹的人物,否則又怎麼能位列7盟主之一?

    慕容南這一死。他的拜把兄弟趙天極----同時也是「清風寨」的二當家立刻紅了眼。不等其餘的幾位盟主下令,已一聲呼哨帶領著「清風寨」弟兄衝了上去。

    「清風寨」此番來的人手有百餘人。這些人親眼看到自己地大當家命喪在了敵人的槍下,一個個不由得目呲欲裂。聽到二當家趙天極地一聲招呼,頓時一窩蜂跟在他的身後朝悅來客棧衝過去,早將各家統一聽令而動的約定忘在了腦後。

    王銳以前雖行將令殺過人,但親手殺人還是第一次。眼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轉眼間就被自己槍口射出的死神所帶走,他也不禁失神了片刻,但隨即就恢復了正常。

    所謂大將軍殺人如麻。將來若真有一日能率領龍驤衛入遼東擊寇,還不知有多少人會死於自己的槍炮之下,眼前的幾個區區草寇又算得了什麼?

    當看到「清風寨」地人率先發起了攻擊,王銳不由暗暗一笑,心知自己的目的已然達到。這些草寇雖然在人數上佔了絕對的優勢,但是最大的弱點就是不能齊心協力互相配合。而是喜歡各自為戰。

    適才的那兩槍不但令2名匪首一死一傷,更是令一部分敵人不再遵從原來地計劃而率先發動了攻擊,一下打亂了事先的計劃。也惟有這樣令敵人自己先亂起來。他們才有可能從中找到並利用機會脫險。

    眼見目的達到,王銳一般將槍遞給一名親兵,令其迅速地重新裝填彈藥,一邊朝史梁和劉成學說道:「你們下去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等他二人領命轉身下樓後,王銳又端起了一支槍,目光灼灼地朝外觀望,一面觀察著形勢,一面尋找著新地狙擊目標。

    他前世時就對那些神秘莫測槍法如神的狙擊手一直神往不已,想不到今天自己也有機會成為了其中的一員,不由得大感興奮刺激,將危險的處境都暫時忘到了腦後。

    由於害怕火槍地厲害。外面賊寇的那些火把已經熄滅了大半。人也全部蹲下來伏低了身體,滿面警惕地盯著前方不遠處漆黑一片的客棧。

    這些人雖說無一不是剽悍的亡命之徒。但是堂堂清風寨寨主慕容南和荒木堡主孫德龍的大名誰不知道?連他二人都禁不起一槍,誰又敢再逞強?

    那5位盟主見清風寨的人不聽號令率先衝了上去,先是大怒,隨即又高興起來,心想反正眼下慕容南已死,誰還會再理會清風寨的死活?讓趙天極和他的人去試試敵人地虛實更好!

    於是5個人立刻傳下命令,讓所有地人待機而動,且先看清風寨的第一波攻勢如何。

    今天能聚集在這裡地賊人全部是精選出來的好手,每個人都有一身精熟的武藝,實戰經驗則更是豐富之極。

    在長年的劫掠和與官軍的周旋下,這些賊人個個都是翻山越嶺如履平地的能手,在這片開闊地上的衝刺速度自然也是不慢。區區百多步的距離,只片刻的功夫清風寨的賊人就衝過了一半。

    悅來客棧只是個彈丸之地,主體就是一座二層的木製小樓,前面是院落,後面是馬廄,四面圍以一人多高的矮牆。儘管地方不大,但僅以區區二、三十人的兵力想四面防守得周全仍顯得捉襟見肘。

    此時史梁和劉成學將大部分的兵力都放在了前院,這些人都是親兵護衛,個個全是百里挑一,不但有一身功夫,而且火槍與弓弩亦精熟。眼下他們雖然沒有攜帶天武神槍,可是都帶了弓箭,全都依命埋伏在矮牆之後。

    眨眼之間,清風寨的賊人就已經衝到了近前。人人都紅了雙眼,看樣子大有將客棧一舉踏平之勢。

    眼見敵人已衝到了只有二、三十的距離,史梁猛地大喝一聲。

    隨著這一聲喊,埋伏在矮牆後的親兵齊齊現身出來。但見人人弓開如滿月,弓弦響處,一排羽箭劃破重重的夜幕,帶著尖嘯聲鑽入到賊人群中。

    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若非是絕頂的高手。絕難避過這樣的勁箭。因此頓時有最前面的十幾名賊人要害中箭,悶哼一聲一頭栽倒在地上。在他們屍身地阻礙下。整個陣型的衝勢不由得微微一滯。

    趙天極也是身懷絕技,功夫亦僅比把兄慕容南略遜一籌而已。他衝在最前面,眼見一支勁箭如電般當胸襲來時,他眼疾手快,右手地厚背砍山刀向上一撩,不差毫釐地正磕在了箭身的中部,登時將那支勁箭磕飛得不見了蹤影。可是因此他的身形不免頓了一頓。並且已經胸門大開。

    王銳早就在盯著他了,只不過剛才的距離較遠,光線昏暗,趙天極的速度又快,所以沒有把握之下他並未開火。他手裡拿的畢竟只是燧發火槍,而不是什麼M21或者德拉貢諾夫。若是那樣的話。他一個人就能將這些賊人全部給「突突」了,哪裡還用這般費事?

    此時見機會難得,他自然不會放過。當下迅速舉槍瞄準,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清脆地槍聲再次響起,劃破了寂靜的夜空,也再度震懾著每一個賊人的神經。

    趙天極大叫一聲。胸口高爆起一朵燦爛的血花,但是他的身子卻沒有栽倒,神情悍勇之極,用左手摀住傷口仍想繼續向前衝。

    可就在這時,「咻」地一聲銳響撕裂了空氣,一支勁箭電射而來,直從他的咽喉貫入,帶起一蓬血雨自後頸穿出!

    趙天極地叫聲戛然而止。身體也僵在那裡。他的眼中射出難以置信的光芒。隨即生命之火倏地熄滅,屍身推金山倒玉柱般轟然撲倒在地上……

    所有地賊人齊齊發出了一聲驚呼。士氣再度為之一沮。清風寨的賊人更是愣在了當地,已完全忘記了衝鋒。

    趁著這個當口,矮牆上的親兵再次彎弓搭箭,又是一輪箭雨襲過,十幾名賊人如同割麥子般栽倒在地。緊接著客棧緊閉的大門忽然洞開,史梁和劉成學二人大喊一聲殺了出來。

    清風寨地賊人終於回過神來,如果說大當家的死讓他們紅了眼,一心只想著報仇雪恨的話,此刻二當家的死反倒讓大多數人清醒過來。心知這一次是啃到了從所未遇的硬骨頭,在這種情況下仍想報仇雪恨恐怕只有白白陪上性命而已。

    這些賊寇終究只是烏合之眾,絕不能與訓練有素的精兵相提並論。此時大當家、二當家的都已斃命,群龍無首之下人心已散,再也不復剛才的氣勢。但看到史梁和劉成學二人勢孤,他們仍仗著人多勢眾圍了上去。

    可是雙方甫一交手,這些賊人才發現自己錯得有多厲害。

    所有第一次看到史梁和他所使兵器地人都會產生錯覺,只覺得他這樣一個看上去白白淨淨像是個文弱書生地人怎麼可能會使得動那樣一根粗大的鑌鐵狼牙棒?那多半是唬人用地!

    因此當第一個賊人見史梁掄棒當頭砸來時,他不但沒有躲避,反倒是自信滿滿地用雙刀向上一迎。心說你這棒子多半是空心的,這一下就要讓你現出原形!

    結果刀棒相擊之下,刀斷、人亡,那名賊人連慘呼都來不及發出一聲,就被史梁一棒幾乎砸成了肉餅!他是現出了原形,只不過並非是敵人所想的紙老虎,而是如同大力魔神降世!

    還沒等其他的賊人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史梁又掄棒橫掃。只聽一片金鐵交鳴之聲響起,凡是被他那棒子碰到的兵器非折即斷或者被擊飛,人也是挨著就筋斷骨折,竟無一合之將。

    另一邊的劉成學卻是另一番光景,他手使一桿亮銀點鋼槍,舞動開來忽如蛟龍蹈海,忽如毒蛇出洞,直殺得一眾賊人同樣膽寒。

    他二人都是久經戰陣的悍將,於千軍萬馬中亦絲毫不懼,又怎會將這些烏合之眾的賊寇放在眼裡?

    兩人一個剛猛無鑄,一個靈動之極,配合默契,一時間只殺得清風寨的眾賊人哭爹喊娘,人仰馬翻。

    矮牆上的親兵和樓上的王銳也趁機在一旁大揀便宜,只一盞熱茶的功夫不到。清風寨的賊人就丟盔卸甲潰不成軍。不知誰先發了聲喊,頓時親兵如鳥獸散一般倉皇敗逃了下去。地上留下了50多具屍體,其中還包括了二當家趙天極。僅僅一次的交手,清風寨地賊人就已經被打殘。

    那5位盟主見狀不由得面面相覷,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他們早就被告之目標極難對付,可也沒料到竟是這般難啃!

    不錯,他們若是憑借兵力上的絕對優勢強攻地話,應該能夠將客棧一舉攻下。可問題是這裡面有諸多的限制。除了「肥羊」之外,還有兩個目標是絕對傷不得的,否則不但沒有錢拿,而且還會遭到僱主的問罪。

    他們雖然不怕威脅,但是在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後如果拿不到錢的話又怎能甘心?

    而且這幾路人馬看上去貌似強大,可實際上卻是貌合神離。人人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如果是扯順風旗當然沒有問題,但若是強攻地話必然要付出很大代價,一個不好非但吃不到魚。反而會弄得一身腥,清風寨的覆滅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有了這前車之鑒,誰肯第一個去犧牲?將來的利益又如何分配?如果一旦出了問題又由誰來負責呢?

    這一連串的問題讓5位縱橫一方的綠林霸主頭一次感到頭痛不已,一時之間爭論不休。卻誰也拿不出萬全之策。

    眼看著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如果天亮之前再拿不下悅來客棧的話,他們的所有努力就將白費。這5個人終於急了眼,在商議了一番後最終決定兵行險招,無論如何都要搏一搏再說!

    計議已定,5人當即傳令下去,外面地賊寇開始佈置起來……

    王銳在上面看得清楚,略一思索間已經明白了敵人的意圖。立刻將史梁和劉成學召了上來。一同來到了信王他們所在的房間。

    朱月影剛才看到情郎大顯神威,心裡喜不自勝。這時見王銳忽然進來,心中更是歡喜,一雙美目盯住了他再也不肯移開片刻。

    王銳的臉上卻絲毫不見高興之色,只是淡淡地開口道:「看來這裡已經守不住了,我們還是趕快商議一下如何突圍吧!」

    信王地表現一直很沉穩,此時聞言不禁詫道:「少師為何如此說?適才我見你與史、劉將軍大展神威,賊寇已然敗退而去,怎麼眼下又忽然守不住了呢?」

    李惟民歎了口氣插口道:「侯爺說的不錯,賊寇看來是要用火攻了。此地已然無法守住,眼下還是趁敵人沒有完全佈置好之前全力突圍出去才是上策!」

    史梁和劉成學自是也已看出了這點,當下都點了點頭,信王和朱月影這才明白過來。

    王銳也歎了口氣道:「我原先以為賊寇既然是有所圖,想必是不敢真的傷了我等的性命,所以不敢用火攻這招。現在看來在強攻受挫之下敵人也已沒有了什麼好的辦法,因此才準備冒險採用火攻之策。目的恐怕也是想將我們逼出去,然後再利用優勢兵力將我等一舉成擒!只不過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們的手上還有一張王牌未露,又哪裡會讓其如此輕易得逞?既然如此我們就將計就計,一舉突圍出去也罷!」

    他所說的王牌自然就是指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暴露地短火銃了,它地射程和威力雖然趕不上天武神槍,但若是在突圍時近距離突然使將出來的話,也必定會輕鬆地殺出一條血路。決定已下,於是王銳立刻做了安排。一會突圍之時,史梁負責當先開路,他帶領李惟民與王謙居中保護信王和朱月影,而劉成學則負責斷後。

    一旦衝出去之後,王永就立刻去搬救兵,史梁和劉成學負責阻擊住賊寇地追兵,而王銳則與李惟民、王謙護著信王和朱月影有多遠先逃多遠!

    還沒等賊寇完全佈置好,王銳就率領人馬突然衝了出來。5位盟主又驚又喜,急忙調集全部人手展開了攔截。

    短火銃果然發揮了巨大的威力,負責正面阻截的賊寇還沒等動手,就已經被親兵的一次齊射如割麥子般掃倒了一片。

    賊寇的陣型頓時大亂,史梁趁勢舞動鑌鐵狼牙棒如虎入羊群一般殺了進去。

    他此番坐在馬上作戰自然更加威力倍增,棒下直無一合之將,摧枯拉朽般殺出了一條血路,眾人跟在他的身後一舉衝出了包圍圈!

    那5位盟主又驚又怒,他們確實沒想到對方還有這招,本來專門調集了一批精銳中的精銳負責正面攔截,滿以為定能拖住敵人片刻,給最終的合圍爭取到時間。

    卻不料短火銃的一次齊射就將精銳好手幹掉了一半,其餘的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敵人趁勢殺了個七零八落,衝出了包圍。

    5人自然不甘心就這麼放棄,立刻傳令追擊,並且親自追了上去。

    史梁和劉成學當即率領親兵護衛調頭展開了阻擊,他們的人數雖少,但卻七十如虹,並且人人能以一當十,成功阻截住了大部分的追兵,可也陷入了苦戰之中。

    王銳等人已經不知道跑了多遠,眼下已經到了什麼地方。現在天色已開始放亮,但他們仍然未能擺脫身後的追兵。

    追兵的數量已然不多,可卻是由那5位盟主親率心腹手下所組成。這些人大都精擅追蹤之術,因此一直能追在王銳等人的身後,任憑他們如何繞彎子也是無法擺脫。

    李惟民曾特意斷後與敵接了一仗,結果發現那5位盟主的身手的確了得,僅比他略差了一線而已,只需2人聯手他就已經是萬萬不敵。無奈之下他們只有繼續與追兵兜***,希望能夠盡量拖延時間,等待救兵的到來。

    怎奈經過一夜的奔逃,人即便是還能堅持,馬力卻已乏。

    而那幫賊寇卻是經驗豐富,每人都備了幾匹馬輪流騎乘,終於在天光大亮時,將王銳等人圍在了一處山坳之中。

    眼見已經無路可走,眾人翻身下馬,李惟民與王謙在外,將王銳、信王與朱月影護在了身後。

    那5位盟主也下了馬,分5個方向緩緩圍了過來,十幾名手下在外面圍成了更大的***,為當家的壓陣,並且謹防著「肥羊」再次逃脫。

    雖然身處險境,但王銳並未慌亂,他冷冷看著緩緩逼近的敵人,心裡在默默地籌思著對策。

    現在他和王謙的身上還各有2把短火銃可用,馬背上也有三支還未曾開火過的長槍。如果能把握住時機幹掉這5個賊首的話,憑借李惟民與王謙的身手就仍有一舉反敗為勝的機會!

    那5位盟主似乎對李惟民的身手和對方的火器也頗忌諱,在距離還有7、8米遠的地方站住了腳步,冷冷地看著已陷入包圍圈的「獵物」。

    王銳微微一笑,率先打破沉寂開口道:「爾等何方賊寇,可敢報上名來?」
sepsi_01 發表於 2010-4-29 13:46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閥門梟雄(上)

    5人聞言不由傲然一笑,依次開口道:

    臥虎嶺、臥虎寨----冷屠!

    伏牛峰、千牛寨----江連

    黃河十八連環塢----萬梓流!

    帽兒山、空空寨----羅翼!

    雞冠嶺、聚英山莊----潘益德!

    這5人俱是稱霸一方的豪強,這一次以數十倍之力圍攻「肉票」竟損失慘重,另2位盟主也是一死一傷,這已經是十分丟臉之事。若再出頭露面畏首畏尾的話,那他們以後還如何有臉再在綠林中混?

    況且他們本來就是與官軍作對的賊寇,因此也不怕露了行藏,當下毫不隱瞞地說出了各自的身份,心中不免冷笑一聲想到,能折在我們5人的聯手之下,任你是什麼英雄好漢也不算是委屈了!

    只可惜王銳絲毫沒聽過這幾位大佬的名頭,當下除了用心記下了幾人的名字和來歷外就再無什麼吃驚的反應,如此不配合一下幾位大佬的自大想法,倒是令5人頗感到有些無趣。

    那潘益德在5人中的年紀最大,一手陰陽扇的功夫也穩穩排在前3名內,因此踏前一步朝其餘4人微笑道:「眼下天光已然大亮,若再耽擱下去恐生變化。這一次就由我等親自出手解決了此事,好處自然也是由我們5家平分,不知幾位以為如何?」

    看到另外4人點頭同意,他哈哈一笑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由老夫與萬大當家的及江、羅兩位寨主先纏住這倆鷹爪子,由冷寨主迅速解決了那幾頭肥羊吧!」

    說罷他也再不多言,將手中的陰陽折扇一展,當先向李惟民攻了過去,萬梓流見狀也立刻展動一對分水點鋼刺從側面攻上,形成了兩側夾擊之勢。而江連軍和羅翼也分別舞動手中的九節追魂鞭與紫金披掛刀雙雙朝王謙攻去。想要將他與等三人分開。

    這幾人的確都有一身驚人的藝業,否則也不可能在強手如雲的北六省綠林中稱霸一方了。

    李惟民的功夫雖說比這幾人都略高出了一線,但以一敵二就落在了絕對地下風,自保已屬不易,又哪裡再能分心照顧得了王銳與朱月影?

    王謙就更要差上了一籌,他的功夫最多也就能與江連軍或者羅翼的一個鬥個旗鼓相當,以一敵二自然更加萬萬不敵。所幸他還有「烏龍斬」的寶刀,江連軍和羅翼也知道厲害,不敢讓自己的兵器與對方的寶刀硬碰。因此他還能勉強支持得住,但亦已無暇再分心保護王銳。

    冷屠手持一柄龍泉寶劍,面無表情地向王銳等三人慢慢逼近。雖然這三人看上去並不會功夫,但他一點也不敢大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三人,生怕對方突然再拿出火槍這樣的利器。到時候沒準就會陰溝翻了船,自己的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王銳將信王與朱月影護在身後,緩緩地退卻著,心裡面閃電般轉著念頭,想著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掏出短火銃來。出其不意地給對面這傢伙來上一槍。

    可是對方似乎已有了戒備。時刻都在注意著他的雙手,令他毫無可趁之機。

    李惟民和王謙也感到了這邊地危機,極力想擺脫對手過來幫忙,卻被對方死死地纏住,哪裡能脫得開身?

    眼看著已經將王銳等人逼得離馬匹越來越遠,冷屠忽然一躍向前,挺起手中寶劍直刺過來。

    為了麻痺對手。王銳的手裡也拿了柄單刀。不過以他的身手來說,這刀在他手裡壯膽的作用要大過了殺敵。

    但看到冷屠挺劍攻來。王銳也只有硬著頭皮揮刀去擋。如果現在就去掏短火銃地話,他沒有自信能快得過敵人。

    沒辦法,在這種極為不利的情況下,他只能繼續忍耐等待最佳地出手機會。敵人的功夫太可怕了,必須要一擊致命才行,否則他絕不會有機會再開第二槍。

    只可惜二人之間的功夫實在是相差太遠了,王銳就是想多堅持一招也不行。冷屠只一劍就將王銳的刀給擊飛,同時勁力微吐將他彈到一邊摔在了地上。

    朱月影見狀大怒,大小姐的脾氣勃然而發,搶上幾步將掉在地上地刀揀起在手中,隨即向冷屠衝了過去。她才不管眼前這個賊人地功夫有多厲害,這人竟敢傷害情郎,她管你是誰也要砍上幾刀方能解恨。

    冷屠哪裡會將她放在眼裡?只輕輕一劍就將她也彈到一邊,然後一個縱身躍至信王的身前,臉上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毫不猶豫就挺劍直刺過去。

    他這一劍的速度雖然不快,但劍尖微微抖動,劍勢已將方圓數丈的範圍全部籠罩在其中,旨在一劍必殺!

    信王想不到賊人的目標突然間就指向了自己,一驚之下欲躲避時,卻只感到劍光耀眼欲花,週身全被冷森森的劍氣所包圍,似乎是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當下心中一涼,只能閉目待死。

    王銳大駭,心知若是信王有什麼不測地話,自己就算是再得皇帝地寵信,此番也定難逃被誅滅九族的下場!

    情急之下他不急細想,也不知從哪裡來地力氣,身體閃電般從地上一彈而起,合身撲了過去一把就將信王推到了一邊。但隨即他就感到冷冽的劍氣到了自己的後心,想要再躲避已是力有不及。

    可就在王銳自分凶多吉少的一剎那間,忽然聽到朱月影發出了一聲尖叫,她剛才被彈開時後退了幾步,此刻恰巧就在王銳的身側。眼見情郎危急,她想也不想,一翻身就撲在了王銳的身上,那必殺的一劍正刺入了她的後心……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待冷屠驚覺不對時已然收手不及。他看到自己這必殺的一劍最後竟然會誤傷了絕對不能傷的目標,不由得微一失神愣在了當地。

    王銳瞬間就已經反應過來是朱月影捨身擋下了那一劍,救了自己的性命,心中不禁又是感動又是心痛。

    他倏地回過身來抱住朱月影。一眼就看到了有些失神地冷屠。

    眼見一直苦等的機會終於出現,王銳不及細查懷中朱月影的情況,右手閃電般掏出了燧發手銃,抬手就是一槍。

    這燧發手銃裝得是霰彈,射程不遠,可是威力奇大。昨夜突圍之時正是仰仗了它的散射威力,才將正面阻截的賊寇一下就掃倒了一大片,從而清出了一條道路。

    此刻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冷屠就算功夫通神也是躲避不及。登時被數十粒霰彈迎面轟中,頭臉與前胸當場就被轟得血肉模糊一片稀爛,連慘叫一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頓時了賬。

    他已經是刻意地小心提防,想不到最後仍然是折在了火槍之下!

    王銳一槍奏功。立刻看也不看將已然無用的手銃往地上一丟,俯首查看懷中玉人的情況。

    只見朱月影的俏臉上已沒了一絲血色。雙目緊閉,渾然不知生死。

    王銳只覺得自己渾身地精血和魂魄都已經被抽乾了一樣,臉色煞白地盯著懷中的朱月影。

    一剎那間,王銳的腦海裡想起了初次與她相見的情形,想起了她對自己地一片癡情和自己的不解風情及誤會。她是堂堂地金枝玉葉。卻毫無保留地對當初仍是一介落拓書生的自己付出了一片癡心。並且無怨無悔。眼見自己情勢危急,她想也不想就捨身擋劍,救了自己的性命。她對自己的情意深似海,只可恨自己已經沒有機會報還……

    一念及此,王銳不由得悲從中來,淚水奪眶而出簌簌落下,滴在了朱月影的俏臉之上……

    信王也早來到了他地身旁。此時臉上也露出黯然地神色。他想安慰王銳幾句。卻只感到喉嚨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怎麼也開不了口。雙目亦被淚水所模糊。

    淚眼模糊之中,朱月影長長的睫毛忽然閃動了幾下,緊接著竟奇跡般地睜開了眼睛!

    王銳的身體猛地一震,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驚喜之極地喊道:「月兒!月兒!」

    朱月影的美目閃動了兩下,似已回過神來,一下坐起身來,臉現關切的神色說道:「公子你沒有事吧?你怎麼哭了?」

    王銳不及回答,急忙探身去查看她背後的傷口。

    結果他驚訝地發現朱月影地背後竟無一點血跡,只是外衣被刺破了個口子,露出了裡面地一件纏絲細密的內甲,看來就是這件寶甲救了她地性命!

    王銳無暇去問她這件寶甲的來歷,只覺得從大悲到大喜之後,此刻的心完全被巨大的歡喜所充塞。只要朱月影安然無恙,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心情激盪之下,他一把將朱月影緊緊摟在懷中,嘴裡輕聲說道:「我沒事,我沒事,只要是月兒沒事就好!」

    朱月影此時明白過來情郎的眼淚是為自己而流,心中自然亦是歡喜無限,也緊緊摟住了王銳,將俏臉嬌羞地埋入他的懷中。

    一對小情人渾然忘了身在何處,緊緊地摟抱在一起,將仍在激烈的戰鬥都拋到了九霄雲外……

    原來朱月影身上的這件寶甲乃是李惟民所有,他也是因為累次護駕有功,身得朱純臣的信任而得到的賞賜。

    昨夜在悅來客棧時,李惟民擔心在混戰中朱月影有什麼意外,所以脫下寶甲讓她穿在了裡面。這件寶甲雖非刀槍不入,卻也能極大減輕外來的傷害。

    冷屠乃是身手非凡之輩,適才他發現目標不對後已經收回了大半的力道。儘管最後仍然刺中了朱月影,但是只刺破了她的外衣,連寶甲都沒刺入分毫,朱月影只是被嚇暈過去了而已。

    不管怎樣,現在王銳幹掉了冷屠,總算暫時緩解了危機,信王見朱月影安然無恙,也是大喜過望。

    那邊的江連軍與冷屠的交情極深。他一直分心關注著這邊的情況。眼見冷屠竟然慘死在火槍之下,江連軍不由得驚怒交集,忽然捨棄了王謙,舞動九節追魂鞭直撲了過來。

    冷屠的三名手下看到寨主的慘死,驚怒之下也再顧不得在圈外負責警戒的命令,同時縱身撲向了王銳,恨不能立刻將其剁成肉醬為寨主報仇。

    王銳見狀不敢怠慢,閃電般拔出了另一支燧發手銃指向了四人。

    這四人剛剛才見識了燧發手銃地厲害,哪裡再敢貿然衝上?不約而同地頓住了腳步。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了王銳手中的槍。

    王銳引而不發,將槍口虛虛實實指向四人。江連軍等人也不敢輕舉妄動,局勢一時間僵在了那裡。

    由於江連軍的撤出,王謙的壓力大減。他大喜之下利用「烏龍斬」寶刀的威力很快佔據了上風。想要盡快解決了對手過來幫忙。但羅翼的功夫不在他之下,只是顧忌「烏龍斬」的威力而已。王謙又哪裡有那麼容易得手?

    信王此時也反應過來,趁此機會從馬背上取出了兩支長槍,遞給了朱月影一支。

    他二人也將槍口對準了江連軍等人,令他們更加不敢妄動,場面似乎一下陷入了僵局。

    不過潘益德等人也不是易與之輩。看到此局面。他們當即命外圍的手下不必再枯守,而是一起緩緩壓了過來。就算是火槍再厲害,但也不可能對付得了這麼多人。而且雙方此時都已將所有的底牌亮了出來,馬上就要進入決戰地時刻!

    就在這時,突然間異變又起。

    忽然聽到山坡上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道:「喂,你們都是什麼人,竟膽敢在這裡打架!」

    隨著聲音起處。一道火紅的身影猛然從山坡上疾奔而來。快如流星相仿。

    外面的幾名賊寇見有人來,急忙迎上前去喝止。欲將來人擋在圈外。

    卻不料那火紅地身影毫無停下來的意思,到了幾名賊寇身前時反而驟然加速,隨即騰身而起躍在空中,有如紅色地大鳥般從他們的頭上一掠而過,又幾個起落躍至戰團之中站定了身形!

    見到如此驚人的輕身功夫,潘益德等人的心中無不微微一凜,不約而同地住手跳開了幾步。王銳等人也不禁好奇,所有人的目光一時間全部集中到了來人地身上,卻不由得同時一愣。

    原來這不速之客竟然是個一身火紅勁裝地絕色少女,她的年齡與朱月影差不多,一張俏臉艷若朝霞,可說是與朱月影各擅勝場,只是更多了幾分英姿颯爽與狂野之氣。

    若非親眼所見,誰能想到這麼一個絕色少女竟有適才如許漂亮的輕身功夫?

    讓人奇怪的是潘益德他們四個稱霸一方的綠林霸主似乎對這個絕色少女頗有些害怕,待看清楚了她的樣貌後,臉上竟不由得微微變色。不但沒有再繼續動手,而且還喝止住了趕過來想要造次的手下。

    王銳在一旁看得分明,不由得心下暗暗稱奇,忍不住多看了絕色少女幾眼,卻也看不出什麼名堂。

    那絕色少女也仔細打量了他們雙方幾眼,又看了眼死在地上地冷屠,這才臉如冰霜一樣轉向潘益德等人說道:「你們是哪條綠林道上地,難道不知道這是哪裡麼,怎敢跑到這裡來打架?他們又是何人?」

    潘益德上前一步,客客氣氣地說道:「姑娘莫要生氣,在下等只是無名小卒而已,入不得姑娘的耳,不說也罷!我等追這幾頭肥羊才誤入了寶地,還望姑娘莫怪!」

    堂堂地聚英山莊之主,跺跺腳整個北六省綠林都要顫上一顫的「陰陽扇」潘益德竟會對一個小姑娘如此客氣,而且還自稱為無名小卒,這可當真是奇怪之極。如不是親眼所見,又有誰能相信?

    那絕色少女卻絲毫不覺得奇怪,聞言後只是冷哼了一聲說道:「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既然知道規矩,那還不速速離開?莫非還要本姑娘動手不成?」

    潘益德也不生氣,仍然客客氣氣地說道:「不敢!我等自當馬上就走,只不知道這幾頭肥羊……?」

    絕色少女將手一擺,不耐煩地說道:「放心吧,你們既然都懂得守規矩,本姑娘又豈有不知之理?我不會理會外人的事情,這幾個人也會一併趕走便是!」

    潘益德聞言大喜,急忙抱拳一禮道:「如此就多謝姑娘了,待此事過後,我等自會備足大禮奉上!」

    絕色少女似乎懶得再開口,只是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趕快離開。

    王銳卻對這個絕色少女的身份越來越是好奇,心說雖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賊寇竟然如此懼怕於她,但既然是這樣,自當好好利用一下以擺脫險境才是。

    想到這裡,他也上前一步抱拳一禮說道:「這位姑娘請了!這些人都是綠林中的賊寇,光天化日之下行此殺人越貨之事,姑娘又豈能坐視不理?這豈是俠義所為?」

    那絕色少女轉過頭來仔細看了他兩眼,忽然冷冷地一笑說道:「你我是否相識?我怎麼知道你是好人壞人?誰說綠林中只有賊寇沒有好人的?你說他們是賊寇又有何憑據?本姑娘為什麼要相信你的話?」

    她一連串的問題令王銳不由得一陣語塞,心說想不到這小丫頭的嘴皮子功夫竟也這般厲害!

    但是只怔了瞬間,王銳就已經回過神來哈哈大笑道:「在下本以為姑娘乃是俠義之人,想不到竟也是與賊寇同流合污之輩,當真是令人好生失望!」

    絕色少女似乎也不生氣,只是冷笑著說道:「你的激將法沒用,本姑娘本來就不是什麼俠義之人,那只是你的一相情願而已!」

    王銳與人鬥嘴還從未落過下風,此刻竟在這麼一個絕色小丫頭的手裡吃了癟,禁不住感到頗為鬱悶。

    他正準備再度開口,打算無論如何也要先賴上對方,哪怕是得罪了這個神秘莫測的絕色小丫頭,亦要爭取多拖延些時間。

    就在這時,忽然聽得李惟民微微一笑插口道:「這位姑娘可是聶家莊的人麼?」

    絕色少女瞥了他一眼,點點頭冷笑道:「不錯,本姑娘正是聶家莊的。不過我與閣下素不相識,想要套交情就免了吧!」

    李惟民哈哈一笑道:「但不知姑娘與聶楓如何稱呼?」

    絕色少女聞言終於色變,面現詫異之色問道:「怎麼,你認識我三哥?你們是什麼關係?」

    李惟民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事,試探著一問而已,想不到竟真的收到了奇效。

    他心中大喜,當下哈哈大笑道:「姑娘不妨去告訴你三哥聶楓,就說是故人來看他了!」

    絕色少女的柳眉微揚,臉上露出震動的神色。

    不過還沒等她開口,潘益德就已經面色大變大喝一聲道:「將他們全部殺了,尤其是這個小丫頭,絕不能放跑了她!」

    絕色少女也是臉色大變,冷哼了一聲道:「原來你們竟真的是賊寇!想殺人滅口嗎?恐怕沒那麼容易!」

    話音剛落,她就猛然仰首發出了一陣鳳鳴般地長嘯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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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閥門梟雄(下)

    幾乎在絕色少女開口的同時,已經暗自蓄勢很久的王銳抬手朝著潘益德就是一槍。

    由於剛剛有了冷屠的前車之鑒,剩下的潘益德等四位盟主對這種不需要燃火繩就能瞬間發射的火槍已經是深感忌諱,因此一直在暗暗小心戒備,生怕再步了冷屠的後塵。畢竟任你是功夫通玄,也禁受不起一槍的轟擊。

    所以儘管王銳是暴起發難,但潘益德見勢不妙仍來得及將手中的陰陽折扇一展,並側了下身。

    饒是如此,他躲閃的速度也遠不及火槍快。

    在轟然的炸響之中,潘益德那足以抵擋刀砍劍刺和暗器襲擊的陰陽折扇被轟了個稀爛,又半邊身子也中了十幾粒霰彈,頓時血肉模糊一片。

    他大叫一聲直向後摔去,雖說逃得了性命,但已身負重傷無法再戰,兩名手下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另外三人見潘益德又著了道,不禁又驚又怒,不由得同時退後幾步,充滿戒懼地望向王銳。人人心中都已經將其視為了頭號心腹大患,心說若是等會戰端再起的話,必定要全力先將此子擊殺,否則他對每個人的性命都是太大的威脅!

    當絕色少女的長嘯聲起時,那三人不禁面面相覷,臉上露出難以抉擇的神色。

    他們當然知道這個絕色少女的身份,心知一旦要是惹上了她而又不能殺之滅口的話,等待自己的絕對將會是滅頂之災。

    可是眼下她已經發出了求助的信號,適才所顯露出來的輕身功夫又是驚人之極,再加上還有這幾個「肥羊」地幫忙,己方一旦動手還能來得及在援兵趕來之前殺人滅口嗎?

    可若是就這麼放棄的話。他們都已經為這單生意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眼瞅著「肥羊」就在眼前而吃不到,又讓他們如何能心甘?

    正猶豫間。一聲清亮地長嘯已經從不遠處傳來,似乎是在回應絕色少女的嘯聲。

    聽到這嘯聲離此處很近,那三名盟主的臉色驟變。再也不敢想什麼殺人滅口地美事,心中清楚這麼一大票人馬折騰了半天,到頭來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這三人也都是綠林豪強,拿得起放得下,眼見事已不可為,萬梓流上前一步抱拳說道:「姑娘不要誤會。我等與潘莊主並非是一路,絕不會與他一起同貴寶莊為敵的!既然是我等誤犯了規矩在先,現下自當立即退去,日後自當備大禮以謝今日之罪。還煩請姑娘代問聶莊主好,在下等告辭了!」

    他們也是夠狠辣,為了脫身毫不猶豫地就將潘益德給賣了。這就是賊寇的本性,他們雖然打著綠林好漢的幌子,可一到利益關頭就往往毫無信義可言。

    潘益德氣得險些暈過去。可除了破口大罵外也沒別的辦法。誰讓他剛才裝大瓣蒜先開口喊出了要殺人滅口呢?他們各路人馬之間的聯盟本就是臨時拼湊起來,互相之間沒有什麼約束力可言。他自己非要強出頭裝老大,那也怪不得旁人。

    看到萬梓流等三人招呼了手下就想開溜,那絕色少女卻冷笑一聲說道:「怎麼,看到形勢不妙連同伴也不要了嗎?只可惜你們現在想走也走不了啦,還是乖乖地給本姑娘留下,等我三哥來後將事情弄清楚再說!」

    說罷。她伸手在纖纖蜂腰間一抹。手中已多了一柄窄長地軟劍。她微微一抖,軟劍已經變得筆直。人也再次化作了一道火紅的影子疾撲而出,一眨眼的功夫已經向萬梓流等三人各自攻出了一招。身法之快固然是令人咋舌,劍法的靈動飄逸更是讓人目眩神迷。

    萬梓流等人自然不會束手就擒,但也不敢真的傷了這個絕對惹不起的姑奶奶,只好施展開兵刃守而不攻。並且邊鬥邊退,準備瞅個冷子拔腳就溜之乎也!

    王銳又怎麼能讓他們如願?當下從王謙那裡要過了兩支手銃自保,然後使了個眼色命他與李惟民同時上前幫忙,死死纏住了萬梓流等人,絕不容他們脫身。

    萬梓流等人有些急了眼,知道再糾纏下去可能就真的走不掉了。於是一面開始反守為攻,一面招呼所有的手下加入了戰團,纏住絕色少女、李惟民和王謙,自己好拔腳開溜。

    就在這時,那聲清越地長嘯再度響起,同時7、8個人現身於山坡之上。待一眼看清那絕色少女正在與人纏鬥後,立刻飛掠而下,頃刻之間就已到了眾人面前……

    絕色少女看到援軍已到,當即停手跳到了戰圈之外,朝當先那人喊了聲:「三哥!」

    萬梓流等人也惟有暫時住了手,面帶驚疑之色打量著那人,想看看他如何處置此事再做道理。

    那人朝絕色少女點點頭,掃了一眼兩邊地人。

    他剛想開口詢問是怎麼回事,卻一眼看清了正在朝自己微笑注目的王銳,當下忍不住身子猛地一震,不禁失聲驚呼道:「恩公,怎麼是你?」

    原來這人不是旁人,正是昨夜在悅來客棧中那個被王謙救了得狂犬病兄弟的神秘青年高手聶楓!

    王銳見此聶楓果然就是彼聶楓,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從昨天起就一直懸著的大石終於是落了地。

    他微微一笑朝聶楓抱拳道:「想不到我與聶兄果然是有緣,這麼快就又見了面,這可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只不過此刻在下已經成了別人眼中的肥羊,正在被這些賊寇所追殺,看來少不得還要麻煩聶兄幫忙了,只不知聶兄肯否幫我將這一干賊人全部擒下?」

    聶楓聞言倏地轉過頭來,用冷電似的目光掃視著萬梓流等人,口中冷笑道:「爾等既是綠林中人,又怎敢跑到這裡來撒野。難道真不把聶家莊放在眼力量嗎?僅憑此點,聶某已足以將爾等擒下拿入莊裡問罪了,更何況眼下此事還牽扯了恩公?不知你們是乖乖地束手就擒。還是非要聶某親自動手呢?」

    萬梓流等人在聽到聶楓的名字時已經是面色大變,當看到他竟然喊王銳恩公時,更不禁傻了眼。心中暗暗叫苦,已知今日之事再絕無僥倖可言。

    聽了聶楓地話,萬梓流三人面面相覷,突然間二話不說轉身就跑。那些手下無論如何沒想到自家地老大竟會如此,愣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隨即一窩蜂地追在三人身後倉皇奔逃而去……

    王銳也沒料到這幾個堂堂地綠林霸主竟會如此不濟。但他知道聶楓必然會有安排,因此也沒有開口。

    果然,聶楓並沒有命人去追,而是望著萬梓流等人地背影微微冷笑道:「哼,我倒要看看你們能跑到哪裡去!來人,速去請大哥傳下命令,立刻封鎖整個聶家峪,擒拿所有的綠林人物!」

    一名手下應了一聲。轉身迅速去了。隨後又有兩名手下出列朝聶楓行了個禮。遠遠向萬梓流等人逃走地方向追蹤而去,僅看身形步法就知道俱是身手不凡。

    聶楓這才轉過身來朝王銳笑道:「恩公放心,這些賊人絕逃不出聶家峪去!這是舍妹聶靈兒,你們又怎會碰到了一起?靈兒,這位公子就是救了你四哥的恩公,你還不趕快過來拜謝?」

    那個聶靈兒沒想到這夥人真的是與三哥相識,更想不到王銳就是救了自己四哥地恩公。

    她此時自然不會再是那副冷傲的模樣。而是略帶不好意思的表情。走上前來好奇地打量了王銳幾眼,這才嫣然一笑說道:「靈兒多謝公子相救四哥的大恩。適才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公子恕罪才是!」

    她這一笑溫柔中不失江湖兒女的灑脫之氣,自是另有一番風情,令人一見之下忍不住砰然心動。

    但王銳卻對她剛才的冷傲與狂妄印象極深,對這個姿色不在朱月影之下地絕色少女半點好感也無。

    只不過因為她是聶楓的妹妹,所以也不好表現出來,也惟有笑著隨口謙遜了幾句敷衍過去。他現在最好奇的是這聶家兄妹究竟是何身份,怎地會讓那些綠林豪強都如此害怕。

    聶靈兒一向以美貌自負,整個聶家峪的男人誰見了她不是神魂顛倒?可偏偏眼前的這個恩公公子卻好像對自己半點也不感興趣!這可令小丫頭頗為不忿,也忍不住對王銳更為好奇。

    聶楓微微一笑說道:「直到現在聶楓仍不知道恩公的尊姓大名,但不知恩公眼下可否告之了呢?」

    王銳笑吟吟地說道:「救人急難乃是應為之事,恩公二字聶兄往後再也休提!在下王銳,家住京師,聶兄只需直呼銳的名字便是!」

    他有意瞥了聶靈兒一眼,對她適才的見死不救仍覺得頗為不滿。

    聶靈兒也是冰雪聰明,一怔之下就明白了王銳地想法。她不禁心中有氣,卻也不便開口解釋,嘟起了小嘴在那裡生悶氣。

    聶楓不知道之前地事情,他在知道了王銳的名字後大喜,當下抱拳施禮道:「王公子急危救難,當真是俠義心腸,聶楓佩服!我早說過交定了公子這個朋友,今日既是天意令公子到此,在下自當好好盡一下地主之誼。還請公子賞臉到莊上做客,一來父母大人與四弟要當面感謝救命之恩,二來我也想與公子盡情把酒言歡,不知公子以為如何?」

    王銳正想搞清楚聶家莊的來歷,對他的邀請自是求之不得,當下微微一笑說道:「聶兄誠心相邀,銳豈有不從之理?如此在下就叨擾了!」

    聶楓大喜,當下命手下抬上了那個被同伴丟下的倒霉的潘益德,然後頭前領路,一行人直奔聶家莊去。

    信王和朱月影的身份特殊,因此所有地事情都是由王銳出面搞定。經過這一番歷險後,信王對王銳更加信任,對這個聶家莊也很好奇。所以沒有絲毫異議,一言不發地混在人群之中繼續瞧熱鬧。又有誰能想得到他竟是當今皇上地親弟弟----堂堂的信王?

    朱月影自然更無意見,只要能跟在王銳地身邊,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也毫不猶豫!

    轉過了這個山坳。王銳等人的眼睛不禁一亮,臉上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就在前面不遠處地山谷之中,矗立著一座巨大之極的城堡。

    待得到了近前。眾人這才看清了城堡的外牆是由整塊地方條石所砌,高約三丈許,四角各豎箭樓,防衛嚴密。正面的牌樓上橫掛著一塊巨大的匾,上書「聶家莊」三個大字。

    不過在王銳等人看來,這聶家莊已經不亞於一個城鎮了。就算是密雲縣城也未必能有此氣派。真不知在這山野之中是花費了多少時間、精力與成本才建起了這樣一座城!僅從這城堡來看,聶家莊的主人也必定不是等閒之輩。

    聶楓領著眾人進得城來,他們才發現莊內還有一道木製的內城牆,也一樣是大手筆,不知花費了多少心力。

    進了內城,聶楓先將王銳等人安置妥當,然後請他們稍待,他要親自去稟報父親知曉。

    等到聶楓兄妹終於離開。已經憋了許久的王銳立刻向李惟民詢問他究竟是如何知道聶家莊地事情以及其究竟是何來歷。

    原來當年李惟民未出師門之時。就曾聽師傅說起過武林與綠林中的一些掌故,其中特意提到了「南雷北聶」,是南北方武林、綠林道的領袖人物。

    北聶指的就是聶家莊,相傳祖上乃是南北朝時的門閥大族,後因避戰禍舉家遷到了當朝京師密雲的附近,並從此隱居下來。

    聶家的每一代家主都是武藝絕倫、功夫通玄之人,曾經稱霸領袖了北方武林、綠林道數百年之久。

    雖說在百年之前聶家就已經金盆洗手。退出了武林、綠林道。但其仍是北方武林、綠林道的精神領袖。聶家莊主地一句話,在北方綠林道中就如同聖旨一樣好使。

    聶家莊地百里範圍之內也被視為禁地。絕不允許綠林中的人物在此活動。而聶家亦不會插手外事,始終保持著其超然的地位。

    這些事情李惟民儘管聽師父說過,但是自從他為官之後,十幾年來幾乎再未與武林、綠林道打過交道,所以就漸漸淡忘了此事。

    直到今日看到那些綠林賊人忌諱的樣子時,這才猛然想了起來,並聯想到了客棧中碰到的那個神秘青年高手聶楓。在情況危急之下他不及細想,隨口試探了一句,沒想到果然中的,這也算是王銳當初決定救人的善有善報吧!

    王謙聽罷也做了補充,他地祖上就是北方地綠林豪強,自是更知道「南雷北聶」之說,尤其是北聶的聶家莊。

    只不過因為聶家莊與他地祖上都是早就金盆洗手退出了綠林道,所以他對這些掌故也沒在意,直到聽李惟民說起後才想了起來。

    王銳聽罷沉吟不語,心說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那些綠林賊人會如此害怕,這聶家莊的確是他們所招惹不起的。否則不但會遭到聶家可怕的報復,而且還會激怒北方整個的綠林道,這後果他們自然承擔不起!

    如果聶家的祖上真的像傳言中那樣乃是南北朝門閥大族的話,那麼傳承至今已經是千年之久,其實力恐怕只能用恐怖來形容。僅從這令人瞠目的城堡來看,還真很有可能不假。

    眼下自己對聶家莊有恩,若是因此能搭上關係,再想辦法得其相助的話,那可是一個非常有力的強援。機會雖然難得,但自己應該如何開口呢?

    正當他暗自思量之際,聶楓又匆匆趕了回來,面帶喜色地告訴他父親有請。

    王銳聞言精神一振,心說不妨先見見這個神秘的聶家之主再做道理!

    於是他跟著聶楓出得門來,讓眾人在屋裡等候。在路上他問了聶楓一個困惑了他許久的問題,那就是聶楓的四弟應該也是一個功夫高手,又怎麼可能被瘋狗咬傷呢?

    聶楓略顯尷尬之色,但猶豫了片刻後還是說出了原因。

    原來他的四弟名叫聶桐,因為犯了個大錯,所以受到了父親的家法懲處,要到外面歷練百日,討百家之飯,而且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不允許使用本身的功夫,否則就會被逐出家門。

    這是他們聶家的家訓,旨在令後輩體驗窮人普通人之苦,絕不能忘本敗家!

    沒想到聶桐在討飯時不幸被瘋狗所傷,並且感染了狂犬病。當聶楓找到他時,他已經是奄奄一息。若非恰巧遇到了王銳他們,可憐一個聶家的大高手就會無比冤枉地死於瘋狗的口下。

    而當時聶楓已經發現了附近綠林人物的異常情況,急著趕回來向父親稟明這個消息,所以一刻也不敢停留,當夜就帶著聶桐趕回了聶家莊,卻沒料到這些綠林賊人的目標竟然會是恩公。

    王銳聽罷恍然大悟,這才明白了當時聶楓為何竟會那樣匆忙。至於聶桐究竟犯了什麼錯,聶楓沒有細說,他自然也不便再追問。

    一路上他還向聶楓簡單瞭解了一下他家裡的情況,知道了他的父親名叫聶行天,其有四子一女,分別是老大聶武、老二聶智、老三聶楓、老四聶桐和五妹聶靈兒,他們被外人稱為聶家的「四龍一鳳」。

    說話間,二人已來到了一個極大的院落之內。

    在正堂前,聶楓站住了腳步,恭敬肅立道:「父親,孩兒已經將王公子帶來了!」

    只聽堂內一個雄渾有離的聲音響起道:「快快有請!」

    聶楓應了聲是,但他卻沒有一同進去的意思,只是朝王銳做了個請的手勢。

    王銳暗暗深吸口氣,邁步走入到大堂之中……

    這大堂的面積極大,如果用現代標準來衡量的話,足有百餘平方米的面積,顯得頗有氣勢。

    但是王銳一看到主位上端坐的那個人,就產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那人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氣勢連整個的大堂都盛不下,整個大堂的氣勢都被他一人所奪一般。

    那人的身材並不魁梧,可僅僅是坐在那裡已經是氣勢如山。他看上去只有40歲左右的年紀,雖說面目清俊,但一雙濃眉如刀,眼神也一樣銳利如刀,渾身更是散發出刀鋒一般凌厲的氣勢,令人不敢逼視。王銳還從來沒看到過如此有威壓感的人,即便是面對皇帝他都能從容不迫,可是面對此人,他竟生出了一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不用說,此人就是聶家當代的家主,同時也是聶家莊的莊主聶行天了。

    聶行天也在仔細打量著王銳,好一會後才起身抱拳一禮,微微一笑說道:「威武侯大駕光臨,還請恕在下未曾遠迎之罪!」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像在王銳的耳邊打了個霹靂一樣!

    王銳的身子微微一震,面現難以置信的神色,雙目中也猛地射出凌厲的精芒,盯住了聶行天!
sepsi_01 發表於 2010-4-29 13:47
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如幻似真

    聶行天卻笑了,而且是那麼的淡定從容,沒有半點任何不純之意。他刻意收斂了自身的氣勢,不敢針對王銳暴漲的氣勢進行反擊,否則以二人修為間的天差地遠,王銳恐怕當場就會吐血受傷。

    良久,王銳眼中的精芒也終於逐漸收斂,淡淡地一笑搖頭歎道:「聶莊主果然是火眼金睛,眼裡不揉半點沙子!不錯,在下正是威武侯,只不過由於事有特殊,這才隱瞞了身份,絕非是另有他圖,還望莊主能夠體諒則個!但不知莊主是如何知道在下身份的?」

    聶行天哈哈一笑,也是歎了口氣說道:「老夫雖然世居於此地,卻也不是坐井觀天孤陋寡聞之輩。這半年多來,京師出了個名叫王銳的青年俊才,直可謂是驚天動地!仙家典籍、飛天神翼、封侯拜將、天武神槍、嘔血名局,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傳奇早已是轟動天下。此地就在京師腳下,老夫又豈有不知之理?適才小女已經告之了神奇火槍的事情,楓兒也說了侯爺的名字,老夫若是再猜不到侯爺的身份,那可真是該死了!」

    他既已知道了王銳的身份,卻並沒有行平民之禮,而是仍以平等的身份來相待,這不但說明其氣度從容遠非常人可比,而且更進一步驗證了聶家祖上乃是門閥士族的事實。恐怕也只有這麼一個已經傳承了千年的士族大家,才會不怎麼將當朝的一個小小的侯爺太放在眼裡。

    王銳暗暗一笑,心說知道了名字和燧發手銃地事情,能猜出自己的身份也確實不算奇怪。只不過一個世代隱居於此。號稱不理外事的士族大家之主竟然對外面發生的事情如此一清二楚,這恐怕很難說是心如古井不起波瀾吧?

    他笑吟吟地順口謙遜道:「傳言多有誇大之處,倒讓莊主見笑了!」

    聶行天淡淡一笑,忽然抱拳微微一揖道:「不敢,侯爺乃天縱奇才,實是讓人真心欽佩!況且此番若不是萬幸遇到了侯爺,小犬的性命恐怕都是難保。救命大恩還沒先謝過,在下就在這裡妄語,還望乞侯爺恕罪!」

    王銳抱拳還禮微微笑道:「莊主不必客氣。一來急危救難本就是我輩當為,二來今日若非聶大哥與小姐相助,在下恐怕也難逃那班賊人的毒手了。我們就算是扯平,彼此互不虧欠了!呵呵……」

    聶行天哈哈笑道:「侯爺俠義心腸,吉人自有天象。就算是沒有遇到小犬與小女,最終也必能化險為夷,在下又豈敢貪天之功?不過請侯爺放心,那班賊人竟敢壞了規矩跑到這裡來撒野,想害的又是我聶家恩人,若是不能將其悉數拿來交與侯爺發落,那聶某可真要無顏面對列祖列宗闖下的這塊字號啦王銳心知他既然敢如此說,自是有絕對的把握,不禁心中更是篤定。點頭笑吟吟地說道:「如此就有勞莊主了,在下實是想知道那班賊人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竟敢如此大膽!」

    聶行天地目光一閃,似是漫不經心地隨意笑道:「白龍魚服最是危險不過,但不知侯爺為何會微服到此?又怎會被那班賊人給盯上?」

    王銳直到現在還沒有機會靜下心來好好想一下此番的遭襲之事,但對於那些賊人的目標已經隱隱猜出了端倪,只是一時還無法印證而已。如果事情真是像自己所猜想的那樣,那這一次事情背後隱藏的真相可說是實在驚人之極。

    不過現在地一切還都僅僅是猜想。真正的情形如何還要等審問過那些賊人和回去後再做探詢方能做出最後的判斷。

    眼下聽到聶行天問起了緣由,他不禁沉吟了一下,思考著應該如何回答才好。他現在越來越覺得聶家莊和這個聶行天的不簡單,不過想要取得他們的信任與幫助,首先就要以誠示人,絕不能敷衍矇混。

    就在王銳暗自琢磨著是否該將信王也在的事情說出來時,忽然有一名外表精明幹練的漢子闖入了大堂之中。直趨至聶行天的身前插手施禮道:「稟莊主,莊外忽然有大隊的官軍殺到,口口聲聲要我們放了什麼侯爺,否則就要立刻攻打我聶家莊。二少爺和三少爺已過去查看情況,莊上也已嚴密戒備,究竟如何還要請莊主定奪!」

    聶行天雙眉微揚,轉向王銳笑道:「呵呵。看來是侯爺地人馬到了。此事恐怕還要煩勞侯爺親自跑一趟才是!」

    王銳聞言也知定是援軍已至,心下更加大定。當下哈哈一笑道:「這是自然,請莊主放心便是!」

    於是二人不敢耽擱,急忙出了大堂直奔外城而去。

    待到得城牆那裡時,只見四門已經緊閉,無數莊丁上了城牆和箭樓,張弓搭箭指向城外,氣氛緊張而不慌亂,足見平時的訓練有素,實力的確是不容小覷。

    看到聶行天到來,聶智與聶楓急忙迎上前行禮說明情況,眾莊丁更是士氣大振。在他們的眼中莊主就有如神明一樣無所不能,有他在此,區區的官軍又有何可怕?

    那聶智看上去比聶楓長了3、4歲,顯得更像是個文弱書生而非是武林高手。王銳多看了他幾眼,隨後跟著聶行天一同上了城牆。

    王銳的身份只有聶行天一人知道,他並沒有告訴兒女,因此聶楓看到王公子竟也跟了來,不禁暗暗奇怪,卻是不敢向父親開口詢問,只是悄悄告訴了二哥,這就是救了四弟的恩公,聶智自然也好奇地上下打量著王銳。

    放眼向城外看去,王銳的心中忍不住激動起來。

    但見旌旗遍野,約有兩千騎兵在城下列成了整齊地戰陣。陣前有一名黑盔黑甲地將軍正神威凜凜地縱馬來回奔馳。手中揮舞著鑌鐵狼牙棒,卻正是史梁已率領著龍驤衛的大隊人馬殺到!

    原來昨夜史梁和劉成學成功地阻截了大部分的賊寇,大大地拖延了時間之後,就率親兵護衛殺出了重圍。

    他二人本就是能在萬馬軍中取敵人首級的猛將,若想一意突圍而出,又怎會將這幾個區區的賊寇放在眼裡?而且賊人的主要目標也不是他們,因此兩人沒費太大力氣就殺了出去。

    成功地突圍後,史梁立刻命王永回京城報信,自己則與劉成學以最快地速度返回了龍驤衛的大營。準備點齊人馬殺回來救援。無論王銳等人是已經脫險還是失陷,他們都要將這班賊人一網打盡才行。

    龍驤衛的眾將士一聽到大將軍竟然遇險,而且此刻仍處在十分危機之中,頓時炸了鍋,當下傾巢而出。人馬如龍,好似一股旋風般徑直朝北莊鎮撲去。

    半年多來地魔鬼訓練在此時終於發揮了威力,經過了一番近乎是拚命的急行軍後,三千龍騎軍在天亮前趕到了北莊鎮,恰好追上了剛剛全部集結在一起,仍在尋找5位盟主下落的賊寇大隊人馬。

    這伙子賊人自從當家的親自去追擊「肥羊」後變成了群龍無首,在好不容易將人手全部攏齊以後等待了許久仍不見統領地歸來,無奈之下他們這才決定沿著「肥羊」逃走地方向慢慢搜索前進,尋找5位當家的消息。卻沒想到被雷霆閃電般趕來地龍驤衛追了個正著。

    儘管經過了一番超強度的急行軍後已經是人馬疲乏,但龍驤衛立刻投入了戰鬥,並將戰鬥迅速演變成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那些賊寇仍照搬了以往對付官軍的經驗,想倚仗自己的弓馬純熟與個個都是精銳好手的長處利用地形來與龍驤衛周旋,可甫一交手就發現這次的對手絕非以前那些普通地官軍所能相比,他們一上來就陷入了一場火槍的噩夢之中!

    三大煉坊在剛剛過去的一個冬天裡全力開足了馬力,此時連虎賁衛都已經大半裝備上了天武神槍,又更何況是龍驤衛?

    眼下不但是步兵的火槍早已經裝備齊全。而且騎火槍也已是裝備完畢。1500騎軍每人都配備了2支騎火槍,將佐更是配備了4支,這種武備在當時的時代只能用豪華來形容。

    在裝備精良並且是訓練有素的龍騎軍面前,這伙綠林草寇的戰術已經完全無用。以往他們憑借弓馬的純熟,只要將官軍大部隊想辦法引得化整為零,就可以輕易地在一對一、少對少地戰鬥中佔據上風。

    但現在這招失去了作用,因為龍騎軍根本不怕一對一、少對少。你的弓馬再純熟。還能快得過火槍麼?因此還沒等自以為得計的賊寇張弓搭箭,龍騎軍的槍騎兵們已經二話不說,抬手就用火槍將對手轟至了渣……

    半個時辰不到,大部分的賊寇就已伏誅,剩餘的一小部分當了俘虜。槍騎兵還沒在遼東戰場建功,就已經先在誅滅賊寇的此戰中大顯神威!

    史梁立刻審問了幾名頭目,然後命劉成學帶一千人留下打掃戰場和搜尋漏網之魚。自己則率兩千人馬沿著昨夜王銳等人逃走地方向直追了下來。一直追到了聶家峪。

    聶家的人此時已將聶家峪完全封鎖,正在全力緝拿萬梓流等人。並且已經成功地擒獲了大部分人,只有幾人仍然漏網。

    就在這時,他們發現竟有官軍的大隊人馬殺了過來。在形勢不明的情況下,聶家的人自然不敢貿然與官軍作對,所以正在主持此事的聶武當即命手下不要輕舉妄動,讓開一條道路將龍驤衛的人馬放了進來,同時一面暗暗戒備,一面向莊內急報。

    史梁率兩千人馬如梳子一樣在聶家峪密密梳過,當場又拿住了幾個漏網之魚。

    一番審問之下,這些賊人眾口一詞,都說那幾頭「肥羊」是被聶家莊地人拿了去,至於眼下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史梁一聽之下大怒。當即率領人馬直殺到了莊前。待看到聶家莊如臨大敵地樣子時,他更以為大將軍等一行人定是陷落在了莊中,於是擺開了陣勢,喊話令聶家莊立刻將人交出來,否則就要展開強攻。

    別看聶家莊地城高牆厚防禦嚴密,但史梁根本就未將其放在眼中。依照龍驤衛已經演練純熟地飛天神翼空降加火槍強攻的戰術,他認為現在天下已經沒有龍驤衛攻不來的城池。只要他一聲令下,這兩千人馬已足以將眼前的聶家莊碾成齏粉……

    望著城下軍容齊整的龍驤衛,王銳的心中忍不住一陣激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龍驤衛的戰力。他當然知道就算以聶家莊這般嚴密的防守,也絕擋不住空降加火槍戰術地強攻。昔日的「戲子兵」現下已經變成了一支能摧城拔寨的真正勁旅,而親手締造了這一神話的人就是自己!

    他轉頭朝同樣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龍驤衛細看的聶行天報以歉意地一笑,隨即上前幾步在城樓上現出身形,朝正在躍馬揚威地史梁高聲喊道:「史參將。本將軍在此,爾等不可無禮!」

    史梁聞言身子頓時一震,急忙撥轉馬頭上前。

    當他看清楚城上之人真的王銳本人時,不由得驚喜交集,當下將手中的狼牙棒一扔,翻身下馬跪地說道:「大將軍,真的是你!你可一切安好?」

    經過了一夜的擔心後,此刻看到王銳安然無恙,他的心終於是放了下來。整個人瞬時被狂喜的情緒所淹沒。

    兩千龍驤衛的將士見狀亦無不大喜振奮,眾軍先是齊聲歡呼,隨即同時翻身下馬,黑壓壓地跪了一片,同聲高呼道:「大將軍安好!給大將軍請安!」

    那兩千戰馬也跟著主人長嘶起來,剎時間聲勢震天,直令人心旌搖動,林中的宿鳥俱被驚起。噗拉拉飛滿了天空……

    王銳強忍著心中地激動,朝眾軍揮了揮手。

    直到聲音完全平息之後,他才向史梁笑吟吟地說道:「本將軍現在是聶家莊的客人,爾等不可造次!你且先整軍在莊外等候,然後帶上親兵護衛入莊來見我!」

    史梁聞言這才知道險些是大水沖了龍王廟,當即重新整肅了軍隊,命幾名將佐率軍就在莊外等候。隨後他親自帶了親兵護衛入得莊來去見大將軍。

    此時聶智與聶楓才知道了王銳的真正身份,不禁有些瞠目結舌,愣了好一會後才過來重新拜見。聶行天也命大開莊門,將史梁與親兵護衛迎了進來。

    王銳心知自己的身份既然已經暴露,聶行天必會重新以大禮相待。如果再隱瞞信王的身份,於禮似乎就有僭越之嫌。於是將聶行天單獨叫到了一邊,告訴了他白龍魚服的其實是信王的真相。

    聶行天聞言大驚。沒想到自己也走了眼。竟漏過了真正的「大角色」。

    他當即就言明準備重新安排大禮接待,為王爺與侯爺洗塵並壓驚。王銳也帶了史梁與親兵護衛回去見信王。向他說明一切情況。

    信王聽說這聶家竟然是傳承了千年地門閥士族的後人,不禁也感到頗為好奇,當下決定待見識和感謝一番後再回去也不遲。反正王銳已命人先一步將自己一行已然安全消息傳了回去,眼下龍驤衛又已趕到護駕,相信絕不會再出什麼意外。

    聶家莊此時充滿了熱鬧喜慶的氣氛,這裡隔絕外世已久,很少會有外客光臨。此番竟然有王爺和侯爺兩位貴客大駕光臨,而且聽說還是四少爺的救命恩人,所以人人都顯得非常高興。平淡的日子過久了,每個人的心中其實也希望能有些新鮮的刺激。

    不過此刻聶家莊地一處僻靜院落內仍然是十分安靜,似乎絲毫沒有受到外面氣氛的影響。聶靈兒熟門熟路地徑直而入,也不用丫鬟領路,自己直接來到了內室。

    看到正坐在案前專心作畫的少女,她忍不住搖頭咯咯笑道:「好姐姐,靈兒真是服了你!難道外面這般熱鬧,你一點都感覺不到嗎?」

    那少女頭也不抬,只是輕輕一笑道:「哦?莫非又是誰家在嫁娶麼?這又有什麼好看的?除非是靈兒出嫁的那一天,姐姐我才會關心的!」

    聶靈兒的俏臉微紅,小嘴一撇說道:「切,這世上能配得上本小姐地男人還沒有出生呢!」

    話一出口,她就覺出了其中地毛病,忍不住自嘲地咯咯嬌笑起來,那少女也被她逗得抿嘴撲哧一笑。

    笑過之後,聶靈兒才重新開口說道:「好姐姐,這一次可不是誰家在嫁娶,而是京師的王爺與侯爺都到了莊上做客。嘻嘻,那年輕地侯爺英俊瀟灑,沒準就是姐姐心儀的那個人呢!若是姐姐不去看看錯過了機會的話,到時候你可千萬別後悔喲?」

    那少女的身子輕輕一震,終於擱下了畫筆,抬起頭來輕歎道:「難道靈兒每次非要來打擾人家作畫才高興麼?唉,他只是區區一介書生而已,又哪裡會是什麼英俊瀟灑的侯爺了?」

    聶靈兒見自己又勾起了那少女的傷感,不禁悄悄吐了下舌頭,上前摟住少女的肩膀撒嬌道:「好姐姐莫生氣,不是靈兒非要來打擾你,是母親讓我來叫你去的。那王爺與侯爺都是貴客,而且還是四哥的救命恩人,爹爹已安排了酒宴好生款待。母親知道姐姐的廚藝非凡,所以想請你去做幾個拿手的好菜招待貴客,以表示我們的謝意不是?」

    那少女輕輕一笑道:「既是母親有命,我又豈有不從之理?貴客既然是四哥的救命恩人,姐姐自當略盡綿薄之力以示謝意!」

    聶靈兒大喜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快走吧,可別讓母親等的著急!」

    說罷,她急匆匆拉著少女出房而去。

    只能說我們的聶大小姐太過粗心,如果她能仔細看一眼那少女所的畫,就會驚訝地發現畫上的年輕公子竟是與那英俊瀟灑的侯爺那麼地相像……

    聶行天大排酒宴,歡迎貴客的到來,並感謝侯爺對犬子的救命之恩。

    那聶桐此時的性命已是無礙,只是仍需要靜養調理,他也在家人的攙扶下出來向王銳敬了杯酒,親自表示了感謝。

    雙方在席間相談甚歡,聶行天是傳承了千年的門閥士族的當代之主,無論是見識、氣度、談吐都是非凡,令信王與王銳也不由暗暗心折。

    酒過三巡,下人又端上了幾道菜來。

    聶行天呵呵笑著讓道:「小女為了感謝侯爺對小犬的救命之恩,親自下廚做了這幾道菜,還請王爺、侯爺與諸位賞臉才是!」

    眾人自是遜謝了一番,王銳卻一語不發地盯著那幾道菜,臉上露出了異色。

    當眾人都嘗過,口中讚美不絕時,他這才終於伸出筷子去嘗了幾口。

    結果這一嘗之下他的臉色大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朝聶行天問道:「敢問莊主,這幾道菜果真是靈兒小姐的手藝麼?」

    聶行天微微一愣,隨即哈哈笑道:「侯爺誤會了,靈兒只會舞刀弄劍,又哪裡懂得什麼廚藝?我說的這個小女乃是賤內所認的一個義女,並非說的靈

    啪地一聲,王銳手裡的酒杯已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他倏地站起身來,深吸了口氣,聲音微微顫抖著說道:「不知莊主可否請這個義女出來一見?這幾道菜實是人間美味,在下想要當面向她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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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重 逢

    此時眾人都感覺到了王銳的異樣,不由得將詫異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聶行天自然也感到非常奇怪,不過這個要求卻是簡單得很,也沒有什麼為難之處。所以他當即叫過一個下人吩咐了幾句,那下人領命轉身往內去了。

    王銳此刻只感到自己的心砰砰狂跳,手心裡攥滿了汗。

    這幾道菜他是再熟悉不過了,無論是樣式還是口味,都打著蘇瑾的烙印無疑。當初在張善祥家裡住的那段日子,他可沒少吃了蘇瑾所做的菜,還暗自慶幸真是走狗屎運,竟然找到了個既漂亮又會做菜的老婆!而且這幾個菜都是他最愛吃的,印象自是更加深刻之極。

    他真不敢相信事情竟會如此之巧,可是那幾盤菜就擺在那裡,他自信自己的感覺絕不會有錯。而且聶行天剛才也說了,做菜之人乃是聶夫人所認的義女,這當然更增加了此女很有可能就是蘇瑾的希望。

    只不過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所以現在王銳真的很害怕待會那個聶夫人的義女如果不是蘇瑾的話,自己已經被勾起的巨大希望一旦破滅,那種打擊他能否承受得住。

    王銳只覺得這一刻的等待是那麼地漫長,還不到一盞熱茶的時間,他卻感到好像過了幾個時辰一樣。

    終於,那個下人從內領了一個少女出來。

    那少女能感覺到大堂內的目光似乎一下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因此她不敢抬頭,只是微微低垂著頭。跟著那下人徑直走到聶行天地身旁,盈盈福了一禮低聲說道:「小女給義父請安了,不知義父喚我前來有何要事?」

    聶行天微微一笑剛想開口,目光落到王銳身上時卻忍不住愣在了那裡。

    其實不僅僅是他,眼下席間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王銳的身上,也全部都是一副看傻了眼的表情。

    只見王銳的渾身僵直,臉上的表情幾近於癡狂,充滿了驚訝、狂喜、愛憐、溫柔等各種複雜的情緒,眼中射出癡迷的光芒。緊緊盯住了那少女的臉。

    在那個封建地時代,求見他人女眷已是失禮和匪夷所思,可王銳不但這麼做了,而且眼下的表現又更加只能用無禮之極來形容。眾人沒想到一向處變不驚的侯爺竟會如此失態,因此全都看傻了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眾人有些不知所措之時,忽聽王銳已經喃喃地開口道:「瑾兒,瑾兒,竟然真的是你!黃天庇佑,終於讓我找到你了!」

    那少女不是旁人,卻正是他無時不刻不牽腸掛肚念茲在茲地蘇瑾!

    蘇瑾聞言身子猛地一震,倏地抬起頭來盯住王銳,忍不住啊地驚呼失聲,臉上現出與他幾乎一模一樣的神情。

    她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嬌軀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同樣用喃喃的聲音說道:「這又是在做夢嗎?……老天,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說著,她的嬌軀一軟,似乎就要仰面栽倒。

    這一剎那王銳的反應還要快過了堪稱絕世高手的聶行天,他閃電般地躥了上去,一把將蘇瑾抱在了懷中。

    深情凝視著蘇瑾明顯憔悴的面容,王銳用顫抖的聲音說道:「這一次不是夢。瑾兒,真地是我!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情綿綿無絕期!感謝上蒼,我終於找到你了!」

    在他的聲音撫慰下,蘇瑾顫抖的嬌軀逐漸平靜下來,眼中震驚、懷疑、狂喜和恐懼交織的複雜神色慢慢淡去,剩下的只有濃濃的深情與無盡的思念。

    當蘇瑾終於確定這一切都不再是夢。眼下自己正真真切切地躺在魂牽夢繫的王郎懷抱裡時,她一直硬撐起來地堅強外殼在這一刻終於啪地完全粉碎掉了。

    欣喜、悲傷、思念、委屈等各種滋味在一瞬間同時湧上心頭,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嬌呼一聲緊緊反摟住王銳,所有的思念與委屈都隨著幸福的淚水奔湧而出,在臉上盡情地流淌!

    王銳也死死抱住了玉人,好像要用最大的力氣將她融入到自己的身體裡。永遠都再不要分開一樣。

    一對歷經了無數劫難的小情人終於重逢。這一下摟抱住了哪裡還能分開?二人渾然忘了身在何處,就在無數目光的注視下忘情地緊緊擁抱在一起……

    信王早就知道他二人地事情。此刻見到他們竟然在這裡意外重逢,也不禁又是驚奇,又是替他們歡喜。心說此番際遇恐怕又可以說是一段傳奇和千古佳話,這一次回去後可得給皇兄大大的一個驚喜!

    朱月影自然也知道蘇瑾的事情,眼見情郎竟會與「情敵」在此相遇,亦是感到萬分的驚奇。

    以她的冰雪聰明,自是一眼就看出王銳對這個「情敵」的感情之深絕對無人能比,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絲嫉妒。但看到王銳如此欣喜的模樣,又不禁替他感到高興。待想到這個蘇姐姐找到以後,她二人與王銳地大婚也就不遠了,心裡同時覺得既羞怯又期待。瞬時間這個小妮子心亂如麻,百感交集湧上心頭,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聶家父子此刻則已經完全傻掉,他們俱是門閥士族地後人,對於「禮」字看得最重,甚至是有些古板。

    就以聶楓四兄弟來說,他們四個中除了大哥聶武之外,其餘三兄弟都還未娶妻,暗自裡都對蘇瑾這個義妹傾心,但是迫於禮防,聶智與聶楓都只能將這份感情藏在心裡不敢說出。

    而聶桐終究是年輕氣盛,忍不住表白出來。結果不但遭到了蘇瑾的嚴拒,而且還受到了家法處置。險些送了性命。

    此時先放下侯爺是如何與蘇瑾相識地不論,只是這二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地忘情表現就已經足以讓將男女大防看得無比之重的聶家父子的大腦都完全「當機」。而聶智與聶楓更是瞬間明白了四弟為什麼會遭到了蘇瑾的嚴拒,心中頓時泛起了複雜難言的滋味……

    幸好信王見狀及時向聶行天說出了他們二人之間的故事,饒是聶行天見識過人,此刻也忍不住暗暗稱奇,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夫人所認的這個義女竟會是侯爺的未婚妻子,而自己兒子的性命又恰巧是被侯爺所救。這其中地因果循環報應可說是湊巧之極,似乎冥冥中就是天意所定!

    過了良久,王銳和蘇瑾激動的情緒才慢慢有所平復。依依不捨地放開了手。

    蘇瑾這才驚覺適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與王郎忘情地擁抱,不由得羞不可抑,一張俏臉羞得通紅,絕世的容光令眾人一時間全部看呆了眼。

    王銳朝聶行天一揖到地說道:「在下今日能與瑾兒重逢,全賴了莊主與夫人的大恩大德。銳感激不盡,當真是不知何以為報!」

    聶行天哈哈一笑道:「侯爺言重了,此事冥冥中自有天意,絕非是在下夫婦之功!來來來,且先讓我等為你二人地重逢共飲一杯慶賀!」

    眾人也無不為能親歷這種傳奇故事而感到興奮,當下轟然叫好,一同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蘇瑾在王銳耳邊低聲了幾句,說是要進去向夫人稟明情況並表示謝意。

    王銳此刻雖不願意再與她有片刻的分離,但也知不能缺了禮數。只好戀戀不捨地放她進去,然後繼續與眾人飲酒。

    不過此時他再也沒有心思談論其他的東西,將一顆心已經全部放到了蘇瑾的身上。又飲了一會後就推說自己已不勝酒力,想要先離席去休息。眾人自是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無人會怪罪他的失禮。

    聶行天早命人安排好了一個僻靜的房間,待蘇瑾從夫人那裡出來後也被領到了這裡,讓他們二人終於能夠單獨地傾訴一下別來之情……

    現在沒有了旁人在場,二人自然更無顧忌。再次忘情地擁抱在一起,緊接著就是**的熱吻。

    有了上次在成國公府的經驗,王銳當然不會再胡來。直到兩人都吻得快要情不自禁之時,他主動停了下來,拉著蘇瑾坐下,向她詢問別後地情況。當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又怎麼會到了聶家莊?

    蘇瑾聞言又被勾起了對母親和翠兒的思念。忍不住垂下淚來。王銳溫言撫慰了半晌,她才慢慢止住哭泣,道出了別來之情……

    原來當日董兆興與張家父子沆瀣一氣,準備逼婚強娶。

    正當蘇瑾別無良策,想要一死以保清白時,翠兒毅然挺身而出替主赴難,並在趙氏的幫助下得以成功地偷梁換柱。代替蘇瑾上了花轎。並最終上演了拜堂刺董然後飲剪自盡香消玉隕的剛烈一幕。

    趙氏心知偷梁換柱之事瞞不了多久,所以待張家父子隨著花轎一走。就立刻讓蘇瑾換上了男裝,趁亂掩護她出了張府,命她暫且先逃出京師避避風頭。

    她哄騙女兒說自己要留下來穩住張家父子,等事情過去後再想法找到王公子,然後出城尋她,三人就此逃離京師,找個地方隱姓埋名住下。

    可蘇瑾放心不下,因此並未立刻走遠,而是混在附近查看消息。待聽到母親與翠兒雙雙身亡的消息後,她又驚又痛,但卻十分清楚若是自己不能逃脫的話,兩位親人也就白白做出了犧牲。

    因此她強忍悲痛,立刻逃離了京師,心想只要能堅強地活下去,終有一日能夠與王郎重見,並為母親和翠兒報了那血海深仇!蘇瑾也知道董兆興必會派出錦衣衛搜捕自己,所以她不敢走大道,只撿山間的荒僻小路,想逃得越遠越好。

    只不過她除了趕過妙峰山的廟會以外還從未出過遠門,自然不識得道路,結果不知不覺間她已在山野中迷失了方向,又累又餓又渴又是害怕和感到絕望。

    就在蘇瑾以為此番必死,再也無法與王銳重見地時候,卻恰巧被外出打獵的聶靈兒所救,並將她帶回了聶家莊。

    當聶靈兒母女詢問蘇瑾的情況時,她當然不會全部說實話,只說自己父母雙亡,乃是由舅父舅母撫養長大。

    舅父舅母貪財,所以非要逼著她嫁給一個已身患癆病的富家公子,從而能得到一大筆的財禮。

    她已經有了意中人,因此誓死不從,最終從家裡逃了出來,結果沒想到在山中迷了路。那個家她無論如何也是不肯再回去了,所以想懇求夫人將其收為丫鬟,就算是此生在聶家莊侍奉夫人小姐,以報答救命之恩也是願意。

    聶夫人兒子雖多,卻只有一個女兒,不免有些遺憾。她見蘇瑾十分惹人憐愛,遭遇又分外不幸,因此同情心大起之下沒有收其當丫鬟,反倒是認了她作義女。

    聶靈兒也自小就為自己沒有姐妹而煩惱,此時突然多了這麼一個讓人喜愛,可以傾訴心事姐姐,她的心裡自然也是格外高興。

    蘇瑾十分乖巧伶俐,很快就越來越讓聶夫人和聶靈兒喜歡,從此就作為聶家莊的一員住了下來。

    只不過由於聶家莊幾乎是與外世隔絕,所以儘管這半年多來王銳地名聲可謂是轟動了整個京師乃至天下,但是她卻半點不知道消息。

    小皇帝雖然命天下各州府共同查找蘇瑾的下落,可官府的消息也一樣到不了這裡,因此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是音信全無……

    但蘇瑾始終充滿了信心,自己既然已經逃過了一劫,那麼上天終究會令她與王郎有重見的一日!

    果然,冥冥中似有天意一樣。若不是因為她,聶桐也不會受了家法處置而險些丟了性命。可是正是由於聶家的善舉,所以王銳才會及時出現救了聶桐一命,而他又因為救人的善舉得以再得聶家相助,並來到聶家莊最終與蘇瑾重逢。

    這其中的因果循環善惡報應細細思之,當真是令人感慨不已……

    兩章一萬多字,應該對得起催更票了!說實話,四月拼了老命並非只是為了那幾張催更票,而更多是為了報答讀者地希望和信任而已,不過能力終究有限,這種事情肯定不可能再二再三。如果大家真地想鼓勵與激勵我,還是手下留情,多多訂閱和投6千字的就好!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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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yya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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