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混在明朝 作者:紅色四月 (連載中)

 
ivyyahui 2009-4-28 11:40: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6 50055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1
第二百一十九章 調皮的歷史車輪

    短短的兩日之內,內衛就一舉破了刺殺督公的大案,將元首首惡雷落驚以及其二子雷東洛和一干雷家子弟盡數擊斃,同時也為謀逆一案劃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令得舉朝皆驚。

    如果說謀逆案時內衛給人的感覺是霸道和崛起迅速的話,那麼這一次所有人都感到了它的可怕。

    雷落驚又豈是等閒之輩?他身為南方豪強之主與官府對抗了這麼多年,非但沒有傷過一根寒『毛』,反而是令雷家的名聲越來越大。可是這一次惹到了內衛的頭上,兩天的時間不到就被硬生生“挖”的了出來幹掉。如此以牙還牙的雷霆作風和神通廣大的恐怖手段思之怎能讓人不懼?

    老魏一夥人聞之此事後也頗為驚懼,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事情必是王銳在幕後『操』縱方能辦到,難道他的傷勢沉重是故意裝出來的不成?

    戒懼之下老魏立刻動用了一切力量去探聽虛實,得回來的消息終於讓他稍稍放了心。

    原來內衛這一次的行動都是由一個叫孫傳庭的所謀劃,此人原本只是個小小的吏部主事而已,不知道怎地竟被王銳看中了,特意著力簡拔,很快便展示出了非凡的才幹,眼下已經是內衛智囊式的人物。

    這讓老魏放心的同時也感到了一絲嫉妒,心想這廝的運氣為何會這般好?隨便看中個小人物都能調教成大器。自己這邊的人倒是多了,可為什麼絕大多數都是酒囊飯袋?

    不過這不要緊,王銳這廝再厲害現在也只剩下了半條命,只要他死了或者廢掉,那些勝利的果實還不是任由自己來採摘?

    想到這裡魏九千歲的心情又大好起來,心裡巴不得王銳馬上就掛掉,為此他想盡了一切辦法來關注和探聽這個大敵的傷勢究竟如何。

    但是結果卻令他很不滿意。因為內衛對王銳傷情的封鎖極為嚴密,眼下能夠進入到那間靜室的人,內外廷全部加起來也不超過10個,而這些人似乎都是站在自己地對立面上,想要從他們的口中得到消息又怎麼可能?

    他也曾試著讓幾位閣臣去“探望”一下威國公的傷勢,可一樣沒用。內衛根本不買這些當朝宰輔的帳,毫不留情地給幾個老傢伙吃了閉門閂,令他們碰了一鼻子的灰。只能灰頭土臉地回來。

    無奈之下老魏只有再次去求超級『奶』媽幫忙了,讓她想辦法從小皇帝那裡打聽消息。

    客氏私下裡其實對王銳的傷情也極為關心,此刻又看到老魏前來相求,於是順水推舟答應下來。

    她又施展出那招犀利的大殺器——“枕頭風”的功夫,可不成想這一次卻似乎失了靈。無論她怎麼軟磨硬泡,朱由校就是歎息不語。最後被追問得狠了,只說出了一句:朕也很想知道!

    這句話對客氏來說仍感到鬱悶,但是對老魏來說卻已經足夠了。他知道小皇帝絕對不會對客氏撒謊。他所說地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當然不是不知道王銳的傷情,而是不知道其能不能好了!

    得出了這個推論,九千歲自然是大喜若狂。

    事情似乎也正在朝著老魏希望的方向發展,足有一個月的功夫,王銳的傷情仍然被嚴密封鎖著。信王和朱純臣等人那裡雖然表現得還很平靜。但去威國公府探望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好象對王銳的傷勢好轉已不抱什麼事情。

    同時內衛和龍虎衛一改往日的高調,變得偃旗息鼓,連姚福欣都停止了在南方地布點。回到了京師。

    時間走到了天啟七年的二月,此時離王銳被刺已經過去了兩個月的功夫。在這時又發生了一件大事情,那就是信王的大婚。在小皇帝和張惶後的主持下,他娶了周奎地女兒周氏,冊封為王妃。

    以王銳和信王之間的關係,這場大婚他也沒能來親自參加,只是派人送上了賀禮——一對由黃金、象牙打造,寶石鑲嵌的精緻火槍。信王對這份禮物十分喜愛。但神情間卻有一絲落寞。

    這終令老魏吃了一顆定心丸,若不是王銳傷重難愈,其定無不參加信王大婚之理,信王也舉不會在收到禮物時『露』出那樣的神情。

    他立刻再次將一干心腹全部召集到自己府中,準備商討一下如何開始反擊和收取勝利果實地事情。

    崔呈秀提了一個建議,因為前段時間以來王銳的風頭太勁,完全將魏公壓了下去,一些反對的勢力也紛紛趁機抬頭。大有反攻倒算的意思。

    所以眼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狠狠打擊幾個異己。一方面重振魏公的威名,讓滿朝的官員們都看清楚誰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另一方面亦是殺雞儆猴,讓王銳地那些手下看看與魏公作對的下場,為下一步收取勝利果實鋪平道路。

    這一石二鳥之計不可謂不毒,當下獲得了閹黨的一致贊同。

    策略定了下來,下面就是關鍵的實施了。說句實話魏公的異己可謂多如牛『毛』,撿誰收拾比較好呢?又找什麼樣的人或者事情來當作導火索?這可是非常關鍵的,既要合適,最好又不給他人留下口實。

    不得不說歷史的車輪是十分奇妙和頑固地,王銳這個逆天改命之人歇了這麼長時間,它竟然又有回到原來軌道上去地趨勢。就在老魏一夥人苦思著異己的人選和導火索一事時,一個人正巧跳進了視線裡……

    此人名叫李實,是一位比老魏資格還要老得多地大太監。他在萬曆六年(西元1578年)就進了宮,比老魏還早了11年。

    李實是泰昌帝當太子時的伴讀,根兒正、苗兒紅。泰昌帝一登基,他就升任了司禮監秉筆太監,同時兼掌禦馬監,熾手可熱,絲毫不在王安之下。

    但是他為人粗鄙,不識字,因此泰昌帝一死,他就被調到了江南任蘇州織造。這也是個大肥缺,不算委屈了他。

    李實的名聲還過得去,而且他雖然不識字,但是到了江南後卻轉了『性』,也喜歡附庸風雅,對那些有名的文人士子非常欽佩,黃尊素就是其中的一個。

    黃尊素,字真長,號白安,浙江紹興府余姚人,是歷史上清初著名的大儒黃宗羲的父親。

    他天啟二年時任禦史,當初楊漣上疏彈劾老魏的二十四大罪後,他也曾上疏彈劾魏九千歲。“天下有政歸近悻,大權旁移,而世界清明中乎?天下有中外洶洶,無不欲食其肉,而可置之左右乎?”,言辭尖銳異常。

    除此之外,論萬燝廷杖卒、汪文言大獄時他都屢次與閹黨作對,所以最終被曹欽程彈劾,革職回了老家。

    回到家鄉後,黃尊素沒事就常到湖上去玩。李實仰慕其名前去拜訪,可是黃尊素卻不肯見。李實心知對方是瞧不起自己,也就作罷。可此事傳來傳去,竟變成了黃尊素與李實經常在湖上來往。

    前朝時大太監劉瑾專權,廷臣劉一清為了除掉劉瑾,就聯絡了皇帝非常信任的另一個太監張永,一舉做掉了劉瑾。傳聞就以此事為例展開了想像,說是黃尊素就想效仿前朝的故事,借李實之手來除掉老魏。

    這股風很快就吹到了老魏的耳朵裡,他聞知大怒,立刻派了心腹火速趕往江南去暗中查明此事。

    此時恰巧李實的司房正在京城辦事,得知了這個消息後大吃一驚。他來不及向主子彙報、請示,急忙跑到了崔呈秀那裡去求助,並送上了大筆的禮金。

    崔呈秀一聽之下大喜過望,心想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自己正苦思導火索呢,現在人就已經自動送上門來!

    於是他痛快地答應了那司房的請求,給他出了個主意,那就是以李實李公公的名義寫一道奏疏,彈劾黃尊素和其他幾個人一本,如此一來不就洗去了魏公的疑心?魏公不但不會生氣,反而會大大地高興。

    那司房大喜,當下就求崔呈秀代寫這個奏疏。崔呈秀送佛送到西,於是也不推辭,大筆一揮而就。

    除了黃尊素外,他寫的奏疏上還同時彈劾了六個人,分別是周宗建、繆昌期、周起元、周順昌、高攀龍、李應升!

    那司房進京來公幹,身上正好帶著蓋了李實大印的空白奏本。他當即拿出一份,按照崔呈秀所寫的稿子抄好,順便就呈進了宮裡。

    小皇帝這段時間因為王銳的傷勢始終不明,心情極差,天天只忘我在木匠活裡,隱隱有故態萌發的趨勢。

    因此他見了這份奏摺,又加上老魏等人在一旁的撩撥,不由得勃然大怒,立刻命將這七人拿來京師問罪。

    老魏等人大喜,裡擬了一份詔書,由錦衣衛鎖拿七人進京,李實可安心供職。

    詔書一下,已經蔫了很久的錦衣衛頓時又來了威風,當下派出大批緹騎直下江南,鎖拿周宗建、黃尊素等七名要犯。

    歷史的車輪在這裡調皮地拐了個彎,竟然又駛回了天啟六年的軌道,似乎要重演歷史上“丙寅詔獄”或稱“七君子之獄”的那一幕。

    這開局的確是很像,但結局究竟會如何?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1
第二百二十章 暗渡陳倉

    江南,不僅是山清水秀、風景怡人,而且也是當時世界上手工業最發達的地方。經濟發達、文明程度高,人民的思想也必然開放和進步。

    那些緹騎的腦子裡一想到江南,就想到了此行的油水豐足。在他們看來,江南一向是柔弱之地,憑著東廠、錦衣衛的名頭和自己手中的皮鞭,還不是一下就把人給打老實了,乖乖地奉上銀子來?

    可是他們忘了,江南也是自古多出豪俠的地方。當初六君子冤案的時候,緹騎在江南抓人就已經引起了民情洶湧。只不過那時候人們還幻想著六君子終能洗清冤屈,所以才沒有大鬧,為的是怕給楊漣、左光鬥等人添麻煩。

    可是這一次緹騎要來抓的人中,有四個都是蘇州、常州人。這些人的名聲、威望在百姓中都是極高,而且這一次江南人已經知道了,一旦這幾位大人被緹騎抓去京師,就再也沒了生還的希望!

    這他娘的是啥世道?一幫子閹人、小丑當道,正直清廉的好官卻無立足之地,被罷了官還不算,連命也要奪,難道老天爺的眼睛當真瞎了麼?

    原本橫空出世了一個威國公,已然將閹黨的氣焰壓住,可沒想到天降奇禍,他到現在仍是生死未蔔,也不知能不能挺過這一關。結果眼下他這杆大旗一倒,閹黨的氣焰又再度張狂起來!

    所有的這一切都令正直的人們感到了出離的憤怒,因此當緹騎來抓人的消息一傳到江南時,民情一下就變得洶湧、沸騰。

    但此時緹騎們還不知道這些,他們沒有想到這一次自己將要面對的是憤怒的江南百萬之眾,另外還有一隻連他們地主子都未看到的潛藏在暗中的巨手……

    惹出大『亂』子的地方,是七人中最不起眼的周順昌的家鄉。

    周順昌,字景文。蘇州府吳縣人。他的官不大,也沒什麼錢,但是在蘇州當地卻深得民望,鄉中的百姓有冤,或是郡中有大事,都請他來主持公道。

    他在得知了緹騎出京地消息後,自知此番是難以倖免,所以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

    三月十五日傍晚。緹騎抵達了蘇州。親友們聞訊都趕到了周家,人人面帶悲傷,夫人吳氏更是哭昏在地,幾個兒子也是跪地大哭,惟有周順昌本人卻是神情自若。

    傍晚時分,知縣陳文瑞帶著公文來到了周順昌家。他是周順昌一手提拔起來的,對其為人一向敬重有加。

    周順昌聽說陳文瑞來了,就換上了待罪的囚服出門迎接。隨同來的衙役上前就想拿人。結果被陳文瑞厲聲喝止。

    陳文瑞請周順昌料理了家事,又在周家呆了整整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等周順昌拜過了家廟以後,方才將其帶到了巡撫衙署。

    分別之時闔家嚎啕痛哭,送行的百姓也達到了數千人之眾,一起全都跟到了巡撫衙署門前。而且從這一天起。附近的百姓都紛紛趕來,每一天都逾萬人以上。

    蘇松巡撫『毛』一鷺沒想到有這個陣勢,頓時慌了手腳。他生怕出事,就命陳文瑞趕緊將周順昌換地方。且明令不許百姓聚集。

    但老百姓哪裡肯聽?紛紛高呼“周吏部清忠亮節,朝廷為什麼要抓他?”,整個蘇州城內群情激奮。

    而緹騎們卻仍不覺,他們的計畫是在蘇州呆兩天,然後宣讀聖旨帶人開路,滯留的這兩天,就是他們向犯人家屬索賄地時間。

    緹騎的首領文之炳已然放出話去:“不送錢的話,周大人途中難免『性』命不保。像這等枉死了,哪怕到皇上那裡去告狀也沒有用!”

    只可惜周順昌是清官一個,家裡只剩下了幾間破屋,又哪裡來的銀錢?他身上的銀子總共還不到一兩,又怎麼能滿足得了緹騎地胃口?

    但他的好友楊惠庵卻擔心緹騎當真在途中加害,於是私下裡募集銀錢,好打點那幫惡狼。蘇州的百姓聞訊紛紛慷慨解囊,很快就湊了一千兩銀子。

    文之炳見這一招果然好使。於是更得寸進尺。繼續索要更多的銀子,否則仍是“途中難免『性』命不保!”

    他這話一傳出去。蘇州城內立時炸了鍋。人們議論紛紛,群情洶湧,整個城已經變得像個火『藥』桶一樣。

    終於到了聖旨開讀地那一天,蘇州城內的百姓幾乎是傾城而出,送周順昌到西察院聽旨。來的民眾足有數十萬,每人都手持香火,繚繞的煙霧連青天都被遮蔽了半邊!

    察院的大門還沒打開,這裡也是人山人海,全城的500諸生身著公服在門口列隊,準備一起向巡撫和巡按請願。

    周順昌目睹此情形心中感動不已,他四面行禮請眾人散去,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肯離開。

    中午時分,巡撫『毛』一鷺和巡按徐吉的大轎到了,百姓們立刻跪地哭嚎請願,聲震九天。『毛』一鷺命令打開大門,百姓立刻蜂擁而入。

    只見大堂上已經擺好宣讀聖旨用的儀仗,錦衣衛地校尉侍立在一側虎視眈眈,堂下犯人所跪處擺的是鐐銬和枷鎖。

    諸生劉羽儀、文震亨等人走出人群,眼含熱淚說道:“周吏部清忠端亮,眾望所歸。一旦觸犯權宦,遂下詔獄。百姓怨痛,萬心如一。明公為天子重臣,何以尉洶洶之眾,使事態無崩解之患?”

    說罷,500諸生齊聲痛哭。

    周圍的民眾頓時也跟著齊聲大呼:“周大人若死,民亦不願生!”

    『毛』一鷺見了這個架勢,心中也十分恐慌,好一會的功夫才說道:“皇上聖怒如此,本官又如之奈何?”

    劉羽儀立刻說道:“今日人情如此,明公獨不為青史計乎?何不據實上奏,請皇上開恩。周吏部不必押解京師,請撫按就地勘治!”

    『毛』一鷺聞言惟有敷衍道:“好,好。”

    文震亨也跟著說道:“今日之事,實乃東廠矯詔,且周吏部無辜。明公若懇切上奏,如幸而事成,即是明公不朽之事。就算不成,而直道猶存天地間。明公所獲名聲亦大矣!”

    他們這邊說得慷慨激昂,那邊的錦衣衛校尉卻等得不耐煩了,這些緹騎們實在搞不明白,這幫人如此鬧法圖的是什麼?

    這時候人群中又擠出兩個人來,一個楊念如,另一個叫沈揚,都是做買賣的普通百姓。

    他們都從未見過周順昌,只是感佩其名而已。此時卻跪在地上哭訴道:“大人若是不答應我等的請求,我們就不起來!”

    錦衣衛校尉見這幫人哭哭啼啼地沒完了,不禁火從膽邊生,上來朝著楊念如和沈揚就是一頓暴打,將二人盡皆打傷。

    文之炳見眾人如此阻撓執法。不由得勃然大怒道:“東廠抓人,爾等鼠輩竟敢如此!來人,將周順昌押上囚車,立刻帶回京師送往東廠!”

    說著。他將一副鐐銬扔在了地上。

    東廠地惡名早就播於天下,自從上次的謀逆案後,更是臭名昭著。他不提東廠還好,這麼一提之下,頓時有如將一個火把扔進了火『藥』桶!

    民眾一聽就炸了,紛紛大喊道:“我等還道是天子之命,原來竟是出自東廠!”

    文之炳大怒道:“大膽!旨出東廠又怎樣?”

    一個名叫顏佩韋地商人之子再也壓不住火,當下振臂大呼道:“我等還當是天子下詔。想不到卻是東廠!這分明是矯詔,打呀!”

    說罷,他第一個從人群中沖出來,順手奪過衙役手裡的棍子,朝著文之炳打去。

    有了第一個人帶頭,蓄勢已久的民眾怒火終於爆發了。人們一擁而入,其勢如同排山倒海,登時將察院衙署的大門、欄杆和院牆都全部推倒。將一干錦衣衛校尉淹沒在了人海之中。

    錦衣衛一向是欺負老百姓欺負慣了的。根本沒想到老百姓驚敢公然反抗。他們才區區的幾十個人而已,如何能敵得過成千上萬地百姓?還沒等反應過來。就已經各自被百姓圍住了就是一頓痛揍。

    文之炳還想抽刀反抗,結果被顏佩韋一棍打在後腦上,當場就暈倒在地,緊接著不知挨了多少拳腳,登時了賬,成為了此番緹騎拿人行動第一個壯烈犧牲的“烈士”。

    另外還有幾名錦衣衛的運氣和他一樣不好,混『亂』中都被打中了要害,追隨著他們的頭兒往黃泉地府的路上報導去也。

    周順昌見此情形心中大急,連忙極力勸阻民眾。但此時人們正打得痛快,又哪裡肯罷手?

    眾人惱恨『毛』一鷺為虎作倀,幫助閹党陷害忠良,都叫喊著要將他揪出來也痛打。『毛』一鷺嚇得魂飛魄散,直躲到廁所的糞坑裡才算是逃過了一劫。

    知府寇慎和知縣陳文瑞平日裡就正直清廉,官聲不錯,素有民望。他們擔心事情鬧得太大於周順昌和百姓不利,於是頻頻出面勸阻,同時派人護送『毛』一鷺離開了現場。

    二人的話有一定的影響力,使得民眾地怒氣稍平,到了半夜時終於漸漸散去。

    待鬧事的百姓離去後,寇慎和陳文瑞急忙派人到了西察院,將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但仍在喘息的那些錦衣衛抬走。

    那幫狗日的已然被打得遍體鱗傷,魂飛膽喪,一看到有人來,立刻就渾身抽動著大呼饒命,其先前的牛『逼』『蕩』然無存,只剩下了神經錯『亂』。

    『毛』一鷺也派人將周順昌轉移到理刑公署關押,安排了重兵把守,以防民眾再鬧事。

    接下來地幾天,整個蘇州城罷工罷市,事態進一步擴大。

    東廠在蘇州的眼線立刻將民變的事情飛報入了京師,傳到了老魏那裡——江南反矣,已盡殺諸緹騎!

    緊接著壞消息一個個傳來,“已劫周順昌而豎旗城門,城門晝閉!”、“已殺巡撫,斷糧道而劫糧船矣!”……

    老魏聞報也是暗暗心驚。沒想到抓一個小小的周順昌會將事情鬧得這麼大。他立刻將一干心腹召集起來商議對策,並怒斥了崔呈秀一頓,責怪他出地餿主意。

    崔呈秀大感冤枉,心說若不是東廠和錦衣衛囂張跋扈,又怎能惹下如此大的『亂』子?

    不過他當然不敢這麼說出來了,惟有伏地連連磕頭請罪……

    而此時在蘇州,李實親見了民變,更得知了此番的事情竟是全因自己地一封奏疏所引起。

    他又驚又怒。險些當場昏了過去,心說這可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自己大門沒出一步,大字不識幾個,啥時候寫的那個奏摺呢?

    驚慌失措之下他閉門不出,急得差點哭出來,心知這一次的禍事怕是不小。

    就在這時,家人忽然來報。說是外面有人求見。

    李實正心煩著呢,將手一揮說道不見。家人沒說什麼,只是恭恭敬敬遞過了一張名貼。李實接過來一看,當場又險些暈去,那張名貼都嚇得掉在地上。

    名貼只寫了一行字——內衛檢校府大閣領、督指揮使聶楓!

    內衛雖然已經偃旗息鼓了一段時間。但威名卻並未受到多少影響,只要是王銳仍在,包括老魏在內的任何人都不敢輕易綽其鋒芒。

    聶楓乃是內衛四巨頭之一,李實如何不知?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找上門來。李實又怎會不感到心慌?

    但煞星已經來了,心慌和害怕也是無用。李實可不敢給聶楓閉門羹吃,急忙親自出來相迎。

    聶楓抱拳一揖,氣度說不出的從容瀟灑,微微一笑說道:“聶某不請自到,還望李公公莫要見怪!”

    李實連忙還禮笑道:“聶大將軍客氣了,大將軍能夠駕臨,咱家高興還來不及呢!大將軍快快請進!”

    說著。他熱情地將聶楓讓進了大堂,急忙命下人奉茶。

    雙方客套了一番之後,李實忍不住開口問道:“聶大將軍不是在京師麼,什麼時候到蘇州來了?今日突然造訪寒舍又是所為何來?”

    聶楓品了一口香茗,然後不慌不忙地說道:“李公公難道忘了我們內衛檢校府是幹什麼地嗎?蘇州的民變已驚動了上聽,出了此等大案,內衛焉能坐視不理?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在下今日來找李公公。自是為了蘇州民變之事而來!”

    李實的臉頰不由得抽動了一下。乾笑了兩聲說道:“聶大人說笑了,蘇州民變一事自有朝廷和蘇松巡按處理。咱家只是區區一個織造而已,又能出得上什麼力?”

    聶楓冷電似地目光一閃,淡淡一笑說道:“在下今日來實是一番好意,若李公公仍揣著明白裝糊塗,那可真叫人失望了!追根朔源,蘇州民變全是因公公的那份彈劾奏摺而起,眼下惹下了如此滔天大禍,李公公仍然明知故問,難道當真不知自己已隨時面臨不測奇禍?”

    李實的冷汗唰地冒了出來,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他苦著臉,勉強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聶大人恕罪!咱家實在不是故意裝糊塗,而是那份奏摺地確非我所寫。大人若是不信,咱家也是沒有辦法!”

    聶楓點了點頭,笑『吟』『吟』地說道:“聶某當然知道那份奏摺並非公公親手所寫,亦不是公公地本意,所以今日就是為公公解禍而來!”

    李實先是一愣,隨即『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忍不住一探身抓住了聶楓地手臂說道:“真的嗎?太好了!還請聶大人幫我!”

    聶楓哈哈一笑,忽然俯身過去,在李實的耳邊低語了一陣。

    李實皺起眉頭猶豫了片刻,這才猛地一咬牙說道:“好,就依聶大人說得辦!他不仁,也別我不義,咱家這一次就豁出去了!”

    聶楓哈哈大笑道:“一切都在內衛的掌控之中,李公公儘管放心好了!”

    ……

    蘇州的民情仍然洶湧,周順昌見形勢危急,不願意因為自己而禍及全城。於是主動向『毛』一鷺請求趕快起解。

    『毛』一鷺和徐吉也知道留著周順昌在這裡,就像守著一個火『藥』桶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爆炸。於是二人一商議,就答應下來,派了重兵護送著周順昌和緹騎離開蘇州乘船北上。

    到了城地望驛亭,眼見四下裡是荒郊野嶺,緹騎們這才戰戰兢兢地取出聖旨,草草完成了宣讀儀式。此時他們已急急如喪家之犬。只想著立刻趕回京師,再也無半分囂張氣焰。

    待得離蘇州已然很遠,終於安全以後,負責護送的兵士就折返回去,只剩下了緹騎押解周順昌回京。

    緹騎們匆匆趕路,眼看著就要到達京口,然後就可以乘船一帆風順直抵京師時,忽然被樹林中躥出的一隊人馬包圍起來。

    此刻文之炳已死。領頭的叫張應龍。他一看這隊人馬所著地全部是內衛的明黃“團獅服”,心中忍不住一驚,當下強自鎮定著喝道:“爾等何人?竟敢阻截欽犯!”

    只見一個英俊的年輕人從容越眾而出,直盯著他微微一笑說道:“在下內衛檢校府大閣領、督指揮使聶楓!奉督公之命,帶周順昌回去查察蘇州民變一事。爾等也一樣是人證,來啊,全都與我帶回去!”

    聽到聶楓的名字,張應龍等人已是猛然『色』變。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只覺得眼前突然一花,緊接著渾身一軟,已莫名其妙地被人制住……

    蘇州的民眾在得知周順昌已經被押解京師後,先前的激奮情緒化為了失落,再加上寇慎和陳文瑞等人的極力安撫,終於漸漸平息下來。

    『毛』一鷺見民變終於平息,也急忙上了一道奏摺。他害怕皇帝責怪其辦事不利,就故意誇大了民變的程度。說蘇州大有揭竿之勢,不是他能控制得了地。

    老魏在得知了民變已經平息的實情後,終於將一顆心放了下來。他惱恨蘇州的百姓這一次險些讓自己出了大醜,而且一想到派去的緹騎竟然被毆死了一半,忍不住惡從膽邊生,決意借著『毛』一鷺的奏摺,血洗蘇州城!

    一干閹党的心腹得到了授意,當下紛紛上奏。請求皇上立刻發兵蘇州平叛屠城。

    可是沒想到剛剛糊塗了的小皇帝好象又變得精明起來。將所有的奏摺全部留中,只傳下了一道口喻。說是蘇州民變已然平息,此中另有隱情,朕已命人詳加查察,過不了多久事情自有分曉!

    這一道口喻頓時令老魏一夥人感到驚疑不定,此中另有隱情是什麼意思?小皇帝又派了什麼人詳加查察?

    一股不祥地預兆籠罩了老魏地心頭,他立刻與內廷四虎分別到小皇帝面前去試探口風,卻是一無所獲。這讓他更感到心焦,直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崔呈秀也感到了一絲不對勁,為此他在老魏地府上直密議到深夜,方才告辭打道回府。

    他的轎子眼看著已經快走到自家地大門口,卻忽然停了下來,耳中只聽到護衛的厲聲呵斥,似乎被什麼人擋住了去路。

    崔呈秀掀開轎簾向外一看,心頓時向下一沉。只見自己的儀仗已經被團團圍住,火把的映照之下,四周明黃地“團獅服”熠熠放光,卻正是內衛!

    他勉強定了定神,厲聲呵斥道:“大膽!什麼人竟敢攔住本官的儀駕?”

    就見對面一人越眾而出,笑『吟』『吟』地說道:“在下內衛檢校府副督指揮使王謙,奉了督公之命,請崔大人前去調查蘇州民變一事,膽敢違抗者格殺毋論!”

    崔呈秀聞言心頭劇震,立刻向自己的侍衛頭領喝道:“這些內衛是假的,不要管他們,給我殺出去!”

    那侍衛頭領答應一聲,但看到對方的人多勢眾,而且是大名鼎鼎的內衛,心中不免有些惴惴。

    王謙嘿嘿冷笑一聲,道:“給我將崔呈秀拿下,有膽敢阻攔者,一律格殺毋論!”

    他的話音剛落,聶桐已從身後閃電般掠過,直撲那侍衛頭領……

    一盞熱茶的功夫過後,地上已經是躺滿了屍體。崔呈秀呆若木雞地看著自己地護衛和轎夫盡皆被毫不留情地屠戮,身體已抖成了篩糠一樣。

    聶桐如捉小雞般將他一把提了過來,呼哨了一聲,內衛立時如『潮』水般退去,全部消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

    玉淵潭,內衛總部。

    此時崔呈秀已然回過神來,『色』厲內荏地高聲喊叫著放開他,試圖做垂死的掙扎。

    但是當他被帶到偵訊室中時,他的身子猛地一震,喊聲立即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盯著審訊桌後的一人,臉聲的肌肉扭曲,如見鬼魅一般……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1
  第二百二十一章 那一夜的風情

    半晌的功夫,崔呈秀方才醒過味來,滿臉怨毒地盯著那人,一字一句地緩緩說道:“王銳!想不到你的傷竟是裝出來的!好,好!所有的人都被你騙了,算你狠!”

    只見那人劍眉星目,說不盡的英俊倜儻,不是久違了的王銳卻又是誰?只不過他看上去面『色』紅潤、精神飽滿,哪裡有半分傷重難愈的模樣?

    王銳的眼中精芒閃動,盯著崔呈秀笑『吟』『吟』地說道:“崔大人說得並不完全對,不錯,在下若不是裝成傷重難愈,爾等又怎會不再有任何顧忌,囂張跋扈肆意妄為,這麼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來?但最一開始時銳的確是身負重傷,險些當真遂了爾等的願呢!”

    說到這裡,他的心裡也忍不住感到一絲後怕,腦海裡不禁回想起那一夜的情形……

    原來那日王銳的確是傷重難治,險些就送了『性』命,幸虧被聶行天以玄功從鬼門關拉了回來,而聶行天關於他傷勢的描述也並無作偽,那時候二人間還不可能聯手設計、做套。

    要知道雷落驚的神通並不在聶行天之下,“霹靂雷火彈”的威力也是不俗。王銳被雷落驚親手發『射』的“霹靂雷火彈”直接命中了胸口,沒有當場掛掉還是多虧了有金蠶絲寶甲護身,又怎麼可能詐裝受傷?他就算想和雷落驚聯手來演這場戲,恐怕也絕無可能演得如此『逼』真。

    當時他的經脈俱斷,連聶行天的玄功都無法接續,惟有其自身練有玄功方有可能。只是王銳連半點功夫都不會,又哪裡來的玄功?但聶行天卻另有妙法,解決問題的關鍵就著落在了聶靈兒的身上。

    聶靈兒的玄功雖然遠遠及不上父親,可是她卻練有一種很神奇地功夫。

    這門功夫非聶家所祖傳,最早乃是傳自於無雙家主的夫人。名字叫“陰陽素真功”。必須是處子之身的女子方能修煉,而且練得過程艱難無比,其本身卻並無很大的威力。

    可一旦練有這功夫的女子與異『性』陰陽交合,就會令雙方的玄功俱都突飛猛進,男方即使是身無功夫的普通人,也會被催發出所謂的先天之氣,能夠達到玄功初成,可稱是玄妙無比。

    當年無雙家主也是因為得益于夫人“陰陽素真功”地幫助。才能將那“大玄天九轉功”修到了第九轉的境界。

    從那時起,聶家的每一代家主都會挑選許多資質、根骨和姿『色』俱佳的女童入莊,從小就傳授以“陰陽素真功”,將來作為侍妾助聶家的人玄功大進。

    聶家的女子也都會修煉這種功夫,就算是將來陪嫁的嫁妝之一。

    要知道玄功練到了一定的火候時,再想提升一步都是千難萬難,而只要是能夠娶了聶家地女兒,就能令自身的修為陡然躍升至少一個層次。但凡是知情者。哪個又不眼饞?怎能不將聶家的女子當作稀世的寶貝?這門功夫也當真稱得上是貨真價實的“嫁衣神功”了!

    聶行天在當初結親之時曾對王銳暗示過此點,只可惜王銳對武功絲毫沒有興趣,因此並未放在心上。

    可眼下若想令王銳恢復如初,不成為一個廢人,聶行天也惟有寄希望于聶靈兒地“陰陽素真功”了。雖說二人還沒有成婚。但事急從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而且聶行天身為一代豪強,本身也就少了許多世俗禮儀的顧忌,只是難為了聶靈兒一人罷了。

    聶楓和聶桐對這些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在聽了老爹的話後才『露』出那種古怪的神情……

    眼見王銳這般模樣,聶靈兒心急如焚,自是一萬個願意“犧牲”自己來救情郎。反正她早晚都是王銳地人,現下這種情況還羞怯什麼?

    但眼下的一大問題是王銳傷重昏『迷』不醒,連動都動彈不了,又如何行那男女陰陽調和之事?以他現在的樣子,恐怕是大小兄弟都蔫了,這可真是個大麻煩!

    不過這也難不倒神通廣大的聶行天。他早已想到了這點,於是才將聶靈兒單獨叫到屋內,暗暗傳了她一套催情的功法。這相對於博大精深的“大玄天九轉功”和“陰陽素真功”來說只是雕蟲小技而已,但現在卻起到了大作用。只要王銳有一口氣在,這套功法就能令他的小兄弟恢復剽悍的雄風,金槍不倒、萬戰萬勝,直到那啥盡人亡方休……

    只不過這就有點難為聶靈兒了,她仍是未經人事地處子之身。第一次和情郎那男女陰陽調和之事就要完全主動。一想到這裡。饒是她一向『性』情豪邁直爽,也忍不住羞得連腳指頭都紅了!

    但為了讓王銳恢復如初。聶靈兒一咬牙豁出去了。於是聶行天立刻安排了靜室,並命所有人都退到十數丈外警戒,自是不能令任何人聽到如此香豔的療傷動靜。

    待一切準備停當之後,聶靈兒單獨進入了靜室之內,開始了她的“洞房花燭”,同時也是為情郎療傷的大舉。

    這種療傷法可謂是前所未見,其香豔與旖旎處更是世間絕無。那一晚靜室之中美景與旖旎並存,驚險和刺激同在,其中的驚心動魄處自不必細述。

    一番激戰過後,“嫁衣神功”果然發揮了神奇的威力,王銳那所謂的先天之氣被激發出來,生出了玄妙的內勁。而聶靈兒也是功力大進,並且她地內勁與王銳變成了同源,當下很順利地引導著王銳慢慢接續和修復著受損地經脈。終於奇跡般地令他所有的斷脈接續,人也脫離了危險。

    可是聶靈兒既要體驗初經人事地快樂與甜蜜,又要控制和引導王銳療傷,因此消耗過巨,幾近虛脫。

    當聶行天進入到靜室中時,王銳已經醒轉過來。他很快從适才旖旎的春『色』中回過了神,腦海中靈光一現閃過了一個念頭,立刻與聶行天商議了一番。然後叫他對外什麼都不要說,只讓幾個最關鍵的人物進來。

    因為王銳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正好可以借著這一次被刺負傷的機會大做文章。

    一直以來他都是以強勢的姿態展現在所有人面前,眼下甚至連老魏都被他壓了過去。

    但自從上回的謀逆案後,老魏已及時認清了形勢,變得小心謹慎和有所收斂起來。王銳雖說暫時佔據了上風,可若想一舉將其打垮卻也不易。

    因此他靈機一動,心想不如趁著這次地被刺。索『性』裝成傷重不愈,讓自己和內衛從人們的眼中消失,看看老魏一夥會有什麼反應。

    這樣一來,老魏很可能會認為最大的強敵已被天所收拾,再也不足為懼,從而故態萌發,重新變得氣焰囂張起。並開始有所動作,趁機收復河山。甚至是覬覦內衛和龍虎衛。

    而自己則可以隱藏在暗處,仔細地盯住其一舉一動,靜等著老魏一夥『露』出破綻,然後暗中佈置好一切,抓住其要害一擊致命。

    不過此計雖妙。最大難處卻是如何來瞞住所有的人。首先就是要瞞住小皇帝,如果不這樣做的話,以他的『性』情,必然會被超級『奶』媽和老魏他們套出真相。

    可這是犯了欺君大罪的。王銳已決定了即使背負上這個罪名,也要冒險一試。惟有這樣,才能令老魏沒有了顧忌,故態萌發而『露』出破綻。而且老魏絕想不到他竟敢欺騙皇帝,所以此計就更增加了成功的把握。

    他有膽子欺騙皇帝,但其他人行嗎?尤其是信王和朱純臣二人,想聯合他們來騙小皇帝恐怕是有些難度。

    因此王銳最後決定此事除了只讓內衛地四大巨頭知道之外,連信王和朱純臣二人也一併瞞住。

    這一次他才是真正和聶行天聯手定了計。待到信王等人進屋之後,聶行天對眾人說那秘法療傷雖然已經成功,但是國公爺的經脈仍若斷若續,需要自己用玄功繼續幫助其鞏固。這可能要一個很漫長的過程,情況仍然不能說就此樂觀。

    王銳也很配合地醒轉過來,“虛弱”地吩咐眾人絕不可將自己真正的傷情透『露』出去,一方面為了穩定內衛和龍虎衛的人心,另一方面也要防範朝中有變。

    信王和朱純臣見王銳終於醒來。並且恢復了神智。能夠開口說話,自然是喜出望外。當下連聲答應下來,囑咐他安心靜養便是。

    待他們二人走後,王銳這才對謝天博等人說出了真相。

    謝天博等人聞言大喜若狂,他們都是王銳的絕對心腹,自是毫不猶豫地就決定與他共進退,一起抗上那欺君之罪就是。

    於是消息被嚴密地封鎖起來,能夠踏入這間靜室的人不超過10個,這其中也並非是所有人都知道真相。而且為了做得『逼』真,連剿滅雷落驚一事王銳都真的沒有參與進來。

    接下來地日子,姚福欣也被召了回來並告之真相,內衛和龍虎衛表面上偃旗息鼓,暗地裡卻睜大了眼睛,密切地監視著老魏一夥的一舉一動。

    聶行天對小皇帝、信王和朱純臣的說法是王銳在自己的玄功治療下不斷地在向著好的方面發展,但若要痊癒還要一個很漫長地過程。

    這件事情就這麼一直拖著,最後不但令小皇帝越來越感到焦躁,連信王和朱純臣都有點失去信心起來。

    可正是王銳他們所希望達到的效果,老魏最終斷定了他是傷重難愈,而實際上王銳通過與聶靈兒的不斷“雙修”,傷勢早已盡去,比之受傷之前還要龍精虎猛…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1
第二百二十二章 致命一擊

    只不過可惜的是王銳眼下雖然已經有了那玄妙的內勁,但這內勁是在絕境下被聶靈兒的“陰陽素真功”所硬生生激發出來,其本源就是為了接續、修復斷脈,因此無法像聶楓他們那樣可以以之來傷人,成了名副其實的“養生功”。

    而按照聶行天的本意,聶家的女婿又怎能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因此原想著他們二人成婚以後,王銳可以借助“陰陽素真功”的幫助練成玄功內勁,日後也能踏入到高手之列中來。

    只可惜天意弄人,王銳終究是沒有成為內家高手的命。不過他可不在乎這個,現在的“養生功”已讓他滿意得很,不但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而且在某些方面更令其如虎添翼……

    就這樣,王銳隱忍了足足兩個多月的功夫,連信王的大婚都沒去參加。

    正所謂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耐心的等待,老魏一夥終於認定了時機已然成熟,由崔呈秀定計,並開始實施“七君子冤獄”的行動。

    可是這一切都被隱藏在暗中的內衛看得一清二楚,李實的那個司房剛剛離開京師想回江南向主子彙報,就已經被聶楓率人秘密捕了去,這也是李實為什麼一直被蒙在鼓裡,始終沒搞明白自己那份奏摺是如何而來的原因。

    從那個司房的嘴裡審問出實情以後,王銳的心中大喜,他雖然暗暗驚異歷史的車輪居然回轉,但卻知道“七君子冤獄”必會激起蘇州的民變這一情況,而這正是他苦盼了已久的良機!

    因此他立刻命聶楓率領手下秘密前往蘇州,一方面搜集證據,另一方面是要利用手裡的底牌。『逼』迫李實與自己合作。

    果然,蘇州的民變令得舉朝震驚,老魏也有些慌了手腳,李實更是驚恐不已,不知道為何天上會掉下這等奇禍來。

    聶楓就在這關鍵地時候尋上門去,將底牌朝李實一攤,讓他自己做出選擇。要麼與督公合作,洗脫自己的罪名。要麼堅定地站在老魏那邊,看看督公能否有本事將整個賊船掀翻!

    李實也不傻,他眼見內衛已經在暗中掌控了一切,心中已知結果,當下很快就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聶楓見目的已然達到,在將周順昌和一干緹騎也都拿獲後,又秘密返回了京師……

    王銳這邊也沒閑著,他派人將信王與朱純臣秘密請來。只對他們二人說自己的傷勢其實早已大有好轉,只是因為想給兩人一個驚喜,所以才一直瞞住了消息。眼下自己已經痊癒,並且對七君子和蘇州民變之事暗中已查得清楚,因此今日這才將他們請來。告之這個好消息。

    信王與朱純臣見王銳的傷勢竟已痊癒,忍不住大喜若狂,自然不會在意他想製造驚喜的小小“玩笑”。而聽到七君子和蘇州民變之事已然查清,二人更加興奮。急忙追問究竟。

    於是王銳將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並請信王偷偷將自己痊癒地消息告訴皇帝,請皇上暫時保密,說是自己要給他一個更大的驚喜。

    信王一口答應下來,並趁著入宮的時候,果真偷偷將事情告訴了朱由校。

    朱由校聞聽王銳的傷勢已經痊癒,也是欣喜若狂。他聽到王銳還有更大的驚喜給自己,很是高興。不由得也來了孩子氣,竟然真的忍住了沒公佈威國公已傷癒的消息,所以這才有了當群臣上奏請求發兵蘇州時的那道口喻。

    而王銳在得到了聶楓從江南回來地彙報後,心知時機已經成熟,立刻命令開始收網,第一件要務就是先將崔呈秀緝捕歸案。

    一時間內衛傾巢而出,同時分頭緝拿要犯,王謙和聶桐率領手下成功將崔呈秀拿了來。算是立下了首功!

    崔呈秀能成為老魏的首席智囊。自然也是精明之人。他一看到王銳,就已經明白了一切。心知這一次是徹底中了對方的圈套,恐怕是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只不過困獸猶鬥,他並不甘心就這麼繳械投降,所以在聽了王銳的話後,他迅速地冷靜下來,冷笑了一聲說道:“威國公能夠痊癒,當真是可喜可賀!只是你地話我聽不明白,崔某乃是堂堂的朝廷二品大員,內衛竟如此大膽私自將我抓了來,並且還傷了那許多『性』命!不知國公爺如何向皇上交代?”

    他現在任左都禦使兼兵部左侍郎,也算是朝中炙手可熱的實權人物。若不是已經有了真憑實據,王銳還真不敢這樣蠻幹。但眼下那司房和李實的證詞已足夠分量,王銳自不會將崔呈秀地那些威脅話再放在眼裡。

    因此聽了崔呈秀的話,王銳只是淡淡一笑說道:“崔大人說得不錯,若沒有真憑實據,在下的確不敢輕易動你。可現在銳既然已這麼做了,崔大人是個聰明人,也應該知道形勢如何,難道還用得著廢話麼?”

    崔呈秀冷哼一聲,陰沉著臉說道:“國公爺這話是什麼意思?崔某仍是聽不明白!”

    王銳也不多說,只是輕輕拍了下手,立時有人將那個司房帶了上來。

    崔呈秀一看到那人,臉上的肌肉頓時微微抽動了一下,隨即又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

    王銳指了指那個司房,朝崔呈秀笑『吟』『吟』地說道:“不知崔大人可認得此人否?”

    崔呈秀掃了那人一眼,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不認識,此人我從未見過!”

    王銳也不生氣,又轉向那司房笑問道:“那你認不認得崔大人呢?”

    那司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恭恭敬敬地回道:“回國公爺的話,小人認得崔大人!就是崔大人給小人出的主意,讓小人以李公的名義寫了那份奏摺,說是如此才能免去李公地災禍,並且還親手寫了草稿。都怪小人聽信了他的妖言,這才做下了那昏悖之事,還望國公爺開恩!”

    還沒等王銳開口,崔呈秀已搶先喊道:“國公大人,此人定是不知受了何人指使,想要誣陷崔某,還請國公大人明鑒!”

    那司房聞言倏地抬起頭來,緊盯著崔呈秀,面帶怨毒之『色』冷笑道:“崔大人,我早就擔心你異日會抵賴此事,因此偷偷將那份草稿留了下來。眼下我已將其交給了國公爺,難道你還想抵賴嗎?哼哼,你這廝妄圖利用我家主人,我被你妖言所『惑』這才上了當。現下東窗事發,活該你得到報應!”

    王銳不慌不忙地從桌上拿起張紙,朝著崔呈秀晃了晃,笑嘻嘻地說道:“崔大人可認得這份草稿嗎?你該不會連自己的字都認不出了吧?眼下人證、物證俱在此,你還有何話說?”

    大抵是老天爺要亡他的緣故吧,以崔呈秀的精明,那日得意忘形之下竟會疏漏了如此重要的東西,讓那草稿留在了司房的手裡。出來混總是要還的,若不是極度地膨脹,他也不會犯下這等大錯,這大概就是天意如此,報應不爽吧!

    崔呈秀頓時面如土『色』,冷汗涔涔而下。

    他眼看著王銳臉上嘲諷地笑容,默然了半晌,忽然將心一橫惡狠狠地說道:“國公大人,崔某今日既然已落在你手裡,要殺要剮就隨便吧,可是想讓崔某認罪卻是休想!久聞內衛的刑罰不在廠衛之下,崔某也正想見識見識,看看能否撬得開我地嘴巴!”

    這廝似乎比他那本家崔應元要硬氣多了,直到此時仍然妄圖頑抗到底,並且竟敢主動挑戰酷刑,倒是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王銳聞言哈哈一笑說道:“崔大人真是太天真了,眼下有真憑實據在手,想要你一份親手畫押的供詞還不容易?又何用得著你親口認罪?這種雕蟲小技廠衛想必也沒少用過,崔大人該當是十分熟悉吧?你若是聰明人,自可免去皮肉之苦。但崔大人既然想見識一下我內衛的刑罰如何,在下又怎能不滿足你這小小的心願?你放心,我敢保證在畫押之前,你全身哪怕是再找不到一點完整的地方,十根手指也肯定是完好無損!來啊,還不趕快將崔大人請進刑訊室?”

    崔呈秀聞言登時面如死灰,他當然清楚王銳說得乃是實情。眼下人家人證、物證俱已在手,只需要寫份供詞強行讓自己按上指印便可,皇上絕不會不信,更不可能親自來提審他,看看是否是冤枉。別說是自己確有其罪了,以往廠衛強行栽贓,這種手段還少用過了?也沒見誰能洗得了冤屈!

    想到這裡,他幾乎是瞬間崩潰了,深悔自己适才為何說出那種蠢話。結果既然是無法改變,自己何苦來再硬充好漢,難道那些酷刑是那麼好受的嗎?

    因此眼見著曲達閭一臉獰笑走上前來,崔呈秀再也撐不住了,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垂下頭來頹然說道:“國公大人開恩,崔某願意招供便是!”

    王銳的臉上『露』出鄙夷的笑容,哈哈一笑說道:“識時務者方為俊傑,崔大人果然是聰明人,在下也很替你高興呢!”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2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明朝的天是晴朗的天

    天啟七年的五月,朝堂上再度爆發了裡氏8級以上的特大地震,直震得所有的人都懵了頭,傻了眼,感覺如在夢中一樣。

    一直纏綿病榻生死未卜的威國公竟好似一下就痊癒了,而且一出手就是石破天驚的大手筆,一夜之間就命內衛同時鎖拿了崔呈秀、田爾耕這兩大閹党巨頭,其餘小嘍羅自然更是拿了無數。

    這二人分別為“五虎”和“五彪”之首,不但是老魏的心腹大將,同時也是朝中的實權人物,但內衛說拿就給拿了,若是沒有皇上的允許又怎能如此?

    果然,第二天皇帝就頒下了聖旨,命內衛全權查察捏造奏摺彈劾七君子和蘇州民變之事,隨即蘇松巡撫『毛』一鷺和巡按徐吉也都被內衛奉旨鎖拿進京。

    一切都像上一次的謀逆案一樣,內衛不動則已,一動就是霹靂雷霆的手段,直迫得人喘不過氣來,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事先精心策劃好的一般。

    可是威國公不是一直傷重難愈嗎?又是誰在暗中策劃了這一切?他的傷又如何能一下痊癒的?

    這一連串的問號自是立刻浮現在所有人的腦海裡,少數聰明的很快就品出了其中的滋味,無不暗暗心驚,知道這一次朝局恐怕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老魏當然是第一個醒悟過來的人,立刻明白自己此番是徹底中了對方的圈套。

    他又驚又怒,當即想要召集心腹商議對策,卻突然發現已經無人可召。眼下的風聲如此之緊,又有誰再敢來趟這渾水?連他最親信的幾個人都找了各種藉口避之不及!

    望著自己往日裡熙熙攘攘、絡繹不絕,現在卻門可羅雀的門庭,老魏的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寒意,深深感到了末日來臨的危機……

    王銳抓人雷厲風行。審案也一樣絕不拖泥帶水。不到一個月地功夫,兩案已是被查得水落石出。

    崔呈秀為了排除異己,唆使司房以李實的名義捏造了彈劾黃尊素、周順昌等七人的奏摺,並間接引發了蘇州民變,是為兩案的元兇首惡。

    他雖然沒有攀咬老魏,將整個閹黨都牽連進來,但拔起蘿蔔難免帶出些泥,像吳淳夫、李燮龍、周應秋、曹欽程等一干閹黨骨幹都紛紛落馬。或革職拿問,或辭官歸鄉。連黃立極、施鳳來兩位閣部重臣亦受到了牽連,黯然主動請辭,將這一場大震動推向了高『潮』。

    田爾耕馭下不嚴,致使緹騎跋扈囂張,是引發蘇州民變的直接罪魁禍首。蘇松巡撫『毛』一鷺和巡按徐吉處置不當,一樣同為禍首,三人俱被革職待罪。東廠和錦衣衛繼上次謀逆案後也再度遭到清洗。一大批蝦兵蟹將都被一網打盡,剛剛恢復了一點的氣焰又被徹底滅了個乾乾淨淨!

    結案的奏摺呈到了朱由校那裡,他朱筆一揮,准奏,交閣部議罪!

    可眼下的閣部前一陣子剛剛走了顧秉謙和馮銓。現在黃立極與施鳳來又辭官回了鄉,只剩下了新提拔地張瑞圖和李國普兩個人,連正常的運轉都難以維持了,還如何能議如此的大罪?

    有幾個見機快的。立刻就來登了王銳的門,表示出了自己對威國公和此案的支持,並眾口一詞,言道現下閣部首輔非國公爺莫屬,眾人都願上奏,向皇上請求命國公爺主持閣部。這幾個人分別就是來宗道、楊景辰、周道登、錢龍錫和李標。

    這意味著什麼再明顯不過了,那就是現在老魏已經失去了對閣部的控制,外廷的形勢已然完全倒向了王銳一邊。只要他願意。現在立刻就可以控制住閣部!

    政治這玩意是不怕你辦錯事,就怕你站錯隊,來宗道、楊景辰等人就是清楚地看出了此點,所以才立即做出了自己地選擇。

    他們幾個人也都是極有希望進入閣部的,因此來向王銳表明立場的同時亦是期望托他的門子,畢竟入閣宰輔是每個文人士子的終極夢想,眼見實現這個夢想地機會就在眼前,誰能不是一番熱辣辣心思?

    王銳對這些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他自己卻並無意去當宰輔。道理很簡單。當時皇帝和臣子的主要矛盾就體現在皇權與文官集團的鬥爭上,而宰輔身為文官集團的領袖。不可避免地會與皇帝產生直接地衝突。

    他若是當上了宰輔,今後不但會陷入到繁瑣的政事之中,而且要麼選擇從此給皇帝當個應聲蟲,要麼選擇肩負起文官集團領袖的重任,與皇帝處處爭權,這兩條路恐怕都沒什麼好結果,哪裡像現在這樣隱身幕後手綰實權來得自在?這才是他早就設計好的最適合實現自己計畫的一條路!

    不過自己雖然不入閣,但是這閣部裡當然還是有幾個自己人的好。王銳並無把持朝政的野心,可閣部中越多一些親善他的力量,他將來地改革計畫就越容易實行。而且現在老魏還未死,閣部仍是必爭之地。

    因此對於來宗道、楊景辰等人的表明立場,王銳都表現出了足夠的友善,表示自己絕不會入閣,而且必會為眾人在皇上面前說話就是。

    眾人還以為他不入閣的話只是虛言客套而已,都沒太放在心上,而聽到他答應了會幫忙,卻是都不由得感激涕零,興奮異常。眼下誰不知道威國公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只要他肯說話,皇上斷無不允之理。

    果然,朱由校也感覺到了閣部的慘狀,當下將王銳召了去,意欲讓他入閣並任首輔。

    王銳立刻微笑著委婉拒絕了他的好意,說出了兩點理由。一是宰輔之職並非他所長,而督領內衛才能發揮自己最大的作用;二是他眼下雖位高權重,但終究太過年輕,資歷尚淺,又如何真能鎮得住那些老傢伙?

    用人之道一講究要人盡其才,二是要優勢互補。皇帝已經如此年輕,如果首輔再來個同樣年輕氣盛之人地話,恐怕於國家未必是好事,因此這宰輔最好還是由老成謀國之人來擔當為好。

    朱由校聽他說得很有道理,句句都是為國考慮,於是也不再堅持,同時對王銳地不攬權感到甚為高興和滿意。

    接下來他自然又問起了閣部的人選,王銳也履行了自己地承諾,順勢推薦了來宗道、楊景辰等五個人的名字。

    因為將來一旦信王登基的話,這閣部的人肯定要重新再換,所以王銳對眼下的人選並未太在意。這五個人既然來求了自己,他就索『性』全部答應下來。這也是給其他人一個信號,看到沒有?只要站在我這邊,那就是前途無量,而仍死心塌地跟著老魏走的話,那只能像崔呈秀、田爾耕等人一樣是死路一條而已!

    這五人沒有一個是內衛和龍虎衛一系的,其中的來宗道原來甚至是閹黨一派,因此即便是最挑剔的人也不可能找出王銳此番推薦有任何私心的地方。

    朱由校現在對王銳的信任可說是無以復加了,自是更加不會有任何疑心,當下將頭一點,准奏!

    就這樣,來宗道、楊景辰等五個人同時被簡拔進了閣部,但首輔之位暫時空懸。

    聖旨一下,這五個人自然是樂開了花,而幾個同樣有希望卻下手慢了的則連腸子都悔成了翠綠『色』。

    無論怎樣,此事的確是像王銳預料的那樣給所有人都發出了一個明確的信號,只要不是傻子,誰還能看不清現在的形勢?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十年,這一次朝堂是真真正正地變了天!

    新組成的閣部班子為了在皇帝和王銳面前證明自己,很快就議罪一事有了結論。

    崔呈秀罪大惡極,自然是跑不了一個斬立決,其餘田爾耕、吳淳夫、李燮龍等人俱被充軍流配,『毛』一鷺、徐吉等革職罷官永不敘用。

    黃尊素、周順昌等七人乃是被『奸』人構陷,全部都無罪釋放。蘇州民變實屬事出有因,為彰顯吾皇的王化被教之恩,對於顏佩韋、劉羽儀、文震亨等一眾挑頭鬧事者只責令地方官訓誡一番,就不再予以追究。

    消息傳到江南,民眾一片歡騰,人人稱頌皇上聖明,不愧為聖君,老天爺開眼,終令得威國公傷癒,這才又還了大明一個朗朗青天!

    經此一案,王銳對自己的逆天改命之能又多了幾分信心。因為在他隱忍之時,歷史的車輪已有了悄然回轉的跡象,爆發了“七君子冤獄”的開局。可一旦當他介入之後,就又扭轉了歷史車輪的軌跡,終令“七君子冤獄”沒有像歷史上那樣發展,而是變成了現在這樣圓滿的結局。

    這一仗勝得可謂是漂亮至極,不但一舉拔除了黃立極、施鳳來、崔呈秀、田爾耕、吳淳夫、李燮龍等一干閹党的絕對心腹大將,控制了閣部這一制高點,而且使整個外廷的風向完全倒了過來。

    老魏雖然沒有被牽連,但眼下他的外廷已經幾乎盡失,只剩下了內廷一塊陣地。而且這陣地也並非是鐵板一塊,已成岌岌可危之勢。

    經過幾番激烈的爭鬥,王銳終於從開始的絕對劣勢一點一點地扳了回來,取得了現在外廷的全面勝利,他眼下已能看到最後勝利的曙光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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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高人妙計

    不過老魏可並不甘心就這麼失敗,他雖然對眼下形勢又驚又怒又是惶恐,但正所謂困獸猶鬥,他現在還控制著內廷,手下還有數萬的東廠和錦衣衛,絕不會束手待斃,怎麼也要拼個魚死網破!

    王銳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並沒有急著下手,而是先牢牢地鞏固外廷的陣地,同時請李永貞密切關注宮內的一切風吹草動。他很擔心老魏會狗急跳牆對小皇帝有所不利,可現下內廷還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王銳也只能寄希望于李永貞,盡最大的努力罷了。

    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內外廷都是一片風平浪靜,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可是滿朝官員都能感覺得到隱藏在表面平靜下的暗流湧動,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之中……

    有鑒於過往的屢次失敗,老魏知道自己不是輸在了實力上,而是輸在了計謀上。對方每次都“計”高一籌,將自己算計得死死的,而自己這邊的所謂智囊都是些酒囊飯袋而已。搞點小陰謀陷害個忠良還可以,可一旦論到鬥智,就只剩下了被人耍得團團的份,駕著飛天神翼也遠遠趕不上對方!

    就像是這一次的崔呈秀吧,原本還自以為定下了一條一石二鳥的妙計,卻不知早就落入了人家的算計之中,結果是輸了個一敗塗地,堂堂的閹党第一智囊只落得個斬首棄市的下場。

    正因為如此,所以老魏下了決心,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想一條真正的妙計,一舉將局勢給扳回來!

    只不過決心好下,想要做起來就不容易了。想當初他身邊“人才濟濟”之時都做不到這點,眼下的心腹已經沒剩下了幾個,而且基本上都是和他一樣為閹人。這要是放在今天都屬於至少四級傷殘的重度殘廢人士。難不成還要指望著這些廢人想出絕妙的點子?

    就在老魏為此事苦惱的時候,一個人地出現卻幫了他的大忙。

    此人就是霍維華,原本就是老魏的心腹和智囊之一,現任兵部右侍郎,也是眼下僅有的幾個仍然堅定地追隨著老魏的閹黨核心骨幹之一,因此老魏對他更加地信任和倚重。

    霍維華知道自己的那點智力水準連崔呈秀都還趕不上,又如何能與王銳相比?所以他向老魏獻的不是計謀,而是推薦了一個高人。

    這高人可是夠高的。名字就叫做左飄高,乃是妙峰山紫陽觀主持,道號紫陽真人是也。據說也是張天師一脈地旁支,與龍虎山的張真人頗有些淵源。

    左真人的本領可大了去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左曉陰陽數術,右通六經五蘊。可稱得是懷才不遇的典型,空負大志的榜樣,只能一直屈身做一個世外高人。

    霍維華老早就聽說了紫陽真人的大名,所以私下裡慕名結納,二人間的私交甚密。他這一次之所以仍堅定地追隨著老魏而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反水”。並非是其品德高尚或是真的對老魏那麼忠心耿耿,而是因為特意請左真人看了一卦,聽從了高人地指引。

    眼下見形勢不妙,老魏為如何反擊的事情煩惱不已。霍維華頓時想起了神通廣大的左真人,於是立刻將他推薦給了主子。

    老魏原本那些僧道神怪的東西並不太感冒,但看到霍維華極力推薦,而且現在他也是急病『亂』投醫,因此將信將疑地答應下來,將這位紫陽真人秘密請到了自己的府中。

    左飄高大約四十歲左右地年紀,面容清俊,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

    他朝老魏打了個稽手。面帶微笑道:“無量天尊,小道左飄高拜見魏公!”

    老魏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微微一笑說道:“道長不必多禮,咱家也是久聞紫陽真人的大名。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啊!”

    左飄高瞥了老魏一眼,淡然一笑說道:“魏公之言恐怕是言不由衷吧?在您的心中,恐怕應該在懷疑小道是個裝神弄鬼欺世盜名之輩才是!”

    老魏雙眉微揚,笑『吟』『吟』地說道:“道長言重了。此話卻是何以見得?”

    左飄高輕輕歎了口氣說道:“這也怪不得魏公。我道門之中不乏大神通者,裝神弄鬼欺世盜名之輩卻也頗多。這些害群之馬毀我道門清譽。實是道門之中地敗類也!”

    老魏聽他談吐不俗,心中的好奇不由得更增了幾分,當下哈哈笑道:“道長既如此說,想必定是身負大神通了,但不知可否讓咱家開開眼界?”

    左飄高微笑不語,突然一伸左手,一團烈焰竟憑空在手上熊熊燃燒起來。而他卻神情自若面帶微笑,任憑烈焰在手上燒著,就好象那只手不是他自己的一樣。

    看著老魏和霍維華驚愕的表情,左飄高的神情更加得意。他任烈焰又灼燒了片刻,然後突然用右手的袍袖一拂,火焰頓時奇跡般地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杯清冽的泉水出現在他地手中……

    左飄高將杯子向上一呈,笑『吟』『吟』地說道:“此乃妙峰山飛來瀑的甘泉,小道略施神通將其挪移而來以獻魏公,還望魏公莫棄才是!”

    老魏直看得目瞪口呆,『迷』『迷』糊糊地接過來嘗了嘗,卻果然是清冽甘甜的泉水!

    他回過神來,此時已經是疑心盡去,並且心中大喜,立刻恭敬地抱拳一禮說道:“左真人果然是名不虛傳,本公适才多有失禮之處,還望真人莫怪!”

    左飄高大意地大笑著,打了個稽手說道:“魏公言重了,此乃雕蟲小技耳,讓魏公見笑了!”

    不得不說可憐的老魏又一次上當了,左飄高适才玩的那些把戲如果放到今天來看,其實是很簡單的魔術而已。不過人們對於自己無法解釋的神奇現象總喜歡將其神化,這也是為什麼直到今天那些神棍騙子仍然大有市場的原因。

    就像前些年中華地大地上曾經盛行過一段時間氣功大師和特異功能一樣,其實說穿了就是魔術和障眼法而已。只不過人家玩得更高明,打出了人體生命科學地旗號,並忽悠了許多科學家為之宣傳,由此使得更多人相信。

    殊不知科學家們在自己的領域裡固然都是天才般地人物,可在魔術的領域裡卻不見得比普通人高明,結果紛紛被披上了中華氣功瑰寶外衣的各種魔術手法所『迷』『惑』,不知不覺中被人所利用,留下了一段笑柄。

    老魏眼下也是遭遇了“特異功能”,完全被左飄高眩目的把戲所震懾,根本沒想到這個剛剛還痛斥裝神弄鬼者為道門敗類的傢伙本身就是一個高級的大騙子,只不過他這個騙子確有些真才實學和本領罷了。

    此時老魏對此自然還一無所知,所以恭恭敬敬地將左飄高請了進來,急忙命下人奉茶,待若上賓。

    左飄高不但把戲的手法高明,而且也的確有真才實學,否則不會有這麼大的名頭。因此一番交談之下,老魏對他不由得越來越是欽佩,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終於,他忍不住試探道:“真人有如此大神通,是否千里之外取人『性』命也如探囊取物一般?”

    左飄高微微一笑說道:“我道門中的確有千里之外取人『性』命的大神通,只不過此法只能針對同樣是身具神通者,卻不能對普通人濫用,否則必早天譴!”

    這廝的心理素質也的確夠好,如此睜著眼睛說瞎話臉都不帶紅半點的,而且很輕鬆就將老魏的話題帶了過去。

    老魏聞言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歎了口氣說道:“眼下朝廷為『奸』佞所把持,咱家原本指望著真人能斬妖除魔,現在卻如之奈何?”

    左飄高哈哈笑道:“對付世俗之人就用世俗的法子,又何必用大神通牛刀殺雞?魏公有何難處不妨說來聽聽,看看小道能否略盡綿力?”

    老魏大喜,當下不再猶豫,將自己欲除去王銳,重新奪回朝政大權的想法對左飄高說了一遍。

    最後他信誓旦旦地說道:“若真人果然能助咱家除去『奸』邪,為皇上、朝廷和百姓除害。事成之後本公定向皇上保舉真人為護國真人,在京城內為真人修建道觀以為傳教!”

    聽到護國真人幾個字,左飄高的心頭忍不住熱了起來。他自負是道門中不世出的奇才,卻始終只能屈身於妙峰山小小的道觀之中,而能夠壓過龍虎山的張真人才是其最大的夢想。

    在老魏鼎盛之時,他肯定是巴結不上的,而眼下的情形才讓他感到了機會的來臨。

    威國公王銳的大名左飄高自然是知道的,但左真人卻沒太將其放在眼裡。在他看來,威國公只是一介文弱書生出身而已,又怎能及得上自己的經天緯地之才?他能做到今天的地步,自己又為何不能?

    況且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魏公現下雖然身處絕對不利之勢,但是其根基尚在,而且還掌控著內廷這一至關重要的陣地,如此再加上自己的輔佐,真的大有希望將局勢一舉反轉過來!到了那時,自己的夢想又怎會不實現?

    想到這裡,他微微一笑說道:“魏公放心,眼下『奸』佞之勢雖大,卻沒放在小道的眼中!小道已為魏公籌畫好了上、中、下三策,不知魏公想先聽哪個?”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2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天下最毒(上)

    老魏和霍維華聞言都是不由得大喜,心說自己攪盡了腦汁,連一條計策都沒有想出來,而人家一下就想了仨,人和人之間的距離怎麼就那麼大呢?

    還沒等老魏回答,霍維華搶先『插』口道:“敢問真人,何為上、中、下三策?”

    左飄高略為得意地一笑,不慌不忙地開口道:“這上策可以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從今往後朝局盡在魏公手中,再也不需憂慮!中策可保一時平安,但今後如何仍在未知之數。那下策只是能除去對手的『性』命而已,其後的結果怎樣就殊難預料了!當然,若論難易的話,自是上策為難,下策最為簡單!”

    老魏的雙眉微微一跳,點了點頭說道:“但不知這上策如何,真人可否詳細道來?”

    左飄高微微一笑,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魏公感到現在皇上待你如何?”

    老魏聞言不禁一愣,道:“皇上原本待我如親人一樣,但自從被王銳那『奸』人所『惑』之後,就與我越來越疏遠了。唉,思之當真是令人心灰意冷,不提也罷!”

    左飄高笑了笑,忽然壓低了聲音正『色』說道:“眼下皇上並無子嗣,魏公可曾想過一旦皇上龍馭賓天,誰將能繼承大統麼?”

    老魏的心頭忍不住霍地一跳,面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乾笑了兩聲說道:“這個咱家可是不知,還望真人教我!”

    左飄高瞥了老魏兩眼,嘿嘿陰笑了幾聲說道:“魏公可曾聽說過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故事否?”

    老魏聽他說得越來越『露』骨,禁不住有些心頭狂跳,乾咽了一口吐沫強笑道:“真人究竟是何意思就請但說無妨,今日之事出自你口,入我二人耳中。絕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就是!”

    左飄高哈哈一笑說道:“好,既蒙魏公如此信任,那小道就直言無忌了!自古成大事者豈能有『婦』人之仁?現下魏公聖眷已然不在,若想去除『奸』邪重掌朝局,惟今上策只有將皇上與威國公一併除掉,立新君挾天子以令諸侯,如此今後方無憂矣!”

    他的話音剛落,老魏和霍維華已是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氣。都被其如此大膽的謀逆之言驚得目瞪口呆。

    霍維華也還罷了,老魏卻著實感到有些驚疑不定。這位左真人與自己只是第一次見面而已,一上來竟敢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他究竟有何用意?是真的對自己推心置腹呢?還是其中另有什麼詭計?

    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老魏屢次都上了王銳的惡當,現在怎能不多留個心眼?不過轉念一想,他也知左飄高說得確有道理。

    能否掌控朝局,關鍵當然還是在皇帝身上。他老魏過去呼風喚雨時如此,現在王銳也是一樣,離開了皇帝的寵信去談這些毫無意義。

    現在小皇帝並無子嗣,一旦他龍馭賓天,誰來繼承大統當真是大有文章可做。一旦真地能控制住新君而同時又將王銳除掉的話。的確是輕而易舉就能將朝局控制在手中,並且從今往後再不用擔心會變了天!

    同時將小皇帝和王銳除掉,這想法確實瘋狂、大膽,卻又絕妙至極。左飄高身為局外人。又存了幸進之心,因此毫無顧忌,這才能想出這等毒辣之計。老魏等人身在局中,反而沒如此大膽。

    緊盯著一臉泰然自若的左飄高,老魏的心裡轉開了念頭。他現在幾乎已經被『逼』到了絕路上,如果自己沒有什麼反擊手段的話,早晚會被王銳滅掉,這一點雙方的心裡都很清楚。

    自己眼下就像是輸急了眼的賭徒一樣。已然沒什麼好輸地了,還怕些什麼?倒不如索『性』搏他娘的最後一注,這樣還有翻本的希望!

    這左真人像是有大神通的人,所說的計策也堪稱甚妙,而且人是霍維華推薦的,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才是。而王銳現下已佔據了絕對優勢,只需穩穩地一步步就能將自己『逼』死,又何必再耍這些花樣?

    想到這些。老魏的心頭不由得狂跳起來。就像撈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他壓抑住心頭的狂跳,轉向霍維華說道:“鐘西(霍維華地字)。你怎麼說?”

    霍維華此時也忍不住感到心驚肉跳,畢竟無論在什麼朝代來說,謀逆都是頭一條的大罪。他們眼下談論已經不是除去王銳,而是涉及到了謀逆皇帝的『性』命,這又如何不讓他感到害怕?

    不過這紫陽真人是他推薦的,現在他就算想撇清自己恐怕也很難了,一想到崔呈秀、田爾耕等人的下場,他心知若是不能扳倒王銳地話,自己早晚也會步他們的後塵。既如此,那還不如現在搏一搏!

    想到這裡,他將心一橫開口說道:“魏公,左真人說得不錯!現在若想扳回局面,光除去威國公恐怕已不足矣,惟有擁立新君才是長久之計。眼下形勢緊迫,不是魚死,便是網破,還望魏公早做決斷!”

    老魏見霍維華也同意,心中不由得稍定,他略一沉『吟』,終於咬牙獰笑道:“好,既然聖上不仁,那也就別怪老奴不義了!但這究竟要如何做,還請真人細細道來才是!”

    要同時除掉皇帝和王銳的計策雖妙,但這就像老鼠開會想給貓脖子上掛鈴鐺的故事一樣,如何去做卻沒有那麼簡單。只要是出了一點紕漏,即便殺掉了皇帝和王銳也無濟於事,到時候只需一個有威望地外臣高呼一聲清君側,他們就算是白忙活一場,白白為他人做了嫁衣而已。

    因此說這必須要巧妙安排,既除掉了皇帝和王銳,同時又控制住內外廷,如此方能安心享用勝利果實。

    老魏見這位紫陽真人今日一上來就獻了此計,想必他已是早有定計。因此這才答應下來,並欲知詳情。

    左飄高聞言也是心中暗喜,不禁哈哈大笑道:“魏公主掌內廷要樞,要行此事還不是易如反掌?小道已為魏公謀得一策,魏公和霍大人且來聽聽如何?”

    他忽然俯下身來,示意老魏和霍維華湊近,然後低語了一陣。

    老魏和霍維華二人越聽臉上越『露』出興奮的神『色』,到最後幾乎高興得要跳起來。

    待到左飄高說完。老魏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左真人果然高明,若大事能成,咱家必定不會違背諾言!呵呵,這是一千兩金子,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真人莫棄!待到事成後,咱家自然還有重謝!從今日起,真人就暫住在我府中吧。也好有事可時時商量,不知真人意下如何?”

    左飄高知道老魏對這樣的大事終究是不放心,留自己在府就相當於人質一樣。對此他也不甚在意,於是收下了金票,笑著點點頭答應下來……

    內衛現在已經嚴密監視了閹黨的一舉一動。老魏自然是當作了最重要的目標來對待,因此霍維華和左飄高入魏府的事情很快就報到了王銳那裡。

    王銳立刻命人去查了左飄高的底細,得知了他地身份,無非是妙峰山一個比較有名地道士而已。附近的百姓都傳說他道法高明,有求必應包治百病,是以將其視若神明。

    對於這些傳聞王銳只是一笑置之,什麼道法高明,無非是裝神弄鬼的手法比較高明罷了。他本身也是靠了一本“仙家典籍”起家,心知莫說是在這個時代了,即便是在科學和文明已經十分發達的現代,這一套東西也一樣吃得開。因此並未將之太放在心上。心說這恐怕是老魏已知道自己窮途末路,所以只能寄希望於神神怪怪這些歪門邪道的?

    雖然是這樣想的,但王銳也沒有放鬆警惕,他知道老魏在這樣的時候見這麼一個所謂地方外高人,並且還將其留在了府裡,必然有他地用意。是以他一邊命內衛繼續嚴密監視,一邊特意加強了信王和自己地保衛力量,若那個左道長也是像雷落驚那樣的超級大高手地話。還真不能不認真防範。

    但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裡老魏那邊毫無任何動靜。那左道長更連魏府的大門都從未邁出過一步,這讓王銳不由得有些懈怠。漸漸將此事淡忘在一邊……

    這一日小皇帝忽然將他召進宮裡,言道遼東那邊袁崇煥剛剛來了道奏摺,說是皇太極已經平定內部鞏固了汗位,並理順了與蒙古諸部的關係,眼下正親率了三萬八旗精兵去征伐李氏朝鮮,意欲解決了這個心腹後患。

    袁崇煥地意思是由自己親率大軍趁機偷襲瀋陽,直接威脅皇太極的老巢,也算是間接救援了李氏朝鮮這個盟友。雖說眼下大明已然不再懼怕建虜的犯關,但有朝鮮在皇太極的背後形成牽制在戰略上來說終究是有著巨大的作用,因此絕不能坐視著朝鮮形勢危急而不理。

    幾位閣臣也都在一旁,看樣子此事是要徵詢他地意見。要知道現下王銳可是頂著當朝第一名將的光環,對遼東戰事也熟悉,更隱隱為外臣之首,這樣的事情又怎能不看他的意思?

    王銳聽到皇太極竟然這麼快就擺平了諸多地麻煩,現在已經開始主動出擊,心中不禁有些驚訝,對這個一代雄主從心底感到佩服。

    若非他是逆天的穿越者,引入了遠超這個時代水準的火器,鹿死誰手真是很難說,就算是能贏,也絕不會如眼下這般輕鬆。

    可這就是命運,皇太極遇到了穿越時空而來的自己,只能感慨自己生不逢時了。

    自從梅爾貝裡發現了硝化纖維和雷汞之後,經過這一段時間來的研究,林斌和張聖泉已經取得了重大的突破,先後試製出了幾支樣槍。雖說還未能達到王銳最初突出的要求,但也相差不遠了。

    一旦具有真正現代意義的步槍誕生,別說是一個區區地後金了,就算皇太極將蒙古諸部和朝鮮全部統一了,王銳也不會將之放在心上。

    因此聽到皇太極親征朝鮮的消息,王銳儘管有些驚訝,卻也沒太在意。但袁崇煥的提議不失為一妙策,又是一片積極求戰之心。王銳不忍澆滅他的熱情,於是對小皇帝肯定了其策略。

    可是有一點卻要注意,那就是以皇太極的雄才大略,絕不會想不到明軍有可能偷襲他的老巢這一點,因此多半早有安排。關寧軍絕不能冒進,只達到圍魏救趙的目的便可。

    沒有先進地火器助陣,關寧軍現在還不是八旗精銳地對手,若萬一中了皇太極的圈套,那可就得不償失了。眼下王銳地精力全都放在了與老魏的最後決戰上,不想再因為遼東的事情而分神。

    朱由校聞言甚喜,立刻吩咐閣部按照王銳所的意思給袁崇煥擬旨,囑咐其切不可冒進。寧可無功,也絕不能中了敵人的『奸』計。

    幾位閣臣急忙領旨而退,王銳見沒有什麼事了,也欲起身告退。

    卻不料朱由校忽然呵呵一笑說道:“王卿先別急著走,朕還有事情找你!”

    王銳微微一愣,急忙躬身說道:“不知皇上還什麼吩咐,臣恭聆聖喻!”

    朱由校微微一笑道:“呵呵,奉聖夫人已經幾次三番地求過朕,想讓王卿教習她幾盤棋。朕雖答應了她,但因為王卿一直公務繁忙,所以也始終沒有得便。今日王卿既然正好來了,不知可否替朕還了這個願?”

    眼見王銳一副驚愕的樣子,朱由校略微『露』出尷尬的神情,嘿嘿一笑說道:“王卿也該當知道初學棋之人的癮頭之大,朕實在被磨不過,你就當是幫朕一個忙吧!這樣好了,朕也隨你一同去,咱們君臣也對弈一局,讓朕亦親身領教一下大國手的風采可好?”

    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王銳又怎能不答應?儘管對於超級『奶』媽王銳是頭痛無比,也暗自存了一份戒心,但眼下朱由校既然說了同去,他的心中不禁感到稍安。

    於是二人出了乾清宮,徑直來到了交泰殿......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2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天下最毒(下)

    客氏早已經在等候,眼見皇帝和王銳同來,她喜不自勝,急忙迎了出來,盈盈行了拜見禮後將二人讓入殿中落座,命宮女奉上香茗。

    她今日著了一身盛裝,但胸抹依舊開得很低,『露』出一大片雪白豐滿的高聳和一道誘人的深深『乳』溝。

    可以看得出朱由校對超級『奶』媽仍是甚為『迷』戀,客氏只朝他飛了個銷魂『蕩』魄的媚眼,他已是一副『色』與消受,好象將一切都忘在了腦後的模樣。

    王銳見狀不由得暗暗皺了皺眉頭,心說這客氏倒真像是修成了精的妖怪,如果忘了其年齡,她的確稱得上是極品優物。小皇帝對她如此『迷』戀,若是她一意幫助老魏的話,事情還真是有些棘手。

    正自出神之際,忽然聽得朱由校笑道:“王卿,朕就先與你對弈一局如何?”

    客氏聞言立刻嬌笑著鼓掌稱善,王銳也回過神來,急忙微微躬身應是。

    朱由校的棋力雖然與信王在伯仲之間,但他乃是九五之尊,所以王銳也不能和其下讓子棋,否則至尊的龍顏何在?

    這可就有點為難了,雙方的棋力相差太遠,王銳既要展示出自己大國手的風采,又不能讓堂堂的九五之尊輸得太難看,也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客氏毫不避諱地緊貼著朱由校而坐,將一粒粒葡萄仔細地剝了皮,親昵地喂入他口中,還時不時地朝王銳飛個媚眼。

    王銳一邊要專心控制著棋局,一邊還要防著超級『奶』媽的『騷』擾,一局棋下來後也不由得冒了一身汗,所耗的心力絲毫不亞於與過百齡和林符卿這樣的大國手對弈。

    一局終了,朱由校推枰認負哈哈笑道:“王卿不愧為我大明國手。朕可是下不過你!”

    王銳連忙欠身謙遜道:“這方寸的棋盤之爭只是小道耳,皇上下得乃是天下這盤大棋,臣如何能及?”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王銳這順口的恭維說得恰倒好處,朱由校心中甚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客氏咯咯嬌笑著介面道:“威國公所言極是,皇上是下天下這盤大棋的真龍天子,就別和賤妾爭了。賤妾可早就想好好向威國公這個大國手學上一盤了呢!”

    朱由校聞言哈哈一笑,當下讓出了地方。

    客氏坐到了王銳地對面,嫣然一笑道:“印月能得威國公的指教,當真是三生有幸!還望國公爺手下留情,千萬別讓奴家丟盔卸甲、潰不成軍才是!”

    她的話聲嬌媚至極,最後一句又說得語含雙關曖昧無比,頓時令人忍不住心生綺念。

    王銳也不由得心頭一跳,急忙收攝心神。不敢抬頭直視她火辣辣的目光,微微低垂視線,淡淡地說道:“奉聖夫人過譽了,王銳愧不敢當!”

    此時宮女早已將上一局的殘子全部收拾好,客氏在棋盤的四角星位上各擺了一粒白子。示意是讓四子的棋局。

    王銳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心說這超級『奶』媽的棋力比起朱由校來恐怕是還大有不如,別說是讓四子了,就算是讓九子。估計自己也能殺得她丟盔卸甲、潰不成軍!

    一想到這,他地思想忍不住又跑到了yy的岔路上去,急忙定了下心神,鄙視了自己幾句才又專注到棋盤之上。

    沒想到客氏的棋力比他預料得還要差很多,開始的幾手定式還走得似模似樣,可10手一過就徹底『露』了餡,明顯是剛剛學棋不久。

    王銳見狀忍不住暗暗好笑,心想這可真是無知者無畏。就超級『奶』媽這初學者的棋力也敢讓自己來指教,若是放到現代的網路上去,非讓人給噴死不可!

    客氏大概也覺察到了尷尬,忽然朝一旁的小皇帝嗔怪道:“都是皇上在這裡,讓賤妾不由得分心!不如皇上先去忙別的事情,待賤妾下完這盤棋後再來看如何?”

    朱由校只以為客氏是臉皮薄,不好意思讓他在一旁看著自己在棋上出醜,於是做出個無辜地笑容。哈哈一笑說道:“好。好,那朕就不打擾姆媽下棋。待你們對弈完後再回來便是!”

    說罷,他朝王銳嘻嘻一笑,起身逕自出了殿外,將對弈中的二人撇在了那裡……

    似乎是得到了無聲的命令一樣,殿中的太監、宮女也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不知不覺間大殿之上已只剩下了孤難寡女的二人!

    客氏見已經沒有旁人在場,頓時現出了本相,媚態大『露』,一雙美目好似要滴出水來一樣,火辣辣地盯住了王銳,仿佛恨不能一口將其吞入肚中才好。

    王銳地心中不禁暗凜,急忙收斂心神,拿出了自己棋道上的涵養功夫,眼觀鼻、鼻觀心,只是盯著棋局,對客氏的媚態視如不見。

    但客氏此時的心思已完全不在棋上,她連棋盤都看一眼,只是盯著王銳,順手胡『亂』擺著棋子,哪裡還是下棋地模樣?

    眼看著王銳一本正經的樣子,她心中暗笑,忽然開口媚笑道:“國公爺別只顧著下棋,來嘗一嘗印月的香茗。這可是皇上親賜的極品‘大紅袍’,恐怕就算是國公爺平常也很難喝到呢!”

    王銳也忽然無聲地一笑,心說自己當初勇闖白沙『蕩』時都沒怕過半點,眼下為何對這個超級『奶』媽如此害怕?她儘管去媚她的,自己只當其是個老妖婆便是!

    想到這裡,他的心登時平和下來,當下順手端起茶杯嘗了一口,立時感到口內生津,醇香無比,的確是極品的好茶。

    他忍不住在心裡狠狠鄙視了小皇帝一下,暗想自己立過多少赫赫功勞,得賜地極品“大紅袍”卻比不上超級『奶』媽。既然這老妖婆有如此大的魅力,下次皇太極再打過來時,自己也不用率龍虎衛出征。就讓超級『奶』媽去將八旗精銳都『迷』『惑』得找不著東西南北,乖乖地投降或退兵好了!

    一邊“忿忿”地想著,王銳一邊將一杯茶一飲而盡。

    客氏當然不知道王銳心裡轉的念頭,她見王銳將茶都喝了,心中大喜,咯咯媚笑道:“國公爺感覺如何?奴家可曾是誇了口呢?”

    王銳放下茶杯,淡淡一笑說道:“果然是好茶,多謝奉聖夫人!”

    客氏媚笑一聲。雙目水汪汪地盯著王銳昵聲說道:“國公爺可別光最上說得好聽,那你要如何謝奴家呢?”

    王銳哈哈一笑,指著棋盤說道:“在下置諸多的公務於一邊,在此陪著奉聖夫人手談,難道這還不夠麼?”

    客氏嫣然一笑,眼中好似蒙上了一層水汽,直盯著王銳媚聲說道:“國公爺如此情深意重,當真是令奴家歡喜!但下棋有什麼趣?奴家想要地更多!”

    說著。她竟起身直坐了過來,將豐滿火熱的身子向王銳的身上貼去。

    王銳眉頭一皺,欲起身躲避,同時很想給她來上一句:老妖婆請自重!

    可他的身體剛剛一動,一股熱力就猛然自小腹中升起。轟地一下在全身爆炸開來。頓時令他地頭腦一陣眩暈,渾身燥熱難當,仿佛置身於洪爐之中。

    王銳只覺得身子一軟,想站沒站起來。客氏豐滿地身子卻已投入了他的懷中,一雙玉臂如水蛇般纏上來,勾住了他地脖頸,雙目如噴火般直盯著其臉龐,口中幽幽地說道:“冤家,這一次我看你還往哪裡跑!”

    但是他的腦海中還有一絲清明,心知自己是中了超級『奶』媽的『奸』計,問題就出在了剛剛喝下的那杯茶上!

    王銳用盡了最大地毅力控制著自己,但是人的身體終究無法與『藥』物抗衡,他渾身劇烈地顫抖著,雙目盡赤,喉嚨裡發出呵呵之聲。

    客氏掏出了一方香帕。輕輕地替王銳擦拭著額頭的汗水。口中柔聲說道:“冤家,印月當真是捨不得你!不過在你臨死之前。奴家定要讓你享盡男人的極樂就是!”

    說著,她的一隻纖纖素手竟悄無聲息地自王銳地袍擺下溜了進去,一把握住了他那正自勃發如狂的小兄弟。

    王銳本來剛想用力咬一下自己的舌尖,用疼痛來讓自己清醒一點。但手帕上傳來的異香和小兄弟傳來地極度興奮登時摧垮了他最後的清明,他的腦子一暈,如野獸般嘶吼了一聲,粗暴地一下就將客氏的胸抹撕開,大手狠狠抓住了她彈跳出來的豐滿高聳。

    客氏嬌『吟』了一聲,抓住小兄弟的那只素手輕輕撫弄了幾下。

    在催情猛『藥』的作用下,手上和要命處傳來的極度快感徹底摧垮了王銳地神智。他呵呵嘶吼著,幾下就將客氏的一身盛裝撕得粉碎,變成了赤『裸』的羔羊。

    還不等王銳有所動作,客氏先主動一步撕開了他地袍擺,盈盈蹲下身去,竟將那勃發如狂的小兄弟輕輕含在了檀口之中……

    王銳倒吸了一口涼氣,渾身地每一個汗『毛』孔好象都被極度的快感炸開了一樣。

    他早體驗過白菲嫣天下無雙的“冰火兩重天”,但眼下又是另一種奇妙的感覺。除了身體上的極度快感外,還有一種心裡上的巨大征服和成就感。別忘了現在是皇帝最愛的女人在給他玩“吹簫”,這待遇小皇帝享受過沒有那還兩說呢!

    極度興奮之下,王銳的神智早已喪失。他忍不住用手按住了客氏的頭,粗暴地挺動著。

    終於,王銳的快感達到了顛峰。如火山爆發般在客氏地檀口中噴『射』如注……

    就在這時,殿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之聲,只聽一個公鴨般的嗓子高喊道:“皇上駕到!”

    ……

    王銳的欲望剛剛得到了釋放,神智已經如『潮』水般倒卷回腦海,猛地一下清醒過來。聽到了這喊聲,他的心瞬間一片冰涼沉到了穀底,人也僵在了當地。

    客氏卻神『色』平靜地盈盈站起身來,端起茶杯漱了漱口。目光複雜地看了王銳一眼,忽然嫣然一笑輕聲說道:“冤家,別怪印月,奴家也是迫不得已!天下最毒『婦』人心,但願來生你能牢記住這句話!”

    說罷,她揀起那件破爛的盛裝胡『亂』遮住身體,往地上一坐,雙手掩面悲切地抽泣起來。其演技之佳直看得王銳心中瓦涼瓦涼。

    他默默扣好衣衫,暗暗歎了口氣,心說自己千算萬算,沒想到最後仍是栽在了這超級『奶』媽的手裡。儘管又驚又悔,可他卻不得不承認這是最簡單。但又是最直接、有效的一招,自己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和小皇帝一起同來,超級『奶』媽竟也敢在茶裡動了手腳。看來這就是老魏精心謀劃好的毒辣之計,可笑自己還以為一切已盡在掌控之中。想不到眼下卻是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王銳所想地一點不錯,這就是那左真人給老魏所獻連環妙策的第一步。

    自古以來無論你是什麼樣的人,最難以避免的就是在財、『色』二字上栽跟頭。 以王銳現在的身份、地位,在財字上是很難做文章了,因此惟有在『色』字上想辦法,這也是從古到今最有殺傷力的一個字。

    不得不說這恐怕也是天意,談到『色』字,恰巧就有超級『奶』媽這麼一個再合適不過的人選。她是小皇帝最在意的女人。又和老魏是同一個陣線,只要她肯出馬設局,就不愁不讓王銳墜入到彀中來。

    老魏深知這是最關鍵地一步,所以立刻親自去找客氏,求她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幫忙。

    客氏一聽之下就知道老魏這回是想要對手的『性』命,她心裡對王銳著實是有幾分情意的,因此一開始一口回絕了老魏,並將其臭駡了一頓。說什麼也不同意。

    老魏雖然又急又氣。但卻不敢與客氏翻臉,只有低三下四地再三請求。並向客氏痛陳利害,言道自己若是倒了台,這內廷從此就會變成他人的天下,她和自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又有什麼好處?

    只要能除去了王銳這個大敵,這天下就始終『操』縱在他們二人手中,英俊地小白臉還不是想要多少有多少,又何必非要喜歡這個看得見卻吃不著的危險大敵?

    客氏聽老魏說得句句在理,猶豫許久之後終於點頭答應下來。她雖然喜歡王銳,但無論怎樣自己的利益仍是要擺在第一位的。現在地情形已經不同於當初了,王銳不再需要她的保護,反而變成了能威脅到她的存在。她既然已然不可能得到他的心和人了,那索『性』將其除去也罷!

    老魏見客氏終於答應了親自出馬,不由得大喜若狂,當下將左飄高所獻的催情『藥』交給了她,並與她共同商議好了行動的一切細節。

    那左飄高既然號稱紫陽真人,自是精曉丹『藥』之術,他所配製的催情『藥』無聲無味,『藥』『性』比那些普通的『藥』更猛烈了數倍,只要服了下去,任你是大羅金仙,神智也會淪喪在欲望之下。

    客氏心知若是單獨請王銳前來,他必有戒心不肯答應。所以才在小皇帝那裡假託學棋之名,央求他命王銳過來。

    沒想到朱由校竟然說要和王銳一同前往,這讓王銳完全喪失了戒心,也令客氏大喜過望。於是她藉故支開了朱由校,騙得王銳喝下了那杯『藥』茶,這才上演了适才那瘋狂地一幕。

    當然,她可以完全不必假戲真做的,只需撕爛了兩人的衣服,裝裝樣子就已經足夠了。但她心中對王銳實是有幾分情意,知道這一次他的『性』命多半不保。於是心生愧疚之下,她這才甘願假戲真做了一回,充當了王銳的泄欲工具……

    說話之間,朱由校已經進到了大殿之內。他剛想笑著問二人的棋下得怎麼樣了,卻瞬間被眼前的情景驚得目瞪口呆,身體如中了定身法般僵在那裡,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鬼魅般表情。

    客氏一看到朱由校,立刻爬起來撲到他地身上,哭得梨花帶雨般說道:“皇上,賤妾……賤妾不要活了,只求皇上為奴家做主!”

    朱由校見了她衣不蔽體地樣子忍不住心中一痛,急忙脫下龍袍披在客氏的身上,替她遮住了羞。

    他轉向王銳,臉『色』鐵青,額頭上青筋暴『露』,沉聲喝問道:“王卿家,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能否跟朕說上一說!”

    事已至此,王銳反倒冷靜下來。他知道眼下這種情形,自己怎麼辯解也是沒用地,於是整理了一下衣服,端端正正跪了下來,神『色』平靜地說道:“啟稟皇上,臣适才『迷』失了本『性』,冒犯了奉聖夫人,實是罪不容誅,但請皇上重重治罪便是!只不過臣還有一言提醒皇上,此事非是皇上看到的這麼簡單,人的眼睛有時候也會欺騙自己,還望皇上的聖心能夠明察!”

    朱由校此時哪裡聽得進這些?他見王銳坦言認罪,不禁氣得渾身發抖,用手指著他說道:“大膽王銳,枉朕對你恩寵有加,你竟然喪心病狂,連朕之姆媽也敢冒犯!當真是罪不容誅!你……你以為曾屢立奇勳朕就不敢殺你麼?來人,將威國公拿下,先與朕打入天牢!”

    幾名侍衛應了一聲撲上前來,卻被王銳拿眼睛一瞪,嚇得沒敢造次。

    王銳朝朱由校抱拳一揖說道:“微臣辜負了皇上的寵信,實是有愧於心。皇上如何處置臣,臣都沒有怨言,但請皇上好自珍重!”

    說罷,他看都不看那幾名侍衛一眼,轉身逕自揚長出殿而去,幾名侍衛急忙跟上……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3
第二百二十七章 魔高一尺

    威國公王銳在青天白日之下,竟敢公然在宮內冒犯奉聖夫人,現在已經被暴怒的小皇帝拿入了天牢。

    這消息真是堪比王恭廠的大爆炸一樣,將整個京師的人都炸懵了頭。自打王銳如一顆新星迅速在京師崛起後,每每行事必出人意表,一向以屢創奇跡著稱。人們儘管已經對此習以為常,但這一次仍是被驚得目瞪口呆。

    在確定了消息的準確無誤之後,人們在震驚之餘也不免感慨威國公可堪稱是純爺們,朗朗乾坤下就敢在皇宮內玩皇帝的女人。僅就這份膽量而言,從古至今怕就不做第二人想!難怪他當初竟敢獨闖白沙『蕩』匪『穴』呢,有這等膽子,天下間又有何處不能去得?

    一時間各種謠言傳遍了京師,朝野上下一片風雨飄搖。

    信王和朱純臣得知了消息後不由得大驚失『色』,立刻連袂進宮面聖。卻不料被擋在了乾清宮外,小皇帝傳下話來,任何人也不見!

    二人無奈之下出得宮來直接趕到了威國公府,想要召集所有的人商議對策。

    內衛和龍虎衛此時早已是炸了鍋,四巨頭以及史梁、周甯和孫傳庭等人都已聚集在了威國公府,連聶行天在接到消息後也火速趕了來。眼見到信王和朱純臣趕到,眾人無不大喜,立刻詢問國公爺的消息。

    待聽到他二人竟然被皇帝拒之門外後,眾人的心無不向下一沉,各自湧起了一種不妙的感覺。

    眾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了孫傳庭。自從上次剿滅雷落驚的行動之後,他的智計已經被所有人認可,眼下形勢危急,大家都想聽聽他有什麼妙策。

    在此危急時刻。孫傳庭也當仁不讓,略一沉『吟』開口說道:“國公爺為人光明磊落,一向為我等所敬重,斷無可能行此昏悖之事。以傳庭之見,此定為『奸』人所構陷,意欲借此除去督公,重奪朝政大權!”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王銳的為人他們再瞭解不過。若說他青天白日之下去公然侵犯超級『奶』媽,那是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即便此事是真的,他也必是中了閹人地『奸』計而已。

    孫傳庭眉頭緊皺繼續說道:“此番閹人要害督公的『性』命,因此形勢十分危急,必須立刻做四件事情!第一就是請信王和成國公即刻再進宮求見聖上,即使是硬闖,也一定要見到皇上的面,向其痛陳利害。絕不可中了歹人的『奸』計,致令親者痛、仇者快!”

    信王和朱純臣點了點頭,心說此番就是硬闖,也一定要見到皇帝!

    孫傳庭眉頭微展,胸有成竹地繼續說道:“第二就是想方設法儘快探聽到關押督公之所。然後派人暗中保護,絕不能讓『奸』人背地裡偷偷害了督公的『性』命!這一點至關重要,若是被歹人搶先下了手,那一切休矣!”

    聶行天嘿嘿冷笑一聲介面道:“此事就包在老夫身上。我倒要看看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來暗害童林賢婿的『性』命!”

    眾人聞聽他肯親自出手,心下不禁都稍稍一寬。

    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下,孫傳庭接著說道:“第三是知會一下幾位閣臣,最好是由他們帶頭上奏,請求皇上徹查此事。不過這些個閣臣未必能靠得住,眼下見形勢有變,很可能會做牆頭草。所以同時還要儘量聯絡更多地官員上奏才是!”

    姚福欣點點頭說道:“此事就交給我和老謝吧!”

    “最後一件事情就是請史、週二位將軍立即整肅龍虎衛,做出嚴陣以待的態勢。龍虎衛乃皇上親軍,二位將軍更是天子近臣,當可直接向聖上表明要徹查此事,懲治『奸』人之意。”

    說到這裡,孫傳庭頓了一頓,瞥了信王和朱純臣一眼,目光閃動一字一句地有力說道:“若事情真有不測。那最後也只有做好清君側的準備了!傳庭有妄言之處。還望信王和成國公恕罪!”

    眾人聞言不禁各自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即都默默點了點頭。連信王和朱純臣也沒有例外,絲毫沒覺得孫傳庭說得有任何不妥。

    要知道這一次對方是圖窮匕現,想取的不僅僅是王銳的『性』命,最終的目的自然是將督公一邊的勢力連根拔起。

    在這種情況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雙方再無緩衝地餘地。眼下眾人保住王銳,也就是保住自己的前程和身家『性』命。所以說萬一到了最後關頭,即便是採取清君側這種極端的手段也是在所不惜。

    一想到有龍虎衛這支天下無敵的勁銳之師作為堅強的後盾,眾人地心裡頓覺底氣足了不少。他們跟隨著王銳辛辛苦苦打出了現在的天下,又豈能容他人輕易破壞?因此眾人這一刻已是暗下決心,此番就算將天捅破個窟窿,也一定要將王銳救出來!

    計議已定,眾人立刻開始分頭行動起來……

    他們這邊忙得不可開交,老魏那邊更是沒有閑著。

    在“美人計”得手以後,老魏大喜若狂,立刻命侍衛將王銳押入天牢的秘密所在,並派了東廠和錦衣衛的大批人手看管,以防對方情急之下會強行救人,而且一旦到了需要時,可方便隨時將其秘密置於死地。

    儘管恨不能立刻就將王銳弄死,但老魏知道眼下還不是動手地時候。因為那樣的話很可能會激得內衛和龍虎衛生出異變,而且外廷也會大『亂』,導致無法控制,到時候結果如何殊難預料。他要的不僅是王銳的命,而是整個內外廷,所以現在必須暫時忍耐。

    現在連環計的第一步已經大功告成,老魏自然是立刻展開了下一步的行動計畫。

    首先他就是命內侍將小皇帝與外廷的聯繫切斷,務必不能讓任何外臣見到皇帝的面。同時請客氏繼續在小皇帝面前哭鬧,爭取讓他早一點下決心處置掉王銳。只要處決地命令來自于皇帝,他就占了名正言順的理,為下一步控制外廷鋪平了道路。

    當然,他也讓左飄高準備好了另一種秘『藥』,一旦小皇帝下了旨意,他就會立刻對其下手。若小皇帝當真猶豫不決不肯殺王銳的話,老魏也還有矯詔這一招。

    其次他命霍維華秘密地與幾位閣臣接觸,即便不能立刻將他們拉過來,至少也要令其觀望形勢,保持中立的態度。同時大肆拉攏昔日的那些黨羽,讓他們重新看清局勢,回歸自己的麾下。只要能穩住外廷,老魏自信就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成事。

    事情果然如同預料的那樣,那幾位閣臣都是牆頭草,他們本來就不是王銳地嫡系,眼下見他竟犯下了此等彌天大罪,哪裡還能再看好其前程?

    不過他們幾個也都是人精,看出了此事定有蹊蹺,結局如何還殊難預料,因此對老魏地拉攏只是表現出謹慎的善意,仍保持了觀望地態度。

    但那些閹黨昔日的黨羽們可就不一樣了,他們當初被『逼』無奈才見風使舵,心裡也清楚一旦王銳掌控了全域,自己恐怕難有什麼好下場。

    所以此時見王銳已被打入天牢,基本上再無翻身的可能,而魏公卻不念前嫌,重新拉攏他們“歸隊”,這些人自是大喜過望,以為這次天又要變了回來,於是紛紛倒戈回老魏的麾下,搖旗呐喊為此事推波助瀾,一時間氣焰甚盛,仿佛回到了老魏呼風喚雨的時代……

    信王和朱純臣一離開威國公府,就立刻再次前往皇宮求見皇帝,這一次多了王謙和聶桐二人隨行,以備不時之需。

    果然,他們在乾清宮的門口又一次被周用成率領著一干內侍攔了下來,只說皇上任何人也不見。他早已經奉了老魏的嚴令,自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放任何人去見皇帝。

    信王早就窩了一肚子的火,此時見周用成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臉,他忍不住怒從膽邊生,一抬手就給了這閹人狠狠一個耳光,只打得其原地轉了個磨旋,雙眼金星『亂』冒,耳中嗡嗡作響。

    還沒等周用成站穩,信王已用手指著他破口大駡道:“本王乃天璜貴胄,皇上的親弟,爾等閹狗只是我朱家的奴才,又怎敢攔阻我兄弟相見?若再不與我滾到一邊,本王定活剮了你這閹狗!”

    他在宮中這麼多年,一直是謹小慎微,一干太監們還從未見其發過這麼大的火,不由得各自心下驚懼。

    但周用成不敢違了老魏的嚴令,所以仍想強辯兩句。

    王謙卻不和他囉嗦,一把叉著他的脖子,如拎小雞般輕輕提了起來,滿面煞氣冷冷開口道:“閹狗,聽到王爺的話沒有?爺再問你一遍,皇上到底在不在乾清宮裡?若有半句虛言,爺立刻扭斷你的脖子!”

    一干太監們哪想得到竟有人敢在宮裡動武?一個個全被嚇傻在那裡。

    而周用成被卡著脖子拎在半空,一張臉已憋成了青紫『色』,雙眼翻白,手腳無力地掙扎著,拼命點了點頭,喉嚨裡發出殺雞般的咯咯之聲。

    王謙冷哼了一聲,一甩手將其扔在了旁邊的地上。幾個小太監急忙上前扶起了周用成,而他此刻已經是委頓在那裡,兀自是出氣多進氣少,哪裡還敢出聲阻攔?

    信王也是冷笑一聲,抬腳就向殿內走去。一干太監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膽子再攔,紛紛閃在了一旁……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3
  第二百二十八章 道高一丈(上)

    一進到內殿,信王和朱純臣就赫然看到客氏正在那裡哭泣,而小皇帝則在一旁溫言撫慰。

    他二人一看到超級『奶』媽氣就不打一處來,但眼下也惟有強自忍耐,恭恭敬敬跪倒參見皇帝。

    朱由校一見二人,臉『色』登時沉了下來,面『露』不悅之『色』說道:“朕早已說過不想見任何人,你們怎麼來了?若是來替威國公求情的,就什麼也不用說了,請安退下去吧!”

    二人見自己還沒開口就被小皇帝噎了回去,心中不禁感到一陣氣悶,但他們已硬闖進來了,又怎肯就這麼回去?

    信王磕了個頭,不急不徐地開口說道:“啟稟皇上,我等非是為威國公求情而來,只是想知道他究竟出了什麼事情而已!眼下京師內遍是風言風語,朝野上下人心浮躁,若皇上不予以明示,又如何安得人心?”

    朱由校冷哼一聲說道:“威國公王銳大逆不道,竟敢在青天白日之下公然在宮內褻犯奉聖夫人!此等醜事爾等知道便罷了,又有何可宣揚的?難道還嫌朕不夠丟人嗎?”

    超級『奶』媽聽小皇帝說罷,立刻在一旁很配合地又發出了一陣抽泣之聲。

    信王眉頭微皺,搖了搖頭說道:“威國公褻犯奉聖夫人?這未免也太過荒唐,臣弟無論如何也不相信!”

    朱由校猛地一拍幾案,上前幾步怒視著信王說道:“此事乃朕親眼所見,難道朕會騙你麼?你不相信此事,就是信不過朕了?”

    他這話已經是說得很重了,若是換做旁人,立刻就要叩頭認罪。

    但信王也犯了倔脾氣,脖子一梗亢聲說道:“臣弟也想問問皇上。是誰為我大明練成了無敵之師,致令建虜之患不在?是誰置自己的生死名利於不顧,為朝廷籌得了錢糧,解了災患之危?若說如此忠君愛國之人會行此悖逆之事,如果換成皇上是臣弟的話,你肯否相信?”

    朱由校被他頂得一時啞口無言,心中也頓時記起了王銳屢次立下的奇功,忍不住心『亂』如麻。憋了半晌才冷哼道:“哼,想不到才出番邸沒幾日,吾弟就已經變得如此伶牙利齒!好,依你說如何才能令你相信?”

    他對這個唯一的親弟弟心底其實也著實疼愛,這才能聽進去其話,如果換成了別人,就憑剛才的大逆不道之言,恐怕也早被拿入天牢了。

    信王頓了下首。直起身子昂然說道:“回皇上的話,臣弟想要見一見威國公,當面問明此事。只有他親口承認,臣弟才會相信!”

    朱由校略一沉『吟』,道:“好吧。你索『性』就替朕去見一見他,問問他究竟為何會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自從發生了那件事後,他不想,也不知道該如何見王銳。那是一種很矛盾和痛苦地心情。一想到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做出了這種事情,他就忍不住感到發狂。若不是自己親眼所見,他也絕不相信王銳能做出這種事。

    剛剛聽了信王的話,朱由校的腦海裡忽然回想起了王銳所說的那句“人的眼睛有時候也會欺騙自己!”。

    這個時候他最初的憤怒與驚訝已然稍有緩解,眼見到信王的信念這般堅定,他地心中也不由得微微一動,心想自己既然不知道應該怎樣去見王銳,倒不如正好借此機會讓信王去問一問原由。究竟是什麼原因會讓他如此喪心病狂,幹下了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信王聞言大喜,立刻重重叩首說道:“請皇上放心,臣弟定會將事情問個清楚!”

    朱由校不願再說什麼,當下將侍衛統領傳了進來,命他領著信王去天牢見威國公王銳。信王和朱純臣叩頭告退,隨著那侍衛統領出了殿外。

    一旁的客氏見小皇帝竟應允了信王去見王銳問明事情的原因,心中忍不住暗暗著慌。心說一旦小皇帝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即使不相信,也難免心下會起疑心。如果再加上信王等人在一旁推波助瀾的話,再想除掉王銳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不行,一定要馬上將此事告訴老魏!

    想到這裡,她故意著惱道:“皇上好生偏心!此事你已經親眼所見,還讓信王去問得什麼究竟?難道是賤妾勾引了威國公不成?你不替賤妾做主,那賤妾惟有以死來證明自己的清白!”

    朱由校連忙賠笑道:“姆媽莫要生氣,此事朕雖然清楚,但威國公位高權重,若僅憑朕之一言處置,恐怕難服朝中眾人之心!且讓信王自己去問個清楚,待眾人再無話可說時,朕便可名正言順將其治罪!如此豈不是好?”

    客氏卻仍裝做不依不饒,怒氣衝衝地一跺腳沖出殿去。朱由校一把沒拉住,也只好搖頭苦笑……

    所謂天牢,其實就是東廠關押重要欽犯的牢獄所在。老魏派了大批廠衛的精銳好手把守,為首地就是他貼身四大護衛中的張勁波。

    大牢外層層設防,如臨大敵,信王等人還未到近前,就已被張勁波率人攔了下來。

    那侍衛統領上前一步說道:“奉聖上口喻,命信王面見罪臣王銳,當面代天問話!”

    張勁波既沒有跪下聽旨,也沒有讓開道路,只是淡淡地說道:“不知將軍可有皇上的聖旨嗎?”

    侍衛統領名叫劉錦中,聞言搖了搖頭說道:“皇上傳的是口喻,並未發下聖旨!”

    張勁波淡淡一笑說道:“那就對不住了,王銳乃重要欽犯,廠公已下了嚴令,除非有皇上的聖旨和他老人家地手諭,否則任何人也不得進入,將軍還是請回吧!”

    信王大怒,上前一步開口道:“大膽的番子,難道你們的廠公還能大過了皇上不成?什麼時候連皇上的口喻都不好使了?還趕快與本王讓開!”

    張勁波不溫不火。微微躬身說道:“小人只是奉命行事而已,還望王爺原宥則個!”

    信王還要再說,劉錦中連忙『插』口打圓場道:“王爺莫急,此事容易得緊,待在下立刻去向皇上請一道聖旨就可以了。請王爺稍待,在下去去就來!”

    說罷,他轉身匆匆去了,信王只好按捺住『性』子耐心等待。只見一個番子忽然飛奔而來。到了近前在張勁波地耳邊低語了幾句。張勁波點了點頭,隨即又打發這個番子去了。

    不多時地功夫,劉錦中已回轉了來,手裡果然多了一道聖旨。

    他展開聖旨宣讀了一遍,張勁波跪地聽宣,然後磕頭領旨。

    信王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眼見張勁波已經領旨,當下邁步就要向牢裡走。

    卻不料張勁波瞥了一眼聖旨。忽然又攔住了去路,張口喝道:“且慢,這道聖旨是假的,休想蒙混過關!”

    眾人不由得微微一愣,劉錦中不禁急道:“這是我剛剛去請的聖旨。乃皇上親筆所書,怎麼可能是假的?”

    張勁波不慌不忙地說道:“這聖旨上沒有聖上的大寶,又豈能是真的?小人仍不能放王爺過去,還請王爺恕罪!”

    他所說的大寶就是指皇帝地玉璽了。那玩意平常放在司禮監,正式發聖旨時自會加蓋。但适才劉錦中去請聖旨,其實就是皇上地一道手諭而已,因此只蓋了個朱由校的私人印鑒,並未那麼麻煩,還要跑到司禮監去加蓋玉璽。

    張勁波剛剛得了那番子新傳的老魏命令,無論如何都要拖住信王,不能讓他見到王銳。所以張勁波眼下是在故意找茬罷了。

    此時眾人也已看出了這一點,忍不住都是心中大怒。

    信王森然說道:“爾這番狗奴才也忒膽大包天,竟然連皇上的聖旨和口喻也敢違抗,看來這是要公然謀反了!”

    張勁波是老魏的心腹,知悉所有的內情。他知道這一次雙方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再沒有轉圜的餘地。別說是王銳了,就是皇帝和眼前地信王也在被除掉地範圍之內。

    因此他再無顧忌,將脖子一梗強硬地說道:“王爺的話小人擔待不起。小人只是奉命行事。忠於職守而已!王爺若能請來真地聖旨,小人自是不敢阻攔。否則也只好得罪了!”

    信王聞言冷哼了一聲,他現在已明白這是老魏在從中作祟,就算自己再命劉錦中去加蓋玉璽,可別忘了老魏正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又怎麼可能讓這聖旨順利地蓋上大寶?到頭來肯定又是白跑一趟罷了。既然這樣,那現在就只有硬闖一途了,他倒想看看對方是否真的敢眼下就公然謀反!

    想到這裡,他將手輕輕一揮。王謙和聶桐早就忍耐不住了,當即就率手下『逼』了上去。

    他們此番帶來地都是三司的精銳好手和王銳的親兵護衛,此時見東廠的這些手下敗將竟然公然違抗聖旨,攔阻信王不讓其去見督公,早已是個個氣炸了肺,當下人人都雙手拔出手銃,大張開機頭,齊刷刷對準了張勁波和他地一干手下。

    不過張勁波也不是吃素的,他將手一揮,手下也立刻張弓搭箭瞄準了對方。這裡怎麼說也是東廠的地盤,人多勢眾,一旦打起來,誰勝誰負也尚未可知。

    一時間雙方劍拔弩張,一場血腥的火拼眼看就要上演!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一個雄渾的聲音哈哈大笑道:“黃口小兒如此大膽,就讓老夫先看看看你到底有何斤兩!”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已如鬼魅般自內衛的身後冒了出來,一晃間就掠過了數丈的距離,閃電一樣直朝張勁波撲去。

    張勁波身為老魏的貼身四大侍衛之首,東廠地第一高手,自是夷然不懼,當下雙掌一錯接下了黑影的撲擊。

    只見二人兔起鶻落,眨眼間已交手了十數招。

    張勁波只覺得對手的內勁雄渾無比,遠在自己之上,招數更如狂風暴雨一般,連看都看不清楚,僅十幾招間自己就已經快要支撐不住。

    他心下大駭,忍不住大叫道:“停手!你究竟是何人?”

    那黑影哪裡會聽他的?只是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長笑,突然間運足了勁力連劈三掌。

    這三掌如開山巨斧般犀利,張勁波避無可避,惟有咬牙硬接下來。但聽啵啵啵三聲氣爆一樣的悶響,張勁波只感到對手的氣勁狂瀾般入體,胸口頓時像被鐵錘重重地連擊了三記一般,眼前一黑,鮮血已是張口狂噴而出,雙臂軟軟垂了下來。

    那黑影趁勢將其當胸一把抓住提了起來,內勁透體而入,將張勁波完全制住。

    他單手將張勁波高高舉起,狀若魔神降世,卻正是聶行天!張勁波雖說也是超級高手,但與聶行天相比還差得遠,因此僅數十招間就已經遭重創被擒。

    聶行天高舉著張勁波,朝其手下高聲喝道:“這廝違抗聖旨公然謀反,眼下已是伏誅就擒!爾等若再不放下武器讓開道路,就一樣罪同此賊論!”

    那些東廠的番子面面相覷,無不感到心下駭然。張勁波地功夫如何他們自是知道,可眨眼地功夫就已經重創被擒生死不知,來人的功夫當真是可畏可怖。

    首領被擒讓他們頓時群龍無首,氣勢也一下被滅得乾乾淨淨。一聽到謀反大罪,不由得有些猶豫起來。

    東廠上一次就是在謀逆案上栽了大跟頭,因此這時一聽到謀反二字,忍不住都像驚弓之鳥一樣,心裡猛地打了個哆嗦。

    眼見著對面一個個黑洞洞地槍口對著自己,這些東廠的番子們最終膽氣全消,不由自主地垂下了手中的武器。

    信王見狀不再耽擱,當即邁步徑直進了大牢,朱純臣、王謙和聶桐隨後跟上,聶行天則帶著其餘人在外面監視那些番子。

    牢房裡的氣氛陰森恐怖,濃重的『潮』氣與黴味撲面而來,令信王等人都不禁皺了皺眉頭。一想到王銳就被關在這裡受苦,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呢,幾人忍不住心如刀割。

    王謙如捉小雞般提過了一個獄卒,喝令他頭前帶路。

    那獄卒哪敢說半個不字?當下乖乖地在前面引路。

    大牢有如『迷』宮一樣,獄卒領著他們七轉八拐,終於來到了最深處。

    只見最裡面的一個牢房裡,王銳白衣如雪,正坐在『潮』濕的草鋪上。雖然身帶鐐銬、重枷,周遭的環境也有如地獄一樣,但他的神情仍是怡然自得,好象正坐在自家的床上一般,一股卓而不凡的氣質無可抑制地撲面而來。

    他看到了眾人,似乎十分平靜,只是目光一閃,微微一笑道:“王爺殿下、岳父大人,你們來了!”

    還沒等信王說話,王謙已忍不住一個縱身撲了過去,跪在地上手抓鐵欄,熱淚簌簌而落,顫聲喊道:“爺,您可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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