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混在明朝 作者：紅色四月 (連載中)

第三百一十九章 絕壁風流（上）

    王銳的身體淩空向崖下墜去，勁風刮面而過，倒頗似駕馭飛天神翼翱翔時的感覺。只不過這一次他購買的是前往地獄的單程車票，從今往後再沒了展翅藍天的機會。

    說來也奇怪，此刻王銳的心中並未有絲毫的害怕，腦子清醒之極，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和事情如過電影般在腦海裡飛速閃過。

    他暗暗稱奇，心說自己曾經聽說過，人在臨死之前如果神智是清醒的話，就會像放電影般回憶起這一生的諸多人和事，原來真的是這樣！

    剛剛想到這裡，王銳忽然感到腰間一緊，似乎被什麼東西纏住了一樣，緊接著一股力道從側面傳來，將他的身體從急速下墜朝橫向裡一拉，變成徑直向懸崖飛了過去。

    此時王銳身在半空，只覺得周圍的景物飛速掠過，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正在萬分詫異之時，他的身子已然被人一把緊緊抱住！

    頭暈目眩的王銳只感到自己是被一個柔軟而又極富彈『性』的身體緊緊抱著，一股濃郁的處子幽香直沖鼻間，令人渾身舒泰，同時又忍不住生出一絲綺念，分明是一個充滿了誘『惑』力的女『性』身體。

    王銳的心中一動，連忙扭頭看去。只見一張明豔無鑄的俏臉就在距離自己不到一尺遠的地方，正『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表情，顯然是因為成功救得了他而松了口氣。

    這青春無敵美少女不是旁人，卻正是紅娘子！

    此刻她的右手抓著懸崖上的藤蔓，身體淩空懸於絕壁之上，左臂緊緊抱住了王銳，二人的身子緊密糾纏在一起，場面既香豔又驚險刺激至極。

    看到王銳的臉距離如此之近，而且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自己。從來沒和異『性』這樣親近過的紅娘子不禁被嚇了一大跳，俏臉倏地飛滿了紅霞，本能地低低驚呼了一聲，左臂一松身體向後閃避。這一下可好，王銳的身體頓時又向下掉去。

    王銳大駭，急忙扭身伸雙臂緊緊抱住了紅娘子。适才他慷慨赴死乃是為了大義，現下剛剛死裡逃生，自然不願再糊裡糊塗地摔死了。

    紅娘子也反應過來。連忙用左臂緊緊攬住了王銳。這一下兩人變成了在絕壁之上淩空抵死纏綿擁抱，場面比适才更加香豔和驚險刺激了數倍。

    王銳只感到溫香軟玉滿懷，鼻間聞到地那股處子幽香愈加強烈，心中忍不住一『蕩』，急忙收攝心神，輕輕鬆了松雙臂苦笑道：“紅姑娘剛剛辛苦救了我，不會又立刻將在下扔下去吧？”

    紅娘子何時與異『性』如此親近過？更何況眼前這個與自己“抵死纏綿”的男子又是她心儀之人？

    因此紅娘子只覺得羞不可抑，在王銳的懷抱裡渾身發燙。身子微微顫慄不止，幸好她還記得手上抓得牢，這才沒有和心上人一起墜入到懸崖下面去。

    她這樣一激動，身體自然是更加充滿了誘『惑』力，身上那股處子的幽香也愈濃烈。直令王銳感到都快吃不消，恨不能立刻就在這絕壁半空之中和懷中這個火辣美少女真個銷魂一番了。

    不過我們王大官人的控制力終究非常人可比，他強壓下綺念，乾咳了兩聲說道：“紅姑娘不會是打算讓我們一直吊在這裡吧？此處風景雖然絕美。但終究是太過危險，我們還是先上去再說如何？”

    紅娘子聞言這才回過神來，臉自然是更加羞得通紅。她不敢看王銳，也不敢開口，只是右臂用力一拽，伸腳在絕壁上輕點，立刻帶著王銳向上升去。

    他們所在的位置離崖頂大約有二、三十米，而整個懸崖呈一個突出的平臺狀。向外探出了一大塊，想要從下面直接攀上去有一個大仰角，是十分困難的。如果紅娘子是一個人，以她地身手還有希望，但是帶上王銳就不太可能了。

    不過紅娘子並不是要帶王銳攀上崖頂，而是爬上一、兩米後就來到了一個可以落腳之處。

    在這裡，絕壁上竟然有一個洞『穴』，估計是天然而成。其後又有采『藥』人將之人工挖掘大了不少。以作為暫時休息之用，因此還比較寬敞。足以容下他們兩個有餘。

    紅娘子剛才就是一直藏身在這個洞『穴』裡的，直到王銳跳崖時這才出手相救。由於他下墜的力道太大，而洞『穴』裡卻沒有可借力處，所以她出到外面，利用了絕壁上的藤蔓。這些藤蔓的年份已久，極為堅韌，這才能夠經受住那麼大的力道。

    眼下紅娘子抱著王銳翻身到洞『穴』之中，急忙將他放下，然後自己退縮到石壁上坐下，低著頭一言不發，一顆芳心砰砰直跳，完全不復她平常火辣的江湖俠女模樣。

    王銳掃視了一眼洞『穴』，心中暗暗稱奇。他現在心裡最奇怪的其實是為什麼紅娘子竟會在絕壁上於千鈞一髮之際救了自己，就好象早就等在了那裡一樣。

    不過他卻並沒有貿然開口直問，而是先抱拳一禮說道：“多謝紅姑娘地救命之恩，在下這廂有禮了！”

    紅娘子此時已經漸漸恢復過來，不禁在心裡暗暗罵自己真是不爭氣，怎麼一見到這個冤家就變成了這樣。

    她略略定了下神，這才抬起頭來嘻嘻一笑說道：“公子不必謝，我說過早晚會還你當初相救之情的，現在咱們算是扯平了！”

    王銳哈哈一笑說道：“紅姑娘說得不錯，當初在下還以為那只是句戲言而已，想不到這麼快就變成了真的！”

    略微頓了一頓，他又笑『吟』『吟』地說道：“不過在下卻很好奇，紅姑娘怎麼會跑到了這絕壁之上，恰巧救了我的『性』命呢？”

    紅娘子聞言登時俏臉又飛滿了紅霞，一時間不知應該如何回答是好。若是說出真相，那自己的心跡未免就全都暴『露』了，豈不羞煞人？但如果撒謊地話，她急切間還真想不出合適的藉口。

    因此略微尷尬的沉默之後，她將俏臉一板嗔道：“你這人憑地婆婆媽媽，本姑娘救了你『性』命便罷了，又哪裡要問這許多理由？”

    王銳頓時張口結舌無言以對，只好苦笑著搖了搖頭。

   第三百二十章 絕壁風流（中）

    原來那日紅娘子走了之後，卻並未帶紅家班離開大同府，而是將手下那幫人先安頓好，然後自己則潛伏在暗處，一直留心著王銳的情況。她也知道這位童公子的身邊高手如雲，其實不多她這一點暗中的保護。但她還是找藉口告訴自己，這樣做沒准就會有用，卻拒絕承認實際上是為了每天都能看到這個冤家，令她的心裡感到格外的高興和快樂。

    當那日王銳親自駕馭飛天神翼，一舉擊斃了蒙古軍的先鋒大將圖巴和達爾汗，終於暴『露』出自己的身份時，紅娘子自然也知道了真相。

    她當然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位童公子竟然就是名震天下的威國公王銳，忍不住又驚又喜，但同時間也不禁黯然神傷。

    自己心儀之人是這等的英雄人物固然令紅娘子欣喜，可這也意味著她的這段感情就此無疾而終。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身份、地位相差太過懸殊，又怎麼可能有什麼結果？這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場美夢罷了！

    自怨自艾了一番之後，紅娘子生出了悄然而去的念頭，想要帶領著紅家班遠離大同府，像往日那樣繼續飄泊江湖，讓一切都成為美好的回憶。

    可是猶豫再三，她最終還是留了下來，心說眼下蒙古大軍兵臨城下，正是戰事吃緊和最危急的時刻，自己怎麼能在這時候離開他呢？如果說先前的暗中保護只是藉口而已，那現在可就是真的了。自己雖然只是個飄泊江湖的賣藝女子，不能衝鋒陷陣，更無扭轉乾坤之力，但暗中為他出點力還是做得到的。即便不是為了自己，也是為大同的百姓。

    就這樣，紅娘子留了下來。繼續在暗中留意著王銳。而那時王銳的精力全部放在了應付蒙古大軍之上，早就將她忘到了腦後，哪裡能想到歷史上那位巾幗英雄竟一直在暗中保護自己。

    紅娘子只是暗中留意王銳地安全，其餘的一切都不關心，也搞不懂。

    昨夜王銳出南門而走，她也一樣暗暗跟上。只不過她是遠遠地尾隨在王銳等人後面，追蹤著眾人的蹤跡而行，因此聶楓、王謙等人也沒有發覺。

    當虎墩兔憨率大軍趕到時。紅娘子也看出了不妙。她知道以自己一人之力實在是微薄，就算殺出去也管不了多少用。

    於是她便悄悄繞到了後山，沿絕壁攀緣而上，想看看能否替王銳尋一條退路。

    她的武藝未必高得過聶楓、聶靈兒等人，但輕身功夫和靈巧『性』卻是天下間少有對手。就算是一根細細的鋼絲繩，她也能如履平地，並且做出諸般高難動作，這區區的懸崖絕壁自是不在話下。

    就在紅娘子快要攀到頂峰。發現了這個洞『穴』時，王銳也正好被『逼』入了絕境。她連忙藏身在洞『穴』中，留心傾聽著峰頂的動靜。

    到最後王銳義正詞嚴拒絕了被脅迫，毅然捨身跳下懸崖。

    紅娘子聽得真切，大駭之下急忙撲出洞『穴』。抓住藤蔓淩空掛於絕壁之上。

    眼見王銳從自己的身旁墜落，她立刻甩出左手地絲絛，不偏不倚纏住了王銳的腰，將他拉回絕壁。總算是於千鈞一髮之際救了他的『性』命。

    這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間完成，紅娘子將自己輕身功夫、靈巧『性』和雜耍般的動作發揮到了及至。若不是她，即便是換成聶楓、聶靈兒這樣的高手也未必能做得到。

    對於這一切的經過，紅娘子自然是不好意思說出口了，因為那樣就勢必暴『露』了她的心跡。可是想要找個其他的藉口也不容易，她如此恰到好處地出現，又是在絕壁之上，這無論如何都難以解釋。若不是有心為之。難道是來看光景或者找刺激不成？

    正因為如此，紅娘子才不知該如何回答，最後倒索『性』質問起王銳來。

    不過王銳是何等聰明？眼見紅娘子這樣，立刻隱隱猜到了些端倪，心說難不成這位大美人真地對自己傾心，所以一直都在暗中關注著自己麼？嘿嘿，這可真是讓人大感意外啊！

    他自然不敢直接開口問了，當下只是苦笑著搖頭說道：“紅姑娘說得是。是在下孟浪了！”

    紅娘子見他並未追問。心中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氣，臉上做出個算你識相的表情。卻又突然輕輕冷哼了一聲說道：“公子不必客氣，你說的話恐怕難以令人相信。直到現在，小女子仍不知道究竟是叫你童公子還是威國公才好呢！”

    王銳微微一愣，道：“實不相瞞，在下姓王名銳，字童林。此番是奉了密旨到大同府而來，因此並不方便暴『露』身份，是以這才有所隱瞞，絕非是故意欺騙姑娘！失禮之處，還望紅姑娘寬宥才是！”

    紅娘子聽他話語誠懇，真心誠意地向自己解釋，不由得心中甚喜，當下收起了潑辣的表情，盈盈一福咯咯笑道：“國公爺言重了，您一人身系朝廷大事，此番更是拯救大同府的百姓于蒙古韃子地鐵蹄之下，小女子敬重、感謝都還來不及，又哪裡敢有半點責怪？适才紅姑只是說笑而已，還望國公爺莫怪！”

    王銳見她潑辣處更勝聶靈兒，刁蠻可愛時亦不在其之下，不禁大感到頭痛，只有還了一禮乾巴巴地說道：“紅姑娘謬贊了，在下也只是盡本分而已，姑娘之譽實在是愧不敢當！”

    紅娘子聞言輕輕一笑，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側過頭去聽崖頂的動靜。

    這時候正是眾人都以為王銳已然罹難，全部都因悲憤進入了狂化狀態，與蒙古軍展開了一場殊死激戰之時。因此喊殺聲震天，清晰地傳到了洞『穴』之中，讓二人聽得清清楚楚，卻掩蓋了他們的說話之聲。

    紅娘子聽了片刻，轉頭朝王銳微笑道：“看來所有的人都以為我們地國公爺已經身死。龍虎衛已是發瘋了呢！看來虎墩兔憨的情況不妙，國公爺的手下必然是要置其於死地為你報仇不可！”

    這洞『穴』說起來寬敞，但實際上兩個人在裡面已經是空間很小了，既無法站直身體，也不可能拉開彼此間的距離，只有往縱深還留有一些餘地。因此他們二人現在是相偎而坐，倒頗像是一對甜蜜地小情侶。

    王銳剛剛死裡逃生，心中自然充滿了喜悅之情。沒有什麼比生命更寶貴的了。能夠如此驚險萬狀地從鬼門關那裡轉了一圈回來，換成是任何人恐怕也是一樣。再加上救自己的人是個絕『色』傾城的大美人地話，那自是更讓人興奮和遐想了。

    此刻二人相偎而坐，王銳更清晰地感受到了紅娘子身上的熱力，同時鼻間那淡淡的處子幽香也分外沁人心脾，當下又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說實話，我們的王大官人還真不是個『色』中餓鬼。以他現下地身份、地位，要想收羅美女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但他終究是擺脫不了現代人的思想。覺得要娶一位女子進門的話，那必須是兩情相悅才行，絕不可能單純是因為美『色』。

    可是自從他封侯拜將以來，就一直是被危機和各種要務纏身，連在家安閒地時間都少地可憐。又哪有空餘的功夫去特意“獵豔”和談情說愛？他現在地幾位夫人也都是機緣巧合，還真不是其去一一賣力追得。

    再加上王銳地這幾位夫人無一不是絕『色』傾城、女中優物，無形中也大大提高了他的審美標準，一般的美女又哪能被他放在眼中？因此說王大官人穿越之後的獵豔經歷還很匱乏。最起碼比起他看的那些中地那些前輩們要差得遠啦。這也令他常常暗自感到汗顏，發誓等到日子太平逍遙後定要努力迎頭趕上不可！

    不過紅娘子可與一般的美女不同，她的姿『色』固然絕不在蘇瑾、聶靈兒等幾位夫人之下，更重要的是她歷史上地那個身份令王銳總是忍不住有些遐想。若是將她變成自己的女人，那不但超有成就感，而且這對李自成和李岩又會有什麼樣的影響呢？

    這個問題王銳以前只是無聊間一想，現在卻清晰無比地在腦海裡冒了出來。

    眼下紅娘子在身旁巧笑低語，明豔動人、呵氣如蘭。王銳頓時感到心中一『蕩』，忍不住欲念叢生。

    他微微一驚，急忙收攝心神，不敢看紅娘子，而是也裝出側頭傾聽狀，然後呵呵一笑說道：“這幫傢伙來得這麼晚，竟然害得我跳崖，原也該讓他們擔心擔心以為懲罰才是！若不是有紅姑娘相救。現在我早就變成這懸崖下的冤死鬼了！”

    紅娘子聞言心中頓感一陣甜蜜。也著實為能夠及時救了心上人的『性』命而高興，俏臉忍不住又是一紅低下頭去。她儘管是『性』格豪爽潑辣的江湖女子。但情竇初開時也與一般女子沒什麼不同，盡顯小女兒的模樣。

    王銳不敢多看，生怕萬一控制不住綺念『露』出了豬哥相，不免在美女面前丟了臉。於是微微一笑也沒再說什麼，繼續裝成傾聽崖頂上的動靜。其實他很清楚蒙古軍地敗亡已是定局，現在龍虎衛被自己的“死”而刺激，虎墩兔憨自然是更加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了，所以對上面的戰事他其實絲毫不擔心。

    至於自己安然無恙的消息，他也不打算讓手下立刻知道。因為他忽然童心大起，很想看一看自己死後眾人究竟都有何反應。這機會可是千載難逢，不是輕易就能遇到。

    紅娘子也沉默下來，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心事。她現在的心情比起王銳來還要煩『亂』得多，一方面為了救得心上人的『性』命和與之獨自親密相處而感到興奮，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想到了現實，心知一旦離開了這個洞『穴』，二人從此以後恐怕就會天各一方，再也不太可能有今日的此情此景出現了，這自然令她感到一陣黯然。

    一時間洞『穴』中沉寂下來，一種微妙的氣氛在二人之間『蕩』漾……

    過了良久，崖頂地喊殺聲減平息下來，虎墩兔憨地親衛萬人隊被斬殺殆盡，人也被『逼』到了懸崖邊上。

    又過了一會，虎墩兔憨就像王銳一樣毅然選擇了跳崖，急速墜落的身體從洞『穴』前一閃而過，緊接著就消失在了半山腰地雲霧之中。他可不像王銳一樣幸運了，並沒有紅娘子這樣的大美人來搭救，所以結局自是可想而知，最終摔落數百米的懸崖，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後來，這月虜山的懸崖因為王銳和虎墩兔憨這兩個大人物都在這裡先後跳下而聞名，竟成了大同府的一景，來此瞻仰者絡繹不絕。當然，這是後話了，眼下也不必細述。

    王銳見堂堂的蒙古左翼部大汗終於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不由得暗暗歎了口氣，心說這哥們也算是時運不濟，先是被皇太極『逼』得全族再次遷徙，後又遇到了自己這個穿越而來的逆天強人，以至於最終命喪在大同府。現下『插』漢部的20萬大軍幾乎全軍覆沒在這裡，就算是明軍不尋仇去討伐，其族也肯定很快就被蒙古的其餘諸部落吞併，從此一蹶不振了。

    紅娘子卻沒有王銳這麼多感慨，她對蒙古人是打從心裡面仇恨，因為蒙古軍就從未間斷過對大明朝的劫掠，這也是造成無數百姓流離失所生活困苦的主要原因之一。她和父親亦是這無數百姓中的一員，所以眼下看到虎墩兔憨的下場，自然心中興奮，忍不住拍手稱快。

    一想到這些都是身邊的心上人所為，她就有些心神俱醉。若不是因為有他，大明朝又怎能一舉擺脫了一直被外虜所欺淩的局面？哪個少女不喜歡自己的意中人是白馬王子、蓋世英雄？因此紅娘子既驕傲無比，同時又感到一陣黯然和失落，也正因為如此，才更凸顯出了二人間的巨大差距，自己的所有感情最終也只是幻想罷了。

    她轉向王銳，勉強『露』出個笑容輕聲說道：“公子，我們現在該上去了吧？你的手下若是知道他們的國公爺其實沒死，還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儘管已經知道了王銳的身份，但紅娘子仍是稱他為公子，一方面是因為習慣了，另一方面可能是因為惟有如此稱呼，方能感覺不到兩人間的巨大差距吧。這是一種下意識，連她自己也未覺察到。

    第三百二十一章 絕壁風流（下）

    王銳並未留意到紅娘子話中的失落之意，聽到她如此一說，連忙伸手掩住她的櫻桃小口低聲說道：“噓，別出聲，我們現在還不能上去！”

    他的動作純屬自然而發，直到話說完了才驚覺到不妥，急忙將手拿開，臉上忍不住『露』出了尷尬的表情。要知道那可是個男女授受不親的時代，他剛才的舉動對女子來說已經屬於非常無禮，說是“『性』『騷』擾”也不為過，所以他驚覺後才感到十分尷尬。

    可沒想到他的這一舉動和尷尬的表情卻讓紅娘子產生出了誤會，她當然猜不到王銳其實是童心大起，想要看看眾人對自己死後的反應，還以為他也是捨不得此情此景，這才不願意現在就上去呢。當下忍不住又喜又羞，心說他是垂涎於自己的美『色』，想要趁機占些便宜？還是也喜歡自己呢？若是他當真有什麼過分的舉動，自己應該怎麼辦才好？

    心慌意『亂』之下，紅娘子完全忘了自己的身手比王銳不知高出了多少，如果他當真要無禮的話，自己想要讓其“死”得很難看還不是易如反掌之事？

    只可憐墜入情網的她怎麼會想到要以那種手段對付自己的心上人？是以她面紅耳赤、心跳加速，緊張羞澀得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王銳見此情形卻是心中豁然一亮，心說她看來真的很可能是非常喜歡自己啊，這可真令人難以置信。嘿嘿，自己這一次非要試探出來不可！

    想到這裡，他斂去尷尬的表情，只朝紅娘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過了一會，史梁等人率軍離去，崖頂終於恢復了平靜。

    王銳長舒了口氣。微微一笑說道：“好，我們現在可以上去了，不過這還要再次煩勞紅姑娘了！”

    紅娘子聞言一愣，原來剛才只是自己的一相情願罷了，他适才那樣說看來是有別的原因，並非是像自己所想的那樣。

    不過她當然不會表現出來了，當下強笑一聲說道：“公子不必客氣。這一切原屬小女子份當所為！”

    王銳暗暗一笑，點了點頭也不多言，從地上半站起身來，做出準備要走的樣子。

    可是他剛剛起身，就突然悶哼了一聲，雙手猛地捂住胸口，臉上現出痛苦地神情，身子一軟向後倒去！

    紅娘子大駭。連忙伸手將他抱住，低頭關切地問道：“公子，公子！你怎麼了？”

    只見王銳臉『色』煞白，額頭豆大的汗珠都冒了出來，勉強朝紅娘子『露』出個笑容艱難地說道：“我……我很好。沒事……沒事的！”

    王銳自從得到了“嫁衣神功”之後，雖然無法用之像高手那樣飛簷走壁、碎金裂石，但也修成了自己的內氣，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和瞭解已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語。像這等變換下臉『色』和『逼』出些汗珠勉強可以做到。

    紅娘子自然不知道真相了，當下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有些手足無措地說道：“你……你這樣子還叫沒事麼？你究竟哪不舒服？是剛才傷到了哪裡麼？”

    王銳被她這樣抱在懷裡，渾身的血都一下沸騰起來，頓時忍不住欲念立生，只好強忍住，真正變成了痛苦的表情說道：“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大概是适才下墜之勢止得太猛。引起了舊傷復發吧？上一次險些命喪雷落驚之手時，御醫就曾經說過我這傷絕不能再復發，否則恐怕是大羅金仙也難救！咳咳……想不到我剛剛死裡逃生，就竟又遭此難，嘿嘿，這難道是天意要亡我不成？”

    他當初曾遭雷落驚的突襲，險些喪命，後來又以雷霆手段一舉剿滅了雷家。這早已經作為其傳奇之一被廣為流傳。紅娘子也恰好聽說過。

    因此她聞言頓時慌了手腳。連連自責道：“怎麼會這樣？這……這都怪我不好，若是早知如此。适才我使力輕些就不會有事了！公子莫慌，我這就用內氣替你療傷。那御醫地話也未必做得准，老天爺必定會保佑你的！”

    其實慌的人是她，而根本不是王銳。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王銳竟然會耍花招，所以絲毫沒有懷疑，眼見心上人因為自己的救人舉動不當而導致舊傷復發，她自然是慌了手腳。

    王銳也沒想到這麼輕而易舉就試探出了紅娘子的心意，眼見她如此為自己著急擔心，他不禁百感交集，又是感動、又是高興，還有一絲『迷』茫，難以相信這是真的。紅娘子竟會對自己一見傾心，那……李岩那小子豈不是沒戲了嗎？

    他一時間愣在那裡，都忘了對紅娘子的話有所反應。

    紅娘子見狀更是大急，還以為王銳已然昏厥過去，急忙一面連聲呼喚，一面將手放在了他的小腹丹田上，緩緩地催發內勁。這裡是內氣地源頭所在，因此紅娘子從此處入手，想要以自己的內勁激發起王銳的感應，然後為其療傷。

    王銳猛地回過神來，忽然間意識到現在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了。裝成垂死的模樣來試探紅娘子的心意不難，可是等一會自己應該如何收場呢？

    如果讓她知道了真相，自己丟臉事小，若是這『性』格剛烈地mm羞愧難當之下做出什麼傻事可就壞了。

    一想到這，王銳背後的冷汗忍不住都冒了出來。不過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只好先繼續裝下去，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說。

    眼見紅娘子要用內勁替自己療傷，王銳連忙運起內息在體內四處『亂』撞，裝成一副內傷嚴重的樣子。

    其實若論內家氣勁，紅娘子當然是大行家，比起王銳來不知要高明了多少。

    但俗話說關心則『亂』，紅娘子現在早已經因為王銳的“傷勢”『亂』了方寸，再加上也沒想到他這個手無縛雞之力地文弱書生竟然會內家功夫，因此她竟絲毫沒有覺察到王銳體內的紊『亂』內息與內傷並不相同。而是人為造成。自然是更加心慌，急忙催動內勁，極力約束著王銳體內的紊『亂』內息。

    內勁這玩意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它在內家高手自身地身體裡可以運用自如，或療傷治病，或以之無堅不催。可是一旦到了他人的身體裡，它就變得不聽話了。想要其破壞容易，但療傷治病卻是收效甚微。遠不如自己所練成的內息。

    因此紅娘子雖說是個內家的頂尖高手，但若想用自己地內勁來約束王銳體內紊『亂』的內息也是件極為辛苦之事，更何況王銳還在偷偷地運勁反抗呢？這自然令這一過程加倍地艱辛了。

    過了大約半柱香的功夫，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令王銳體內的紊『亂』內息平穩下來，可人已經是香汗淋漓，累得癱坐在那裡，內勁幾乎是消耗殆盡。

    王銳因為要運內勁相抗。所以也累得筋疲力盡。

    他當然清楚紅娘子地狀況了，心下不由得一陣感動，忍不住抬起手來輕撫著她的臉龐低聲說道：“多謝紅姑娘，我感到已經好多了！”

    紅娘子並未在意他如此親昵的舉動，而是連忙又運起內勁去查探王銳的傷勢。但眼下她地內勁已經是十分衰弱了。遠不如剛才靈敏，因此一查之下頓覺得王銳體內地內息全無，似乎是已油盡燈枯的樣子。可是細看下，他地臉『色』卻比适才紅潤了許多。

    她地心中一片冰涼。腦海裡頓時閃現出迴光返照幾個字，眼淚差點就奪眶而出。急忙深吸了口氣，強笑一聲說道：“公子莫要擔心，我這就再替你療傷，一定會治好你的！”

    王銳微微一笑，輕輕歎了口氣說道：“生死由命，原也沒什麼可怕的。在下能得姑娘如此相待，就算是死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

    他原本只是真心感慨一下而已。對於紅娘子這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巾幗俠女，他還是有著一種不一樣地感覺的，敬重的同時還有許多好奇的成分。

    眼下見她對自己一片真心，王銳地心中自是感動，已漸漸將紅娘子身上的光環褪去，把她當作了一個普通的女孩來看待。

    他暗暗心想，紅娘子其實也只是這個時代中一個苦命的女子，最後被『逼』無奈才走上了歷史上那條“輝煌”的道路。現在他既然搶在了李岩那小子的前面得到美人的垂青。自己就不應該辜負了她的真心。而是一舉改變她原有地悲劇命運。

    難道龍虎衛比不上闖軍？自己比不上李岩麼？只要紅娘子願意，他絕對可以幫助她成為比原來歷史更有名的巾幗英雄。只不過這一次走的是正道。而非是“邪途”！

    王銳的腦海裡飛速轉著念頭，不由自主發出了一句感慨。

    但此時紅娘子聽在耳中，卻感到他是自知必死，所以在說臨終遺言一樣，因此顧不得去甜蜜了，而是心中大痛，眼淚終於控制不住奪眶而出，順著俏麗的臉龐簌簌滑落下來，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她緊緊抱住王銳，一邊垂淚，一邊搖頭哽咽道：“不，公子是不會死的！你若是『性』命不保，紅姑也絕不獨活！”

    眼下她以為王銳已是傷重難治，所以將一切顧忌都拋到了腦後，大膽地把自己的心意毫不猶豫地說了出來。

    紅娘子從小就隨父親闖『蕩』江湖，兩年前又接過了紅家班的重任，一個人獨挑大樑，早就養成了豪爽俠義、敢愛敢恨地江湖俠女『性』格，其大膽、潑辣還在聶靈兒之上。否則歷史上地她又怎麼會因為對李岩一見傾心，就毅然帶領饑民劫牢造反呢？

    只不過現在的情形有所不同，王銳是處於極其強勢地地位，二人間的差距巨大，令紅娘子生出了自慚形穢的感覺，對自己的這第一次感情根本沒抱任何希望，當然就說不出，也不想說出口了。但現下沒了顧忌，她自是毫無保留地大膽說了出來。

    王銳見紅娘子真情顯『露』無疑。忍不住心情激『蕩』，當下險些忘了自己正在詐傷，伸手替她溫柔地拭去臉上的淚水，笑『吟』『吟』地說道：“紅姑莫哭，我是不會那麼容易死的，你自然更加不會！”

    紅娘子聞言不禁微微一愣，道：“怎麼，公子可是有什麼療傷的良法麼？你快點說出來。我定能想辦法幫你辦到！”

    王銳立時醒悟過來自己差點『露』了餡，不由得暗暗叫了聲慚愧，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眉頭微皺遲疑著說道：“辦法倒是有一個，只不過……只不過……唉，這方法不說也罷！紅姑待我如此，銳雖死亦無憾矣！”

    紅娘子大急，當下連聲催問道：“究竟有什麼方法你趕快說呀。現在救命要緊，還有什麼事情能比生死更重要？枉你身為威國公，怎地行事如此婆婆媽媽？”

    王銳暗自偷笑，表面上卻歎了口氣說道：“紅姑莫要誤會，因為這方法要唐突姑娘。所以我才不願意說罷了！銳欠紅姑已經良多，又怎麼忍心再對你無禮？”

    紅娘子聞言俏臉頓時飛上了紅霞一片，略一猶豫便毅然說道：“只要能救得公子，紅姑就算捨棄了『性』命也在所不惜。餘者又算得什麼？你快說吧，究竟要怎樣做才好？”

    王銳聽她親口說願意為自己犧牲『性』命，頓時心中柔情大盛，情不自禁握住紅娘子地雙手柔聲說道：“銳有何德何能，竟令紅姑如此相待？當真是慚愧之極！”

    紅娘子羞紅了雙頰，低下頭去輕聲說道：“公子切莫這樣說，你是蓋世的大英雄。紅姑只是個江湖女子而已，又算得了什麼？你還是快說說究竟怎樣才能治好傷吧！”

    王銳深吸了一口氣。當下正『色』緩緩說道：“不瞞紅姑說，我這傷據岳父聶行天所講，惟有一種方法可治，那就是必須由一女『性』的內家高手用‘陰陽合氣渡’的法子方能治好。上一次我的傷便是靈兒這樣治好的，只不過她是我的妻子，用這種方法沒有絲毫顧忌。但紅姑冰清玉潔，我又怎麼忍心唐突？”

    紅娘子聽到那“陰陽合氣渡”的名已經是一顆芳心砰砰『亂』跳，鼓足了勇氣才紅著臉輕聲問道：“這……這‘陰陽合氣渡’又要怎樣做呢？”

    王銳暗暗一笑。心說自己倒不是信口開河。上次地傷的確是聶靈兒和他陰陽交合，引發了“嫁衣神功”方才治好。看在你一片真心的份上。就饒你一次，將那陰陽交合的方法降上幾等好了！

    他一面想著，一面歎了口氣說道：“這‘陰陽合氣渡’之法就是由對方用口舌渡氣給傷者，而非是像紅姑剛才那樣于體外發氣。此的確是令人為難，紅姑若是不願便罷，在下是絕不會有半分怪罪之意的！”

    紅娘子竟暗暗松了口氣，心說這“陰陽合氣渡”的名字聽起來確有些羞人，原來卻只是用口舌渡氣而已。那儘管也是羞煞人，但已經比自己最壞的打算要好得多了。

    想到這裡，她滿面緋紅一咬牙說道：“公子多慮了，這又有何難？我這就為公子渡氣便是！”

    王銳聞言心下大樂，心說想不到這麼容易就騙到了這個絕『色』mm地初吻，只要將這吻拿下，相信她的人很快也就屬於自己的了。嘿嘿，李岩兄弟，對不住了，你只好另找老婆去吧！

    他腦海裡轉著yy的念頭，嘴上卻正『色』說道：“如此就有勞紅姑了！”

    正所謂好人若是騙起人來更加可怕，也非常容易得手。紅娘子哪裡能想到在自己心中形象高大光輝無比的王大官人竟會耍如此地花招，自是糊裡糊塗就上了當。

    她不敢答話，更不敢睜眼去看王銳，只是暗暗深吸一口氣，一雙美目緊閉，俏臉暈紅一片，顫抖著向王銳的雙唇吻去。

    王大官人當然不會客氣，伸出雙臂將紅娘子抱在懷中，大嘴迎上了她的櫻唇，熟練之極地用舌頭頂開其牙關，與嫩滑無比的香舌糾纏在一起。

    任何一個少女地初吻都是最甜蜜的，紅娘子自然也不例外，立刻渾身酸軟無力，『迷』失在了與心上人的甜蜜長吻之中，一時間將所謂的“陰陽合氣渡”都拋到了九霄雲外。一雙玉臂反摟住王銳，盡情享受著自己的甜蜜初吻……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猛然反應過來，立刻緩緩運起內勁，想要通過口舌渡給王銳。不過她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無論自己如何努力，卻始終無法將內勁經過口舌外吐，自然也就談不上渡氣了。

    這當然很正常了，從來只聽過內家高手用掌力將內氣外放，又什麼時候聽過舌頭能吐內勁傷人了？那只是王大官人胡『亂』杜撰的而已，又怎麼可能是真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命運的神奇轉彎

    紅娘子這一羞可是非同小可，本能地想要抗拒，卻只感到渾身酸軟無力，明明抓住了王銳那不老實的胳膊，但卻怎麼也沒有力氣將之推開。

    紅娘子就算是再單純，此時也已經明白是上了王銳的當。但是她並沒有憤怒，而只是感到羞澀難當，同時內心深處還有一絲甜蜜和期待。只覺得這可能是天意吧，無論結局怎樣，將自己的身體獻給最愛的人也是無怨無悔的選擇。

    因此在徒勞地掙扎了一番後，紅娘子忽然選擇了放棄，非但不再抗拒。

    沒辦法，善良而純情的少女們在這方面永遠都是被動而簡單的。她們心甘情願為心愛的人獻上自己的所有感情和身體，卻很少去考慮結果會怎樣。這其中最後結局圓滿的很多，悲劇的自然也不在少數。因為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少負心漢，否則又哪裡來的紅顏命薄一說？

    王銳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了，所以他也做了男人的選擇，一面繼續著那法式的長吻，一面用一雙“魔手”襲遍了紅娘子的全身。

    不知不覺之中，紅娘子的衣衫一件件褪去。

    紅娘子星眸半閉，勾著王銳的脖頸輕聲說道：“紅姑未經人事，還請公子溫柔些才好！”

    王大官人在這方面也不愧為龍虎大將軍的稱號，尤其是修得了“嫁衣神功”之後，更是威猛無匹。

    那“嫁衣神功”的確是神奇，似乎越是在陰陽交合之時越能發揮威力。

    王銳早已經習慣了與聶靈兒“合籍雙修”，因此在與紅娘子的“激戰”之中，不知不覺間內息也運行起來。

    很快，紅娘子的內勁就也有了反應，漸漸地像聶靈兒一樣，和他的內息形成了貫通。只不過還遠不能如聶靈兒那樣，與他的內息水『乳』交融罷了。

    不知過了多久，二人悄然間已換了姿勢。王銳雙手抱頭，仰面躺在地上，紅娘子則像乖巧的貓兒一樣將頭趴在他的胸口，一頭烏黑的長髮散落在他的胸膛上。

    忽然間，紅娘子抬頭在王銳的胸膛上輕輕咬了一口，轉過來朝他嬌笑著說道：“這就是公子的療傷之法麼？國公爺可曾好些了嗎？”

    王銳痛得低呼了一聲，道：“紅姑如此捨身相救，我又怎麼能不從鬼門關那裡回來？地府裡的女鬼可是嚇人得緊，哪裡有我的紅姑億萬分之一好看？”

    紅娘子俏臉一紅，啐了他一口說道：“呸，公子原來也這般油嘴滑舌，男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王銳笑嘻嘻地說道：“怎麼，紅姑對男人很瞭解麼？不過從剛才的表現來看可是不像！”

    紅娘子聞言大羞，又狠狠咬了他一口，嬌嗔著說道：“堂堂的國公爺居然會設計一個小女子，難道還不夠壞麼？公子适才欺負得紅姑還不夠嗎？現在卻還來欺負人家！”

    王銳呲牙咧嘴大聲呼痛，然後一把將紅娘子攬住柔聲說道：“我當然欺負不夠了，像紅姑這等寶貝，我還要帶回去好好欺負個一生一世呢，不知紅姑可願意否？”

    他這麼一說，那就等於正式要娶紅娘子進門了。只要紅娘子一點頭，立刻就會成為威國公的如夫人。 這對於她來說絕對是一步登天，比之眼下的江湖賣藝女那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紅娘子的眼睛一亮，她不是為了身份、地位的改變而高興，而是沒想到王銳這麼痛快就答應娶自己過門，自己的感情也終於能有了結果。

    但是他對自己是真的喜歡，還是僅僅因為二人間有了親密的關係而要負所謂的責任呢？難道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從今往後被養在深宅高院裡，身份、地位雖然尊崇，可是卻像失去了自由的鳥兒一樣。

    一想到這些，紅娘子的歡喜之情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變得沉默起來。

    她其實並不瞭解富貴人家的真實情況，只是聽說過許多苦命女子嫁入豪門後的悲慘遭遇，因此將這當作了富貴豪紳家如夫人的通例，以為王銳的威國公府也肯定是沒什麼兩樣。以她江湖兒女的『性』格和作風，又怎能受得了那種生活？

    王銳見狀略一思索，就馬上猜到了她的想法。不過他卻沒有點明，而是笑嘻嘻地看著紅娘子，等待著她的回答。

    猶豫了半晌之後，紅娘子終於長歎了口氣，滿含深情地緊盯著王銳說道：“公子，紅姑當然是喜歡這一生一世都得到你的疼愛了！但公子乃是朝廷柱石、天上的雄鷹，而我則只是個山野女子、林間的麻雀罷了，又怎敢高攀得上？今日能與公子一夕情緣，紅姑已是滿足了，未敢再有奢求。公子放心，紅姑乃是江湖兒女，絕不會像小女兒般糾纏不清、婆婆媽媽就是！”

    說到後來，她終於忍不住『露』出黯然之『色』，連忙強笑一下掩飾過去。雖然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但是剛剛和情郎共渡巫山之後就要從此分離，就算紅娘子的『性』格再豪爽、潑辣恐怕也是難以接受。

    王銳聽罷不由得的哈哈大笑起來，好一會的功夫方才搖頭歎道：“紅姑都在說些什麼？難道你以為我像那些富貴豪紳一樣，專門娶美麗的苦命女子回來，當作玩物般養在深宅大院，待玩膩後就一腳踢開麼？在下出身貧寒，原也只是一介窮書生而已。能有今日成就，完全是時運所致，並不敢貪天之功！紅姑乃是天仙一般的人物，能夠垂青於我，銳實感高興。實不相瞞，我對紅姑亦是敬重、愛慕，因此這才想要與你共渡白頭！姑娘是江湖俠女，為何仍拘于那些世俗禮法？難道你嫁入我國公府後就只能做個金絲雀，而不能做個展翅高飛的獵鷹嗎？我朝的左良玉總兵就是個女流之輩，卻是赫赫聞名的巾幗女將，紅姑可敢和她比一比麼？”

    紅娘子聞言大喜，一顆心高興得好象要爆炸開來，直到這時才相信情郎也喜歡自己，而並非將她當作玩物。

    她一把勾住了王銳的脖子，將俏臉緊貼在他的臉上，難以置信地說道：“紅姑也能當女將軍嗎？公子該不會是哄我開心吧？”

    王銳不由得暗暗一笑，心說你在原來的歷史上就是個赫赫聞名的巾幗女將，名聲絕不在左良玉之下。只不過此番跟了我後，本少爺替你逆天改命，“改邪歸正”，從此做一個堂堂正正的女將軍，而不再是反賊罷了。以紅娘子本身的潛質和自己的能量，那該不難才是。

    他原本也是比較頭痛怎麼來安排紅娘子的，就在剛才的一瞬間才靈機一動冒出了這個可以充分發揮她特長的想法。就這樣，紅娘子的命運從此發生了一個神奇的轉彎！

    第三百二十三章 人贓並獲才行

    王銳輕輕抱住紅娘子，笑『吟』『吟』地說道：“紅姑難道忘了為夫乃是當朝的第一名將，堂堂的龍虎大將軍麼？你若是願意，可以先在本帥的手下當個將軍。不過為夫可不會殉私情，紅姑要靠自己的本事來爭取才行！”

    紅娘子嘻嘻一笑，輕輕啐了一口說道：“呸，哪個答應嫁給你了，就這麼大言不慚地自稱起為夫來！我才不要公子殉私情呢，必定會用真本事來掙個將軍，公子就等著瞧好吧！”

    她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裡面卻像是喝了蜜一樣甜。

    王銳哈哈一笑說道：“好啊，若是真能如此，那我們夫妻就能夠共同縱橫疆場。夫令『婦』隨，那豈不是一段千古美談？”

    紅娘子忍不住又咬了王銳一口，笑嘻嘻地說道：“公子先莫高興得太早，等到紅姑也能帶兵打仗時，將來這當朝第一名將的稱號沒准就要換一換了呢！”

    王銳猛地一個翻身，嘿嘿壞笑著說道：“紅姑有那麼厲害麼？為夫卻是不信！你竟敢小瞧為夫打仗的本事，那我就先讓你嘗嘗龍虎大將軍縱橫馳騁疆場的厲害！”

    說罷，他的寶貝“將軍”已是高高怒昂起了頭，直抵桃源洞口。

    紅娘子見狀不由得驚叫一聲，連忙開口討饒。她剛剛經歷了破瓜之痛，雖然通過與王銳的“合籍雙修”恢復了內勁，但如何能禁得起此道老手的王大官人“摧殘”？所以直到現在還是雙腿綿軟無力，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欠奉。此刻看到他又想挺槍上馬，自是嚇了一跳。

    但王銳卻存心想在肉體上征服這個絕『色』妖嬈，而且已經是興致勃發，當下對紅娘子的苦苦求饒根本不予理會，挺槍貫戈直搗黃龍，一下就直沒至根，緊接著就大力韃伐起來。

    二人摟抱著靜靜躺在那裡，誰也沒有說話，但心靈間卻好象在彼此交流，享受著激情歡愉後的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懸崖下突然隱隱傳來了呼喊之聲。王銳和紅娘子不由得微微一驚，同時坐起身來側耳傾聽。這一回二人聽得真切，那聲音喊得正是國公爺與督公！

    原來從史梁等人率軍走後，聶靈兒和王謙就領了另外幾名親隨護衛，繞到懸崖下去尋找王銳的遺體。可是由於他們地形不熟，再加上悲痛過度，因此竟然不辨方向，以至於跑錯了路，耽誤了不少功夫這才找了過來。

    這可能也是天意吧，正是由於這個小『插』曲，王銳和紅娘子才有了充裕的時間，在絕壁之上成就了一段情緣。若不是如此，他們兩人剛才肯定無法成就“好事”。以二人身份、地位的巨大差距以及紅娘子要強的『性』格來說，即使是最後終於有個完滿的結局，恐怕也要歷經一番磨難才行。像現下這般飛躍一樣的速度，的確是有太多的巧合在裡面，也只能用傳奇來形容了。

    聶靈兒和王謙等人到了懸崖下，很快就發現了虎墩兔憨的屍體，但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王銳。

    眾人大急，立刻又擴大了範圍，如過梳子一樣將崖底仔仔細細再次搜索了一遍，連最細微的地方也全沒有放過。結果可想而知，如果他們能找得到，那才真叫見鬼了！

    這一來眾人不由得大奇，面面相覷半晌做聲不得，心中不約而同冒出了一個念頭，心說督公難道真的是星宿降世，死後重歸天界，因此這才沒有留下遺體嗎？這想法雖然荒唐，但事實就在眼前。王銳和虎墩兔憨兩人都是從這裡跳下來的，可是為什麼只有一個人的屍體？聯想到王銳種種神奇的傳說，眾人不由自主冒出了這個荒唐的念頭。

    但是很快眾人就又想到，也許還有另外的可能，比如說督公的遺體是被野獸叼走，或者他被懸崖壁上的樹木給掛住，根本沒有掉下來呢？若真是這樣，那督公眼下豈非還有生的希望？

    想到這裡，聶靈兒和王謙等人忍不住大喜，急忙大聲呼喚王銳的名字，並且抬頭向絕壁上搜尋。但由於半山腰間有雲霧繚繞，因此眾人看不清狀況，不過他們的喊聲卻驚動了王銳和紅娘子這對“野鴛鴦”。

    二人适才一直沉浸在極樂的歡愉世界之中，渾然忘記了身外的一切，此刻聽到找尋之人到了崖下，這才猛然驚醒過來，著實吃了一驚。王銳倒還好些，紅娘子卻是最先回過神來，臉『色』頓時羞得通紅，一把抓住情郎的胳膊低聲說道：“公子，他們找來了，這……這可怎麼辦？”

    她就像被人捉『奸』在床一樣，忍不住一陣心虛驚慌，心說若真是這樣被人看到，那真不如死了算了！

    王銳卻鎮定多了，他一面示意紅娘子趕快穿好衣服，一面在她耳邊快速低語了幾句。

    紅娘子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隨即探身過去在王銳的嘴上迅速親了一下，嬌笑了一聲說道：“那我就先去了，公子保重！”

    說罷，她戀戀不捨地又看了王銳一眼，起身朝洞口走去。結果剛一邁腿，身子就猛地一軟，險些摔倒。

    王銳當然知道這是自己韃伐過度的結果，忍不住低聲得意地一笑。

    紅娘子大羞，滿面緋紅地回過頭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這才暗暗運起內勁，令雙腿重新充滿了勁力。

    此時崖下的王謙已經開始順著絕壁攀緣而上來查看情況，他的身手雖然遠不如紅娘子靈巧，但速度也是很快，估計約有半柱香的功夫就能到達這裡了。

    紅娘子側耳聽了聽下麵的動靜，不敢再耽擱下去，在洞口轉身朝王銳嬌媚地一笑，隨後身形輕盈地一躍，消失在了洞口之外。她是朝著崖頂去的，那裡已經再沒有了旁人。

    王銳掃視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洞『穴』，回想起剛才的旖旎情景，幾乎不敢相信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情，感覺就像是做了一場春夢一樣。

    他呆楞了片刻，然後無聲地笑了笑，簡單將洞『穴』收拾了一下，隨即安安靜靜地盤膝而坐，等待著手下人的到來……

    果然，過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王謙充滿期望的面孔終於出現在了洞口。

    當他看到笑『吟』『吟』坐在那裡的王銳時，臉上頓時『露』出狂喜之『色』，極度激動之下手一松，差點就從絕壁上摔了下去。幸虧他身手敏捷，反應得快，才又及時抓住了洞口的藤蔓。

    “爺，您真的沒死！這……這可真是太好了！”

    王謙縱身躍入洞裡，激動得跪在那裡一把抱住了王銳。心情激『蕩』之下，他將什麼尊卑都拋到了腦後，淚水再一次忍不住奪眶而出。只不過這一次是歡喜的眼淚，順著臉頰盡情地流淌。

    王銳的眼睛也有些濕潤，他用力在王謙的頭上敲了一記說道：“渾小子，你難道希望我死了不成？”

    王謙咧開大嘴傻笑著，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來表達自己興奮的心情了。

    忽然之間，他轉身從洞口探身向下運氣高聲喊道：“夫人，爺沒死，他好端端地在這裡呢！”

    片刻之後，就聽到聶靈兒的一聲驚叫和那幾名親隨護衛的歡呼聲傳來，回『蕩』在整個山谷……

    一柱香後，王銳在王謙的幫助下，終於下到崖底，再次踏上了堅實的大地。

    他剛剛站定身形，聶靈兒已旋風般撲過來，也不顧得王謙等人在旁，徑直縱身撲入王銳的懷中，一把死死地抱住，再也不肯鬆開。

    王謙等人見狀急忙轉過身去，裝瞎子什麼都看不到，可臉上卻各自掛著微笑。

    她將臉埋在王銳的胸前，哽咽著說道：“我就知道相公肯定不會有事的！相公想嚇死靈兒麼？你若是有什麼意外，可讓靈兒與姐妹們如何獨活？”

    王銳輕輕撫摩著她的秀髮，想起自己剛才的風流旖旎，不由得心下暗暗一陣慚愧，當下柔聲說道：“好靈兒莫哭，相公這不是好好回來了嗎？你若是將眼睛哭腫，那可就不漂亮了！”

    聶靈兒被他逗得破涕一笑，輕輕在他胸膛上捶了幾拳。但是她剛剛笑了兩聲，就忽然間柳眉微揚，探身過去在王銳的胸前用力嗅了嗅，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王銳暗暗叫了聲不好，但立刻安慰自己道，俗話說捉『奸』捉雙，幸好紅娘子已悄然而去，自己只要不承認，天王老子來了也沒辦法！

    他見聶靈兒眼中的疑『惑』之『色』越來越濃，於是連忙打岔笑道：“我們還是趕快回大同城吧，耽誤了那麼長的時間，那些傢伙可別被刺激得發瘋了才好！”

    聶靈兒的美目閃了他一眼，並沒有說什麼，王謙等人卻立刻恭聲應諾，他們也急著回去，馬上將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眾人知道！

第三百二十四章 乾坤定（上）

    大同城裡，史梁等人率龍虎衛將代王府團團圍住。老百姓也聚集得人山人海，人們群情激憤，紛紛高喊著要龍虎衛踏平代王府，懲治勾結蒙古人的元兇巨惡，給大同軍民和威國公一個交代！

    代王府的大門則緊閉著，靜悄悄地毫無動靜，就好象是座空宅一樣。但實際上王府內部早就人心惶惶『亂』成了一團，只不過所有的人都被下令待在屋子裡，不許出聲和『亂』跑罷了。

    朱傳火齊在緊閉大門的大廳裡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來回踱步，已然徹底失去了先前的從容和鎮定。蔡振威在一旁也是沉默無語，臉上再沒有了那種自信滿滿的表情。

    說實話，打從一開始他們就半點也沒敢輕視王銳，使出了渾身解數去對付他。可誰能想到20萬蒙古大軍竟然都沒奈何得了大同城，這麼快就被摧枯拉朽般全殲了呢？昨夜蒙古軍已經明明破城，但足足一個萬人隊眨眼間就灰飛煙滅，王府派去接應的好手亦是死傷了大半，最後逃回來的只有區區數人而已。還沒等朱傳火齊有所應變，今晨龍虎衛和10萬明軍就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現，輕而易舉就擊潰了蒙古大軍。

    這一切都發生得那樣突然、那麼令人不可思議，卻又實實在在不容置疑。

    朱傳火齊此刻是又驚又怒又悔又恨，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了為什麼當初老魏那般權勢熏天，卻最終敗在了這個年輕豎子的手上；八旗精兵號稱天下無敵，在龍虎衛的手下卻接連慘敗。

    王銳的確是個太可怕的對手，無論你占盡了怎樣的優勢，在他面前似乎都不值一提。而你則永遠也想不到他會用什麼樣的招數，往往直到等雷霆一擊臨身才反應過來。這一點在今晨之前朱傳火齊是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的，但此時親身體會明白過來時卻已悔之晚矣。

    他早已經聽到了外面『亂』糟糟的情況，但卻並不太擔心。雖說昨夜派出的人很有可能有失手遭擒的，並且供出了自己勾結蒙古人的事情。但他是藩王的身份，除了皇帝外，大同府沒人有資格來審問並定他的罪。而等到皇帝下旨來審理此事時，他自是早就準備好了一切，殺人滅口並且毀滅所有的證據。僅憑個別人的供詞是不可能定他的罪的，因此皇帝儘管會嚴加申斥並略有懲戒，可卻沒有什麼大礙。待到事情過去，他照樣做個逍遙王爺。

    正因為這樣，所以朱傳火齊嚴令府中上下人等都縮在屋內不出，對外面的喧鬧充耳不聞。他才不信誰能有那麼大的膽子，竟敢硬闖王府。如果是那樣的話，把柄可就落在自己的手裡了！

    他哪裡知道龍虎衛眼下早已經因為王銳的“死”而幾乎喪失了理智，別說是硬闖了，就算踏平代王府也沒什麼可稀奇的，而此刻外面的史梁也正是準備這麼幹呢。

    眼見王府的大門緊閉，史梁也不囉嗦，直接命人架起了火炮。

    孫傳庭沒再阻攔，他現在心中的傷痛並不在任何人之下，适才攔阻史梁殺俘乃是為了龍虎衛的名聲考慮。但眼下代王是勾結蒙古人的元兇首惡，證據已然確鑿無誤，所以此番就算將天捅個窟窿，他們也要為督公報仇。不就是區區一個代王嗎？內衛和龍虎衛今日將所有的一切都攬下來了！督公不能白死，元兇首惡必須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史梁端坐馬上，朝著王府內冷冷地喝道：“王府裡的人聽著，內衛和龍虎衛此番要查查勾結蒙古的『奸』細。限爾等10個數之內將門打開，否則就別怪我等不客氣了！”

    說罷他舉起右手緩緩屈指，手下人立刻大聲報起數來。王府內卻絲毫沒有動靜，就好象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史梁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冷笑，當手下終於倒數完最後一個數時，立即毫不猶豫地將手猛地向下一揮。

    只聽一聲巨響，火炮的炮口吐出了一道長長的火焰，代王府的朱紅大門連同門樓在內頓時被炸成了千百萬片，碎木塊和磚石如雨點般自空中劈裡啪啦掉落下來。

    待到煙塵漸漸散開，史梁提起狼牙棒一揮，一馬當先沖進了王府裡，其餘眾將與龍虎衛緊接著如『潮』水般跟上。

    龍虎衛一進到府內就立刻分成一個個小隊四下裡散開，毫不客氣地沖入每一個院落和房間，將裡面的人全部趕出來，隨即就翻箱倒櫃展開了徹底的搜查，絕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王府裡的人何嘗見過這等架勢？先是用炮轟開府門，隨後一幫虎狼般的士兵就沖了進來，又是趕人又是翻東西，就如同強盜劫掠一樣。

    一時間王府的沉寂就被打破了，只見處處雞飛狗跳、人仰馬翻，一派末日來臨的景象。不過細心的人很快就能發現龍虎衛與普通抄家人絕不相同，他們雖然看上去如狼似虎，又是趕人又是翻東西，但實際上對人和物都秋毫無犯，既不趁火打劫，也不損害任何物件，只是在查找有用的東西。

    史梁等人直奔大堂，到得門前更無二話，直接將門踹開，旋風般闖了進去。

    朱傳火齊早憋了一肚子的火，當下大步迎上，面『色』鐵青地用手一指眾人喝道：“爾等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膽硬闖王府，可是奉了聖旨嗎？今日拿出聖旨便罷，否則爾等之舉就等同謀反，本王定會向皇上奏上一本！”

    眾人無一不是手綰重權的大將、重臣，又都是在當朝第一人物的手下聽令，因此原本就沒太將他這個沒有實權的藩王放在眼裡。此時因為王銳的“死”，自是更將朱傳火齊當作了元兇首惡的大仇人。眼下見他非但不因自己勾結蒙古人而感到羞愧，反倒是倒打一耙指責眾人謀反，當下俱各怒火中燒，將僅有的一點顧忌也拋到了九霄雲外，決定今日非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為了一己私利，連祖宗和社稷都不顧的人渣王爺不可！

    史梁嘿嘿一笑，冷哼著反唇相譏道：“我等都是大明的耿耿忠臣，此番來正是要緝拿連祖宗和社稷都不顧，勾結蒙古人的混帳東西。王爺不配合也便罷了，卻來反誣我等謀反，這可當真令人齒冷，該不會是心虛才如此說得吧？”

    朱傳火齊見對方言語無禮，絲毫沒將自己這個王爺當回事，而且話中直指自己就是勾結蒙古人，連祖宗和社稷都不顧的混帳，自是忍不住又羞又怒，面『色』也猛然大變。

    他再無先前鎮定自若溫文爾雅的大將風度，當下暴跳如雷道：“是誰教你這混帳東西這樣跟本王說話的？莫說是你，就算是威國公到此，也不敢對本王如此無禮！別以為內衛和龍虎衛就了不起了，本王之爵乃是先祖皇帝親封，世襲罔替。爾等若無聖旨，就無查察處置的權力。現在就給我滾出去，否則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

    他不提起王銳還好，一提起來眾人的眼睛都紅了，個個額頭青筋暴『露』，顯然是在極力忍耐。如果朱傳火齊不是王爺的身份，眾人的大耳刮子早就甩過去了。

    史梁的『性』格最為暴烈，此刻他聽到朱傳火齊的言語對督公、內衛和龍虎衛都充滿了不屑，不由得再也忍耐不住，竟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其胸前的衣服，如拎小雞般提了過來。

    幾名王府的侍衛見狀大驚，急忙各拔兵刃上來想要阻止。

    但幾人剛剛一動，立刻就有十幾支槍指住了他們。這幾名侍衛早就見識了火槍的厲害，當即僵在那裡再也不敢稍動。從持槍人堅定而又冷酷的眼神裡他們很清楚地知道，只要自己稍有異動，對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開槍。這幾人的身手雖然也都不弱，但在威鎮天下的火器面前亦不由得感到了膽寒。

    史梁將朱傳火齊提到眼前，面目猙獰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廝還敢提督公？若不是你勾結蒙古人打開城門，督公他……他又怎會冤死？今日你若是聰明的話就主動招了勾結蒙古人之罪，否則爺才不管你是什麼狗屁王爺，是不是先祖皇帝親封，定會活剮了你不可！”

    朱傳火齊本來一直在用力掙扎，此刻聞言卻是身子猛地一震，渾然忘記了自己仍羞辱地被別人提在手中，忍不住失聲說道：“你說什麼？威國公死了？這……這怎麼可能？”

    話剛出口，他就猛然想起了那神秘的白袍客，心說昨夜聞報王銳那小兒的確是棄城而走，緊接著就是攻入城內的蒙古軍萬人隊被全殲和今晨的龍虎衛及10萬明軍猶如神兵天降。自己原以為這些都是王銳小兒的詭計而已，但若這莽夫說得是真的話，那此事多半便是那神秘的白袍客所為。他一直在旁窺視，的確有此一擊致命的能耐！

    看這群人的樣子，此事很有可能是真的，否則他們斷不會如此不顧一切地大鬧！哈哈，想不到王銳小兒機關算盡，到頭來仍是糊裡糊塗丟了『性』命，這可當真是老天有眼、報應不爽了！此番他既已然身死，那事情豈不是有了轉機？

    想到這裡，朱傳火齊的嘴角邊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

   第三百二十五章 乾坤定（中）

    史梁看得真切，心知朱傳火齊定然是在幸災樂禍，不由得怒發如狂，狠狠將他往地上一頓喝道：“你就別他娘的做春秋大夢了！大帥他老人家是為了保全勝利而死，虎墩兔憨和卯聖騎士都已經伏誅授首，20萬蒙古大軍灰飛煙滅，再也沒有人會與你這廝沆瀣一氣、狼狽為『奸』了！爺今日來為的就是收拾你這個家賊、敗類替大帥報仇，你若是想受皮肉之苦就儘管抵賴吧！”

    朱傳火齊聞言笑容登時凝固在嘴角，心知這群丘八爺眼下已經幾乎完全喪失了理智，的確是什麼事情都可能幹得出來。自己的王府被拆了不要緊，人如果有什麼意外那就不值了。只要能挺過現下這關，待官司打到皇帝那裡時朝中已必然會出現變化。

    王銳小兒之死非同小可，肯定會引發朝局的“大地震”。到時候儘自有大把的機會，又何必現在與這些喪失了理智的莽夫以硬碰硬？自己是金貴的瓷器，對方只是破瓦罐而已，以硬碰硬可是不智之舉！

    想到這些，朱傳火齊收斂起怒容，哈哈一笑說道：“將軍說得哪裡話來？你以為威國公之死本王就不心疼嗎？威國公乃是朝廷柱石，此番為抗蒙古韃子不幸戰死在大同府，本王傷痛實不在任何人之下！但爾等不能因傷痛便含血噴人，誣陷本王勾結蒙古人。不知爾等這樣說可有證據否？如若沒有的話那此舉豈不是親者痛而仇者快？威國公在九泉之下恐也難心安呀！”

    眾人見他到了此時仍在惺惺作態，怒火忍不住直往上竄。

    史梁也不多言，當下拍了拍手，立刻有手下將那名黑衣人押上堂來。

    那人忍不住看了朱傳火齊，馬上又怯懦地低下頭去。朱傳火齊的目光一閃，隨即又恢復了若無其事的樣子。

    史梁用刀鋒般的目光掃了他一眼，冷冷地開口說道：“你看清楚了，究竟是誰派你昨夜去偷襲東城門，接應蒙古大軍入城的？你可要仔細看真切了再說，千萬莫要誣陷了好人！”

    那黑衣人不敢抬頭，低垂著雙目小聲說道：“回將軍的話，小人薑宏舟，乃是代王府的護衛。昨夜小人與同伴是奉了王爺之命偷襲東城門，接應蒙古大軍入城。此事千真萬確，若有半句虛言，但憑將軍處置！”

    史梁微微點頭揮了揮手，手下人隨即將薑宏舟帶了下去。

    他朝朱傳火齊冷冷一笑說道：“王爺現在還有何話要說？”

    朱傳火齊不慌不忙地微笑道：“不錯，這個姜宏舟原先的確是我王府的護衛。但是因其行為不檢，前些日子被本王重責了一番後逐出府去。想來他因為懷恨在心，所以這才誣陷本王，將軍可莫要中了他人的『奸』計才好！适才那廝說還有同伴是一起奉了本王之令，不知將軍可曾擒獲了其同伴否？若是只憑那廝一面之詞，又如何可信？”

    史梁見朱傳火齊在手下的指證下仍是巧言辯解，再也按捺不住怒火，忍不住就要當場發作。

    孫傳庭卻知道憑著朱傳火齊的身份，這一點證據的確還遠遠不夠致其於死地，而且對方也十分狡詐，光來硬的恐怕不行。

    於是他及時一伸手攔住了史梁，朝朱傳火齊淡淡一笑說道：“眼下因為督公之事，內衛和龍虎衛人人悲憤不已、心下大『亂』，所以行事難免有欠思量，還望王爺能夠體恤才是！”

    朱傳火齊裝模做樣地長歎一聲說道：“聞聽威國公不幸，本王亦是傷痛無已、心中大『亂』，此點自是體會得。諸位將軍放心，本王絕不會計較就是！”

    史梁等人聞言無不大怒，但眾人素服孫傳庭的智謀，因此各自按捺住怒火，只是將雙拳攥得嘎嘣作響。

    孫傳庭卻神『色』如常，微笑著抱拳道謝，緊接著開口說道：“不瞞王爺說，此番我等雖非興師問罪而來，但的確是為了查察『奸』細一事。昨夜一夥人偷襲了東城門，打開城門接應蒙古軍入城。此事乃無數人親眼所見，應是毋庸置疑。那薑宏舟正是那夥賊人之一，他既招出是奉了王爺之令，內衛和龍虎衛自無不查察之理。也正因為如此，适才史將軍這才言語有所衝撞無禮，還望王爺恕罪！不過那『奸』細乃是害死督公的元兇首惡，我等誓將其緝拿歸案，以慰督公在天之靈，這自然還要仰仗王爺的大力配合，不知王爺以為然否？”

    朱傳火齊點頭一笑說道：“閣下說得不錯，不過本王剛才已經說過，那廝是誣陷本王而已，本王與此事並無關係，府中之人自是更不知情。爾等這般大鬧王府，置本王於何地？念在威國公的份上，本王就不計較了也罷。爾等立刻退出王府，查察『奸』細之事本王定會全力配合就是！”

    孫傳庭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王爺也是先祖皇帝的血脈，想來不會做出出賣祖宗這種禽獸不如之事。這點我等雖然相信，但王爺若不能拿出些令人信服的舉動來，恐難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而且此事眼下也關乎到了皇上的聲名，內衛和龍虎衛職責所在，亦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王府內魚龍混雜，難保『奸』細不會隱匿於其中。現下我等徹底查察一遍，也是在幫王爺洗脫嫌疑，令得天下人信服，不知王爺以為如何？請王爺放心，內衛和龍虎衛對府中一應人、物絕對秋毫無犯就是！”

    他話說得客氣，但卻是占牢了一個“理”字。你不是說自己是被誣陷的嗎？好，我們相信，可是天下人相信麼？那個薑宏舟無論怎麼說也是王府的人，此事自然要從王府查起。否則僅憑一句話就想將這事情全都揭過去，天下間又哪有這樣的道理？你是堂堂的王爺，我們沒資格查察，可王府的人咱有資格查吧？只要是落入了內衛的手裡，就非查你個雞飛狗跳不可！

    朱傳火齊一聽之下就知道孫傳庭可不像适才鹵莽的史梁那樣好對付，他現在還沒準備充足，當然不肯讓內衛來查了，否則非『露』出馬腳不可。

    於是他將臉『色』一沉說道：“天下人怎麼想是他們自己的事情，本王可管不了那麼多，只求問心無愧便好，也堵不住那許多悠悠之口！『奸』細之事本王自會在府內撤查，但王府的事情輪不到外人來『插』手！”

    孫傳庭淡淡一笑，好以整暇地說道：“若是王爺的家事，自然輪不到外人來『插』手。但此事牽扯大明的安危、皇上的聲名和督公的血海深仇，內衛又如何管不得？難道王爺忘了內衛的職責不成？”

    朱傳火齊聞言面『色』微變，頓時一陣語塞。當初設立內衛檢校府的目的就是監督一切關乎大明安危之事，眼下的事情涉及到了勾結蒙古人裡應外合獻城，可說是非同小可。若說內衛無權過問，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孫傳庭不溫不火，幾句話間就將局勢的主動權掌握在了手裡。現在朱傳火齊已經有點騎虎難下之勢，他答應固然是不行，可如果拒絕的話又完全占不到理，徒然給對方用強的藉口而已。

    蔡振威在一旁見狀，當下上前一步替主人解圍道：“放肆，爾等怎敢對王爺如此無禮？王爺乃天皇貴胄、先祖皇帝的血脈，爾等今日所為，置先祖皇帝的威嚴何在？置皇上的顏面何在？又置王爺於何地？虧爾等還自稱大明忠臣，如此做法又豈是大明忠臣所為？”

    眼見他竟是言辭犀利，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孫傳庭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是何人，竟敢在此大言炎炎？此番20萬蒙古大軍壓境，內衛和龍虎衛為保衛大同拋頭顱、灑熱血，請問閣下那時又在哪裡？眼下督公為了大義慷慨赴死，他的血自是不能白流！我等若是不能將勾結蒙古人的元兇首惡找出來，又怎麼對得起他的在天之靈？如果說此舉也是不忠的話，那今日我等就做一回逆臣又當如何？”

    他這一番話義正詞嚴，直令得蔡振威啞口無言，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慚『色』。所謂做賊心虛、頭頂三尺有神靈，蔡振威知道自己是什麼角『色』，因此遇到對方真正的大義凜然時，當然再也無法硬氣起來了。

    史梁一聲獰笑說道：“我看你這廝就十分可疑，理應先查察一番！來人，與我綁了！”

    說著，他踏步輕舒猿臂，一把將蔡振威如捉小雞般提過來，重重地貫在了地上。手下軍士聽命立刻上前，將摔得七暈八素的蔡振威按在那裡不由分說綁了起來。

    朱傳火齊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沉聲喝道：“爾等也太不將本王放在眼裡了，王銳在時內衛和龍虎衛就飛揚跋扈，眼下他已經身死，爾等卻仍如此囂張，難道當真以為大明就是你們的天下了不成？哼，今日本王就是不允，看爾等能奈我何？”

    他的話音剛落，就忽然聽到外面一陣大『亂』，緊接著一個聲音哈哈笑道：“是誰如此不會辦事？竟惹得我們的王爺這等生氣？”

    史梁等人聞言身子劇震，全部如遭雷噬般僵在那裡，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

    第三百二十六章 乾坤定（下）

    就在眾人愣愣目光的注視下，王銳與聶靈兒、王謙等人漫步走入了大堂。他面帶微笑掃視了眾人一眼，神態說不出的從容淡定，哪裡有半分剛剛才死裡逃生不久的模樣。

    史梁等人的大腦仍然處於當機狀態，依舊直愣愣地盯著王銳，臉上充滿了狂喜和難以置信的神情。

    王銳微微一笑說道：“怎麼，我們才分開了不到半天的功夫，諸位就不認識我了嗎？”

    直到此時眾人才終於回過神來，頓時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陣歡呼與驚叫，呼啦一下圍了上去，不由分說紛紛拉住了王銳，幾雙大手當下就是一陣上下『亂』『摸』。

    直到確定了眼前的王銳是實實在在的人，而非是鬼魂時，眾人這才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們的督公的確是活生生地站在面前。

    史梁等人再也控制不住激動的情緒，登時跪倒了一片，口中齊聲說道：“末將等恭請大帥聖安！督公您原來沒死，這可真是蒼天有眼！”

    話音未落，眾人已是喜極而泣，眼淚順著臉龐盡情地滑落下來。

    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史梁等人無一不是鐵骨錚錚的英雄好漢，這一輩子可能也沒有嘗過流淚的滋味。可是今天短短的半天之內他們就已經哭過了兩次，如果不是親身經歷，恐怕就連他們自己也不會相信！

    王銳見眾人真情流『露』，也忍不住心情激『蕩』，眼角亦有些濕潤。他暗暗深吸一口氣，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笑『吟』『吟』地說道：“本帥之命系於天，又豈是那麼容易被宵小所害？大家快起來吧，此番累得諸位多擔心啦！”

    眾人聞言歡天喜地的站起身來，人人心中都被歡樂所充塞得滿滿，早將朱傳火齊忘到了九霄雲外。

    此刻王府內外，甚至全城也都陷入了歡樂的海洋。威國公安然無恙歸來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眨眼間就傳遍了全城，人們無不歡呼雀躍，感謝著上蒼有眼。

    龍虎衛興奮地紛紛朝天鳴槍，將平時視若珍寶的彈『藥』盡情地傾泄，好象惟有如此才能盡情宣洩心中的喜悅之情。

    很快，老百姓也開始鳴放鞭炮相慶，整個大同城變得比過年還要熱鬧三分！

    朱傳火齊呆呆地站在那裡，也只有他仍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剛才一聽進來的這個年輕人就是王銳時，第一反應就是認為這又是對手的一個圈套，竟然用詐死來誆騙自己。

    可是看了史梁等人的反應後，他才意識到對方應該不是裝的，心中不由得更是吃驚，心說難道這個英俊瀟灑的年輕人就是威鎮天下的威國公王銳麼？就是這樣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令得20萬蒙古大軍灰飛煙滅，自己也是一敗塗地嗎？若非是親眼所見，當真是讓人難以相信！

    另外這廝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眼下又活生生站到了這裡？這一切莫非真的都是天意，這廝難道是真受上天眷顧不成？否則為什麼自從他出道以來就屢屢上演一個又一個奇跡呢？而今天發生的這一切無疑又將成為其無數奇跡中的一個，老天爺為何竟會如此不公平！

    朱傳火齊呆站在那裡忿忿不平地想著，他是口含天憲出生的天皇貴胄，原該被人所羡慕，可眼下情形卻好象完全倒轉過來一樣。

    王銳當然不會忘記這位正主了，他等到眾人的情緒稍定，當下轉向朱傳火齊抱拳一禮說道：“這位想必就是代王了吧？在下威國公王銳參見王爺！”

    朱傳火齊聞言終於回過神來，將臉『色』一沉，冷哼了一聲說道：“嘿嘿，原來閣下就是威名赫赫的威國公王銳！本王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方知果然是名不虛傳！适才本王還在傷痛國公爺之死，深為我大明失去一柱石嗟歎。沒想到國公爺竟能吉人天象得脫大難，當真是可喜可賀！”

    王銳微微一笑說道：“王爺謬贊了，銳實是愧不敢當！此番在下能僥倖逃脫『性』命，實是托了上天與皇上鴻福。有勞王爺『操』心了，銳實難心安！自從來到大同府後，在下就一直忙於軍務、公務，因此未得空閒來拜見王爺，還望王爺恕罪才是！”

    朱傳火齊嘿嘿冷笑道：“國公爺太客氣了，本王只是個閒散的逍遙王爺而已，又怎敢勞動國公爺的大駕？在內衛和龍虎衛的眼裡，本王又算得了什麼？适才國公爺若是再晚來片刻，沒准本王都會被當作害死國公爺的元兇被你的手下拿走了呢！”

    王銳心知他已快到了窮途末路，眼下只是在借題發揮、垂死掙扎而已，不由得暗暗一笑，當下抱拳為禮笑『吟』『吟』地說道：“王爺莫要誤會，想來是這些傢伙以為在下身死，因此這才情緒失控有所冒犯。念在他們都是一介莽夫，且情有可原的份上，還請王爺莫要怪罪才好！”

    說著，他轉過身來朝史梁等人臉『色』一沉呵斥道：“爾等好大的膽子，竟敢對王爺無禮！還不立刻下令讓人全部撤出王府去？”

    眾人聞言不禁面面相覷，不知道他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但對命令卻是不敢有絲毫違抗。當下史梁應諾一聲立即轉身出去下令，不多時的功夫，一隊隊的龍虎衛就整齊地撤出了王府。而王府裡的人則驚魂甫定，開始清理被翻得一塌糊塗的東西，清點有無損失。

    朱傳火齊也沒想到王銳竟會如此好說話，他雖然也一時間搞不清楚對方的真正用意，但也只有臉『色』稍和，點了點頭說道：“國公爺放心，這一點本王自然省得。至於徹查『奸』細一事，本王自然也會全力配合。不過這位蔡師爺乃是我的左膀右臂，本王敢擔保他絕無問題，還請國公爺將他也一併放了吧！”

    說著，他指了指那被捆成一團粽子般的蔡振威。這位蔡師爺可稱得上是他的第一心腹，幾乎知道所有的事情。若是被對方弄去撬開了嘴巴，那可的確是個大麻煩了。

    王銳察言觀『色』，見朱傳火齊表面上故做輕鬆，但卻掩飾不住內裡的一絲緊張，自是立刻猜到了幾分緣由。

    他暗自冷笑一聲，不溫不火地說道：“王爺莫急，眼下『奸』細一事已然鬧得滿城皆知，內衛自然不能無動於衷，必定會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給大同軍民一個交代，還王爺一個清白！現在我等將蔡師爺帶回去只是走個過場而已，只隨便問些問題，包管很快就毫髮無損地送回，王爺且放寬心就是！”

    朱傳火齊心中大罵，但又不敢表現的太過在意，只得眉頭一皺冷哼道：“哼哼，這恐怕只是國公爺的藉口，說到底你仍是不相信本王罷了！”

    王銳哈哈一笑說道：“王爺何出此言？今日僅憑你府中那個侍衛的供詞，在下已經可以將王府上下人等全部鎖拿回去一一勘問。眼下若不是相信王爺所說，又如何會下令讓龍虎衛全部撤出王府呢？此番蒙古軍兵犯大同府之事已是震驚了天下，現在虎墩兔憨雖已兵敗身死，但內『奸』仍然未除，銳身為六省巡道欽差，又如何向皇上交代？王爺一意回護手下的人可以理解，但您來教一教此事讓在下如何查察？”

    他和聶靈兒、王謙等人趕回大同城時，史梁剛剛率領龍虎衛殺入了代王府。此時城裡城外俱是一片紛『亂』，而他們又以大帽遮住了頭臉，因此竟無人發現威國公已經悄然回到了大同城內。

    王銳並沒有著急現身，而是先派了一名親隨護衛去打探消息。

    不多時的功夫，那名親隨護衛就回轉來，將自己探聽到的情況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王銳一聽之下就意識到史梁那些傢伙多半是要蠻幹，當下不再猶豫，立刻『露』出面容，徑直向王府內闖去。

    守衛的龍虎衛剛想攔阻，卻駭然發現來人竟是他們的大將軍。一時之間眾人懵在了那裡，還不等他們回過神來，王銳等人已經從身旁一掠而過。不過幾名親隨護衛卻留了下來，向眾人說明情況。

    眾軍這才明白過來他們的確沒有大白天的撞鬼，而是他們的龍虎大將軍當真未死，已是安然無恙地歸來。

    這一下龍虎衛可是立刻炸了鍋，頓時陷入了一片狂喜之中，紛紛奔相走告，消息自然是好象長了翅膀一樣傳播開去。而王銳到得大堂外時，正趕上了雙方劍拔弩張，眼瞅著爭鬥就要一觸即發的時刻。

    此刻他的話軟中帶硬，明白無誤地告訴了朱傳火齊自己已然給足他藩王的面子，否則的話就絕不止僅僅帶走蔡振威這麼簡單。

    朱傳火齊聞言不由得一陣語塞，再一次親身領教了這個年輕人的厲害。

    以王銳現在的身份和眼下的形勢，他完全可以雷霆手段來解決問題，就算是查封了王府、將一干人等全部鎖拿審問，朱傳火齊也阻止不了。

    但是那樣一來未免有些冒險，沒有給自己留下一絲餘地。藩王的身份畢竟非同小可，萬一要是查不出什麼東西的話，那王銳即便是再位高權重，終究仍是臣子的身份。這般以下犯上，連皇帝也很難回護。

    可眼下他並沒那樣做，卻反而給朱傳火齊留足了面子，令他絲毫找不到發難的藉口。但是留面子只是表面文章而已，只是帶走蔡振威這一招，就已經是一刀捅在了朱傳火齊要害之上。

    正所謂打蛇要打七寸，『亂』打是沒有用的，而且很可能會被反咬一口。王銳現在在占足了上風的情況下仍是清醒無比，只是一擊而中要害，這種老辣的手段讓朱傳火齊實難以相信只是一個20歲左右的年輕人所為，忍不住從心底泛起一絲大勢已去的感覺。

    他心知對方已然是鐵了心，自己沒有理由、也再無力阻止了，於是只得冷笑一聲說道：“國公爺既然如此說，那本王複有何言？嘿嘿，內衛果然是好威風！好手段！爾等儘管將人帶走便是，本王倒要看看你們能查出些什麼來！”

    說著，他又轉向蔡振威道：“老蔡儘管放心去，國公爺已經答應了不會為難你，而且萬事也還都有本王在呢！家裡的事情不需『操』心，一切都有本王好生照顧便是！”

    蔡振威現在腸子都悔綠了，暗罵自己為何要多嘴，結果落到了現在的下場。他知道王爺這是在囑咐自己絕不能『亂』說，並且隱隱有拿自己家人威脅之意，當下也只有點了點頭。

    王銳微微一笑抱拳說道：“王爺深明大理，銳多謝了！既如此，在下就此告辭，待到得空之時再來給王爺見禮！”

    朱傳火齊冷哼道：“國公爺公務繁忙，本王不敢勞動你的大駕！諸位請慢走，恕本王不遠送了！”

    王銳只是淡淡一笑沒再說什麼，當下轉身率領著眾人揚長而去。

    待龍虎衛全部走後，朱傳火齊看著狼籍一片的王府，突然自心底泛起一絲無力的感覺，不由得頹然坐在那裡，陷入了一種深深的絕望之中……

    此時大同城內人頭攢動，數十完百姓都擁上了街頭，既慶祝空前的大捷，又慶祝威國公的平安歸來，可說是將道路堵得水泄不通。人們競相向前，想要一睹王銳和龍虎衛的風采。

    王銳命周寧領了一部分人去城外幫助打掃戰場，安頓俘虜之事，自己則率領了眾人趕回臨時的欽差行轅。

    這一路上他一面向百姓微笑揮手致意，一面艱難前行，可說是好不容易才“殺”回了行轅，其辛苦程度不亞於和蒙古軍激戰了一場，一乾親隨護衛也全部累得筋疲力盡、渾身大汗淋漓。

    一回到行轅，王銳就忘記了外面歡樂的海洋，立刻將眾人召集到大堂。

    眾人此時也都仍沉浸在王銳安然無恙歸來的狂喜之中，都很想知道他是如何死裡逃生的。從數百米高的懸崖上縱身跳下竟然能大難不死，這的確是太過神奇。儘管這樣的奇跡出現在王銳身上已成慣例，但眾人仍感到萬分好奇。

    可就在他們想要開口相詢時，卻突然發現王銳的臉『色』寒如冰霜，掃視了眾人一眼，冷冷地開口喝道：“爾等可知罪嗎？”

    眾人微微一愣，渾身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頓時紛紛跪了下來……

   第三百二十七章 橫財兩千萬（上）

    “我等救駕來遲，累得大帥險遭大難，實是罪該萬死，還請大帥重重責罰，末將等甘願領罪！”

    眾人還以為他是因為救援的動作太慢，以至於被『逼』得跳崖的事情生氣，因此不約而同地誠心請罪。

    王銳聞言忍不住『露』出氣結的表情罵道：“胡說八道，哪個怪爾等救駕來遲了？那只是個意外而已，罪責又不在爾等，莫非爾等以為本帥是胡『亂』推委過錯之輩不成？”

    眾人聞言不由得面面相覷，頗有些糊塗起來，不明白大帥為何會突然如此生氣。只有孫傳庭隱約猜到了緣由，卻是低著頭沒敢做聲。

    王銳的目光如刀子般掃了史梁等人一眼，語氣森然說道：“哼，爾等大勝之下竟然還欲殺俘，當真是好威風！好煞氣！這可是本帥教你們的嗎？”

    史梁等人頓時恍然大悟，紛紛面『露』羞慚之『色』，低下頭去說道：“大帥責備得極是！當時末將等以為大帥已遭劫難，因此激憤之下失去了理智。若非孫大人及時提醒，恐怕已然鑄下了大錯。末將等忘記了大帥的教誨，險些令龍虎衛蒙羞，還請大帥重重責罰！”

    王銳的臉『色』稍緩，正『色』朝眾人說道：“為將者固然要勇猛善戰、極富謀略，但更重要的是需有一顆平常心，在任何時候也不能被自己的情緒所左右。龍虎衛現在威名震於天下，乃是皇上親軍、我大明之軍的榜樣。不但是無敵之師，而且更是仁義之師，不能因任何理由而玷污了其名聲。若是僅僅因為仇恨就變得殘暴無道，那與令我們痛恨的蒙古韃子和建虜何異？自古以來都是邪不勝正、仁者無敵，爾等要謹記於心才是！”

    史梁等人聞言心下凜然，更是羞愧難當，當下齊聲說道：“末將等已經知錯，甘願領受大帥責罰！”

    孫傳庭的心中暗暗佩服，忍不住開口求情道：“史將軍他們雖然有錯，但所幸還未曾釀成大禍，而且是因為傷痛督公逢遭大難這才情緒有所失控。念在情有可原的份上，還請督公饒過了諸位將軍這一回吧！”

    王銳點頭微微一笑說道：“伯言說得不錯，這些傢伙雖然其心可誅，但總算還未鑄成大禍，而且此番能全殲了蒙古大軍，也是算是略有薄功。這一次就算功過相抵，本帥不賞也不罰，大家都起來吧！”

    史梁等人聞言登時不由得松了口氣，齊聲謝過後紛紛爬起身來。他們對功勞並不太在意，只要跟著大帥，還怕功勞會少了麼？眼下見王銳似乎消了氣，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這幫傢伙一起身就好奇心又起，紛紛詢問王銳究竟是如何能夠得脫大難。

    王銳禁不住老臉微微一紅，心說這事的真相那是打死也不可能說出去的，否則自己恐怕非成為百世千世茶館裡說書人最賺錢的主角不可！

    他有些心虛地偷偷瞥了一眼聶靈兒，當下打了個哈哈，只說自己被懸崖上生出的一顆樹木所擋住，而其旁邊恰好又有一個采『藥』人留下的洞『穴』，因此這才僥倖揀了條『性』命。

    這故事自然遠遠不如真實的香豔、刺激，可也足夠傳奇了。眾人聽罷忍不住又是一陣感歎，無不稱督公的確是鴻福齊天。這不僅是他的幸運，同時也是大明的幸運。

    王銳不願意再就這個話題糾纏下去，於是將話鋒一轉，又說到了代王府的事情上。

    眾人被他一語提醒，立刻又忍不住紛紛詢問為什麼要如此輕易放過代王，而只是抓了一個師爺回來。今日只需徹查王府，並鎖拿一干人等回來審問，必然會得到足夠的證據。

    王銳微微一笑，當下將自己的所想詳細說了一遍。

    最後，他笑『吟』『吟』地說道：“眼下蔡師爺和那個姜宏舟已經在我們手裡，而且別忘了還有姜聯軍和常書欣二人，還怕拿不到足夠的證據？因此這一次我們的這位王爺恐怕難逃破壞紙幣推行和勾結蒙古人的這兩個罪名，既然大局已定，我們就理應為王爺留下些顏面。只需將所有的證據呈上去，請皇上定奪就是。代王畢竟也是先祖皇帝的血脈，宗室中人，我等若是做得太過分，皇上的臉上也不好看，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也總該多替皇上考慮些不是？”

    眾人聞言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各自心服。同時心中也有些感慨不已，心說督公如此年紀輕輕，想不到行事竟然這般老辣周到，這可能只有用天賦異稟來形容吧？

    他們哪裡知道王銳乃是穿越的逆天強人，實際年齡要比原來的那個“王銳”大上了不少。再加上遠超這個時代的經驗和見識，因此給人的感覺自然要成熟得多了。

    曲達閭立刻站出來，摩拳擦掌地說道：“督公放心，這四個傢伙就交給我好了，我保證他們連偷看過多少姑娘洗澡的事情都老老實實地全說出來！”

    他自從從王銳那裡學得了許多現代刑訊的方法之後，很快就將之消化吸收，並且與廠衛原有的一些狠辣手段結合起來，創造出了一套新的刑訊方法。主要是摧毀對方的意志，而不是以折磨其肉體為主。經過大量的實踐證明，可說是非常有效。

    正因為如此，現在的內衛是以神通廣大、無所不能而聞名，而並非像當初的東廠和錦衣衛一樣聲名狼藉，以嚴酷的手段令人聞名喪膽。

    王銳對自己的這位大舅哥也極有信心，知道只要將人交到他的手上，就算是塊鐵板也能讓其開口！

    他朝曲達閭微微一笑說道：“好，除了常書欣以外，其餘那三個人就交給你了。我不要知道他們偷看姑娘洗澡的事情，只要拿到相關的證據就好！”

    眾人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曲達閭也撓了撓腦袋嘿嘿笑道：“督公為何要留下常書欣，莫非您是想親自審問他不成？”

    王銳笑『吟』『吟』地說道：“對常員外不需要審訊，我已經另外準備了一場好戲來招待！”

    說著，他叫過聶楓，將自己的安排詳細說了一遍。眾人聽罷不禁各自『露』出了笑容，於是紛紛告退分別下去安排……

    常府的大堂之中，常德坤好象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急地不停轉著圈子，時不時扭頭望向大門外漆黑的夜『色』，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人的到來一樣。

    不錯，他的確是在等人，等的自然是卯聖騎士團的白衣聖使。下午時聖使就傳來了消息，約定了今夜前來。他已經足足等了兩個多時辰，當然是心焦不已了。

    說實話，自從常書欣和常德乾被內衛拿去之後，常德坤就再也沒過過一天好日子，幾乎每天都可以說是在驚恐與焦慮中度過。

    他原本以為父親和大哥被拿去後，自己就能夠順理成章地成為常家之主了。可是沒想到常書欣和常德乾被拿後，緊接著內衛就查封了常家的所有產業，並且限制了常府的人自由出入。雖說沒有拿入大牢，但實際上等於軟禁了一樣。

    常家一夜間就失去了兩個主心骨，不由得完全『亂』成了一團。此時常德坤才發現沒有人把他這個二少爺當回事，無人肯聽他的話，甚至包括了他的母親在內。同時他也知道了自己並非像自己想像的那樣能幹，根本不曉得如何來收拾這個爛攤子，作為常家的二少爺來撐起這一片天。

    面對著驚慌失措、每天以淚洗面的母親和家人，常德坤不禁又是後悔，又是惶恐，害怕母親和家人知道是自己出賣了父親與大哥的真相，也擔心蒙古人殺進城來或者是內衛徹底查抄常家的產業，令常家遭到滅頂之災。

    因此在接到白衣聖使的傳信後，他好象撈到了救命稻草般喜出望外，急切地盼望著聖使的到來。

    時間像是從來未過得這樣慢，好不容易等到了二更時分，常府內已是一片寂靜無聲。除了常德坤和幾個心腹之外，其餘常家的人都已然進入了夢鄉。

    忽然間白影一閃，兩個白衣人好似鬼魅一樣自濃濃的夜『色』裡現身，如一陣風般飄飛入大堂之上。

    常德坤心中大喜，急忙上前叩拜在地恭聲說道：“屬下大同分舵常德坤恭迎聖使，並恭請聖騎士大人萬安！”

    那兩個白衣人的臉上戴著青銅兔首面具，看不到表情，但神態舉止都頗為倨傲。其中身材較高的那人道：“聖騎士大人恭安，常舵主不必多禮，請起來吧！”

    常德坤謝了一聲站起身來，滿臉賠笑道：“不知二位聖使大人此番前來可是帶來了聖騎士大人的吩咐？但有用著屬下處，屬下必萬死不辭以效死力！”

    為首的那個白衣人淡淡一笑說道：“常舵主有這份忠心，想必聖騎士大人也定會十分高興。此番大人命我二人前來也無甚緊要之事，只是想問一問常舵主，前次你依計而行，已成功地讓令尊與令兄被內衛拿去，眼下可順利登上了家主之位？可有什麼需要聖教幫忙之處麼？”

第三百二十八章 橫財兩千萬（下）

    常德坤雖說是個十足的二世祖，卻也不是真的傻瓜。他當然知道自己和卯聖騎士團之間實際上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因此儘管心中十分著急，但卻強自忍耐住，陪著笑臉說道：“此事全仰仗聖騎士大人的妙計，屬下方能有希望登上家主之位。大人對屬下如此關心，當真讓我肝腦塗地亦難相報！巧的是眼下屬下正有一難處，若是聖騎士大人肯出手相助，屬下必不敢忘了聖教的大恩！”

    那白衣人微微點頭，語氣淡淡地說道：“常舵主有何難處請儘管說便是，我等已然奉了大人鈞令幫助你。若是事情簡單，我二人可順手解決。如若當真棘手，再替你回稟大人也不遲！”

    常德坤聞言頓時大喜，他對於東聖教的實力自然是比較清楚，否則也不會以堂堂常家二少爺的身份還要加入教中去當個勞什子的舵主了。只要卯聖騎士大人肯全力幫忙，扶自己在常家上位那是輕而易舉。而且适才從這兩位白衣聖使的身手來看，他們二人也肯定都是教中的高手。眼下有這兩位高手全力幫忙，又何愁大事不成？

    他一面想著，一面連忙抱拳一揖諛笑道：“兩位聖使肯屈尊援手，屬下實是感激不盡。如果此番事情能成，常某定然不會忘了二位的好處就是！”

    那白衣人嘿嘿一笑說道：“常舵主不必客氣，你有什麼事情儘管說便是！只要我二人力所能及，必定會替你辦到！”

    常德坤連連點頭，『舔』了『舔』嘴唇微笑道：“事情是這樣的，眼下我父與兄長雖然已被內衛拿去，但我常家的產業也緊接著被內衛查封。而且家中之人多想著能夠儘快解救他二人，並未能盡由我掌控局面。此事確有些麻煩，因此還望兩位聖使能出手相助，幫助我完全掌控了現下的局面才是！”

    那白衣人輕輕點了點頭，不鹹不淡地說道：“此事原也在聖騎士大人的預料之內，令尊與令兄雖然被拘，但威望仍在，常家中人一時間亦不可能盡服於你。至於常家產業被查封則更屬正常，內衛在將事情查清楚之前，自然會行此手段。只不知常舵主眼下想讓我二人如何幫你呢？”

    常德坤見他一語中的，心中更是大喜，忙不迭地點頭說道：“聖騎士大人果然是神機妙算，屬下佩服得五體投地！屬下也正不知眼下應該如何是好，所以還請兩位聖使大人教我！”

    那白衣人無聲地一笑，搖了搖頭說道：“這是常舵主的家事，我等可不便『插』口。如何應對還需你自己拿主意，我二人也只不過是替常舵主跑跑腿、辦點實際的事情罷了！”

    常德坤聞言也不失望，當下仍是點頭諛笑道：“聖使大人說得是，兩位大人肯出手相助，常某原已是感激不盡，又豈敢再有奢求？只不過在下仍有些疑問，還望二位聖使大人能為我指點『迷』津才是！”

    那白衣人點頭說道：“常舵主請說，不必客氣！”

    常德坤嘿嘿一笑說道：“據聖使大人所看，眼下蒙古人已然大敗，內衛會不會很快就查清真相，將我常家的產業解封呢？”

    那白衣人輕哼一聲說道：“這是自然，憑內衛的神通廣大，栽贓一事並不難查。到時候不但你常家的產業會解封，沒准連令尊與令兄也會很快就放回來呢！”

    常德坤聞言臉頰的肌肉不由得微微抽動了一下，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之前的一番苦心不但是要付諸東流，而且萬一被父兄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自己的處境可就相當不妙了！

    他不禁沉默下來，好一會的功夫方才遲疑著開口說道：“不知兩位聖使大人能否潛入內衛的大牢之中呢？憑二位的身手，此事應該不難才是！”

    兩個白衣人聞言對視了一眼，淡淡地開口道：“常舵主為何要這般問？我二人雖說對自己的身手頗有自信，但內衛高手如雲，其大牢自是堪比龍潭虎『穴』，又豈是等閒之輩能夠擅闖？”

    常德坤咬了咬牙，忽然從懷中掏出張銀票晃了晃說道：“常某自然知道兩位聖使大人所言非虛，但眼下內衛和龍虎衛剛剛大勝，正是戒備之心最為鬆懈之時，可說是下手的最好機會。這一萬兩銀子只是在下的一點小意思，區區薄禮不成敬意，還望二位聖使大人莫要嫌棄。若是兩位大人當真能夠成功潛入內衛的大牢，常某自是還有厚禮相贈！”

    兩個白衣人看著那張銀票，目光中似乎有精芒一閃，為首那人並未伸手去接銀票，而是哈哈一笑說道：“常言道無功不受祿，我二人還未盡綿薄之力，又豈敢收下常舵主的如此大禮？若是在下所料不錯的話，二少爺讓我等潛入內衛的大牢，應該是想除掉令尊與令兄，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呵呵，不知在下猜得可對否？”

    常德坤英俊的臉上『露』出一絲陰恨之『色』，陰笑幾聲點頭說道：“聖使大人所言極是！常言道無毒不丈夫，此番他二人若是安然歸來的話，那常某的心血不但付諸東流，而且恐怕也會死無葬身之地。既如此，那就莫怪常某心狠手辣，不顧得父兄的情誼了！只要兩位聖使大人替在下辦成了這件事，事成之後常某能夠有黃金萬兩奉上，並且還會拿出同樣的錢來孝敬聖騎士大人！”

    還沒等那白衣人回答，只聽到後堂內一個聲音突然哈哈大笑道：“當真是好毒的手段、好大的手筆！想不到常某竟然生出個這樣的好兒子，真是愧對列祖列宗啊！”

    這笑聲中充滿了蒼涼之意，常德坤聞之身體頓時如觸電般猛地一顫，倏地回過身來。

    只見幾個人自後堂緩步轉了出來，當先一人卻正是常書欣。

    他的臉上滿是悲憤和沉痛的神情，目光如刀子般直盯著常德坤。常德乾跟在他的身後，也是一臉複雜表情地看著弟弟。在他二人的後面，是王銳和聶靈兒、王謙等人。

    常德坤的面容扭曲如鬼魅一般，臉上『露』出驚恐之極的神『色』，顫抖著結結巴巴地說道：“爹……爹爹，您怎麼……這……這是怎麼回事？”

    那兩個白衣人緩緩摘掉了面具，『露』出真面目，卻原來是聶楓、聶桐兄弟所扮。

    常德坤那日在天香樓時曾見過他們一面，又一眼認出了王銳，當下猛然間醒悟過來自己從頭到尾都落入了對方的陷阱之中。

    他忍不住魂飛天外，撲通一下跪了下來，膝行幾步一把抱住常書欣的雙腿哭喊道：“爹爹，是孩兒中了他們的圈套，這可都是他們設下的『奸』計啊！您是最知道孩兒的，孩兒從小就膽小，連只螞蟻都不敢踩死，又怎麼忍心害您和大哥呢？念在孩兒年少無知，您就饒過了孩兒這遭吧！”

    常書欣抬腳將他踢到一邊，用手指著這逆子怒斥道：“人家設了個套讓你鑽不假，但何曾教你這畜生弑父弑兄來著？我原本以為你只是紈絝、荒唐而已，想不到竟是這般陰狠歹毒，為了謀奪家業居然欲行那弑父弑兄之事，當真是狼子野心、禽獸不如！人都說虎父無犬子，可沒想到常某自以為是個人物，卻生出個夜梟來，剛剛長大就想啄他娘的眼！眼下『奸』謀已經敗『露』，你這逆子不思悔改，卻仍在這裡鼓動如簧之舌狡辯，可還有半分對得起身上的這張人皮嗎？”

    他的言辭犀利至極，常德坤被罵得幾欲暈過去，驚駭之下又連忙爬起來抱住大哥的腿哭求道：“大哥，大哥，從小到大你都是最疼我的。爹爹最聽你的話了，你替我向爹爹求求情，就饒過我這一回吧，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敢和你爭了！”

    常德乾雖然也惱恨弟弟的歹毒與不爭氣，但是他的心腸卻軟。眼見常德坤如此一副可憐相，他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暗暗歎了口氣，想要向父親開口求情。

    不過還沒等他開口，常書欣已是將手一揮冷冷喝道：“你不許替這個畜生求情，否則的話就不是我常書欣的兒子，我會將你們兩個逆子一同治罪！”

    常德乾聞言頓時渾身嚇得一哆嗦，乖乖閉上了嘴。

    常書欣不再理會哭喊求饒的常德坤，轉過身來朝王銳深深抱拳一揖道：“多謝國公爺讓我看清了這逆子的真正面目，若非如此，常某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邪教竟已將手伸入到我常家來！此番挖出這個毒瘤隱患，國公爺對常家可說是恩同再造，常某當真不知如何感激回報才是！”

    他這番感激之辭的確是發自肺腑，因為他儘管已經知道自己是被“陷害”，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又焉能想到自家的二子竟早已加入了邪教，一直在處心積慮地謀奪家業？

    正所謂家賊難防，這個毒瘤不除，常家就像埋著一顆定時炸彈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可能面臨滅頂之災。所以眼下常書欣雖說是又驚又怒，仍有些難以置信自己的兒子竟會做出這種事情，但心裡卻對王銳感激不已。

    王銳微微一笑說道：“常員外不必客氣，那卯聖騎士團屬於東聖邪教，在下自然要除之，二公子之事也只是順手之勞而已。眼下卯聖騎士團雖滅，但東聖邪教卻仍在，因此在下還需將常二公子帶走詢問有關事宜，不能交給閣下家法處置了，還請常員外見諒。”

    常書欣長歎了口氣說道：“國公爺太客氣了，您對常家有再造之恩，又身兼剿滅邪教的重任，這逆子自然是任憑國公爺處置便是，常某也只當從來就沒有生過這個兒子！”

    常德坤聽到能夠暫時逃脫父親的懲罰，忍不住暗暗長舒了口氣。他現在是寧願去下內衛的大牢，也不敢去面對父親和兄長。

    常書欣又用複雜的目光看了這個逆子一眼，再次朝王銳抱拳一揖說道：“常某只顧一己私利，因為紙幣一事而與國公爺作對，實是罪孽深重。而國公爺力抗蒙古大軍，令大同城得保平安，既讓在下佩服，又令老夫深感汗顏！至於逆子一事，國公爺更是于我常家有大恩。這樁樁件件的事情當真讓老夫感到無以為報，因此決定將那兩千萬的貸款一筆勾銷，也算是略盡了一點綿薄之意吧，還望國公爺莫要嫌棄！”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了幾頁紙，毫不猶豫地幾把撕成碎片丟在了地上，卻正是他和王銳簽訂的那兩千萬大明銀元的貸款“合同”。

    這也算得上是一筆鉅款了，常書欣眼下毫不猶豫地將之毀掉，的確是真的有了悔悟之心。

    他原本是為了常家的利益和迫于代王的『淫』威才選擇了與王銳作對，可此番大同的血戰與常德坤的事情終於讓他幡然醒悟，明白自己這一次是完全站錯了立場。

    且不論王銳如何的神通廣大，就憑他背後支持的皇帝、朝廷和老百姓，自己又怎麼可能戰而勝之？

    正因為如此，常書欣才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這番舉動，以示自己的悔改之心。

    王銳也不矯情，反倒是在心內暗贊了一聲，心說常書欣如此拿得起、放得下，的確不愧為縱橫商海幾十年的梟雄！

    他哈哈一笑抱拳回禮道：“常員外太謙了，在下實是受之有愧！”

    常書欣面『露』慚『色』說道：“國公爺說笑了，慚愧的應該是老夫才是！此番老夫見事不明，險些就壞了紙幣大計，還請國公爺重重治罪！為了表示悔意，老夫還願修書一封與喬、曹二位老弟，向他們說明一切，勸其放棄原有的打算。以我們三人的交情和眼下的形勢，相信他二人定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王銳聞言忍不住大喜，心說這比适才的那兩千萬橫財恐怕更為重要。如果喬、曹二人真的能聽常書欣的話，那可是要省了不少事，此番之行也稱得上是圓滿了！

    因此他微微一笑抱拳說道：“既如此，就有勞常員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