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混在明朝 作者:紅色四月 (連載中)

 
ivyyahui 2009-4-28 11:40: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6 50402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1
第一百七十九章 帳暖

    那壺酒叫做“酥骨醉”,其實是宮裡面皇帝用來對付不聽話的嬪妃和宮女的。中國歷史上最荒『淫』的10大皇帝,大明朝就占了3個名額,分別是正德、嘉靖和萬曆。

    尤其是嘉靖帝,由於其過於荒『淫』暴戾,所以在嘉靖二十一年(西元1542年)發生了“壬寅宮變”。十月二十日晚上,以楊金英、邢翠蓮為首的十余名宮女決定謀殺嘉靖,而且差一點就用黃綾布把他在床上活活勒死。只是因為宮女們慌『亂』之下將黃綾打成了死結,嘉靖帝才僥倖逃得了『性』命。

    謀反是要滅九族的,弑君也是淩遲之罪。所以多少公卿將相即便是大權在握,也不敢輕易動此念頭,何況手無寸鐵的弱女子?不難想像,如果不是嘉靖太過荒『淫』暴戾,她們斷然不會鋌而走險。

    自從那次事變之後,嘉靖帝為了能夠更安全地玩弄女子,所以『逼』著太醫們搞出了這種“酥骨醉”酒。只要給不聽話的嬪妃或是宮女喝上一點,人就渾身筋軟骨醉動彈不得,可以任他放心玩弄。

    從那以後,這“酥骨醉”酒就在宮裡傳了下來,成為了荒『淫』皇帝們的最愛。王銳是憑著自己與李永貞“鐵哥們”的關係,才好不容易搞出來一壺,其目的卻是不那麼光明正大,甚至可以用齷齪來形容。

    原來他是擔心蘇瑾與朱月影的臉嫩,終究不肯同意共同洞房花燭,進行有益的3p運動,所以才想出了這一齷齪的招數。準備騙著二女喝下“酥骨醉”後,就可以任憑自己擺弄。待到第一次開了戒後,以後就好辦了。

    沒想到聶靈兒竟想出了“偷天換日”的招數,假扮做了朱月影在洞房內等著他自投羅網。而他也鬼使神差般地在沒有揭蓋頭之前就哄著二女喝下了所謂的合巹酒。當然,他自己並沒有喝下那杯酒,而是欺負二女有蓋頭看不到,假裝一飲而盡,實際上卻是將酒偷偷倒在了袖子之中。

    所以在甫一看到新娘竟然忽然變成了聶靈兒時,王銳先是一驚,隨即就鎮定下來。他對於酒的功效有絕對信心,如果這“酥骨醉”不是非常厲害的話。萬一皇帝在玩弄女子時出了什麼意外,誰能擔當得起?

    果然,像聶靈兒這等超級高手,在喝下了“酥骨醉”後亦是筋軟骨醉動彈不得。王銳見狀暗暗松了口氣,大呼僥倖,若不是自己抱了那番壞念頭,今日可就真地要栽到這小妮子的手裡了!

    只不過對於那齷齪的目的,他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向聶靈兒言明。因此才胡吹大氣編出了适才那番話,目的當然是想好好氣一氣她,戲耍和狠狠打擊她的狂傲。

    聶靈兒聽罷果然是臉『色』更加難看,心裡猛然泛起一股無力的感覺。她自以為今日的計策已然十分巧妙了,卻不成想如此輕易地就被看破了。這令她忍不住生出一種無法相抗地感覺。這臭小子這般厲害,自己又哪裡有獲勝的希望?

    看著她絕望的樣子,王銳的心裡暗暗好笑,忽然間竟『淫』心大動起來。

    眼前的三個絕『色』mm一個是髮妻。兩個是平妻,都是身份地位平等的正牌子夫人。

    蘇瑾與朱月影自不必說,現在已都是瓜熟蒂落,能夠任意採擷了。而聶靈兒眼下雖然還刁蠻潑辣沒有馴服,但卻另有一番誘人的味道。將來若是真的將其馴服,那地確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看著聶靈兒終於顯『露』出軟弱的一面,王銳不禁憐意大盛,當下嘿嘿笑道:“今日洞房花燭夜。想靈兒也是夫人之一,何不與銳借此玉成了好事?想必岳父大人也定會高興,舉不會怪罪,不知靈兒以為如何?”

    聶靈兒又羞又氣,急忙『色』厲內荏地盯著王銳怒道:“你敢!若是你敢碰一碰本姑娘,看我……”

    她的話戛然而止,只因為王銳突然倏地欺近身來,一把將其摟入懷中。近乎是粗暴地用自己的大嘴封住了聶靈兒鮮豔欲滴地櫻唇……

    聶靈兒本來只是身體動不了。但在這一瞬間連大腦也僵住,完全變成了一片空白。一眨眼的功夫。驚駭、惱怒、羞澀,甚至還有一點點欣喜和『迷』茫等情緒如『潮』水般將其吞沒,她的身體也因為異『性』這樣肆意親昵地侵犯而起了本能的反應。

    但僅僅是片刻間地『迷』茫和慌『亂』,聶靈兒就已清醒過來,整個人都被難以遏止的羞憤所吞沒。

    一想到自己一身超凡脫俗的功夫,比這臭小子高明了百倍也不止,但卻屢次誤中『奸』計不敵,眼下更是被其所制,竟還敢如此肆意侵犯,當真是令聶靈兒感到羞怒如狂。

    她出生於門閥大家,從小就被聶行天視為掌上明珠,更被所有人眾星捧月慣了,本身亦是心高氣傲,就像個高傲的公主一樣,何時受過這等委屈?吃過這等大虧?

    但眼下王銳毫不留情地將她這層高傲的外殼一下擊得粉碎,非但沒有將其當作公主一樣對待,反而是視為自己的獵物一樣肆意地侵犯、品嘗著戰果。

    聶靈兒所有的自尊與驕傲都被無情地擊碎,她又驚又怒又急又氣,但偏偏無力反抗,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了絕望和無助,傷心之下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順著嬌美的臉龐無聲地簌簌落下……

    女人地眼淚始終是對付男人最有效的武器,王銳本來還想再肆意多占些便宜的,但看到聶靈兒竟然哭了,他不禁心中一軟,暗暗歎了口氣將她放開,順手替她擦拭了一下腮邊的淚水,口中卻淡淡說道:“這只是小小的懲戒而已,此番小姐已經是第二次落入我的手中,我自會依約再次放了你。眼下只剩下了最後一次機會,小姐可要好自為之了!”

    聶靈兒沒有想到這個“大惡人”如此輕易就放過了自己,不由得微微一愣,呆坐在那裡出起神來。好象沒聽到王銳的話一樣。

    好半晌的功夫,她才回過神來,一雙美目盯住王銳,一臉平靜地說道:“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否則下次本小姐得手後一定會殺了你,你可千萬莫要後悔才是!”

    她地語氣雖然平靜,但卻說得堅定之極,不難聽出其中暗含地無限恨意。讓人毫不懷疑她必定會說到做到。

    王銳聞言卻暗暗一笑,心說自己當初決定在這個時代中想要控制命運的那一天起,『性』命早就已經是隨時危如累卵,相比起與老魏爭鬥地危險,你這小妮子的威脅又算得什麼?

    他無聲地一笑,同樣淡淡地說道:“若真能死在靈兒的劍下,那在下亦無憾矣!但若靈兒下次再落入我手中的話,我也定會要你為如此無禮而付出代價!好了。若是靈兒無意今日在此共同洞房花燭,就請速速離去吧。今天‘鬧洞房’的這筆賬我也會記著,改日亦定會連本帶利都討回來的!”

    說罷,他走到桌旁斟了杯涼茶回來,給聶靈兒灌了下去。那“酥骨醉”雖然厲害。但解起來卻非常簡單,只需要灌下一杯涼水即可。

    只聽到聶靈兒地腹中傳來一陣異響,片刻之後,她的全身已是勁力暗生。重新站起身來。

    她的臉上泛起一絲古怪的表情,目光複雜地盯了一臉坦然的王銳半晌。最終她沒再開口說話,連那身喜服都沒脫下,就那麼轉身走至窗前推開窗戶,身形一晃如同一縷輕煙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王銳盯著聶靈兒消失的方向不禁愣了會神,他最初只是抱著遊戲的態度來與這小妮子戲耍的,但現在二人間地關係好象越來越複雜起來,這倒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才猛然想起了蘇瑾和朱月影,於是急忙到桌旁又斟了杯涼茶回到床邊,輕輕揭開了蘇瑾的蓋頭。

    這一次再沒有什麼意外,只見搖曳的燭光下美人如玉,正略帶羞澀似笑非笑地望著王銳,眉目間滿是無盡的嬌媚和濃濃地情意。

    王銳的心頭微微一『蕩』,連忙先將涼茶喂著蘇瑾喝了下去,口中賠笑道:“真對不住。讓瑾兒受驚了!那小妮子沒傷到你吧?”

    蘇瑾聞言撲哧一笑道:“靈兒和我如同親姐妹一樣。又怎會真的傷了我?王郎放心便是!”

    說話間,她的腹中也傳來一陣異響。渾身很快恢復了勁力,但是聶靈兒在她身上用地禁制手法仍未消去,所以她依舊動彈不得,只能軟軟地倚靠在王銳的懷裡。事實上她現在就算能動也不想動,只想這樣依偎在情郎的懷中。

    二人就這麼摟抱著靜靜坐在床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都在享受著這番溫馨的感覺。

    好一會兒的功夫,還是蘇瑾忽然撲哧一笑打破了沉默說道:“王郎為何像孩子一樣與靈兒鬥氣?難道你看不出來這丫頭的心裡其實也很喜歡你嗎?”

    王銳微微一怔,不禁啞然失笑道:“她喜歡我?我看她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再加碎屍萬段都不解氣!”

    蘇瑾小嘴一撇不屑地說道:“女孩家的心事王郎又如何懂得?這叫愛之深,恨之切!瑾兒若是看走了眼,情願將這雙眸子輸了去!”

    王銳不願意在這時候討論這個問題,當下笑嘻嘻地說道:“誰說我不懂女孩家的心事?最起碼我就知道瑾兒是最喜歡相公地,是也不是?”

    蘇瑾白了他一眼,卻沒有開口否認,王銳的親昵話語只讓她覺得心中甚是甜蜜。

    看著她絕美的容顏,想到眼下正是自己的大婚洞房花燭之夜,王銳哪裡還能把持得住?

    他摟著蘇瑾的雙臂緊了一緊,不由分說低下頭去,吻住了她嬌嫩的櫻唇。蘇瑾只輕輕嚶嚀一聲,很快就『迷』失在與情郎的醉人長吻之中……

    兩人經歷了這許多坎坷才終於有了今天,這一下吻在一起還如何分得開?一番激烈的唇舌之戰直是驚心動魄!

    王銳一邊盡情品嘗著佳人地蜜吻,一邊地手也不閑著,不知不覺間已然暗渡陳倉,從蘇瑾的喜服下溜了進去。直接佔領了制高點地要衝所在。

    他現在已經稱得上是老手了,而蘇瑾仍只是未經人事的處子而已,又怎能敵得住他一番高明而又熟練的挑逗?

    不多時的功夫,蘇瑾已是丟盔卸甲魂飛天外,幾乎完全『迷』失在高漲的情欲之中。不知何時,她的衣物已經一件件褪去,人也被王銳橫抱到了床上。

    當王銳輕車熟路地一把扯去她的束胸,將那一對雪白耀目的豐滿高聳完全給解放出來時。蘇瑾僅存地一絲理智猛然想起了躺在一旁的朱月影,忍不住大羞,滿臉通紅地一把將他推開。

    聶靈兒的禁制手法雖然厲害,但卻不可能對她下重手,所以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此時已恰好解開,讓她恢復了行動的能力。

    正在情欲顛峰的王銳忽然被佳人一把推開,也不由得微微一愣。隨即就明白了原因,於是俯下身去在蘇瑾的耳邊笑嘻嘻地低聲說道:“難道瑾兒想讓我將月兒給搬出去麼?又或是我們換個地方?眼下所幸月兒正好未醒,若是等她醒來,豈不是更加羞人?”

    蘇瑾自從被送到洞房裡的那一刻起,就早已猜出情郎地用意了。她雖說是感到羞不可抑。卻也明白只有如此安排恐怕方能令自己和朱月影之間毫無芥蒂。

    不過明白歸明白,可那也太過羞人了,所以在驚覺到朱月影就躺在自己身邊時,她本能地將王銳一把推開。

    此刻聽了王銳的話。她才反應過來,猛地想起了朱月影尚昏『迷』未醒,羞怯之意頓時稍減,心想這可能還真是最好的結果了。

    王銳見狀心知蘇瑾已然心動,哪裡有不趁火打劫之理?

    兩人緊緊摟抱在一起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仿佛在享受著大戰後的寧靜。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的一聲驚呼猛地將二人驚醒,急忙轉頭看時,卻是朱月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轉過來,正滿臉通紅,『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死死地盯著他們!

    王大官人卻在這關鍵時刻顯出了“英雄本『色』”,非但沒有絲毫變『色』,反倒是笑嘻嘻地直撲過去,一把將朱月影按倒,口中嘿嘿笑道:“月兒竟敢偷看,且看相公如何懲罰于你!”

    朱月影想要反抗,但一來她的力氣遠不如王銳,二來剛剛醒轉,她的渾身仍感到無力,因此毫無懸念地被按在那裡,掙扎幾下就沒了力氣。

    王銳不敢怠慢,一面吻住佳人地香唇,一面手上展開了攻勢。

    朱月影此時也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的洞房花燭之夜,再加上被情郎的一番猛烈攻勢挑起了情欲,所以很快就放棄了抵抗,甚至忘記了一旁的蘇瑾,反而熱烈地迎合起王銳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2
第一百八十章 揀來的寶貝

    寧缺毋濫,王銳帶兵如此,從這天起為今後收編後宮隊伍也立下了這麼一條荒唐的規則,也算是他穿越到這個時代後又一大獨具特『色』的發明了吧。

    ……

    那時代還沒有法定的婚假一說,更沒有什麼度蜜月的講究,但王銳剛剛舉行了一場如此排場的大婚,又是同時娶了兩位夫人,所以放上幾天大假,好好休息一番是免不了的。

    反正現在除了龍虎衛之外,他還真沒負責什麼要緊的公事,而龍虎衛眼下有史梁、周甯和劉成學等人在,根本不需要他多『操』心。

    這一日,過百齡和謝天博突然派人來報,說是棋院裡忽然來了個外國人,嘰裡呱啦也不知道他說些什麼,因此特來請他前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銳聞報不由得一愣。心說這個時代的外國人也會下圍棋麼,怎麼會跑到棋院去了?現在京師之內最有名的外國人當屬鄧玉函和湯若望了,又哪裡跑出個外國人,跑到棋院究竟有何用意?莫非是想學圍棋不成?

    帶著這樣的疑問,王銳很快來到棋院,最終親眼見到了那個外國人……

    他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碧眼金髮,身材在高大的老外中屬於中等。相貌平平。約有30-40歲之間地年紀,一身的衣服雖然破舊,但氣度從容,舉止優雅,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於上層社會,受過良好的教育。

    那個時候在大明的外國人數量比較少,官方的通譯也不多,所以棋院內無人能聽懂他嘰裡呱啦的鳥語。一時又找不到通譯,所以過百齡和謝天博才將王銳找了來。眼下在他二人的心目中,威國公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那老外看到王銳,右手撫胸,恭敬地微微躬身行禮。口中嘰裡呱啦說了番話。

    王銳前世時好歹也是正牌研究生出身,英語還能對付著來幾下,於是試探著用英語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來自哪個國家?會說英語嗎?”

    那老外臉上『露』出驚喜地表情。急忙改英語說道:“尊敬的閣下,鄙人奧洛夫;梅爾貝裡,來自于瑞典王國,僅代表偉大的古斯塔夫國王向尊貴的大明皇帝問好!”

    王銳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愣,心說難道這個叫梅爾貝裡的傢伙是瑞典國王派往大明朝的使節麼?但怎麼會是這麼一副狼狽樣,為何又跑到玉淵棋院來了?詫異之下,他急忙追問詳細原由。

    殊不知他詫異,過百齡和謝天博等人比他還要詫異!眼見威國公竟然連“鳥語”都會說能聽。所有的人都吃驚地張大了嘴巴,眼珠子都險些掉下地來。過百齡和謝天博對望了一眼,心中不約而同冒出了一個念頭,那就是這個世界上除了親自生孩子以外,還有威國公不會的東西嗎?

    王銳卻沒有注意到眾人地驚訝表情,前世時的中國學生們少則十年八載,多則二十幾年都在和英語打交道。作為一個正規畢業的研究生若連這點聽說都不會的話,那可真是丟臉大了!

    他詳細詢問了一番情況後。這才大致明白了原委。

    原來這個奧洛夫;梅爾貝裡並非是瑞典國王的使節。而只是個有名地『藥』劑師而已,适才的問候僅是出於習慣和禮節罷了。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他本人因仰慕神秘東方大國的文化,所以跟隨了一批傳教士坐船遠渡重洋,準備到中國來學習和增長見識。

    但神秘莫測地大海就算是在今天也還遠遠未被人類所征服,又豈是那個時代的人們所能隨心駕馭?

    結果他們的船隊先是被海盜襲擊,後又遭遇了風暴,整船的人都葬身與大海,只有他一人被大浪沖上海灘僥倖逃得了一命。

    他孤身一個外國人,又語言不通,又如何在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上安身立命?多虧不時有善良的人接濟他,他才勉強沒被餓死,幾乎是一路乞討著往南京而去,因為聽說那裡外國的傳教士最多、勢力最大,並且已經建立起了教會。

    可好不容易經歷了千辛萬苦找到教會之後,梅爾貝裡卻又碰了一鼻子的灰。只因為其時瑞典王國所信仰地乃是信義宗,被天主教視為了異端。若不是在大明的國土上,一把火將其燒死都是極有可能之事,又怎麼會給他以幫助?

    幸虧天無絕人之路,一個中國的教友異端觀念不像老外那樣強烈,見梅爾貝裡的樣子十分可憐,當下偷偷施捨了他一點銀兩,指點他上京師尋找出路。因為在大明的國土上,那裡是除了南京以外外國人最多的地方了。

    梅爾貝裡感激不盡,於是又一路半乞討著輾轉來到京師,想要找到同胞先安定下來再說。

    但是現實再次給了他無情的打擊,因為那個時候大明仍然是世界上最強盛的國家,泱泱天朝上邦,來到中國地外國人有一大半是為了傳教和做生意,另一小半則是像梅爾貝裡一樣。抱著虛心地態度前來學習和見識。

    因此老外們的地位沒有絲毫特殊之處,甚至還受到諸多排擠,遠不像歷史上地後輩們那樣飛揚跋扈、無比滋潤。

    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西方的文化更是講究重實利而不看人情。梅爾貝裡的信仰為教會所不容,他的一技之長在這裡又沒有發揮的地方,所以他的那些同胞們沒有人願去養活一個幹吃閒飯的,只是口頭上對他地遭遇表示同情,並勸他儘快先能找到一個可以謀生的活幹再說。

    可梅爾貝裡所擁有的一技之長在自己的國家。甚至是歐洲都受人尊敬,但在眼下的明朝卻是毫無用武之地。無奈之下他只好一面幫同胞打些零工混口飯吃,一面熟悉京師的情況等待機會。

    雖然“混”得很慘,但是梅爾貝裡一下就喜歡上了這個古老的東方國度。這裡的科學雖說沒有他地祖國和歐洲發達,可悠久的歷史、博大精深的文化、繁榮的經濟、可口的美食……等等無不令人心醉。梅爾貝裡相信自己一定能在此紮根下來,他地一技之長終有一日能有用武之處。

    這一天他聽到同胞偶然說起京師有個玉淵棋院,廣納賢士,就像他們國家的科學院一樣。

    梅爾貝裡聞言大喜。立刻打聽著找上門來。只上游外他來中國的時日尚短,語言一關還沒過,所以說了半天過百齡和謝天博也沒能明白他地意思,只有將王銳請了過來,沒想到還真起到了作用。

    眼見王銳竟會說英語。梅爾貝裡自是欣喜異常。他雖然不認識王銳,但卻能看出其是個大人物,因此毫不隱瞞地將自己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自希望能夠得到這個大人物的幫助。

    王銳聽罷了梅爾貝裡敘述。一開始並未太在意,像類似他這種遭遇的人一抓一大把,自己又不是開福利院的,又哪裡管得了那許多?

    不過聽到梅爾貝裡似乎有想在棋院謀個差事的意思,他倒是好奇起來,當下就問他究竟有什麼所長。

    梅爾貝裡見終於贏得了一個“面試”的機會,心中喜不自勝,立刻風度優雅地微微欠身說道:“尊敬的閣下。這裡不是棋院麼?我會下棋,並且能夠教人下棋,難道這還不夠嗎?”

    王銳不禁大為詫異,忍不住面『露』驚異之『色』問道:“怎麼,你會下圍棋麼?你是跟誰學地?”

    梅爾貝裡笑著搖了搖頭,面『露』驕傲之『色』說道:“不,尊敬的閣下,我說的不是圍棋。而是我們西方的戰棋。在我的家鄉。只要是貴族和上流社會的紳士都會下這種棋,我相信貴國的紳士也一定會喜歡它!”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包裹,放在桌上一層層地小心打開,『露』出了裡面的棋具。

    王銳看到那棋具不禁啞然失笑,心知是自己誤會了梅爾貝裡,他說地根本不是圍棋,而是國際象棋!圍棋是在現代才逐漸被西方人所認識,這個時代地老外又怎麼可能會下?

    雖說是國際象棋而非是圍棋,但是王銳的眼睛依舊亮了起來。他跟許多現代地棋手一樣,不僅僅是精研圍棋,而是連國際象棋和中國象棋一起三棋樣樣精通的,這對於棋手鍛煉思維和開拓思路是很有好處的。

    王銳的國際象棋水準當然沒有圍棋那麼高,但在前世時也經常在網上與各路高手過招,棋力也自不低。

    他自從穿越後就再也沒下過國際象棋了,所以此時禁不住有些技癢起來,當下就起了想和這個梅爾貝裡殺上幾盤的念頭。從他自信滿滿的樣子來看,其水準應該不低才是。

    不過他自是不能直接提出與之切磋,而是裝成很感興趣的樣子,請梅爾貝裡解說一下規則,先教自己下上幾盤看看。過百齡和謝天博也都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西方戰棋,不由得亦是大為好奇,一同圍了過來凝神傾聽觀看。

    梅爾貝裡哪裡想得到眼前的這位大人物竟會是個強大無比的穿越者,他見眾人對國際象棋似乎大感興趣。不禁心中大喜,當下將其規則詳細給三人說了一遍。

    王銳聽他說的規則與現代規則幾乎相差無幾,當即放下心來,心說看來國際象棋的規則在這個時候已經是基本定型,也怪不得其在西方的發展是那麼普及了。

    閒話少說,規則講明後,二人當下擺開棋盤殺了起來。

    幾招一過,梅爾貝裡地冷汗就流了下來。對手明明是剛剛學會了戰棋的規矩,但招法之犀利卻如同浸『淫』多年的高手一樣,自己一不小心已被吃了一馬一兵,形勢頓時落在了絕對下風。

    他開始還以為這只是個巧合而已,急忙收起了隨便應付的輕敵心理,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扳回局面。

    可是他越下越是駭然,自己的水準在家鄉也算是少有敵手了,但眼下面對一個剛剛學會戰棋的新手。無論他如何使盡手段卻始終無法將局面扳回來。

    國際象棋這東西可比不得圍棋,在兩個人水準相差不是很懸殊的情況下,一旦落後就很難再扳得回來了。

    梅爾貝裡的水準地確要比王銳高出了一線,但是他以為王銳只是剛學會下棋的新手而已,因此一開始就沒太在意。直到吃了大虧後方才著急,可為時已晚。不出幾十手的功夫,梅爾貝裡的棋已然是潰不成軍,只好乖乖地認輸。

    過百齡和謝天博面面相覷。他二人雖然不懂國際象棋,但是作為圍棋的頂尖高手,兩人的眼力卻是非凡。

    他們看得出來威國公在這所謂西方戰棋上的造詣絕對不低,雖說這難以解釋,但卻是不爭的事實。威國公應該是從來也未到過西方,不也一樣會聽會說“鳥語”麼?人和人之間是有巨大差距滴,他老人家是千年也不出地天縱奇才,除了親自生孩子外會啥也不稀奇!二人見怪不怪。心中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梅爾貝裡更是傻了眼,呆在做聲不得。他不是沒見過戰棋方面的天才,但若說有人剛剛學會下棋就能將自己這種水準的高手擊敗,那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這不可能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而且就發生在自己地身上。他無法否認,也難以置信,險些抓狂起來。

    看著直愣愣發呆的梅爾貝裡,王銳的心裡暗暗偷笑。他淡淡一笑提議二人不妨再下一盤。梅爾貝裡這才回過神來。自是忙不迭地答應。

    於是兩個人緊接著又下了兩盤,梅爾貝裡終究是棋高一籌。而且全力以赴,不再有絲毫的輕敵之心,所以兩盤棋下來他取得了一勝一和地戰績。

    雖說是這樣,但梅爾貝裡半點也高興不起來。這兩盤棋認真地下來之後,他已清楚地知道對手的棋力也只比自己稍遜了一點而已。自己從小學棋,至今已經有二、三十年的時間,在家鄉也算得是有名的好手。

    而對手只不過是剛剛從他這裡學會了下棋,並且就只下過這三盤棋而已的超級新手而已,竟然與自己下了個旗鼓相當。這不但嚴重打擊了他的自信心,更令他對“面試”的結果難再抱有什麼幻想。人家的棋藝已經如此厲害,再下上幾盤沒准就能超過自己了,還要他來幹什麼?

    王銳見自己完全唬住了這個老外,心下不禁暗暗得意和偷笑。他正琢磨著是不是就此將其留在棋院裡,一來在大明普及一下國際象棋,二來也當作自己地一個棋友之時,王謙忽然走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他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當下擺了擺手。王謙轉身而去,不一會的功夫就帶了兩個人回轉而來,卻正是鄧玉函和湯若望。

    原來為了更好地搞清楚梅爾貝裡的來歷,在第一局棋開始之前,王銳已經暗中命王謙去將這二人請來,看看他們是否認得此人,或者是利用同是老外的身份套問出更多的情況。

    果然,湯若望也還罷了,鄧玉函和梅爾貝裡二人一見面後,卻都『露』出驚喜的神『色』。他二人都是歐洲頂尖的科學家,在沒來中國之前就曾有過數面之緣,彼此各自欣賞,沒想到在這裡見了面。

    其實梅爾貝裡來京師地一個主要目地就是想尋找鄧玉函,因為他聽說了鄧玉函就在京師的消息。

    但是自從鄧玉函進入工器局後,為了保密起見,王銳早已經命人全面封鎖了他和湯若望等人地消息,並且暗中保護和監視起來,因此梅爾貝裡自是一無所獲,還以為鄧玉函已然離開了京師。此刻忽然相見,他當然是喜出望外。

    鄧玉函看到梅爾貝裡也頗感到意外和興奮,當即向王銳鄭重介紹了一番。

    原來這梅爾貝裡竟然是瑞典,乃至整個歐洲最年輕和最有名的『藥』劑師與化學家,也是正準備進入科學院的幾名候選人之一。

    『藥』劑師也還罷了,但聽到化學家幾個字,王銳當真是又驚又喜。他一直在頭痛沒有化學方面的專家、人才,今日這梅爾貝裡竟然自動送上門來,真好象是平白揀來的寶貝一樣!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2
  第一百八十一章 災禍連連

    對於這樣一個主動送上門來的寶貝人才,王銳豈有放過之理?不過他這次已經有了其他的計較,因此並未讓梅爾貝裡進入到工器局,而是將其留在了棋院之中,名義上自然是負責教授國際象棋。

    要知道工器局是官家的,而棋院則是歸他個人所有,其間的差別很大,王銳如此安排自是大有深意。

    梅爾貝裡卻不管那麼多,眼下終於能在棋院裡謀得一份差事,已經是讓他喜不自勝。他在家鄉之時固然是風光無比,可自從來到大明後就連逢厄運,混得如同半個乞丐一般。現下終能穩定下來,他又怎能不高興?

    但讓他更高興的事情還在後面,在他搬入到棋院特意為其準備的一處僻靜的獨自院落後,王銳當天就親自登門拜訪,與他進行了一番秘談。

    王銳一開口說的當然是化學方面的事情,聲稱想要和梅爾貝裡探討一番。這是梅爾貝裡的專業所長,他來到大明的目的就是想多見識一番,同時將化學與『藥』劑這兩門知識推廣開來。此刻聽到威國公大人對化學也這麼感興趣,自是喜出望外,當下謙虛地請王銳先指教一番。

    儘管王銳的化學知識是他的短板、弱項,但是為了達到一上來就鎮住梅爾貝裡的效果,他仍然搜腸刮肚儘量回憶著中學所學的那點知識,一上來就毫不客氣地賣弄了一番,所選擇的突破點就是從燃素說入手。

    燃燒是自然界最普遍的現象之一,但是對於燃燒的本質是什麼卻一直困擾著古代的化學家們。

    在進行了大量的實驗和仔細研究之後,17世紀的西方化學家終於提出了一種燃素說。認為火是一個由無數細小而活潑地微粒構成的物質實體。這個微粒可以和其他的元素結合形成化合物。同時也能夠以游離的形式存在。如果大量的微粒聚焦在一起就會形成明顯的火焰,這些微粒彌漫在大氣之中便給人以熱的感覺。由這種微粒構成的火地元素稱為“燃素”。

    物質在加熱時,燃素並不能自動分解出來,必須有外來的空氣將其中的燃素吸取出來。燃燒過程才能實現。並且還認為,上好的空氣具有吸收燃素的『性』質。

    物體中含燃素越多,燃燒起來就越旺;含的燃素少,燃燒起來就弱。上好的空氣是具有吸收燃素的『性』質地,因此物體必須在空氣中才能燃燒;各種實體都是由物體所共有的基本物質(元素)和該物體所特有的“靈氣”所構成.並可以用火煉的方法使其分離。當實體被加熱時,“靈氣”便從實體中逸出等等……

    這一套最終完整、系統的理論雖然是在17世紀末時才由德國化學家施塔爾總結出來,但是在此之前已經有許多類似地觀點,只不過沒有系統成型罷了。

    梅爾貝裡作為當時頂尖的化學家。對於這方面最前沿的理論自然熟悉之極,並且也親自做了大量的實驗來研究,對此持肯定地態度。

    王銳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只用了幾個簡單的小實驗就證明了物質的燃燒僅僅是與氧氣有關,根本不存在所謂的燃素。

    梅爾貝裡就像當初鄧玉函的反應一樣,震駭莫名的同時有如在黑暗中猛地看到了一閃劃過的流星,光亮雖然短暫,但是卻照亮了自己以前從所未見過的領域。

    科學就是這樣。每一次關鍵地突破都相當於從一個層面飛躍至另一個嶄新的層面,其中的困難自是可想而知。今天隨便一個中學生都能知道的燃燒知識對於幾百年前的化學家們來說,就好象處於二維平面上的一個螞蟻讓它看到三維空間中的星星和月亮一樣困難!

    王銳見狀心中暗喜,立刻趁熱打鐵,當下又將元素、分子和原子的概念和假說簡要說了一遍。隨後笑嘻嘻地望著梅爾貝裡,說聲獻醜了,還請閣下指教!

    梅爾貝裡早聽傻了眼,越想越覺得國公大人所說地這一切都是那麼神奇而有道理。無不恰好解釋了物質地本質,比之他所知道的現有理論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他現在是聽得心癢難搔,一心只想立刻拜這位國公大人為師,好徹底學明白這些理論,又哪裡再敢獻醜和談什麼指教?

    所以聽了王銳地話後,梅爾貝裡猛地回過神來,急忙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禮,詢問他的這些理論究竟是從何而來。同時也毫不掩飾地表達了想要拜師的請求。

    王銳聞言心中暗笑,心說自己的化學知識已經抖摟得差不多,再多說下去恐怕就要『露』餡了。

    於是他見好就收,又將仙家典籍搬了出來,說是自己曾在其上讀到過這些理論,但卻所記不多,願意今後與梅爾貝裡共同研究、討論。

    他表示願出資興建一個最好的實驗室,以供梅爾貝裡來研究那些理論和其它的化學、『藥』劑學知識。並給予其豐厚的報酬。條件就是自己對梅爾貝裡的研究成果有優先的使用權。

    梅爾貝裡當然不相信什麼仙家典籍,但那些理論卻擺在那裡。因此他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只好暫且將刨根問底的念頭放在了一邊,準備日後再向王銳慢慢討教。

    王銳興建實驗室的提議也讓他無法拒絕,他本來就打算待穩定下來後再慢慢進行化學、『藥』劑學知識的進一步研究,但眼下這一天這麼快就已經到來,而且還有人願意全力出資支持,這比他夢想中的還要好了十倍、百倍,梅爾貝裡又焉有不願意的道理?

    就這樣,梅爾貝裡繼鄧玉函之後也被王銳成功“忽悠”至套中,表面上是玉淵棋院的客卿,負責西方戰棋的教授,暗地裡卻成了大明第一個化學與『藥』劑實驗室的主持人。

    王銳對此自然是喜不自勝,心知火器下一步的提高關鍵就在於梅爾貝裡了。一旦雷汞火帽被他研究出來,更先進、更具有現代意義的後裝彈槍炮就會走上歷史地舞臺。到時候龍虎衛的戰鬥力將能夠十倍百倍地增長。普天之下更何有抗手?

    眼見梅爾貝裡答應下來,王銳一刻也不耽擱,立即找到了謝天博商議,就緊挨著棋院另起了一片院落,對外稱是過老、謝天博和梅爾貝裡等老師研棋的靜所,內裡卻完全按照梅爾貝裡的要求建成了可稱得上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化學與『藥』劑實驗室。

    王銳深知化學對以後工業的重要『性』,而這恰恰又是大明的短板和弱項,因此對其的重視程度絲毫不在蒸汽機之下。非但投入了重金,按照梅爾貝裡開列地單子採購回了所有的設備和材料,而且還精選出20名謝家與聶家的子弟當作他的弟子與助手。實驗室也被聶家的子弟率領府中的護衛嚴密保護起來,沒有王銳和梅爾貝裡的許可絕不允許擅入。

    當然,所有這一切的工作都非是一日之功,尤其是設備和材料地備齊更需多費時日。但眼看著一切都在慢慢走上正軌,王銳也不心急,又將精力轉移到了答應聶行天的事情之上。準備在聶家莊成功地再複製出一個三大煉坊來。

    聶家的資金、工匠人手都不成問題,關鍵的是技術和設備的複製。但王銳既然已點了頭,所需要地也只是時間而已。

    聶行天見王銳這麼快就開始履行自己的承諾,心中也甚是歡喜,他早聽聶楓描述了龍虎衛數次用犀利火器大破建虜的情形。對天武神槍可說是眼熱得緊。若是精銳的聶家子弟有朝一日也能用上這種犀利地火器,豈不更是如虎添翼?

    可就在王銳利用大婚後的假期大忙特忙,很抓實力的基本建設之時,老天爺似乎是有點妒忌大明這一段時間的順風順水了。突然變了臉,將一連串的天災人禍降臨在其身上,又給自甯錦大捷後一直比較穩定的朝局帶來了動『蕩』不安……

    天啟六年八月十九日,靈丘、渾源州等地突然爆發了強烈的地震。靈丘震搖數十次,全城盡塌,官民廬舍無一存者,壓死居民五千二百餘人,往來商賈不計其數。枯井中湧出的水皆變成了黑『色』。

    大同府所屬俱震,從西北起東南而去,其聲如雷,搖塌城樓城牆二十八處。渾源州等處,從西起,城撼山搖,聲如巨雷,將城垣大牆並四面官牆震倒甚多。蔚州、廣昌、隆平震聲如雷。城垣頹壞。官民廬舍震毀無數,人多壓死。地裂水湧。

    京師、天津三衛亦被大震所波及,震塌了無數官房民舍,死傷慘重。

    此次地震波及了山西省襄垣、壽陽、武鄉、平定州、山陰、廣靈、榆社;京師順天府大城、薊州、文安、河間府任丘、獻縣、交河、南皮、景州、故縣、寧津、滄州,保定府祁州、肅甯、束鹿、武邑、容城、雄縣,真定府平山、新樂、高邑、隆平、晉州、新安,廣平府曲周、邯鄲、永年、涉縣、雞澤;山東省濟南府曆城、武定州、陽信、商河、德州、平原,東昌府曹州,兗州府曲阜,以及河南省一州六縣,共計四省六十餘府州縣。

    一時間各州府縣報災和請求賑濟地奏摺如雪片般飛入了朝廷,但眼下國庫空虛,哪裡來的如此一大筆銀子賑濟這許多的災區?因此只急得一干閣部重臣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亂』轉,幾次召集各部商議都無結果,最後索『性』將這天大難題扔給了小皇帝。

    朱由校也不是神仙,又去哪裡變出這許多銀子來?他惱恨這班閣臣無能將難題推給了自己,當下將一幫人狠狠訓斥了一番。

    顧秉謙上次就已經感覺到了魏公對自己的不滿,這回又被皇帝訓斥了一番,身為首輔,他已經感到年齡和能力的不濟,恐怕再也駕馭不了越來越複雜的朝局,於是順坡下驢,自請其罪告老還鄉。

    老魏也嫌其暮氣太重,早有更換首輔之意,眼下見他明智地主動請辭。自是立刻慫恿著朱由校答應了其請求。

    馮銓自從上次生死棋局的事情已引起了朱由校地老大不滿,這一次正好借題發揮,將其一並罷免踢出了閣部。兩位閣臣因地震一事同時下臺,令朝野一片震驚。

    地震地餘波還沒過去,賑濟之事還未拿出個主意之時,一件更大的災禍又緊接著發生了。

    八月三十日卯時,天剛濛濛亮,一聲天崩地裂地巨響震動了整個京師。作為工部製造、儲存火『藥』的王恭廠突然發生了大爆炸。

    一時間狂風驟起,天昏地暗,人畜,樹木,磚石等如同玩偶般被狂暴的氣流捲入空中,又隨風落下。

    東自順城門大街(今宣武門內大街),北至刑部街(今西長安街),西及平則門(今阜城門)南。長三四裡,周圍十三裡的範圍內,數萬房屋盡為齏粉,死傷達2萬餘人,現場慘不忍睹。令人觸目驚心。

    威國公府雖遠在京郊,但也被爆炸所波及。王銳睡得正香,結果被劇烈地震動差點晃下床來。他還以為又發生了大地震,連衣服都來不及穿整齊。就摟著蘇瑾和朱月影滾到了床下躲避,過了許久才明白過來是虛驚一場。

    皇城自是遭到了更大的波及,朱由校也險些被晃下床來,披上衣服就沖出了乾清宮直奔交泰殿。太監們急忙跟上,卻有不少人都被震落的屋瓦所傷。

    萬幸的事情是自從兵工廠設立以後,所有新式火器、彈『藥』的生產早已經獨立出來,成為了生產地主力。王恭廠所存儲的火『藥』還不及以前的一半,否則爆炸的威力至少要大上一倍。就好象在京師引爆了一顆小型的核彈一樣,損失會更加慘重。

    接二連三的災禍令舉國皆驚,朝野上下更是一片震驚。一時間,眾說紛紜,各種謠言傳遍了京師。人心惶惶,朝局不穩。

    為了迅速穩定局面,朱由校不得不下了罪己詔,同時大赦天下。一面嚴令查察大爆炸的原因。一面召集閣部與一干重臣商議善後對策。

    王銳只好無奈地結束了他的“婚假”。同樣被召入了乾清宮中……

    朱由校命眾人所商討地第一個問題就是如何進行災後的賑濟與撫恤,這其實是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關鍵還在於一個“錢”字,如果是有銀子的話,一切自然好辦。但眼下國庫空虛,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眾人這才因此犯難。

    此時顧秉謙已經是捲舖蓋卷告老還鄉了,黃立極成為了首輔,他還沒來得及得意幾天,就碰上了如此頭痛之事,不由得暗暗感慨這首輔的確不是那麼好當的!

    不過就算是再為難,他現在已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可以往後退縮,而是將他人頂在前面,只好輕咳了幾聲率先開口說道:“啟稟皇上,眼下賑濟與撫恤之難全在於朝廷無錢無糧。因此以老臣之見,是否可以令其餘未遭災禍地省府州縣臨時增攤稅賦,得以聚集錢糧,以解朝廷燃眉之急!”

    朱由校聞言不置可否,只是掃了眾人一眼說道:“黃卿之提議,眾卿以為如何?哪位卿家還有更好的主意?”

    眾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輕輕搖了搖頭,面對這種情況,他們實在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王銳沒有言聲,心中卻在暗暗冷笑,心說怪不得歷史上諾大的一個強明那般輕易地就亡了國,像這等國家一旦沒了錢就在百姓身上攤派地做法最傷民力、民心,又怎能不激起民變?這就像殺雞取卵飲鴆止渴一樣,不但解決不了問題,最後只能令情況越變越壞而已。

    朱由校一瞥眼間似乎已經看到了王銳臉上的不屑表情,當下轉頭盯著他微笑道:“王卿以為此事如何?你可有更好的提議?”

    王銳聞言急忙上前兩步躬身說道:“啟稟皇上,臣以為此事斷不可行!眼下百姓的稅賦已然不輕,且連逢災禍,正是天怒人怨之時。若朝廷此時再增攤稅賦,恐怕會令百姓再不堪重負,以至激起民變。到時災民還未得賑濟與撫恤,新『亂』又生,朝廷又如何以對?此乃殺雞取卵、飲鴆止渴,實乃下下之策,因此臣以為斷不可取也!”

    黃立極聞言面『色』一變,但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朱由校已撫掌笑道:“王卿所言甚是,深合朕意矣!如此看來王卿必是已有了妙策,可否說來讓我等聽聽?”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2
第一百八十二章 新的麻煩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集中在王銳的身上,很想聽一聽這個神奇的威國公此番又能有何奇思妙想。信王的目光裡也滿含著期待,顯然是他很有信心。

    王銳不慌不忙地躬身一禮開口說道:“回皇上的話,臣不敢言已有甚妙策,但確已想出了一法,可解眼下的燃眉之急!常言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百姓就是水,若水枯竭,廟堂之舟又何以得行?是以向百姓增攤稅賦之法斷不可取!因此以微臣之見,惟今之計只有靠捐輸之法籌集錢糧,方能解朝廷之急。臣既提出此法,自當先為表率,願捐白銀5萬兩以資賑災之用!不知皇上以為如何?”

    他的話一說完,除了朱由校、信王與朱純臣之外,其餘眾人的臉上忍不住都『露』出了輕蔑的表情,差不多都抱定了同一個心思。心說我還以為你威國公有什麼高招呢?鬧了半天是想讓我們捐錢來賑濟那幫子賤民!

    你有錢願意捐多少都沒人管,但別人又怎會跟你一樣犯傻?我們都掏了錢,可最後愛民的名聲都讓你得了去,世上又怎會有這等便宜的事情?就算我等願意,那其他人呢,又有多少人心甘情願做這種傻事?

    黃立極的提議剛剛被王銳批了個體無完膚,此刻當即面『露』不屑之『色』反擊道:“威國公財大氣粗,竟然一捐就是5萬兩白銀,但只怕他人卻沒這般富有!況且此法一旦開了先例,難道今後只要是有了災禍都要靠捐輸之法來籌集錢糧不成?那樣恐怕用不了多久,我等亦會變成災民要靠他人的捐輸過活了!”

    王銳冷笑一聲反唇相譏道:“在下並非財大氣粗,錢財亦來路光明正大,無不可對人言,所抱者無非是對皇上和黎民百姓的一片赤誠之心而已!捐輸之法本就全憑自願,多少需量力而行。黃閣老放心。絕不會有人強迫你因為捐輸而傾家『蕩』產的!”

    黃立極的老臉微微一紅,道:“黃某並非吝嗇錢財,亦願意與皇上分憂,只不過認為這捐輸之法不可開先例而已!百姓固然為國之根本,但士賈大夫富豪紳士亦為廟堂柱石也。威國公強令彼等捐輸,必然令其天怒人怨,如此豈不等同拆東牆而補西牆耶?況且賑濟災民乃是朝廷份內之事,如若假於他人之手。則皇上的威儀何在?朝廷的臉面何存?”

    他地話立刻引來了其餘幾名閣臣的紛紛贊同,他們眼下的槍口已一致對外,絕不允許威國公這『毛』頭小子的異想天開而攪『亂』了規矩。

    王銳冷哼一聲,笑『吟』『吟』地說道:“事急從權,黃閣老可知此道理否?往日因建虜屢犯邊陲,所以朝廷連年在遼東用兵,以至國庫入不敷出,才有今日之局面。眼下建虜短時期內再無威脅。朝廷亦自當轉變策略,改革稅制、休養生息,如此國力當可慢慢而複直至國富民強!到那時,像今日之事又足道哉?”

    他略略一頓,緊接著侃侃而談道:“可現下災禍連起。全國四省六十餘府州縣俱被波及,連京師亦不可免。如此災情嚴重,是朝廷的臉面重要,還是數以千萬計的百姓之命重要?況且捐輸乃是量力而行。捐輸者不傷元氣,但對受災百姓而言卻是救命!我等不論高低貴賤,皆為大明子民,原該親如一家才是。現在家人有難,我等豈有旁觀之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古人尚且如此,難道我輩不如古人耶?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眼下萬千災民食不裹腹。衣不蔽體,期盼朝廷賑濟就如久旱渴望甘霖一般。若皇上肯不拘泥于常法,通過捐輸迅速籌集錢糧,豈不正是彰顯皇恩浩『蕩』、王化被教之時?未知黃閣老以為然否?”

    這一番話擲地有聲,如錐子般直刺人心,黃立極想不到王銳年紀輕輕,一張伶牙利齒竟犀利若廝,老臉不禁憋脹成紫紅『色』。想要反駁。卻一時不知該如何說是好。

    另幾位閣臣剛想站出來幫忙,朱純臣已搶先一步朝小皇帝躬身開口道:“啟稟皇上。臣以為威國公所言極是,民為國之根本,可養而不可傷也!眼下賑濟災民要緊,捐輸法既不傷民,又可迅速籌集錢糧,不失為一妙法。臣願第一個回應,亦願捐白銀5萬兩以資賑災之用!”

    他的話音剛落,信王也緊跟著上前一步,一張仍顯稚嫩的臉上滿是激動地神『色』說道:“皇上,臣弟也願意回應,捐出一年的俸祿!”

    黃立極等人見如此兩位重量級的人物堅定不移地站到了威國公王銳的那邊,臉『色』不禁變得愈加鐵青,但當他們仍想強言辯駁之時,令人意外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老魏也上前一步,一臉正『色』地躬身開口道:“老奴亦欲為皇上分憂,願捐白銀5千兩!”

    黃立極等人萬沒想到魏公竟然也與王銳站到了一邊,忍不住全部愕然愣在了那裡,將出言辯駁之事完全忘到了腦後,再也做聲不得。

    王銳也大出意外,但略一思忖後已然明白了其用意,只是心中暗暗冷笑,也沒太在意。

    朱由校再也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用充滿讚賞的目光掃了王銳等人幾眼後忍不住也站起身來,一邊來回踱步,一邊興奮地說道:“好,好,好!幾位卿家果然沒讓朕失望,都是朕的肱股之臣!眾位卿家如此忠君愛民,朕又豈能落於人後?眼下內庫雖然也吃緊,但只要削裁些宮中用度,5萬兩銀子還是能省出來地,那朕也照著這個數目捐吧!”

    眾人聞言,急忙齊聲稱頌皇上聖明。

    朱由校微微一笑,轉向黃立極等人說道:“怎麼樣,爾等可還有何言?”

    事已至此,幾位閣臣還能有何話說?當下也惟有滿面慚『色』紛紛認捐,數目從幾百到一千兩不等。

    朱由校哈哈笑道:“好,若是所有王公臣子都能以此為榜樣,想來頃刻間就能得百萬兩銀子,如此賑濟銀兩已然足夠,朕亦可安心矣!既如此,朕就命威國公全權負責京師的諸王公臣子捐輸錢糧之事,各部需全力配合,若有皮賴懈怠者,朕必嚴懲之,諸位卿家可還有何話說?”

    眾人齊聲應諾領命,隨即告退出了乾清宮……

    一出了宮門,朱純臣二話不說,拉上王銳就直奔自己的府第而去。

    待得書房中只剩下了他二人時,朱純臣這才微皺眉頭盯著王銳,輕歎了口氣開口說道:“賢婿可知你此番已惹下了大麻煩麼?”

    王銳雙眉微揚,微微笑道:“小婿不知,還望岳父大人指點『迷』津!”

    朱純臣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心中清楚這個愛婿恐怕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他也不說破,仍然耐心地說道:“賢婿肯舍財為國,一片忠君愛民之心固然令人敬佩,但他人卻未必像你這般大方!眼下你提出了這捐輸之法,皇上又命你全權負責此事,恐怕你這一次要將所有的王公大臣與滿朝官員都要得罪光了!那魏閹正是看出了這點,所以才積極回應,就是要令你站到所有人的對立面上去,否則他又怎會那般好心?”

    他頓了一頓,道:“賢婿乃曠世奇才,如此年紀輕請就已屢建奇功並封至公爵,綜觀我朝二百年來亦鮮有人能比!此等局面來之不易,賢婿正當穩固局勢,以圖更有作為,卻為何如此不智,將自己放到了所有人地對立面去?此正為親者痛而仇者快,我實在是想不明白,還望賢婿教我!”

    王銳聞言淡淡一笑,仍是不慌不忙地說道:“岳父大人與信王不都是堅定地支持我嗎?又怎能說所有的人都會反對小婿?”

    朱純臣見他仍在裝傻,不禁有些氣結,翻了翻白眼說道:“哼,我與信王只是不想看你死得太慘而已!此事牽扯到個人的利益,就算我與信王全力支持你恐怕也沒多大效果。你若再執『迷』不悟,就等著成為獨夫被萬人所指吧!”

    王銳見他動了真怒,急忙抱拳一禮笑嘻嘻地說道:“岳父大人莫要生氣,此中的利害關係,小婿又豈有看不出來之理?不過我早已有了計較,還請岳父大人放心便是!”

    朱純臣聽他如此一說,方始稍稍放下心來。他對愛婿自然有絕對地信心,但仍忍不住追問道:“哦?不知賢婿有何計較?快說來與我聽聽!”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3
第一百八十三章 男兒本『色』

    對於朱純臣所說的那些道理,王銳自是一清二楚,但他仍然這樣做,當然有自己的道理。

    眼下後金的威脅終於暫時解除,他的下一步計畫就是騰出手來專心對內,準備開始解決老魏的事情了。

    可就在這節骨眼上卻接連發生了這麼兩件大的災禍,現下正是國庫空虛之時,若是由著那班無能閣臣增派百姓賦稅的辦法去搞,非得出大『亂』子不可。

    那些始作俑者當然不怕了,到時候大不了再請他這個龍虎大將軍率領龍虎之師去平『亂』即可。連八旗與蒙古鐵騎都在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要平定區區流民之『亂』還不是小菜一碟?

    可是那樣的話難道不是又要耗費一大筆的銀錢?如此折騰個法,空虛的國力何時才能恢復?大好的局面沒准就會像歷史上那樣最終給折騰崩潰了不可!而且對付老魏的事情也會橫生枝節,徒然多了許多變數。

    正是因為有此擔心,所以王銳靈機一動想到了募捐這個辦法。身為穿越者,前世時國家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屢次大災都是眾志成城共渡難關的情形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他知道此法絕對可行。

    歷史上李自成攻破北京之後,從各王公大臣富貴豪紳的手裡搜刮了幾千萬兩銀子,這充分說明了這幫子人大有潛力可挖!自己也不貪心,用不著幾千萬兩銀子,只需募集百萬兩左右就已足以賑災所用了!

    至於得罪人的問題,王銳更沒將其放在心上。他現在已經越來越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下一步計畫若想順利進行,當務之急就是非除去老魏不可。並且不是只除掉他一個人,而是要將眼下已經腐爛了的朝廷上層毒瘤一舉全部拔除掉!

    況且他並不認為所有的人都會來反對自己,現在的朝局雖然黑暗。仍由閹黨所把持,但其中亦有不少正直之士,只是被閹黨的囂張氣焰所壓制,一直隱忍未言,靜候時機而已。

    他此番就是要大幹一場,讓那些毒瘤全部自行跳出來,黑白清楚、忠『奸』分明!他要想辦法『逼』迫老魏再也忍耐不住先行動手,然後從中尋找其破綻。最終一舉除去這一最大地障礙。

    正是由於以上種種原因,再加上這些日來親眼目睹了那些災民的慘狀,因此王銳熱血上湧,毫不猶豫地向小皇帝提出了捐輸的建議,決心冒著開罪滿朝王公大臣文武官員的風險也要辦成此事。

    這的確是一招險棋,但自從他封侯拜將的那天起,每一次的成功和有所突破都是屢屢險中求勝,所以王銳已經習慣。並且越是面對危險就愈加興奮,可以將自身的潛力全部都激發出來。

    他雖說在與老魏地爭鬥中逐漸站穩了腳跟,並越來越強大起來,但直到現在為止,主動權似乎仍掌握在對方的手中。他依然是每次被動地見招拆招,儘管屢屢得勝,可離要扳倒老魏還差得太遠。

    現在歷史的車輪已經開始改變方向,誰知道今後還要怎麼發展?若是朱由校的命運也已被改變。那老魏豈不是平平安安,又何時才能除掉這個最大的障礙?

    是以王銳這一次決心一改往日的被動,主動求變,變防守為主動進攻,然後從中尋找到機會。

    只不過他的理由雖多,但卻不能全部告訴朱純臣知道。

    因此略一沉『吟』後,王銳方才正『色』說道:“方今之勢閹党氣盛,正直之士敢怒而不敢言。若任由那班庸臣誤國。則內『亂』將起,之前驅逐建虜安定遼東的大好局面俱付諸東流矣!所謂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當此關鍵時刻,小婿願不計個人得失挺身而出。只要能為皇上分憂,災民得以及時賑濟,民力、民心不傷,就算小婿成為獨夫被萬夫所指亦所甘願也!況且以小婿之見,朝中正直之士頗多。只不過被閹黨氣勢所壓。敢怒而不敢言罷了。此番小婿帶頭,料來回應之人絕不在少數。此事應大有所為才是!這些是小婿地一點愚見,未知岳父大人以為如何?”

    朱純臣聽罷良久不語,好一會的功夫他才突然伸手一拍桌案哈哈笑道:“好一個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如此方才是男兒本『色』!呵呵,看來我已經是老了,將來就是你們年輕一輩的天下。賢婿儘管放手去做便是,萬事有我與你一力共擔!”

    ……

    第二日,小皇帝就發出了明旨,傳喻京師中的王公大臣、文武官員以及富貴豪紳體恤朝廷眼下之難,各自踴躍捐輸,為受災的各省州府縣籌集錢糧。並命威國公王銳全權負責此事,吏部與戶部尚書黃立極、施鳳來和來宗道為輔,務要儘快籌得所需錢糧,勿失聖望云云。

    京師一片譁然,朝廷沒錢了,所以皇上號召讓大家捐輸錢糧來賑濟災民!這算是件亙古少有地新鮮事了,因此聖旨一發,朝野上下就好象在沸油裡澆了瓢冷水一樣一下炸了鍋。

    在封建社會,上層社會的士大夫們是享有著普通老百姓所絕對無法比擬的特權的。別地不說,一、刑不上大夫,民要告官無論官司輸贏都已先有罪在身;二、不用交稅,官紳可以不納糧,僅這兩條就已是了不得,足可想見這一階層在那個時代生活得是多麼滋潤。

    眼下讓這些士大夫們拿出錢來賑濟那些賤民,先撇開舍不捨得的問題不論,僅從思想上來說就很難讓其接受,因此自然是立刻引起了一片質疑之聲。

    王銳作為建議的提出者和此事的總負責人,當然一下又被推到了風口浪尖。若非他因為剛剛的甯錦大捷而正聲名如日中天,若不是因為他以身作則帶頭捐了5萬兩銀子外加皇帝、信王和成國公的鼎力支持,彈劾他的奏摺可能連禦書房都要淹沒,聲討他的浪『潮』恐怕都要把京師地天的翻過來了!

    面對一片洶湧澎湃的反對浪『潮』,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的王銳絲毫沒有半點害怕和慌張。只要有皇帝的支持他就毫無所懼,他這一次定要逆流而上。憑藉一己之力硬生生將局勢給反轉過來!

    在與謝天博秘密商議了幾乎一整夜後,第三日的一大早,王銳就率領著一隊龍虎衛和親兵衛隊大模大樣地開到了戶部,就將戶部大堂當作了此番捐輸工作的總辦事處。

    這是他昨日就與黃立極、施鳳來和來宗道商量好的,這三人雖然名義上是副手,但那只是迫於皇命無奈而已。在心裡面這幾位閣臣早已堅定地站在了王銳地對立面上,不但深恨其破壞了規矩,更對那日在皇上面前地顏面掃地而耿耿於懷。當然是巴不得這位威國公此番栽個大跟頭,一文錢也募集不到才好!

    不過這些老傢伙都是官場上的老油條了,都是明天就對你抄家滅門,今天還能跟你噓寒問暖親熱無比地心機深沉的主兒。再加上無論怎樣,也還要做做樣子給皇上看不是?

    因此來宗道不但帶了左右侍郎親自到場助陣,而且還派了幾個戶部的記帳老手前來幫忙,黃立極和施鳳來也派了吏部右侍郎錢龍錫與成基命前來,一個捐輸總辦事處就這樣很快像模像樣地支了起來。

    王銳命人在外面的牆上用金、銀、白三『色』紙貼了三張榜。名為天、地、人榜,分別將捐輸者的姓名及所捐錢糧地數目寫於其上。

    王公大臣是天榜,三品以下的官員在地榜,富紳和普通百姓則在人榜。但無論你是何人何身份,只要是捐銀萬兩以上。就能夠上天榜;捐銀三千兩以上,則有資格上地榜。將來皇上對於上天榜者自然會有特殊的恩賜。

    捐輸處的大門一開,三張榜往外一貼,自是立刻就吸引了不少好奇者的圍觀。只不過看地人雖然多。但卻沒有一個人進來募捐,三張榜上仍只是王銳、信王等以及今日新捐了錢的一干龍虎衛將佐的名字。

    王銳也不著急,他自然安排了一些“托兒”,但眼下還不到出手的時候。所以他一面命史梁派了不少人手出去,在城內各處張貼告示,號召所有人都來募捐並寫明瞭捐輸處地所在。一面與來宗道等人寒暄,耐心地等待。

    一個時辰過去了,戶部大堂外看熱鬧的人已經是人山人海。但進來捐錢的卻仍沒有一個。

    來宗道等人表面上雖沒有什麼異樣,但心中都在暗暗竊喜,無不存了幸災樂禍的心思,專等著看這位威國公怎麼出醜。史梁等人卻有些焦躁起來,他們自然是全心全意地維護自己的大將軍的。

    王銳卻仍不急不躁,萬事開頭難,對這種情況他已早有預見,並做了充分的準備。眼下只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而已。

    又過了約半個時辰。門口看熱鬧地人群突然出現了一陣『騷』動。一群官員分開人群越眾而出,直奔大堂而來。人們看到終於出現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忍不住興奮地紛紛議論起來。

    王銳的眼睛一亮,嘴邊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因為來的這些人雖不是他安排的“托兒”,卻也早在他的預料之中。為首的正是姚福欣以及火器、飛翼、工器三局的人,另外也還有十幾名其他部門地官員,想必亦都是姚福欣及手下拉來地贊助!

    姚福欣是最先投靠王銳的人,他手下地三局眼下也是王銳手中的王牌與中堅力量。所以不用王銳事先安排,他也絕對會第一個前來捧場。不但是自己與手下全來,而且還拉了另外十幾名關係密切的官員,這些人也全都是對威國公敬重和敬佩無已。

    當下姚福欣捐了一千兩銀子,其餘人從幾十到上百兩不等,對於他們來說,這已經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了。

    王銳和姚福欣心照不宣,相對微微一笑,也沒有什麼特殊的交流,只是說了些場面上的客套話而已。眾人捐輸完後也不多言,紛紛告辭又離開了大堂,分開人群施施然而去……

    看著地榜上多出的幾十個名字,圍觀的人群顯然比剛才更加興奮,議論得也越來越熱烈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打扮普通相貌也普通的人突然越眾而出,向圍觀的人群大聲說道:“威國公為民請命,可那些齷齪的官兒們卻沒有幾個人回應!他們不顧百姓的死活,我們百姓自己卻不能不顧!老子就是個普通百姓,但今天也要盡自己的一份力,是爺們的都跟著我來!”

    說罷,他昂然走入了大堂之內,將一干目瞪口呆的人群甩在了外面。

    不一會的功夫,他就又走了出來,哈哈大笑了幾聲,隨即擠出人群不見了蹤影。眾人眼看著寫榜的書記員在人榜的第一排寫下了吳正宏三個字,所捐的錢糧才僅僅一吊錢而已!

    人群立刻沸騰起來,緊接著又有幾個人相繼進入了大堂募捐,最多的一個捐了一兩銀子,最少的那個才半吊錢!

    眾人的激情一下被點燃了,作為普通百姓來說,威國公的此番為民請命當然是深得民心。可是親眼看了這麼久,來回應的官員卻是寥寥無幾,這讓眾人不禁義憤填膺。

    眼見普通的百姓也能參與捐輸,而且不論捐錢多少,名字都會寫在人榜之上。因此終百姓的情緒一下被那幾個先吃螃蟹的人調動起來,不知是誰發了聲喊,圍觀的人群立刻向大堂蜂擁而去……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3
第一百八十四章 復仇是一碟涼了才好吃的菜!

    不用說,那幾個最先捐錢的“百姓”才真正是王銳事先安排的“托兒”。他對此事設計的三步走的計畫,第一步就是先將百姓調動起來,圖的不是普通百姓的那點錢,而是一個民意、人氣和輿論導向。有了這個基礎,才好展開下一步的計畫。

    眼見蜂擁而入的百姓險些擠暴了大堂,王銳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心知自己安排的“托兒”恰到好處地發揮出了作用。而來宗道等人臉上的笑則顯得有些尷尬,他們根本沒想到原本最不重視的百姓竟會是這樣積極。這幫窮賤民又有幾個錢,跑來起什麼哄?

    看著有不少人只捐了幾文錢,但卻是滿臉興奮地放光,來宗道等人氣得險些直接暈了過去。

    除了王銳以外,沒有人事先能想到居然會有此火暴場面。那幾名記帳老手和負責收錢的官員已然快忙飛了,但仍然是遠遠顧不過來,無奈之下來宗道只得又急調了一批人手來幫忙,才總算是勉強應付下來。

    可就在這時,史梁忽然從外面匆匆而入,來到王銳身邊,在他耳邊迅速低語了幾句。王銳聞言眉頭微皺,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略一沉『吟』,隨即同樣迅速低聲吩咐了史梁幾句。

    史梁、周甯和劉成學齊齊躬身領命,然後轉身匆匆出了大堂。連聶楓、聶桐二人也都跟了出去,只有李惟民和王謙率領幾名親兵護衛留在了王銳的身邊。

    原來大堂外不知什麼時候忽然出現了大批錦衣衛的人,一面將有些捐了錢的百姓拿下,揚言要將他們帶回北鎮撫司的大牢查問錢財是否來路不明。一面出言威脅圍觀和不斷趕來的百姓趕快散去,否則就以聚眾鬧事、圖謀對皇上不軌之罪拿回去審問。

    京師之中提起錦衣衛來誰不畏之如虎?就更別說那些普通的百姓了!因此眾百姓已然被嚇住,沒走地也再不敢進入到戶部大堂中來,眼見錦衣衛如此飛揚跋扈,俱是敢怒而不敢言。

    王銳沒想到老魏玩得如此之絕。竟派了錦衣衛前來攪局,心中不禁大怒,當機立斷決定以硬碰硬,堅決打掉其囂張氣焰。

    史梁等人得令後更無二話,眼下龍虎衛可謂是如日中天,錦衣衛又算老幾?竟然敢跑到門上來捋虎鬚,今天定要其知道厲害!

    所謂無巧不成書,今日錦衣衛是帶隊之人卻正是董兆興。他奉了義父田爾耕之命帶領一干手下來此,目的就是要給威國公暗中攪局,絕不能讓捐輸之事進行得順順當當。

    錦衣衛殺敵的本事沒有,欺負起老百姓來卻是拿手好戲,無人能比。因此只是短短一會的功夫,大半的百姓就都已經被驅散,剩下的也只敢遠遠圍觀,再無人敢進入到戶部大堂裡。

    董兆興洋洋得意。一邊命手下又拿住了一個剛剛從大堂裡出來的百姓,一邊暗自琢磨著待會回去要如何折磨一下這些倒楣蛋為樂。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腦後響起道:“什麼人如此大膽敢在這裡鬧事,還不快快將人放了?”

    董兆興差點被氣樂了,心說竟然有人敢來管錦衣衛地閒事。可當真是不開眼了!他慢慢地回過頭來,想要好好看看究竟是誰這般大膽,卻正好迎上了史梁等人冷冰冰的目光!

    史梁、周甯和劉成學都穿的是官服,他們三人眼下已經是總兵銜。二品大員的身份。因此董兆興見狀也是微微一愣,他雖然並不懼怕對方的官大,但面對著三個總兵和一干殺氣騰騰的手下,他亦不敢隨便造次。

    打量了史梁等人的服飾一眼,董兆興立刻認出了來人就是龍虎衛的人。

    他也絲毫不懼,抱拳一禮微帶傲慢地說道:“下官姓董,錦衣衛千戶,乃是奉了上峰之命在此公幹。請幾位將軍莫要誤會,也別多管閒事才好!”

    聽到董兆興地話中暗含威脅,史梁等人心中忍不住冷笑,心說就算是田爾耕親自來了,老子也未必放在眼裡,你一個小小的五品千戶就敢如此囂張,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三人中劉成學最為穩重,心想若是能令對方知難而退。雙方不發生衝突當然是最好。於是耐著『性』子說道:“我等雖不知道董千戶有何公幹,但想必你肯定是抓錯人了。今日威國公奉了皇上之命在此募集賑災的錢糧。來的都是善良百姓,其中更有不少紛紛慷慨解囊者,又怎會有董千戶想要抓的人?你還是將這些百姓全放了吧!”

    董兆興見劉成學說得客氣,還以為這些人是怕了錦衣衛,氣焰自是更加囂張,當下嘿嘿冷笑道:“這些人是不是善良百姓錦衣衛說了才算,要拿回去仔細拷問才知道!”

    劉成學聞言不禁心頭火起,冷哼了一聲沒再說什麼。他已經給了對方臺階和機會,但這姓董地仍不知好歹。這叫自作孽不可活,老天也沒有辦法!

    周寧的脾氣最為火暴、直爽,自從王銳執掌龍虎衛後,非但沒對他排擠,反而是繼續重用且信任有加,令其也終於圓了自己的理想,更是如坐火箭般短短時間內就積功升至了總兵。

    因此他對王銳可說是既敬重,又佩服得五體投地,心中早就將自己的一條『性』命託付,只要大將軍一聲令下,絕對刀山火海都敢闖一闖,連眉頭都不會皺半下。

    此番王銳為民請命,包括周寧在內地一干龍虎衛將領自然既敬服又全力支持,但自早晨以來門可羅雀的情形已然令眾將鬱悶和憤怒不已,眼下好不容易百姓開始踴躍支持了,結果錦衣衛卻突然橫『插』一杠跑來攪局,而且還這般囂張,這令眾將如何不怒?

    眼下龍虎衛正如日中天,將士自不免生出了驕縱之氣,尤其是史梁等人。現在除了皇帝和王銳之外恐怕再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董兆興區區一個五品的錦衣衛千戶又能算得了什麼呢?

    眼見董兆興這般狂妄,周寧第一個壓抑不住怒火,眼睛一瞪開口罵道:“放你娘的狗屁!這些來主動捐輸的百姓不善良,難道是你們這幫長頭不長尾巴,吃人飯不拉人屎的東西善良不成?這裡有我們龍虎衛護衛,還輪不到錦衣衛來『插』手。趕快給老子放人滾蛋,否則別怪爺不客氣!”

    說著。他手按腰刀跨前一步,面『露』兇狠之『色』直盯住董兆興,身旁的親兵護衛也一擁而上,將幾名拿人地錦衣衛圍在了當中,虎視眈眈地盯著對方。圍觀地百姓看到這幫軍爺替他們出頭,頓時大聲叫好起來。錦衣衛臭名昭著,無人不恨得牙根癢癢,看到其吃蹩。自然是人心大快。

    龍虎衛諸將與親兵護衛都已經是經過了戰場血與火的歷練的,此刻微一作勢,一股凜冽的殺氣頓時彌散開來,直激得董兆興和他那幾個手下忍不住打了個機靈,從心底泛起一股寒意。

    董兆興沒想到對方竟真的不將錦衣衛放在眼裡。而且還如此強硬,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雖然被周寧等人的殺氣所懾,心中頗有懼意。但是他仍不信這些人真的敢把錦衣衛怎麼樣,同時也不肯丟了面子就這麼屈服。

    因此他略一猶豫。隨即強撐著冷笑道:“錦衣衛拿人還需要理由麼?我勸將軍還是莫管閒事地好,若是耽誤了我們錦衣衛地公幹,恐怕將軍你也吃罪不起!”

    他一邊說著一邊打了聲呼哨,另外地幾十名手下立時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反將周寧等人圍在了中間,擺出了一副強行拿人的架勢。

    周寧看都沒看那些錦衣衛半眼,只是直盯住董兆興嘿嘿獰笑道:“想動手麼?嘿嘿,好啊。爺正想看看你們這幫成天耀武揚威地兔崽子的身手比起賊虜來到底如何呢!別拿錦衣衛的名頭來嚇唬人,爺今天就先開銷了你,且看能不能吃罪得起!給我動手!”

    話音剛落,他已抽刀在手,如餓虎撲食般直朝董兆興撲了過去,親兵護衛得令後更不猶豫,同時撲向了那幾名錦衣衛。

    董兆興見對方竟然真的說動手就動手,大駭之下急忙抽刀欲抵擋。只可惜他地那點武藝與周寧比起來可說是天差地遠。刀剛剛舉起來就被一腳踢飛。人也像小雞般被劈胸捉住提了過去。

    聶楓和聶桐兄弟兩人身穿著普通親兵護衛的衣服混雜在其間,有這兩大超級高手同時出手。那幾名錦衣衛更是沒有絲毫的還手餘地,只覺得眼前一花,隨之手腕劇痛,兵器忍不住脫手落地,緊接著胸口一麻,人就渾身無力軟軟癱在了那裡……

    周甯一手提著董兆興,一手將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冽嘴一笑說道:“我再說最後一遍,讓你的手下放人,然後趕快滾蛋,否則別怪爺地刀快!”

    這董兆興本是個潑皮無賴出身,此刻雖然人在刀下險些嚇『尿』了褲子,但卻犯了一股潑皮的狠勁,最裡大喊道:“弟兄們都給我上,別管我!你有本事就將爺殺了,我乾爹自會誅你九族!”

    他犯了潑皮的狠勁,可他的那些手下卻投鼠忌器,而且著實被對方剛剛地身手所震住,各自面面相覷,沒有人敢上前。

    周甯見董兆興仍然嘴硬,當下也不多言,右手輕輕一翻,用刀背在他的咽喉處用力慢慢地劃過。

    董兆興還以為自己已經被割了喉,當場嚇得如殺豬般大叫起來,那股潑皮的狠勁暫態間丟到了九霄雲外。

    周寧不屑地呸了一口笑駡道:“你『奶』『奶』個熊的,老子還真以為你是條光棍呢,原來到底仍是個慫包!殺你都汙老子的手,爺先給你點教訓,看你今後還敢不敢罵人!”

    說罷他收刀入鞘,抬手朝著董兆興正正反反猛抽了十幾個嘴巴。他的手勁何等之大?這十幾巴掌下來,董兆興已是口鼻噴血變成了豬頭,滿嘴的牙齒都被打脫了一半,人也當堂昏死過去。

    周寧只啐了一口沒再理會,轉向周圍的那些錦衣衛獰笑道:“還不趕快放人然後滾蛋?否則這便是你們地榜樣!”

    那些錦衣衛心知今天是碰上了硬茬,心底忍不住都泛起一絲寒意。當下再不敢耽擱,連忙將所抓的百姓全部放掉,隨即灰溜溜地回去報信去了。

    圍觀的百姓還從沒看到過錦衣衛如此吃蹩,無不解氣之極,忍不住爆發出一陣陣歡呼,當下有更多地人都紛紛湧入到戶部大堂裡去捐輸。

    史梁等人命一眾親兵護衛留在外面警戒,然後提著董兆興和他那幾名手下入內向王銳交差去也……

    王銳已經請來宗道找了一間靜室,他看到史梁等人已然依命擒了人回來。立刻一同進到屋中,準備審問一下情況,來宗道等人自是被擋在了外面。

    周甯上前幾步,提起董兆興重重往地上一貫,朝王銳『插』手施禮道:“啟稟大將軍,就是這廝領了人在外面搗『亂』。末將等已將其擒來,聽憑大將軍發落!”

    董兆興被這麼狠狠地一摔,頓時痛醒過來。他一時間頭暈腦脹還辨不明情況。嘴裡也說不清話,只是咿咿呀呀了幾聲。

    由於他現在的豬頭樣子,所以王銳也沒認出來,只是掃了他幾眼,然後冷冷地開口說道:“你是何人?為何敢如此大膽率人前來搗『亂』?還不從實說來!”

    董兆興嘴裡咿咿呀呀說了幾句。誰也沒聽清他到底說的是什麼。周寧伸手撓了撓頭,面上微微『露』出尷尬的笑容,後悔自己下手太重了些,結果現在耽誤了大將軍的問話。

    王銳眉頭微皺。轉頭瞥了那幾個手下一眼。

    那幾個錦衣衛早被嚇得魂飛魄散,立刻七嘴八舌地將董兆興地名字、身份說了出來,一個勁地分辯他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求大將軍開恩放了自己。

    王銳聽到董兆興地名字忍不住渾身微微一震,急忙仔細打量,終於認出了他來。禁不住心中狂喜,仰面爆發出一陣大笑,心說蒼天有眼。今日終讓這廝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他當然從沒有忘了這個仇人,只不過當初地事情有張家父子頂罪,董兆興得以逃脫了主要的責任。自己若沒有合適的藉口強行報仇的話,恐怕難免給小皇帝和信王留下個氣量狹窄的印象。

    復仇是一碟涼了更好吃的菜,因此他一直隱忍不發,只是在等待合適的時機。待到老魏和田爾耕倒臺,他掌握了一切大權時,自不怕董兆興能飛到天邊去!

    但沒想到老天有眼。今日竟讓他主動撞到了自己的槍口上。王銳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眼下不用再問他已能大致猜到事情地原因,於是將詢問的事情暫且放到了一邊。專心思考起應該如何收拾這個自己和蘇瑾的大仇人起來。

    史梁等人見大將軍興奮地大笑幾聲,然後就沒了動靜在那裡出神,不由得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過了片刻,史梁忍不住試探著提醒了一句。

    王銳這才回過神來,不由淡淡地一笑,抬頭盯住董兆興笑『吟』『吟』地問道:“呵呵,原來是董千戶,這可真是巧得很了!董千戶別來無恙,可還認得我嗎?”

    董兆興欺男霸女的事情幹得多了,對於當年蘇瑾的事情也無什麼特別地印象。而且王銳和蘇瑾的故事雖然在朝中傳得甚廣,但是人們往往都避開了他這個當事人絕口不提,是以惟有他仍蒙在鼓裡,渾然不知道自己竟有個這麼厲害的仇家,否則打死他今天也不敢接了差事來這裡搗『亂』。

    因此聽了王銳的話,他不由得一頭霧水,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和這個大將軍什麼時候有過交情。

    王銳哈哈一笑,用不屑地語氣開口說道:“董千戶是貴人多忘事,當然不可能記得我這個當年落魄逃命的窮書生了!但是我想你應該不會忘了當年許親的張家父子和拜堂被刺的事情吧?更不會忘了替主而死的奴婢翠兒、節烈赴死的趙氏和不知所蹤的蘇小姐吧?”

    董兆興先是微微一怔,隨即渾身一震,一張豬臉上『露』出駭然之『色』,驚恐地盯著王銳,口中含混不清地說道:“你……你……”

    王銳用憐憫的目光望著他,口中一字一句地緩緩說道:“不錯,我就是當年被你『逼』得逃命地羅落魄書生王銳。只不過銳深蒙聖恩,眼下已經是太子太傅、威國公、龍虎大將軍了!這個世界可真小,我想董千戶一定深有同感吧!”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3
第一百八十五章 龍虎vs錦衣,兩衛的對決!(上)

    董兆興的臉上『露』出驚駭欲絕的神『色』,做夢也想不到眼前的這位威國公竟會與自己有著奪妻之恨這樣的不共戴天之仇。儘管那個妻自己並沒有奪成,可是這個仇卻不會因此而減少半分。

    也許是壞事幹的太多了,一瞬間,他的心裡不禁泛起了報應不爽的念頭,心知此番恐怕是小命難保了。作為當今皇上第一寵信的紅人,且又位高權重,想要自己的『性』命還不如同碾死個螞蟻一般?

    可笑自己竟主動送上門來,並且還給了對方羅織罪名的口實,這一次就算是乾爹也無法救得了自己了。直到此刻他才想起來王銳的厲害,只可惜為時已晚。

    想到這裡,董兆興不由被極度的恐懼所吞沒,身體如篩糠般抖做一團,連強言辯解的話都半句說不出來。

    史梁等人見這廝竟然就是大將軍當初奪妻之恨的仇人,也禁不住個個又驚又喜,人人都一臉陰笑地盯著董兆興,心中暗暗琢磨著應該如何折磨這個傢伙才能替大將軍報仇解氣。

    董兆興被眾人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極度的驚駭之下一翻白眼竟又暈了過去。

    他的那幾個手下此時也已經驚駭得渾身都麻木了,對於今天跟著董兆興來幹這差事的舉動後悔得腸子都綠了。自己的頭兒竟與威國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他們又聽到了此事,哪裡還有活命的希望?

    一念及此,這幾名錦衣衛不禁魂飛魄散幾欲暈去,連求饒的話都忘到了腦後。

    王銳此時反倒是不急了,心說現在還是先顧著正經事要緊,這個董兆興既然已經是囊中之物,不妨留著慢慢收拾也不遲。血債血償未免太便宜他了。自己少不得要讓他後悔為什麼生到這個世界上來,才算是稍微能告慰一下趙氏與翠兒的在天之靈。

    他正要吩咐王謙暫時將這幾個人押下去嚴加看管之時,一個親兵忽然急匆匆跑了進來,身手利索地單膝跪地道:“啟稟大將軍,外面來了約有近千的錦衣衛,嚴加封鎖了整條街,並且將這裡團團包圍起來,揚言要我們龍虎衛趕快交出董千戶以及一干人犯!”

    眾將一聽立時就炸了鍋。心說我們龍虎衛還沒去找你錦衣衛算帳呢,你們反倒是先找上門來叫陣了,這可真叫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想要來硬的嗎?好啊,倒要看看錦衣衛有沒有八旗精兵那樣厲害!

    王銳微微一擺手,令熱血沸騰的眾將安靜下來。他對錦衣衛地強硬態度一點也不害怕,只是奇怪對方為什麼會如此大膽,竟敢公然跟自己作對,難道不怕此事被皇上知道嗎?

    他一面命王謙看管好董兆興和那幾名手下。一面帶領著眾將向外走去,想先看看情況再說。

    來宗道匆匆迎上來,假惺惺裝出著急的樣子,其實心裡巴不得錦衣衛立刻殺進來才好。威國公大人主持捐輸的第一天就被人連窩端了,還有什麼能比這更大快人心的呢?

    王銳笑著示意眾人不必驚慌。隨即與史梁等眾將一同來到了大堂外面。

    只見整條街上的百姓此時已經被全部驅散,兩隊錦衣衛封鎖住了街的兩端,嚴禁任何人進入,更有人數近千的錦衣衛衣甲鮮亮刀劍如林。將戶部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裡是六部所在,但是除了戶部以外,其餘各部的官員今日大都找藉口請了假,存心是要躲開捐輸,剩下那些來地人也從一大早就各自不知貓在了何處不見蹤影,好象生怕一不小心被威國公逮到『逼』著捐錢一樣。

    但這時那些官員不知道從哪裡又都冒了出來,眾人還從未見過皇帝的兩大親衛如此公然對峙、火拼的場面,不禁大感新奇和刺激。紛紛跑出來看熱鬧。大多數人都抱了一副幸災樂禍的態度,希望錦衣衛能將捐輸處一鍋端了,令那可惡的捐輸無疾而終才好。

    今天王銳大約帶了百十名親兵與龍虎衛,人人都是百裡挑一,精銳中的精銳。此刻這百十號人一半在大門外分左右兩列與錦衣衛形成了對峙,另一半守在了院內。每個人的手裡除了兵刃外,腰間還都有兩把手銃,雖然面對著10倍於己的錦衣衛。但卻毫無懼『色』。

    王銳掃了一眼。已經看清了狀況。他上前幾步朝對面地錦衣衛隊伍朗聲說道:“在下威國公王銳,對面不知是哪位將軍帶隊。可否出來說話?”

    看到王銳一行人出來,錦衣衛的隊伍中出現了一陣小小的『騷』動,少頃後,一個統領模樣的人領了幾名手下越眾而出,走到離王銳還有將近10米遠的地方就站住了腳步,抱拳一禮說道:“末將錦衣衛指揮僉事楊寰參見威國公,末將奉命前來討還董千戶及一干人犯,還請威國公行個方便才是!”

    王銳淡淡一笑說道:“不錯,适才是有錦衣衛地千戶董兆興領了手下在此擾『亂』,已被我命人拿住。但不知人犯又是怎麼回事?”

    楊寰見對方痛快地承認了拿人,心中暗暗一喜,當下微微一笑說道:“威國公有所不知,我們錦衣衛早就得到了消息,得知今日有建虜的『奸』細會混在百姓之中,借著捐輸一事有所圖謀。因此董千戶才奉命率了手下來此捉拿『奸』細,沒想到卻被威國公所誤會,還是請威國公先放了人再說!”

    王銳聞言哈哈笑道:“建虜的『奸』細會有所圖謀?呵呵,眼下皇太極自顧不暇,哪裡還有閒心來這裡搗『亂』?當真是無稽之談!我看錦衣衛是被人耍了吧?”

    楊寰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地神『色』,但道:“有沒有『奸』細要查過才知道,待威國公將董千戶及一干人犯放還,錦衣衛自會查個水落石出!”

    王銳忽然將臉『色』一板冷哼一聲說道:“建虜的『奸』細無人看到,但董兆興與手下在此胡『亂』拿人擾『亂』秩序卻是人人都看見!捐輸之事乃是皇上所命,眼下為朝廷頭等要事,董兆興竟敢如此大膽公然搗『亂』,本公自是要將其拿住問個明白!待到查明了真相,我自會放人,楊僉事還是請回吧!”

    楊寰見王銳一口回絕了要求,心中一急,當下語含傲慢地說道:“錦衣衛的事情他人無權過問,董千戶即便有違抗命令之舉,自有楊某帶回去嚴加查問,難道威國公不懂規矩麼?”

    史梁等人見他竟敢對大將軍如此無禮,無不大怒,齊齊手按腰刀跨前一步怒目而視。只需王銳一聲令下,立時就能將其斬於刀下。

    王銳的心中也是大怒,但他沒有立刻發作,而是擺手示意史梁等人不要輕舉妄動,道:“錦衣衛好大的規矩,本公爺還真是第一次聽說!如果我不放人,難道楊僉事還想動手硬搶不成?”

    楊寰也不鹹不淡地應道:“楊某也不希望傷了兩衛間的和氣,還望威國公莫要令末將難做才是!”

    王銳目中的精光一閃,冷笑著緩緩說道:“銳受皇上之命主持捐輸一事,惟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人我是不會放的,楊僉事亦不需難做,有膽量就儘管依命動手便是,且看我龍虎衛天下無敵之師地名頭是否浪得虛名而已!不過我想最後奉勸楊僉事一句要三思而行,否則大禍臨頭時可追悔莫及!”

    他說罷冷冷地盯住楊寰,渾沒把千余錦衣衛放在心上。史梁等眾將及一干親兵護衛人人都是一臉的驕傲之『色』,一股殺氣沖天而起。雖然只有百餘人,但氣勢上卻已遠遠勝過了10倍於己的錦衣衛!

    楊寰的瞳孔收縮,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他本來自持人多勢眾,嚇肯定也能將對方嚇住了。就算是強行動手,必然也是以摧枯拉朽之勢將對方一舉制住,順利地將人搶回,在魏公那裡立上個頭功!

    可是眼下見龍虎衛雖然只有百餘人,但所發出的殺氣竟如同千軍萬馬一般,他不禁有些膽寒起來,本能地感到自己這千餘人也未必是人家的對手。

    直到這時,他才猛然醒悟過來對面的這位威國公看起來雖是個文弱的書生,但卻是屢破建虜,連敵酋努爾哈赤都給擊斃了地人物。眼下朝中已公認其為當朝第一名將,甚至不在開國地名將徐達、常遇春等人之下,自己又豈能是對手?

    一念及此,楊寰不禁有些後悔起适才的強硬態度來,但現在地形勢已然是騎虎難下……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3
第一百八十六章 龍虎vs錦衣,兩衛的對決!(下)

    這楊寰乃是田爾耕的副手,與田爾耕、許顯純、崔應元和孫雲鶴合稱“五彪”,都是老魏的心腹幹將,否則也不會被委以這重任了。

    原來董兆興的那些手下狼狽逃回去後,自是立刻將消息迅速地傳遞上去,很快就傳到了田爾耕那裡。

    田爾耕就是為了討好老魏才做出的這安排,目的當然是想儘量給王銳製造麻煩。現在聽到乾兒子竟被抓了去,不禁又驚又怒。可巧的是他正在與魏良卿、吳淳夫和許顯純等人飲酒,於是就向幾人問計,應該如何才好。

    魏良卿與王銳之間可說的上是“苦大仇深”了,不但小舅子是死在其手裡,而且爭奪雪白雙豔一事更是徹底地完敗,丟盡了顏面。

    因此他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毫不猶豫地就讓田爾耕馬上調集人手去將人要回來。如果王銳不放人,就不妨動手硬搶,一切後果自有魏公為其擔待!

    田爾耕也知道此事絕不能就這麼善罷甘休,否則的話錦衣衛的顏面何存?更何況此番捋錦衣衛虎須的乃是王銳,他若就這麼認栽了,在魏公哪裡如何交代?

    但他也清楚魏良卿是個草包,所說的話不太靠譜。要知道王銳所主持的捐輸一事皇上極為看重,暗中搗搗『亂』也就罷了,反正對方拿不到什麼把柄。可眼下若是公然動手硬搶人的話,事情可就很有可能鬧大了。到時候萬一皇上一怒怪罪下來,他魏良卿當然沒事了,自己搞不好可要倒大黴了。

    所以他聽了魏良卿的話後雖然連連點頭應是,但仍將詢問的目光望向吳淳夫和許顯純,看看他們二人是什麼意思。

    這吳淳夫也是閹党的主力幹將之一,眼下任太僕卿、右副都禦史。為人老謀深算,頗有心計。

    他見田爾耕用詢問的目光看著自己,當下莫測高深地微微一笑,言道同意肅甯伯的建議,不妨調集錦衣衛地人馬,去將人硬搶回來。

    田爾耕頗感意外,急忙追問原由,吳淳夫於是自信滿滿地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首先是錦衣衛的顏面絕不能丟。人是必須要回來的,否則這個跟頭栽得可大了,魏公那裡無法交代不說,從此以後錦衣衛的威風不再,勢必被龍虎衛壓得抬不起頭來,這又如何能夠容忍?而想從王銳手裡好好地將人要回來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也惟剩下了硬搶一途。

    其次只要以雷霆萬鈞之勢,雷轟閃電般地一舉將人搶回來。即便皇上知道了此事也未必會怎麼怪罪。萬一皇上追查起來,一來錦衣衛有堂而皇之的理由辯解,二來魏公以及滿朝的官員都會站在錦衣衛一邊替其說話。現在威國公是所有人地公敵,又有幾個人會為他說話?

    只要是能將人搶回來,王銳和龍虎衛就算是顏面掃盡再也抬不起頭來。到時候捐輸之事很可能也沒臉再進行下去了,其聲名更會一落千丈,再難在朝中立足。如此魏公怎能不喜?錦衣衛也變成了替滿朝官員除害的英雄!

    田爾耕聽了吳淳夫的這麼一番分析後,心思這才大動起來。這一段時間以來錦衣衛在王銳的事情上屢有疏忽。已經讓魏公頗為不滿,所以他很急於立上一個大功來挽回魏公的心。

    因此在略一猶豫之後,田爾耕終於一咬牙決定放手大幹一場,於是派了楊寰調集了千餘錦衣衛的好手將六部街重重封鎖起來。若是是對方交人便罷,否則的話就動手硬搶,但一定要記得速戰速決,而且絕不能真的傷到了威國公王銳。

    就這樣,楊寰點齊了人馬。意氣風發威風凜凜地殺了過來,將六部街重重封鎖,戶部團團圍住……

    說實話,吳淳夫地分析是有一定道理的。如果錦衣衛真的能一舉將人搶走,那王銳還真就只能吃個啞巴虧,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可能像小孩子找家長告狀一樣跑到小皇帝面前去哭訴被錦衣衛給欺負了的。

    而且就算他去哭訴了也沒有用,小皇帝將田爾耕訓斥甚至懲罰一番也挽不回他地顏面掃地。到時候滿朝官員的譏諷、嘲笑讓他何堪以對?他還真的再厚顏在朝中立足下去!

    只可惜吳淳夫、田爾耕和楊寰都忽略了一點。錦衣衛就算是調集了千餘名精銳。王銳的身邊只不過有區區百餘人而已,但他們能順利地一舉將人給搶走嗎?

    楊寰現在就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緊盯著一臉平靜地王銳,背後的冷汗涔涔而下,那聲動手的命令就盤旋在嗓子眼裡,卻始終沒敢喊出來。本能地感到只要是那聲命令喊出了口,最先大禍臨頭的必將是他自己。

    僵持了片刻,楊寰暗暗深吸了口氣,當下也不轉身,慢慢地試探著向後退去。現在雖然距離對方有10多米遠,但他仍感到自己是毫無遮攔地暴『露』於極度的危險之下,被巨大的威壓『逼』得都快要喘不過氣來,惟有退回本陣方才能安心。

    只不過他才剛剛動了兩步,王銳身後親兵打扮的聶楓就忽然踏前一步朝其冷冷地說道:“楊大人最好還是立刻停下來,只要你再動一步,在下就會讓你血濺當場,無論何人也救你不急。不信的話你儘管可以試試,到時候可別怪小人地刀下無情!”

    他的話音剛落,聶桐也踏前一步,兄弟二人同時平舉單刀,無形的刀意遙遙緊鎖住了10多米遠外的楊寰。

    楊寰儘管不懂什麼功夫,可是卻清晰地感覺到那兩把刀似乎發出了實質般的刀氣,隔著10 幾米的距離就牢牢釘住了自己,頓時令他全身一僵,再也不敢向後踏出半步。

    他暗罵自己怎麼會被兩個小小的親兵給嚇住了,但身體卻偏偏半點不聽使喚。

    局面一下又僵持在那裡,過了好一會兒的功夫,錦衣衛地陣中開始出現了微微地『騷』動,人人都搞不清楚這楊指揮使在弄什麼玄虛,為什麼在這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仍不下令動手。

    『騷』動聲令楊寰回過神來,他心知現在已經是勢同騎虎,不動手也不行了。若是就這麼灰溜溜地被嚇了回去,魏公非扒了自己地皮不可!

    想到這裡,他將心一橫,準備不顧一切就要發出動手的命令。

    可就在這時,街外忽然大『亂』起來,馬蹄聲、喧鬧聲響成了一團,就好象炸了鍋一樣。

    楊寰微微一愣,硬生生又將已經到了嘴邊的命令咽了回去,急忙扭頭去看。

    只見街兩頭負責封鎖的錦衣衛忽然大『亂』起來,還沒等他看清是怎麼回事,兩隊騎兵就如摧枯拉朽般衝破錦衣衛的防線突了進來,蹄聲敲打在青石板上如雨點般密集。

    眨眼之間,整條街的控制權就已經易手,千餘的錦衣衛反倒被足有兩倍於己的騎兵給團團包圍起來。就見這些騎兵人如虎馬如龍,馬上的騎士衣甲鮮亮戰刀如雪,馬鞍旁還掛著兩支騎火槍,卻正是龍虎衛的槍騎營及時殺到!

    但見統兵的千總飛馬直來到王銳的近前,滾鞍下馬跪地說道:“末將成八遒率槍騎營護駕來遲,還請大將軍恕罪!”

    原來在剛一得報錦衣衛大舉來犯之時,王銳就已經暗命王永手持大將軍帥令偷出城去急調一隊槍騎營增援。

    王永的身手靈活,又換了一身百姓的衣服,所以輕而易舉地混了出去,立刻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龍虎衛大營,拿出大將軍帥令,將情況簡要對留守的幾名千總說了一遍。

    一聽到大將軍在城內竟然被錦衣衛所困,龍虎衛立刻炸了營,眾將熱血上湧,當即就要點齊兵馬殺進城內,救出大將軍,然後再將錦衣衛連窩端掉!這幫驕兵悍將眼下都是一個德行,除了皇上和大將軍外眼中再無旁人。錦衣衛算老幾?敢惹到我們龍虎衛頭上,就讓你錦衣變成破爛衣!

    王永見狀連忙阻止,提醒眾將莫要違抗了大將軍的將令。一想到大將軍的軍令如山,這幫丘八爺的腦子才算是冷靜下來,當下依照王銳的將令,由成八遒率領了一隊槍騎營火速進城增援。

    巡城的五城兵馬司見槍騎營兇神惡煞般地殺進城來,當下也不敢阻攔,只是立刻將情況一級級報了上去。等消息傳到了五軍都督所時,已然變成了威國公意圖謀反,已令龍虎衛殺進城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4
第一百八十七章 廷 戰

    這確實是王銳的一個重大疏忽,雖然他穿越的時間已經不短了,而且也越來越融入到古代的角『色』之中,但是其骨子裡現代人率『性』而為的本『性』卻仍未完全消除。因此情急之下他不及細想就調動了龍虎衛進城增援,殊不知此舉在古代已與謀反無異!

    不過他此時還沒意識到這個疏忽,眼見槍騎營及時趕到控制了局面,他的心方始徹底定了下來,用譏諷的目光看著楊寰微笑道:“怎麼樣,楊僉事還想不想硬動手搶人了?若是你現在仍有膽量動手,本公爺還真有幾分佩服!不過如果你沒有膽子的話,那就趕快命令手下放下兵器束,我也不想真的傷了兩衛間的和氣!”

    楊寰的臉上陣青陣白,心已然是涼到了底。眼下的局面已完全反轉過來,對方的人數不但占了絕對優勢,更是名震天下的龍虎槍騎兵。錦衣衛有多大本事他自然最清楚不過了,若是真的打起來,這千餘所謂的精銳給人家塞牙縫都不夠!

    再想動手搶人已經是不可能了,可若就這麼束手就擒,他和錦衣衛的臉就算是徹底丟盡,今後再也別想翻過身來!

    因此儘管心中怕極,但楊寰略一猶豫後,臉『色』鐵青強撐著說道:“末將只是奉命前來討人而已,國公爺憑何等將我等擒拿?錦衣衛亦是皇上親軍,豈容他人輕辱?想讓我等束手就擒沒門,國公爺儘管下令動手便是!”

    還沒等王銳開口,周寧已在一旁暴怒道:“你『奶』『奶』個熊的,真是鴨子死了嘴還硬,且讓老子先將你拿下再說!”

    說著,他虎吼一聲縱身直朝楊寰撲了過去,聶楓和聶桐也立刻隨後跟上。王銳並沒有出言喝止。顯然是默許了周寧的所為。所謂擒賊先擒王,只要擒住了楊寰,那些錦衣衛就更變成了一盤散沙。

    楊寰身邊的幾名護衛也都是錦衣衛中的好手了,但與聶楓和聶桐這兩大高手相比仍是相距甚遠。他們幾人紛紛拔刀想要攔住周寧,卻反被聶楓和聶桐輕易攔到了一邊,數招之間手中的刀都已莫名其妙地脫手飛出,要『穴』也被對手的刀柄重重撞中,軟癱在那裡。

    這楊寰地身手與董兆興也只在伯仲之間。又如何是周甯的對手?周寧照樣只用了一個照面就將其手中的刀一腳踢飛,如拎小雞般捉住胸口一把輕輕提了過來,將鋼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楊寰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只氣得眼前一黑幾欲暈去。那千餘名錦衣衛此刻已經被槍騎兵用騎火槍『逼』住,面對著黑洞洞的槍口連動都不敢都半下,自然更不可能過來救他們的頭兒了。

    王銳淡淡一笑說道:“今日之事本公爺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爾等只要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我也絕不會為難大家。現在我數10個數,如果到時候仍不放下兵器。那就莫怪龍虎衛不客氣了!”

    他的話音剛落,史梁已經冷冷地喊了聲舉槍,只見槍騎兵們齊刷刷端起騎火槍,瞄準了被團團圍住地千餘名錦衣衛。

    “1、2……” 王銳數數的聲音隨之緩慢而又清晰地響了起來……

    群龍無首的錦衣衛面面相覷,完全『亂』了方寸。不知該如何是好。王銳卻不管那麼多,一路不停頓地數了下去。

    眨眼之間,王銳就已經數到了10。

    當他10出口的那一刹那間,史梁面無表情。從牙縫裡冷冷吐氣說道:“開火!”

    砰砰砰……槍騎兵們毫不留情地開了火,震耳欲聾的槍聲響起,硝煙頓時彌漫了全場。只聽硝煙一片鬼哭狼嚎和兵器落地之聲,楊寰的臉『色』已變得如同死人一樣,他想不到龍虎衛竟然敢真的開槍!

    片刻之後硝煙已然散盡,楊寰這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手下並沒有屍橫遍地,仍然好好地站在那裡,但已是人人狼狽不堪。面如土『色』。

    王銳還沒那麼變態,真地在京師之內一舉屠戮千餘的錦衣衛,所以槍騎兵都是瞄準了那些錦衣衛的腳下開的火,只有少數倒楣蛋被霰彈所傷,並沒有人當場送命。

    饒是如此,那些錦衣衛的膽已然被駭破,全部毫不猶豫地將兵器扔在了地上,鬼哭狼嚎般地大喊著投降。個別膽小地更是直接昏厥或者屎『尿』齊流。這些人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可以。但若拉到戰場上去真刀真槍地練一練,比之普通的明軍還有所不如!

    楊寰看到手下的狼狽相。臉如死灰,垂下頭去一言不發。

    王銳輕蔑地一笑也不多言,只是將手一揮,槍騎兵頓時一擁而上,將那些如鬥敗了公雞般的錦衣衛像趕羊一樣盡數圈在了一處,個個雙手抱頭蹲在了地上,就好象一群勞改犯相仿,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那些偷偷看熱鬧地官員沒想到形勢會如此急轉而下,不禁都傻了眼,不少人又悄悄縮了回去,生怕被威國公看見。

    街兩頭的百姓也重新聚集起來,並且越聚越多。當他們看到錦衣衛的狼狽相時,忍不住興奮地紛紛議論起來。

    王銳見大局已定,正暗暗琢磨著應該如何發落這麼多的“俘虜”之時,猛然間異變又起。

    只聽得街外邊忽然又是一陣大『亂』,馬蹄與喧鬧聲中,無數的兵將開至,將附近的幾條街都團團圍了起來,看服『色』卻正是皇帝的羽林軍,人數至少在3000以上。

    眾人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全都面『露』警惕與疑『惑』之『色』。在史梁的指揮下,一半地槍騎兵繼續看管著“俘虜”,而另一半人則轉而向外,擺出了防禦的陣勢。

    楊寰見異變又起,臉上不由得『露』出希望和興奮的神『色』。

    王銳略一沉『吟』,猛地想到了自己的疏忽,忍不住臉『色』微變。急忙命史梁切不可輕舉妄動,靜靜地等待著來人。

    果然,當羽林軍的包圍圈佈置好後,一員金盔金甲地將軍策馬而出,朝著王銳等人高聲叫道:“裡面的人聽清楚了,立刻放下武器不得反抗!在下乃羽林大將軍徐子奇,威國公意圖謀反,本將軍奉皇上旨意特來擒拿!其餘無關人等放下武器原地待命。否則格殺毋論,爾等可曾聽清楚嗎?”

    他的話音未落,龍虎衛已經是譁然一片,大將軍意圖謀反?那我們豈不是也成了反賊了嗎?當真是豈有此理!史梁與周寧等眾將更是沉不住氣,擼胳膊挽袖就要上前與對方理論。

    王銳想到自己地疏忽時已料到了這個結果,當下喝止住史梁等人,不慌不忙地朝他們微笑道:“我這就去皇上面前分說個明白,皇上聖明。定能明察秋毫!無論發生了什麼,爾等都千萬不可造次,否則銳謀反地罪名可就要被坐實了!”

    史梁等人對他的話不敢違拗,唯唯諾諾地答應下來,心中卻不免在嘀咕。心想若是大將軍被安上了謀反罪名地話,我等還能有什麼好下場?萬一真的如此,到時候索『性』點齊人馬來他個清君側,將一干『奸』佞小人全部清除了再說!

    幾個人交流了一下目光。卻沒有多言,只是恭恭敬敬施禮目送著王銳獨自一人朝羽林軍走去。

    王銳徑直走到了徐子奇地面前,抱拳一禮微微笑道:“徐大將軍請了!在下正想面見聖上分說個明白,還煩勞將軍帶路了!”

    他氣度從容不迫,根本不提謀反二字,也絲毫沒有將自己當作謀反的重犯。

    幾名羽林軍走上前來,看樣子似乎是伸手欲拿。王銳眉頭微皺瞪了他們一眼,輕輕冷哼一聲。不怒自威。

    那幾個羽林軍被他震住,不由自主縮回了手,轉頭望向了徐子奇。

    徐子奇也不敢造次,揮手斥退了那幾名羽林軍,然後命人牽過匹馬來,朝王銳還了一禮微笑道:“威國公不必客氣,這請吧!”

    王銳淡淡一笑翻身上馬,與徐子奇並馬而行。直朝著皇城飛馳而去……

    乾清宮裡。所有內外廷的大佬已經聚齊,小皇帝、信王、朱純臣是一臉嚴肅之『色』。老魏等人雖然極力掩飾,但是卻難掩心中的興奮。

    在小皇帝發出了威國公意圖謀反,著即拿來問話的旨意後,老魏意識到終於等來了可以一舉制這最大強敵於死地的最佳機會。所以他聚齊了所有的心腹幹將,準備好好地大幹一場,務求必勝!

    大殿中一陣沉寂,朱由校臉『色』陰沉沉『吟』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麼。朱純臣卻是臉有憂『色』,他心知王銳這一回的麻煩可是大了,如果皇帝真地認定其是謀反,那一切都完了。

    一片沉默的等待中,一名內侍引領著徐子奇進到殿中,朝朱由校施禮說道:“啟稟皇上,威國公已然拿到,現正在殿外等候!”

    他的話音剛落,殿中已發出了一陣低微的議論之聲。

    朱由校隨口淡淡地問道:“羽林軍與龍虎衛起沒起衝突?人是否有受傷?”

    徐子奇垂首恭敬應道:“回皇上的話,龍虎衛未有絲毫反抗,威國公是主動隨末將來要面見聖上,並沒有任何人受傷!”

    朱由校地表情略緩,輕輕點了點頭,又揮了揮手。徐子奇立刻躬身退了下去,只聽內侍扯著公鴨嗓子喊道:“宣威國公覲見!……”

    片刻的功夫,王銳昂然而入,整了整衣服朝上跪地叩首道:“臣王銳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朱由校的目光中『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盯著王銳看了片刻,然後用平靜地語氣開口說道:“朕聞王卿适才忽然調集龍虎衛的人馬殺入城中,不知可有此事嗎?”

    王銳直起身來直視著朱由校,目光中沒有絲毫的懼意,同樣用平靜的語氣淡淡說道:“回皇上的話,確有此事!”

    老魏等人聞言心中暗喜,心想你只要是自己承認便好,待會自然叫你好看!

    朱由校的眉頭微皺,緊盯著王銳問道:“王卿受命主持捐輸一事。原該專心於此才是,卻不知為何行此匪夷所思之事,可將其中的原因說來與朕聽聽否?”

    王銳早就在等著他有此問,此刻聞言心下微微一松,當下應了聲是,隨即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詳細說了一遍,但卻當然漏過了審問董兆興地那段。

    朱由校越聽臉『色』越是陰沉,當王銳終於說完後。他鐵青著臉轉向田爾耕冷哼了一聲說道:“田卿,威國公所言可屬實否?朕再聽聽你怎麼說!”

    田爾耕渾身打了個激靈,急忙上前幾步跪伏在地說道:“回皇上的話,威國公所言雖然不假,但是臣卻委實是冤枉!”

    朱由校雙眉微揚,冷冷一笑說道:“哦?你有何冤枉?不妨說來與朕聽聽!”

    田爾耕暗暗擦了把額頭的冷汗,直起身來娓娓說道:“啟稟皇上,臣前日接到密報。說是建虜『奸』細將扮成百姓混入捐輸處,意在圖謀對我大明不利。臣恐干擾了捐輸大事,於是就命人暗中伏在捐輸處四周,想要拿住『奸』細審明真相。董千戶奉命前去行事,並拿住了幾個可疑之人。只是還未來得及帶回審問。就已經與龍虎衛產生了誤會,連人帶人犯都被威國公下令擒了去!錦衣衛的人也倒罷了,可那些人犯事關重大非同小可,因此臣立刻派了副指揮使楊寰前去討人。結果卻再次被威國公所誤會,竟然調集龍虎衛的大隊人馬將楊寰與手下盡數成擒。此事臣是憂心我大明安危再無他意,不想卻被威國公屢屢誤會,還望皇上明察!”

    他的話剛說完,王銳已微微一笑反擊道:“眼下建虜新敗,賊酋皇太極新登汗位地位不穩自顧不暇,又哪裡有閒心來圖我大明?此其一也!今日捐輸之事百姓踴躍,一派大好的景象。可董兆興率人驅散百姓。專拿捐輸者,如此所為別有居心,是來拿『奸』細?還是借拿『奸』細之名前來搗『亂』捐輸大事?銳自要將其擒住查問真相,此其二也!楊寰前來討人,但卻帶了千餘手下,口口聲聲若不放人,就要動手硬搶!這是討人?搶人?還是另有目的?此其三也!此三點田指揮使可否為在下解『惑』否?”

    他說地這三條每一條都擊中了要害,田爾耕不禁感到一陣慌『亂』。背後地冷汗涔涔而下。

    就在這時。只見老魏忽然上前兩步躬身說道:“啟稟皇上,建虜『奸』細一事東廠亦有所聞。並有傳言王恭廠爆炸一事就是敵『奸』細所為!此事田指揮使早已知會了老奴,老奴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因此命其嚴加查察!至於楊寰、董兆興二人驕縱狂妄辦事不利也是有的,但俱都是奉命行事一心為了我大明安危,還望皇上明察!”

    他本來對田爾耕地辦事不利頗為不滿,但此事陰錯陽差,竟促使王銳做出了謀反的舉動。這讓老魏喜出望外,眼下當然要先替田爾耕說話保住他,並為下一步攻擊做好了準備。

    王銳見老魏竟然將王恭廠爆炸與建虜『奸』細聯繫在了一起,心中不禁暗罵了聲老閹狗倒是狡猾,卻也無可奈何。心知這個謊可算是圓得毫無破綻,小皇帝多半會信。

    果然,聽老魏說得這般言之鑿鑿,而且牽出了王恭廠爆炸之事,朱由校的臉『色』稍有緩和,不禁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朕始終認為王恭廠一事甚為蹊蹺,若果真是建虜『奸』細所為,倒也合乎情理!如此看來今日之事是一場誤會了?但不知眾卿以為如何?”

    看到他有和稀泥平息此事的意思,老魏連忙使了個眼『色』。黃立極會意,當下出班躬身施禮道:“啟稟皇上,今日之事雖說是個誤會,但威國公身為統兵大將,未經許可便擅自調動兵馬殺入京師。此舉已同謀反無異,若皇上不加以重重治罪,恐怕群臣難以心服。而且此先例一開,其餘統兵大將如紛紛效仿又將如何?若是當真有人生出不臣之心,則皇上危矣!朝廷危矣!我大明危矣!”

    他這一連串的大帽子扣下來,一干內外廷地大佬們除了信王與朱純臣之外俱都紛紛點頭附和,朱由校也不禁又沉『吟』起來。只因黃立極說得確實有理,在任何朝代統兵大將專權擅為都是帝王的大忌。

    信王終於忍耐不住,挺身而出開口道:“皇上,威國公今日之舉雖有不妥處,但其卻是心念捐輸大事,所以才會如此,念在其一片赤誠之心,理當有所原宥。而且自封爵拜將以來,威國公屢建奇功,平定建虜之患更是功高勞苦,若因這點疏忽就治以重罪,豈非令人齒冷?”

    他的話音未落,施鳳來已上前一步反駁道:“信王此言差矣!威國公正因功高位重,所以更該時時自省,絕不可行此悖逆君臣大道之事。漢之王莽、曹『操』開始何嘗不是功高位重一片忠君之心?正因其不知自省自抑,最後終致生出了不臣之心,類似此等之事先朝多矣!今龍虎衛雖功高勞苦,但其驕縱之氣已見於端倪。像今日這般公然殺入京師火拼錦衣衛,可有半點將皇上放在眼裡?若此番不加以重重治罪,則必助長其驕縱之氣,久後難免必成大患,還望皇上三思才是!”

    信王畢竟還年幼識淺,如何辯得過他這般飽學的老臣?不禁脹紅了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朱純臣卻不是那麼好相與的,他見信王語塞,立刻也上前一步正『色』說道:“當今皇上乃聖明之君,如何能與漢之昏庸之輩相提並論?施閣老此比恐怕是大大不妥!”

    施鳳來聞言一張老臉不禁頓時脹得通紅,心知自己將威國公比做了『奸』雄也還罷了,卻將皇上比做了無能地昏君,實是大大的不妥。心下忍不住一陣惶恐,卻是無法反駁。

    朱純臣淡淡一笑繼續說道:“眼下捐輸乃是朝廷的頭等大事,而滿朝官員又有幾人響應號召紛紛慷慨解囊為皇上與朝廷分憂?威國公不計私利,甘冒得罪所有人的風險以一己之力獨撐捐輸大事,爾等不幫忙就罷了,卻千方百計找茬借機大肆攻訐,如此作為難道不知汗顏麼?”

    他地一番錐心之言令黃立極、施鳳來等人不禁一時語塞,雙方此時已經是圖窮匕現,一場激烈的廷戰達到了高『潮』。

    朱由校見雙方各持一辭爭論得異常激烈,終於忍不住擺手止住了眾人,轉向一言不發的王銳問道:“王卿可知你今日之舉已與謀反無異否?朕應該如何做,你自己說來聽聽!”

    王銳不慌不忙地叩首說道:“臣先前心急捐輸之事,的確是有所疏忽,現在已知錯矣!眾位閣臣言之有理,臣與龍虎衛都應時時自省,絕不可滋長驕縱之氣。此事罪在微臣,還請皇上重重治罪以儆效尤才是!”

    他這一番認錯請罪的話一出口,朱純臣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老魏卻是不由得臉『色』微微一變……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4
第一百八十八章 檔案

    王銳早就『摸』透了朱由校的脾氣秉『性』,你越是辯解,他可能越是懷疑。前面該說的都已經說得差不多了,眼下自己主動認錯請罪,他反倒會認真替你考慮。

    朱純臣和老魏也都十分清楚這一點,因此眼見王銳以退為進,當下作出了不同的反應。

    其實事實比王銳想像的還要簡單得多,實際上朱由校的心裡根本沒有對他今日的“謀反”之舉有多少猜忌和不滿。

    說實話,朱由校確實是不適合當皇帝,套用今天的話說就是其情商太低,太容易感情用事,一旦心中認定了你對他好,就會毫無保留地予以信任。歷史上他也是這般毫無保留信任老魏同志的,可說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只不過眼下所信任的物件又加上了一個王銳而已。

    他的情商低,智商卻不算低,當然清楚朝廷有眼下的局面,王銳絕對是功不可沒。若沒有飛天神翼和飛龍艇,自己怎能名留青史?若沒有天武神槍和雷霆神武炮,又怎能解除了建虜這心腹大患?

    若說王銳要謀反,自然是打死他也不信。只要對自己、朝廷和大明有一顆忠心,就算行事有一點過分又有什麼關係?況且此舉還是為了捐輸大事!這就是朱由校心裡真正的想法。

    只不過今日之事的影響太大,他身為皇帝也不能一句話就抹平,總要問清楚情況,給眾臣一個交代才行。

    眼下見雙方辯論得不分上下,王銳又已經主動認錯請罪,朱由校自是心中大喜,心說該是到了自己說話的時候。

    因此當王銳說完之後,朱由校點點頭微笑道:“王卿既然已經知錯。那自然再好不過!念在你此番是為了捐輸大事而有所疏忽的份上,朕就不以謀逆罪論處。但為了防止這樣的事情今後再發生,朕少不得也要給你一番小小的懲戒才是!這樣吧,朕就罰你一年的俸祿以為懲戒,你可心服?”

    王銳現在雖然說不上富可敵國,但能調動的銀錢也是一個恐怖地數字,區區一年的俸祿又算得了什麼?

    他沒想到懲罰竟如此之輕,當下不由得喜出望外。急忙叩首謝恩道:“皇上如此體恤臣下,當真是聖明之君!微臣銘感五內,豈敢不口服心服?”

    眼見皇帝竟如此偏心,一班閣臣可是不幹了。

    黃立極當下踏前一步亢聲說道:“皇上,威國公雖無謀逆之心,但卻有謀反之舉,自當依律處置,豈能因私心而廢法度?如此令群臣齒冷不說。亦必增長『奸』佞小人的不臣之心,還請皇上三思才是!”

    他的話音剛落,施鳳來等人也立刻上前隨聲附和。

    朱由校面『色』一沉,轉頭掃視了幾位閣臣一眼嘿嘿冷笑道:“爾等放心,朕不是漢獻帝。我大明也出不了曹『操』!”

    黃立極等人被他一句話搶白的直翻白眼,施鳳來更是老臉脹得通紅。

    朱由校又冷哼了一聲繼續說道:“爾等往日裡口口聲聲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現下裡捐輸乃是為朕與朝廷分憂的頭等要事,但半日來只見百姓踴躍。未見群臣回應,此等所為朕還未說齒冷,爾等就敢擅言齒冷耶?眼下殿中諸人皆是朝廷柱石,朕之肱股之臣,何來『奸』佞小人?還望黃卿教我!”

    黃立極沒想到小皇帝的言辭竟也如此犀利,不由得冷汗涔涔而下。幾位閣臣面面相覷,一想到捐輸之事就忍不住心下發虛,哪裡還敢再開口?

    老魏見狀心知現在再強辯絕沒有好果子吃。也明智地閉上了嘴巴,連屁也不敢再放一個。

    朱由校見鎮住了眾人,心中也松了口氣,當下又轉向田爾耕說道:“今日之事全因你派人辦事不利所起,因此朕也罰你一年俸祿,降兩級仍暫留原職聽用,你可心服否?”

    田爾耕見處罰如此之輕,一顆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連忙伏地叩首謝恩道:“皇上責罰得是。臣已知錯,豈有不口服心服之理”

    朱由校點點頭說道:“龍虎衛與錦衣衛俱是朕之親衛。你二人亦都是朕之肱股之臣,朕希望兩位卿家莫因今日之事而生出嫌隙,二衛精誠合作共成大事才好!”

    王銳和田爾耕連忙應是,但心中卻知道兩衛間已經結下了死仇,再無化解地可能,小皇帝的話只是一相情願罷了。

    朱由校哈哈笑道:“好,好,事情既然已經解決,眾卿這就散了吧!”

    說罷他也不等眾人答應,逕自起身入內,換上他的“工作服”又準備去忙他的木匠活了……

    老魏等人本來今日是卯足了勁,準備一舉扳倒王銳這塊最大的“絆腳石”的,卻沒想到其如此“謀反”之舉到最後才只換了個罰俸一年的處罰而已。

    直到朱由校的背影消失了良久,老魏等人仍傻站在那裡呆呆地出神,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樣各種滋味同時湧上心頭。連這樣都扳不倒這個強敵,那究竟要如何才好?

    老魏盯著朱由校消失地方向面現沉思之『色』,眼睛裡似乎冒出幽幽的綠光……

    王銳卻顧不得那些失意人的心情,非常愉快地與信王和朱純臣一起出了宮,徑往捐輸處處理善後問題。

    這一次因為疏忽而險些釀成大禍,王銳在深自慶倖的同時也提醒自己今後凡事要小心再小心。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此話一點不假,當真半點也馬虎不得。

    不過高風險才能有高收入,王銳此番的冒險之舉可說是大獲成功,一舉打掉了錦衣衛地囂張氣焰,令其今後再難抬得起頭來。同時也再次挫敗了老魏的陰謀,讓其信心和士氣都遭到沉重打擊,為捐輸之事掃開了一大障礙。

    除此之外還有一事也讓王銳格外開心,那就是小皇帝忘了提被擒錦衣衛應該如何處理的問題。如此一來其餘人也就罷了。董兆興卻可以找個藉口扣住不放,往後如何處置就任憑自己啦!

    龍虎衛眾將見大將軍安然無恙地歸來,忍不住爆發出震天的歡呼,羽林軍也接到了命令,很快撤了個一乾二淨。

    王銳命將楊寰及其手下全部放掉,但卻以要繼續查明真相為由扣住了董兆興和那幾個手下。

    楊寰自己能得脫大難已經是暗自慶倖,此刻哪裡還有閒心去管別人?他如同鬥敗地公雞一樣,率領了手下灰溜溜而去。回去後等待他地自然少不了老魏的訓斥與處治。

    眼見秩序已經恢復,王銳當即命槍騎營立刻回大營,自己則陪了信王與朱純臣來到戶部大堂介紹捐輸的進展情況。他二人見百姓如此踴躍參與到其中,心裡也都頗為高興。

    龍虎衛火拼錦衣衛、威國公與一干大佬決戰內廷的消息如風般很快傳遍了京師,自是引起了所有人的震撼。但凡是頭腦稍微靈活之人都能從中讀出這樣的資訊,皇帝如此力挺威國公,實際上就是在力挺捐輸一事,顯示出了務必要將其進行到底的決心!

    當天下午。原本就支持捐輸,但一直在觀望地官員不再猶豫,紛紛來到戶部大堂慷慨解囊,其勢亦頗為踴躍。

    事情正如王銳所預料地那樣,其實贊同捐輸之事的官員並不在少數。這些人或為正直之士,往日裡被閹黨的氣焰所懾,不敢公然表明自己的態度而已。或為低級的官員,仍未腐化墮落。大多還懷著一顆報效朝廷、國家的赤誠之心。

    最後第一天下來,王銳共籌得了將近5萬兩銀子,這些都是百姓與部分官員所捐,有這個數目已是非常難得了。

    當晚回府時,王銳命王謙秘密將董兆興也押解回去。

    威國公府比不得北鎮撫司的大牢,沒有那些陰森恐怖地地牢。但地下室總還是有地,而且想要將其改造成地牢也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王銳早已經有了計畫,準備將他地大舅子曲達閭請來當指導。完全將錦衣衛的地牢以及所有刑具都在自己府裡複製一遍。董兆興這廝不知以其殘害了多少人,根本不值得可憐。如今不讓他自己一一嘗試一遍,又怎能顯得蒼天有眼報應不爽呢?

    晚飯後,王銳悄悄將蘇瑾喚了出來,說是有一件大禮送給她。

    二人新婚燕爾,正好得如蜜裡調油一般。蘇瑾聞言自然是心中歡喜,但卻沒有忘了自己的身份,急忙提醒相公莫要只顧著她自己。有禮物也應該別忘了月兒地那份。

    王銳見她如此賢淑。心中喜不自勝,當下將玉人摟在懷中親了一下。言道這禮物只能給她,旁人卻是無份!說罷也不等蘇瑾再問,一把拉了她就走。

    當二人來到匆匆改建而成的地牢之時,蘇瑾忍不住更是一頭霧水,心說自己怎麼不知府裡還有這樣的地方,相公帶她來這裡做什麼?

    待看到被鎖在牢中已經慘不忍睹的董兆興時,蘇瑾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大仇人並明白了王銳所說禮物地意思。

    她雙目噴火,緊緊盯住董兆興咬牙切齒地說道:“狗賊,你可認得我嗎?”

    董兆興已經被王謙等人狠狠地修理了幾次,眼下已經是半脫了人型。他原本還抱了一絲幻想,期望著乾爹能夠救他出來,可是自從被帶到這裡後他就知道此番自己的小命恐怕是難保了,不由得被深深的恐懼和絕望所吞沒。

    此時見到王銳和蘇瑾前來,他也一下猜到了這個絕『色』佳人的身份,當下掙扎著一個翻身匍匐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喊道:“國公爺、夫人饒命,當年小人都是被豬油蒙了心,所以這才受了那張家父子的鼓『惑』鑄成了大錯。可老夫人和丫鬟的死真的是意外啊,也絕非是小人的本意。那全是張家父子地錯,小人已經將他父子三人全都弄死替夫人報了仇!您二人大人大量,又何必與小人這條狗一般見識?可憐小人上有80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嬰兒,您二人就高抬貴。小人必定立一長生牌位。保佑國公爺公侯萬代富貴無極……”

    他這番說辭已在心裡不知演練了多少遍,此刻說得是又快又溜,倒也著實是可憐。

    王銳心中冷冷一笑,很想給他來句現代流行地話,如果道歉和後悔有用,那還要員警幹什麼?正所謂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既然作惡多端,那就別怪天道迴圈報應不爽了!

    蘇瑾聽這廝提到了母親和翠兒,忍不住悲從中來。轉身伏在王銳的懷中哀哀痛哭起來,但想到大仇終於得報,心中也感到十分欣慰。

    王銳摟住玉人,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以示安慰,心中也情不自禁想起了當年的往事,不禁一陣感慨和唏噓不已。

    過了好一會的功夫,蘇瑾才漸漸止住悲聲,抬頭朝王銳嫣然一笑說道:“多謝王郎的禮物。瑾兒感激不盡!”

    她腮邊地淚水尤未拭去,梨花帶雨地模樣惹人憐愛之極。

    王銳看得心中愛極,一邊伸手替她拭去臉上地淚水,一邊輕輕歎道:“想銳早已說得上是位高權重,但直到現在才捉得此獠為岳母大人和翠兒報仇。心下著實是惶愧不安,只願瑾兒莫怨相公就好!”

    蘇瑾感受到夫君話中地濃濃情意,心中甚是甜蜜,當下用雙臂緊緊環抱住王銳的腰。將俏臉埋入他胸前說道:“王郎切莫這麼說,你身居高位,行事自是有諸多顧忌,這一點瑾兒省得,又怎麼會怪你?你待瑾兒這般好,瑾兒都要被你寵壞了呢!”

    王銳聞言哈哈一笑道:“我的好瑾兒是怎麼寵也寵不壞的,這一點相公最是有數!今後相公還會十倍百倍地寵你,瑾兒還是有個心理準備才好!”

    蘇瑾心中歡喜。緊緊抱住王銳不語,二人就這麼相擁而立,享受著這兩情歡悅的感覺,完全將董兆興忘在了一邊,任憑他在那裡徒勞地哀求告饒。

    良久,蘇瑾方才放開了手,抬起頭看著王銳說道:“王郎能再答應瑾兒一個請求麼?”

    王銳想也不想,點頭微笑道:“當然。別說是一個了。就算百個千個也沒問題,瑾兒應該知道!”

    蘇瑾斂起笑容正『色』說道:“只可恨瑾兒是個弱女子。沒有膽量殺人,也不想汙了自己的手!所以瑾兒想求王郎替我親手殺了此獠以報母親和翠兒的大仇,不知王郎肯答應否?”

    王銳哈哈笑道:“瑾兒放心,銳答應你必親自手刃此獠為岳母大人和翠兒報仇!只不過此事還不必急於一時,我要先讓這廝吃盡苦頭,令其知道天道迴圈報應不爽地道理再說!”

    說罷他也不想再在這裡停留下去,拉起蘇瑾的手轉身離開,任憑董兆興喊破了嗓子,最終絕望地癱軟在地……

    二人回到房中,卻見丁苑雪、白菲嫣和朱月影都在那裡等候。眾女自晚飯後就不見了他倆,不由得頗感奇怪,所以不約而同地聚到了這裡等待。

    看著眾女奇怪的目光,王銳微微一笑,當下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眾女聞聽蘇瑾的大仇終於得報自然也都是興奮不已替她高興。

    王銳因為還想和謝天博商議一下明日捐輸地事情,因此在與眾女敘了會兒話後就抽身出來到得書房之中,命王謙去請謝老爺過來。

    可是等王謙轉身出去還沒片刻的功夫,門口就已經傳來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王銳微微一愣,心說王謙絕不可能這麼快就回來,這又會是誰呢?

    聶楓面『露』警惕的神『色』,走過去慢慢打開了房門,卻也不由得微微一呆。

    只見門口立著一名女子,面容嬌好身形婀娜,不需要任何動作和言語就已然渾身盡是風情,卻正是馬鶯兒。

    她自從被王銳收留並且執掌瑤池苑後,又煥發了往昔地光彩,此時的嬌媚風情比以前還要勝過了三分。

    瑤池苑在她的精心打理下生意火暴之極,眼下已經是京師最頂級的風月所,就算你是王公貴胄也要提前數日預定方能排得上隊,其聲名比之當初的邀月樓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真可稱得上是日進鬥金。

    此刻她的臉上沒有帶著平日裡嫵媚的笑容,而是顯得頗為猶疑,有些怯生生地看著王銳輕聲說道:“公子,鶯兒可以進來麼?”

    雖然王銳現在已經貴為國公爺,但他身邊的人仍習慣稱他為公子,他本人對這個稱呼也聽著最順耳。

    王銳見馬鶯兒竟深夜來找自己,不禁頗感到詫異,當下淡淡笑道:“鶯兒姑娘請進,是在下失禮了!”

    馬鶯兒朝聶楓嬌媚地一笑,聶楓地臉微微一紅,急忙讓到一邊。

    她這才娉婷著走進屋內,朝王銳福了一禮嬌笑道:“鶯兒拜見公子,深夜打擾了公子的休息,還望公子莫怪才是!”

    王銳一擺手笑道:“鶯兒姑娘不必多禮,但不知你來找我究竟有何事?”

    馬鶯兒猶豫了一下,微帶怯意說道:“鶯兒斗膽有要事想與公子單獨相商,不知公子肯否同意?”

    王銳的好奇心被她勾了起來,於是朝李惟民、聶楓以及聶桐三人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到屋外。

    李惟民等人看得出馬鶯兒只是個平常的弱女子而已,身上沒半點功夫,又知她也算得上王銳的心腹,應該沒有什麼威脅,所以放心地退了出去將門帶上。

    待到屋內只剩下了他們二人,王銳呵呵一笑說道:“鶯兒姑娘究竟有何要事,現在可以說了嗎?”

    馬鶯兒仍然面帶猶豫之『色』,遲疑了片刻方才開口道:“公子對鶯兒有再造之恩,所以鶯兒早就下定了決心,此生就算做牛做馬粉身碎骨也要報答公子的恩情!近日來公子為捐輸之事日夜『操』勞,今日裡又發生了那等大事,想來此事必是困難重重頗為不易!鶯兒有心為公子分憂,因此今日忽然想起有一樣東西或能幫得上公子的大忙,但又擔心公子會責怪,所以這才猶豫!”

    王銳聞言不由得興趣更增,笑『吟』『吟』地朝馬鶯兒說道:“鶯兒姑娘有心幫我,銳感激還來不及,又怎會責怪?但不知你說的東西是什麼,可否詳細說來聽聽?”

    馬鶯兒輕輕籲了口氣,臉上又『露』出嬌媚地笑容說道:“只要公子不責怪,鶯兒就放心了。你可是堂堂地國公爺,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王銳啞然失笑道:“銳說過的話向來沒有不作準地,鶯兒姑娘儘管放心便是!”

    馬鶯兒嫣然一笑,這才從懷中掏出一疊薄薄的絹冊放在王銳面前的桌案上,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說道:“公子請看,鶯兒所說的東西便是此物!”

    王銳立刻拿起了一本絹冊,只見其甚是精緻,上面用蠅頭小楷整齊地寫滿了一行行的字,筆跡秀麗,一看便知是女子所寫。

    他細看內容,只看了幾眼臉上就『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待連換了幾本絹冊,發現上面寫的都是同樣內容的東西時,王銳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心知此番的捐輸之事可說是大局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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