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混在明朝 作者:紅色四月 (連載中)

 
ivyyahui 2009-4-28 11:40: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6 50404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9
第二百零九章 內衛的生財之道

    地盤是搶得非常順利,但王銳眼下面臨著兩個新的問題。一個是內衛的發展壯大是走人海戰術,還是實行精兵策略;另一個就是今後龐大的運做經費到底從何而來?

    第一個問題要相對簡單,王銳在經過仔細權衡和與眾人商議之後,很快就定下了走精兵路線。

    憑著王銳和內衛現在的名聲,如果想搞人海戰術的話那是再容易不過了,只需要敞開大門招人,相信很快就能夠達到東廠和錦衣衛那樣的規模。

    但這樣一來必定會導致人員良莠不齊,大大降低內衛的整體素質,管理起來十分困難,很容易就淪落成廠衛那樣,可說是與王銳建設內衛的理念完全相悖。

    而且如此擴張法勢必會令小皇帝起疑心,給人留下了攻擊藉口,並且相應產生的巨大的費用又如何負擔?因此王銳最終選擇了精兵策略,原則就是寧缺毋濫!

    可是精兵路線也有個巨大的問題,那就是發展壯大的速度太慢,已經遠遠跟不上現在地盤擴張的趨勢。

    現下內衛剛剛完成了北方重鎮和碼頭等要地的布點,人員已成捉襟見肘之勢,下一步要向更為富庶和重要的南方發展該怎麼辦?精幹的人手培養起來非一日之功,招攬起來也不容易,關鍵是忠誠度的問題,若不是與內衛同心同德,即使再能幹也無意義。

    因此王銳考慮了半天,又從龍虎衛調了一千人補充過來。這全部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精兵,並且經歷過了血與火的實戰考驗,無論從哪方面說都沒有問題。

    而龍虎衛雖然前後被抽調走了兩千人馬,但眼下史梁和周寧已經基本上學會了王銳的練兵方法,只需補充進新鮮的血『液』進來,再由三千老兵幫帶。相信很快就可以基本恢復原有的戰鬥力。

    如此往復迴圈,龍虎衛就能夠成為內衛一個穩定和最重要的人手來源,由此就能夠看出當初王銳全力經營龍虎衛地重要『性』與意義,他今後勢力的迅速發展壯大,全都是建立在這個堅實無比的基礎之上!

    補充進這一千精兵強將之後,人員的危機暫時得到了緩解,姚福欣馬不停蹄,一方面鞏固已有的成果。另一方面立刻開始了對南方的布點。

    聶家在南方雖然也有不少的產業,但勢力終究無法和在北方那樣,所以布點的速度肯定要慢了不少。

    不過這也不是大問題,憑著內衛眼下地威名,首先在官方那裡不會遇到什麼阻力,而且雷家眼下正在被朝廷嚴令緝拿,因此對江湖勢力的控制力大減,也正是聶家趁機將勢力大舉南侵的大好時機。

    聶行天雄心勃勃。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大好機會,所以將聶武也派了去,與聶智共同主掌大局,一面協助內衛布點,一面開始勢力南侵。收服各江湖勢力。

    王銳對此仍然採取了完全放權的態度,任由姚福欣和聶武、聶智放手去幹,自己則將精力放到了那第二個大問題,就是內衛的經費來源上。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若是沒有錢,他就是有再大抱負也白搭。剛穿越時他也是打苦日子過來的,深明一文錢難死英雄好漢的道理。

    可直到現在為止,內衛地經費仍只是他山東之行“貪墨”的那些銀子,可這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一旦這些錢用完了,往後又該怎麼辦?

    聶家、謝家和他自己雖然都有大筆的產業和財富,但內衛可不是他王氏私人所有。若有需要時自己墊錢救急那沒問題,可這終究並非長久之計。內衛若想發展壯大,必須要有穩定而又豐厚的經濟來源才行。

    小皇帝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眼下國庫和內庫都空虛得很,無力支付內衛的經費,讓王銳自己想辦法解決。

    王銳知道小皇帝說地是實情,也理解他的難處,現下指望著朝廷來養是不可能了。內衛若想迅速發展。就必須自己想辦法“摟錢”才行!

    但究竟怎樣賺錢好呢?像衛所軍隊那樣屯田?那只能解決吃飯問題,遠遠應付不了日後內衛龐大的活動所需。

    而且在王銳的計畫中。為了儘量保證手下地廉潔和忠誠,他準備給內衛定下最好的保障和最高的俸祿制度。

    不得不說明朝時官員的俸祿是比較可憐的,就以正一品的大員為例,每月的俸祿是90石左右,折合成銀子不足百兩,一年下來也就是一千兩上下罷了。

    一品的大員尚且如此,那下面地官員們就更不必說了。這麼區區一點的俸祿又怎麼能應付官場上的應酬?不用說去行賄買官了,就是多給上司送上幾次禮,也足夠讓你破產了,因此貪墨之風日盛,吏治越來越腐敗也就可想而知了。

    是以王銳的想法是給自己手下的俸祿至少要是同級官員的5倍,並且有最好的保障系統,一旦成為內衛的一員,自身和家人這一生就再也衣食無憂。

    這樣做一來是體現出內衛地優越『性』,提高屬下地忠誠度;二來也是高薪養廉,儘量減少貪墨腐敗的發生。

    當然,這是不可能完全制止地,但只要制度上有了保障,他就有理由定下嚴厲的規矩,誰要是再貪墨腐敗,那也就別怪自己辣手無情!

    王銳的這些計畫都需要有大筆的經費支援,僅靠屯田又怎麼可能?

    自己做買賣賺錢?這法子未免有些天方夜談,眼下內衛的正事還忙不過來,哪裡有那麼多的人手和精力?他前世時倒是從小說上看過有主角用到這一方法,現在才知道那純屬兒戲。

    困難當然是有了,但卻也難不倒王銳,他想來想去,最終想到了四種來錢的方法。

    第一種方法就是抽稅,小皇帝既然給不了錢。那總要給些方便的權力,否則的話就是不想給人活路了。

    一提到抽稅,就不得不先說一說明朝的稅制。

    歷史上明朝的滅亡是由於內憂外患並舉,到最後國力空虛,再也支撐不住兩線地巨大消耗而崩潰。

    而實際上這是十分冤枉的,因為公認是說法是直到最後亡國時,大明也是處於一種民富國窮的狀態,也就是說國力的空虛不是因為人民沒有錢了。而是稅制出了問題,而且崇禎皇帝用錯了方法而已。

    在明朝之前,賦役並行的制度,在中國歷史上實行了兩千多年,它對增加賦役收入曾起過重要作用。但是自宋元以來,土地兼併日甚一日,到了明代中期,土地兼併已無法遏止。而有大量土地的官僚、地主則往往以各種手段逃避賦役。普通百姓的賦役則日益加重,這不僅激化了階級矛盾,而且課稅田不斷減少,嚴影響到國家的財政收入。

    因此萬曆九年(西元1581年)時,張居正推行了“一條鞭法”。將賦和役並為一條,計畝征銀,丁役轉變成丁稅而隨田徵收,從此。賦役制度逐漸讓位於租稅制。這時丁稅雖然存在,但卻是隨田帶納,而且丁稅遠不如田稅重要。

    “一條鞭法”可以說是在稅制上做出了一個劃時代地改革,租稅制的實行,理論上能夠使兩千年來一直成為農民沉重負擔的徭役制度逐漸消失,這就大有利於勞動力的解放,對社會生產十分有利。

    但是無論怎麼改,它仍然擺脫不了封建時代稅制上固有的弊端。簡單的說主要體現在兩點上。

    第一就是窮人和普通百姓仍然是納稅的主力,官紳富貴卻只是承擔了很少的一部分。因為他們可以採取種種手段轉嫁、逃避賦稅,而普通地百姓卻哪裡行?

    而且一條鞭法計畝征銀,雖然是一種進步,但百姓需將糧米換成銅錢,再折成白銀,這中間,農民不可避免地受商人的盤剝。而錢、銀與糧米的比價經常變動。不論是糧貴錢賤,還是錢貴糧賤;受剝削的總是貧苦百姓。由此必然加重人民的賦稅負擔。

    第二就是田賦地加派總是由農民來承擔,明朝後期的田賦加派,主要有三種名義,一是遼餉加派,二是剿餉加派,三是練餉加派,每一種名義之下,又有若干加派數額,累次增加。

    那時候土地的兼併已非常嚴重,因此加派雖出於田,但負稅者是廣大的農民,所以加速了農民地破產,也加速了社會經濟的崩潰,同時亦導致了農民起義的烽火越燃越旺。

    而當時的工商業其實已經十分發達,江南可說是非常富庶,但明朝的商稅卻很低,僅僅是三十而一,也就是3%左右。

    崇禎不想辦法從官紳富貴和工商業上解決問題,卻只知一味地盤剝農民,自然一方面『逼』得農民起義愈演愈烈,另一方面致使國力空虛,所以說他用錯了方法。

    當然,想要打官紳富貴的主意並非是易事,必然會引起其強烈的反對和阻撓,那是另外的話題。

    王銳對以上所說地這些是比較清楚的,因此他想到的抽稅並不是針對窮苦百姓,而恰恰是要打富人的主意。這樣來錢既多,又不傷國力,自是一舉兩得。他心裡其實早已經有了改革大明稅制的計畫,但眼下還不是時機,只能借著此番為內衛經費的問題而先小小地實驗一下。

    他要抽稅的項目很簡單,就是奢侈消費稅,即窮苦百姓消費不起,而富人們消費的所有一切東西,這其中煙花風月尤其被列為了重中之重,王銳打算對這皮肉生意課以重稅!

    除此之外,賭博、酒樓、客店、運輸、奢侈品地買賣等也全部是重點。

    不要以為課以重稅就會對這些行業形成致命地打擊,所謂羊『毛』出在羊身上,最終的稅費其實都要由消費者來買單。就像今天地煙稅一樣,最終的銷售價格中稅費其實要占到了一半以上,可因此而戒煙者又有幾人呢?富人們肯定是還要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該嫖的嫖,只不過價錢要比以往貴了些,掏起腰包來稍有心疼而已。

    第二種方法是抽成,雖然與抽稅只有一字之差,但內容卻是大有不同。這抽成針對的是江湖勢力,也就是說凡是處於內衛控制之地下的各江湖勢力,每年都要從收入中拿出一定的比例上繳,就算做是山頭費或是香堂費。若是不交這個錢,任何勢力都休想在當地立山頭,開香堂。

    這也算是仗勢欺人了,但卻欺負的是惡人,那些江湖勢力的收入本就不大能見得光,可想將之完全剷除是不可能的,而且其本身也還有利用價值,內衛就是要將其控制與限制。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內衛就要充當一回更大的“惡人”。

    第三種方法是向商旅收取保護或安全費,即使在太平的年景,商旅之人也難免常遇些災禍,輕則損失貨物錢財,重則丟了『性』命,更何況是眼下這樣的『亂』世?

    但只要向內衛繳納一定的費用,商旅之人就可以拿到一張安全的通行憑證。有此憑證在手,內衛可保你大江南北通行無阻。天災不論,一旦出現了人禍,內衛全權負責幫你追回損失,丟錢賠錢,殺人者償命,賣的就是內衛這塊金字招牌,看一看黑白兩道還有誰敢不買帳。

    第四種方法是罰沒收入,就是凡內衛經辦的案件,其中所涉及的財物大部分要歸內衛所得,充做經費。

    就像此番的謀逆案,犯案者多達數百人,基本上全被斬首、夷族、抄家,所得的財物價值足有數十萬銀兩。按照第四種方法,其中至少一半要歸內衛所得,另一辦則上繳國庫。只要多懲治些貪官,這倒不失為一個來錢迅速的好辦法。

    王銳雖然一口氣想出了四種來錢的辦法,但他卻知道這些都是權且之計而已,將來的正途自然還是要待國富民強之後,歸入國家的統一支出預算方才是正確的辦法。但眼下為了內衛的發展,只好採取些非常的手段了。

    於是他將眾人找來,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謝天博等人見他一下竟想出了這麼多來錢的道,而且沒有一條是像以前的廠衛那樣禍國殃民的,不禁都甚為欽服,俱各點頭稱善無任何異議。

    王銳見眾人也都同意,當下就將這些想法寫成奏摺呈了上去。

    朱由校現在對王銳的信任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看到他斂錢的這些法子既不需要自己和朝廷『操』心,又不禍害百姓,心中十分高興,自無不同意之理。於是大筆一揮,准奏!

    王銳見小皇帝准了自己的奏摺,也終於松了口氣,眼下既然已經拿到了“尚方寶劍”,就終算是暫時解決了內衛的經濟危機,接下來的事情自己就該好好考慮一下如何張開內衛這張大網,將老魏這條大魚給裝進到天羅地網中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9
第二百一十章 信王出邸

    時光流逝,歷史的車輪也在悄然改變著軌跡。天啟六年十二月,比原來的歷史晚了一個月,信王終於離開生活了17年的皇宮,獲准出番邸,也就是搬入了自己的府第。

    終於能夠離開那個禁錮了他17年的“牢籠”,有了自己的王邸,自是令信王感到興奮異常。

    雖說皇宮的險惡環境讓他少年老成,但他終究還只是個17歲的孩子,而且在遇到王銳後『性』情也有了很大的改變,因此他壓抑不住心底的興奮,立刻將王銳和朱純臣叫到了自己的府邸中一同慶賀。

    這一頓酒宴與尋常不同,沒有山珍海味、大魚大肉,也沒有主客分席而坐,而是信王、朱純臣和王銳共同聚攏坐在一張圓桌旁,滿頭大汗地吃著熱氣騰騰的羊肉火鍋。

    王銳本以為這個時代早已經有了涮羊肉呢,結果上一個冬天才驚訝地發現這竟然也是個空白,於是他毫不猶豫地立刻將這美味率先在自己和成國公府中推廣起來,進而又傳進了皇宮,很快就流行於京師的王公貴胄之間。

    經過了去年冬天的實驗,今年王銳的蔬菜大棚計畫終於大獲成功,雖然產量和成活率仍無法與現代相比,但照上一個冬天已有了數倍的提高。

    為此他今年一下就搞了足足一千頃的大棚基地,滿足皇宮、信王、朱純臣和自己府中的需求自不必說,還供應了京師的上流社會市場,僅這一項給他帶來的利潤就達到了一個可觀的數字。

    就這樣,現在的供給量也還遠遠未能滿足京師的需求,仍然有很大地提升空間,就看他能搞到多大的土地了。

    眼下大棚的技術是由他獨家掌握,市場和利潤如何自不難想像。當然也有不少眼紅者想要搞到這種技術。但是從內衛的大督統那裡偷情報談何容易?現下又有誰有這個膽量?

    他們三人現在吃的是“鴛鴦鍋”,一邊白湯,一邊紅湯。除了切得薄如紙一樣的羊肉片外,各種海鮮、河鮮、青菜、豆腐、粉絲等等一應俱全。三人吃得滿頭大汗,桌上的氣氛也如同鍋中翻滾的濃湯一般熱烈。

    信王固然是開心之極,因為他以為自己以後終於能不再受約束,可以從此當個逍遙王爺。

    朱純臣也是高興非常,眼見著自己地這位愛婿在仕途上無往而不利。現下在皇上面前的寵信甚至超過了魏公,幾已是當朝的第一人,他這個老丈人看在眼裡又怎能不歡喜?

    王銳當然猜得出信王心裡的想法,忍不住暗暗歎了口氣,心說恐怕你這個逍遙王爺當不了幾天,就要回到皇宮那個大“牢籠”裡去受當皇帝的更大罪呀!

    不知怎地,現在小皇帝對他的寵信可說是與日俱增,他也越來越有信心即便是朱由校不死。自己也很有信心早晚會除掉老魏。

    但王銳卻有一種直覺,那就是他能改變歷史車輪的軌跡,卻似乎改變不了朱由校的命運。這是一種很奇怪地感覺,說不出原因,卻非常清楚。就像他堅信自己會是逆天改命之人一樣。

    這讓王銳的心裡很不舒服,因為他能感覺到朱由校在自己的影響下也發生了不少變化,已經不再是原來歷史上那個只知道擺弄木匠活,任憑老魏擺佈的白癡皇帝。

    若不是他。自己焉能有今天這樣的局面?是以每每一想到自己是逆天改命之人,卻很可能改變不了朱由校地悲慘命運,王銳在感情上就有些接受不了。

    但無論怎樣,他已經同時做好了兩手準備,一方面試著去挽救朱由校的命運,另一方面仍按原計劃,將信王繼續當作繼承大統的重點目標。

    看著一臉興奮的信王,王銳不禁暗自感慨著命運地無常。心說這個才剛剛17歲的小王爺現在恐怕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還有不到一年的功夫就很有可能繼承大統,登上那讓無數人都為之瘋狂的大寶之位吧?

    正自想得微微出神之時,信王忽然舉杯朝他笑道:“太傅為何聽箸不食?你莫非有什麼心事嗎?”

    朱純臣聞言也停住了筷子,用充滿詢問的目光望向王銳。

    王銳這才回過神來,歉然一笑說道:“王爺殿下恕罪,最近公務繁忙,在下一不留神又想到那上面去,失禮之處還望王爺見諒!”

    信王聞言眼中頓時『露』出敬佩的神『色』。笑容一斂正『色』說道:“太傅無時不刻不『操』心國事。當真令人好生相敬!若是我大明的官員都能趕上太傅的一半好,那皇兄可就能高枕無憂了!”

    他原本就對王銳佩服之極。自從山東賑災和謀逆案後,他對這個太子太傅就更是達到了幾乎崇拜地地步。

    每次一聽到那個獨闖白沙『蕩』的傳奇故事,這個年輕的小王爺就忍不住興奮地渾身熱血沸騰,真恨不得自己也能跟在王銳的身邊,去和他一起體驗那一次次的傳奇經歷。

    想起來王銳也就比他大了兩、三歲而已,但是卻早就封侯拜將,獻飛天神翼、練龍虎雄師、引導火器突破、斬賊酋大破建虜鐵騎、獨闖匪『穴』平『亂』,計破謀逆案等等,締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傳奇,才剛20歲不到就已經成為大明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這又怎能不令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信王終究只是個17歲的孩子而已,正是崇拜英雄地年紀。他幼年喪母,10歲時父親泰昌帝又駕崩,只有朱由校這麼一個哥哥,卻因為其是皇帝地身份,二人間也無法擁有像普通人那樣的兄弟感情。因此在他地情感世界裡,父兄可說一直是個缺憾。

    但自從王銳出現後,用自己一連串奇跡般的經歷和表現令得信王深深地欽服,甚至是崇拜。尤其是那次遇襲的經歷,更讓二人間的感情深了一步,是以眼下在信王地心裡。王銳已隱隱有彌補他父兄感情缺憾的趨勢,所以他剛剛的話全是發自肺腑,並無半句虛言。

    王銳卻是暗暗慚愧了一下,同樣正『色』應道:“王爺謬贊了,在下愧不敢當!銳深蒙聖恩,自當殫精竭慮,為國為民,死而後已!”

    信王點了點頭。朱純臣在一旁介面笑道:“賢婿『操』心國事是好,但眼下內衛新立,必定是諸事繁多,賢婿也不必『操』之過急,一切還要循序漸進才好!”

    王銳連忙點頭應道:“岳父大人教訓得是,小婿定當謹記在心便是!”

    信王哈哈一笑說道:“今日小王得出番邸,特意請太傅與成國公來,為的就是好好慶賀一番!所以還是不談這些事。太傅也暫且將公務之事放一放,好好放鬆一下可好?”

    王銳點頭笑道:“王爺說的是,是銳掃了大家的興,這就自罰一杯!”

    說著,他端起杯酒一飲而盡。朝信王和朱純臣亮了下杯底,這才笑著放下。

    信王拍手笑道:“太傅果然是好酒量!我聽說太傅當日獨闖白沙寨時,曾經與劉大疤和一干強人大鬥酒量而千杯不醉,令得劉大疤傾心折服。不知可真有此事麼?自從太傅上次回京後一直忙著內衛之事,始終沒空得見。我還是從那些小太監那裡聽來的‘威國公獨闖白沙『蕩』,說降劉大疤歸朝廷’的故事。今日終有機會與太傅相聚,不知太傅能否親口說給我聽聽?”

    朱純臣也哈哈笑道:“賢婿可知你那獨闖白沙『蕩』眼下乃是京師各酒樓茶肆中說書人地最愛麼?老夫就親自去聽過幾回,但也還未聽你親口講過,今日有幸就沾一沾王爺的光吧!”

    王銳聞言心中不由得一陣暴汗,他也早聽說自己的那段經歷被說書人編成了故事,在京師裡盛行一時。所以也偷偷地跑到茶館裡聽了一下。結果卻讓他哭笑不得,同時也親身領略了那幫編故事人的想像力。

    在“威國公獨闖白沙『蕩』”的那段書裡,乾脆就沒提聶家兄妹的茬,變成了他自己單人獨騎勇闖白沙寨,而且與劉大疤鬥酒千杯不醉,令其甘拜下風,得他傾心折服,毅然與雷東廷決裂。決心歸順朝廷。在隨後的火拼中。威國公又大發神威,決戰雷東廷。以絕世武功將其重創,從而一舉剿滅了反賊,奪回了被劫銀兩。

    總之一句話,就是故事與真實的情況基本上不靠譜,完全將他神化,以達到吸引人地目的。

    對於那些老百姓來說,真不真實也不重要,只要有精彩的故事就好。威國公越神他們就越高興,反正王銳在百姓的心目中早已如神人一般,他連建虜都能一舉掃平,區區賊寇又會放在眼裡?

    王銳正是因為聽過了演繹自己的故事,所以此刻聽到信王和朱純臣提到此事,這才感到有些尷尬,當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開口說道:“王爺和岳父大人說笑了,那些坊間演繹之事如何能信?現在劉大疤就在外面,你們若是想聽一聽那段故事地真相究竟怎樣,何不將他叫進來親口一說?”

    那劉大疤自從歸順以後,對王銳的為人既敬且服,所以不願意去軍中效力,非要在他的身邊當一名親兵護衛。

    王銳並沒有看不起他的出身,知道他地『性』格豪俠仗義,也是個忠勇之輩,於是就答應了其請求。因此劉天雄同志眼下乃是威國公的一名親兵,也是內衛的光榮一員,當稱得上是祖墳冒青煙了!

    信王聞言又驚又喜,連忙點頭稱好。於是王銳微微一笑,命人將劉天雄從外面叫了進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9
第二百一十一章 化學狂人的重大突破

    劉天雄跟著王銳已有一段時間,身上的匪氣消了不少,也學得了不少禮節,倒也懂得恭恭敬敬地行禮參見。

    信王擺了擺手示意他起身,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其幾眼,這才開口問道:“你就是劉大疤麼?”

    劉天雄咧嘴一笑應道:“回王爺的話,小人的本名叫劉天雄,因為臉上留了這麼個大疤,所以被人取了這個外號,讓王爺見笑了!”

    他不笑還好,一笑之下臉上的那條傷疤微微抽動,登時顯出了一副兇惡之相,不由得讓信王和朱純臣嚇了一跳。

    信王定了定神,道:“你能棄暗投明歸順朝廷,很好……很好!本王聽說當日你是被王太傅所折服,這才傾心歸順,不知是否有此事?你可否將那日的經過說來與本王聽聽?”

    劉天雄朝王銳看了一眼,見他向自己笑著點點頭,於是應了聲是,『舔』了『舔』嘴唇,將那日的經過詳細講了一遍。

    他當然不會像說書的那樣誇張,但言下裡對王銳和自己的表現自是有一點誇大,卻也在可以讓人接受的正常範圍之內。

    這番敘述雖然遠不如說書的故事精彩,也要直白得多,可聽在信王的耳朵裡卻更為驚險、刺激。

    信王眼見劉天雄這麼一副兇悍的模樣,想像著王銳竟敢隻身闖入賊巢,去面對如此一大群的悍匪,談笑間收服了匪首,挫敗了雷家的陰謀,心中自是更加佩服和神往。

    王銳見劉天雄的表現中規中矩,心裡也暗暗高興,他揮手示意其退下。微微一笑說道:“這廝也有不少誇大之處,讓王爺和岳父大人見笑了!”

    信王輕輕搖了搖頭微笑歎道:“這個劉大疤長相兇悍,我看了就有點害怕。而太傅竟敢隻身闖入賊巢,面對著如此一幫悍匪且能將其降伏,僅這份膽量就令人好生佩服,智謀就更不必說。如此大智大勇,非但當朝無人能及,想來從古到今亦是不多!”

    王銳急忙謙遜幾句。見他對自己如此稱許,心下也是暗暗高興。

    借著這個話頭,信王又問起了山東賑災之行的其餘情況,於是王銳就將山東之行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他的口才可比劉天雄要好了不知多少倍,將賑災銀兩如何被劫、自己如何向糧商們強行借糧等情形說得跌宕起伏,其驚險曲折處比那些說書編地故事要精彩多了,直讓信王和朱純臣聽入了『迷』。

    三人邊吃、邊說、邊聽,待得王銳講完。也正好酒足飯飽……

    信王是第一次感到這麼自由,所以仍意猶未盡,不肯放他們離去,於是領著他二人先參觀了一下自己的府邸,然後將兩人讓到了書房之中喝茶。

    品了幾口香茗之後。信王突然雅興大起,提出要與王銳對弈一盤。王銳自是不會掃他的興,當下笑著答應下來。

    王銳原先是太子少師,現在又晉升為了太子太傅。從身份上來說是信王的老師,負責教導其武備、文事。

    一直以來他也的確利用了這個身份對信王進行著潛移默化的影響,尤其是棋道方面,他可真正稱得上是這位小王爺的師傅,因為信王最開始跟他學的就是圍棋!

    不過他這個徒弟地棋力可不怎麼樣,王銳至少要讓其4個子,但想要輸一盤仍然很困難。本來按道理應該再多讓幾子的,可是王銳考慮到小王爺的臉面。也就沒提這個茬,只是每次對弈時儘量把握好尺度,別讓他輸得太難看罷了。

    這一盤自然仍舊是讓4子開局,信王的棋就如同他的『性』格一樣,沉穩扎實有餘,而靈動不足。

    由於佔據著4個子的巨大優勢,因此他謹守著“金角、銀邊、草肚皮”的棋訓,一開始就牢牢守住了邊角。穩穩保持住實地的領先。

    這當然難不住王銳。他略一思索,沒有像往常那樣去打入白空。而是乾脆玩起了“宇宙流”,將白棋死死封鎖在了三路以內,利用銅牆鐵壁般地外勢鑄起了宏偉的大模樣。

    信王見狀不禁著了慌,立刻打入妄圖侵消黑模樣,但若論治孤、對殺他哪裡是王銳的對手?因此幾番激烈的短兵相接之後,兩處打入黑空的白大龍都被王銳毫不留情地屠戮。最後眼見黑棋在中腹圍成了一個可怕地巨空,信王也惟有垂頭喪氣地投子認負。

    眼見著信王失神的模樣,王銳微微一笑開口道:“王爺殿下,你可知道這盤棋究竟輸在哪裡麼?”

    以往每一次對弈完,王銳都會對棋局分析一番,不但涉及到棋道,而且還會講其他的許多道理,每每能讓信王感到受益匪淺。

    因此現下聽到王銳開口,信王立刻回過神來,搖了搖頭笑道:“呵呵,我也是十分奇怪。太傅說‘金角、銀邊、草肚皮’,邊角最為緊要。但我看太傅這盤棋圍起中腹來卻著實厲害,竟讓人無法下手,不知究竟是何道理?”

    王銳淡淡一笑說道:“‘金角、銀邊、草肚皮’這話沒錯,講的是圍邊角效率最高地道理。但若論整盤棋爭勝負,只偏安一隅如何能成?必然要有取廣闊的中腹決心才行!王爺這盤棋輸就輸在了沒有決心上,你一開始就擔心失去讓子的優勢,因此保守于邊角一隅,不思進取中腹。待到醒悟過來時,我已經鑄起了銅牆鐵壁,這才招致了最後的敗局!”

    信王邊聽邊連連點頭,當聽到“保守于邊角一隅,不思進取中腹”一句時更是雙眉微微一揚,似有所悟,臉上不禁『露』出思索的表情。

    王銳心知這一次信王出番邸的意義,因此眼見他開心的有點過了頭,完全是準備當個逍遙快活王爺的模樣,這才趁勢借著剛才地棋局出言點醒。

    看到信王仍未能完全領悟自己的意思。王銳微笑著進一步將話挑明道:“王爺現下已出番邸,再往下封邑裂土也是早晚地事情。殿下乃是皇上唯一的親弟,但不知將來是想做個偏安一隅,只知逍遙快活王爺的呢?還是想做個令封邑欣欣向榮、百姓豐衣足食,為眾王做表率、為皇上分憂的賢王?微臣觀王爺之意,似乎是前者居多,言語冒犯之處還望王爺恕罪!”

    信王聞言身子微微一震,臉上忍不住『露』出尷尬之『色』。好一會的功夫才面帶羞愧的神『色』說道:“多謝太傅地點醒,小王明白了!我自當乙太傅為榜樣,將來定要將封邑治理成大明最為富庶之地,做一個真正地賢王!”

    王銳地心中頓時暗暗松了口氣,急忙微微躬身笑道:“王爺英明,微臣佩服之至!”

    他心裡當然清楚信王這輩子恐怕都沒有機會去實現賢王地夢想了,剛才的那番話只是要激勵其上進心而已。

    現在歷史的車輪已經開始悄然改變了方向,往下的局勢如何殊難預料。但王銳又不能將事情完全對信王挑明,所以只有想辦法先給他下點“『毛』『毛』雨”,激勵其進取心,以免事到臨頭時措手不及。

    眼下看到信王對自己的話很重視,王銳自是十分高興。朱純臣在一旁望著他們二人。臉上『露』出了大有深意的笑容……

    從信王府告辭出來後,與朱純臣道了別,徑直趕回玉淵潭。現在等著他的事情地確是太多,他恨不能一天能變成兩天用。一個人也能分身成兩個!

    現下信王既然出了番邸,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回去安排內衛對其的暗中保護。內廷他暫且還控制不了,但眼下信王已逃離了皇宮那個牢籠,自己就要保證其安全,絕對不能出現什麼意外。

    無論怎麼說,小皇帝和信王這哥倆分開來對王銳來說是件大好事,最起碼他不用再擔心兩人萬一被老魏給一鍋端了,自己到時候連個目標都沒了。那可是完全『亂』了套,肯定要出大笑話。而現在他至少能夠保證信王一個,不至於有什麼意外的話會同時失去兄弟倆了。

    想到這裡,王銳不由得心情大好,快馬加鞭,很快趕回了玉淵潭……

    眼下玉淵潭一帶已完全可以說是他的地盤,威國公地府第、玉淵棋院、內衛總部、瑤池苑等全部毗連在一起,形成了一片他的王國。

    王銳剛剛在棋院門前下馬。謝天博就已領著一個人匆匆迎了上來。面帶焦急之『色』說道:“賢弟你可回來了!實驗室那裡可能出了大事。你趕快看看去吧!”

    跟在謝天博身後的那人名叫謝學苗,是王銳挑選出來跟著梅爾貝裡學習的謝家弟子之一。

    他看到王銳將詫異地目光投向自己。連忙單膝跪地垂首說道:“啟稟國公爺,梅爾貝裡老師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從一早上起就將自己關在了實驗室裡,不允許我們進去,直到現在還沒有出來,我們叫門也完全不理!我擔心有什麼意外,所以立刻稟報了家主。”

    王銳聞言點了點頭,非但沒有焦急,臉上反倒是『露』出高興的神『色』,因為梅爾貝裡的反常舉動應該不會是什麼意外,而是很可能有了什麼重大的發現才是!

    化學實驗室已經建成了快半年,王銳不但投入了大量的資金,而且儘量抽出空餘的時間與梅爾貝裡混在一起,搜腸刮肚地回憶著自己那點可憐的化學知識,並與梅爾貝裡一起來討論。

    放到今天來看,王銳的那點化學知識自然不值一提,但在當時來說卻是劃時代地東西。

    我們在前面已經說過,科學這玩意最重要的是在一些理念和關鍵點上的突破,否則就會在一個平臺上打轉轉,無法更上一層樓或者進入一個新的境界。而那些理念和關鍵點的突破,往往需要一代,甚至幾代人不懈地努力,通過大量的經驗積累,有時候甚至是某個天才的靈光一閃才能實現。

    可王銳卻是從現代穿越而來,所知道的化學知識雖少。但都是那些理念和關鍵『性』地東西。這就太逆天了,梅爾貝裡本身就是化學大家,根基可謂是牢固無比,所以再加上那些理念和關鍵點地幫助,又有大量的資金為保證,恐怕想不突飛猛進,在這個領域內有重大突破都難。

    半年地時間裡,他不但在元素週期表的研究上頗有進展。而且掌握了硫酸、硝酸、醋酸等的製成方法,為下一步的突破已經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因此王銳此刻聽了謝學苗的話,立刻意識到梅爾貝裡很可能有了什麼新地重大發現。

    於是他當即命謝學苗頭前領路,很快來到了梅爾貝裡的實驗室外,其他的那些學生都等在那裡,臉上俱各是焦急的神『色』。看到王銳,眾人這才『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王銳微微一笑示意眾人退後,然後走過去輕輕敲了敲門。朗聲說道:“梅爾貝裡先生,我是王銳,請你打開門好麼?”

    他的話音剛落沒一會,緊閉的大門已一下打開,一臉興奮之『色』的梅爾貝裡出現在門口。

    還沒等王銳再開口。梅爾貝裡已經一伸手將他拉進了屋子,隨即又“咣”地一聲關上了大門,將其餘眾人面面相覷地關在了外面。

    其他人倒也罷了,跟在王銳身後地劉大疤可急了眼。生怕那紅『毛』鬼子會對國公爺有所不利。

    他雙眼一瞪,抬腳就想踹門,卻被謝天博一把拉住,示意其不可造次。

    謝天博身為內衛的四大巨頭之一,又是王銳的大哥,劉大疤對他的命令不敢違拗,只得悻悻地收回了大腳,豎起耳朵傾聽屋內的動靜。以防有什麼不測。

    被拉進屋裡地王銳卻毫不驚慌,微笑著看了梅爾貝裡一眼,只見他滿臉的興奮,目光中甚至『露』出一絲瘋狂。

    王銳見狀忍不住暗暗一笑,心說但凡是有成就的大科學家大多有一點癲狂。若非是極度的偏執,也很難在一個領域裡取得他人無法企及地成就,這梅爾貝裡也算是個化學狂人了。

    見了梅爾貝裡的樣子,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當下哈哈一笑說道:“梅爾貝裡先生這般高興。想必是有了什麼新的發現,不知我猜得可對否?”

    經過了半年多。梅爾貝裡已然過了語言關,王銳的英語對話也一樣突飛猛進,兩人現在隨意用英語或是中國話交流都不成問題。

    梅爾貝裡也不說話,示意王銳來到實驗台前,將一塊方棉布鋪在其上,然後拿起一瓶硫酸和一瓶硝酸,混合著倒在布上,將其完全浸濕,隨即他朝王銳做了個拿布在旁邊火盆上烤的手勢。

    王銳微微一笑,當下按照他示意的那樣,雙手拿起那塊棉布,小心翼翼地向火盆上烤去。

    沒想到棉布剛剛靠近火盆,只聽得‘撲‘的一聲,被燒得乾乾淨淨,沒有一點煙,也沒有一點灰,好象就那麼憑空消失在空氣中一樣。

    他被嚇了一跳,呆楞了一下方才面樓欣喜之『色』,長長地吐了口氣說道:“火棉!?”

    梅爾貝裡哈哈大笑起來,直到這個時候才終於開口說道:“火棉?果然是形象地名字,不過我管它叫做硝化纖維!”

    王銳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狂喜的神『色』。他當然聽說過火棉或者硝化纖維的鼎鼎大名,知道那是製造無煙火『藥』的關鍵。

    歷史上在1845年的一天,瑞士化學家舍恩拜做試驗時不小心把盛滿硝酸和硫酸的混合『液』瓶碰倒了。溶『液』流在桌上,他一時未找到抹布,就趕緊出去拿來了妻子的一條棉布圍裙來抹桌子。圍裙浸了溶『液』,濕淋淋的,他害怕妻子看見後責怪,就到廚房去把圍裙烘乾。沒料到靠近火爐時,就發生了剛才王銳所『操』作地同樣一幕。

    舍恩拜大吃一驚,仔細回憶了經過,頓時萬分高興,意識到自己已經合成了可以用來做炸『藥』地新的化合物。為此他多次重複了實驗,肯定了結果無誤後,遂將其命名為“火棉”,後人稱之為硝化纖維。

    現在有了王銳這個逆天穿越者地『插』手,歷史的車輪再次改變了方向,硝化纖維的發現者變成了梅爾貝裡,成就了這個化學狂人的大名。

    當然,直接用舍恩拜發明的硝化纖維生成的火『藥』極不穩定,很容易發生爆炸事故。於是1884年,法國化學家、工程師p•維埃利將硝化纖維溶解在乙醚和乙醇裡,在其中加入適量的穩定劑,成為膠狀物,通過壓成片狀、切條、乾燥硬化,就製成了世界上第一種無煙火『藥』。

    王銳雖說不知道這些詳細的經過,但卻清楚眼下梅爾貝裡既然能發明了硝化纖維,那麼無煙火『藥』就不遠了。

    而無煙火『藥』燃燒後沒有殘渣,不發生煙霧或只發生少量煙霧。使用無煙火『藥』可以增加彈丸的『射』程,提高彈道平直『性』和『射』擊精度。它的誕生可說是為彈『藥』的開發鋪平了道路。從今往後,槍炮就從大口徑黑火『藥』槍彈時代演變為較小口徑無煙火『藥』槍彈時代,稱得上是取得了一個劃時代的突破。

    對此王銳當然是喜不自勝,但他沒有想到梅爾貝裡還有一個更讓人高興的發明仍未來得及說出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9
第二百一十二章 長街突襲

    梅爾貝裡得意地笑著,還不等王銳誇讚,就又轉身從一個密閉的器皿中取出了一些白『色』的晶粒放在了實驗臺上。

    王銳見狀心知這多半又是他另一個新的發現,不禁又驚又喜,當下好奇地看向梅爾貝裡,目光中『露』出詢問的神『色』。

    梅爾貝裡也不說話,伸手從實驗臺上拿起了一柄小木錘,輕輕地對著那些白『色』晶粒一敲,只聽“啪啪”地連聲炸響,白『色』晶粒竟然全部被引爆,待爆炸過後也是什麼都沒有留下,就好象憑空消失在了空氣中一樣。

    王銳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忍不住驚喜地喊道:“雷汞!這就是雷汞嗎?”

    梅爾貝裡面『露』愕然之『色』說道:“不錯,這正是雷酸汞。國公大人前次命我研製出一種受到摩擦或撞擊就能爆炸的物質,我好不容易才制取出了這種雷酸汞,國公大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王銳這才意識到自己說走了嘴,於是乾咳了兩聲掩飾道:“呵呵,本公要你研製的東西,豈有一點都不知道的道理?你不知道的還有很多,待需要時本公自然會告訴你!”

    梅爾貝裡一想也對,這位元國公大人的化學知識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可說是全靠了他的指點。他連元素週期表那種玄奧的東西都知道,那知道雷酸汞的名字又有何稀奇?

    王銳心知像梅爾貝裡這樣的人只對學問感興趣,不會去深究自己的可疑處,眼見自己一句話就蒙混過關,也不由得心中暗笑。待眼光落到器皿中剩下的那些白『色』晶粒上時,他的心更是被一陣狂喜所淹沒。

    要知道有了雷汞,很輕易地就能發明出雷汞火帽。而雷汞火帽的出現,是變火槍前裝彈為後裝彈。燧發為撞針擊發的關鍵。一旦實現了後裝加撞針擊發,就意味著具有真正現代意義步槍地出現!

    一想到這些,王銳怎能不欣喜若狂?

    他二話不說,打開了實驗室的門,吩咐謝天博立刻去將林斌和張聖泉兩個人叫到這裡來。

    姚福欣現在雖然已經不是火器與飛翼局的頭兒,但李永貞卻任命了另一個嫡系的副手來接任,整個兵工廠仍然牢牢地把持在王銳的勢力之下。

    沒多久的功夫,林斌和張聖泉就匆匆趕了過來。他二人現在可說是大明火器方面的泰斗級人物了。但對王銳卻是敬畏有加。因為若不是王銳的指點,他們也不可能有今日地成就。

    兩人恭敬地給王銳見禮,王銳微笑揮手示意他們起身,然後讓梅爾貝裡將硝化纖維與雷汞的實驗重新為二人演示了一遍。

    對於雷汞也還罷了,但是看了硝化纖維的實驗,兩個大行家頓時同時『露』出驚喜的神『色』。自是立刻想到如果能製造出像這種無煙無渣滓的火『藥』的話,必定能讓眼下的火器得到極大的提升。

    可是更讓他二人震驚地事情還在後面,王銳見他們一下就看出了硝化纖維的妙用。反倒是將其放在一邊,先將用雷汞可以製作出雷汞火帽,從而實現火槍後裝彈加撞針擊發的設想給林斌和張聖泉詳細說了一遍。

    他命人取來了紙筆,一邊說,一邊按照記憶畫了一張『毛』瑟槍和真正子彈的草圖。並且說明了這種現代步槍鼻祖的基本要求:口徑在9-11毫米,螺旋形膛線,採用金屬殼定裝式槍彈,使用無煙火『藥』。彈頭為被甲式。安裝可容5-8發子彈地匣式彈倉,由『射』手『操』縱槍機機柄,就可實現開鎖、退殼、裝彈和閉鎖的過程。

    林斌和張聖泉看著草圖,耳邊聽著王銳的講解,心內的震駭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們知道國公爺今天將自己召喚來,肯定是有要事,但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先是見識了硝化纖維與雷汞地神奇實驗,緊接著又聽國公爺說了如此驚人的新式火槍設想。

    那雷汞的作用神奇若斯。國公爺畫的那個步槍也是精妙至匪夷所思,若是真的能夠實現,那原來的火器就會被完全顛覆,進入到一個全新的境界。

    二人如著了魔般趴在圖上仔細研究,還不時向王銳開口問些問題,已經全然忘了身在何處,越看越是忍不住歡喜讚歎,心中對王銳的敬服自然更是到了無以復加地程度。

    梅爾貝裡對火器不大懂。但看了林斌和張聖泉的樣子。知道自己的兩個發明極為重要,心裡也頗得意和高興。同時看到王銳在火器方面竟也如此精通。心中對這位國公爺的深不可測亦更為敬畏。

    足有一頓飯的功夫,林斌和張聖泉方才直起身子,雙雙向王銳躬身拜道:“國公爺學究天人,我等拜服!請國公爺放心,這新式的步槍我二人定當竭盡所能研製出來!”

    王銳聞言心知他二人肯定是有了一定的把握才會這樣說,不由得心中大喜,對眾人的誇讚和敬服卻沒放在心上。他所有地這些東西都是剽竊後人地成就而已,自己心裡清楚沒什麼值得誇耀的。若是換成個學理科地或者是軍事發燒友來,肯定比他做的還要好。

    說句實話,梅爾貝裡對硝化纖維和雷汞的發現可謂是正及時。由於鄧玉函和王徵主導的蒸汽機的研究,需要鏜床、銑床、刨床等一系列工藝技術的支援,所以這大半年來工器局全力進行著這方面的研究,眼下在工藝技術上取得了重大進展,已經可以支援現代步槍和火炮的製造技術要求。

    因此說梅爾貝裡的發明是及時雨,可以令得大明的火器以最快的速度由原始進入到現代階段,足足比歷史上西方提前了二百五十年以上!

    一旦現代步槍和火炮得以製成,經濟上再緩過勁來的話,那大明帝國就將成為這個星球上的龐然巨獸。只要其願意,很輕易地就能將其他的國家和文明踩在腳下!

    王銳雖然不是什麼霸權主義者,也還沒有那麼大地野心。但看到歷史的車輪硬生生被自己扭轉了方向,心中自是忍不住感到一陣高興和自豪。

    他壓抑住內心的興奮,朝林斌和張聖泉微笑點頭揮了揮手,二人連忙躬身施禮告退,拿了那張草圖,急匆匆地趕回去閉門研究了。

    待他二人走後,王銳著實將梅爾貝裡吹捧和誇獎了一番,等其樂得北都快找不著了時。他這才趁熱打鐵給化學狂人提出了新課題,那就是讓其一方面儘快將無煙火『藥』給搞出來,另一方面開始著手硝化甘油炸『藥』的研究。

    不過這一研究的危險『性』不小,王銳反復叮囑了梅爾貝裡要千萬小心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一定要儘量保證人的安全才行。這化學狂人現在可是他最大的寶貝之一,如果萬一有什麼意外。他可承受不了這樣的損失。

    但是一想到炸『藥』在軍事和民事上地巨大用途,王銳也只有咬咬牙冒上這個險了,眼下除了梅爾貝裡,也再無別人能進行這樣的研究。

    為了保險起見,他不但叮囑了梅爾貝裡要注意。同時也命令那些助手和學生務必要保證老師的人身安全。但凡是危險的實驗,儘量不要梅爾貝裡親手去做,如果非得他親自動手時,也要有安全的防護措施才行。

    那些謝家和聶家的子弟紛紛躬身領命。梅爾貝裡聽到硝化甘油炸『藥』時卻忍不住兩眼放光,雖然連連點頭,但顯然沒有將王銳有關安全的叮囑放在心上……

    王銳從實驗室出來後,仍然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興奮。他想了一想,吩咐備轎再回一趟城裡,準備找李永貞商量一下,將林斌和張聖泉都調至勤保司來,置於內衛地嚴密保護之下。眼下大明邁入現代火器時代的重任都在他二人的肩上。絕對不能出任何的意外。

    儀仗徐徐地前行,寬敞的轎廂裡,王銳舒服地靠在錦墊之上,仍在想著梅爾貝裡地事情。他當初能揀到這個寶貝可真是走運,僅今日的這兩項發明,就足以抵得過自己所有的投資有餘。

    不過話說回來了,梅爾貝裡同樣是個大走狗屎運的幸運兒,想當初他都快混到了討飯地地步。只因遇到了王銳才徹底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僅憑今天的這兩項發明,已足以令他的名字載入史冊。使自己原來籍籍無名的命運改變了軌道。

    一想到命運,王銳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神奇穿越以及那個奇怪的夢,不由怔怔出起了神……

    忽然間轎子停了下來,王銳猛地回過神,隱隱聽到前方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吵鬧之聲。

    他輕輕跺了跺腳,待親兵掀起轎簾後皺眉問道:“前面發生了何事,怎麼不走了?”

    那親兵急忙躬身應道:“回督公大人話,前面有一輛馬車撞翻了一乘小轎,兩家正在爭論不休,堵住了去路!”

    王銳的親兵衛隊都是由聶家和內衛地精銳好手組成,其中更有李惟民和聶桐這樣的高手坐鎮,陣容堪稱豪華,戰鬥力之強也自不必說。

    但是這些人保安的經驗卻不足,若是放在今天來看的話,難以稱得上是一支高級領導的合格保鏢隊伍,專業素質還有待於提高。

    因此眼見到這種典型的伏擊危險信號,眾人卻沒有引起足夠的警惕,未採取先將被保護人迅速隔離,然後再去處理事端的正確應對措施。而只是停了下來,由劉大疤領了幾名親兵上前查看情況,沒有阻止王銳從轎廂中鑽出來看熱鬧,對周遭地情形也沒有認真觀察、警惕。

    王銳前世時又不是什麼大領導,對此更是一竅不通,所以聽了親兵地回話之後一邊命令立刻去看看情況,一邊從轎廂裡鑽出來向前觀望。

    只見前方不遠處一乘小轎和一輛馬車歪在地上,兩撥人正在激烈地爭吵,似乎在互相指責對方的不是,四周擠滿了看熱鬧地百姓,將道路給堵了個嚴嚴實實。

    劉大疤與幾名親兵走近前去,朝那兩撥人開口喝道:“不開眼的賊廝鳥,沒看到擋了大人的官駕麼?衝撞大人的官駕乃是死罪,趕快給我閃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那些人聽了他的威脅非但沒有害怕,待看到王銳的轎子時反倒是俱都大喜,不約而同地喊道:“官爺來了,我們正好請官老爺評評理!”

    說著,兩撥人就朝這邊湧來。看熱鬧的百姓見來了官老爺,也都興致更增,跟著大聲起哄起來。王銳生『性』不喜招搖,因此他的儀仗連個官號都沒打,百姓自然認不出這就是大名鼎鼎的威國公來。

    劉大疤見這些人非但沒有退開,反而是得寸進尺,自是不由得大怒,伸手就要從腰間拔刀,想教訓教訓這些不長眼的傢伙。

    但他的手剛剛握住刀柄,那些人就大呼小叫起來,高喊著官爺殺人啦,『亂』哄哄地將劉大疤和幾名親兵擁在了中間。

    劉大疤只感到渾身幾處要害一麻,身體頓時僵在那裡動彈不得,其餘幾名親兵也同時著了道。那些人卻不停留,有些高喊著官爺殺人啦,有些高呼著讓官老爺評評理,一起朝著王銳那邊湧去。

    劉成學此時覺察出了不對勁,急忙縱馬上前,橫槍攔住了去路,用手一指那些人喝道:“此乃督公大人官駕,爾等速速退下,否則格殺毋論!”

    只見為首的那名壯漢突然哈哈大笑道:“原來是督公大人,太好了,我們找的正是他老人家!”

    話音剛落,那些人忽然同時從懷中沖出利刃,將所有的偽裝全部拋在一邊,個個身形都如同矯健的獵豹,直朝著王銳的方向撲去。

    圍觀的百姓見這些人突然變成了刺客,忍不住紛紛驚呼失聲向後退開,頓時擁擠做一團,場面混『亂』到了極點。

    劉成學見這些人竟然真的是刺客,心中微微一驚,但卻沒有慌『亂』,當下大喊了一聲:“有刺客,護駕!”

    隨即雙手一抖,長槍幻化出朵朵槍花直朝為首的那名壯漢毒龍出洞般刺去!

    那壯漢哈哈大笑,高喝道:“來得好!”

    他右手的單刀隨意向前一劈,就像長了眼睛一樣,於朵朵槍花中尋到了其真身所在,不差毫釐地劈在了槍尖之上。

    劉成學的長槍如被釘住七寸的毒蛇般僵在了那裡,連人帶馬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道『逼』得向後連退幾步。

    那壯漢趁勢長嘯一聲,如大鳥般從他的頭頂一掠而過……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0
第二百一十三章 生死未蔔

    聶桐見狀清叱一聲迎上去,李惟民則護住王銳,讓他避到轎廂之中,親兵護衛中聶家的精銳好手也都跟在聶桐的身後迎向一干刺客。在人數上親兵衛隊這邊佔據了優勢,又有聶家的人壓陣,對方雖然個個也都是功夫卓絕,但想要突破阻截亦絕非易事。

    現在正是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又是在京師的大街之上,若這些刺客不能速戰速決耽擱下去的話,再想要逃脫就難於登天。因此只要親兵衛隊能穩穩守住防線不讓對方突破,只需少頃的功夫敵人就會自退。

    但就在親兵衛隊的注意力被正面之敵全部吸引住的時候,一個人影從大街左面的一排民居房頂翻了過來,猛然躍起在空中,橫跨過半邊街道,如蒼鷹搏兔般淩空直撲向王銳的轎子。

    此時這一邊的親兵護衛大部分跟著聶桐去攔截正面之敵了,警戒線已經空虛,李惟民只瞥了那突襲而來的人影一眼,就已看出了此人的功夫高絕,當下毫不猶豫,大喝一聲飛身迎了上去。人在半空已然是長刀出鞘,淩厲的刀芒宛若十丈神兵直劈對手。

    當初第一次在邀月樓時,王銳就曾經被李惟民的絕世刀技所折服,還特意盜版了那首《俠骨丹心》贈給他。此刻見他再次使出了壓箱底的絕技,王銳忍不住先大喊了聲好。

    卻不料淩空襲來那人似乎根本未將李惟民放在眼裡,只是輕輕地冷哼一聲,手上突然現出一片烏光,直抓向其長刀。兩下相交,淩厲的刀芒仿佛被吞噬了一樣,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李惟民也悶哼一聲。從半空斜斜跌落下來。

    李惟民的功夫如何王銳當然十分清楚,眼見他竟然一招就在對方手下吃了虧,不由得又驚又怒。一時間怒視著淩空撲來的那人,竟連閃避都忘到了腦後。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四道人影猛然疾箭般從轎後『射』出,飛身直向那人迎上。

    原來自聶楓和王謙被任命為三司的正副統領後,王銳身邊的高手護衛力量大減。為了保證他的絕對安全,聶行天特意將自己地四大貼身護衛死士調了過來。成了王銳的貼身護衛。

    這四人沒有名字,就叫聶大……一直到聶四,但每個人的功夫都不在聶楓和聶桐之下,更厲害的是對聶行天忠心耿耿,可以毫不猶豫地犧牲自己的『性』命,是真正的死士。眼下他們四個奉了聶行天的嚴令,已將王銳同樣當作了同樣能夠隨時犧牲『性』命來保護的主人。

    此刻他們四人聯手對那人截擊,已是決心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將對方攔下來。四人從剛才李惟民地受挫中一眼就看出了對手的功夫恐怕是不在老主人之下,因此這才存了拼命之心。

    那人當然也看出了聶大等四人的厲害,心知若不能一招間『逼』退這四名高手,今天恐怕就再沒有機會了。於是他暴喝一聲,手上頓時烏光一片灑向聶大等人。

    聶大他們四個不敢怠慢。也都大喝著揮掌迎上。

    只聽半空中悶雷般地一聲暴響,聶大等人的嘴裡同時狂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則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向四下裡跌落開來。

    聶大身在半空向後飛去,卻不禁嘶聲喊道:“‘雷神霹靂手’!你是雷落驚!”

    那人的身體也被聶大等人的掌力反震起來。在空中一個後翻,急忙運氣調息才化解了胸口的鬱結,開口哈哈大笑道:“不錯,老夫正是雷落驚!王銳小兒,納命來吧!”

    大喝聲中,他如天神般從天而降,掌中地烏光再現,直劈王銳的頂門……

    王銳見突襲自己的這人竟然就是雷落驚。忍不住心神一震,心說自己命聶行天冒充雷落驚去刺殺老魏,眼下真的雷落驚居然來刺殺自己,這可真是報應不爽了!

    此時李惟民和聶大等四人都被雷落驚一招『逼』退,聶桐及其餘親兵護衛又被正面之敵纏住來不及回救,以王銳的那點子功夫,又如何能和與聶行天齊名地南方豪強之主對抗?

    王銳也是心下微驚,但卻沒有慌『亂』。他早已經暗暗拔槍在手。此刻當即閃電般地托舉、瞄準。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雷落驚雖然從來沒見過火槍,但對於名震于天下的龍虎衛的犀利火器也早如雷貫耳有所聞名。

    此刻眼見王銳拔槍『射』擊。他暗叫了聲不好,身體淩空一個前翻,硬生生止住了墜勢,隨即竟打橫向一旁飄飛開來,好象被一根看不見的繩子扯動了一樣,果然不愧是有著絕世地身手。

    但饒是如此,他仍然是比火槍的速度慢了一點點,未能完全避得開霰彈的『射』擊。

    只聽轟然的槍響聲中,雷落驚的身體飆起了幾道血花,他大叫了一聲:“風緊,扯乎!”

    同時一揚手,掌中的一點烏光電『射』向王銳,身形卻歪歪斜斜地橫掠回左邊的民居之上,只一閃就不見了蹤影。

    王銳見烏光『射』向自己,想要閃避,但無奈身手卻有限。他的腦海裡剛剛冒出了念頭,可身體還未來得及動作時,烏光已閃電般『射』到,正中他地胸口。

    但聽得一聲巨響,那點烏光竟然像霹靂彈一樣爆炸開來。火光與硝煙之中,王銳大叫一聲,身體一頭從轎上倒栽下來……

    眾人被唬得魂飛天外,忍不住齊聲驚呼起來。而李惟民直到這時方運氣化解了體內的糾結內勁,當下如風般掠過來,及時接住了王銳。

    他急忙低頭看時,只見王銳口鼻流血,面如金紙,雙目緊閉,渾然不知生死。胸前焦黑一片,外袍碎了個大洞。

    饒是李惟民一向有大將之風,此刻也忍不住心神大『亂』。

    刺客中那名壯漢哈哈大笑道:“兄弟們。宗主已經得手,我們走!”

    說罷,他與那些手下不再戀戰,紛紛抽身鑽入了四周的人群,趁『亂』逃之夭夭。那些百姓聽到官老爺竟出了事,頓時更加『亂』做一團,恰巧為那些刺客提供了很好的掩護。

    聶桐和一干親兵護衛無心去追,立刻回身聚攏在王銳的身邊。眼見他重傷生死未蔔的樣子,眾人無不既是自責又是焦急、惶恐,已然完全『亂』了方寸。

    尤其是聶桐,一想到王銳當初對自己的救命之恩和父親的嚴厲叮囑,他忍不住怒發如狂,一躍而起仰天大吼道:“雷落驚,我『操』你祖宗,小爺我定要宰了你不可!”

    聶大等四人也已經圍了過來。嘴角兀自掛著血跡。

    他們看了躺在李惟民懷中地王銳一眼,臉上現出可怕地平靜之『色』。

    聶大上前一步朝聶桐躬身說道:“四少爺,就讓我們兄弟去追雷落驚吧。請轉告老主人,就說聶大辜負了他的信任,他地大恩大德惟有來世再報了!”

    他們四人眼見王銳眼下的這般模樣。心中羞愧無已,當下決定去追雷落驚報仇,無論成功與否都準備賠上自己的這條命來謝罪了!

    劉成學的臉『色』鐵青,他身為安保司的大閣領。督公竟在自己地眼皮子底下出了意外,這令他驚怒交集和羞愧無已,真恨不能當場一頭撞死。

    但一看到眼下的混『亂』情況,他迅速地冷靜下來,俯身下去在王銳的心口『摸』了『摸』,頓時面『露』驚喜之『色』喊道:“督公沒有死!快,還不馬上施救?”

    眾人聞言無不大喜,聶桐立即俯下身子。與李惟民一起運起內勁替王銳活絡經脈,聶大等四人也暫時將追雷落驚的事情拋到了一邊,同時上前幫忙。

    在六大高手的內勁合力施救之下,王銳的臉上終於恢復了一絲血『色』,皺眉輕哼了一聲,卻仍未睜眼醒轉。

    但就是這樣,已經令所有的人當場歡呼起來。只要是督公沒死,就還有得救。

    劉成學此時已經徹底恢復了冷靜。當下開口命令道:“快。立刻送督公回府!馬上派人去通知皇上、信王和成國公,請最好的太醫火速前來!立即封鎖西直門。在城裡城外追查雷家人地下落。王永,你帶上督公的帥令,速速去龍虎衛大營,請史、週二位將軍調兵協助搜尋賊人的下落。聶桐,你派人去聶家莊去請聶莊主,他老人家內功超絕,必定有辦法能救得了督公!”

    他一道道命令有條不紊地發出,登時穩住了混『亂』的局面,眾人聞令無不一一遵行。

    這時候五城兵馬司才趕了過來,帶兵的將官聽說威國公竟然在此遇刺生死未蔔,直驚得險些暈了過去。

    他不敢怠慢,立刻命手下兵士封鎖了西直門,在城內外搜尋那些刺客。

    這時候老百姓才都知道了那些刺客傷地人竟是威國公,也立即自發地組織起來幫忙尋找刺客。

    有幾個身手不夠快,還沒來得及逃出城去,躲在附近民居裡的刺客很快被揪了出來,經過一番激戰全部被擒。但雷落驚和大部分雷家的人卻已經逃脫,只有期待更大範圍的搜捕才有可能找出他們地下落了……

    聶桐當即命聶大去聶家莊報信,聶大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遵令轉身去了。

    李惟民也站起身來,將王銳平抱在臂彎裡,展動身形直向城外飛奔而去。他害怕車馬的顛簸,所以才用了這種方法。他的內息全力運轉起來,短距離內當真是疾如奔馬一樣,但是卻要穩得多,不令王銳受到絲毫顛簸。

    可是這種法子極耗內勁,一個人的功夫再高也堅持不了多久。因此過了一會,就要由聶桐來替換,然後是聶二、聶三、聶四。

    就這樣,五大高手像跑接力一樣,終於將王銳平安而又用最快的速度送回了國公府……

    眼見他剛剛還好好地離開,現在卻身負重傷生死不明地被送了回來,見此意外,連一向沉穩的謝天博也不由得方寸大『亂』。

    國公府裡更是炸了鍋,朱月影、晴兒和芸兒當場便暈了過去,蘇瑾雖然也是芳心大『亂』,但卻強自咬牙忍住悲痛,肩負起了內宅之主的責任,一連串的安排吩咐下去,終於令府裡地紛『亂』逐漸恢復了正常,人心也穩定下來。

    沒過多一會的功夫,朱由校就帶同著信王與朱純臣匆匆趕到,同時差點將整個太醫院都搬了過來。能讓一個皇帝如此對待的臣子,當朝恐怕也惟有王銳一人而已了。

    眾人急忙跪迎聖駕,朱由校只是將手一揮,示意所有人平身,隨即急匆匆走到床前查看王銳的傷勢。

    看到王銳重傷的樣子,朱由校的臉『色』鐵青,一邊揮手命眾太醫立即上前診治,一邊將劉成學、聶桐等人叫過來詢問狀況。

    在聽完了王銳遇襲的全部經過以後,朱由校輕哼了一聲咬牙獰笑道:“雷落驚!朕定要將你雷家盡皆誅滅,挫骨揚灰為王卿報仇!”

    朱純臣在一旁憂心重重地說道:“皇上,報仇的事情不必急於一時,眼下如何才能醫好威國公才在最緊要!”

    朱由校點了點頭,揮手將醫正葉振高召喚過來,皺起眉頭問道:“怎麼樣,威國公地傷勢究竟如何?你們能否有把握醫好他?”

    葉振高見皇帝、信王和成國公地眼睛都緊緊盯著自己,冷汗不由得涔涔而落。他擦了擦額角滲出的汗水,急忙跪地稟道:“回皇上地話,威國公的傷勢過於沉重……皇上恐怕要有心理準備,不過微臣等定當竭盡全力便是!”

    聽到他的話中之意似乎很不樂觀,朱由校忍不住勃然大怒,當下開口罵道:“放屁!威國公既然沒死,就說明還有救,若不是傷勢沉重,朕叫你們來幹什麼?今日爾等醫好了威國公便罷,若是有什麼意外的話,朕就讓你們這幫廢物全部陪葬!”

    他一急之下不顧得堂堂九五之尊的身份,連粗口都爆了出來,由此可見其心中的焦急與憤怒。

    葉振高被罵得魂飛天外,磕頭如搗蒜般連連應是,隨即連滾帶爬地轉身繼續去為王銳診治。

    眾人還從未見他發過這麼大的火,一個個都不由得噤若寒蟬,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屋裡靜悄悄的,只聞朱由校粗重的呼吸和一干太醫們輕輕討論病情的聲音……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0
第二百一十四章 起死回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眾人還從沒有感到過時間竟是這樣的漫長和難熬。終於,一幫太醫們似乎已有了討論結果,自然又是由葉振高小心翼翼地逡巡著來到小皇帝的面前跪下來重重磕下頭去,就要開口稟報。

    還沒等他開口,朱由校搶先一步擺手說道:“朕不想聽你說一大堆病理病情的廢話,只問你一句,威國公的傷勢究竟有沒有得救?”

    所有人的心頓時都提了起來,眼睛眨也不眨地全部盯住了葉振高。

    葉振高艱難地咽了口吐沫,在這種極度的壓力之下反倒是將心一橫豁了出去,重重地頓了下首,隨即直起身子稟道:“回皇上的話,臣等對威國公的外傷已經做了處理,眼下已無大礙。麻煩的是威國公的五內俱受到了爆炸的外力和毒火的嚴重衝擊,可說是兇險至極!臣等已討論了一個方子,但結果如何實不敢妄言,惟有希望皇上鴻福齊天庇佑,國公爺吉人天象能夠逢凶化吉了!”

    眼見在皇帝的如此重壓之下他仍出言謹慎不敢有絲毫樂觀,眾人的心都不由得微微一沉。

    朱由校的雙眉霍地一跳,咬牙咯咯獰笑著說道:“說朕鴻福齊天的人不知有過多少,只希望你這一次能說得准,既保佑威國公逢凶化吉,也保佑你自己!若是此番說得不准,朕不但要讓爾等全部陪葬,更要誅你九族以懲欺君之罪!葉醫正你可聽明白否?”

    葉振高的臉『色』慘白,身子晃了一晃,好象隨時要暈過去的樣子。但事已至此,他也惟有咬牙硬挺了。

    只見他什麼話也沒說,重重地磕了一個頭,隨即轉身取過紙筆。筆走龍蛇,頃刻間已然寫就了一個方子。

    太醫們來時就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將皇宮大內『藥』房中的所有草『藥』幾乎每味都帶了些來,以備不時之需。

    此刻眾人按照方子很快將『藥』配好,然後濃濃地煎了一碗,撬開王銳的牙關,小心翼翼地灌了下去。

    所有這一切做完之後,眾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王銳地臉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靜等著他服『藥』後的反應。

    在眾人焦心的等待中,王銳終於有了反應。

    他的臉上突然現出一層黑氣,並『露』出痛苦至極的表情,雙手在胸前撕扯著,身體也扭動起來。

    眾人的心頓時咯噔一下,一幫太醫們更是慌了神,『亂』哄哄地圍上前去。想要按住王銳的手腳,不讓他『亂』掙扎。

    但還沒等他們靠到近前,王銳猛然大叫一聲,身子微微一抬,將适才灌下去的湯『藥』和著一大口鮮血狂噴出來。隨即向後重重摔倒,躺在那裡沒了聲息……

    時空仿佛一下靜止了,屋內地空氣也好象凝固了一樣,所有人都僵在了那裡。

    一個太醫大著膽子湊上前去。伸手在王銳的鼻間探了一探。

    他猛地打了個哆嗦,一下跪伏在地上,驚恐萬狀地說道:“皇……皇上,國公爺他……他老人家駕鶴仙去了!”

    仿佛一個晴天霹靂猛然在耳邊炸響一樣,所有的人都不由得眼前一黑,一時間完全懵了頭。

    蘇瑾和謝天博都是身子一軟,當場就雙雙暈了過去。

    聶楓和聶桐各自雙拳緊握,雙目赤紅。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著。

    王謙慘叫了一聲,仰首大喊道:“雷落驚,我『操』你姥姥!老子上天入地也要將你找出來剖腹剜心!”

    說著,他已旋風般奪門而出!

    劉成學也是悲嘯一聲,伸手重重一拍,頓時將一張梨花木的桌子震塌,隨即倏地站起身來沉聲喝道:“老史和老周怎麼還沒來?傳我的將令,所有的內衛和龍虎衛全部出動。家裡連一個人都不准給我留!三天之內若不能將雷落驚抓回來為督公報仇。從此以後就算沒了內衛、龍虎衛字型大小,大夥全部『自殺』謝罪好了!”

    幾名手下紅著眼睛齊聲應是。當下轉身出門而去。

    朱由校的雙目也是盡赤,如地獄中的魔鬼一般兇狠地盯住葉振高和一干太醫,用徹骨冰寒般地聲音開口說道:“爾等剛才給威國公喂的莫非是毒『藥』不成?當真是狗膽包天!來啊,將這幫廢物全都與朕拿下,朕要將他們全部抄家滅門!”

    葉振高等人此刻已唬得魂飛魄散,剛想開口解釋求饒時,一干侍衛早如狼似虎般撲上來,不由分說將他們全都按翻在地動手就捆。

    朱由校毫不理會這些人的解釋和求饒,轉頭朝朱純臣說道:“兵部、刑部和五軍都督府的人呢?將他們全都叫到這裡來!朕也要讓他們將京畿所有能派的兵和人全部派出去!三天之內朕要見到雷落驚,無論死活都可以,否則他們也都等著被治罪吧!”

    朱純臣已是悲痛欲絕,只有眼含熱淚點頭應是地份了。他轉頭瞥了李惟民一眼,目光中充滿了責怪之意。這個侍衛隊長一向有大將之風,而且功夫高絕,跟隨了自己多年從未有過任何錯,所以他才將其調給了王銳,想不到這一次愛婿偏偏就在其眼皮子底下出了如此意外。

    李惟民也是虎目含淚,滿面都是羞愧和自責的神『色』。他低頭跪了下去,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惟民辜負了您的信任,實是罪該萬死!待到手刃了雷落驚那廝後,定當自裁以謝罪便是!”

    就在眾人無不悲痛欲絕,形勢已經有些混『亂』和失控時,忽然一個銀鈴般悅耳地聲音在門口響起道:“你們怎麼這樣,國公爺怎麼樣了?”

    眾人微微一驚抬頭看時,卻見聶靈兒俏生生出現在門口,滿面俱是焦急與擔心的神『色』。

    她看到眾人沒有回答和一臉悲痛的表情,心頓時向下一沉,也不再說什麼,一閃身已掠至床前。只看了王銳一眼就忍不住失聲驚呼道:“爹爹快來,他……他……”

    隨著她的喊聲,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一人已現身在床前,卻正是聶行天!

    聶行天只瞥了一眼,也是面『露』凝重之『色』。他用二指搭住了王銳的腕脈,一縷精純無比的內氣已鑽入了其體內。

    只一眨眼地功夫,聶行天已是目光霍地一閃。朝聶靈兒沉聲喝道:“快把他扶起來坐好!”

    聶靈兒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喜『色』,立刻盤膝坐上床去,小心翼翼地將王銳摟抱起來靠在自己的胸前坐好,後背向外。

    王銳地身體軟軟地垂在聶靈兒的胸前,仍是了無半點生機的樣子。

    聶行天此時已經顧不得什麼禮節,非但沒有參拜小皇帝,反而是面『色』凝重地揮手示意眾人全部靠後。

    幾名侍衛見他如此無禮,挺身上前就要開口呵斥。朱由校卻是惡狠狠地掃了那幾名侍衛一眼。直嚇得他們立刻灰溜溜地退到了一旁。

    此時眾人的心中又生出了一絲希望,全都退後,屋子中央空出了一片地方。

    只見聶行天深吸了口氣,突然邁步展動身形,用一種玄妙的步法在空地上盤旋繞行。同時雙手不斷變換出各種法訣,令人眼花繚『亂』。

    驀地,他的身形閃電般欺近前去,伸指在王銳地背上快速地一點。然後化掌一拍,又倏地退回到原地。隨即又盤旋繞行兩周後,再次重複了那一過程。

    片刻之間,聶行天已往復進擊了18次。他的頭上冒起了絲絲白氣,腳步似乎越來越重,雙目中卻是精光四『射』,神威凜凜。

    聶楓與聶桐大氣也不敢喘,神『色』緊張地盯著父親。他們知道聶行天此時正在施展地是聶家地無上絕技“大玄天九轉功”。這一功法乃是當年的無雙家主親傳,近千年來再沒有第二個人修到九轉。聶行天現在已經接近了八轉地大圓滿境界,聶楓與聶桐兄弟倆才不過是五轉而已。

    這時候聶靈兒已經將王銳翻轉了過來,變成面對著聶行天。而聶行天又點、拍了其胸腹間的18處要『穴』,頭頂已如蒸籠一般,如此的大冬天裡,背後竟隱見汗跡。

    最後他盤旋往復了直有9周,然後才大喝一聲閃電般欺近身去。伸指在王銳地眉心一點。隨即又依舊變掌為拍,“啵”地一聲輕輕擊在其頂門百會『穴』上。內勁立時如『潮』水般狂湧而出!

    奇跡發生了,本來已經毫無生氣的王銳突然身子微微顫抖起來,口中輕輕哼了一下,喉嚨間發出了咯咯之聲。

    驀然間,他猛地張口噴出了一道黑『色』的血箭,隨即長長地吐了口氣,臉上的那層黑氣奇跡般地褪去,重新帶上了一絲血『色』,呼吸也變得粗重悠長起來……

    眾人見聶行天竟能起死回生,硬生生將王銳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這一下當真是由大悲到大喜,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不少人忍不住又流下了熱淚,只不過這一次卻是喜極而泣!

    聶行天也長出了口氣,手腕一翻拿出了一粒顏『色』朱紅奇香撲鼻的丹丸,捏開王銳地牙關塞到了他嘴裡,然後示意聶靈兒讓其平躺下來。

    做完這一切後,他的身子不由得微微晃了晃。以他驚世駭俗的功夫竟然如此,可想而知剛才的內勁消耗有多大。

    聶楓和聶桐急忙搶上去將父親扶住,聶行天卻一甩手將二人推開,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這才來到朱由校面前跪地參拜道:“草民聶行天叩見皇上,适才事有急迫,失禮之處還望皇上恕罪!”

    朱由校此時一顆心歡喜得如同要爆裂開一樣,哪裡會去責怪這些?

    他連忙揮手示意聶行天平身,滿臉都是笑容開口說道:“聶卿家竟能起死回生救了威國公地『性』命,當真是神乎其技,朕必定重重有賞!重重有賞!”

    聶行天站起身來,語氣淡淡地說道:“多謝皇上隆恩!眼下草民只是暫且用玄功與靈丹替威國公續住了命而已,其傷勢還遠遠未愈,恐怕仍不是高興的時候!”

    眾人聽他這麼一說,一顆心忍不住又提了起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0
第二百一十五章 謎

    朱由校嚇了一跳,急忙開口問道:“怎麼,聶卿家不是已經將威國公救活過來了嗎?難道還醫不得他的傷勢?”

    聶行天微微一笑說道:“皇上莫急,草民並未說醫不得威國公的傷勢。只是國公爺的傷很重,眼下仍是兇險異常,不能稍有輕忽而已。皇上放心,草民定當竭盡全力便是!”

    眾人聞言這才又將心放回了肚子裡,心知這只不過是聶行天出言謹慎罷了。适才他竟能把王銳硬生生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可稱得是功夫通玄,又怎會醫不好國公爺呢?

    朱由校也放鬆下來,點了點頭說道:“朕記得前次就是聶卿家救了信王的駕,為此還被朕賜予了天下第一莊的稱號,想不到你此番又救了威國公的『性』命!呵呵,如此大功朕自是要重重封賞!說吧,聶卿家想要何賞賜?”

    聶行天也是欲令聶家逐鼎天下的梟雄,又怎會將朱由校的封賞放在心上?這一次是迫於形勢緊急他才不得不在皇帝面前現身,否則他才不會做此令自己受委屈的事情,還要向朱由校大禮參拜。

    因此他聽了朱由校的話,只是呵呵一笑說道:“啟稟皇上,威國公早已經與小女定親,論身份乃是草民的女婿,草民救他原屬份所應當不,所以不敢奢求皇上的賞賜!”

    朱由校聞言猛地一拍雙掌笑道:“不錯,朕也早聽說過此事,怎麼就忘了呢?呵呵,雖然岳父大人救自己的女婿份屬應當,但威國公乃是朕之肱股、國之柱石,此番大功無論如何也要有賞!朕看這樣吧,當初你的乾女兒蘇瑾就是由朕親自賜婚。現在你的親生女兒就也由朕來親自賜婚與威國公,將來同樣亦由朕來親自主婚,如此必又成一段佳話,聶卿家你看可好?”

    皇帝親自賜婚和主婚那是至尊無上的榮耀了,聶行天見女兒將來能同樣得到最高規格的婚禮待遇,心中也頗高興,於是躬身謝恩道:“草民謝皇上隆恩!”

    朱由校含笑點頭,轉身朝信王說道:“現下威國公的『性』命已暫時無憂。朕先回宮去,你替朕在這裡守侯,如果有什麼狀況就立刻報進宮去與朕知曉!”

    信王地腮邊仍隱有淚痕,當下急忙應是。

    朱由校又朝朱純臣吩咐道:“傳喻兵部、刑部和五軍都督府的人立刻進宮見駕!哼,眼下威國公『性』命雖已無礙,但朕卻仍饒那雷落驚不得!”

    朱純臣也急忙躬身領旨,眾人這才全部跪下來恭送皇帝回宮。

    直到朱由校走後,眾人方感到輕鬆了不少。剛才王銳的生命垂危。已經是令氣氛緊張到了極點。再加上小皇帝暴怒之下的行為無常,更是讓每個人的神經都繃到了極限,眼下才終於放鬆下來。

    而由於王銳暫時已轉危為安,所以朱由校高興之下就先饒過了那幫太醫,全部將他們留了下來幫忙。葉振高等人也是從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回來。此刻方驚魂甫定,對聶行天又是感激不已,又是敬服得五體投地。自己這一大群名醫都對威國公的傷勢束手無策,可人家不靠針灸『藥』石。僅憑著一雙赤手空拳就將國公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蘇瑾此時也已醒轉過來,看到王銳竟然起死回生時自是忍不住喜極而泣,立刻與眾女一起上前小心照看、服侍。

    聶行天卻是將信王,內衛的三巨頭和聶家兄妹等人叫到了另一間屋子裡,臉上重新『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眾人見狀面面相覷,一顆心又變得有些忐忑不安起來,但卻誰也沒敢開口詢問。

    聶行天陰沉著臉先掃了聶桐一眼,冷冷地開口喝道:“你這個孽畜。給我跪下!”

    聶桐地身子微微打個激靈,立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將頭低垂下去。

    聶行天瞥了他一眼,嘿嘿冷笑著說道:“我說聶家四少大高手,你的‘大玄天九轉功’偷著修到第幾轉了?是不是已經超過了為父和那雷落驚呢?”

    聶桐沒搞清楚父親的話中之意,只有囁嚅道:“我……我……”

    聶行天毫不客氣地一下打斷他,惡狠狠地說道:“我什麼我?就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和雷落驚還天差地遠呢!我問你。你和你那些手下的火槍呢?為什麼不用火槍對付雷家的人。非要蠢得只知道舞刀弄劍?雷落驚的武功比起國公爺來如何?結果一槍之下就負傷逃遁!如果你們當時都能用火槍的話,雷家地人一個也休想逃掉!”

    他頓了一頓。雙腕突然一翻,兩柄短火槍已如變魔術般出現在手裡。

    兩柄火槍在聶行天的手上飛速地轉動著,就像是活了一樣,比西部片裡那些牛仔玩得還要純熟十倍。忽然之間,兩柄火槍又猛地消失不見,似乎從未出現過一樣,直將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聶行天瞪著同樣看傻了眼的聶桐接著罵道:“看到了嗎?以為父的身手,眼下都已將火槍玩得出神入化,敢誇口若是與雷落驚相遇他就休想能逃掉!那你們呢?莫非現下的功夫已經比我還厲害了不成?哼,當初國公爺救了你地『性』命當真是瞎了眼,否則今天又怎麼會將自己害成這般模樣?”

    聶桐背後的冷汗忍不住涔涔而下,他一向自持功夫高絕,與一干聶家子弟從來都不屑於用火槍,因此在遇襲之時眾人竟忘了自己的身上還帶著犀利的火器。

    此刻眼見父親那樣地絕世武功居然都知道火槍要更為犀利,練就了一手絕活,而自己卻因盲目自大險些就害了國公爺的『性』命。一想到這些,聶桐又怎能不感到惶愧?

    一旁的聶楓也是滿手心的冷汗,他自己又何嘗不是與聶桐一樣?從來都認為用犀利的火器乃是取巧,大大有失自己高手的身份。這時親眼見了父親的一手火槍絕技,他既羞且愧。直感到如芒刺在背。

    信王見聶行天只顧著教訓自己地兒子,不由得有些按捺不住了,當下輕咳了兩聲『插』嘴道:“聶老莊主,今日之事是個意外,令郎也已盡了自己地職責。眼下責怪他也沒用,還是威國公的傷勢要緊!但不知情形究竟怎樣?”

    聶行天聽信王這樣說,這才暫且放過了聶桐,長歎了一聲說道:“不瞞王爺說。國公爺的傷勢實是不容樂觀,因此老夫這才惱怒全是因逆子而起忍不住出言教訓,還望王爺恕罪!”

    信王聞言心頓時一沉,不禁急道:“聶莊主不是已經將威國公救活了嗎?又怎麼可能醫不好他的傷呢?”

    聶行天皺眉歎道:“雷落驚用的是雷家的‘雷火霹靂彈’傷了國公爺,雖說其威力遠不能與龍虎衛的火器相比,但因為爆炸地距離太近,國公爺儘管靠金蠶絲寶甲地保護沒有受到致命地外傷,可是爆破的衝擊和毒火攻心卻令其五內都遭到了致命重創。眼下已是經脈俱斷!老夫雖能救回他地『性』命,卻接續不回他斷掉的經脈,所以說就算保住了國公爺的命,他今後恐怕已只能成為……廢人!”

    他的話又像一個晴天霹靂一樣,將所有人都震懵在那裡。經脈俱斷、保住『性』命也會成為廢人?那和死了有多大分別?國公爺驚才絕豔。若是從此變成了廢人,那真是比殺了他還要令人難以接受!

    信王呆楞了半晌,這才回過神來,忍不住急道:“聶莊主神通廣大。連將死之人都能救得活,又怎會醫不好那點傷?您地功力通玄,難道就當真沒有辦法麼?”

    聶行天搖頭歎道:“老夫的玄功雖可救得國公爺的命,卻無法接續他的經脈,那必須由他自身的玄功方可,外力無論如何神奇,終究是要差上了一籌!”

    眾人聞言心頓時更加涼了,心說國公爺哪會什麼功夫?這豈不是說一點機會也沒有了?本來因為王銳終於脫險而帶來地喜悅此時自是一掃而空。屋內的氣氛又變得異常沉重起來。

    看到眾人的樣子,聶行天忽然微微一笑說道:“事情雖然很嚴重,但還未到完全絕望的地步。老夫還有一個法子可以一試,只是不敢說有絕對地把握罷了。可事已至此,現在也惟有行險一試了!”

    他的話就像興奮劑一樣,一下又將眾人絕望的情緒一掃而空,重新興奮起來。

    信王忍不住大喜道:“我就知道聶莊主必有妙法!但不知是什麼方法,可否說來一聽呢?”

    在眾人目光灼灼地盯視之下。聶行天瞥了聶靈兒一眼。然後莫測高深地微笑道:“回王爺的話,此事還系在小女身上。但事關重大。眼下還不便說,請王爺見諒!”

    聶靈兒聽父親突然提到自己,不由得先是微微一愣,但隨即似乎明白過來什麼,俏臉猛地羞得通紅,急忙低下頭去。聶楓、聶桐這哥倆對視了一眼,臉上也『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眾人見狀無不好奇心大起,心說連聶行天這等玄功都無法接續國公爺的經脈,聶靈兒又怎麼可能有這樣的本事?

    信王是少年人的心『性』,自然更加好奇三分。但聶行天既已那麼說了,以他地身份和教養,當然不會再刨根問底地追問,只有硬生生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情況如此危急,自然是事不宜遲。於是聶行天立刻吩咐準備一間靜室,所有的人都必須遠離,絕不能讓施功者受到半點驚擾,隨後又將聶靈兒單獨叫到屋裡,似乎在秘密地對她交代著什麼。

    眾人一邊暗暗稱奇,一邊去各自準備。除了準備好靜室外,還要加強國公府的警戒。此時內衛已是精銳盡出,史梁也派了一隊龍虎衛來,將整個威國公府警戒得滴水不漏,就算一隻鳥兒也別想隨便飛進來!

    一切準備停當後,聶行天和聶靈兒也從屋裡出來。聶靈兒的臉『色』雖仍是羞紅,但神『色』已然變得異常堅毅。

    王銳已經按照聶行天的吩咐被單獨放在了靜室之中,其餘人都至少遠離十數丈外,形成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保護圈。

    父女倆一起進了靜室,但片刻之後聶行天就一個人出來加入了眾人的隊伍,將聶靈兒一個人留在了靜室之中。

    因為距離太遠,所以絲毫聽不到靜室那裡有任何動靜。眾人不知道聶行天用地是什麼妙法,又是好奇,又是感到焦急,不知道這法子究竟能不能管用。但眼看到聶行天一副篤定地樣子,眾人的心也寬了不少。他地本事如何人人都已親見,不由得人不信服。

    約莫過去了大半個時辰,就在眾人又漸漸有些焦急起來之時,靜室那邊終於傳來了幾下輕輕的擊掌之聲。

    聶行天、聶楓和聶桐立刻展動身形掠了過去徑直進入屋內,不一會兒的功夫,聶楓和聶桐哥倆攙扶著妹妹走了出來,直接送下去休息。

    聶靈兒的一身功夫絲毫不在哥哥們之下,此刻竟如虛脫了一樣要由人攙扶,可想而知剛才也必是消耗過巨。

    眾人也不知結果究竟怎樣,正在眼巴巴地看著時,聶行天也出得屋來,將信王、謝天博等三巨頭以及蘇瑾叫了進去。

    最後當這些人都出來時,每個人的臉『色』都很平靜,既看不出高興,也看不出悲傷,只是宣佈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威國公的傷勢已經穩定,眼下需要靜養,任何人都不得隨意打擾,否則格殺毋論!

    所有人都被搞的一頭霧水,也不知道國公的傷究竟好了沒有。若是說已經好了的話,為何要搞得如此神秘?如果說沒好,那信王等人怎麼沒有半點悲傷的表情?別人能做假,但是蘇瑾卻無論如何也裝不來才對。

    可是信王及三巨頭等人不說,也沒有人敢追問究竟,只能暗自裡紛紛猜測,自然是想什麼的都有。

    不管怎樣,從這一刻起靜室就已經被內衛精銳嚴密地警戒起來,除了上述諸人之外,其他任何人也不得進入,連服侍的活也全都由蘇瑾及幾位夫人一力擔當下來。

    王銳的傷情如何就如同一個謎一樣籠罩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0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天羅地網

    王銳當街被雷家的人所刺,直到現在仍是生死未蔔,這件事情自是又像在朝野扔了個重鎊炸彈,引起了劇烈的震動。

    俗話說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王銳的風頭如此之勁,現在突然遭此大難,自然是幸災樂禍者居多。

    老魏一夥人更是樂翻了天,真恨不得開個慶功大會,將雷落驚同志請來發個獎章證書什麼的,以表彰他為閹黨做出的貢獻。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雷家“不計前嫌”,在此關鍵的時候送上了這麼份“大禮”,這讓先前還恨其入骨的老魏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了呢!

    老魏想方設法派了人手去打探情況,當得知王銳的傷情被嚴密地控制起來,絲毫得不到準確的消息時,他不但沒怒,反倒更加高興。在他看來這當然是對方欲蓋彌彰了,若不是王銳的傷勢嚴重,又何必如此遮掩?這等雕蟲小技能『迷』『惑』得了旁人,卻瞞不過他魏九千歲!

    自認為看破了玄機的老魏立刻行動起來,將一干心腹全部召集到府中,商議新形勢下的新策略。內衛和龍虎衛誰不眼饞?若是王銳有什麼意外,這勝利果實應該如何搶奪,當然要好好地核計核計。

    閹黨一夥在忙著開會討論,內衛和龍虎衛的各巨頭們也都聚集在威國公府,不過他們討論的卻是如何儘快緝拿雷家人的事宜。

    以內衛和龍虎衛眼下如日中天的名聲,雷家的人竟敢來捋虎鬚,而且動的還是他們的首腦,這如何能讓人容忍?若不能以牙還牙,立刻還以顏『色』,那內衛和龍虎衛就算是顏面掃盡,往後還怎能抬得起頭來?

    此事對於聶家來說也是一樣。南雷北聶,北方是他們聶家的天下,而從山東之事時,雷家就已悄悄將手伸了過來,破壞了規矩。這一次更是傷了聶行天地愛婿,若是次番不能斬斷雷家的爪子,聶家在北方豪強中的威望亦必受沉重的打擊。

    因此無論官府還是綠林道,現下都將矛頭共同指向了一個敵人——那就是以雷落驚為首的那一批雷家的人。

    但眾人很快發現了一個問題。以前有王銳在時,都是他運籌帷幄,不但智計百出,而且將所有的一切俱分派得井井有條,所以凡事無往而不利。

    可眼下他一旦無法主事了,眾人頓時感到群龍無首,就好象沒了主心骨,不知道應該怎樣才能讓龐大的力量高效地運轉起來。

    聶行天地輩分、威望雖高。但是不可能讓他來指揮內衛和龍虎衛。四大巨頭中姚福欣現在正在江南,只有謝天博等三人在。而且他們四人雖然都能獨當一面,卻都不是帥才,無人能主掌全域。史梁和周寧就更不必說了,二人俱是猛將不假。可若想玩轉這麼一個大攤子卻是力有未逮。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時,劉成學忽然靈機一動提出了一個建議。他提議由成國公朱純臣來坐鎮,孫傳庭為智囊出謀劃策,然後謝天博、他自己、聶楓、史梁和周寧等五人共同來主持這一次的緝捕大事。

    他的提議立刻得到了謝天博、聶楓、史梁和周寧四人的贊同。朱純臣的輩分和威望都不必說。又是王銳的岳父,由他來坐鎮主掌大局自是再好不過。

    而山東之行時眾人也都見識過了孫傳庭的才幹,若單以智謀論,恐怕絕不在王銳之下,讓他來充當智囊出謀劃策也是再恰當不過的了。幾個人地意見統一,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孫傳庭得知自己被委以重任後自是興奮不已,當下也不虛言推辭,二話不說答應下來。他高興的倒不是自己得到了重用。而是終於能有機會用自己的智慧來捉住兇手替國公爺報仇。

    他對緝捕雷家的人一事早已有了考慮,所以當眾人將充滿希望的目光集中到其身上時,孫傳庭立刻談了自己地想法。

    這一次的刺殺雷家肯定是謀定後動,事先必已經過了精心的準備,絕不會是匆匆而來,恰巧撞上了大運就展開行動。所以雷落驚等人肯定是早已潛伏在京師或是周邊諸縣城有一段時間,『摸』清了周圍所有的情況,制定好了刺殺和逃跑地周密行動計畫這才動的手。這一點從其將刺殺地點精心選在了城內而非是郊外就能看的出來。

    在郊外動手看起來似乎更容易得手和逃脫。但其實不然。一來親兵護衛的警惕『性』會很高,難以製造混『亂』近身下手的機會;二來王銳的身邊有大批聶家的精銳好手。郊外的地形開闊,一旦被其纏上了就很難脫身。

    而在城內魚龍混雜,容易製造混『亂』地機會,並且刺殺的地點離城門很近,得手後很容易利用百姓混『亂』的掩護脫身。

    對於這些雷落驚必定早已做了仔細考慮,而且『摸』清了地形,所以說他們肯定已潛伏了一段不短的時間。

    作為外地人,又是朝廷通緝的要犯,潛伏的手段無非有三個而已。

    一是扮成商旅之人,這最簡單,但是風險也最高,追查起來也比較容易。只需控制住驛站、客店、關卡和碼頭,就不難找到其蹤跡。

    二是裝做定居下來的南方人,這要麻煩許多,需要弄到戶籍身份,但追查起來很困難,要投入海量的人力、物力、精力和時間。

    三是扮成投靠親友地暫住之人,這要簡單得多,追查起來也有一定地難度。

    根據孫傳庭的分析,對方採用第二種或者第三種策略地可能『性』最大。雷落驚野心勃勃,早有將勢力北侵之意,若是說在北方沒有潛藏一定的實力那才是奇怪。

    現在離王銳被刺還不到一天的時間,小皇帝昨日就下旨命兵部與五軍都督府調集京畿地區的各衛所,封鎖了方圓二百里內的所有關卡、路隘和碼頭,任何人都是只能進不能出。

    史梁和周甯在接到王永的通報後也令龍虎衛傾巢而出,沿京郊展開了地毯式的搜捕。

    雷落驚就算是本領通天。也絕不可能這麼快逃出這個大包圍圈去,更何況他還負了槍傷?所以說眼下地事情就是如何在這個大圈子裡儘快將他給撈出來!

    為此孫傳庭拿出的策略是由內衛和聶家負責各碼頭、驛站、客店、『藥』店以及賭場和風月場所,排查所有商旅之人,收集一切可疑的資訊、情報。

    龍虎衛則會同各地方衛所繼續進行地毯式搜捕,同時嚴守所有的關卡、路隘和碼頭,絕不能放一個人出包圍圈去。

    命包圍圈內的所有地方官府立刻按照戶籍展開清查,以定居下來的南方人和最近投靠親友的暫住之人為重點排查對象,將這些人一個不漏地全找出來。

    這應該說是件浩大的工作。但由於當時實行了嚴格地戶籍制度,因此只要各地方盡力,想要完成其實也並不難。

    明朝實行的是裡甲制或稱保甲制,“以一百十戶為一裡,攤丁糧多者十戶為長,餘百戶為十甲。甲凡十人。歲役裡長一人,甲首一人”。

    同時法律還規定“農業者不出一裡之間,朝出暮入。作息之道相互知”。任何人離鄉百里,都必須持“路引”,“路引”實際上就是離鄉的證明。

    在這種嚴格的制度下,外來人若想藏身那是千難萬難。

    最後孫傳庭還使出了一招最有效的撒手鐧,凡事能提供雷家消息者。只要最終證明了消息可靠,就能得到5000兩銀子的賞金。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5000兩銀子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如同天文般數字,為了這麼一大筆錢。相信有的人連祖宗八代都能給出賣了也不稀奇。

    眾人見孫傳庭佈置的滴水不漏,當下均無異議,立刻依計而行。

    整個京畿地區頓時都動起來了,官府、江湖勢力、甚至是百姓全參與進來,展開了一場可能是大明朝有史以來最大規模地搜捕行動。一張天羅地網已經張開,現在只等著將雷落驚等人一網打盡……

    此刻通州永順鎮一個叫做鄧家村的小山村裡,雷落驚已經感到了一種深深的危機。他身為南方的豪強之主,自是沒少同官府打交道。自認為對官府瞭解之極。因此這一次官府的反應之快著實是出乎了他地意料,當然更沒想到自己竟傷在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手裡!若非如此,他現在也不會像個困獸一樣身陷在了這個大包圍圈中。

    一想到火槍的犀利,雷落驚仍感到有些後怕。如果自己的功夫再少幾年修為,很可能當場就失陷在那裡了,連逃都逃不出來。

    他本以為憑著自己一身通天徹地地功夫,再加上一干雷家高手的相助,通過突襲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書生的『性』命。然後再從容脫身而去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可直到親身領教了對方火器的犀利。雷落驚才明白過來自己此番恐怕是錯得厲害。他的功夫在當今天下高手中也是有數之列,想不到竟敵不過一把小小的火槍。這可真是令人英雄氣短。

    想起自己雄心勃勃還欲逐鼎天下,到時候要面對的就是擁有著這種犀利火器地官軍,雷落驚這梟雄也忍不住感到一陣氣餒,心中徹底明白了為什麼連一向號稱天下無敵的建虜鐵騎都會折在龍虎衛手下的原因。像那樣的犀利火器,的確非人力所能相抗!

    若是普通的外傷或者內傷,憑藉雷落驚深厚無比的內勁很快就能恢復個七七八八。可是王銳的火槍用地是鉛彈,雖然沒有令雷落驚受到致命傷,但等他逃脫後再以內勁『逼』出鉛彈時已經晚了一步,直接導致了其已然是鉛中毒。

    鉛中毒可以令傷口腐爛、血『液』壞死,因此在最初鉛彈流行地時代,被火槍『射』傷的死亡率極高,並且死地過程可稱是痛苦無比,還不如一槍斃命來得痛快。

    雷落驚雖說內勁深厚,卻也拿這種鉛中毒無可奈何。他知道官府必然會將所有的『藥』店都嚴格控制起來,所以不敢派人去買『藥』,只能用內勁強壓住傷勢,令鉛毒發作得緩慢一些。但眼下的功夫已經是大打了折扣,使得原先的脫身計畫化為了泡影。

    他原先的打算是從水路逃出京畿之地,他們雷家世居嶺南,水上的功夫自是一絕,只需攀附在船底,再趁夜而行,可說是神不知鬼不覺,誰又能發現得了?而且就算是被發現了,他們還可以從水底逃脫。這附近水道縱橫,官軍就是再多出10倍,也不可能真的做到圍得水泄不通。

    可是他眼下的功力已是大打折扣,不但不能再在水底長時間閉氣,而且傷口更是碰不得水,所以原來的計畫只能是流產了。

    現下被困在這個小山村裡,從外面傳回來的消息是官府已經展開了徹底的清查,鄧家村勢必也免不了,是以雷落驚感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機,忍不住又驚又怒。

    他現在和一干雷家的人都住在一個名叫鄧拓方的人的家裡,所用的都是買來的假的戶帖,名義上是鄧拓方在南方的遠房親戚,到京師是為了做生意,暫時借住在這裡。鄧拓方早已經在裡長那邊使足了銀子,所以一直也沒出什麼問題。

    這鄧拓方倒是的的確確的本地人,早年在南方做生意時貨物全部被強賊所劫,被『逼』到了傾家『蕩』產想要投河自盡的地步。

    雷家的人救了他,並幫他一文不少地要回了被劫的貨物。鄧拓方感念這份大恩大德,所以從此甘願為雷家效力,被雷落驚秘密發展成了雷家在北方的一個潛藏落腳點。

    像這樣的潛藏點和產業雷家在北方自然還有不少,就像孫傳庭估計的那樣,雷落驚雄心勃勃,又怎麼可能不暗中將勢力發展過來?

    只不過鄧拓方雖然靠得住,可他還有一大家子人呢,在眼前的形勢下誰能保證人人都靠得住?而且那裡長知道他們這些外來人的事情,恐怕官府很快就會查到這裡來。

    因此已經本能地嗅到危險氣息的雷落驚當機立斷,決定今夜就趁著夜『色』先藏到山裡去。可是還沒等到天黑,裡長就已帶著幾個人尋到了鄧拓方的門上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0
第二百一十七章 梟雄末路(上)

    聽到裡長的叫門聲,鄧拓方急忙命家人領著雷落驚等人到後院隱秘的地窖躲藏好,這才親自去打開了大門。

    他一眼看到跟在裡長後面的三個人是一身差役的打扮,心頭忍不住霍地一跳,表面上卻絲毫不帶異狀,滿面堆笑地將幾個人迎了進來,命下人看茶。

    直到下人奉上茶來,他才笑嘻嘻地問道:“不知裡長大人駕臨寒舍有何貴幹?怎麼還帶了幾位官爺來呢?”

    那裡長叫鄧善林,長了一張圓臉,平常總是笑眯眯的,也常幫村民們的忙,所以鄧家村的人都叫他“笑面佛”。

    他聽了鄧拓方的話,轉身指著差役中那個役頭兒打扮的人笑『吟』『吟』地說道:“這位是鎮上的李頭兒,現在上面有命令,要嚴加查察外來的南方人。拓方兄弟的家裡不是來了些南方的親戚麼?我雖然知道兄弟你一向是正經的買賣人,但做哥哥的身為一裡之長,擔著百十戶鄉親安危的干係呢,因此不敢不報。鎮上派了李頭兒來查看情況,拓方兄弟只需將你那些親戚叫出來讓李頭兒問上幾句話,然後再做個記錄就沒事了!”

    那李頭兒年紀不大,一臉的精明幹練之『色』。他上下打量了鄧拓方幾眼,忽然抱拳一禮說道:“鄧員外,此事現在上面追查得很緊,打擾之處還請莫怪,這就請你將貴親戚叫出來,讓我問上幾句話如何?”

    鄧拓方強自壓抑著內心的吃驚,呵呵一笑說道:“鄧裡長,李班頭兒,這事可真有不巧,我的那些親戚因為生意不順,已經在前幾天回南方去了!”

    李頭兒的眉頭微微一皺。不由得看了鄧善林一眼。

    鄧善林也是一愣,急忙問道:“什麼,走了?啥時候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鄧拓方『露』出歉意的表情笑道:“呵呵,不瞞鄧裡長說,內子對我那些親戚借住一事早有不滿,待見他們生意虧了錢,更是擔心會向我借。所以早就催促著我趕他們走了。雖然我不好意思開口,可我的親戚們也都是明眼人,看出了內子地意思,於是主動提出了去意,並且在大前天夜裡天還沒亮就趕往『潮』白河碼頭去了,準備乘第二天一大早的船南下。這些家醜也沒什麼好張揚的,所以就沒有告訴鄧裡長,沒想到今天卻讓您和李班頭兒白跑了趟冤枉路。當真是對不住了!”

    鄧善林呆楞了片刻,這才面『露』恍然之『色』說道:“我說這兩天怎麼沒有看到人呢,原來竟是早已經走了!李班頭兒,你看這事應該怎麼辦?”

    那李頭兒皺著眉頭盯著鄧拓方看了片刻,似乎在看他是不是說謊。

    鄧拓方的心砰砰狂跳。臉上的笑容卻很從容,絲毫看不出緊張的樣子。

    終於,李頭兒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不知鄧員外的那些親戚是哪裡人呢?”

    鄧拓方暗暗松了口氣,連忙將早就編造好的雷家人地身份說了一遍。

    另外的兩個差役一一記下。並且也都各自問了幾個問題。到最後鄧拓方為了表明自己所說的是真話,還特意領著鄧善林和李頭兒等人在家裡看了一圈。

    後院的那個秘密地窖乃是精心修建的一個秘密藏身地點,就這麼走馬觀花地一看,當然不可能被發現。

    因此眼見鄧拓方沒有說謊,鄧善林和李頭兒也只有告辭了。

    鄧拓方將他們直送到大門外,從懷中『摸』出兩錠大銀塞到二人手中,笑嘻嘻地說道:“讓二位白跑了一趟,鄧某實感到過意不去。這點銀子寥表心意。就算是我請弟兄們喝茶了!”

    鄧善林和李頭兒立刻『露』出了笑臉,假意推辭兩下就收了起來,心滿意足地去了。

    直到將大門關上,鄧拓方才終於長長地出了口氣。他呆楞了片刻,隨即急匆匆地趕往後院……

    鄧拓方這邊自以為算是躲過了一劫,卻沒看到鄧善林在離開後,立刻斂去笑容,神『色』變得恭謹異常。乖乖地將那錠銀子交到了那李頭兒的手裡。

    那李頭兒接過銀子冷冷一笑。也沒有說什麼,轉身邁步就走。鄧善林非但沒有告退。反而是老老實實跟著其一直到了鎮裡的衙門大堂……

    一進入大堂,鄧善林就被裡面肅殺的氣氛嚇得渾身打了個哆嗦,急忙匍匐跪於地上,再也不敢抬起頭來。

    那李頭兒卻似毫不在意,徑直走上堂去語含興奮之意大聲說道:“這廝說得沒錯,我能感覺得到雷落驚那老小子就在那裡!怎麼樣,我們什麼時候動手?”

    只聽上面一個聲音笑道:“王謙,你地感覺要是真的那麼神,那我們還費這麼大的力氣幹什麼?不要著急,孫大人不是已經說了,若是雷家的人當真藏身在那裡的話,你們剛才地打草驚蛇很快就會收到成效!我們先等著暗線的進一步消息吧,反正鄧家村現在已經被內衛和龍虎衛包圍得像鐵桶一樣,雷落驚就算是真的長了翅膀也休想能飛上天去!”

    原來這個李頭兒竟然是王謙所扮!而剛剛說話的則是謝天博,除了他們倆之外,信王、朱純臣、聶行天、聶楓、劉成學、史梁、周甯、孫傳庭等人也俱都在大堂之上,小小地永順鎮衙門現在已完全變成了此番大緝捕的前敵指揮部!

    事情之所以變成這樣,自然是內衛的情報系統這一次立了大功!

    原來那鄧拓方這些年在雷家的幫助下,生意當然是做得順風順水,雖不能說富甲一方,但也甚是富足,在鄧家村屬於頭一號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的身份自是也更方便為雷家提供掩護。

    但正像雷落驚所擔心的那樣,鄧拓方眼下是家大業大了,可家門裡卻出了那麼幾個遊手好閒、好吃懶做的人。他地親弟弟鄧拓朴就是其中的一個。

    鄧拓樸吃、喝、嫖、賭樣樣俱全,鄧拓方累次嚴厲地訓斥,但是他表面上唯唯諾諾,背地裡卻惡習不改,並且對哥哥地管束心中頗有不滿。

    這一次雷落驚帶了人馬過來,鄧拓方雖然不知其中的內情,卻也知道事情必定是非常重要,因此他嚴厲地命令了鄧拓朴這段時間裡絕不能再出去惹事。並且讓家人特意將其嚴加看管起來。

    但這兩天鄧拓方忙於接應雷落驚的行動和打探消息,就疏忽了對鄧拓樸的看管,被他偷偷溜了出去。

    鄧拓樸像脫了困的籠中鳥一樣,立刻跑到永順鎮上去爛賭了一番,結果不但輸光了所帶的銀子,還欠下了一大筆債。

    面對賭場老大地『逼』債,鄧拓樸非但沒有害怕,反而是得意洋洋地言道這麼一點銀子算得了什麼?他已經看到了官府地告示。自己只需要去說上幾句話就能拿到5000兩銀子地賞金,還怕還不上債麼?

    而這時內衛和聶家早就全面將客店、驛站、風月場所和賭場等管道控制起來,給各江湖勢力傳下了消息,絕不可放過任何一點風吹草動。

    那賭場老大自然也屬於被內衛控制地江湖勢力之列,一聽到鄧拓樸的話立刻警覺起來。一邊將他扣住,一邊馬上將情況報了上去。

    消息很快一級一級傳到了內衛高層那裡,眾人聞訊大喜,立刻由聶楓親率三司的一干精銳好手。將鄧拓樸帶回了玉淵潭總部。

    曲達閭只是將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展示了一遍,還沒等用上一用,鄧拓樸已被嚇破了膽,當下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招了出來。他其實並不知道雷落驚的身份,只知道自己大哥的家裡確實是住了一夥從南方來地姓雷的人,而且最近行為詭秘,也不知在幹什麼。

    這些情報就已經足夠了,謝天博等人大喜若狂。當下大舉調動了內衛、龍虎衛和聶家的人馬,將鄧家村完全置於在掌控之中。

    在將裡長鄧善林拿來問明瞭鄧拓樸所說的情況基本屬實後,眾人商議了一下,決定先派王謙帶了兩個內衛假扮做永順鎮的衙役與鄧善林一起去探一探虛實。

    就這樣,才有了先前鄧善林和“李頭兒”突然造訪鄧拓方家地一幕……

    孫傳庭看了那兩個隨王謙一起去的內衛一眼,微笑著開口問道:“怎麼樣,你們兩個的觀察如何?”

    這兩個人隸屬于曲達閭的刑偵科,受了王銳地特殊訓練。專門通過一個人的言談舉止和表情及下意識的動作等等來辨別他是否說的是謊話。這是現代心理學的一門高深學問。王銳雖然只知道一些皮『毛』的東西,但卻十分實用。因此特地挑選了幾個曲達閭的手下,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教給了他們。

    那兩人對視了一眼,其中地一個『插』手行禮回道:“啟稟孫大人,那鄧拓方的話裡雖然沒有什麼破綻,但是我們問了5個問題,他總共『摸』了5次鼻子和6次脖子,並且雙手不斷摩挲!根據國公大人所說,這是最典型的說謊和心虛的下意識動作,因此我們斷定他說的必然是謊話!”

    如果不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人,只要被突然提問,並且他想說謊時,十有八九都會做出『摸』鼻子或者脖子這樣的下意識動作。鄧拓方雖然是雷家的“間諜”,但如何受過這樣地訓練?當然更想不到會有人通過肢體動作就能判斷說謊與否了,結果就這麼被自己下意識地動作出賣了玄機。

    孫傳庭聞言點了點頭,心中對王銳不由得更加欽服。現在既然已經基本上確定了雷落驚等人仍在鄧拓方家中,他當下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眾人聽罷並無異議,於是立刻開始行動佈置起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1
第二百一十八章 梟雄末路(下)

    鄧拓方從地窖中將雷落驚等人放了出來,忍不住立刻面帶焦急之『色』說道:“宗主,鎮上剛剛派了差役來清查外來人的事情,我雖然暫時應付了過去,但恐怕此地已不安全,官府的鼻子很有可能已經嗅出了什麼味道,宗主還是早做打算的好!”

    這一次跟著雷落驚來的是他的二兒子雷東洛,也就是那日負責吸引聶桐等護衛的那名為首的壯漢。

    聽了鄧拓方的話,他不禁將眼睛一瞪喝道:“怎麼,你可是害怕了嗎?”

    鄧拓方嚇了一跳,急忙垂首說道:“拓方深受宗主大恩,就算犧牲了全家『性』命也算不得什麼!我並非害怕自己受牽連,而只是擔心宗主的安危而已,還請宗主明鑒!”

    雷落驚瞪了兒子一眼,轉向鄧拓方溫言說道:“我自然信得過你,東洛年少氣盛,适才的話拓方不必放在心上!我也感到了危險的臨近,此地的確已不能再呆下去!不知拓方可有什麼好辦法?”

    鄧拓方已然有了主意,於是立刻回道:“啟稟宗主,這左近的山中有一座荒廢了的老君廟,平日裡絕無人會到那裡去。宗主可連夜先潛到老君廟去暫時避一避風頭,萬一事情有變也可再遁往山中隱匿,可謂是進退自如。我在這裡為宗主供應吃喝用度並打探消息,一旦風聲過去,就立刻為宗主想南歸的辦法,不知宗主以為如何?”

    雷落驚沉『吟』了片刻,感到的確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於是點點頭說道:“就依拓方說的辦吧,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動身!”

    濃濃的也『色』中,雷落驚率領著一干家人悄無聲息地潛出了鄧家村。在鄧拓方的引領下直奔山中那荒廢老君廟。

    以雷家這些高手地功夫,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一點不驚動鄧家村的人自是易如反掌。但是他們都沒有想到,此時在周圍的黑暗裡早已經暗藏了許多雙明亮的眼睛……

    鄧拓方終於將雷落驚領到了那破敗的老君廟,在商議了聯絡的暗號後就立刻告退而去,以防“笑面佛”別再帶著衙役半夜跑到自己的家裡搞個突然襲擊。

    待鄧拓方離去後,雷東洛忽然開口道:“爹,這鄧家的人現在留著恐怕終成禍害,我們為什麼不將其全家都滅了口。然後再遁入山裡隱匿呢?這山我看已經足夠大,就算來幾萬官軍也休想能找到我們地蹤跡!”

    雷落驚瞪了他一眼說道:“現在將鄧家的人都殺了,誰來給我們送吃的和打探消息?這山是不小,但卻是荒山野嶺,連吃的東西都難找到。官軍不需要找人,只要圍困個7、8天,恐怕餓也把我們給餓死了!惟今之計只有暫且在這裡匿伏,邊養傷邊探聽消息。一旦風聲過去。我的傷也好了,仍是按原來的計畫走水道南歸方為正途!”

    雷東洛聞言不禁微微躬身說道:“爹爹明見,孩兒受教了!”

    雷落驚掃了一眼這破敗的小廟,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想要成就一番大業,吃這點苦。受這點委屈也算不得什麼!”

    雷東洛點頭說道:“爹爹說得是!此番我們一舉誅殺了威國公那狗官,不但替大哥報了仇,使爹爹和我雷家的威名震於天下,而且南方豪傑必定也是士氣大振。現下朝廷中最大地威脅已去。一旦我們脫困龍歸大海之日,也就是高舉義旗逐鹿天下之時!”

    雷落驚聞言哈哈大笑道:“東洛此言甚妙,看來沒有辜負為父的一片苦心教導啊!哈哈……”

    他對“霹靂雷火彈”甚為自負,而且那日雷東洛回來後也親口證實了王銳正被雷火彈直接擊中了胸口。對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而已,如此被直接命中焉有不死之理?所以這父子倆都認定了此番的刺殺可謂是大獲成功,王銳此時早已是一命歸西!

    雷東洛也陪著父親大笑起來,但雷落驚剛笑了兩聲,卻突然牽動了傷口。

    他劇痛之下笑聲頓時戛然而止。皺眉忍耐了片刻方才重新開口說道:“大敵雖已除去,但官軍的火器地確是非同小可,我們仍是半點大意不得!天『色』不早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雷東洛答應一聲,安排好了值夜的人手,眾人這才安歇下來……

    大約四更天時,廟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有規律的夜梟叫聲。

    雷落驚等人一下就被驚醒,猛地翻身坐了起來。心中忍不住暗暗奇怪。因為這正是鄧拓方和他們約好的聯絡暗號。他前半夜剛走,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難道情況有什麼變化不成?

    雷東洛使了個眼『色』。一個叫雷崖地雷家子弟立刻朝外面發出了幾下同樣的夜梟叫聲。

    片刻之後,外面又傳回了信號,這一次應該是肯定無誤了。

    雷東洛微微點了下頭,雷崖當即如一縷輕煙般閃了出去,身形消失在黑暗裡。

    哪知道他這一去後就再無聲息,就好象石沉大海一樣。

    過了良久,雷落驚等人都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剛剛各自凝神戒備,想要再派人去查探情況之時,外面忽然亮起了無數的火把,將小廟照得如同白晝一般,同時四面八方都響起了震天的喊殺之聲……

    雷落驚先是心神一震,隨即心直往下沉去,知道小廟已被團團圍住,自己這幫人可說是陷入了重重羅網之中。

    他透過廟外破敗的矮牆向外看去,果然只見數不清的火把將這裡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圈,人數起碼在數千以上!

    火光的映照之下,一排排整齊的兵士衣甲鮮亮、刀槍如林,在發出了最初地喊殺聲後就全部肅立待命,只聞火把燃燒的劈啪聲響。濃烈的殺氣直沖霄漢,直驚得山林中的宿鳥盡皆呼啦啦地飛起,盤旋鳴叫著再也不敢落下。

    雷落驚還想不出是哪裡出了問題。面容扭曲著一言不發,心中仍在暗暗籌思著脫身之策。

    雷東洛和一干雷家子弟也是面如死灰,同樣想不通為何突然就身陷在了絕境之中。只看外面包圍圈地架勢,眾人就心知今日已絕無幸理。

    雷落驚忽然低聲朝雷東洛等人說道:“待會動起手來時分別往山裡的方向沖,將所有的‘霹靂雷火彈’全部用上!不要有任何猶豫,能沖出去一個算一個!”

    雷東洛等人默默點了點頭,但望著看不到邊的火把,心中明白沖出去地機會實在是太渺茫。眼下也惟有以命相博,多殺一個敵人算一個了!

    就在這時,只聽外面一個雄渾地聲音哈哈大笑道:“雷宗主,老夫聶行天!想不到我們會在這裡碰面吧?念在你是一代宗主的份上,只要你和雷家地人乖乖束手就擒,老夫擔保絕不會傷了你們地『性』命便是!”

    雷落驚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嘿嘿冷笑道:“聶行天!枉你為堂堂一代宗主,想不到現在竟淪落到甘為朝廷做鷹犬的地步。老夫實是羞于與你齊名!廢話少說,想取老夫的『性』命就來吧,雷家又豈有貪生怕死投降之輩?”

    聶行天也報以冷笑道:“雷落驚,你雷家為了一己之私,先是妄圖在山東『逼』迫災民造反。眼下又公然謀刺朝廷重臣。如此倒行逆施,自是人人得而誅之!還有臉在此大言炎炎?不投降也隨便你,那今日南雷就要從此被一筆抹去了!”

    雷落驚見聶行天和聶家的人竟也來了,心中也知今日絕對是突圍無望了。但他是一代梟雄。投降是絕不可能的,而且即便投降了也是死路一條。

    所謂困獸猶鬥,他今天就是戰死在這裡,亦絕不能輟了雷家的威名。

    想到這裡,他大聲喊道:“聶老匹夫,你可敢與老夫單打獨鬥一場麼?”

    聶行天聞言哈哈大笑道:“老夫也正想見識見識雷家名震天下的絕藝,南雷北聶,今日就分個高下雄雌吧!”

    雷落驚朝雷東洛低聲說道:“待會聽我地信號就往外沖。千萬不要管我,能沖出去一個算一個,切記!切記!”

    雷東洛心頭一酸,沉沉地點了下頭。

    雷落驚拿得起放得下,再沒有說什麼,只是重重地拍了下雷東洛的肩膀,然後頭也不回地昂然走出了廟外……

    這一邊的眾人都親眼見識過了聶行天的功夫高絕,又心知雷落驚有槍傷在身。情況也在絕對控制之下。都想親眼看一看這兩大絕世高手的較量。於是亦無人反對,眼看著聶行天也孤身一人來到了場中。

    兩大高手終於面對面站到了一起。目光和氣勢一觸之下仿佛先撞出了漫天地火花。

    二人對視了片刻,雷落驚大喝一聲當先撲了上去。他本就有傷在身,現下又身處絕境,擔心對峙下去自己的氣勢先弱了,因此立刻展開了搶攻,兩大高手隨即翻翻滾滾鬥在一處……

    其實若論真實的功夫,二人應該是在伯仲之間,不激鬥千招以上難分勝負,而且最後的結果多半是兩敗俱傷。

    但此刻雷落驚因槍傷功力已經是大打了折扣,身處絕境之下氣勢也難免要弱思想行幾分。所以鬥了僅有十幾招,他就知今日已斷無勝機。

    眼見形勢不利,雷落驚強提起全身地功力,硬生生將聶行天『逼』退幾步,隨即高喊了一聲:“走!”

    早已等待的雷東洛和一干雷家子弟聞令立刻沖了出來,一揚手將各自手中的“霹靂雷火彈”扔出,緊跟著展動身形閃電般直向包圍圈沖去。

    史梁、劉成學和聶楓等人雖然一直關注著聶行天和雷落驚的激鬥,但也沒放鬆對廟裡情況的警惕。

    此時看到雷東洛等人沖出,用“霹靂雷火彈”一下攪『亂』了前排的陣型,當下不約而同、毫不猶豫地高聲命令道:“開火!格殺毋論,不要放走了一個!”

    這一次來的都是內衛和龍虎衛的人,清一『色』地火槍裝備。又了前一次的教訓,此番眾人自不會再和對手舞刀弄劍了。

    耳聽到史梁等人的命令,後排和側面的兵士紛紛舉槍『射』擊,槍聲和硝煙頓時彌漫了全場。

    只可憐雷東洛和一干雷家子弟的功夫雖說高絕,又怎能抵受得了數百支火槍的齊『射』?剛剛沖到一半,就已經全被打成了篩子!

    雷東洛身中了數十槍,但仍挺立不到,兀自踉蹌著還想前沖。

    但聽一聲清脆的槍響,他的額頭猛地爆起了一朵血花,身體頓時定在了那裡,隨即大吼一聲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後栽倒,屍體重重摔在了地上。

    方文傑吹了吹自己槍口冒出地白煙,狠狠往地上吐了口吐沫……

    雷落驚瞥見兒子和中雷家子弟地慘死,雙目登時變得盡赤。

    他狂吼一聲,身子淩空躍起直向聶行天撲去,雙掌中烏光一片,全然不顧自身的安危,已是決意與對手同歸於盡。

    聶行天眼見他最後拼命,當下也不敢怠慢,身形疾電般後退。左手地大袖一揮,將雷落驚『射』出的三枚“霹靂雷火彈”卷在了其中,右手一翻間已多出了一把火槍,一抬手朝著身在半空的雷落驚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雷落驚哪裡想得到對方這樣的大高手也玩火槍?此刻他的撲勢已衰,再想躲避已然是不及。

    只聽得一聲巨響,聶行天火槍的一膛霰彈盡數轟在了雷落驚的胸前,巨大的衝擊力將他的身體向後推出,在空中翻了半個筋斗,重重地摔落在塵埃,胸腹間已被轟得一片稀爛……

    雷落驚運起最後殘存的功力,艱難地抬起手臂,指著聶行天嘶聲說道:“你……你……”

    聶行天看了看被“霹靂雷火彈”炸禿了的左邊衣袖,又看了看右手兀自冒煙的火槍,最後盯著雷落驚,用嘲諷的語氣說道:“雷宗主,你已經落伍了!”

    雷落驚的喉嚨裡發出了一陣咯咯之聲,想要說什麼,卻最終什麼也沒說得出來,雙眼一翻當場氣絕,一代梟雄就這麼折戟沉沙在破敗的老君廟前!

    聶行天暗暗歎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只見天邊此時正『露』出了一線曙光……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ivyyahui

LV:6 爵士

追蹤
  • 21

    主題

  • 1242

    回文

  • 0

    粉絲

200 字節以內
不支持自定義 Discuz! 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