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混在明朝 作者:紅色四月 (連載中)

 
ivyyahui 2009-4-28 11:40: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6 50405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6
  第一百九十九章 勇闖白沙『蕩』

    小舟劃破水面,輕快地在河上破浪而行,足見那船夫『操』舟的高超水準。王銳遠眺著河面,心中既感興奮,又是緊張。

    一想到自己也能像孤膽英雄般勇闖虎『穴』,他忍不住像孩子般感到興奮之極。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一直是運籌帷幄談笑破敵,此番終於有了一次親身上陣的機會,所以倍感刺激。當然,他用來戰鬥的武器仍然是唇槍舌劍,而不是刀劍拳腳。

    此行自然充滿了危險,所以王銳也不由自主地感覺到有些緊張。不過他卻不太擔心,也絲毫沒有後悔。一來是因為對形勢的判斷和自己有絕對的信心,二來是因為有聶氏三兄妹在。

    傳奇人物當然要有傳奇的經歷,王銳現在越來越堅信老天爺讓自己穿越到這個時代來是大有深意的,他已經經歷了那麼多的大風大浪,而且將來還要再續寫更多的傳奇,相信一定不會在這小河溝裡翻船,而是必將給他傳奇的經歷書寫上新的一頁而已!

    況且有聶氏三兄妹在,劉大疤肯定不敢把自己怎麼樣,就算雷家的人包藏著禍心,想要傷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他正想的出神之時,小舟卻忽然慢了下來。只見那船夫放下竹篙,走過來從懷中掏出了兩塊黑布,朝他和聶靈兒賠笑道:“國公爺,這位姑娘,按照規矩兩位的眼睛要被蒙上,小人得罪了!”

    聶靈兒聞言柳眉倒豎就要發作,王銳卻及時制止了她,朝那船夫微微一笑說道:“無妨,我等按照規矩行事便是!”

    那船夫又告罪了一聲,當下將黑布替二人蒙在了眼睛上,這才回去繼續『操』舟前行。小船又輕快地乘風破浪劃行起來。

    王銳盤膝坐下來,伸手與聶靈兒相握。聶靈兒潑辣、刁蠻的脾氣雖然沒變,但眼下在情郎的面前卻乖得像個小貓一樣,也挨著王銳坐下。兩個哥哥已另有巧妙安排,所以現在保護王銳的重任都落在她一個人身上。事關情郎的安危,這小妮子自然不敢有半點大意。

    雖然被蒙住了眼睛,但是王銳仍然能感覺到小舟在複雜的河道上七轉八拐地前行。他默默地計算著時間,大約有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小船終於慢了下來,耳邊也傳來了那船夫說道可以解下蒙眼黑布地聲音。

    王銳一把扯掉黑布,眯起眼睛適應了一下驟然的強光,這才游目四顧。就見他們正身處於一個河灣之中,這裡還停泊著約有近百的大小船隻。不遠的陸地上樹木茂盛,一排排整齊的木屋掩映其中,倒是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他帶兵已有了不短的時日,僅從這些情況。一眼就估計出了島上的兵力至少在兩千人以上。這已經是一股不小地賊寇了,但是僅憑這些人馬,當日想要吃掉銳鋒營恐怕還有些困難,多半是有不少臨時的暴民加入。

    這也十分正常,在這種強賊出沒之地。有不少人拿起鋤頭就是普通百姓,放下鋤頭就變成了暴民,亦都是被生活所『逼』。

    小船漸漸靠岸,岸邊已經有不少人在等候。用好奇地目光看著王銳和聶靈兒竊竊私語。尤其是聶靈兒的絕世容光令得眾賊兵眼光發亮,許多人忍不住打起了口哨之聲。

    王銳見此情形心下不由得暗暗冷笑,心說賊寇終究是賊寇,就憑這樣的紀律也想成大事?雷家也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小船終於在岸邊停靠下來,王銳和聶靈兒下了船,當先三人立刻迎了上來,卻正是負責來迎接的二當家孟定國、三當家宋世傑和四當家李保柱。

    宋世傑和李保柱盯著王銳和聶靈兒,臉上充滿了濃濃的敵意。

    孟定國卻上前一步抱拳微笑道:“國公爺能夠駕臨。當真是令白沙寨蓬壁生輝!鄙人白沙寨二頭領孟定國,奉了大當家之命在此恭迎國公爺大駕!大當家已然恭候多時,國公爺請了!”

    王銳也抱拳淡淡一笑道:“有勞孟二當家了!”

    孟定國向旁邊一讓,做了個請的手勢,王銳也不客氣,當先向前走去,卻不料宋世傑和李保柱二人非但沒有半點讓路的意思,反而是故意擋住了王銳地去路。各自『露』出一臉冷笑。

    見此情形。孟定國將臉『色』一沉朝二人喝道:“老三老四不得無禮,現在國公爺是大哥請來的客人!”

    二人絲毫沒將孟定國的話放在心上。只見李保柱朝地上啐了一口冷笑道:“呸,這狗官算什麼客人?今日既然來了白沙寨送死,就讓四爺先揍一頓解解氣!”

    說著,他竟向前一個縱身,伸手直朝王銳的前胸抓來。王銳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面『露』輕蔑笑容,冷冷看著李保柱。

    眼見李保柱地手離王銳的胸膛已經不足兩尺,一柄又長又窄的細劍突然毫無預兆地憑空從他身旁穿出,毒蛇般刺向了那只手掌。若是李保柱繼續前伸,他的右手掌立時就會被細劍刺個對穿。

    總算他地功夫還不弱,眼見形勢不妙,急忙停步縮手。可是那細劍卻如影隨行,閃電般追上來在他的手腕處輕輕一挑。

    李保柱正在全力後撤,手腕處又忽然感到一股巨力向上一挑,他的身子頓時順勢騰空向後翻起,在空中如車輪般急速後空翻轉了兩周,仰面朝天重重平拍在地上。眼前一黑,險些直接暈了過去。

    那柄細劍倏地點在了李保柱的咽喉處,他在七暈八素間只聽到一個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冷冷說道:“今日我們是客人,就先饒了你一條狗命。下次若再敢無禮,我殺了你比碾死只螞蟻還要容易!”

    話一說完,那柄細劍也倏地收了回去,卻正是聶靈兒出手小小懲戒了李保柱一番。

    旁邊的眾人頓時發出了一陣譁然之聲,誰都知道四寨主的功夫在五位寨主中僅次於大寨主和五寨主,也算是白沙寨有數的好手了。哪想到一招間就已經完敗在了那絕『色』地大美人手裡。這可真令眾匪驚掉了一片下巴,眼珠子都險些劈裡啪啦掉了一地。

    孟定國幸災樂禍地瞅了一眼兀自如死豬般爬不起來的李保柱,又瞥了一眼聶靈兒,臉上忍不住『露』出驚異地神『色』。他剛才還在暗暗奇怪對方怎麼會帶了個如此的絕『色』大美人來羊入虎口,現在才明白過來這個大美人竟如追命羅刹般可怕!

    他再次恭敬做了個請的手勢,王銳也微微一笑,看也不看李保柱半眼徑直向前走去。宋世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忙不迭地閃到了一旁……

    大概大多數的草寇山寨大堂都有“聚義堂”這麼個很俗的名字。白沙寨也不例外。

    此刻“聚義堂”內外俱是一派肅殺的氣氛,劉天雄與雷東廷已在大堂外恭候王銳地到來,手下在二人身後整齊地排列,總算是有幾分模樣,比岸邊那些賊兵強了10倍。

    王銳地龍虎衛比這肅殺了不知多少倍,他出入皇宮朝堂也如家常便飯一樣,又如何將這一點陣勢放在眼裡?

    他眼也不眨地從刀山槍林下穿過,徑直來到劉天雄與雷東廷二人身前。

    劉天雄此刻表面上雖無異狀。但內心裡卻像是翻江倒海一樣無法平靜下來。他那日只是順口敷衍一下雷東廷而已,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威國公竟然真地赴約前來。

    眼見名震天下,令得手段狠辣地雷東廷都連番鎩羽的威國公竟只是個翩翩佳公子般的年輕人時,他大感意外的同時對王銳的膽氣更加佩服得五體投地。

    在一瞬間,劉天雄已經下定了決心。心想這位威國公不惜一切平息的災情,又如此給我劉大疤面子竟孤膽前來赴約。就沖著這兩點,今日即便不能將賑災的銀兩歸還,也絕不允許雷東廷傷了他一根寒『毛』!

    想到這裡。他迎前一步,朝來到近前地王銳恭敬抱拳一禮大聲說道:“在下劉大疤,恭迎國公爺!國公爺名震天下,今日能大駕光臨白沙寨,當真是讓老劉高興!哈哈,國公爺請吧!”

    王銳見他面目粗豪,臉上果然有一道長長的大疤,心中不禁暗暗一笑。當下從容不迫地同樣抱拳還禮微笑道:“劉寨主的大名我也是久仰了,今日能夠得見也深感高興!”

    雷東廷望著氣度說不出從容瀟灑的王銳,心中暗暗高興的同時也不禁大為感慨。

    他高興地是對方竟會這般愚蠢,真的送上門來找死,但心裡對這個對手的膽氣也忍不住有些折服。他也沒想到名滿天下,已不知幹下了多少驚天動地大事的威國公竟是如此風流儒雅地一個年輕人,因此也不禁頗為感慨,心中竟隱隱生出了一絲不忍下手惺惺相惜之意。

    當然。雷東廷也看到了王銳身後的聶靈兒。微微一怔後隨即明白過來這個絕『色』的女娃兒應該就是那個聶家的大小姐了。

    雖然嘴上說得一無所懼,但他心裡對聶家也著實有些忌憚。心知這位聶家的大小姐眼下還屬於傷不得的人物,所以忍不住暗暗皺了下眉頭。

    王銳也看到了雷東廷,二人的目光同時一閃,似乎在空中撞擊出了一縷火花。

    雷東廷當即也踏前一步,抱拳微笑道:“在下雷東廷,見過國公爺!國公爺的大名如雷貫耳,今日地見雷某實感三生有幸!”

    劉天雄在一旁笑道:“這是我白沙寨的雷供奉,如果不是他的建議老劉也無緣見到國公爺呢!哈哈……”

    王銳目光一閃,心說果然如此!他也抱拳笑道:“原來是雷供奉,幸會,幸會!”

    場面上客套一番後,劉天雄將王銳讓入了“聚義堂”中,雙方分賓主落座,手下早就準備好了酒宴。

    劉天雄端起一大碗酒朝王銳笑道:“國公爺今天是白沙寨的貴客,來來來,先讓老劉敬你一碗酒!”

    王銳本身就酒量甚豪,當下渾然不懼。端起碗來笑了笑,仰首一飲而盡。這一大碗烈酒下肚,也覺得腹中火熱甚為痛快。

    劉天雄見他如此豪爽,心中大喜,立刻又敬了一碗。

    雷東廷在一旁微微笑道:“國公爺果然是好酒量,但您就不怕這酒中有毒麼?”

    王銳神『色』不動,淡淡一笑說道:“劉寨主素以豪俠仗義著稱,又怎會是下毒暗算的卑鄙小人?再說銳今日孤身到此。『性』命就在這裡,劉寨主與雷供奉若想取之易如反掌,又何必要下毒這般麻煩?”

    劉天雄瞥了雷東廷一眼,皺眉冷哼道:“國公爺說的沒錯,老劉雖然不才,卻不是下毒暗算的卑鄙小人!況且今天國公爺可是白沙寨的貴客,哪個如果敢起了歹意,老劉第一個不放過他!”

    雷東廷微微一笑沒再言語。自顧自也喝了碗酒。

    三碗酒下肚後,王銳放下酒碗哈哈一笑說道:“多謝劉寨主地款待,但在下今日可不是光喝酒來地,下面就來談一談正事如何?”

    劉天雄聞言也哈哈一笑道:“呵呵,好。國公爺夠爽快,那老劉也就直話直說了!實話說,老劉對國公爺這一次賑濟了災情,實在是感激和佩服得緊!這些天也很後悔竟然劫了賑災的銀子。所以今天將國公爺請來就是想商量一下歸還銀子地事情!雷供奉,你說是嗎?”

    雷東廷淡淡一笑說道:“大當家的是一寨之主,一切自然由大當家的說了算。只不過當初兄弟們為劫這些銀子也花了不少力氣,雷某倒是想問一問,國公爺究竟憑何帶走呢?”

    宋世傑也跟著叫道:“不錯,這些銀子都是白沙寨的弟兄們拼了『性』命劫來,你這狗官想一句話就帶走,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王銳也不生氣。不慌不忙地笑道:“諸位可知道這些賑災的銀兩是如何得來地嗎?那是京師的滿朝官員、富紳與普通百姓一分一厘地捐輸而得,為的是賑濟山東的幾十萬受災百姓!在下此來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幾十萬山東的百姓,不知這算否有資格呢?”

    宋世傑頓時啞口無言,劉天雄卻哈哈笑道:“好,國公爺說得好!咱老劉也是窮苦出身,最恨的就是那些貪官污吏,最敬佩的就是愛民的好官!國公爺能如此為山東地百姓著想。當真是大大的好官!那些銀子還給國公爺。老劉也就放心了!”

    王銳沒想到劉大疤竟如此好說話,心中暗喜。當下起身抱拳一禮說道:“大當家的身入豪強而不忘本,在下也深感佩服,既是如此,銳在此替百姓多謝大當家的了!我也順便提醒大當家的一句,嘯聚山林對抗官府終非長久之計。若是當真想為百姓多做點事,大當家地就該棄暗投明接受朝廷的招安。如此既有大好的前程,又能上報效國家,下為黎民百姓,豈非是一舉數得?還望大當家的三思!”

    劉天雄聞言面『露』猶豫之『色』,沉『吟』了片刻方才開口說道:“老劉是個粗人,恐怕不是當官地料,還是嘯聚山林更覺得痛快些!招安的事今日不提,還是以後再說!”

    雷東廷卻在一旁哈哈一笑說道:“國公爺果真是一張利口,竟還妄想招安白沙寨!呵呵,我看你還是先好好考慮一下今日能否活著走出這‘聚義堂’再說吧!”

    他見劉天雄一上來就已倒向了對方一邊,心中不禁暗怒,當下也不想再繞彎子,準備撕破臉皮來硬的了

    劉天雄的面『色』驟變,轉頭盯著雷東廷冷冷說道:“雷供奉這話是什麼意思?老劉雖然不同意招安,但是卻佩服國公爺是個愛民的好官!而且今天國公爺是老劉請來的貴客,誰敢動他一根寒『毛』,老劉第一個不答應!”

    雷東廷淡淡一笑道:“大當家的『性』情直爽,可別被這狗官騙了!實不相瞞,今日雷某把這狗官騙來,就是想一舉將其除去,然後奉大當家的為主,白沙寨就此舉起義旗。從今往後我們問鼎天下,打下一個自己地江山,豈不是比這嘯聚山林更加快活?兄弟們說是不是呢?”

    宋世傑和李保柱立刻附和道:“不錯,大哥!我們就殺了這狗官,反了他娘的!那些銀子足夠我們招兵買馬的了,又何必要還給狗官?”

    王銳絲毫不懼,朝雷東廷冷冷一笑說道:“騙大當家的恐怕不是在下,而是雷供奉吧?你們嶺南雷家身為南方豪強之主,卻包藏了問鼎天下的野心,是以這才將手伸到了山東來,妄想利用白沙寨和大當家的實現你們的野心!若是在下所料的不差,今日你將我騙來,是想將我與大當家地一同除去,然後徹底控制住白沙寨來舉起反旗地吧。雷供奉,不知在下說得對否?”

    劉天雄聽到雷東廷的真正身份,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震,臉『色』鐵青地盯著他說道:“雷供奉,國公爺剛才所說地話可都是真的?”

    雷東廷哈哈一笑說道:“這狗官是想離間你我,大當家若是相信他的話,雷某也沒話說!可是無論如何,這狗官今日必須除去,究竟如何選擇,大當家可要三思才是!”

    聶靈兒突然站起身來,掏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牌子扔給了劉天雄,冷冷地喝了聲道:“劉大疤,你可認得這是何物?”

    劉天雄掃了一眼那塊牌子,渾身忽然微微一顫,朝聶靈兒抱拳為禮恭聲說道:“綠林令!?不知道小姐與聶家如何稱呼?”

    原來聶家領袖了北方綠林道達數百年之久,當年隱退之時,各路豪強合力打了塊純金的牌子作為賀禮,稱其為綠林令,表示聶家雖已退隱,但只要有此權杖,各路綠林豪強見之仍無不謹遵其命。

    此番出京之前,聶行天將這綠林令交給了聶楓,以備不時之需。臨來前聶楓又給了聶靈兒,所以她此時拿了出來。

    劉天雄身為綠林豪強,自是知道這典故,所以一驚之下急忙詢問聶靈兒的身份。

    聶靈兒將豐滿的胸脯微微一挺傲然說道:“我乃聶行天之女,聶家一鳳聶靈兒!國公爺說的不錯,這廝乃是嶺南雷家的人,此番違背了規矩,將手伸入山東,就是想利用白沙寨來實現其野心!父親已然傳下了綠林令,凡是北方綠林道,人人可誅之!劉大疤,你可遵令?”

    劉天雄急忙躬身說道:“原來是聶大小姐,劉大疤失禮了!既然是聶宗主傳下了綠林令,劉大疤怎敢不遵?”

    他轉頭朝雷東廷獰笑道:“原來雷供奉果真是雷家的人,老劉有眼無珠,當真是失禮了!你雷家雖是南方綠林宗主,可怎奈老劉卻是北方人?雷供奉,老劉這可要對不住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7
  第二百章 還京與密談

    雷東廷也哈哈笑道:“大當家既然如此,那也別怪雷某翻臉無情了!兄弟們,願意跟我豎義旗、打天下的就站過來。今日我們就拿這狗官祭旗,一同反了吧!實話告訴大家,我雷家在其他幾省也會舉起反旗,到時候數省的義軍遙相呼應,很快就能有一番大好局面。等將來打下了江山,大家就都是開國的功臣,豈不比現在當個草寇強過千倍萬倍嗎?”

    他搖動唇舌極力鼓動著,立刻有宋世傑和李保柱帶領著一干手下站了過去,孟定國則率手下站到了劉天雄一邊。老五林盛泰則站在了中間,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在猶豫不定。

    劉天雄冷笑著沒有說話,孟定國卻朝林盛泰喊道:“老五,難道你也想像老三老四那兩個吃裡爬外的東西一樣嗎?你還記得當初我們與大哥一同立寨時所發的誓麼?”

    宋世傑啐了一口說道:“老五別聽他的,這廝只是個馬屁精而已,除了會巴結大哥,又有什麼真本事?我們這不是在反大哥,而是在反狗官!大哥眼下被狗官所騙,待我們先宰了這個狗官,等大哥清醒過來再重新擁立他不遲!”

    孟定國大怒道:“放屁!你們這兩個傢伙背叛了大哥,竟還無恥地找藉口。蒼天有眼,定會將誓言報應在你們身上!”

    林盛泰的臉上『露』出猶豫掙扎的神情,好一會的功夫,他才將牙一咬,低聲囁嚅道:“大哥,五弟對不起你了!”

    說罷,他率領手下站到了雷東廷的身後……

    雷東廷爆發出一陣得意地大笑道:“大當家的,這就是人心所向!雷某就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仍然執『迷』不悟嗎?”

    聶靈兒忽然踏前一步,拔劍在手指著雷東廷說道:“姓雷的,你就莫再做造反的春秋大夢了!就憑你這點人馬,莫說是官軍會像碾螞蟻一樣將之輕易『蕩』平,就是我爹爹也發下了綠林令,山東的綠林豪強無不會與你為敵地!況且你若想豎起反旗,得先要問本小姐的劍答應不答應!我倒要再次領教領教雷家的功夫!”

    雷東廷聞言微微一笑道:“雷家和聶家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聶小姐又何必『逼』人太甚?眼下雷某還不想與聶家為敵。只要聶小姐莫要強出頭,我擔保待會絕不會傷到你一根寒『毛』!”

    聶靈兒咯咯冷笑道:“井水不犯河水?那雷家的爪子伸到山東來了又算什麼呢?男子漢大丈夫要戰便戰,別婆婆媽媽,本小姐可不吃你虛情假意的那一套!”

    劉天雄也哈哈笑道:“雷供奉以為已經贏定了麼?那你為什麼還不下令動手,還在等什麼?”

    雷東廷呵呵笑道:“大當家莫要心急,我……”

    他剛說到這裡,就猛然感到背後忽然有一陣勁風襲體,大駭之下哪裡還顧得上再說下去?急忙拼命向旁一閃。

    但是這背後偷襲之人的功夫不低。距離又非常近,而且毫無先兆突兀之極。因此儘管雷東廷的功夫高絕,躲閃得又快,可仍只是避過了後心的要害,右後背卻被一把短刀刺個正著。幾乎直沒至柄!

    雷東廷怒吼一聲,頭也不回,右掌閃電般向後劈去。

    身後偷襲那人想不到他重傷之下反擊竟仍如此迅速,躲避不及。被其一掌正劈中了前胸。哢嚓聲響中肋骨斷了數根,一口鮮血直噴出來。這還是雷東廷因為重傷之下掌力大減,否則這一掌就能令他胸骨盡碎當場斃命。

    雷東廷這才旋風般回過身來,那把短刀仍『插』在背後,人卻如魔神般屹立不倒,終於看清了那偷襲之人竟然是林盛泰!

    林盛泰也搖晃著勉強支撐站立不倒,嘴裡又吐了口鮮血,緊盯著雷東廷得意地笑道:“狗賊。你以為我林盛泰會真地背叛大哥投靠你麼?大哥與我早就定下了此計,為的就是要暗算於你。盛泰幸不辱命,只可惜這一刀沒當場要了你的狗命,不過你這狗賊想要動手恐怕已不可能了!哈哈……”

    他得意地笑著,口中不斷湧出血沫。雷東廷一方的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而劉天雄一方的人自然俱是喜動顏『色』。

    王銳的心中也是大喜,暗暗佩服孫傳庭分析得一點不差,劉大疤果然暗伏了手段。當場就上演了一出古代版的無間道!

    雷東廷狂吼一聲。想要撲過去將林盛泰立斃於掌下。但是他地傷勢過重,身子剛一作勢。就猛地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兩個雷家的人急忙雙雙搶上將他扶住。

    劉天雄獰笑著說道:“弟兄們還不動手?給我將雷家的人和這幫吃裡爬外的兔崽子都統統宰掉!”

    他手下的人此時是士氣大振,紛紛高聲答應,揮動兵刃直朝對方撲了過去。

    雷家地人雖然在數量上居於下風,但個個武藝超群,本來即使是林盛泰的人站到劉天雄一方去也絕對不懼。可是眼下雷東廷重傷昏『迷』,群龍無首再加上士氣低落。宋世傑和李保柱的人根本無心戀戰,只靠著雷家的人拼命死戰才勉強支撐住了局面,但潰敗肯定是早晚地事情。

    就在這時,大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陣的喊殺之聲。

    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微微一愣,只見一個小嘍羅連滾帶爬地直跑進來,朝著劉天雄喊道:“大當家,不好了,大批的官軍殺到島上來啦!”

    劉天雄勃然變『色』,轉頭望向王銳,目光中充滿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王銳心中大喜,知道聶楓兄弟倆終於不辱使命。

    他神『色』不變,朝劉天雄淡淡笑道:“大當家的直到現在仍執『迷』不悟麼?你手下的人良莠不齊,早晚必受其累,恐怕想嘯聚山林逍遙快活亦不可得,倒不如趁此良機歸順朝廷,報效國家與百姓!實不相瞞。在下已早布下了伏兵。不過卻不是為了對付大當家的,而是要替你鋤『奸』平『亂』!眼下何去何從,但憑大當家地一言可決!”

    劉天雄的臉『色』陰晴變換,片刻後終於長歎了口氣說道:“蒙國公爺不棄,劉大疤願意歸降!”

    他心知眼下外有官軍殺到,內部禍『亂』未平,就算不降恐怕也由不得自己了。國公爺這麼說,乃是給了他一個臺階而已。這一切都怪不得旁人。只能怪他引狼入室,而且手下的確是良莠不齊,早晚必生禍患罷了。威國公也算是個難得地好官,自己降了他亦算得棄暗投明吧!

    劉天雄正想著時,聶楓和聶桐已經如風般掠入了大堂,雙雙朝王銳『插』手施禮。

    原來聶家的先祖在沒有歸隱之前,就世居兩湖,水上的功夫也稱得上是一絕。雖然後來遷居隱於北方。但這功夫卻沒有荒廢,一代一代傳了下來。

    四龍一鳳自小就得到了聶行天的真傳,而且他們本身又是內家高手,因此能夠長時間在水下閉氣、換氣,當真是如同遊魚一般。

    當得知了此點後。王銳和孫傳庭大喜,當即定下了計策。

    所以今日在白沙河畔時只有聶靈兒一人陪同王銳上了船,聶楓和聶桐卻早已潛入河中等候。待小舟起航後,他二人從水底神不知鬼不覺地附在了船底。跟著一路到了白沙『蕩』的老巢。

    等王銳和聶靈兒上了岸,兄弟兩人又分頭展開了行動,聶桐順原道返回去引大軍來攻,而聶楓則悄悄『摸』到了島上,去救被俘地銳鋒營士兵。

    那時整個白沙寨地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聚義堂”那邊,聶楓又是功夫超絕,所以竟被他營救成功,令所有被俘的士兵都恢復了自由。他也向銳鋒營將軍趙子健說清了情況。

    不過他們卻沒有立刻發動,而是繼續潛伏在那個大貨倉裡,直到聶桐引來了大軍才突然發難,裡應外合一舉攻陷了白沙寨地週邊,然後將“聚義堂”團團圍住,控制住了大局。

    王銳一見到他二人,就心知大軍已定,當下開口說道:“劉大當家的已經答應歸降。立刻命令大軍停止進攻。卻務必要將雷家的人和那些反賊一網打盡!”

    聶桐得令立刻轉身出去傳令,聶楓卻拔刀在手加入了戰團。直向雷家的人殺去……

    雷東廷這一次帶來的人全部是雷家的精銳好手,若論戰陣未必能有多大威力,但若單打獨鬥突圍,普通的士兵卻是難以攔住。

    王銳雖已控制住了局面,但是他這邊卻缺乏頂尖的高手,只有聶氏三兄妹而已。

    而雷家地人為了救雷東廷突圍,個個拼了『性』命。一番激戰之下,大部分雷家的精銳好手或當場戰死,或是受傷被擒,但雷彥卻與三個手下拼命護著雷東廷殺出了重圍,跳入水中不見了蹤影。

    等聶楓和聶桐趕到時,已然是追之不及。兄弟倆仍跳入水中搜索了一番,但卻一無所獲,也不知雷東廷是生是死。宋世傑和李保柱就沒那麼幸運了,二人見主子都逃沒了影,只好乖乖束手就擒。

    這一戰可說是取得了完勝,劉大疤率部歸降,雷家的人除了雷東廷、雷彥等幾個人生死不知外,其餘盡數或擒或死。50萬被劫銀兩一文不差地奪回,被俘的銳鋒營將士也全部解救出來,白沙寨亦從此除了名。

    當王銳率領大軍返回商河縣時,整個縣城都沸騰了,任時庵領了全部官員迎接,無人不感到興奮和佩服的五體投地。

    威國公孤膽勇闖白沙『蕩』,唇舌如劍說得劉大疤歸降,談笑間瓦解了白沙寨,奪回了被劫地賑災銀兩,這一傳奇很快就如風般傳遍了齊魯大地。

    百姓自是歡欣無比,將王銳傳得如同星宿下凡一樣。各路豪強卻是聞威國公之名喪膽,尤其是知道了聶家的二龍一鳳竟然也替其效命後,更加心驚膽戰。

    王銳本來還想多呆些時日,去看一看濟南府的吏治、民情,但是他在從劉天雄那裡無意中得知了雷東廷似乎與東廠有著秘密的聯繫後,不禁又驚又喜。

    他立刻突審了宋世傑和李保柱。這二人眼下腸子都悔綠了,正巴不得將所有地罪過都推在雷東廷的頭上,好減輕自己的罪狀。所以痛痛快快地交代了有一次飲酒之時,雷東廷無意間說漏了嘴,炫耀了一下他雷家與東廠也有關係地事情。

    王銳聽罷立刻改變了原有的計畫,先是用賑災的銀兩還上了借糧商的80萬石糧食,又囑咐了任時庵一些賑災的善後事宜,隨即以有緊急軍務為由。決定即刻率欽差使團返回京師。

    欽差使團動身之日,商河縣方圓百里之內地百姓俱來相送,光是“萬民傘”就不知贈了多少把,連幾十輛大車都快裝不下了。

    從商河縣一直到出了山東低界,沿途一路都有百姓跪在路旁夾道相送。這等聲勢雖不敢說後無來者,但卻絕對是前無古人的。

    王銳看了這情形心下也不由得頗為感動,心想身居高位者若想贏得民心其實並沒有想像的那樣難,只需真正懷有一顆真正為百姓著想之心就可以。只不過知易行難。明白這個道理地不在少數,但真正肯去做的人卻沒有多少罷了!

    返京時他不再像來時那樣,沿途經過的各個地方,所有的官員一律不見,所有的應酬一律全免。這樣一來速度自是快了許多。不日間已返回了京師。

    可是欽差使團地速度無論怎樣快,卻也快不過山東巡撫任時庵地六百里加急奏摺。因此當王銳回到京師時,他此番山東賑災的經過已經是滿朝皆知,當然又引起了極大地轟動。

    這一段經歷就算不加任何演繹。也已是跌宕起伏,驚險刺激之極,又更何況任時庵著意誇大描述了一番?

    特別是其孤身勇闖白沙『蕩』的那段故事更是被愈傳愈神,竟被說書的編成了演義,在酒樓茶肆間廣為傳播,已成為了眼下京師裡最受歡迎的節目之一,這可真令我們的威國公大人始料未及。

    王銳也得知了其餘幾處災區地賑災情況,這才知道雷東廷並沒有說大話。在山西、河北兩省也發生了糧商哄抬糧價。導致糧食的價格漲了10倍以上,終於激起了民變, 這其中自然少不了雷家的黑手在幕後的『操』縱、支持。

    官府雖然進行了大力彈壓,但仍發生了山西楊二與河北王晟成這兩股比較大地暴動,攻取州縣舉起反旗,各自召集了上萬的暴民回應,直到現在還未被撲滅,其背後的多半也是雷家的人在撐腰。

    王銳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當下向小皇帝秘密呈報了此番山東賑災的全部詳細經過。雷家的事情自也沒有隱瞞。更是說得無有一點遺漏。

    朱由校對王銳這一次的山東之行可說是滿意之極,對比了其他災區地情況。王銳的價值自然體現得淋漓盡致。若不是他此番親往山東,恐怕局勢如何就難以預料了。

    他本來對王銳那段勇闖白沙『蕩』的故事大感興趣,想要聽其親口敘述一番。但是在聽了王銳對此番之行的詳細敘述後,朱由校不由得又驚又怒,當下親自秘密提審了宋世傑和李保柱二人,又將現下已是王銳親兵護衛的劉天雄召來問話。

    證明了王銳的言下無虛,朱由校忍不住從心底冒起一股寒意。自從設立了廠衛制度以來,東廠和錦衣衛都是歷代各任皇帝的絕對心腹與爪牙,朱由校自然也不例外。但眼下東廠之中竟也出了與反賊勾結之人,那麼他眼下還有何人可信呢?

    直到這時朱由校才驚訝地發現,如果是東廠和錦衣衛出了問題,那麼應該由誰來查辦?誰又能對其形成有效的監督與制衡?誰又敢保證東廠和錦衣衛絕不會出問題?

    他現在對王銳信任之極,絲毫也沒懷疑他是炮製出了雷家與東廠地關係進行栽贓陷害。而且這件事情也無法去找老魏來質問,或是命他負責查辦。那樣只會打草驚蛇或者出賣了王銳,卻是於事無補。

    因此在左思右想了許久之後,朱由校又將王銳找了來,二人間秘密進行了一番談話……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7
第二百零一章  大明國安局的誕生

    朱由校也不繞彎子,當下開門見山地說道:“王卿,你對廠衛之制有何看法?今日只有你我君臣二人,你可直言無妨!即便是說錯了,朕也絕不責怪!”

    王銳聞言立刻心知皇帝對東廠和錦衣衛起了疑心,心下忍不住暗暗高興,表面上卻不『露』聲『色』地說道:“回皇上的話,廠衛之制有利有弊,全在於如何用之罷了。若是善用其長,它自然可以成為皇上、朝廷,乃至於國家的有力臂助。可若是用之不善,則會給皇上、朝廷和國家帶來極大的災禍,甚至是廟堂傾覆亦不稀奇!”

    朱由校『露』出頗感興趣的神情,笑著追問道:“這卻是為何?王卿可否詳言?”

    王銳應了聲是,不慌不忙地說道:“啟稟皇上,當初太祖設立了錦衣衛,特令其掌管刑獄,賦予巡察緝捕之權,是為了監視、偵查和鎮壓官吏的不法行為,目的當然是好的。後來成祖又設立了東廠,目的相仿,但是權力卻更大,連錦衣衛也置於其掌控之中。可也正由於其權力過大,這才有了問題。”

    頓了一頓,王銳才接受說道:“提督廠衛之人固然都是皇上絕對信任之人,但其手下卻良莠不齊,若萬一有人有了不臣之心,又由誰來監督、查辦?難道皇上敢擔保廠衛中人全部會忠心不二,絕不會出問題嗎?如果其果真有甚意外,則變生肘腋之間,恐怕皇上會首先受其害!其實也不必如此嚴重,只需廠衛中人飛揚跋扈任意胡為,長此以往,則百官惶惶,受損的豈不是皇上的名聲?眼下滿朝文武百官哪個不畏廠衛如虎?不知者恐怕就瞞過了皇上一人罷了!”

    他這一次好不容易抓住了東廠的把柄。又被小皇帝召來密談,若不趁機狠狠給老魏上他一劑爛『藥』,那可真是對不起黨、國家和人民那麼多年對其的教育和培養了!

    只見朱由校微微點頭笑道:“王卿所想與朕略同,但不知你可有何妙法?”

    王銳心中大喜,但表面卻神『色』不動淡淡說道:“回皇上的話,廠衛的問題是由於其權力沒有制衡,若不能解決這一點,臣也想不出什麼妙法。還請皇上恕罪!”

    朱由校微微一笑擺手說道:“這又不是王卿地問題,朕又怎會責怪?王卿說的不錯,廠衛的權力沒有制衡,這才是問題所在。現下朕倒有一法,還要王卿一同參詳一下才是!”

    王銳聞言急忙躬身說道:“皇上高見,臣恭聆其詳!”

    朱由校的臉上『露』出興致勃勃的神『色』,笑『吟』『吟』地說道:“朕打算再設立一內衛,專門負責監督與制衡東廠與錦衣衛。只需向朕負責!王卿忠心耿耿,朕信得過你,因此打算就由你來提督內衛,不知卿意下如何?”

    王銳心中狂喜,但卻有些擔心小皇帝這是在試探自己。因此表面上絲毫不敢流『露』出來,反倒是眉頭微皺苦笑了一聲說道:“蒙皇上信任,臣實是感激不盡!只不過這內衛的權力如此之大,若有朝一日變成了廠衛一樣又將如何?而且廠衛對此必定不服。雙方爭執起來,難免就演化成一場權力相鬥,此乃捨本逐末,豈不有違皇上厚望?”

    朱由校看了他一眼,滿意地點點頭笑道:“面對如此權重高位,王卿能不圖其利先見其害,足證明忠心,朕果真沒有看錯你!既然是這樣。那廠衛與內衛就互相監督與制衡,王卿以為如何?”

    王銳搖了搖頭說道:“如此一來雙方仍然會為權力相鬥內耗嚴重,恐怕也有違皇上的本意!”

    朱由校聞言微皺起眉頭說道:“王卿言之有理,但不知你可有何妙法?”

    王銳對朱由校所說的心中也早有幻想,但是卻不成想幸福來得如此之快罷了。

    他心知眼下是一千載難逢地良機絕不可輕易放過,因此略一沉『吟』後不慌不忙地開口道:“啟稟皇上,當初設立廠衛的目的主要是為了監察各級官員,但是以臣愚見。自古以來不知有多少朝代興衰更替。究其根本,卻不獨獨因為官員、吏治。或因內憂,或因外患,可謂是原因良多。正所謂千里堤壩潰於蟻『穴』,國家雖大,但能夠危及其安危的因素何其多也?只可惜歷朝歷代帝王對此卻不加重視,是以不知留下了多少遺憾!”

    見朱由校聽得聚精會神,王銳心中高興,『舔』『舔』嘴唇繼續說道:“若皇上能設立一情報機構,不獨獨監察各級官員,而是將所有可能危及到皇上、朝廷和國家安全的資訊全部控制在掌握之中,則可以防患於未燃,令我大明江山更加穩固矣!如此一來廠衛也在此監察之列,而這情報機構的官員亦受廠衛之監督,豈不是二者既不衝突,又能互相監督與制衡?不知皇上認為如何?”

    他這番建議實際上就是想攛掇著朱由校成立一個像中央情報局或國安局那樣的情報與安全機構了,東廠和錦衣衛雖然也有類似的作用,但只是具備了基本地雛形而已。最主要的作用是為了監察和對付官員,功能上還遠遠沒有那麼全面和強大,而王銳的用意是想建立一個真正具有現代意味的情報與安全系統。

    其實在王銳的計畫之中,這是非常重要地一步。他原打算在信王登基後再想辦法實現的,可是沒想到事情發展得如此順利,此番山東之行竟抓到了雷家勾結東廠的線索,結果導致朱由校冒出了想要制衡廠衛的念頭,這才有了眼下千載難逢地契機。

    他很清楚這多半是小皇帝一時衝動才冒出來的想法,如果自己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爭權奪利之心就未免過於昭彰了。等到小皇帝想明白其中的利害之後,又會怎樣看自己?到時候老魏一夥必然會傾盡全力反對此事,而小皇帝很可能就坡下驢收回成命,那時豈不悔之晚矣?

    因此王銳以退為進,先向朱由校陳明瞭如此成立內衛的利害,進一步顯示出自己的一片為公之心,爭取到更大的信任。然後再提出建立情報與安全系統的建議,不但將其好處闡述得一清二楚,而且彌補了朱由校所提想法的漏洞,自然更容易被接受。老魏一夥即使是想要反對,也難以找到合適地藉口,並且會更加引起朱由校的猜忌之心。

    而實際上王銳卻很清楚,自己所說的廠衛與情報與安全機構可以相互監督和制衡只是理論上如此而已。一旦他掌握了情報與安全大權,就算是將真正的實權抓在了手中,東廠和錦衣衛原來的威風不再,很容易被自己踩早腳下,又拿什麼來與他制衡?

    所以說若是此事當真能成的話,那麼老魏一手遮天的局面將不復存在,就算他不搶先動手發難,等到自己將情報與安全系統真正建立起來之後,再想對付其也不是什麼難事了。王銳深深明白這一點,又怎能不欣喜若狂?

    而朱由校的確是出於對王銳地絕對信任,才興起了成立內衛以制衡廠衛地念頭,這是他的一時興之所致,並未經過深思熟慮,因此當聽到王銳陳述其害時,除了對他更加信任外,亦明白了自己地想法太過簡單,那樣只能是再造出了一個新的不受制衡的廠衛而已。

    眼下聽了王銳的建議,他忍不住心中大喜,當下哈哈大笑道:“還是威國公想得周到!此法不但解決了問題,不會引起新的後患,而且還能令我大明的江山更加穩固,的確稱得上是妙策也!既是如此,朕即日就下旨成立內衛檢校府,由王卿總領提督,全權負責一切關乎大明安危的情報事宜,並直接向朕負責!王卿自出仕以來屢建奇功深得朕心,這一次也莫要讓朕失望才是!”

    王銳自從封侯拜將以來已經不是第一次受封了,但包括封爵威國公和官拜龍虎大將軍在內的那一次也沒有如此興奮。因為這才是他的第一目的,這要比讓他入閣拜相或者執掌兵權更為高興。

    他心中欣喜若狂,但表面上卻極力壓抑著,急忙跪地領旨謝恩說道:“皇上放心,臣必當竭盡所能,絕不會辜負了皇上的厚望!”

    朱由校微微一笑說道:“你先別急著謝恩,朕眼下只許給了你一個內衛檢校府的空架子而已,現下國庫空虛,因此人手和經費還要你來自己想辦法,不知王卿意下如何?”

    這點難處在王銳看來又有什麼?他只淡淡一笑應道:“皇上放心,臣絕不會令皇上失望便是!”

    從這一刻起,大明真正具有現代意味的國家安全局馬上就要誕生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7
第二百零二章 夢 魘(上)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王銳出得宮來立刻飛馬回府,準備和謝天博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將這內衛檢校府給組建起來的事情。

    小皇帝所說的人手和經費都不是大問題,眼下他還兼著龍虎衛的大將軍,有一大批忠心的手下可以調用,組成內衛的班底,再加上謝家和聶家的子弟,立刻就能將攤子支起來,所需要仔細考慮的主要是組織架構及人員安排事宜,這的確要好好思量一番。

    至於經費就更不在話下了,他這一次的山東之行,一路上對各地方官所贈的“誠儀”一概來者不拒,本來是想回來後統統上繳給小皇帝的,現在當然是毫不客氣地充做了內衛檢校府的啟動資金。

    這筆錢足有將近十萬兩銀子,當作啟動資金是綽綽有餘了。等到內衛檢校府全力運作起來,想要來錢還不容易?

    王銳縱馬一路飛馳,只覺得路旁的景物比往常都格外地優美,迎面吹來的風也似乎特別清新,馬蹄更是輕快異常,好象快要飛了起來一樣……

    不用說,謝天博聞聽了這個消息也是欣喜若狂,他自然是深知這內衛檢校府意味著什麼。一旦其將來羽翼豐滿後,那將是比如今的東廠和錦衣衛還更加可怕的組織。

    一想到王銳從當初的落魄書生到現在的位高權重,甚至於將來的權傾天下,他忍不住暗暗感慨,同時也深深慶倖將謝家的命運綁到賢弟這輛戰車上的正確選擇。

    二人在房中一直密談至深夜,方才大致商議出個大概。

    待王銳回到臥房之中,早已等候多時的蘇瑾等四位夫人終於將他逮了個正著,纏著他好好講一講此番山東之行的經過。

    雖然晴兒和芸兒早已經講了不少,但畢竟有許多沒有親歷。尤其是最後勇闖白沙『蕩』的那段傳奇,當然是由王銳本人來講更好。

    王銳重新回到家裡,心中也甚感溫馨,自是不會拒絕蘇瑾等人的要求,當下將這一次山東之行地經過詳細說了一遍,只是馴悍那段卻略過了不提,獨闖白沙『蕩』的經歷卻說得繪聲繪『色』,直將眾女聽得入了『迷』。

    俗話說小別勝新婚。王大官人離家已然有些時日,此刻見到這麼多絕『色』妖嬈的夫人,自是忍不住心猿意馬起來,說著說著,早就忘了君子動口不動手的道理,一雙大手四處吃起了豆腐,直搞得眾女嬌笑嬌喘連連,最後終於演化成了一場床第之戰。

    王大官人的身手雖然只是菜鳥一個。但這方面的功夫卻是愈見老辣,今晚也算是機緣湊巧,幾位夫人屬於自投羅網,待到驚覺不對時誰也沒能夠跑得了,結果自然是白白便宜了他。令p的係數又突破了新的記錄。

    王銳今日地心情可謂是大好,自是勇猛之極,一番酣戰自也不必細述……

    待到雲收雨歇,王銳和眾女都已感到十分疲累。就那麼糾纏在一起相擁睡去。

    正在酣睡之間,王銳的耳邊忽然聽到似乎有一個聲音喋喋怪笑道:“好小子,你倒真是風浪快活!如今東窗事發了,還不跟我走上一遭!”

    話音剛落,他就感到耳邊一聲金屬共振般的脆響,緊接著天靈蓋似乎打開了一道視窗,靈魂直飄飄『蕩』『蕩』向上飛去。

    但他此時可沒心情欣賞,想要張口大喊,卻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直輕飄飄地越飛越高,隨即好象穿過了虛空中一道看不見的屏障,進入到了另一個世界……

    展現在王銳眼前的是一個灰『色』的荒蕪世界,一切都是灰『色』的。天空、大地、山川、河流俱是如此。絕對沒有第二種顏『色』可言,呈現出極度地荒蕪與淒涼。

    就在這單調的世界中。正有無數的孤魂野鬼遊『蕩』在其間。他們的身體也是灰『色』的,但卻虛無飄渺,好象霧裡看花一般,一望便知絕非地肉體。

    成百上千萬的遊魂充塞了整個山川、荒原,表情呆滯機械地四處遊『蕩』,毫無目的可言。不知道何時才能停下來,終點又是在何方。

    忽然之間,天空裡霹靂大作,灰『色』的閃電撕裂了一切,密如樹林般劈在大地之上。凡是被波及到地遊魂,毫無懸念地灰飛煙滅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象從未存在過一樣。

    災難還不算完,當狂暴的閃電好不容易過去後,天上、地下、河流之中突然又湧出了數不清的各種怪獸。它們似乎專門以遊魂為食,肆無忌憚地展開了一場獵殺,將荒蕪的世界徹底變成了煉獄殺場……

    王銳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大腦已然處在了當機狀態。忽然,有幾頭怪獸抬頭看到了他的存在,頓時仰首發出懾人心魄的吼叫,扔下正在啃食的遊魂,一齊朝他撲了過來。

    他大驚失『色』,立刻回過神來,想也不想轉身就跑。但是後面猛追地怪獸卻越來越多,離他也越來越近了。

    正在絕望之時,一道山崖突然出現在王銳的眼前。他不及細想,直沖到懸崖邊上,縱身一躍就跳了下去。在他看來,就算是摔個粉身碎骨,也總比被那些怪獸吃了強。

    王銳的身體向下急墜,也不知掉了多久仍沒有著地,似乎是落入了無底洞一樣。

    這種自由落體的極度刺激終於讓他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但是他的喊聲剛發出沒多一會,身體就驀地穿過一片雲霧,奇跡般地頓了下來。

    王銳驚魂未定,劇烈地喘息著,好一會兒的功夫才稍微平復下來游目四顧。

    映入他眼簾的景象與傳說中的地獄有幾分相似,只不過那裡沒有牛頭馬面,更沒有閻羅判官,有地只是“人”——數不清地通體黝黑。連面目都如鍋底一般黑得無法看清面容的人。

    從裝束上看,他們古今中外什麼樣地人都有。與所不同的是這些人不再是孤魂,而是擁有著實體。如同一個适才的煉獄殺場一樣,所有的人都在漫無目的的互相廝殺。但見頭顱滿地肢體橫飛,人類從古至今任何一次慘烈的戰爭場面與之相比恐怕都難以抵得上其萬一。

    王銳也算是經歷過幾次戰陣了,其中不乏血腥慘烈的場面,可是那些與眼前地景象相比,就只能算是和諧而又繁榮的場面了。

    只不過這場慘烈的廝殺卻不會留下任何屍體。就算那些頭顱被砍飛,身體也被肢解者。過不了多久亦會慢慢地自己尋找齊部件拼湊起來,然後就像沒事一樣重新投入到似乎是永無止境的殺戮之中……

    王銳只感到頭皮發炸、『毛』骨悚然,他生怕再被發現,小心翼翼地蹲下身來,向著一處緩坡慢慢移動過去,想要藏身到其後。

    費了好大的力氣,王銳才終於不引人注目地爬到了坡頂。待定睛仔細向下看時,他禁不住目瞪口呆愣在了當地……

    僅僅是一坡之隔,但是此刻展現在王銳眼前的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只見坡下是一片極為寬闊的河谷,碧綠的河灘之上,一個巨大地人工湖仿佛珍珠般鑲嵌在其中。

    人工湖的基岸全部由碩大的整條玉石壘成。極盡華美與威嚴的氣勢。王銳前世時也曾見過許多古代文明的輝煌遺跡,可是他一眼之下就可以肯定,僅單單這一個人工湖地玉石基岸,從古至今的任何帝王就絕拿不出這麼大的手筆。

    湖的中央還矗立著一個將近10米高地三層水池。竟也是由整塊的玉石雕刻而成。水由最高的那層池子內一級級傾泄下來,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七『色』的光彩,形成了一道道七彩的水幕,煞是壯觀。

    可是王銳的眼神此刻卻並不是被這些景『色』所吸引,而是完全落在了水池的中央。只見碧綠地池水中,正是一片鶯鶯燕燕的景象,十幾個絕『色』的美女正在其中嬉戲。她們互相潑水打鬧著,爆發出陣陣銀鈴般的笑聲。呈現出好一副美女出浴圖。

    這種誘『惑』力可是非同小可。因此他的腦中胡『亂』轉著yy的念頭。腳下卻不由自主地邁步朝著水池的方向走去,就像是那銀玲般的笑聲中也蘊涵著奇異的魔力……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7
第二百零三章 夢魘(下)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突然從天而降,將將攔在了王銳的身前。他險些一頭就撞在了黑影身上,一驚之下急忙後退了幾步,神智也清醒了幾分,定睛仔細打量著這不速之客。

    就見來人竟是個相貌俊美異常的男子,身材挺拔勻稱,將男『性』的陽剛力度與氣質風度詮釋到了極點,只能用完美二字來形容。俊美的容貌,完美的身材,再加上一身合體的黑『色』長袍和背後那一雙伸展開來的巨大黑『色』羽翼。那男子就仿佛天神降臨一樣,甫一現身就盡奪全場的目光。

    那些女子一看到天神一樣的男子,竟然全部『露』出了惶恐之『色』,齊齊收起了放浪的樣子,跪在池水中恭聲說道:“我們姐妹拜見悟道大人,不知大人法駕光臨,失禮處還請大人原諒!”

    被稱為悟道的男子頭也不回地一擺手說道:“你們都退下,我奉聖君之命帶這個人去碧落,這忘憂池的洗禮就免了吧!”

    那些女子聞言齊齊恭聲應是,緊接著爬起身來紛紛躍入湖水消沒不見,漣漪泛起處,眨眼間就沒了蹤影。

    悟道上下仔細打量了王銳幾眼,忽然冷冷地開口說道:“小子,跟我走吧,聖君正在等著你呢!”

    說罷,他突然一伸手就抓住了王銳的右臂,速度快如閃電,讓他連躲閃的念頭都來不及生出。

    王銳剛喊了聲幹什麼放開我,就感到身體突然如花旗火箭般被悟道帶著向上飛去。他看著地上的景物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縮小,轉眼間就沒入了雲層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銳忽然感到身子猛地一頓,似乎是停了下來,緊接著悟道鬆開了自己說道:“好了,已經到了!小子。聖君正在等著你,識相點對你沒有壞處的!”

    王銳的心這才放到了肚子裡,慢慢睜開了眼睛,就見映入眼簾的已是另外一副景象。

    此刻他們仿佛是處於雲端之上,但見腳下的雲海一直伸展到天際。碧空如洗再無半點雲彩,空中飄浮著一座座飛峰,四周則是宮殿林立花海如山,好象來到了仙境一般。

    王銳現在已經來不及感慨。連番地詭異遭遇令他越來越好奇,眼見著悟道當先帶路行去,他急忙跟在了後面。

    無盡的花海就像是個大『迷』宮一樣,讓王銳辨不清方向。他跟著悟道七拐八轉,忽然間豁然開朗,一片空地已呈現在眼前。

    定睛看去時,就見林間的空地之上有一張石桌和幾個石凳。石桌上拍著一壺酒與幾盤果品,一人白衣勝雪。正背向著他們坐在石凳上小酌,仿佛沉醉在夕陽下漫天花瓣簌簌而落的美麗景『色』之中,神態七分瀟灑中帶著三分落寞,根本沒有注意到二人的到來。

    只見悟道上前幾步單膝跪地恭聲說道:“啟稟聖君,我已經將人帶來!”

    那白衣人微微點點頭。將酒杯放下,姿態優雅地慢慢轉過身來。

    王銳一直眼也不眨地盯著白衣人,想要好好看一看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可當他終於看清了白衣人的容貌之時。險些就失聲驚呼出來。

    如果說悟道的相貌已經是俊美異常,那白衣人就絕對是稱得上驚豔。這絕不該是一副男人的容貌,即使是在女人身上也足以用傾國傾城來形容。尤其是那大海一般地藍『色』雙眸,讓人一望之下就深陷其中再也無法自拔。

    正目瞪口呆之際,只見白衣人忽然展顏一笑,頓時令花海都失去了顏『色』,用他那充滿磁『性』的聲音開口說道:“年輕人,歡迎來到死界。我是主掌死界的十八聖君之一,名字叫做碧落黃泉!”

    死界?這麼說自己是已經死了?王銳的心中頓時一片冰涼,但隨即又疑『惑』起來。就算是自己死了,也應該下到陰間,遇到是是閻羅才對,怎麼能來到了死界,碰到的是類似西方的死神呢?如此比絕代佳人還要妖豔的死神?這也太誇張了吧?

    而且這死界看起來就像仙境一樣,與傳說中的冥獄地府截然不同。剛才地那些魔女亦都是人間所沒有的絕『色』。其『性』感熱辣處比起那些正統的天使或仙女可要帶勁得多。如果地獄是這般光景。那又何必要上天堂?

    正胡思『亂』想之際,忽聽得碧落黃泉又微笑著開口說道:“年輕人。我應該叫你童林,還是該叫你王銳?你可知自己為什麼會到這裡來?”

    王銳聞言心神劇震,面現難以置信的神情,直盯著碧落黃泉說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碧落黃泉淡淡一笑說道:“我是掌管死界地聖君,又有何事不知?況且有苦主在我這裡告狀,所以本聖君今日才將你的魂魄拘來!”

    說著,他用手一指,一個通體黝黑的人形隨之在虛空中慢慢現出身來,渾身散發著可怕的戾氣,頓時令場中籠罩上一層陰森恐怖地氣氛。

    當王銳終於看清楚那人的模樣時,渾身又是一震,險些忍不住失聲驚呼起來。原來那個人長得竟與自己完全一模一樣,活脫脫是另一個“王銳”。只是通體黝黑,與他剛才在修羅殺場一般場景中所看到的那些人一樣。

    那“王銳”一看到王銳,臉上登時『露』出淒厲兇狠之『色』,十指萁張就要猛撲過來,看樣子是想將他的心挖出來吃掉。

    悟道見狀踏前冷冷哼了一聲,那“王銳”才立刻停了下來,但仍然面『露』不甘的神『色』,猶豫片刻方才回身跪拜在碧落黃泉的面前哭嚎道:“聖君,就是這廝奪了我的身體,令我死得不明不白,魂魄遊『蕩』在這死界無法超脫,還請聖君為我做主!”

    碧落黃泉沒有理他,而是轉向王銳,伸手一揮。虛空中頓時一陣波動,如投影儀般幻化出了那個遊魂遍野的場景。

    只聽碧落黃泉地聲音響起道:“本君掌管了阪良界、黃泉界和碧落界三界,這就是阪良界,是你們的空間與死界的中間地帶。如果靈魂之能不能強大至穿越地程度,就會變成遊魂被困在其中游『蕩』。結局或是灰飛煙滅不復存在,或是僥倖逃過一劫進入黃泉界。只有極個別強悍的個體,才有可能通過吞噬同類積攢出足夠的能量,最終成功進入到碧落重獲新生。不過能有幸運者百萬裡也未必能有一個!”

    虛空中的場景忽然一變,又換成了那修羅殺場,碧落黃泉繼續說道:“這些都是能僥倖從阪良界餘生的靈魂,在黃泉也能獲得重生。只不過他們僅僅保留了很少地前生記憶,變成了永生不死地無意識殺戮機器,只會在那裡做永不停歇的互相殺戮!”

    頓了一頓,碧落黃泉用手一指那個“王銳”說道:“不過這個傢伙是個罕見地例外,本君還從未見過怨念和戾氣如此重的遊魂。從阪良一直到黃泉都仍能保留下前生的記憶,並且在達到了進入碧落的資格後卻仍然戾氣不消而無法重獲新生。本君好奇心起,細察之下這才知道了原由,是以今日才將你的魂魄拘來,你可明白了嗎?”

    王銳沒有回答。目光仍然停留在虛空中的幻境上,忽然轉向碧落黃泉說道:“不可能!不是說有因果迴圈善惡報應嗎?那什麼樣的人才能到碧落?難道好人也要進到黃泉之中去經歷那無盡的煎熬麼?如果是這樣地話,那天理又何在?”

    碧落黃泉哈哈一笑道:“看來你受世人的毒害還是太深!什麼天道迴圈因果報應在我這裡全都行不通,只有強者才有資格來到碧落。否則無論你前生是大善大惡還是大『奸』大雄,都要陷入阪良界,或灰飛煙滅,或墮入黃泉歷經永無輪回的苦難!”

    王銳聞言默然不語,他轉過身去不忍再看虛空幻鏡中的畫面,低頭沉默良久,然後才抬起頭來說道:“好吧,那人的魂魄地確是因我奪舍而滅。不過這也並非我的本意,不知本君大人今日將我拘來想要怎樣?是想讓他回歸本位,而將我投入到那阪良或是黃泉界中嗎?”

    事已至此,王銳反倒鎮定下來,準備無論什麼結果都坦然承受了。既然是強者就有資格進入到碧落,那就算身入阪良或是黃泉又如何?自己的怨念和戾氣難道少了?既然命運如此捉弄,那他就再在這死界中打出個新天地好了!

    那個“王銳”的臉上頓時『露』出歡喜之『色』,臉希冀地望向了碧落黃泉。

    碧落黃泉卻仍不理他。而是盯著王銳看了片刻。忽然展顏一笑道:“本君也知道此事錯不在你,但世間萬物自有規矩、法度。你既然破壞了規矩,『亂』了法度少不得就要受到懲罰!那個傢伙眼下已經是死魂,再也不可能托生回去,而本君也可以給你兩個選擇,你可願意否?”

    那個“王銳”聞言頓時『露』出極度地失望神『色』,隨即又一臉怨毒地望向了王銳。

    王銳的心下卻又生出了希望,抱拳一禮淡淡說道:“不知是哪兩個選擇,在下願聞其詳!”

    碧落黃泉點了點頭微笑道:“今日既然是本君將你拘到此,你若是想留下來,不再回去壞規矩、『亂』法度的話,本君就特許你直接進入碧落之界,並封為次神護法,從此萬世不墮,盡享逍遙快活,如此豈不是好?”

    王銳聞言,一顆心忍不住砰砰直跳起來,這碧落有如仙境一樣,若真能超脫了生死,在此永享逍遙快活,這不能不說是個極大的誘『惑』?

    但他又立刻想起了蘇瑾等嬌妻,還有自己未竟的大業,於是深吸了口氣緩緩問道:“但不知另一個選擇又是什麼?”

    碧落黃泉淡淡一笑道:“很簡單,如果你不想留下來,本君可以將你的魂魄再送回去,繼續你的凡世之旅。只不過將來死後,你的魂魄就要入阪良、黃泉煎熬,是灰飛煙滅還是能進入碧落之中就看你地造化了!此路兇險,本君勸你還是三思才是!”

    王銳沉默下來,似乎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

    好半晌之後,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忽然轉身朝那個“王銳”抱拳一揖說道:“王兄,你的魂魄因我奪舍而滅,此事雖非我本意,但在下仍感抱歉之致!眼下你已無法回歸本位,但在下卻可以答應你,必會讓王銳活得精彩,青史留名,就算是對你的歉意和報答吧!”

    那個“王銳”緊盯住他,臉上的怨毒之『色』漸漸消去,最終恢復了平靜,身上的戾氣似乎也消退了不少。

    王銳又轉頭朝碧落黃泉微笑道:“聖君大人,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回去!”

    碧落黃泉笑『吟』『吟』地說道:“你可要考慮清楚,到時候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王銳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地說道:“多謝聖君大人,我已經考慮好了,決不會後悔便是!只不過我還有一事想要問問,不知聖君大人肯為在下解『惑』否?”

    碧落黃泉聞言微笑道:“你還有何事?不妨先說來聽聽!”

    王銳抱拳一揖,這才開口說道:“聖君大人,規矩和法度既已被破壞,未來是否必然發生了變化?不知在下地歸宿最終又將如何?聖君神通無所不能,還望您能教我!”

    碧落黃泉莫測高深地淡淡一笑道:“命乃劫數,亦屬無常,本君雖神通無邊,卻也不能妄言。一切地答案都盡在今日之事裡,你自己將來再慢慢體會吧!”

    說罷,他朝那個“王銳”招了招手,示意其到近前,然後雙手一翻,左手多出了一個極為精緻的羊脂玉瓶,右手多了一根嫩枝。

    碧落黃泉用嫩枝在羊脂玉瓶裡蘸了蘸,隨即微微揮灑,將三滴『乳』白『色』地『液』體灑在了那個“王銳”的身上。

    那“王銳”的身子微微顫抖,只聽得嗤嗤聲響之中,一縷縷黑氣從他身上蒸騰而起,並且越來越濃,而他身上的黑『色』卻在漸漸褪去。

    不一會的功夫,那“王銳”身上的黑『色』已完全褪去,變成了與王銳一模一樣,只是背後不知何時生出了一對小小的潔白翅膀。

    王銳心知他已經是終於洗去怨念和戾氣,入碧落界成了“正果”,心中也著實感到了欣慰。看到碧落黃泉又向自己招手,當下也走了過去。

    碧落黃泉微微一笑,也用嫩枝在羊脂玉瓶裡蘸了三滴『乳』白『色』的『液』體,揮灑在了王銳的身上。

    王銳只覺得身上一陣劇痛,竟然嗤嗤冒起了青煙。隨著青煙的漸濃,疼痛越來越厲害,而且他的身體竟也在慢慢消融。

    他心下大駭,急忙抬頭看時,卻只見碧落黃泉的微笑已變成了得意的獰笑,漸漸地竟化作了老魏的嘴臉,得意地狂笑起來……

    王銳大叫一聲坐了起來,所有的幻象倏地散去,神智如『潮』水般倒灌回腦海,這才驚訝地發現自己仍坐在床上,而蘇瑾等人還在酣睡,錦帳之中依然是一派春『色』無邊。

    他抹了把額頭的冷汗,一想起适才真實無比的夢境,仍感到心跳加速,後怕不已。

    同時他也覺得暗暗奇怪,心說人們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自己今日的心情這般高興,怎麼卻做了個這樣的噩夢?

    想了一會不得要領,他索『性』長出一口氣將這件事情拋在了一邊,心中卻暗暗笑了起來,心說自己的夢魘算是過去了,可老魏的夢魘才剛剛開始呢!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8
第二百零四章 初具規模

    第二天,小皇帝果然依照所說的那樣發下旨意,著即成立內衛檢校府,由威國公、太子太傅、龍虎大將軍王銳總領提督,全權負責查察一切有關大明安全的情報,並有直接處置權,向皇帝直接負責。

    旨意一下,頓時又好象在朝堂上扔了一枚重磅炸彈一樣。若論情報系統,眼下已經有了東廠和錦衣衛,為什麼突然又搞出個內衛?那今後東廠和內衛之間又是何等樣的隸屬關係?

    雖然旨意上沒有明說,但是大多數人都能從“一切”二字上品出些味道。既然是“一切”,那就說明連東廠和錦衣衛也都包括在內了。莫非皇上想像以前的內行廠一樣,再在東廠和錦衣衛的上面弄出個“太上皇”來麼?

    所有的人都在猜測著,沒有人能給出準確的答案,可是有兩個重要無比的資訊已被人們品味出來,一個是東廠和錦衣衛在皇上面前多少已經失了寵,另一個就是現下威國公的勢頭恐怕已然壓過了魏九千歲!

    老魏對此當然是最敏感的一個,並且感到了一陣深深的不安。自從天啟皇帝登基以後,對他可謂是言聽計從,信任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他之所以能有今天,也全是倚仗了這一點。

    但是這一次的事情小皇帝竟然完全瞞住了自己,而且這個勞什子的內衛檢校府根本就是針對著東廠和錦衣衛而來,難道皇上對他已經不再信任,轉而開始對付他了嗎?

    不錯,問題很可能是出在那雷家的身上了!上一次信王的遇襲倒是提醒了他,所以他早就派信任的心腹秘密聯絡上了身為豪強之主的嶺南雷家,目的自然是想將其籠入袖中為己所用,在特殊的時候能夠發揮出特殊地作用。

    對於雷家的野心他當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但卻並未放在心上。一夥做著皇帝夢草寇而已,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

    雷家見東廠竟然主動找上門來,自是喜出望外,能夠勾結上如此有勢力的一個夥伴,對他們來說當然是求之不得。

    就這樣,雙方為了各自的利益,暫時走到了一起。

    這一次王銳代天巡牧往山東督辦賑災事宜,老魏聞知忍不住心中暗喜。立刻派人知會了雷東廷,希望他能抓住機會取了其『性』命。

    雷東廷正好也早計畫好了劫掠賑災銀兩,借機在山東舉起反旗的事情,於是就答應下來,並且精心佈置了第一次的夜襲何宅與後來的用賑災銀兩誘王銳孤身前來白沙『蕩』談判。只可惜最終都被王銳一一粉碎,控制白沙寨為己所用地美夢落了空,自己亦身受重傷,直到現在仍生死不知。

    老魏也未料到聲名赫赫的雷家在王銳的手裡竟亦如此不堪一擊。損失慘重不說,還暴『露』了與東廠的關係,結果導致了眼下的局面。

    一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又怒又悔,後悔自己不該對一夥草寇抱有很大的幻想。不成想他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令得自己陷入到了極大的被動與危機之中。

    老魏很清楚小皇帝的『性』格,知道旨意既然已經發了,現在自己再去反對或是試探口風只能是火上加油。令他更起疑心而已。

    不過坐以待斃也是絕對不行地,所以他立刻將一干心腹幹將召集到府中密議對策。於是一系列新的毒計誕生出來,這一次魏九千歲是下定決心,準備大幹一場,拼個魚死網破了……

    王銳這邊卻不管朝廷上有何反應,旨意一發,他就立刻將相關的人等全部召集到府中,幾乎與老魏同時也進行了一次組建內衛檢校府的會議。

    所有有資格來參加會議的人都興奮不已。他們無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心中俱充滿了期待,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幹一場了。

    王銳昨天晚上已與謝天博商議出了個大概,因此率先講了自己地大致構想,然後再由眾人補充並討論所有的細節。

    由於剛剛組建,所以眼下內衛檢校府的功能還不可能一下就齊全,也無法分得太細,是以他借鑒了現代的組織架構模式。準備一開始時先將整個內衛分成四個司。

    一司為情報司。負責所有地情報收集,下面再按照不同的區域和職能劃分局、科。例如山東局、情報分析道科等等。

    二司為安檢司,主要負責安全和保衛,掌管著內衛的基本武裝力量,是內衛的拳頭與武器。

    三司為特別行動司,主要負責所有的特別行動,這一部門應該都是經過特別訓練的身具各種本領的超絕高手,能夠完成各種不同的特殊使命。

    四司為勤保司,負責後勤保障、武備,並主掌著財務大權,是內衛地命脈所在。

    眾人見王銳已考慮得如此周密,除了心下嘆服外,也提不出什麼新的補充建議。

    組織架構就這麼暫時定了下來,下一個關鍵的是去就是人手安排。這一點也是讓王銳最為頭疼的問題,因為這不但牽扯到了是否能人盡所長,可以發揮出最大作用的事情,還有一個利益分配和公平的問題在裡面。若是安排的不妥當,很容易引起手下的不滿。

    因此他經過了反復考慮和與謝天博一起商議,最終決定讓姚福欣主掌一司。

    姚福欣是最先投靠他地,在火器突破和捐輸這兩件大事上都居了首功。而且其本身就是官場地老油條,三品的大員,無論資歷、能力與忠心都沒有問題,正是情報司這內衛第一大司地最佳人選。

    二司由劉成學主掌,眼下史梁和周寧分別統領了龍驤與虎賁兩衛,而且兩衛早已經走上了正軌,所以正好可以將他抽調出來。

    劉成學極富智計,生『性』謹慎,帶兵經驗又很豐富,對王銳的忠心更無話說,乃是他的嫡系大將之一,正是安檢司的不二人選。

    三司統領的人選是最讓王銳頭疼的,他反復衡量之後,最後還是決定讓聶楓來擔當。

    他與聶家的關係特殊,若是權力核心中一個聶家的人也沒有的話,恐怕聶行天會有些想法。而且聶楓本身的功夫高絕,亦頗有大將之風,自從保護他以來可說得上是盡心盡力,也贏得了王銳不少信任。

    但為了穩妥起見,王銳同時任命了王謙給聶楓當副手。王謙忠心耿耿,親兵隊長一職當得極為稱職,功夫也只比聶楓相差一線而已。王銳此番將他簡拔起來,一是對其功勞的褒獎,實現了自己的承諾,二來也能幫上聶楓的忙,同時起到監視與制衡的作用。

    四司的統領最無懸念,自然是謝天博無疑。他與王銳情同親兄弟,也是王銳最信任的人之一,一直以來就充當著大管家的角『色』,內衛的經濟命脈自是交到其手上才最合適和讓人放心。

    這四個司的統領在內衛中的地位僅次於王銳,被稱為大閣領,或是督指揮使,乃是內衛的四大巨頭。

    他們四人見自己能夠得到王銳的如此信任和重用,心下也都是興奮和感激之極。

    要知道有王銳在,幾乎所有人都毫不懷疑這內衛檢校府將來必會成為大明朝最具實權和威懾力的組織。在此能混到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那可是給個閣臣都不一定換呢!

    王銳對這四大巨頭的任命費盡了心思,已說得上是現下最合理的安排,因此眾人也各自心服,沒有什麼怨言。

    四大閣領之下還有副手,為左右副督指揮使,其下再是指揮僉事、鎮撫使、千戶、百戶、校尉等等,王銳對其餘的親信、心腹自也做了重要安排。

    比如說原先他還考慮著怎樣才能將孫傳庭攏入到帳下,現在自己既然有了衙門,那此事就簡單之極了。

    在和孫傳庭溝通了一番之後,王銳直接將其任命為一司的指揮僉事,掌管情報的分析,正好發揮他智囊的作用。

    孫傳庭原先空負大志,卻始終鬱鬱不得志,全賴山東之行王銳的提拔和青眼有加,方令他的才能終於有了用武之地。因此他對王銳萬分感激,並且對這位威國公的智謀、膽略、才幹和氣度無一不欽佩之極。眼下在內衛裡得到了一個如此重要的職位,自是暗暗決心必效全力以報國公爺的知遇之恩。

    曲達閭這個大舅子也被王銳拉了來,被任命為二司的鎮撫使,掌管偵訊刑獄。他出身於錦衣衛,對此道輕車熟路,將來也是最有潛質成為內衛“恐怖魔王”的人物之一。

    上陣親兄弟,打虎父子兵!大舅哥來了,方文傑這個表兄自然更不會被落下。他在龍驤衛時就表現出『色』,已經由一個普通士兵積功升至了千總銜。

    王銳將他同樣任命為二司的鎮撫使,繼續在劉成學的手下帶兵聽用。其餘一些表兄出『色』的謝家和聶家的子弟也都被分別安『插』在各司的要職之上,自不必一一細述。

    除此之外,王銳還從龍虎衛抽調了一千兵士,全部搖身變成了內衛校尉,作為基本的中間力量。至此,內衛的班底打造完畢,並初具了規模。下一步如何發展壯大,就要看王銳和他一干手下的本事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8
第二百零五章 牛刀小試(上)

    由於當初給梅爾貝裡建化學實驗室時又在棋院旁邊新起了一大片的院落,梅爾貝裡用不上那麼多,而城內現在又一時沒有合適的地方,所以王銳索『性』就將那些空著的院落劃出了一片來暫時作為內衛總部的辦公之地。

    就這樣,玉淵棋院和內衛檢校府這兩一文一武,日後在大明朝都是赫赫有名的組織竟成為了毗鄰。也許是沾了棋院的文氣吧,日後內衛的名聲雖然絕不在現在的東廠和錦衣衛之下,但卻不像其那般以酷名聞於天下,而是以組織嚴密,神通廣大無所不能而著稱。

    攤子已經支起來了,眼下的首要之事一是要儘快將工作全面鋪開,二是要仔細考慮如何打好頭一炮。

    這頭一炮一定要打響,不但要打出內衛的赫赫威名,而且要讓小皇帝安心,同時堵住所有暗暗準備著看笑話,好借機反對人的嘴!

    眼下這個時代當然還沒有那麼專業的諜報系統,王銳雖說可以借鑒現代的經驗,可短時間內也絕不可能訓練出一大批合格的諜報人員來。這是個長遠的活兒,現下他還打算將精力放在內部,一切都要等實現了鬥倒老魏這個最大攔路虎的目標以後再說,否則想的再好也是白搭。

    由於科學技術水準所限,這個時代收集情報的方法仍然只能依靠最原始的人工來完成。

    有了上次馬鶯兒所獻檔案的經驗,王銳已經深深瞭解到了風月場可說是個收集情報的絕佳場所。除此之外,客店、酒肆茶館以及各碼頭驛站這種魚龍混雜之地也都是收集情報的好去處。

    因此王銳的打算就是讓內衛先從控制這些地方入手,而且為了更好地控制住京師的情報,他還計畫著讓馬鶯兒在京城內再開兩家新的高級洗浴中心,正可謂是賺錢與收集情報一舉兩得。

    可是想要開高級洗浴中心可是需要一大筆錢地,雖說王銳打算新洗浴中心的檔次要比瑤池苑要降一層。針對那些普通的達官顯貴富貴豪紳,但這也所需要的銀兩也是個巨大的數位。

    而眼下他要用錢的地方太多,想要一下拿出這麼一大筆錢來也是十分困難,所以他略一思索後,決定只能厚著臉皮去找聶行天請求支援了……

    聶行天一看到王銳,不由得喜出望外。自從山東之行回來後,聶靈兒就主動回到了聶家莊,令得王銳想要偷偷下手先吃了這美味果子的“陰謀”落了空。

    聶楓早已經將妹妹“改邪歸正”的消息報與了父親知道。聶行天得知後自是大喜,總算是放下了心頭地一塊大石。他對這個愛女視如珍寶,原先真的有些擔心萬一她和王銳因為那個兒戲般的賭約結成了冤家死對頭的話,那這門親事可怎麼辦。

    現在見漫天的烏雲都已消散,他又如何能不高興?因此眼見聶靈兒主動回家後,他非但沒有大加訓斥,反而是溫言撫慰了一番。同時對王銳這個女婿的本事也很好奇和佩服,不知其用了何等手段。竟能連自己這高傲如公主般的寶貝女兒都能降伏。

    而聞知了王銳受命組建內衛檢校府的消息後,聶行天更是高興之極。以他地老謀深算,又怎能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他早已將聶家的希望與命運綁在了王銳的身上,眼見自己的目光無差,他自是興奮異常。

    聶楓被任命為內衛四大巨頭之一的事情。當然亦令聶行天對王銳更加滿意。

    因此在聽到王銳說明了來意後,他毫不猶豫就一口答應下來。不但大手一揮,豪爽地一下再給了王銳2萬兩黃金,而且承諾會動用聶家地勢力。幫助內衛先完成對北方各重要城鎮、碼頭的控制。

    要知道聶家曾經領袖了北方的綠林和武林道數百年之久,更是積蓄了幾百年的力量,可謂是所謀者大,潛藏地勢力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

    像風月場所、客店、酒肆茶館以及各碼頭驛站這種魚龍混雜之地一般說來大都被江湖勢力所控制,換句今天的話說,也就是離不開黑道的勢力。

    而這些江湖勢力自然少不了與綠林和武林道千絲萬縷的關係,因此有了聶家的鼎力相助,內衛就可以先控制住江湖勢力。進而完成對風月場所、客店、酒肆茶館以及各碼頭驛站的掌控,這要比他們靠自身的力量實現這個目標不知省了多少力氣。

    王銳深明此點,自是忍不住喜出望外,對聶行天這個准老丈人發自內心的萬分感激。

    聶行天卻哈哈一笑,藉口先去調派人手和銀兩,讓王銳稍坐。然後暗暗命人去告知小姐國公爺來地消息,想給這小倆口製造一個單獨說說體己話的機會。

    聶靈兒得知了王銳來的消息,不禁又羞又喜。嘴上說著不稀罕。但行動卻出賣了自己的本心,施展出聶家的輕功絕技。以最快速度掠至了大堂。

    王銳一看到聶靈兒,自也是又驚又喜,立刻起身過去一把拉住她的柔荑,笑『吟』『吟』地說道:“好靈兒,那日你為何突然不辭而別?這可都想死我了!”

    聶靈兒正在熱戀情濃的階段,聽到情郎的這番話,心中當真比喝了蜜還要甜,當下羞紅了俏臉輕輕啐道:“呸!哪個要你想了?人家離家已久,想念爹爹和母親了,難道不能回來看看麼?”

    王銳看到她嬌羞地模樣忍不住情動,一把將她摟入到懷中,二話不說,先低下頭去尋到那鮮嫩地櫻唇,來了個法式長吻。

    聶靈兒被他吻得也情動起來,不禁發出了輕聲的嬌『吟』。

    好半晌地功夫,她才突然驚覺眼下是在自己家的大堂之中,於是微微驚呼一聲猛地掙脫出來,白了王銳一眼嗔道:“這可是在靈兒的家裡,你竟也敢來欺負我!小心別被爹爹看到!”

    王銳笑嘻嘻地說道:“被岳父大人看到了我也不怕,我正和岳父大人商量一下咱們的親事。也好儘快迎娶靈兒過門。到時候就可任我欺負,再也不怕人說得閒話!”

    聶靈兒聞言忍不住想起了那晚洞房花燭夜的情形,只覺得臉上發燒,正想開口之時, 卻忽然聽到聶行天地聲音在門口哈哈大笑道:“好啊,老夫也正有此意,都已經急著想要抱外孫呢,到時候賢婿可莫要忘了咱們的約定才是!”

    他的功夫即便不敢說當世第一。那也是絕對出不了前5名開外的,比朱純臣不知高明了多少倍。是以無聲無息地來到堂外聽壁角,連聶靈兒這樣的功夫竟也絲毫不覺。

    只不過他聽到王銳提起了親事,一時忘形之下開口接了茬,這才令屋內的小倆口猛然驚醒。

    聶靈兒想不到父親竟會偷聽自己和情郎的說話,直羞得恨不能立刻有條地縫鑽進去,當下跺著腳大嗔了一聲,雙手掩面如飛般出了大堂。

    王銳也略顯尷尬之『色』。心說自己的岳父大人們怎麼個個都是愛偷聽地主兒啊?難道這也能傳染不成?

    他乾咳了兩聲尷尬笑道:“岳父大人恕罪,适才小婿只是與靈兒說笑而已。眼下內衛剛建,小婿實在是無暇分神,待到諸事已步入正軌,再提迎娶之事不遲!不知岳父大人意下如何?”

    在此之前王銳一直是比較謹慎地稱呼聶行天為聶莊主。但現在他和聶靈兒已然兩情相投,而且今日聶行天如此大力幫忙,他心情高興之下也就順口改了稱呼。

    聶行天自是立刻覺察到了其中的變化,心中也甚喜。哈哈一笑說道:“賢婿放心,老夫又豈是不明事理之人?你能如此顧全大局,老夫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怪罪?內衛之事賢婿儘管放手去做,老夫必定傾盡全力相助便是!”

    王銳聞言連忙躬身施禮道謝,當下也不再多耽擱,告辭聶行天回到了京師……

    有了聶家的鼎力相助,第一步先布控北方各個情報點的事情一下變得明朗起來。王銳將此事交與了姚福欣。自己則專心思考起如何打好頭一炮的事情。

    姚福欣現在主掌了內衛的第一大司,在四巨頭裡也僅次於謝天博,隱隱排在了第二位。一想到自己當初只是個小小的軍器局主事而已,眼下不但已經變成了二品大員,而且將來更有可能成為手綰大權的實力派人物,他就從內心裡對王銳感激不已,下決心定要讓情報司成為內衛絕對地頂樑柱。

    因此現下聽了王銳的交代,姚福欣大喜若狂。立刻與聶行天特意派來協辦此事的聶智密議了大半日。隨即就調派人手,開始了內衛情報點的佈局……

    王銳的特點一向是只抓大面不關心細節。充分放權給手下,令他們能最大限度地發揮出自己地能力。

    這也正是現代管理的高明之處,承認了一個人就算是再厲害,精力亦總是有限的這一點。聰明的上位者會讓自己地組織變成一架精密的機械,每個屬下都是一個重要的部件,這些部件很好地配合在一起,就組成了一架精密運轉的機器。

    眼下王銳就是這麼做的,他充分相信姚福欣必然能做好情報點佈局的事情,於是再放手不管,將精力全部放在了打好內衛頭一炮的事情上。

    在王銳看來,若想打好這頭一炮,最佳就是莫過於查出東廠之內與雷家勾結的人。若是能順藤『摸』瓜將老魏拖下水自是再好不過了,即使他做得謹慎,沒有留下直接參與此事地把柄,那麼斬斷其得力的爪牙,在小皇帝面前證明了內衛的作用,亦稱得上是頭功一件。不但能一舉豎立起內衛之威,而且能夠同時打掉東廠一直以來的滔天氣焰。

    只不過話說起來雖然容易,但要是做起來恐怕就沒有那麼簡單了。雷家意圖謀反,與其勾結也等同於謀逆大罪,這等大事,老魏又豈能輕忽?一來他絕不可能留下直接指使此事的把柄,二來經辦此事者眼下多半已經被滅口,想要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恐怕是著實不易。

    王銳自然深知這兩點,可是他卻沒有氣餒,心想如此大事,怎麼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上次信王和自己遇襲之事是由東廠和錦衣衛來查辦,這能夠讓老魏僥倖過關。這一次事情落到了內衛的手裡,如果不能給小皇帝一個交代,又怎能顯出自己的本事?

    一想到這些,王銳更加堅定了要查明真相的決心。他先將曲達閭找來,詳細瞭解了一番東廠和錦衣衛地情況。然後獨自一人關在屋內想了半日,終於想出了一條妙計。

    大喜之下,王銳立刻將聶楓找來,把自己地計畫詳細對他說了一遍。

    聶楓聽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當下連聲稱妙。於是二人又討論了許多細節,直到覺得差不多已是天衣無縫,這才開始著手準備起來……

    夜已深沉,但此刻老魏的府邸中仍是燈火通明,笙歌陣陣。他正在宴請一干心腹大將,五虎、五彪等俱各到齊。

    不知為何,像往日地這種場面,都是一派歡宴的高興氣氛,可今日表面上雖然也是笙歌燕舞,但每個人的心頭卻都感到了一種隱約的壓抑,就如同眼下的朝局儘管表面上仍然掌控在他們的手中,可是人人都已經感覺到了潛在的暗流洶湧一樣。

    對手在步步緊『逼』,已經『逼』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老魏也感到了這種氛圍,自從皇帝發下了那道旨意後,他又何嘗不是如同骨鯁在喉、背生芒刺?

    但是作為閹黨的大旗,他卻不能將自己的這種負面情緒暴『露』出來,所以只好強裝笑顏舉起酒杯笑道:“諸位不必擔心,想當初西廠和內行廠不也是橫行一時,威風不可一世?但沒多久亦都成為過眼雲煙罷了!想那王銳只是黃口小兒而已,想要搞出個內衛騎在我等頭上作威作福,又豈有那麼容易?諸位只要是按照我們商議的那樣行事,過不了多長時間他就撐不下去了。待其有失聖心之時,我等再乘勝追擊,到時候還不是我們的天下?”

    眾人聞言心中雖然仍在暗自嘀咕,但表面上卻齊聲稱是,紛紛稱讚魏公的英明,不要錢的馬屁成籮筐地砸向老魏,令其不禁有些熏熏然起來。

    老魏哈哈大笑著幹了一杯,正想舉杯再開口時,外面卻忽然一陣大『亂』。

    他忍不住眉頭一皺心中大怒,心想是誰如此不懂規矩,竟然敢在我的府中搗『亂』?

    正欲喝令身旁的侍衛去查看情況時,突見一個小太監連滾帶爬地直闖進大堂中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魏公,不好了,有刺客!”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8
第二百零六章 牛刀小試(中)

    所有的人都被驚得目瞪口呆,竟有人想要刺殺魏公?這人難道是瘋了不成?雖說魏公眼下隱隱有被威國公的風頭蓋過之勢,但若論權勢和根基,當朝之上仍不做第二人想,即便是王銳亦遠遠不及。

    除了皇宮,他老人家的府邸恐怕已經是天下防衛最為森嚴的地方,又有誰這般大膽敢跑到這裡來行刺?這可真是異想天開外加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可是這一念頭剛剛自眾人的腦海裡冒出來,一個全身黑衣,面蒙黑布,只『露』出一雙眼睛的人影就已如一縷黑煙般出現在大堂門口,身後不遠處就是一干侍衛大呼小叫著狂奔追來。

    大堂門口的兩側各有4名侍衛,全部是從廠衛中精選出的高手,此刻眼見刺客竟然突破了重重防衛沖到了這裡,當下齊齊迎上,堵住了其去路。魏府中的侍衛、武士足有近千。只要能將刺客圍困起來,就算他本領通玄也絕對不可能逃出生天!

    那刺客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因此眼見有8名高手迎了上來,他突然冷哼了一聲,右掌中猛地現出一點寒芒,一眨眼的功夫間就已是刀氣大盛,電光火石般地依次向那8名高手的面門劈去。一柄又闊又短的手刀幻化出一片刀影,竟仿佛是同時劈出了8刀一般。

    那8人各自感到一股凜然的刀氣撲面而來,心下都是微微一驚,當下不敢有絲毫怠慢,同時吐氣揚聲,各舉兵刃迎上。

    暴喝聲中,一連串金鐵交鳴之聲響起,那8名高手只感到一股狂烈的勁道從對手的刀上傳來,當下再也拿不住勢子。不約而同齊齊退了一步,這才卸掉了那股狂勁,重新穩住身形。

    但是那名刺客卻好象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就在這白駒過隙的一刹那,身形如同敏捷的黑豹一樣,從8名高手之間的縫隙間閃電般傳過,徑直撲入了大堂之中!

    沒有人想到這刺客竟然如此厲害,這才不由得齊齊『色』變。忍不住失聲驚呼起來。

    而那刺客根本看都不看旁人一眼,不做半點停留,毫不猶豫地直朝著迎面主位上的老魏撲了過去,其勢有如雷轟閃電。

    老魏似乎被嚇傻了眼,手中兀自舉著酒杯呆楞在那裡。他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竟會有人突破府中如此森嚴地防衛,眼瞅著就殺到了自己的眼前來。

    他雖然被嚇得目瞪口呆,但是其身後的4名貼身侍衛卻沒有。這4人才是從數萬廠衛中精選出來的頂尖高手,全部是出自武林中的名門。每個人的功夫可說是都不在李惟民或者聶楓之下。

    因此眼見那刺客撲來,4人的心中雖說是微驚,卻也並不慌張,立刻有3人迎了上去,另1人則護在了老魏的身前。

    他們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刺客地武功高絕。自己絕非是對手。所以4人的目的並非是想將刺客擒住,只是要擋住他,爭取到援兵趕來的時間而已。只要外面的大批侍衛趕到,就算這刺客的武功再高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而他們4人則自信若是聯起手來。天下絕沒有任何一個高手能夠在數十招內就將其擊敗。

    那刺客似乎也深明這一點,因此根本就沒有纏戰的打算。眼見3人迎上來,他首次發出了一聲暴喝,右手一揚,那柄又闊又短地手刀頓時化做了一道電光直襲老魏的面門。緊接著縱身而上,空出了的右掌一化為三,分襲那3名高手。掌還未到,已隱隱有奔雷之勢。

    那3人眼見對手的掌勁如此驚人。心下忍不住駭然,當即不敢怠慢,各自出盡全力揮掌大喝一聲迎了上去。

    只聽到啵、啵、啵三聲猶如氣爆般的悶響,4人地掌勁相接之下,那3名高手只感到對方的力道如同排山倒海般襲來。

    若是正常的交手,3人自可借後退之勢消去這掌勁,但他們心裡清楚此時可是萬萬退不得半步,否則就會像門口的那8名侍衛一樣放對手闖過去。

    因此3人惟有硬挺。大喝一聲硬生生抗下了這股掌勁。但卻只感到胸腹間氣血翻湧,忍不住齊齊噴出一口鮮血。僅僅一招下3大高手就已經同時受傷!

    那名護衛老魏地高手見飛刀的來勢奇勁,也是不敢用手去接,只能是揮刀全力格擋。

    就聽“當”地一聲大響,那柄手刀雖然被磕飛,可是那高手手中的刀已然斷成了兩截,胸口亦感到如遭鐵錘重擊一樣,悶哼半聲向後踉蹌了一小步,雖沒有當場吐血,但臉『色』已變得有如金紙一樣,顯然已經受了內傷。

    那刺客大發神威,只一招間就同時重創了4名超級高手,當真是令人駭然。

    只可惜他卻知道眼下已失去了繼續刺殺的機會,因為這4人雖然受了傷,但全部是難纏的高手,自己急切之間恐怕收拾不下。若是稍一耽擱,等身後的那些侍衛追上來,再想脫身就難於登天了。

    想到這裡他不敢再耽擱下去,當下長笑一聲高喝道:“老閹狗,這次算你命大!此番就便宜了你,且將你的狗命寄存幾日,等著我再來收取吧!”

    說話聲中,他縱身而起,右手向上一揚,一道飛索電『射』而出,索頭的飛抓已經搭住了頂梁。

    他右臂運勁用力,身子借勢騰空而起,哢嚓一聲將屋頂撞破個大洞,人如靈貓般從洞中翻出,一閃就不見了人影,只留下了一陣笑聲兀自在迴響……

    此時大批地侍衛已經湧入到大堂之中,沒想到那刺客竟如此決絕,一擊不中便即撞破屋頂而走,再想追已是來不及了。

    果然,沒過多久,侍衛的頭領就一臉沮喪和惶恐地來報,說是刺客已經逃之無蹤。特來請示魏公是否需要全城戒嚴,然後調集東廠和錦衣衛的大批人馬全力搜捕。

    老魏直到這時才驚魂稍定,略一思索後示意不用,只需在府內再仔細搜查一遍,然後加強防衛即可。

    他心知那刺客既然如此厲害,因此即便是興師動眾地全力搜捕恐怕也是無濟於事。眼下他還不想將自己遇刺一事搞得沸沸揚揚,是以只好暫時先低調處理,待設法查明了刺客的身份後再說。

    等侍衛頭領領命而出後。老魏這才陰沉了臉,轉向那4名貼身的高手侍衛問道:“怎麼樣,你們幾個能否看得出此人的身份來歷?”

    那4人只是被對手的勁力所『逼』,一時氣脈不暢才吐血受傷,傷勢卻不像看起來那樣重。經過一番調息,眼下已經恢復了大半。

    4人見聯手之下竟然被對方一招所傷,不由得又是駭然,又是慚愧。此刻聽到老魏發問。忍不住面面相覷了一眼,當下由4人中地首領張勁波抱拳一揖回道:“啟稟廠公,此人地武功高絕,天下間有此能為者恐怕只有區區數人而已!适才我等都是被‘雷霆掌’地掌勁所傷,此乃嶺南雷家的獨門絕技。雷家中人有如此功夫地。恐怕也只有當代的家主雷落驚了!”

    他的話音剛落,不光是老魏,大堂之內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齊齊發出了一聲低低地驚呼。

    老魏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身體猛地前傾。目光灼灼地追問道:“什麼?那刺客是雷家的人?你敢肯定沒有弄錯麼?”

    張勁波點了點頭恭聲說道:“回廠公的話,雷家的‘雷霆掌’名震天下,似剛才那刺客的身手,當今世上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小人雖遠非其敵手,但相信不會看錯,廠公若是不信,儘管可問他們幾個。”

    另外3人聞言隨即同時點了點頭。他們都是名門弟子,不但功夫超絕,這份眼光更是重要,像雷家的“雷霆掌”這種絕技,又怎會認錯?至於那刺客的功夫就更加可怕了,天下間能一招間就令他們4人聯手之下仍然受傷的絕對超不過一巴掌地數目,不是雷落驚還會是誰?

    老魏的心神劇震,為了在小皇帝面前撇清自己。他在王銳回到京師以後就下了讓東廠和錦衣衛全力緝捕雷家人的命令。他並不擔心一旦抓住雷家的人。他們會攀咬出自己。

    因為當初與雷家聯絡之事他做得萬分小心,既沒有明說。也沒有書信,只是將心腹崔應元找來在其面前暗示了一番。

    崔應元七竅玲瓏,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才派了心腹去承辦此事。而自從雷家在山東事敗之後,負責辦事地心腹及知情者已經全部被崔應元滅了口。所以即使拿住了雷家的人前來對質,也絕不會牽扯出他魏九千歲來。

    正因為如此,所以老魏才放心地撕破了臉皮,下令東廠和錦衣衛全力緝捕昔日的盟友,好在小皇帝面前顯示自己的清白。但是萬萬沒想到雷家地人這麼快就找上門來,而且竟會是雷落驚親自出手,這讓老魏如何不感到心驚?

    但是他很快鎮定下來,將臉一板裝腔作勢地冷哼一聲說道:“雷家膽大包天,先是意圖謀反,現在竟又來行刺本公,當真是罪不容誅!傳令下去,從明日起東廠和錦衣衛傾巢而出,將整個京城給我全部暗中封鎖起來,一旦發現可疑之人,即行擒拿或格殺毋論!為了防止走漏消息,今晚之事諸位暫且不要外傳,大家可聽明白否?”

    眾人仍在震驚于剛剛雷轟閃電的一幕和刺客竟是雷家之主的這一消息,此刻聽到老魏這麼一說,方始回過神來,當下紛紛應是。

    發生了這種事情,酒是再喝不下去了,於是眾人不約而同地起身告退,一場歡宴就這麼匆匆收場。

    當晚,魏府更加強了戒備,如臨大敵。第二天東廠和錦衣衛果然傾巢出動,將京師的各個角落都嚴密地控制起來。只可惜如此興師動眾地接連忙活了幾天,卻是一無所獲。可疑的人物雖然抓了一大批,連廠衛的監牢都快裝不下了,但是雷家人的影子卻半點也沒看到一個。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東廠和錦衣衛如此大動干戈,堂堂魏九千歲竟然被刺。這樣大地事情又怎能瞞得住?

    一轉眼地功夫,魏公被刺之事已像陣風般傳遍了京師。正所謂無風不起浪,人們自然都在暗暗猜測雷家的人為什麼要刺殺魏九千歲?莫非東廠與雷家勾結的傳聞竟是真的不成?

    類似種種謠言自是同樣如風般傳開,老魏聞之大怒,卻是無可奈何,既不敢命東廠和錦衣衛去查察此事,更不敢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去向小皇帝解釋,也惟有將一腔怒火全都撒在雷家的身上罷了……

    上火和擔驚受怕的可不只老魏一個人。這幾日來崔應元也感到像是熱鍋上地螞蟻般坐臥不安。

    行刺之事他也是在場親眼目睹地,回來之後他就既害怕那可怕的刺客會找上門來,又擔心魏公會不會連自己也給滅了口。

    正所謂做賊心虛,所以崔應元越想越是害怕,幾天下來食不知味,睡不安寢,人都整個瘦了一圈。

    但俗話說越怕什麼越來什麼,這一晚崔應元照例吩咐加強了府裡地戒備。並且連換了幾個安寢之地,直到接近四更天方才朦朧睡去。

    『迷』糊之中,一種本能的直覺將他驚醒,剛一睜眼就看到一個全身黑衣,連蒙黑布的人影正背對著月光倚在窗前。正目光灼灼地望著自己!

    崔應元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只感到渾身的寒『毛』都一下豎了起來,睡意頓時被拋到九霄雲外,下意識地伸手就去『摸』枕頭下的單刀。並且張口欲叫。

    但還沒等他的聲音發出,就聽見黑衣人陰惻惻地輕聲冷笑道:“我勸崔大人還是不要叫,也不要去拿刀地好,否則在下被『逼』無奈,就只能立刻下手取了你的『性』命了!”

    崔應元聞言頓時硬生生將喊聲咽了回去,他很清楚對方絕不是在威脅或者嚇唬自己。他那點三腳貓的功夫與人家比起來可謂天差地遠,在這樣的距離內,只怕自己的喊聲剛剛出口。就會被黑衣人像螞蟻般碾死。

    他眼見對方竟如此神通廣大,居然連府中地護衛半點都沒驚動就尋到了自己,已然是心膽俱裂,心知今日小命已經是被捏在了人家手裡。

    此刻聽到黑衣人的話中似乎有不會立刻下手害他『性』命的意思,崔應元的心中稍安,壯著膽子沉聲喝道:“你究竟是何人?深夜到此意欲何為?”

    黑衣人嘿嘿冷笑一聲說道:“崔大人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呀,你前幾日分明剛在魏公府中見過了雷某,難道這麼快就忘了不成?”

    崔應元見他坦然承認了就是前幾日地那個刺客。額頭的冷汗頓時冒了出來。只覺得口舌發幹,嘶啞著嗓子說道:“你是雷落驚?哼哼。眼下朝廷正在全力緝捕於你,你竟然膽大包天跑到了本官的府裡來,難道就不怕有埋伏麼?”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崔大人既知雷某的大名,難道不知道天下之大,恐怕也難找出在下去不得的地麼?就算是皇宮大內雷某也是來去自如,你這區區的都督同知府又何足道哉?”

    崔應元聞言頓時啞口無言,心想魏公的府邸戒備是如何森嚴?對方竟能直殺到了魏公的身前,險些就得了手,直視那麼多地高手侍衛如無物,自己的府邸確實又算得了什麼?

    眼見虛言恫嚇不成,他略一沉默,道:“本官與你無冤無仇,你深夜到此又是為何?”

    黑衣人陰惻惻地一笑,冷冷開口道:“崔大人先前想利用我雷家時就著意籠絡,現在事情敗『露』就想落井下石,將雷家一腳踢開,哪裡又有如此便宜的事?你以為除去了那何海林,雷某就找不到你了嗎?”

    這個叫何海林的正是崔應元派去聯絡雷家的心腹,眼下早已經被他滅了口,卻不成想雷落驚竟仍然能找上門來,這如何不讓崔應元驚駭欲絕?

    因此他大驚之下不由得脫口而出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黑衣人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喜『色』,但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崔大人豈不知冤有頭、債有主地道理?想我雷家原本是堂堂地南方豪強之主,現下卻被你們東廠出賣,淪落為喪家之犬一樣!這都是拜崔大人所賜,雷某不親自來登門‘道謝’又去找得誰來?今日雷某既已來了,崔大人好歹也要給在下一個交代!”

    崔應元見他竟然將自己視為了債主,不禁又急又氣,當下再次脫口而出道:“胡說八道!當初想要籠絡你們雷家的又不是我,下令緝捕雷家地也不是本官,你又向崔某尋得哪門子仇來?”

    黑衣人的心中暗喜,表面上卻冷笑著說道:“哦?這麼說雷某是冤枉了崔大人不成?哼哼,我雷家最是恩怨分明。既是這樣,那崔大人不妨說說你究竟是受了何人指使?若果真如此,雷某也絕不會冤枉了好人!”

    崔應元聞言心中頓時警惕起來,只是冷哼了一聲說道:“雷家主神通廣大,若想知道究竟是誰給本官下的令,儘管自己去查便是,可想要從崔某的嘴裡套出任何情報卻是休想!”

    黑衣人也不動怒,只隱惻惻地一笑說道:“既然崔大人不知好歹,那也就別怪雷某不客氣了!此處非說話之地,待雷某將你帶到一個好去處,看看你是否還能嘴硬!”

    話音剛落,他突然暴起發難,身形如一縷黑煙般直向崔應元撲來。

    崔應元大驚失『色』,張口就要大喊。只可惜他的喊聲還未出口,黑衣人已閃電般撲至,擯掌如刀,狠狠切在了他的脖頸之上。崔應元僅來得及悶哼了半聲,就一頭栽倒在床上昏了過去。

    黑衣人得意地嘿嘿一笑,一甩手將崔應元扛在了肩上。雖說肩膀上多了個百多斤的人,但他的身法卻似乎沒受到多大影響,又如輕煙般掠出窗外,閃了幾閃就消失了蹤影……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8
第二百零七章 牛刀小試(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崔應元悠悠地醒轉過來。他只覺得脖頸仍然疼痛不止,於是本能地活動了一下脖子,然後才猛然清醒過來,急忙游目四顧,想看清楚自己究竟被帶到了哪裡。

    只見他眼下似乎是身處於一間密閉的屋子裡,房間並不大,他被捆在一張特製的椅子之上,手腳都動彈不得。椅子旁邊有數支明亮的火把,火光耀得他幾乎難以睜眼。

    對面有一張桌子,其後影影綽綽坐了幾個人,但面目都隱在黑暗裡無法看清,也不知道那黑衣人究竟在不在。那幾個人也不說話,似乎在仔細觀察著自己的獵物一樣。

    崔應元只感到一陣『毛』骨悚然,掙扎了幾下高聲說道:“快放開我!這是什麼地方?哼,你休想從我嘴裡問出些什麼來!”

    只聽桌子後面一個聲音笑道:“呵呵,在下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將崔大人請來,你若是什麼都不說,豈不是令人失望?”

    崔應元的身子微微一震,只覺得這個聲音熟悉無比,忍不住面現狐疑之『色』,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你是誰?”

    那聲音哈哈笑道:“崔大人連我的聲音都認不出麼?還虧得你我同朝為官,這可真是令在下難過得緊呐!來啊,掌燈,也好讓崔大人看清楚我是何人!”

    他的話音剛落,旁邊的牆壁上就亮起了幾支火把,頓時照清了那幾個人的面容。

    崔應元定睛細看,身子登時僵直在那裡,臉上『露』出鬼魅般的神情,面容扭曲著嘶聲說道:“你……原來竟是你!”

    原來桌子後面端坐了5個人,其中就有那黑衣人在,但讓崔應元如此吃驚的卻不是他。而是坐在正中的那人。

    此人不過20歲左右年紀,面目英朗,臉帶微笑,說不出的瀟灑從容,卻正是當朝太子太傅、威國公、龍虎大將軍、內衛檢校府大督統王銳!

    就見王銳笑『吟』『吟』地說道:“崔大人,想不到我們會在這裡見面吧?此處是內衛的刑訊之地,恭喜崔大人成為了我內衛地第一位‘客人’!”

    崔應元此時已經是臉若死灰,心知這一次是中了對方的『奸』計。他本就出身于廠衛。不知見慣了多少東廠和錦衣衛殘酷刑訊的手段,此番既已落到了對方的手裡,又豈有倖免之理?

    一想到要身受百般酷刑,以及到最後必定受刑不過招供後的淒慘下場,一股深深的絕望從崔應元的心底升起,極度的恐懼讓他地身體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不用說,這所有的一切自然都是出自于王銳的妙計安排。他那日苦思了半日,才想出了這敲山震虎與渾水『摸』魚之計。

    首先他想到的就是勾結雷家一事非同小可。老魏必然會派最為得力和信任的心腹去督辦。所以他這才找來了對東廠和錦衣衛熟悉之極的曲達閭,詳細瞭解了一番情況,然後圈定了一個範圍,將最有可能的人選先挑了出來。

    其次是王銳料到了具體負責聯絡的人必然已經被滅口,因此他詳細調查了最近這段時間裡東廠和錦衣衛中有哪些人出現了“意外”死亡或是失蹤。結果果然發現了端倪。通過何海林地死亡大大縮小了範圍。因為何海林本身就是崔應元的屬下和心腹,所以這時崔應元已經是呼之欲出了。

    但此時王銳卻沒有輕舉妄動,而用了更絕的一招,那就是請聶行天親自出馬。假冒雷落驚上演了那一場行刺老魏的好戲。

    聶行天武功通玄,因此能將“雷霆掌”的功夫模擬得足以『亂』真。張勁波等人地武功、見識雖也極高,但與聶行天相比仍有一大段距離,是以被成功地騙了過去。而且老魏的府邸防衛森嚴,高手侍衛如雲,也惟有聶行天才能在出其不意之下一擊不中仍能從容脫身。老魏做賊心虛,因此對張勁波等人的錯誤判斷深信不疑。

    這一招栽贓嫁禍可謂是巧妙之極,不但令朝野上下更加相信東廠和錦衣衛與雷家勾結的事情。讓老魏地陣腳大『亂』,而且敲山震虎,令心裡有鬼的崔應元惶惶不可終日。而王銳從一旁暗中觀察,至此基本上鎖定了崔應元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

    目標既然已經鎖定,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了。在經過了幾天的精心準備後,今晚聶行天再次親自出動,讓崔應元心膽俱裂之下自己說走了嘴,隨後不再囉嗦。直接將其“請”到了內衛的總部……

    此刻眼見崔應元的樣子。王銳心知其心理防線已經基本上被摧垮,連日來一直緊繃著的心弦終於是放鬆下來。

    他知道像崔應元這幹老魏地走狗可遠遠無法同楊漣、左光鬥那樣的忠烈直臣相提並論。只需嚴刑『逼』供,不愁其不連祖宗八代都能給賣掉,眼下撬開他的嘴已只剩下了時間問題。

    崔應元的臉『色』陣青陣白,好一會兒後終於鼓足最後的勇氣開口說道:“崔某乃是朝中大臣,威國公擅自將在下擄到此地又是為何?難道你就不怕皇上怪罪嗎?”

    王銳用譏諷的目光盯著他,笑嘻嘻地說道:“崔大人大概忘記了內衛是幹什麼的吧?那我就提醒你一下,內衛之職乃是負責查察一切關乎大明安危之事。崔大人身為朝中大臣,卻勾結雷家意圖謀反,不知這算不算是關乎到大明的安危了呢?”

    崔應元聽到謀反二字,臉上地肌肉抽動了一下,冷哼了一聲說道:“你休要血口噴人!崔某對皇上忠心耿耿,又怎會意圖謀反?你說我勾結雷家,又有何證據?”

    王銳也不動怒,只是淡淡一笑說道:“崔大人地確是忠心耿耿,只不過恐怕不是對皇上,而是對你真正的主子吧?難道崔大人直到此刻仍在心存幻想麼?你若是聰明地話,就不妨好好想一想。眼下就算是在下將你放回去,你的主子還能讓你繼續在這個世上活下去麼?識時務者方為俊傑,你若不想受那皮肉之苦,就痛痛快快地一一招供,否則後果如何不用在下明說你也應該知道!崔大人身居廠衛要職,種種嚴刑想必是見得多了,你若仍是心存僥倖,就且看一看我內衛的手段比之你們東廠和錦衣衛如何!”

    崔應元聞言冷汗涔涔而落。片刻間已濕透了衣衫。他的面容扭曲,如同鬼魅一般,半晌後才頹然開口道:“你還是殺了我吧!今日我落到你地手裡,惟求速死而已!”

    王銳哈哈一笑,用嘲諷的語氣說道:“崔大人聽說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句話吧?想來也見過不少這樣的場面!只不過那滋味往日都是看他人承受,今日才有機會親身體驗。如果崔大人再這般嘴硬的話,相信很快就會品嘗到那個滋味。我敢保證,到時候你才會發現。原來死亡竟也是那麼困難和享受的一件事情!”

    崔應元的心口如受重擊,臉如死灰,已然接近了崩潰的邊緣,但心中仍在苦苦掙扎。

    王銳見狀心中暗喜,當下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懶洋洋地對一旁的曲達閭說道:“看樣子崔大人是想挑戰一下我內衛地手段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地‘招待’我們的第一位貴客,莫要令我失望才是!勞累了一夜。眼下我先去稍稍休息一下,等到崔大人想通了,再派人報與我知曉不遲!”

    曲達閭急忙起身應道:“督公請放心,在下絕不會給內衛丟臉就是!”

    說罷,他又轉向崔應元,目光中故意『露』出殘忍和極度興奮的神『色』,笑嘻嘻地說道:“崔大人,你往昔雖然是曲某的上司。但今日在下可要對不住了!東廠和錦衣衛的那些手段你我都早已熟知,沒什麼新鮮的玩意了,今天就嘗嘗新的花樣如何?呵呵,來人啊,還不趕快將崔大人請到刑房去!”

    隨著一旁幾名內衛校尉地高聲應答,崔應元的心理防線終於在瞬間崩潰。

    他不等那幾名校尉上前,連忙聲嘶力竭地高喊道:“國公爺,王督公。我招供。我願意將所有的事情全都招供出來!”

    王銳見自己的心理戰終於大獲成功,忍不住心中大喜。同時也對崔應元這等『色』厲內荏的走狗更為鄙視。

    他重新坐下來哈哈笑道:“崔大人果然是個聰明人,在下也十分高興!你放心,你我既同殿為臣,只要你願意全力配合,將來本督自然會在皇上面前為你求情便是!來人啊,還不快給崔大人鬆綁?上茶,先給崔大人壓壓驚!”

    幾名校尉立刻上前替崔應元松了綁,片刻後又送上一杯熱茶。

    崔應元此時已被王銳軟硬兼施、『揉』圓搓扁地完全降伏,喝口熱茶定了定神,當下也不敢耍什麼花招,老老實實地將所有事情全部詳細地招了出來……

    人在危急之時會本能地抓住一切任何有可能救命地東西,就好象溺水之人抓住根稻草也絕不會放手一樣。

    崔應元現下就是這樣一個心態,所以既然已經開口認罪,他就毫不猶豫地將與此事所有哪怕是有一點關聯的人全部攀咬了出來,內心裡是希望著借此將水攪渾,好減輕自己的罪名。

    王銳對此自是求之不得,『摸』透了崔應元的這個心理之後,更是用心理戰地手段,誘使他攀咬出更多的人來。

    不過在老魏這一關鍵環節上崔應元倒是保持住了一絲理智,存了一線主子有可能救自己一命的幻想,沒有喪心病狂地他攀咬,只是說自己乃是妄測上意行事,絕沒有受任何人的指使。

    王銳也知道他說的是實話,憑老魏的謹慎與狡猾,當然不可能給人留下明顯的把柄。

    眼下的戰果已足夠輝煌,因此王銳並不打算硬『逼』著崔應元去捏造口供,硬將老魏直接拖下水來。

    所謂過猶不及,那樣地話反倒有可能弄巧成拙,自己一旦拿不到老魏明確指使的真憑實據,此案就會陷入僵局,反而抹殺了現在的戰果。

    心急吃不得熱豆腐,王銳很清楚這個道理。眼下的戰果已足以對東廠和錦衣衛形成了一次致命的打擊,廠衛可說是閹党最得力的爪牙和武器,此番一舉打掉了其威風,敵我強弱已呈扭轉之勢。

    當此情形之下,老魏或者被『逼』鋌而走險,或者慢慢等死,待自己步步緊『逼』,先收拾了其爪牙、羽翼,最後才致他於死地。無論怎樣主動權已然掌握在王銳的手裡,所以他決定穩紮穩打,絕不貪功冒進。

    接下來的數日可說是朝野震驚,內衛傾巢而出,大肆在東廠和錦衣衛緝捕要犯。往日裡只見過廠衛隨意拿人,今日情形一下倒轉了過來,又如何令人不驚?整個京師都被震動了,無人不感到震驚與駭然。

    老魏自然是驚怒交集,但他卻無可奈何,因為此案事牽謀逆,而且崔應元已經招供,所有地人都是他給攀咬出來地。內衛據此拿人,他又怎敢說半個不字?

    眼下魏九千歲只是奇怪王銳是怎麼知道崔應元就是承辦勾結雷家一事的心腹地,同時也暗暗後悔當初自己為何不狠心將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一併滅口除去。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老魏心知即使崔應元不攀咬自己,可是他作為東廠和錦衣衛的提督太監,手下出了這麼大的事,自己又怎麼可能不擔一點干係?

    現下他自己去小皇帝那裡認錯求情恐怕都已經不行了,因此無奈之下他只得去求客氏,眼下也惟有她能救得了自己。

    短短數日之間,數百東廠和錦衣衛的中下級軍官被內衛緝拿歸案,其中竟還包括了孫雲鶴這樣的閹党心腹幹將。廠衛見九千歲都已經庇護不了自己,自是威風盡滅,現在一提起內衛無不談虎『色』變,再也沒了往日囂張跋扈的氣焰。

    反觀內衛卻是精神大振,眾人雖然對王銳有絕對的信心,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能這麼快就破了如此驚天大案,令內衛一炮打響,不但站住了腳,而且聲名大震,不到一個月的短短時間裡就已經隱隱有蓋過了廠衛的趨勢。

    王銳的心中自然也十分興奮,可是他卻很快冷靜下來,心說這還只是牛刀小試而已,內衛大放異彩的日子還在後面……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18
第二百零八章 搶人、搶糧、搶地盤!

    抓人容易,審人就要困難得多了。數百人要審問清楚,其中還包括了孫雲鶴這樣的大魚,因此足足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除了姚福欣的情報司以外,內衛其餘的力量幾乎全部投入了審訊其中,展開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會戰。

    當天啟帝朱由校最終看到王銳所呈上的關於此案的完整而又漂亮的奏摺時,時間已然過去了50天。

    眼見內衛甫一出手便不同凡響,偵破了此等驚天大案,朱由校自是高興和滿意之極,但同時亦暗暗心驚與惱怒。

    因為此案竟涉及到了東廠和錦衣衛的三百餘人,雖說這其中知道核心秘密的只有寥寥數人,其他人大多是連自己辦的是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就糊裡糊塗被牽扯了進來,但東廠和錦衣衛一向號稱是皇帝最親近和信任的一股力量,現在竟然會為了一己之私去勾結意圖謀反的雷家,而且主使者竟是崔應元、孫雲鶴這樣的廠衛中堅人物,這讓朱由校如何不驚?

    想到這些,他當真是慶倖命王銳成立了內衛。若不是王銳及時除掉了這個“毒瘤”,天知道它還會長多大,以及能夠帶來什麼樣的危害。一向視為心腹和臂助的廠衛竟會是這樣,又怎能讓朱由校如何不感到惱怒?

    盛怒之下的小皇帝自然想到了負責提督東廠的老魏,身為廠衛的最高統領,他儘管是沒有被牽扯到此案當中,可是手下出了這麼多的敗類,廠衛出了如此大的紕漏,他又有沒有責任?

    自從登基以來一直是昏昏噩噩,只知道擺弄木匠活兒而任由老魏等一夥糊弄擺佈的朱由校,在經過了王銳一次次用事實來點醒。尤其是此番謀逆案的刺激之後,終於開始逐漸地清醒過來。

    但可惜的是老魏早已經將朱由校的脾『性』『摸』透,甚至比其自己對自身地瞭解還要深刻。他知道朱由校『性』情直、重感情,而且有客氏這個致命的弱點,所以他早就去求了超級『奶』媽去為自己說話。

    客氏雖因王銳之事先前與間老魏生出過嫌隙,但是她卻十分清楚這位有名無實的“老公”是自己在內廷裡的重要合作夥伴,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這樣倒臺。

    於是超級『奶』媽施展出女人對男人最為有效的七種武器之一——“枕頭風”的功夫,在朱由校的面前替老魏說盡了好話。

    待到朱由校的氣消了不少時。老魏這才夥同了其餘地內廷四虎,在客氏的引領下親到他面前哭訴認錯。

    別看堂堂的魏九千歲在內外臣面前是耀武揚威、囂張跋扈,但他在小皇帝的眼前可是另一副樣子,演起哭戲來絕對是一把好手,極具專業演員的潛質。

    只見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痛苦認錯,言道自己馭下不嚴,這才被崔應元、孫雲鶴等人蒙蔽,以至於東廠和錦衣衛出了如此大的紕漏。實在是對不起皇上的信任,懇請皇上重重責罰,以儆效尤!

    客氏見狀立刻在一旁幫腔,說是魏公日夜替皇上『操』勞,事無巨細都要親力親為。管得這麼一多,有些事情就難免有所疏漏。

    況且崔應元、孫雲鶴等人狼子野心,私下裡有所圖謀,表面上卻絲毫不『露』。瞞過了所有的人,因此還望皇上多多體恤魏公地難處才是。

    朱由校本就耳朵根子軟,此時見老魏並無推卸責任,而是主動認錯請罪,客氏和其餘幾位內廷重臣也為其極力求情,氣也就消了大半。

    而且眼見老魏的一副可憐相,他也不禁想起了其以往對自己的一片忠心與『操』勞,心裡一軟。相信他仍是忠心耿耿,只不過東廠和錦衣衛之中良莠不齊,此番之事的確是有所失察和被『奸』人蒙蔽罷了。

    於是朱由校將老魏嚴厲地申斥一番,命其嚴加整肅廠衛,卻是連處罰也沒給一個,令其終於逃過了此劫。

    只不過這樣一來,崔應元、孫雲鶴等人就算是被賣到了絕地,再無翻案的可能。

    朱由校將一干閣臣召來。傳旨將崔應元、孫雲鶴等人全部交由部議定罪。並速速回報。

    黃立極、施鳳來等人雖然也趨炎附勢於閹黨,但其目地只是為了自己的前程而已。本身對廠衛其實也極為不滿。

    此番見魏公都受到牽連而癟了茄子,再也不敢就此案發出“最高指示”,他們當然亦不再客氣,當下痛打落水狗,很快就討論給崔應元、孫雲鶴等人定了罪。

    崔應元和孫雲鶴二人勾結雷家意圖謀反,是此謀逆案的主犯,自應誅九族、身受淩遲之刑,其餘人等為從犯,罪當夷三族、棄市處斬!

    朱由校對此部議十分滿意,二話不說大筆一揮,就此決定了崔應元、孫雲鶴等人的下場。

    行刑之日整個京師都轟動了,二人一起身受淩遲,三百餘人同時棄市問斬,這等壯觀地場面歷朝歷代也是罕見,更何況受刑者乃是人人都深惡痛絕的廠衛?

    京城之內萬人空巷,老百姓們都爭相來看這振奮人心的場面,人人的心中都感到解氣之極,誰又肯錯過這樣的機會?

    王銳奉旨監斬,倒是有幸親眼目睹了被譽為古代十大酷刑之一的淩遲。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好差使,直接的後果就是導致王大官人回來後多日都食欲不振,尤其是見不得肉食,只能像兔子一樣勉強吃些青菜……

    至此,謀逆一案終算是塵埃落定。東廠和錦衣衛受到了致命打擊,可說是威風盡滅,眼下在京師內幾乎已不敢『露』頭,全部龜縮起來門都不大敢出,乖乖地接受所謂的“整肅”。

    朝堂上自是也如同經歷了一場大地震,人們雖然都已經習慣了王銳地屢創奇跡,但仍是沒有人能想到內衛這麼快就能站住了腳,而且以雷霆手段給了廠衛致命一擊。

    以往呼風喚雨的魏九千歲這一次是徹底癟了茄子,朝局的強弱之勢似乎在一夜之間就已經扭轉過來。

    面對著這樣的新局面、新形勢,自然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重新打起了各自的算盤,一場更大的風暴也在醞釀之中……

    王銳儘管興奮,卻並未被勝利沖昏了頭腦。此番老魏的成功逃過一劫已在他地意料之中,同時也給他提了個醒。眼下他在外廷雖然取得了豐碩地戰果,可是內廷卻還牢牢地把持在老魏的手裡,僅此一點就不容得他有半點地馬虎大意。

    因此現在的當務之急仍是扎扎實實地發展壯大自己的實力,尤其是讓內衛借此東風迅速地壯大起來,如此才能很好地應付任何有可能的突發局面。

    讓他感到高興的是這些天來自己這邊忙著對付東廠和錦衣衛的同時,姚福欣與聶智那邊也沒閑著,在情報點的布控上亦取得了極大的進展。直到這時,聶家潛藏的實力才終於開始逐漸顯『露』出來。

    其實稍微想一想就應該能夠很清楚,聶家原本就是閥門大家實力雄厚,再加上領袖了北方綠林數百年,苦心經營了僅千年,其勢力自然只能用深不可測來形容。

    事實上在北方的大多數重鎮或者是碼頭,聶家都有不小的產業,而且與當地的江湖勢力及官府都是關係密切。

    所以說在這種情況下內衛的勢力想要『插』進來就變得十分容易,官府那邊自不必說,眼下王銳和內衛的名聲正如日中天,各地方官哪個敢不買帳?況且將來所有官員的情報也都在內衛的控制之下,是以各地方官對其只有巴結都來不及的份,又怎會不全力配合?

    江湖勢力卻是由聶家來出面擺平,對此聶智說得很清楚,內衛和聶家並無意要吞併所有的江湖勢力,只需要其表示忠心和合作即可。當然,對於那些採取不買帳態度的勢力,聶家也不介意將其吞併或者掃平。

    懾于內衛和聶家的威名,絕大多數江湖勢力都明智地選擇了效忠與合作。其中自然也有少數不識時務的,聶智自是說話算話,親自率領著聶行天專門派出的大批聶家好手將其全部鏟平。

    有了血的教訓,再加上眼見著內衛和聶家聯手的官黑勢力之大無可抗衡,越往後所遇到的阻力自然是越小。每布控一個點,內衛都是扎扎實實地將官府與江湖勢力的關係全部理順,做到了真正的控制才算完。

    本來最大的阻力應該來自於東廠和錦衣衛在各地方的勢力,廠衛已然經營了百年之久,在各地的勢力可謂是極大並且是根深蒂固。

    但謀逆一案令東廠和錦衣衛的威風盡滅,不但一些反對的勢力趁機抬頭,而且一旦有了內衛的介入,廠衛更是退避三舍,不敢踔這新貴的鋒芒。眼下連魏九千歲都已經折戟,下面的這些小嘍羅們又哪裡敢有膽量惹事?現在一旦添了新的『亂』子,不用內衛動手,恐怕上面就先把自己給收拾了!

    因此眼見著內衛大肆『插』手來搶人、搶糧、搶地盤,東廠和錦衣衛都做了縮頭烏龜視若不見,絕不敢輕舉妄動,以免一個不小心就惹禍上身。

    就這樣,姚福欣和聶智的情報布點進行得異常順利和迅速,在短短的三個月之內,已經差不多完成了對北方絕大多數重鎮和碼頭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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