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混在明朝 作者:紅色四月 (連載中)

 
ivyyahui 2009-4-28 11:40: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6 50061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53
第三百三十九章 蒙古來使

    放假的第一天就過得如此快樂、充實,令王銳感到十分高興,也的確有理由對自己的這個假期都充滿了期待。

    只可惜事與願違,天不遂人願,第二天一大早,他剛剛吃完早飯後不久,正琢磨著今天進行些什麼娛樂項目或者和夫人們到哪裡遊玩之時,下人忽然來報,說是宮裡的曹化淳曹公公求見。

    王銳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愣,心說這個曹公公也算是個人物了,在歷史上後來做到了司禮監秉筆太監並提督東償和京營戎政,稱得上是權勢熏天,內廷的第一人了。他眼下在小皇帝的身邊正得寵,此番能被派來,想必是皇帝有什麼緊要之事。唉,想不到只過了一天好日子,煩心的事就又找上門來了!

    他一面暗暗感慨著,一面命人立刻請曹化淳進來。

    王銳的資料一點沒錯,這個曹化淳正是歷史上曾經在崇禎年間權勢熏天的那個曹公公。

    曹化淳於十二三歲左右入宮。因天資聰慧,勤奮好學,在宮中受到良好的教育,詩文書畫,樣樣精通,深受司禮太監王安賞識,倚為親信,專門負責陪伴侍奉當時的五皇孫朱由檢。

    天啟初年,魏忠賢得寵弄權,害死王安,曹化淳受牽連被逐出北京,發配到留都南京待罪。

    待到老魏倒臺,崇禎登基後,曹化淳隨即被召還,委以重任,負責清理魏忠賢時的冤假錯案,平反昭雪兩千餘案。他因辦事得力,深得崇禎皇帝的信任和倚重。至崇禎四年,曹化淳在宮中的地位已相當顯赫。

    崇禎十一年,任司禮秉筆太監、東廠提督,總提督京營戎政的曹化淳因病乞准告假,向崇禎帝連上三疏。崇禎十二年二月,曹化淳蒙允告假還鄉。

    這是原來歷史上曹化淳的情況,其中還有一個很有意思的『插』曲。

    甲申年,即崇禎十七年,闖軍、清軍先後陷京,曹化淳當時正在家鄉,根本沒有參與開城、投降之事。

    然而不知為何,順天府文人楊博,宛平文人楊時茂等分別上疏參告曹化淳:“開門迎賊,賊入城,挺身侍從,今清入都,又複侍從,此賣國『亂』臣,雖萬斬不足服萬民心。”

    曹化淳上疏辯誣:“曹化淳無端抱屈,心跡已明,不必剖琛,該部知道。”

    直到大明滅亡之後,關於開城迎賊之說仍然廣為流傳。曹化淳閱讀南方傳來的野史筆記時,見仍有“捏誣之語”,深恐自己這口“黑鍋”會不明不白地一直背下去,甚至是流傳萬世。

    於是他死前作《被誣遺囑》及《感懷詩》四首,並抄錄舊稿《記事俚言》和《剖陳疏稿》、《告歸底冊》,分發給諸子侄。

    如《忽覩南來野史記內有捏誣語感懷》詩:“報國愚忠罔顧身,無端造誣自何人?家居六載還遭謗,並信從前使不真。”

    綜觀大明朝歷代的大太監,曹化淳應該算是少數為人忠厚的一個了,並沒有其他惡跡,但竟然也遭到文人的污蔑,蒙“開城縱賊”之冤。

    “家居六載還遭謗,並信從前使不真。”他終於體會到了文人的無恥,也深切感受到了先前老魏與東林黨人相鬥時的某些無奈。

    當然,這些都只是原來的歷史罷了。眼下王銳已經令歷史的車輪改變了原有的軌跡,曹化淳之前的情況並無什麼變化,但今後的命運卻必然會發生改變。別的不說,即使他想再蒙受“開城縱賊”之冤,恐怕也不太可能了!

    自從朱由檢登基後,曹化淳的確是像歷史上那樣被從南京召回,現在已升任乾清宮的秉筆太監,頗受小皇帝的信任。

    不一會的功夫,曹化淳已被引至了大堂。

    王銳在堂外相迎,微一拱手笑『吟』『吟』說道:“曹公公別來無恙!不知公公大駕光臨,可是來傳皇上口諭?”

    雖說适才下人已經說的明白,曹化淳此來並未言明是宣旨,但王銳仍然在大堂外相迎,自是擺明瞭給足其面子,有親近交好之意。要知道以王銳今日的權勢、地位和名聲,即使是那幾位閣部的重臣來了,也未見得有資格令他在堂外迎候。

    王銳之所以這麼給曹化淳面子,不是因為別的,當然是因為他是皇帝身邊最親信的人之一而已。

    像這種時刻能在皇帝身邊說得上話的人,王銳的原則是能不得罪儘量不得罪,同時盡可能地示好,但卻也僅限於此,絕不去刻意結交拉攏。當然,李永貞屬於例外,他們二人的關係早在小皇帝登基之前就已經非同一般。

    曹化淳果然是受寵若驚,連忙躬身還禮微笑道:“國公爺屈尊降貴相迎,真是讓化淳承受不起!皇上並無口諭,只是命咱家請國公爺進宮有事情相詢。皇上特意吩咐過了,若是國公爺正忙,可以推遲一下再進宮,咱家在這裡候著便是!”

    王銳聞言不由得微微一笑,心說小皇帝現在也跟自己玩起心眼來了。他感到這麼快就來打擾自己休息,估計是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才命曹化淳這般說的。看來皇帝應該是有比較要緊的事情,否則不會這麼快就召自己進宮,而且是派曹化淳來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哈哈一笑說道:“皇上既然相召,在下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當然也要先放下再說。曹公公不必等候,我們這就立刻進宮吧!”

    說罷,他對眾位夫人交代了一下,隨即與曹化淳一起出了府,直奔皇宮而去。

    乾清宮裡,朱由檢一看到王銳,不由得立刻面『露』喜『色』,但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想不到這麼快就要打擾到太傅的休息,朕實在是有些慚愧!不過此事來的甚是突然,而且事關重大,朕這才不得不狠心打擾太傅,還望太傅體諒才是!”

    王銳連忙叩首請安微笑道:“皇上眷愛,實令臣銘感五內!臣只是想放鬆一下而已,什麼時候都可以,自然一切先以國事為重!不知是何事如此緊急?還請皇上明示!”

    朱由檢聞言大喜,興奮地搓了搓手,轉身從龍案上拿起一張長長的單子遞給他笑道:“太傅先莫著急,你先看看這份禮單再說!”

    王銳接過那禮單一看,雙眉就不由得微微一揚。只見那張長長的單子上寫滿了貢物,牛羊、馬匹、駱駝、黃金、貂皮、人參、鹿茸等等應有盡有,絕對可以稱得上是豐厚之極。

    他放下禮單,呵呵一笑說道:“是什麼人這麼大的手筆,給皇上送上如此一份厚禮啊?嘿嘿,看來其所求亦必是不簡單!”

    朱由檢將手一拍哈哈大笑道:“太傅果然厲害,竟是一語中的!這份厚禮乃是吐謝圖汗部的卻圖台吉所貢,想求朕幫其對付固始汗和巴圖爾洪台吉。嘿嘿,虎墩兔憨一死,蒙古諸部眼下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粥呢!”

    王銳聞言眉頭不禁微微一皺,說實話,他之前的精力全部放在了與老魏相鬥、全力發展實力以及建虜之上,對蒙古諸部一直沒太在意,這一次大同大捷可說完全是個意外而已。因此眼下聽了小皇帝的話,他不禁有些全然不知所云的感覺。

    愣了片刻之後,他才苦笑了一聲說道:“皇上恕罪,臣對蒙古諸部所知不多,還請皇上明示才是!”

    朱由檢聞言也是不由得一愣,但隨即將手一擺微笑道:“這也沒什麼,太傅終究非是神人,又豈有萬事皆知之理?不妨事,朕找個明白的人來詳加一說便是!”

    說著,他轉身拍了拍手說道:“來人,傳溫體仁上殿!”

    曹化淳在一旁連忙躬身應諾,不一會的功夫,已有小太監將溫體仁引進殿來。

    那溫體仁面白微須,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一副極精明強幹的樣子。

    他先是跪倒向叩見皇帝,待平身後,又朝王銳微微躬身拱手為禮道:“下官給威國公請安了,國公爺前番大破蒙古大軍,下官還一直未有機會向您道賀呢!”

    王銳仔細打量了幾眼這個自己親自挑選的“對手”,抱拳還禮微笑道:“溫大人客氣了,前番大勝乃是托了皇上的鴻福和將士上下用命。銳只是微末之功而已,實是不值一提!”

    溫體仁還待再說,朱由檢哈哈一笑『插』口說道:“好了,今天先不說這些。朕知溫卿學識淵博,對蒙古諸部也是甚有研究,所以想請你來詳說一說,不知溫卿可願否?”

    聽到皇帝的誇獎,溫體仁心中大喜,當下連忙應道:“臣學識淺陋,比之威國公遠遠不及,又豈敢班門弄斧,在皇上面前獻醜?”

    王銳淡淡一笑說道:“溫大人太謙了,銳正是對蒙古諸部知之甚少,所以皇上才請溫大人前來。大人不必過謙,請儘管賜教就是!”

    溫體仁聞言心下甚喜,但口中仍謙遜道:“國公爺言重了,賜教二字萬萬不敢。既是如此,那下官只好獻醜了!”

    說罷,他略一思索,當下娓娓講了起來,首先就是從蒙古諸部的劃分說起。

    蒙古歷來被劃分為:漠北韃靼(外喀爾喀)、漠南蒙古、漠西瓦剌(衛拉特)、興安嶺蒙古。那麼,這個劃分是如何而來的?

    成化十六年(1480年),成吉思汗十五世孫。即汗位,明人因其年幼而稱為小王子,史稱其為達延汗(約1474~1517)。

    達延汗繼位之後,對全蒙古做了統一規劃,左翼三萬戶:察哈爾、兀良哈、喀爾喀;右翼三萬戶:鄂爾多斯、哈喇慎、永謝布,達延汗的金帳在察哈爾。以後,都是嫡長子為察哈爾汗,同時也是全蒙古名義上的大汗!

    除了左右翼之外,還有四衛拉特和大興安嶺東西的蒙古。大興安嶺東,為兀良哈、泰甯、福餘;大興安嶺以西,呼倫貝爾以東,是科爾沁兀露絲。科爾沁兀露絲也分左右翼,左翼是七個萬戶,右翼是六個萬戶。蒙古素有“二十萬科爾沁”的叫法,就是形容科爾沁人多。

    衛拉特蒙古又分為四部,即遊牧于伊犁一帶的準噶爾部,遊牧于鳥魯木齊附近的和碩特部、遊牧於額爾齊斯河流域的杜爾伯特部和遊牧于塔爾巴哈臺地區的土爾扈特部。

    至此,以蒙古人自己為主導的,對全蒙古的劃分,便徹底完成。此時的蒙古,是四個部分:左右翼、漠西蒙古、興安嶺蒙古。自此之後,再沒有一位蒙古雄主出現,蒙古的分分合合,更多的摻進了外部意願,包括大明、後金、俄羅斯,甚至包括藏傳佛教。

    達延汗統一規劃後,由於蒙古封建制度的特殊『性』,在不到一百年間,部落群又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溫體仁現下正為經筵講官,學識、口才無一不是上上之選。再加上他對蒙古諸部的歷史的確是甚為熟悉,所以此時講得條理清晰,王銳聽著也不禁暗暗點頭。

    因為此番來上貢的是衛拉特部的吐謝圖汗部的卻圖台吉,因此他接下來又詳細介紹了衛拉特部的情況。

    在成吉思汗席捲歐亞的時候,於1207年,派遣長子術赤出征錫什錫德河的斡亦刺特部,部長忽都合畢齊,率先歸順了術赤。術赤得以順利征服了林木中百姓諸部。因此,成吉思汗對其家族進行了賞賜。還將女兒琪琪格嫁給了忽都合畢齊的兒子脫烈勒赤。

    琪琪格生有兩個女兒,一個嫁給了拖雷的兒子阿裡布哥,另一個,嫁給了察合台的孫子,合刺旭烈兀。此外,忽都合畢齊的章女,嫁給了拖雷的長子,蒙哥汗。這樣,通過互為翁婿的姻親關係,斡亦刺特部成為黃金家族的主要軍事力量之一。

    1368年,明代開國。蒙古各領主之間的矛盾,加上明朝鐵騎的征討,使得蒙古大汗,失去了對西蒙古的控制。此時,斡亦刺特部已經蛻變成輝特部。並領導了衛拉特聯盟。聯盟中的部落已經演變成:巴爾虎特、忽裡亞特、巴圖特、綽羅斯等部了。

    衛拉特聯盟曾一度有控制全蒙古的時光,而且這個時間段在蒙古歷史上,顯得不長也不短。

    首先是1415-1425年間,輝特部的額『色』顧汗,就幾乎以全蒙古最高可汗的名義,統治了整個蒙古。

    額『色』顧汗去世後,聯盟中的綽羅斯部領主馬哈木,繼任衛拉特盟主的職位,馬哈木的一生,就在打仗與『舔』傷之間渡過。

    馬哈木死後,其子托歡取得了衛拉特的支配權,並進而襲殺了阿魯台所立的阿岱汗,另立脫脫不花為蒙古汗,托歡自己則自立為太師。

    托歡本人並不算太著名,但他兒子卻非常非常有名氣,那便是也先太師。如果有熟悉土木堡之變的讀者,自然應該知道其人。

    1587年,土默特部阿巴岱汗奉黃教,被藍皮三世(1600年圓寂)賜號“瓦察喇賽音汗”。為了擴大影響,他決定去打衛拉特。結果,陣斬衛拉特盟主哈尼洪果爾汗。

    1609年,俄羅斯塔拉將軍,派遣使者戈魯平到達衛拉特,要求衛拉特向沙皇稱臣,納貢交稅,否則不允許他們在此遊牧。此時,前任盟主和碩特部哈尼洪果爾汗剛剛去世,因其長子拜巴噶斯年幼,遺孀阿拜爾哈敦在相當一段長的時間內主持了聯盟事宜,並言辭拒絕了俄羅斯人的要求。但衛拉特夾在俄羅斯、哈薩克、韃靼三個強鄰之間,不能四方為戰,於是,衛拉特人選擇了同宗同支的漠北喀爾喀的大汗,烏巴什洪台吉。

    1616年,哈尼洪果爾之子,拜巴噶斯正式繼位。繼位大典時,從喀爾喀請來了查幹諾門汗,此人是藍皮在蒙古的代理人,借此進行了佛事活動,動聽的宣講,玄妙的佛理,感化了衛拉特眾台吉,為此,衛拉特特意召開聯盟會議,決定奉行黃教。拜巴噶斯也被感動,哭著喊著,要脫離紅塵,遁入空門,當然被眾台吉給勸阻了,不過從後來的事態來看,他還不如皈依佛門,讓其弟弟接替他的職位呢,因為他缺乏盟主應具備的領導才能和魄力,也沒有蒙古人特有的果敢堅定的信念。

    由此開始,衛拉特各部開始了內訌表演。

    1620年,綽羅斯的哈拉忽拉台吉,在1616年-1619年間,多次攔截俄羅斯和韃靼商隊,烏巴什洪台吉於是與俄羅斯協議,共同對付哈拉忽拉。

    1621年,和托輝特部的烏巴什洪台吉派遣7千軍隊,4千斷後路,3千追擊的戰法,打敗了帶領4千人的綽羅斯部哈拉忽拉台吉,隨後,針對衛拉特諸部進行了大規模的軍事行動。

    衛拉特各部四處逃散,哈拉忽拉本人竟然在逃跑途中攻佔了庫茲涅茨克堡,綽羅斯逃散到鄂畢河的部眾,則攻佔了塔拉縣。對此,俄羅斯托搏爾斯克將軍的使者來到杜爾伯特部藍皮台什處,向哈拉忽拉提出了抗議。由於這場大『亂』是哈拉忽拉率先挑起的,並且造成巨大的損失,於是衛拉特的眾台吉紛紛要求將哈拉忽拉逮捕。

    而正當烏巴什洪台吉攻打衛拉特的時候,額爾齊斯河上游右岸(西岸)的和碩特部沿額爾齊斯河向西北逃到伊希姆河一帶,同土爾扈特部雜居一起。

    戰爭結束後,土爾扈特部部的書庫爾岱青,以招待牧地需要補償的名義,強行吞併了和碩特拜巴噶斯汗的1千戶屬民。

    於是雙方以刀兵相見,戰場擺在了亞梅什湖一帶。和碩特部不敵土爾扈特部,書庫爾岱青眼見可以併吞一個整部,立刻乘勝追擊,包圍了和碩特部。此時,杜爾伯特部的藍皮台什、綽羅斯的哈拉忽拉等台吉,紛紛趕過來分蛋糕。名為調解,實則各揣鬼胎。

    最後的結果是杜爾伯特部支持和碩特部,哈拉忽拉支持土爾扈特部,混『亂』之中,和碩特部的拜巴噶斯台吉被殺,藍皮台什的兒子,岱青和碩齊,也被土爾扈特部所殺。最後,和碩特部的繼位大汗,拜巴噶斯的弟弟,圖魯拜琥出面讓步,這場內訌才算平息。

    而衛拉特聯盟所推選的新盟主,又恰恰是圖魯拜琥,拜巴噶斯的親弟弟。

    由此,土爾扈特部在幾年後,也就是1628年,正式決定向西遷移。遷走的人數是5萬戶。

    圖魯拜琥是個有能力和遠見的盟主,他同綽羅斯的巴圖爾洪台吉握手言和。而這個巴圖爾洪台吉,則是歷史上日後大名鼎鼎的準噶爾丹的親爹!

    1628年,喀爾喀烏巴什汗洪台吉去世,其子俄木布額爾德尼繼位。此時圖魯拜琥又再次顯示高超的政治技巧,與俄木布額爾德尼握手言和,並被賜號固始汗(智慧之王)。

    吐謝圖汗部的卻圖台吉因為內部矛盾,一直被排斥。他知道圖魯拜琥和巴圖爾洪台吉野心勃勃,早晚會吞併自己的部落,於是極力討好林丹汗,想以這個全蒙古名義上的大汗為靠山。

    只可惜林丹汗自從以沙爾巴呼圖克圖為國師,改奉紅教後,極大地影響了他從前的形象和聲譽。信奉黃教的漠北喀爾喀和右翼三萬戶的各部汗、濟農、諾延、台吉,與其逐漸有所疏遠。影響較大的邁達里諾門汗,也與林丹汗發生了分歧,久居漠北喀爾喀,已不再同情和支持他。

    另外女真人在遼東崛起,1612年,努爾哈赤遣人至蒙古科爾沁部,娶明安台吉女為妃。1614年四月,努爾哈赤第二子代善娶科爾沁劄魯特台吉鐘嫩女為妻。同月,劄魯特內齊汗將其妹嫁與努爾哈赤五子莽古爾泰。

    接著,努爾哈赤第四子皇太極娶科爾沁部莽古思台吉女為妃。同年十二月,劄魯特部額爾濟格台吉女嫁給努爾哈赤第十子德格雷。1615年努爾哈赤又納科爾沁孔果爾台吉女為妃。1617年內喀爾喀巴岳特鄂托克達爾漢巴圖爾諾延之子恩格德爾娶女真舒爾哈齊四女為妻。

    經過如此頻繁的聯姻,使得後金與科爾沁的關係遠遠超過了科爾沁與察哈爾的關係,實際上科爾沁部早已經投向了後金。

    皇太極繼位後,進一步對察哈爾進行了軍事打擊,使得林丹汗的領地不斷縮小。

    而前日王銳在大同盡破『插』漢部20萬大軍,震動了整個蒙古和後金。眼下蒙古諸部的形勢更加紛『亂』,人人都在想著如何瓜分新的利益和看清局勢。這自然也包括了林丹汗在內,他現在又哪裡有功夫顧得上卻圖台吉?

    卻圖台吉眼見林丹汗那裡沒有了指望,而圖魯拜琥和巴圖爾洪台吉野卻虎視眈眈,大有趁現下大『亂』時機動手之意。

    情急之下他靈機一動想到了大明,於是立刻派使者帶了豐厚的貢禮秘密來到了京師,自然是意圖求得大明朝的幫助。

    朱由檢昨日秘密接見了那使者,一聽之下立刻察覺出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自然不會當場給使者任何答覆,只是說了些套話,命人暗中將其好生安置,隨即就想到了召王銳來一同商量。在他的心中,像這種大事當然不可能少了王銳。

    王銳聽罷後已然明白了一切前因後果,心中對溫體仁的學識更加佩服,對小皇帝的不斷成熟亦感到高興。

    他沉『吟』了半晌,這才展顏朝朱由檢淡淡一笑說道:“臣想先斗膽聽聽皇上的看法,您究竟是想不想答應卻圖台吉的請求呢?”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54
第三百四十章 火上澆油

    朱由檢聞言微微一愣,略一思索便開口說道:“不瞞太傅說,依朕之意,這忙是肯定要幫的。只是如何幫法卻沒想好,這才想找太傅來商量,還望太傅教朕才是!”

    王銳連忙謙遜一句,然後微微一笑說道:“皇上所言極是,這忙是肯定要幫的,但如何幫法卻是大有學問,只不知那使者可曾提出什麼具體要求?”

    朱由檢微一撇嘴不屑地說道:“還能有什麼了?無非是希望我大明出兵滅了圖魯拜琥和巴圖爾洪台吉那兩個跳樑小丑而已,以顯天朝之威!這廝還真敢說,竟想求得朕的龍虎衛出馬,說是一切軍需供應全部包在他們吐謝圖部的身上。嘿嘿,看來這卻圖汗還著是將朕當作不懂世事的孩子了!”

    溫體仁在一旁說道:“皇上,這卻圖汗實是沒安什麼好心!眼下蒙古諸部大『亂』,我們正可隔岸觀火,看準時機得漁翁之利。以臣愚見,還是不牽扯到其中為好,還望皇上三思!”

    他身為閣部之臣,現下既已參與到此事中,自然不能一言不發,而是要表明自己的觀點了。說實話他說的也有一定道理,不失為穩健之策。但現在大明的情形早已非同當初,若仍是採取如此保守的策略,那未免就有點糟蹋王銳辛辛苦苦打下的這一片大好形勢了。不過以溫體仁眼下的身份來說,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想法也十分正常。

    朱由檢聞言不置可否,轉頭朝王銳微笑道:“不知太傅以為溫卿之言如何?”

    王銳瞥了溫體仁一眼,笑『吟』『吟』地說道:“回皇上的話,溫閣老所言乃是老成謀國之策。隔岸觀火、漁翁之利都可說是正確之極,但若說是我們不參與其中恐怕就太過保守。如此一場大戲我們又怎能不參與到其中,若是不參與,又怎能令這戲越唱越精彩呢?”

    溫體仁聽到他一口就否了自己所言,面上並無絲毫不虞之『色』,反倒是淡淡一笑說道:“國公爺想必早已是珠璣在握,體仁願聞高見!”

    朱由檢也興奮地說道:“是啊,太傅想來已然有了妙策,快說來聽聽如何?”

    王銳呵呵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臣适才聽了溫閣老所言,已對蒙古諸部的情況有所瞭解。幸好有溫閣老對蒙古諸部的歷史如此熟悉,否則真要錯過了這千載難逢的絕佳時機呢!”

    溫體仁連忙謙遜道:“體仁在翰林院時就曾通覽過蒙古史,因此略知一二,這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王銳點點頭,微笑著繼續說道:“蒙古諸部倘若真能齊心合力聯合在一起,的確是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想當初成吉思汗一統蒙古,建立了一個橫掃天下的大蒙古帝國便是最好的證明!現如今孛兒只斤氏的黃金家族雖然難再出現一位如先祖那等的雄主,但蒙古諸部越『亂』,對我大明越有利,越心齊就越是我大明的勁敵!儘管現下我大明朝再不懼怕任何強敵,卻終究是不如能夠『亂』中取利來得好!而眼下虎墩兔憨新敗,蒙古諸部的混『亂』正達到了一個顛峰。若是我們能善加利用,當可大獲其利,可以大大加快我大明走向興盛之路的速度,此正是老天要重興大明而賜下的絕佳之機也!”

    朱由檢和溫體仁聞言連連點頭,王銳說的道理他們自然明白,可關鍵之處就在於如何能夠最好地利用這個機會,因此忍不住『露』出了些許急不可待的神『色』。

    王銳卻故意頓了一頓,然後才笑『吟』『吟』地接著說道:“現下察哈爾的林丹汗日漸勢弱,科爾沁部投向了建虜,漠西的圖魯拜琥和巴圖爾洪野心勃勃。如若我們放任其不管而只是隔岸觀火的話,相信圖魯拜琥和巴圖爾洪很快便能一統漠西諸部,而建虜必然會同科爾沁部聯手進一步蠶食察哈爾,最終形成數足鼎立之勢。如此一來賊勢趨於平衡,則遠不如像如今這般叢『亂』紛生容易從中得利矣!”

    朱由檢將手一拍說道:“不錯,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幫助吐謝圖部,絕不能讓其輕易被圖魯拜琥和巴圖爾洪所吞併,太傅是否是這個意思?”

    王銳哈哈一笑說道:“皇上所言極是,這正是臣心中所想!”

    朱由檢點了點頭說道:“還是太傅說的明白,朕雖然知道該當答應卻圖汗的要求,但卻沒有想得這般清楚!”

    王銳急忙謙遜道:“皇上謬贊了,若非溫閣老將前因後果說得清楚,臣也無法想的明白。皇上先前如臣一樣對蒙古諸部的情形不甚了了,自然不可能想得清楚!”

    溫體仁在一旁微微一笑說道:“體仁實在是慚愧,皇上和國公爺一聽就想得清楚,可體仁熟知一切,卻仍然想不明白!國公爺适才所言自是有理,但我們應該如何幫吐謝圖部?難道當真要出兵不成?我大明距離漠西關山萬里,中間隔著無數蒙古部落,即便是龍虎衛恐怕亦沒有辦法萬里奇襲圖魯拜琥和巴圖爾洪吧?”

    朱由檢聞言連連點頭,將目光盯住了王銳,說來說去,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王銳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溫閣老說得一點不錯,銳雖不才,卻也知出兵乃是絕無可能之事!呵呵,銳何時說過要出兵了?對付圖魯拜琥和巴圖爾洪這等跳樑小丑,又何需用得著龍虎衛出馬呢?”

    溫體仁聞言老臉頓時忍不住微微一紅,要知道王銳現在當朝第一名將的聲名根本無人能撼動,又豈有不知道他剛才說的那些道理?自己這番可真是有些班門弄斧了。

    他自知适才有點失言,當下略顯尷尬地一笑,連忙圓場道:“國公爺用兵如神,乃當世第一名將,在下實是班門弄斧了,還望國公爺莫怪!但不知若不用兵的話,國公爺究竟有何妙策?體仁愚魯,願聞國公爺其詳!”

    王銳看了一眼一臉期待之『色』的朱由檢和溫體仁,笑『吟』『吟』地說道:“很簡單,我們可以賣火器給吐謝圖部,有了我大明威力無匹的火器,圖魯拜琥和巴圖爾洪想要啃下這塊硬骨頭,得先問問自己有沒有那麼好的牙口才行!”

    他的話剛一出口,朱由檢和溫體仁已是大吃一驚,萬萬沒想到他說的竟然是這個辦法。

    朱由檢立刻搖頭說道:“什麼?這怎麼行?火器乃是我大明不傳之秘,是我天朝威服四海的利器,又豈能流落外虜之手?若是外虜也因此有此利器,那樣即使是蒙古諸部再『亂』,我大明恐怕亦是得不償失!”

    他還從沒有這麼一開口就如此反對王銳的時候,只因為火器眼下乃是他和大明朝的至寶,王銳剛才的話就好象直接動了他的心頭肉一樣,所以朱由檢像孩子一般想也沒想就開口反對。

    溫體仁當然不敢像皇帝那樣說得直接,但也微皺眉頭,委婉地說道:“皇上所言極是!這火器乃是國公爺的心血,國公爺也憑此屢立奇勳,難道當真忍心其流落外虜之手麼?若是將來外虜也盡持此利器,我大明又將如何?國公爺還要三思才好!”

    王銳早料到了他二人必有如此反應,所以絲毫也不奇怪。他适才所說並非是今日才靈機一動想到的,而是早有了成熟的想法,正好趕上這一合適的機會說出來罷了。

    眼見小皇帝真著了急,王銳哈哈一笑,胸有成竹地說道:“皇上和溫閣老且先莫急,待聽銳慢慢道來不遲!臣所說的火器並非是我們現下最先進的火器,而只是龍虎衛淘汰下來的燧發火槍罷了。我們只賣這種燧發火槍,其餘如火炮、霹靂彈等自是一件也不能賣!而且我們不但會賣給吐謝圖部,將來還會賣給其他的蒙古諸部,甚至包括了林丹汗在內!”

    朱由檢聞言稍稍放下心來,但仍是搖頭說道:“那恐怕也是不行,一來燧發火槍雖遠遠不比新式的步槍、火炮,但亦威力極大,太傅當年大破建虜不也是全憑之建功?二來現下我大明之軍還都未曾裝備上燧發火槍,那些邊鎮總兵們已經不知多少次向朕請求過了!眼下燧發火槍不先裝備我大明之軍,又怎能先賣給外虜?”

    王銳對此自然早有準備,當下笑『吟』『吟』地說道:“皇上,我大明現下令胡虜懼怕,並不是因為我們手裡有火器,而是因為我們擁有製造先進火器的能力!蒙古一向身處苦寒之地,資源匱乏,別說是造火器了,就連普通的兵器,也要想方設法從我大明這裡換得鐵器方能鑄造。而今我們只賣火器,並不賣製造的方法。以胡虜現在的能力絕對無法仿造燧發火槍,彈『藥』亦是控制在我們之手,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只要我們掐住彈『藥』這一環,就不必擔心將來反受其害。退一萬步講,即使將來胡虜也擁有了製造燧發火槍和彈『藥』的能力,可那時我大明的火器早已經不知又提升了多少,又怎會怕那區區的原始火槍?現下我們以10倍以上的價格將燧發火槍賣給蒙古人,換回的豐厚利益又能製造多少火器?難道還不夠裝備我大明之軍嗎?”

    朱由檢聞言沉默下來,在那裡沉『吟』不語。溫體仁也不說話,默默地在想著什麼。

    王銳知道二人已經被自己說動,於是趁熱打鐵繼續說道:“眼下我們將燧發火槍賣給吐謝圖部,想必漠西的局勢必將更加混『亂』。而一旦其餘諸部得到了這個消息,來爭搶買火器的蒙古人恐怕會踏平太和殿的門檻!到時候主動權盡掌握在我們手裡,趁機抬高價格大發一筆橫財還是小事。關鍵是通過這一手我們就能將整個蒙古諸部的局勢掌控在自己手中,令其紛『亂』再也無止歇之時,而我大明則可始終得利於其中。除此之外,蒙古諸部有了火器之後,對建虜亦會起到極大的牽制作用。皇太極以往對蒙古諸部是又打又拉,如弄小兒般隨心所欲。如今我們倒給他來個驅狼吞虎,看他今後還能不能倡狂的起來!”

    略頓了一頓,他又補充道:“當然,賣給蒙古人燧發火槍的數量臣自會有所控制,這一點請皇上放心便是!”

    小皇帝那裡還在沉『吟』之時,溫體仁已是長歎一聲說道:“國公爺這一招火上澆油實在是太厲害了,體仁當真佩服得五體投地!”

    王銳見他已經完全領悟過來,當下也是暗贊一聲,心說火上澆油這一比喻的確是恰當,自己就是要在蒙古諸部的火上再澆澆油,讓其燒得更猛、更旺,而且永遠不熄才好。這一回他就是要大發戰爭之財,借蒙古諸部的戰『亂』來讓大明的火器製造再邁上一個新的臺階!

    他淡淡一笑說道:“溫閣老過獎了,銳實是愧不敢當!此番若無閣老的一番詳述,又哪裡來的此計?”

    溫體仁還待再客氣幾句時,朱由檢那邊已經是終於想通了一切,他哈哈大笑著說道:“好,好,朕現在總算是想通了,太傅果然是妙計!嘿嘿,此計既然是太傅所出,那就只能再辛苦你一下,如何去答覆吐謝圖部使者的事情就交給太傅如何?太傅放心,只要辦完這件事情,朕再多放你幾天假就是!”

    王銳聞言連忙跪倒接旨,當下笑嘻嘻地說道:“臣領旨!皇上放心,臣早聽說蒙古的竹杠響得緊,此番定要好好敲上一敲,看看是否名不虛傳!”

    朱由檢忍不住大笑著說道:“太傅所言甚妙,朕久聞你精通音律,此番自是會靜候佳音!”

    王銳和溫體仁也忍不住大笑起來,君臣三人笑得極為歡暢……

    從乾清宮告退出來,王銳一刻也不耽擱,立即飛馬回府。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馬上派人去查吐謝圖部使者的情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凡事未動即情報為先,這一向是他做事的原則。

    他這邊剛剛安排好一切,就忽然有人來報,說是自己的岳父大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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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竹杠響噹噹(上)

    王銳聞報大喜,急忙命人快請。他因為火器一事正想找自己的這位岳父大人呢,想不到事情竟這麼湊巧,聶行天已自動找上門來了!

    不一刻的功夫,聶行天就龍行虎步地出現在門口,爽朗地大笑道:“賢婿此番又是大勝而歸,只可惜老夫正身有要事沒能去迎接,直到今天才有空趕來,賢婿該不會怪我吧?”

    王銳連忙搶上幾步跪倒在地微笑道:“小婿拜見岳父大人,自前日回來後,小婿還未能抽出時間去給岳父大人請安,還望岳父大人恕罪!”

    聶行天上前兩步一把將他拉起來,笑呵呵地說道:“好了,咱爺倆就別客氣啦!老夫知道你公務繁忙,又怎會怪罪?靈兒呢,怎麼不見她在?”

    王銳呵呵一笑說道:“靈兒和其他幾位姐妹進宮去陪周皇后敘話了,估計中午也會在宮裡吃飯,要等到晚間才能回來!”

    原來早晨他和曹化淳前腳剛走,周皇后就同樣派了人來,請蘇瑾等幾位夫人進宮敘話。她們之間的年紀差不多,朱由檢又勤勉國事,極少能有時間陪陪皇后。深宮的日子實在可以說是寂寞、無聊,因此周皇后時常會請蘇瑾她們進宮敘話,幾女之間的關係甚好。

    聶行天聞言點點頭笑道:“無妨,老夫今晚就不回去了,要在你這裡住上幾日,賢婿該不會不歡迎吧?”

    王銳面『露』喜『色』微笑道:“岳父大人說得哪裡話來?小婿是再歡迎不過呢!岳父大人這一次就多住上些時日,靈兒定會十分開心!”

    說實話,最一開始之時,這翁婿二人間頗有些相互利用的味道,這門親事有很大的成分是“政治聯姻”。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幾番共患難後,他們二人之間變得越來越互相欣賞、佩服,感情也是日漸深厚。

    聶行天對獨女寶貝至極,眼見她找了一個如此好的如意郎君,小倆口的感情也好的如同蜜裡調油一樣,自然是老懷大慰,對王銳是越看越順眼,當然要傾盡全力相助。

    而王銳對聶行天雄才大略佩服之極的同時,亦對聶家的大力相助感激不盡。如果沒有聶家的幫助,內衛絕對不可能如此快就有眼下的局面,他自己也很有可能都死上好幾回了。

    就這樣,他們兩人間的關係越來越融洽。王銳自從穿越到這個時代以後就失去了父母的情感,現在終於能夠從岳父、岳母那裡找到了替代。同時間兩家的關係也如魚水一樣,現下已變得密不可分。

    眼下聶行天聽了王銳的話後十分高興,微笑著連連點頭。

    王銳則是話題一轉開口問道:“不知岳父大人此番來可還有其他要事麼?”

    聶行天先是搖了搖頭,隨即又嘿嘿一笑,輕咳兩聲壓低聲音說道:“老夫聽說你的三位夫人已然有了身孕,不知可有此事否?”

    王銳略微難為情地一笑說道:“不錯,確有此事。呵呵,岳父大人的消息倒是十分靈通!”

    聶行天好象沒聽到他的話一樣,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喃喃自語般說道:“這可真是有些奇怪了,靈兒和你在一起的時間最多,你們二人又可以通過玄陰素女功合籍雙修,為何卻沒有身孕呢?嘖嘖,奇怪!奇怪!該當想個什麼法子才好?”

    王銳聞言心下大汗,不由得尷尬一笑說道:“岳父大人,這種事情乃是天意,又如何能夠強求?我和靈兒都還年輕,此事不必急於一時!”

    聶行天回過神來,哈哈一笑說道:“賢婿此言差矣!男女合和之事暗合陰陽乾坤之理,不只是天意,亦在人為!這方面老夫自是比你有經驗,可需要老夫傳你幾手?”

    王銳正端起一杯茶來喝,開始還連連點頭,心說自己這老丈人說的還真是符合科學道理。如果能準確掌握女『性』的排卵期,自然可以大大增加受孕的機會。而且生男生女是由男『性』決定的,和女『性』關係不大,若是能想辦法調整合適的酸緘環境,也可以大大增加生兒子的概率。這些都是現代醫學理論,古代人又哪裡懂?

    但是當他聽到最後一句時,一口茶水猛地忍不住從口鼻裡全噴了出來,直噴得前襟淋漓盡濕,險些就被這一口水嗆死。

    王銳劇烈地咳嗽著,完全說不出話來,好象將肺都要咳出來一樣。

    聶行天連忙湊上前來,關切地替他捶了捶背。心裡還在暗暗奇怪,心說自己已經有四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在這方面當然是經驗多多了,為何賢婿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王銳好一會的功夫方才喘勻了氣,『露』出一臉被打敗了的神情朝聶行天苦笑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定會加倍努力,定能讓靈兒早日也有身孕便是!”

    聶行天聞言大喜,老臉頓時樂開了花,用力拍著王銳的肩膀呵呵笑道:“既如此就辛苦賢婿了,老夫定然不會忘了你的這份人情!”

    王銳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心說自己這位老丈人想外孫都想瘋了,敢情是將自己當成了種馬不成?

    他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於是乾笑兩聲開口說道:“岳父大人太客氣了,小婿只是盡本分而已!呵呵,您老人家來得正好,小婿正有要緊之事想與岳父大人商量呢!”

    聶行天現在是心情大好,當下捋著頜下長髯微笑道:“賢婿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你有何要求老夫無不答應!”

    王銳不由得又暴汗了一下,這才定了定神,將今早進宮見小皇帝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

    聶行天聽罷雙目頓時放出灼灼精光,已然恢復了梟雄本『色』。

    他略一沉『吟』,嘿嘿一笑說道:“賢婿果然高明,如此一來蒙古人就算是入了彀,搶著將金山銀山往我們手裡送!不知你究竟打算怎樣做?”

    王銳微微一笑說道:“眼下兵工廠和三大煉坊的精力全部放在新式火器之上,恐怕無力再顧及到燧發火槍之事,因此小婿打算將這一大買賣轉包出去,不知岳父大人以為如何?”

    自從新式的步槍和火炮問世以後,兵工廠和三大煉坊的生產力就幾乎全部放在了其上,燧發火槍的生產差不多處於了停頓狀態,又如何能顧得過來將之開始在明軍內普及裝備?因此各邊鎮總兵雖然早就對先進的火器眼紅之極,但小皇帝和王銳也是無可奈何。

    龍虎衛換裝是事在必行的事情,但是以兵工廠和三大煉坊現有的生產力,就算全力開動都供應困難。再加上資金方面的問題,因此想要同時兼顧燧發火槍的生產絕無可能。

    按照王銳的設想,目前大明的軍備一下躍升至新式步槍和火炮的水準還不切實際,因為那要相應的工業水準真正達到了標準,同時還要天文數字的資金才行。因此必須要經過燧發火槍的過渡階段,待工業水準、軍工能力和財力等條件完全具備之後,才能考慮新式步槍和火炮的列裝問題。當然,龍虎衛的裝備要始終保持最頂尖的水準,這一點毋庸置疑。

    所以說即便是沒有今日之事,王銳已經深切意識到了眼下軍工能力的嚴重不足,正在思考改進的辦法。而恰在這個時候蒙古諸部的紛『亂』卻送來了千載難逢的良機,因此他靈機一動,立刻決定趁此機會徹底改進軍工生產的現狀,建立起大明真正的軍工產業。

    具體的說,就是兵工廠和三大煉坊走高端路線,今後專門負責最先進武器的生產。而基礎軍工業則進一步允許民間資本的進入,一方面減輕朝廷的壓力,另一方面形成產業鏈條。

    舉個例子來說,比如燧發火槍的生產,最後的整槍裝配由官家來完成,但許多配件的生產卻可以轉包出去。如此一來效率不但極大地提高,而且會形成產業鏈條,初步建立起真正的軍工產業。農業是如此、軍工業是如此,將來還會有各個的行業,這也是在為大明的工業革命打下一個堅實的基礎。

    聶行天雖然不明白什麼產業鏈條,但一聽到王銳說出轉包一詞,就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眼下聶家莊的煉坊早已形成規模,但因為有所顧忌,因此還只是幫助兵工廠和三大煉坊做些配件而已,仍不敢獨立有所大的動作。而且現在按照王銳的想法,聶家煉坊就終於有機會大展拳腳了。並且以聶家的實力,很輕易就能夠做的更大。賺取可觀的利益只是一方面,關鍵的是可以在軍工產業的鏈條上佔據一席重要之地,這又怎能不令聶行天感到高興?

    但他的心思縝密,剛剛雙目興奮地一亮便想到了一個問題,當下眉頭微皺說道:“賢婿的想法好是好,但若實現起來怕是也不容易。事關火器生產的大事,皇帝和閣部那裡豈能輕易通過?如若賢婿一意堅持的話,事情或許能成,但未免會落人以柄,而且皇帝那裡恐怕也會生出嫌隙來才是!”

    王銳聞言哈哈一笑說道:“岳父大人所慮極是,這點小婿也已想到。皇上那邊問題不大,關鍵只是在閣部而已。不過此事不需小婿出面,只要交給李公公即可。我們就送一成幹股給他,想來也是十分值得!”

    他說的李公公自然就是李永貞了,眼下內廷第一人,司禮監秉筆太監並提督東廠,可說是當朝自王銳之下的第二號實權人物,閣部都盡在其掌握之中。

    兵工廠原本就歸李永貞所管,所以此事由他出面自是再合適不過。而且由於他既深得皇帝信任,又掌握著“批紅”大權,為閣部所深忌。此事若是由他提出,相信那班閣臣並不敢多言。

    王銳和李永貞的關係本就非同一般,不但親如兄弟,而且利益也是緊密相關。憑著二人的關係,眼下又送一成幹股給他,想來應該不成問題。

    聶行天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賢婿果然高明!別說是一成了,就算兩成也是值得!”

    王銳也是微微一笑,隨後翁婿二人又討論起細節來……

    吐謝圖部使者的消息很快就打探回來,領頭之人名叫吉日格勒,乃是卻圖汗的族弟,亦是其親信。

    吉日格勒帶了幾十個親隨,目前就住在迎賓驛館之中。另外他還帶了500名勇士,主要是負責押運禮物和一路保護其安全,眼下正駐紮在城外。

    自從小皇帝和王銳定計之後,接下來的幾天就再也沒接見吉日格勒,對他的求見總是找各種藉口推託。

    吉日格勒自然是心急如焚,想盡了一切辦法托關係、走門路。在使了大量的金子開道後,終於有個太監給他指了條明路,那就是去求威國公。只要能求得動他老人家說話,皇上自然是一切要求都能答應。當然,這位“好心”的太監還特意給其指明了威國公府所在。

    得到指點的吉日格勒大喜,千恩萬謝後離開了皇宮,立刻回去準備。

    他當然知道王銳的威名了,但是這幾天來將一門心思都放在了皇帝那裡,所以根本沒想到這一點。眼下得了“高人”指點,他頓時如醍醐灌頂一般,當下大罵自己愚蠢,立即回去備了一份厚禮,第二天一早就直奔威國公府而去。

    守門的家丁、侍衛早就得到了王銳的命令,自然是擺足了架子攔住吉日格勒一行刁難一番,直到他又使出了金子開道,這才替其通稟。

    這當然都是在給吉日格勒設套了,王銳就是要給他一個印象,自己和普通的貪官污吏沒什麼區別,只要有錢就一切好說話。要想將蒙古竹杠敲得山響,這些準備工作可是少不了的。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侍衛在進行了通稟之後,很快就回轉來傳話,說是國公爺有請吐謝圖部使者。

    吉日格勒聞訊忍不住在心裡暗暗鄙夷,心說什麼威鎮天下的威國公,到頭來還不是和那些貪錢的南人一樣?我堂堂蒙古勇士竟敗在這種人手下,當真是莫大的恥辱!

    想歸想,但他的臉上卻絲毫不敢『露』出來,當下謝過了通稟的侍衛,恭恭敬敬進了國公府……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54
第三百四十二章 竹杠響噹噹(中)

    王銳大馬金刀地坐在大堂之上,仔細打量著吉日格勒。他知道自己不能裝得太過,否則反倒容易被對方看出破綻,威鎮天下的威國公又豈會是那般淺薄?

    因此他現在顯出了本『色』,雖然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但是一股無形的威壓已經牢牢鎖住了吉日格勒。

    吉日格勒約莫40多歲的年紀,不像大多數蒙古人那樣身材魁梧、壯實,而是瘦小、精幹。一雙小眼炯炯有神,一看便知是個精明之輩。

    他甫一進大堂,就立刻感受到了那股無形的威壓,不由得暗暗驚訝,那點小覷之心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因為他很清楚像這種無形的威勢可不簡單,絕非普通人所能擁有,是那種真正的手綰生殺予奪大權、又或是殺人如麻、立下赫赫彪炳戰功的蓋世英雄方能辦到。

    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看上去也就20歲左右的年紀,相貌英俊秀氣,完全是一副風流倜儻的公子哥模樣。但身上所發出的無形威壓竟令自己有透不過氣的感覺,看來果然是聲名非虛,絕不是那麼簡單!

    吉日格勒一邊想著,一邊暗暗深吸了口氣,急忙上前幾步,手捧潔白的哈達躬身唱道:“天上的太陽也無法同您的光輝相比,草原上的雄鷹也遠不及您的神武英名!吉日格勒代表卻圖汗為威國公獻上潔白的哈達,以表示蒙古人最崇高的尊敬!”

    蒙古人好歌,無論男女老幼都是張口能唱。尤其是在敬獻哈達的時候,一般喜歡用歌來表達最高的敬意。

    王銳也是頭一次見識,心中忍不住暗暗稱奇。但是他的臉上卻絲毫不『露』,只是微笑著一揮手,自有手下上前去接過了哈達,隨即退下侍立在旁。

    吉日格勒緊接著又從懷中掏出一張精緻的燙金帖子,恭敬地躬身遞上說道:“卻圖汗久仰威國公的大名,特有區區薄禮奉上,還望國公爺笑納!”

    他的漢話說的很標準,可以說是字正腔圓,並不帶蒙古味,也是十分難得。

    王銳點頭命人接過呈上,打開掃了一眼,果然是一份禮單。雖說遠不如在小皇帝那裡看到的大手筆,但也是非常豐厚,一看便知是下了血本。

    他將禮單隨手放在一旁,淡淡一笑開口說道:“在下不久前才剛剛擊破20萬蒙古大軍,你們的卻圖汗應該恨我入骨才對,為何又會有這般厚禮?這可真是奇怪之極!”

    吉日格勒聞言直起身體正『色』說道:“虎墩兔憨狼子野心,是草原上的害群之馬。他冒犯天朝,被國公爺所敗實在是咎由自取!卻圖汗對此惟有拍手稱快,又哪裡會嫉恨威國公?”

    王銳暗暗一笑,心說這廝還真是伶牙利齒,也怪不得卻圖會派他來當使者。

    他仰天哈哈大笑道:“好,說的好,這禮物在下就收下了!吉日格勒使者請坐,來人啊,上茶!”

    吉日格勒心中大喜,連忙謝過坐下,立時有下人奉上了香茶。

    王銳微微一笑正想說話,心頭突然湧過一絲不舒服的感覺,似乎自己正在被人窺伺一樣。

    他裝作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吉日格勒身後的隨從,果然立刻發現了一雙滿含怒氣的明亮眼睛正狠狠地盯著自己,好象是和他有著什麼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一樣。

    王銳的目光沒有停留,很自然地掃了過去。他一眼間已經將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臉上雖然不『露』聲『色』,但心中卻是暗暗驚異。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他一眼就看出了那雙眼睛的主人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子!

    女人扮成男人的樣子讓人看不出來哪是那麼容易的?更何況是漂亮的女子?那些女駙馬、女狀元的故事都是人們編出來的罷了,木蘭從軍恐怕也有很多藝術加工的成分在裡面。如果真像故事裡說的一模一樣,那恐怕只能說木蘭mm的樣貌實在是令人難以期待啊。

    不錯,那女子正是個十分漂亮的少女。雖說比不上蘇瑾等女那樣絕『色』傾城,卻也是上上之選,尤其是充滿了一股野『性』十足的味道,連聶靈兒和紅娘子亦是頗有不如,看上去真正如一頭危險的雌豹一般。

    王銳的心中不由得暗自詫異,心說吉日格勒的隨從裡怎麼會有這樣一個女子?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這個蒙古mm了?莫非她是虎墩兔憨的族人,喬裝打扮混進來是想要尋自己報仇不成?不過這似乎是不太可能,吉日格勒眼下正有求於己,又怎麼會如此大意呢?

    他心念電閃,表面上卻毫無異狀,朝吉日格勒笑『吟』『吟』地說道:“我聽說貴使不遠萬里而來,乃是想與我大明結好,現下想必已經是覲見過了皇上,正準備返回吧?呵呵,請代我向卻圖汗問好!”

    吉日格勒連忙微微欠身說道:“國公爺說的一點不錯,卻圖汗正是仰敬天朝聖威,這才命鄙人關山萬里來京師朝貢,向天可汗表示我吐謝圖部臣服、結好之意!只可惜眼下鄙人還沒能完成卻圖汗交代下的使命,又怎有顏面返鄉?因此無奈之下只有厚顏來求國公爺幫助了,還望國公爺能夠看在吐謝圖部萬分誠意的份上鄙人,我吐謝圖部全族都將因此而感激無盡!”

    王銳聞言面『露』詫異之『色』問道:“哦?貴使此來究竟還有何使命?又需要在下幫什麼忙呢?”

    吉日格勒見他沒有一口回絕,語氣中頗有商量的餘地,心中不由得暗喜,急忙恭聲應道:“國公爺有所不知,我吐謝圖部世居祖地,放牧牛羊與世無爭。但圖魯拜琥和巴圖爾洪卻狼子野心,垂涎我們肥美的牧場,竟想要吞併我們的部落,侵佔我們的草場!吐謝圖部人少勢弱,無力抵擋如此強大的敵人,因此才想求得天朝的幫助。還望國公爺能夠幫我們求一求天可汗,助吐謝圖部抵擋那兇狠的豺狼。吐謝圖部將永遠臣服於天朝之下,永記天可汗和國公爺的恩情。直到天山的雪都融化、瀚難河的水乾涸了那一天也不會相忘!”

    說罷,他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跪拜在地。他身後的隨從也都跟著跪倒在地,那女子臉現不忿之『色』,略一猶豫,終於亦跪了下來。

    王銳點了點頭,揮手示意眾人起身,略一沉『吟』後開口說道:“難道貴使沒和皇上提出此事嗎?但不知皇上如何答覆?吐謝圖部又想讓我大明如何幫助?”

    吉日格勒站起身來肅立說道:“天可汗國務繁忙,鄙人始終再無緣覲見,所以才來厚顏求國公爺。卻圖汗自是渴望著天朝能夠出兵剿滅圖魯拜琥和巴圖爾洪,讓天可汗的威儀翻越天山,震懾整個漠西草原!”

    王銳淡淡一笑。慢條斯理地說道:“不瞞貴使說,在下亦曾聽聞過固始汗和巴圖爾洪台吉野心勃勃。但眼下他二人還並未對吐謝圖部用兵,我大明恐怕是師出無名,亦會引起蒙古諸部的不滿。再說漠西草原距離大明關山萬里,又如何對固始汗和巴圖爾洪台吉用兵?在下愚魯,還請貴使教我!”

    吉日格勒老臉微微一紅,忍不住著急道:“國公爺明鑒,如果等到圖魯拜琥和巴圖爾洪用兵,那恐怕一切都晚了!您乃是當世第一名將,小使又豈敢班門弄斧?旁人辦不到的事情,相信國公爺和您的龍虎之師一定能夠辦到!無論如何,還請國公爺幫我們想想辦法才是,吐謝圖部全族都將銘感您的恩情!”

    王銳哈哈一笑說道:“貴使且莫著急,我大明最重信義,當今聖上更是最重情誼!既然與吐謝圖部已然結好,就絕無坐視朋友遭難之理!不過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且容在下想一個萬全之策。貴使可先回去耐心等候,一旦有了消息,我自會立刻派人知會一聲,不知貴使以為如何?”

    吉日格勒聞言雖有些不甘心,但也沒有辦法。眼下王銳已經是他唯一的希望,他也只好耐著『性』子等待了,只希望這位國公爺別像那些狡詐的南人一樣,嘴上說的好聽,可拿了錢卻不辦事!不過從其剛一開始時所顯『露』出的氣勢來看,此子應是名不虛傳,絕非等閒人物,但願其行為也能如其名才好!

    他一面想著,一面只能無奈地躬身施禮說道:“既是如此,就有勞國公爺費心了,鄙人靜候佳音!”

    說罷,吉日格勒便領著隨從躬身告退。那女子走在最後,她忍不住微微側過頭來斜瞥了王銳一眼,這才匆匆跟在同伴身後出了大堂。

    待吉日格勒一行人的身影剛剛消失沒多久,一直躲在屏風後的聶靈兒和紅娘子二人就笑嘻嘻地轉了出來。

    只見聶靈兒嘻嘻一笑說道:“想不到番邦女子竟也如此俊俏,當真是不輸于我們中原的女子呢!不過就是太野了點,那眼神就像要將相公吃了一樣!嘻嘻,相公該不會是在外面做過什麼始『亂』終棄的事吧?”

    她和紅娘子身為女子,自然對女『性』再熟悉不過,連王銳都能一眼看出那女子的女扮男裝,她二人又怎會看不出呢?

    王銳翻了翻白眼沒有說話,他當然知道在這個時候和聶靈兒鬥嘴實為不智之舉,所以聰明地選擇了閉嘴。

    紅娘子在一旁也笑嘻嘻地湊趣道:“靈兒恐怕是冤枉公子了,依小妹來看,那番邦女子定是那什麼圖汗的女兒,此番來京師就是為了許配給公子。人家連女兒都豁上了,公子又豈有不幫老丈人之理?不過那番邦女子多半是不情願,所以才對公子那麼凶。若是當真娶回來,怕是有得公子受了!”

    王銳聞言也不生氣,反倒笑『吟』『吟』地說道:“呵呵,婉兒也太小瞧我了。我連婉兒這匹烈馬都能馴服,區區的番邦女子又算得什麼?但願事情不是像你所說的那樣,否則這一次卻圖汗可是要賠了女兒又折錢啦!”

    紅娘子大羞,縱身過來在王銳的胸口就是一頓粉拳。

    王銳捉住她的雙手將其摟在懷裡,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或許是女人天生的直覺神奇,又或許是紅娘子近朱者赤,學得了王銳推斷如神的本領。那女扮男裝的女子竟真是卻圖汗的愛女,名字叫做娜仁卓婭,蒙語是霞光的意思。

    一出了威國公府,娜仁卓婭就策馬追上了吉日格勒,忍不住大聲問道:“叔叔,我們為什麼要來求這個徒有虛名的傢伙?他傲慢、貪婪、無禮、狡詐,和漢人那些油頭粉面的公子哥沒什麼兩樣,我們部落的命運怎麼能指望著這樣一個人?真想不通,虎墩兔憨的20萬大軍竟然會敗在這種人手上!”

    吉日格勒向後看了一眼,見距離威國公府已遠,這才放下心來微微一笑說道:“娜仁卓婭,我的好侄女,你還是太年輕啊!這個威國公可不簡單,絕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樣!努爾哈赤、虎墩兔憨,哪一個不是真正的勇士?統帥的更是曾無敵於天下的鐵騎,可卻無一例外折在了這個年輕人的手上!漢人與我們蒙人不同,自古以來,他們的名將就多書生出身之輩,本身不需是萬夫莫當的勇士!他們靠的是智慧,而並非是武力,這恰恰是其最可怕的地方!我們的大草原上從古至今就不缺萬夫莫當的勇士,若論武力遠非漢人可比,但又有幾次征服過中原?輕視過這個年輕人的人現在都已經以慘敗告終,娜仁卓婭,千萬不要被瘴霧『迷』住了眼睛!”

    娜仁卓婭聞言略一沉默,道:“哼,說來說去,這個傢伙還不是靠了狡詐?否則又哪是我們蒙古勇士的對手?這種花花腸子的人又怎及得上草原的男兒,叔叔可小心莫要上了他的當!”

    吉日格勒輕輕歎了口氣,將臉『色』一板說道:“眼下他已經是我們的唯一希望,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為了吐謝圖部,我們願意犧牲一切代價。娜仁卓婭,你忘了大汗來時是怎麼囑咐你的嗎?”

    娜仁卓婭俏臉微微一紅,道:“叔叔放心,娜仁卓婭隨時準備為部落犧牲一切的!”

    說罷,她再不願多言,狠狠抽了坐騎一鞭,當先飛馳而去。

    吉日格勒又微微歎了口氣,隨即縱馬跟上……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55
第三百四十三章 竹杠響噹噹(下)

    一晃眼的功夫三天過去了,王銳那邊卻沒有絲毫的動靜。吉日格勒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卻是毫無辦法。他自然不敢去催促了,擔心一旦惹得對方生氣而來個撒手不管,那一切可就全完了。

    第四天一大早,幸福突然從天而降。王銳派了聶桐來到迎賓驛館,言道有請吐謝圖部的貴使。

    吉日格勒高興得險些暈了過去,急忙收拾停當,帶領隨從跟著聶桐出了驛館。

    但是他很快發現他們去的方向並不是威國公府,詫異之下連忙向聶桐賠笑著詢問究竟。

    聶桐微微一笑說道:“貴使大人真是好記『性』!不錯,我們並不是要去威國公府。國公爺另有安排,等貴使大人到了自然知道!”

    說罷,他也不再多言,只是悶聲當先引路。

    吉日格勒見狀也不敢再問,只好默默地跟著,心中卻是忍不住好奇心大起,想不出對方又在玩什麼花樣。

    很快,一行人出了城,又行了差不多有半柱香的功夫,眾人遠遠的已經看到了一座軍營。雖然距離尚遠,但一股肅殺之氣已是撲面而來。

    聶桐向前一指微笑道:“這便是龍虎衛的大營,國公爺就在那裡恭候貴使大人的大駕!”

    吉日格勒聞言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震,龍虎衛,眼下這就是無敵之師的代名詞,和它的統帥一樣名震整個大草原。現在哪一個蒙古人對之不是又敬又畏,同時也充滿了好奇,無一不想親眼看一看這支傳奇之師究竟是如何厲害,想不到現下自己竟有了這樣的機會。

    一邊這樣想著,吉日格勒一邊深吸了口氣,當下也不多言,縱馬直奔龍虎衛的大營而去。

    王銳已然在校場等候,他今日不再是身著儒狀,而是換上了那副黃金甲胄,直是威勢無匹,真好似天神降世一般。他特意耽擱了三天,自是要吊足吉日格勒的胃口。眼下萬事具備,今天該當是收穫的時候了!

    眼見吉日格勒一行到了近前,王銳輕夾馬腹,縱馬迎了上去。

    吉日格勒連忙翻身下馬躬身施禮道:“小使參見龍虎大將軍,今日一見,方知大將軍果是神威無匹,不愧為當世名將也!”

    他為人甚是機靈,一看到王銳今日乃是戎裝,於是就換了稱呼。

    王銳哈哈一笑說道:“貴使過獎了!連日來累得貴使久等,銳實心感不安。因此決定今日先請貴使一觀我龍虎衛的『操』演,然後再談正事,不知貴使意下如何?呵呵,貽笑方家之處,還望貴使莫笑才是!”

    吉日格勒連忙恭聲應道:“大將軍言重了,小使不敢!久聞龍虎衛赫赫威名,今日能夠親眼得見,小使實是三生有幸!”

    王銳點頭微笑,當下將眾人讓到了點將臺上。

    此時在校場之上早已經有三個火槍營方陣整齊地列好了陣勢,他們的武器自然是燧發火槍,一方面這才是今天的主打“產品”,另一方面其餘先進的武器當然還要保密,不可能在外人面前將老底全抖摟出來。

    眼見王銳往台前一站,史梁將令旗一揮,三個火槍營猛然齊刷刷單膝跪地高叫道:“標下等參見龍虎大將軍,給大將軍請安!”

    王銳面帶微笑點頭說道:“大家起來吧,今日有蒙古的貴使來參觀我龍虎衛的『操』演,爾等都提起精神來,千萬別給本帥丟了臉!”

    眾軍齊聲應是,又齊刷刷站起身來,動作整齊劃一,1500人就好似一個人一樣。

    吉日格勒的面頰微微抽動了一下,他雖然還未看到龍虎衛的『操』演,但僅從剛才的一跪一站就已經感受到了不同。

    軍隊講究的是有魂、有精、氣、神,如果沒有這些,那只能是一盤散沙,單兵的武力再強,整體的戰鬥力也不行。反之,那就是一支鐵血之師,我們經常說一群由綿羊率領的獅子打不過一群由獅子率領的綿羊就包含了這個道理,那不僅僅是統帥的能力問題,更關鍵的是統帥給自己的部隊灌注了一個什麼樣的“魂”!

    因此還不用等到『操』演開始,吉日格勒就已經從龍虎衛簡單的一跪一站中感受到了那種鐵血的魂魄。

    接下來,龍虎衛就開始了正式的『操』演。首先當然就是佇列『操』練,或者也稱為表演。眼下這對於龍虎衛來說早已是小菜一碟,吉日格勒卻是第一次見到,自然免不了再次感到震撼。

    說實話,他一開始也認為龍虎衛的厲害只不過是因為有犀利的火器而已。如果雙方都用一樣的武器,打死他也不信大明的軍隊能勝得過蒙古鐵騎。

    但現下看了龍虎衛的佇列『操』練,吉日格勒已經改變了想法。他很清楚,就這樣一支鐵血之師,即便是沒有犀利的火器,也絕不會輸於最剽悍的蒙古精兵。

    當然,讓他更加震撼的還在後面。佇列『操』練完畢,就終於輪到了火槍『操』演。

    就像天武神槍第一次在這個時代大顯神威時一樣,火槍的『操』演打的不是死靶子,而是再次對付“火牛陣”。1500名火槍手排成了三列,依然是三段擊的戰術。

    結果自然是沒有懸念,自從武器、火『藥』的水準有了一個飛躍之後,燧發火槍的『性』能也有了很大的提升,『射』程更遠、威力亦是更大,因此這一次三個火槍營只用了差不多第一次三分之二的時間就已經將發瘋的牛群盡數擊斃在地。

    王銳等人早已見慣了新式槍炮的威力,對這種原始的燧發火槍自是不會再有多大的感覺,面『色』平靜之極。

    吉日格勒一行人卻是頭一次見識到火器的犀利,一個個面『色』慘白,呆楞在那裡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連禮貌『性』的喝彩都忘到了腦後。

    身為遊牧民族,他們自然對發了瘋的牛群有多可怕知道得更加清楚,那絕對是人力所無法抵擋。即便是最剽悍的蒙古精兵,遇到發瘋的牛群也惟有退避三舍的份。

    可眼下那三列火槍手竟硬生生將瘋牛群斃于20步之外,那種暴風驟雨式的打擊只能用恐怖來形容。如果將牛群換成了衝鋒的騎兵,那將是怎樣一種情形?一想到這,吉日格勒等人自是忍不住面『色』慘白,後背的冷汗涔涔而下。現在他們可是終於明白為什麼虎墩兔憨的20萬大軍會敗得那樣慘了,似這種犀利的火器,的確是非人力所能抗拒。

    王銳在一旁看著吉日格勒的反應,好一會的功夫才笑『吟』『吟』地問道:“貴使以為這火槍的威力如何?可還能看得入眼中否?”

    吉日格勒聞言立刻回過神來,當下苦笑著躬身歎了口氣說道:“大將軍說笑了,似這等利器和龍虎之師鄙人平生還是第一次得見,如今方知天朝聖威與將軍威名不虛矣!”

    王銳哈哈一笑正要說話時,卻忽然聽得娜仁卓婭在一旁冷哼了一聲說道:“哼,靠著火器的犀利算什麼能耐,蒙古人只佩服憑自己真本事打仗的英雄!”

    不知為什麼,她從第一眼看到王銳時就打從心底下感到不順眼,此刻見他一副得意的樣子,終於按捺不住『性』子開口反唇相譏。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愣在了那裡,沒想到竟會有人這般大膽,吉日格勒的臉更是都差點綠了。

    王銳卻神『色』不變,只是轉過頭去上下打量了娜仁卓婭幾眼,淡淡一笑說道:“不知道這位究竟是何人,我應該稱你姑娘還是公子呢?”

    還沒等娜仁卓婭答話,吉日格勒已是反應過來,朝她厲聲喝道:“你怎敢對大將軍如此無禮,還不趕快跪下認錯、賠罪!”

    說著,他又轉過身來朝王銳抱拳深深一揖賠笑道:“啟稟大將軍,她是我吐謝圖部卻圖汗的愛女,名叫娜仁卓婭,此番隨我一同出使。為了方便,這才女扮男裝。她年輕衝動,剛才是一時口不擇言,還望大將軍恕罪!”

    自從來到京師之後,娜仁卓婭就飽嘗了這一輩子都從來沒有嘗過的白眼、委屈和冷漠。吐謝圖部雖然不大,但她好歹也是汗女,何曾又嘗過這種滋味?再加上她『性』子本就剛烈,對王銳又是怎麼看都不順眼,因此積攢了這麼多天的憤懣和委屈一下如火山爆發出來,頓時將所有的一切都拋到了腦後。

    是以娜仁卓婭非但沒聽吉日格勒的話認錯、賠罪,反倒是將帽子一摘摔在地上,『露』出了一頭烏黑的秀髮,將頭驕傲地一揚昂然說道:“不錯,我就是卻圖汗的女兒娜仁卓婭。我並沒有說錯,為什麼要他低頭!如果大將軍真是英雄的話,就和娜仁卓婭比試一下。若是我輸了,自會向大將軍磕頭認錯,任憑你處置都行,不知大將軍可有這個膽量嗎?”

    龍虎衛的眾將一看對方竟然是個番邦女子,不禁一陣譁然。待見她如此狂妄無禮,又都忍不住勃然大怒。

    周甯立刻上前一步冷笑道:“兀那女子忒也不知天高地厚!大將軍是何等身份,又豈是你有資格所能挑戰?就讓某家來替大將軍出戰,看看你這小女子究竟有何本領竟敢如此狂妄!”

    娜仁卓婭絲毫不懼,當下點頭應道:“好,我正想看一看龍虎衛的將軍除了倚仗火器外還有何本領。待我先打敗了你,看你家大將軍再如何說?”

    眾將聞言頓時又是一片譁然,心說這個番邦女子的確是太狂妄了。要知道周寧可以稱得上是龍虎衛,甚至是大明軍中有數的猛將,又怎麼可能會敵不過她?

    一片紛『亂』之中,吉日格勒面『色』鐵青傻了眼,徹底『亂』了方寸,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當然最清楚這位寶貝侄女的脾氣了,心知到了這地步,再想勸住她已經是不可能了。一想到一番辛苦最後卻功敗垂成,他不由得心如死灰,再也無力說些什麼。

    王銳卻似乎並沒動怒,只是微微一笑,朝周寧一擺手笑道:“周將軍且稍安毋躁,你乃是我大明堂堂的二品將軍,就算贏了她恐怕也是勝之不武。人家有女將,難道龍虎衛就沒有了嗎?呵呵,依本帥之意,就讓楚將軍出戰如何?”

    周寧先是微微一愣,然後才猛地反應過來,不由得哈哈一笑說道:“大帥所言極是,末將遵令!”

    王銳說的楚將軍自然就是紅娘子了,在稟明了小皇帝後,她現在已經正式加入了龍虎衛的編制,授遊擊將軍銜。只因為人們稱慣了她為紅娘子,所以周寧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知道紅娘子的武藝絕不在自己之下,又和對方一樣是女子,由她來初戰的確再合適不過,因此毫無二話,立時遵行無誤。

    紅娘子在一旁也是先愣了一下,的人正是自己,心中不由得大喜,當下踏前一步『插』手說道:“末將楚紅婉遵令,絕不會替大帥丟臉便是!”

    娜仁卓婭見對方竟然也有一個女將,忍不住也是微微一愣。但她立刻恢復了正常,冷笑一聲說道:“好,那就先看看大明的女將和草原女兒哪一個更不輸於男兒吧!”

    說罷,她縱身跳下了點將台,翻身躍上馬背,直往校場中馳去。待得到了校場中央,她猛然一勒馬韁,坐下的戰馬頓時人立而起,昂首噅噅長嘶。而她的身體如釘在馬背上一樣紋絲不動,右手丈許的長鞭在空中連抖出數個圓圈,然後猛地一甩,打出個清脆的鞭響,目光挑釁地望向臺上。這一手玩得乾淨利索,可以看出其身手確實不凡,也難怪會這般狂妄。

    但紅娘子又怎麼會將娜仁卓婭這兩下子放在眼裡,她心知王銳是借這難得的機會讓自己立功、『露』臉,心中又是感激、又是甜蜜,決心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番邦女子,既替情郎出一口惡氣,也不辜負他的一片心意。

    一邊想著,她一邊朝王銳『插』手一禮,隨即身如飛燕般淩空縱下點將台,好似一片落葉一樣,輕巧地落在了胭脂火龍駒的背上。

    紅娘子的雙腿緊接著輕輕一夾,胭脂火龍駒立刻放開四蹄直朝娜仁卓婭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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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四章 幸福來的好猛烈

    龍虎衛眾軍早就見識過了紅娘子的身手,此刻見她依然是當日那身打扮,英姿颯爽好似天女下凡,頓時爆發出如雷般的彩聲。

    娜仁卓婭瞥了紅娘子一眼,心中忍不住有一絲嫉妒,銀牙微咬恨恨地心想,漂亮和武藝有關係麼?早聽說中原多美麗女子,但都是足不出閣的柔弱之輩,又怎及得上我們草原女兒?今日本姑娘就讓你知道卻圖汗之女的厲害!

    正想著時,兩人已在校場之中對圓。二女幾乎是同時一催坐騎,兩匹戰馬立刻如離弦之箭一般對沖而去。

    她們二人的馬都是萬中挑一的良駒,這種短途衝刺速度尤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接近到數米的距離。

    娜仁卓婭右手微微一抖,丈許長的皮鞭頓時生出兩個圓圈,同時朝紅娘子和其胭脂火龍駒的馬頭套下。這一手乃是她的絕技,可以用長鞭幻化出三個圈子,同時套住三匹烈馬,在吐謝圖部還無人能及。

    紅娘子見狀也忍不住暗贊了一聲,但卻是絲毫不懼。眼見鞭圈當頭套下,她不躲不閃,左手忽然抓住披風向上一甩,登時如一片紅雲般朝長鞭裹去。一旦娜仁卓婭的鞭子真的被披風裹住,立刻就會變成一條死蛇,再也沒有了靈動變化。

    娜仁卓婭識得厲害,當下急忙將手又是一抖,鞭圈立時消失不見,長鞭如一條靈蛇般從披風上一掠而過。

    交手一招二人誰也沒有占到便宜,兩馬已是交錯而過。紅娘子其實已經留了手,並沒有趁這機會攻擊娜仁卓婭。以她的身手想做到這點自是請而易舉,當日一招間就令成八遒俯首稱臣時不就是如此做到?她並非是有意手下留情,而只是想看看娜仁卓婭究竟還有什麼本事罷了。

    她不出手,娜仁卓婭卻絲毫不會客氣。就在兩馬交錯而過時,只聽娜仁卓婭嬌叱一聲,右手向後猛地一甩,丈許的長鞭頓時唰地變得筆直,竟如一杆長槍般勢挾勁風直朝紅娘子的後心刺去。能將一丈多長的軟鞭使成這樣,的確可稱得上是神乎其技了。龍虎衛眾軍見紅娘子似乎渾然未覺,忍不住齊齊發出一陣驚呼。

    就在一片驚呼聲中,紅娘子的腦後好象長了眼睛一樣,當下連頭都不回,看也不看突然伸出左手的食、中二指朝身後一夾,分毫不差地正夾住了娜仁卓婭的鞭梢。她這一手自然比娜仁卓婭的鞭技又要難得多了,龍虎衛眾軍不由得又是一陣驚呼,緊接著又變成了雷鳴般的喝彩。

    娜仁卓婭心下一驚,連忙用力向回抽鞭,但長鞭卻紋絲不動,鞭梢那一頭就好象在紅娘子的二指間生了根一樣。

    兩股巨力拉扯之下,長鞭登時繃得筆直,兩人的坐騎也被拉得硬生生止住了沖勢,各自在原地高高人立而起,昂首噅噅長嘶。

    紅娘子暗暗冷笑一聲,心說一個番邦女子有這樣的身手已是很不容易了,但料來也是技止於此而已!

    她也不想再和娜仁卓婭糾纏下去了,當下亦是嬌叱一聲,左手猛地用力一抖,內勁如排山倒海般迸發而出。

    那皮鞭乃是用九股牛皮,經過了九浸九曬編制而成,可說是堅韌至極,即便是兩匹健馬用盡全力拉扯也不可能將其拉斷。

    但就是如此堅韌的皮鞭,卻也禁受不起無堅不摧的內家真勁。隨著紅娘子的內勁迸發,只見丈許長的皮鞭頓時寸寸碎斷,當場就斷成了十幾截。

    娜仁卓婭只感到虎口劇震,胸口好象被重錘猛擊了一下相仿,眼前不由得一黑,險些一口鮮血就噴將出來。她強忍住胸口的氣血翻湧,但卻再也握不住鞭柄,登時一撒手遠遠飛了出去,人在馬背上晃了幾晃方才勉強坐穩。

    要知道她的武藝雖說不凡,可終究只不過是身手矯健、鞭技出神入化而已,又如何能是曾得過高人傳授、內家功夫已登堂入室,稱得上是一流高手的紅娘子之敵?連成八遒那等不會內家功夫的猛將都一招間便折在紅娘子的手下,就更不用說娜仁卓婭這番邦女子了。

    紅娘子一招得手更不容情,當下撥轉馬頭長笑一聲說道:“卻圖汗之女娜仁卓婭,看你現在還敢再狂妄嗎?”

    長笑聲中,她縱馬直奔過去,右手解下了披風迎風一甩,如一片紅雲般罩向了娜仁卓婭。

    娜仁卓婭此時仍是渾身酸麻、胸口氣血翻湧,想要躲閃,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能坐穩在馬背上不掉下來已經是不錯了。因此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紅雲般的披風將自己的身體一下卷住,就好象是裹成了人肉粽子一樣。

    紅娘子咯咯一笑,微一用力已將娜仁卓婭提離了馬背,就那麼拎在手中拍馬直奔點將台而去。

    到得台前,她雙腳用力一點馬鐙,提著娜仁卓婭從馬背上淩空飛身而起,輕飄飄地落在了臺上,隨即將其輕輕放下,朝王銳『插』手行禮微笑道:“啟稟大帥,末將幸不辱命,已將這狂妄無禮的女子擒下,任憑大帥發落!”

    此刻校場中龍虎衛眾軍的喝彩聲如雷,幾乎將她的聲音完全淹沒。适才娜仁卓婭太過狂妄,絲毫沒將如今威名震于天下的王銳和龍虎衛放在眼中。可她偏偏是個女流之輩,即便是史梁或周寧等將其打敗,也是勝之不武。

    現如今紅娘子可說是暢快淋漓地取得了完勝,又怎能不讓龍虎衛眾軍感到大快?如果說有一部分人剛開始時還對龍虎衛中竟然有一個女將而感到頗為彆扭的話,那眼下所有的彆扭感覺早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人人都從心底感到欽服。龍虎衛本就以傳奇而著稱,現在註定又多了一個新的傳奇!

    王銳的心中也感到高興之極,他雖說早就預料到了結果,但看到紅娘子竟勝得如此乾淨漂亮,對她的身手更是暗贊不已。他的心裡忍不住想,若不是自己將她提前成功“策反”了過來,那可真會成為一個勁敵呢!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王銳只得忍住了想把紅娘子摟在懷裡好好獎賞一番的念頭,當下只是淡淡一笑說道:“楚將軍辛苦了,本帥自會為你記上一功!”

    紅娘子對功勞毫不在意,能既替情郎出了口惡氣,又證明了自己,就已經十分滿足了,於是笑『吟』『吟』地退到了一旁。

    吉日格勒面『色』鐵青地走上前去,將披風從娜仁卓婭的身上解了下來。

    娜仁卓婭從地上一躍而起,面『色』慘白地望著王銳,神情裡再無半分先前的狂傲,而是充滿了羞憤、仇恨與絕望。她遭到這等慘敗,一想到之前的狂妄,自是感到羞憤欲死,對王銳也恨入了骨髓。而且現在她也終於清醒過來,自己的衝動給部落和父汗帶來了什麼樣的後果,忍不住從心底生出一絲悔意和深深的絕望。

    好半晌的功夫,娜仁卓婭才嗖地一下從腰間抽出了一柄短刀,對準了自己的胸口,朝王銳冷冷地說道:“娜仁卓婭輸得口服心服,現在我就將這條命賠給大將軍,當作是認錯、賠罪吧!”

    吉日格勒心知蒙古人遭此奇恥大辱,除死外更無他途,娜仁卓婭『性』情剛烈不輸男兒,亦必然會這樣,因此竟絲毫沒有勸阻之意。

    王銳也絲毫沒『露』驚訝的神『色』,只微微笑著說道:“娜仁卓婭公主且慢,可否先聽在下一言?”

    娜仁卓婭持刀對準自己的心口,面『色』平靜地說道:“大將軍還有何羞辱娜仁卓婭的話,請儘管說就是了!”

    王銳點了點頭,笑『吟』『吟』地說道:“剛才公主說如果自己輸了的話,就任憑我處置。現在公主這條命已經是我的,在下還未同意,公主又怎能擅自決定自盡?人們常說大草原的英雄兒女一諾千金,難道娜仁卓婭公主想要食言不成?”

    娜仁卓婭聞言不由得微微一怔,道:“不錯,大草原的英雄兒女一諾千金,娜仁卓婭絕不會食言!那麼大將軍想要如何處置我?娜仁卓婭只求一死而已,你休想再侮辱於我!”

    王銳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公主不必多心,在下雖然不才,但好歹也是大明國公、龍虎將軍,又怎會欺負你一個女流之輩?我只是想問公主幾個問題罷了!”

    娜仁卓婭眉頭微皺,心說死就死吧,又哪裡來的那麼多囉嗦?但是既然已經說了任由對方處置,她也只好耐著『性』子說道:“好,既是如此, 大將軍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好了!”

    王銳點頭微笑道:“在下想問一下公主,不知人和獅熊虎豹這些猛獸相比,哪一個更強些呢?”

    娜仁卓婭想也沒想就冷冷地答道:“這還用問嗎?自然是獅熊虎豹這些猛獸厲害!除了最勇猛的勇士,普通人又怎會是猛獸的對手?”

    王銳哈哈一笑立刻追問道:“好,那在下就要再問問公主,既然是獅熊虎豹這些猛獸更加厲害,那為什麼是我們人主宰了這個世界,而非是那些猛獸?”

    那個時代又有幾個人能去思考這樣的問題?娜仁卓婭自然就更加不可能了,因此她頓時感到一陣語塞。

    王銳指了指腦袋笑『吟』『吟』地說道:“公主既是不知,那在下來告訴你也罷!我們人之所以能主宰這世界,依靠的不是身體,而是這個,上天賜予我們的智慧!正是因為我們的智慧為萬物之雄,才能夠成為世界的主宰,而不是那些身體、力量都遠遠強於我們的猛獸!”

    所有的人聞言都是面容微動,不由得暗暗點頭。娜仁卓婭也是面『色』微變,她當然已經反應過來王銳這是在說教和反駁自己了。

    王銳從身邊的護衛手裡拿過一支燧發火槍,在手裡掂了一掂繼續說道:“這犀利的火器便是智慧的結晶,依靠它,我們可以戰勝身體、力量強過自己10倍的對手!什麼是英雄?那些用智慧引領我們從遠古黑暗走到今天的智者才是真正的英雄,而非是身體和力量的強橫者。因為我們是用智慧主宰的世界,昨天是、今天是,明天也是一樣!身體的力量有時而竭,但智慧卻是無窮無盡的。今天我們可以用犀利的火器戰勝強大的敵人和任何猛獸,將來還會用更強大的工具來戰勝天和地。公主若是仍沉『迷』在身體為強才是真正勇士的幻想裡,那不但是你自己,恐怕連你的部落和族人也早晚會被這個時代所淘汰!這就是在下的忠告,如果公主仍是執『迷』不悟,那就請自盡好了,這一次銳絕對不會再阻攔便是!”

    說罷,他將火槍扔還給護衛,負手而立面帶微笑看著娜仁卓婭。

    娜仁卓婭此時已經完全傻掉,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張俏臉陣青陣紅,舉刀的手僵在半空中,內心顯然是在激烈地鬥爭著,不知道該不該一刀刺下去。

    她不是怕死,而的確是被王銳的一番話深深地震撼。不錯,就算是再強的勇士,面對著這犀利的火器因為惟有英雄氣短。自己的部落中盡多草原上最勇猛的戰士,可是卻要在這裡卑躬屈膝地乞求他人的幫助?人家也只是有區區數千的人馬,但卻大破了虎墩兔憨的20萬大軍,這難道算不上英雄、勇士?自己是可以一死了之,可又怎麼對得起父汗和族人?但若就此放下刀子的話,今後又有何面目活在這世上?

    就當娜仁卓婭在那裡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時,吉日格勒輕輕歎了口氣走過去,從她的手中將短刀拿下,轉身朝王銳深深一揖說道:“國公爺金玉良言如醍醐貫頂,令鄙人亦警醒矣!今日之事全是娜仁卓婭的錯,還望國公爺大人大量寬恕她吧。事已至此,小使再不敢有他求,不日就將告辭可汗返鄉,與我族人共抗強敵!不管怎麼說,此番能得見國公爺的風采,小使已是三生有幸。我等這就告辭,國公爺請珍重!”

    說著,他拉住娜仁卓婭的手,轉身就欲告退。他這倒不是耍什麼高明的以退為進的招數,而確實是以為經過了娜仁卓婭這麼一鬧,事情肯定是已經沒了希望。

    王銳見狀不由得暗暗一笑,心說現在的火候可是差不多啦,經過娜仁卓婭這麼一個意外的『插』曲,自己已是佔據了更加有利的位置,如果再抻下去可就要過火了!

    於是他直等到吉日格勒已經走到了台邊,方才慢悠悠地微笑道:“貴使請先留步,事情還沒有完,你又何必如此著急?”

    吉日格勒聞言身子微微一震,停步轉身面『色』微變道:“怎麼?難道國公爺當真是不肯寬恕娜仁卓婭?如果你要懲罰,那就懲罰小使好了!”

    娜仁卓婭反倒是心中一寬,心說他不肯寬恕最好,自己正可以一死來洗刷所有的恥辱!

    王銳哈哈大笑道:“貴使不要誤會,若是在下不肯原諒娜仁卓婭公主,剛才又怎會講那許多道理?我說的事情是指貴部求我大明幫助一事,莫非貴使眼下已然有了對付圖魯拜琥和巴圖爾洪的辦法,所以才不需要幫助了不成?”

    吉日格勒聞言渾身劇震,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說道:“什麼?難道國公爺還肯幫助我們麼?”

    王銳微微搖頭歎氣笑道:“難道在下在貴使的心裡就是那般小氣嗎?今日若不是因為幫助貴部一事,在下又何必興師動眾地請貴使前來?眼下若是只因為這麼一點小『插』曲就壞了軍國大事,銳又如何向皇上交代?”

    吉日格勒又驚又喜,連忙返身回來單膝跪地以手撫胸說道:“鄙人失言了,還望國公爺恕罪!國公爺果是大人大量,當真令小使汗顏!但不知究竟有何辦法能助吐謝圖部抵抗強敵,還懇請國公爺不吝指教!”

    娜仁卓婭也是大出意外,沒想到王銳竟如此寬宏大量,當下忘記了自己所受的屈辱,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想聽聽究竟有什麼辦法。

    王銳淡淡一笑說道:“貴使難道現在仍想不出在下今日請你來此的目的麼?但不知吐謝圖有了犀利的火器,十分能抵禦得住圖魯拜琥和巴圖爾洪這兩個強敵?若答案是否定的話,那在下可就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

    吉日格勒先是微微一怔,緊接著就面『露』狂喜之『色』,忍不住顫聲說道:“什……什麼?國公爺的意思是說……能……能支援這火……火槍給我們吐謝圖部以禦強敵麼?”

    王銳哈哈一笑說道:“貴使只說錯了一點,不是支援,而是賣!我大明雖然不能出兵相助,但卻可以賣這火槍給你們吐謝圖部,只要你們願買和出得起價錢就行!”

    對於吉日格勒來說,這幸福來得實在是太猛烈了,他事先無論如何也不敢想大明竟然肯賣可稱得上是看家法寶的犀利火器。

    因此他眼下差不多已是高興的昏了頭,急忙一迭聲地說道:“不錯,是賣,當然是賣了!我們願意買,不論多少錢都行!”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55
第三百四十五章 忠臣?『奸』臣?(上)

    王銳這幾天來可並不是閑著,而是早就暗中將吐謝圖部的情況做了盡可能詳細地瞭解,目的當然是為了定一個對方能夠接受的最高價格和估計一下應該賣多少燧發火槍才最合適。這裡面可是大有學問的,因此他已經考慮了好幾天,現在才能夠做到心中有數。

    此刻見吉日格勒果然是想都沒想就答應願以任何代價來買槍,王銳不由得暗暗一笑,心說既然是如此,那老兄就別怪我將蒙古竹杠敲得梆梆響了!

    於是他微微一笑,用淡淡的語氣說道:“既然是這樣,那事情就好辦了!貴使請放心,我大明既已決定幫助吐謝圖部,自然絕不會乘人之危就是!”

    吉日格勒聞言心中更喜,立刻急不可待地問道:“但不知這火槍需要多少錢一支?又能賣與我吐謝圖部多少?還請國公爺不吝告之!”

    王銳向旁邊掃了一眼,笑『吟』『吟』地說道:“此處並非說話之地,還是請貴使與我一同到帥帳之中詳談如何?”

    吉日格勒也馬上反應過來,當下連聲應是,於是一行人下了點將台,很快來到了王銳的帥帳之中。此時雙方能夠有資格進入的,已經都是最親信之人。

    落座後,王銳也不拐彎抹角,徑直奔主題而去。

    他讓親兵拿過一支燧發火槍遞給吉日格勒,待其愛不釋手地把玩了半晌,這才微笑著開口說道:“既然貴使有問,那在下也就直說了。這燧發火槍的價格是500兩黃金一支,我大明可以賣給吐謝圖部500支。另外火『藥』是20兩銀子一斤,彈丸是1兩銀子10發。火『藥』可賣1000斤、彈丸50000發。當然,貴部如果能自己製造彈『藥』的話,亦可以不向我大明來買,不知貴使以為如何?”

    如果吉日格勒知道這些東西實際價值的話,估計會立刻跳起來拔刀和王銳拼命,不為別的,只因為他實在是太“黑”了。

    隨著製造工藝的不斷提高和熟練,眼下一支燧發火槍的實際成本已經降到了大約100兩銀子,也就是10000大明銀元左右。如果按照現代的標準來衡量,那自然還是比較高的,但在這個時代來說已經是著實不易。

    現在王銳將價格一下提高了50倍,火『藥』和彈丸也差不多是一樣,這當然稱得上是非常“黑”了。不過這也正常的很,俗話說物以稀為貴,供求關係決定價格。現在普天之下有如此犀利火器者獨此一家別無分號,而這又直接關係到吐謝圖部的生死存亡,價格高那是當然的事了。說實話王銳這還是留了情,考慮到了吐謝圖部這顆棋子在大草原這個棋盤上的重要『性』,所以還未往死裡下“黑手”,否則的話至少再翻上一倍也沒有問題。

    果然,王銳經過深思熟慮所定的這個價格與吉日格勒的心理價位十分接近,因此他聽罷後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氣,心說威國公果真是言而有信,這個價格的確是比較公道。像此等犀利之器,又是直接關係到自己部落的生死存亡,原也是值得這個價錢,否則倒真是奇怪了呢!

    因此他也不敢再討價還價,生怕如此不知好歹再惹得王銳生氣,當下毫不猶豫地連連點頭說道:“這價錢的確公道,國公爺能不計我等今日之過,仍是誠心相助,當真讓小使及全族上下都感激無盡。國公爺永遠是吐謝圖部的恩人和最好的朋友,直到太陽不再在大草原上升起的那一天也不會改變!只不過小使擔心500支火槍的數量是不是稍微少了些,恐怕還難以同時抵擋圖魯拜琥和巴圖爾洪這兩頭豺狼的進攻。不知國公爺可否格外開恩再多賣給我們500支火槍,我們願意為這些火槍每支再多加100兩的黃金!如果能這樣的話,那吐謝圖部就有絕對的信心將再兇狠的豺狼都拒于祖輩世傳的草場之外!”

    王銳聞言不由得暗暗一笑,心說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吐謝圖部,對方仍是大有潛力可挖呀!不過自己在定價格時就已經想到這一可能了,最關鍵的還不是火槍的價格,其實是彈『藥』的價格。彈『藥』的價錢看起來不像火槍那樣嚇人,可一旦戰『亂』起後消耗將十分驚人,那才是日後滾滾不絕的主要財源所在。這道理就如同今天汽車不如配件和汽油更加賺錢一樣,無窮無盡的消耗才是最穩定的財源。

    因此他並沒有感到任何意外,亦沒有後悔火槍的價格定的似乎仍是低了,而只是笑『吟』『吟』地說道:“适才貴使應該也看到了這燧發火槍的威力,只要有一個火槍營,就已經足以抵得上千軍萬馬!前番在大同,在下就是以500火槍拒虎墩兔憨的20萬大軍於城下,而那圖魯拜琥和巴圖爾洪又有多少兵馬?再者說現下我大明犀利火器早已名震天下,貴部只要有一隊火槍營在手,又有何敢輕踔其鋒?所以貴使但放寬心就是!”

    吉日格勒點了點頭,仍是不甘心地賠笑道:“國公爺所言甚是,只不過如此等犀利火器我等乃是初學乍用,又如何能與您的龍虎之師相比?還請國公爺卻圖汗不遠萬里,誠心來向天朝求助的份上,無論如何就再多賣些火槍給我們,至於價錢方面還可以再商量!”

    王銳哈哈一笑說道:“實不相瞞,這燧發火槍的製造極其困難、價格又是昂貴至極,就算我大明亦是不多,否則又豈能只裝備了龍虎衛?像此等利器還從未賣與過他人,此番若不是看在卻圖汗和貴使誠心誠意的份上,又焉能破此先例?常言道人心苦不足,難道貴使想將我大明所有的火器都買去不成?”

    吉日格勒聞言嚇了一跳,連忙躬身說道:“國公爺言重了,鄙人萬萬不敢!天可汗與國公爺的這份恩情吐謝圖部永世不忘,小使不知天高地厚,還請國公爺恕罪!”

    王銳笑著一揮手道:“罷了,看在貴使如此誠心的份上,我就求皇上再多賣給你們100支火槍、200斤火『藥』和10000發彈丸,不過價錢方面要漲三成,並且所有的錢必須是金銀支付,不能用其他貨物來頂替,不知閣下願不願意呢?”

    吉日格勒喜出望外,急忙起身深深一揖道:“多謝國公爺成全,您的恩德吐謝圖部全族上下都沒齒難忘!”

    此時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娜仁卓婭也突然上前兩步,單膝跪地朝王銳說道:“國公爺的胸懷如大草原一般寬廣,的確是真正的勇士!娜仁卓婭已真心知錯,還請國公爺重重責罰我的狂妄無禮!”

    說著,她低下了頭,俏臉上『露』出羞愧難當的神『色』。蒙古的女子敢愛敢恨,雖說野『性』十足,但心地確實如同天山上雪一樣純潔。眼見王銳絲毫沒有嫉恨自己先前的狂妄無禮,反倒是誠心誠意地幫助自己的部落,娜仁卓婭忍不住羞愧萬分,心中似貓抓一般難受。只感到若是不立刻真心認錯請求責罰,那還不如死了的好。

    王銳聞言不由得微微一笑,心說在我面前狂妄無禮的人不知有過多少了,我如果個個都在意,恐怕早就被氣死了。賣火槍給吐謝圖部乃是左右蒙古諸部局勢的關鍵,又怎會因為你一個小丫頭而壞了大事。不過這小丫頭的『性』格直爽,倒也頗有其可愛之處。只可惜就是太野了點,又是個番邦女子,否則倒可以考慮一下收入房中。以自己眼下對吐謝圖部的恩德,只要提出要求,相信那位卻圖汗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就同意的。

    忍不住yy了一下後,王銳這才將荒唐的念頭趕出腦海,哈哈一笑說道:“公主既已真心知錯,在下又豈有再責罰之理?我們漢人有句話叫不打不相識,适才楚將軍對公主也多有得罪,還望公主莫怪才是!”

    娜仁卓婭連忙羞慚地說道:“國公爺言重了,娜仁卓婭萬萬不敢!那位楚將軍才是真正女中豪傑,娜仁卓婭真心欽服!”

    紅娘子在一旁聞言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雖然跟著王銳的時日還不算長,但是她的江湖習氣已經改變了不少,心知在這種場合下沒有自己隨便說話的資格,以免失禮令王銳難堪。

    就這樣,滿天的烏雲終於散盡,吉日格勒見雙方再無芥蒂,心中自然亦是大喜,賣火槍一事也最終這麼定了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自然有謝天博主持與吉日格勒進行火槍、彈『藥』和錢款的互相交割事宜。王銳則繼續享受他的假期,連朝中對此事引起的紛紛議論都懶得去問。

    不用說,百官們絕大多數像剛開始時的小皇帝和溫體仁一樣,感到如此做法實在是不可思議,因此有不少人上奏極力反對,請求皇帝停止如此不智之舉,絕不能將此利器賣與外虜,否則豈不等於自毀長城麼?甚至有言官說是提此建議者實乃『奸』佞之臣,將矛頭直指向王銳。

    這也沒什麼可奇怪的,自古以來就從沒有任何人能在政治上一統天下,找不到任何反對者。王銳眼下雖說是權勢熏天,但並不意味著所有的人對其任何行為都百依百順而不敢言。正所謂文死諫、武死戰,古代的文人士子們為了清名不怕死者大有人在,老魏當初又何嘗不是權勢熏天、獨攬大權,但敢於捋虎鬚者又何時少過?即使無數人因此而斷送了『性』命也一樣嚇不倒那些為了清名而前赴後繼的文人士子們。

    相比起老魏來,王銳雖然一樣權勢無人能比,但卻從不一手遮天,容不得半點反對的聲音,所以百官們更少了一層顧忌。

    不過此事小皇帝早已經召集了李永貞和幾位閣部眾臣做了說明,皇帝、李永貞和溫體仁的立場十分鮮明,堅定地站在支持王銳一邊。其餘幾位閣臣見狀心知反對也是無用,而且感到王銳的此計的確是甚妙,當下意見裡就達成了一致。

    但是此事的緣由需要保密,不可能對百官說明一切。於是眾閣臣只得一方面明裡支持此事,另一方面同時暗中彈壓反對之聲。絕大多數人很快就知道了其中必有緣由,於是反對的聲音便漸漸平息下來。

    七日後,一切事宜終於完畢。吉日格勒覲見了小皇帝,又再次拜見了王銳,千恩萬謝後這才踏上了歸程。吐謝圖部的使團此番可說是滿載而歸,帶走的不僅是火槍、彈『藥』,自然還有大明對蒙古局勢的希望……

    吐謝圖部的使團剛一走,小皇帝就立刻又將王銳召進了宮中。

    剛一見禮完畢,朱由檢就笑嘻嘻地開口說道:“太傅果然所言不虛,這一次的蒙古竹杠當真是敲得梆梆響!此番又辛苦太傅,不知這幾日休息的可好?”

    王銳笑『吟』『吟』地說道:“多謝皇上掛念,臣這幾日可著實是好好放鬆了一下!這一次的蒙古竹杠還算不得什麼,賣給吐謝圖部的600支火槍和彈『藥』只是個引子罷了,相信真正的大頭還在後面。皇上等著瞧吧,不出3個月,來求購火槍和彈『藥』的蒙古人就會踏破太和殿的門檻!眼下的要緊之事是儘快擴大火器的生產,否則人家趕著將錢往我們的腰包裡送,我們可也不敢接呢!”

    朱由檢哈哈一笑,點了點頭說道:“太傅說的是,不過眼下如何才能儘快擴大火器生產一事,恐怕又要太傅費心才是!”

    王銳聞言立刻搖頭說道:“常言道君無戲言,皇上上次剛剛說過此事後要多放臣幾天假,怎麼這麼快就要食言不成?兵工廠乃是由李公公負責,皇上還是抓他的差吧!”

    朱由檢立時苦起了臉說道:“太傅當真是好狠心!你自己現在是可以放鬆休息,朕卻每日裡『操』勞,連一時也不得閒,你又怎能忍心當甩手掌櫃?”

    他這話說的倒是一點不假,歷史上的崇禎就被譽為是最勤勉的皇帝之一。現下的情勢雖然已經與原有的歷史不同,但是朱由檢卻立志有一番作為,因此勤勉程度絲毫不差。眼下他心情極佳,所以放下了皇帝的身份和王銳半開起玩笑來。

    王銳卻是心中一動,當下笑嘻嘻地說道:“皇上如此勤勉,自然是我大明之福、百姓之福!但張弛有度方能更有效率,皇上也該當適時地放鬆一下才是。不如今日就讓臣與皇上一起放鬆一下如何?”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55
  第三百四十六章 忠臣?『奸』臣?(中)

    如果是換成天啟皇帝朱由校的話,此刻恐怕早已經是一個高蹦起身來,興奮地問王銳去玩些什麼了。

    但崇禎皇帝朱由檢卻比哥哥穩重多了,也更加有責任心,嘴裡雖然說羡慕王銳可以好好放鬆一下,可心裡面時刻也不敢忘了肩上的重擔,始終是以做一個勤勉聖君的標準來要求自己。

    因此他的眼睛先是猛地一亮,隨即又黯淡下來,面現猶豫之『色』說道:“這……這恐怕是使不得吧?朕若是拋下這許多政務不顧,反倒是與太傅去嬉玩,怕是那些言官們又要囉嗦。到時候非但朕會被說成是不務正業的昏君,連太傅亦要背上一個『奸』佞之臣的駡名!”

    王銳聞言忍不住暗暗一笑,心說古代人其他的都好說,就是這迂腐和思想僵化真讓人受不了,動不動就給你上綱上線。似小皇帝這等勤勉國事,自己也是屢屢立下彪炳功勳,不知為大明做下了多少貢獻,難道僅僅因為玩一玩就變成昏君和『奸』佞之臣了?

    這當真是可笑之極,是不是非得像那些言官一樣成天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瞪起眼睛來專門挑人『毛』病和只懂誇誇其談才算是忠臣、直臣呢?如這等迂腐和僵化思想不徹底改一改的話,不但今後會極大阻礙改革的進程,而且就算是將來大明走上了興盛之路,可一旦等自己百年之後,沒准又會很快回到老路上去!

    哼哼,自己這一次就非要做一回『奸』佞之臣,定要好好殺一殺那些只懂清談的言官們的威風不可!

    王銳一邊想著,一邊朝朱由檢笑『吟』『吟』地說道:“皇上捫心自問,您是個昏君、臣是個『奸』佞之臣嗎?”

    朱由檢想也不想就搖了搖頭說道:“朕雖然還遠遠趕不上那些先賢,但自繼位以來亦是日夜『操』勞國事,不敢有一刻懈怠,難道這也是昏君?至於太傅就更不用說了,若說太傅是『奸』佞之臣,那這世上還有何忠臣、能臣可言?朕不會答應,我大明的百姓也絕不會答應!”

    王銳連忙謙遜一句,道:“這不就是了,大丈夫行事但求無愧於天地,又何必在意他人所言?難道僅憑那些言官們一說,皇上和臣就變成了昏君與『奸』佞之臣不成?”

    朱由檢連連點頭,但仍是皺眉說道:“太傅所言雖然極是,但那些言官倚仗著可以任意所言的職權,一向是如此。正所謂史筆如鐵,朕又怎能毫無顧忌?”

    王銳聞言不由得暗暗皺眉,心說要想稍微有所改變這時代人的僵化思想,還是應該首先從小皇帝做起。他眼下的年紀尚輕,對自己也仍然十分依戀,還比較容易受影響。等到他年紀漸長,當皇帝的時間也越長,那就威嚴愈重,思想亦日漸成熟,那就很難再改變了。

    心下想著,他淡淡一笑開口說道:“皇上放心,臣自有法子讓那些言官不敢『亂』說話就是!”

    朱由檢終究仍是少年人心『性』,泯滅不了心底的好玩和獵奇的天『性』,此刻聽王銳這麼一說,他終於忍不住心動,眼睛一亮說道:“哦?不知太傅有何妙法?又有什麼好玩的呢?”

    王銳微微一笑,俯身過去在朱由檢的耳邊低語了一陣。

    朱由檢聽罷面『露』興奮之『色』,忍不住拍手哈哈大笑道:“好,好,這樣才有些意思,朕今日就做一回昏君又能如何?”

    ……

    不一會的功夫,一個小太監匆匆出宮而去,說是要到威國公府傳旨。

    又過了約有一柱香的時間,那小太監趕了回來,同時也帶來了一大票威國公的親兵侍衛,抬了一口長條大箱子,言道奉了旨意,有稀罕物事給皇上賞玩。守門的侍衛一聽之下也不敢細查,只是例行公事地隨便敲敲聽聽就ok放行。也不能怪這些侍衛怠忽職守,皇帝要賞玩的東西,誰敢打開來先看?而且如果連威國公都信不過的話,眼下大明還能信任何人?

    約莫半柱香後,王銳從乾清宮告退出來,領了那一大票親兵護衛抬著箱子大搖大擺地出了皇宮。有了他親自坐鎮,守門的大內侍衛更是連盤查也省了去,齊齊恭敬施禮,目送著王銳一行人遠去。

    片刻後,乾清宮內就有旨意傳出,皇上的身體微感不適,要好好休息一下,任何人也不見!

    等到離開皇宮已遠,王銳的那些親兵護衛之中有一人掀起了遮蓋住臉面的寬沿大帽『露』出真容,卻不是小皇帝朱由檢又是誰?

    他轉頭看了一眼早被遠遠拋在身後的皇宮,臉上『露』出得脫“牢籠”的興奮神『色』,朝王銳哈哈笑道:“太傅果然是妙計,如此輕易就將朕從宮裡‘偷’了出來。那班守門的侍衛真是廢物,等回去後朕再好好責罰他們!”

    王銳聞言心中不由得一凜,急忙在馬背上微微欠身說道:“皇上,這也怪不得那些侍衛,應該是微臣之罪才是!那些侍衛不過是被一個‘名’字所累,歸根結底,還是臣不懂收斂,這才令他們懾於微臣的薄名而放鬆了應有的警惕。這對皇上的安全的確大大不利,還請皇上降罪!”

    朱由檢笑著一擺手說道:“太傅不必認真,朕只是開個玩笑罷了。眼下能如此者惟太傅一人而已,若是連太傅都信不過,那朕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我們快點走吧,今日好不容易能從那大‘牢籠’裡‘逃’出來,朕已經等不及要好好玩上一番了呢!”

    王銳微微一笑說道:“皇上如此信任臣,微臣就是肝腦塗地亦難相報!臣已經命人前去安排一切,皇上且莫心急,今日自然會讓您玩個痛快!”

    說話間,一行人縱馬疾馳,很快出城到了威國公府。在這裡又叫上了聶靈兒、紅娘子、朱月影和白菲嫣四女,同時史梁和周寧也率領著500最精銳的龍虎衛槍騎兵趕到。有這個陣容護駕,就算是對上千軍萬馬也可以自保無虞,因此安全方面應該沒有問題。

    王銳給小皇帝安排的第一個“節目”是去密雲郊獵,而且獵的可不是一般的野獸、飛禽,而是老虎。

    聶靈兒、朱月影等女聞聽後自是大喜,像獵殺這等當今陸地上最頂級的猛獸,想一想就會令人血脈賁張,眾女和朱由檢當然也不例外。朱由檢還不由得想起了上一次與王銳打獵時的歷險,心中忍不住一陣感慨,直恍如隔世一般。

    眼見一切都已經準備停當,朱由檢再也忍耐不住,一迭聲地催促著王銳出發。

    王銳微微一笑,當下命令開拔,500龍虎衛簇擁著眾人浩浩『蕩』『蕩』直奔密雲而去……

    密雲位於京師的東北部、燕山山脈南麓、華北大平原北緣,是平原與山區交接地帶。即便是在今天,它仍是群山環抱、密林層疊,屬於北京一處極佳的自然風景區,就別說是在明朝那個時代了。

    這裡的野生動物資源極其豐富,在那個時代更是如此,因此頗多狼蟲虎豹這種大型猛獸出沒,乃是一處極佳的打獵之所,否則王銳也不會選擇了此地。

    約莫一個時辰的功夫,大隊人馬已經抵達了獵場。500龍虎衛當即分成了兩隊,一隊負責清場和週邊的警戒,另一隊則負責驅趕獵物、保護小皇帝和王銳等人的安全。

    這一次他們用的已經換成了新式的步槍,威力比上次用的燧發火槍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朱由檢自從登基以後還是第一次出來郊獵,也是頭一遭使用這新式的步槍,其興奮勁自然不必說。

    聶靈兒、朱月影等人更加開心之極,她們早就在纏著王銳一同來郊獵了,此時心願終於得償,又怎能不高興萬分?

    新式步槍的威力就是不同,只小半日的功夫,眾人就已經是收穫頗豐,除了獵獲野鹿、野羊、山雞無數外,還真打到了一頭黑熊和一隻斑斕猛虎。

    這裡的老虎當然是華南虎,又名中國虎,乃是中國所獨有。

    這只華南虎是雄『性』,首尾身長約3米,體重差不多有200公斤,算得上是體型十分龐大了。

    在眾人的“照顧”下,它最後恰恰是被朱由檢所擊斃,因此他高興得像孩子般又跳又叫,全然忘記了自己皇帝的身份。

    王銳領著眾人跪地山呼萬歲,笑『吟』『吟』地說道:“皇上能親手擊斃猛虎,當真是神武非凡,古來帝王中恐怕亦是屈指可數!銳可否斗膽求皇上將這張虎皮賜予微臣,以紀念今日之事。臣會命高手匠人其製成虎皮交椅放在帥帳之中,從今往後定能憑皇上的龍虎之威戰無不勝!”

    朱由檢此刻的心中早樂開了花,當下想也不想就哈哈大笑道:“好,朕就將這張虎皮賜予太傅,權當是今日之事的獎賞吧!太傅本就是百戰百勝,但願它能更增太傅之虎威,統率龍虎之師替朕威服四海!”

    王銳連忙叩首說道:“皇上放心,臣必定不會令皇上失望!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其餘眾人也跟著再次山呼萬歲,朱由檢哈哈大笑,狀極歡暢。

    可俗話說樂極生悲,就在朱由檢大笑之時,他身後十幾米遠的草叢中突然又躥出一隻斑斕猛虎,狂嘯一聲直朝其撲了過去。

    這頭猛虎別樣特別,竟然是一隻體型碩大無比的黑虎!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56
第三百四十七章 忠臣?『奸』臣?(下)

    這一下可說是變起肘腋,所有的人都是猝不急防,忍不住齊齊發出一聲驚呼。

    老虎的動作有多快?自然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拉近了朱由檢之間的距離。

    四周的親隨、護衛和龍虎衛眾軍中不乏神槍手,但由於小皇帝和老虎之間的距離太近,他們所站的角度不合適,因此都不敢開槍,怕萬一誤傷了皇帝。一眾高手們最先反應過來,紛紛將手中的槍往地上一扔,大喝一聲赤手空拳撲向那頭黑虎。但他們的身法再快,卻也未必能快得過老虎。

    王銳還從未見過黑『色』的老虎,所以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但是他一向就以泰山崩於眼前而『色』不變的涵養功夫著稱,是以雖然形勢萬分危急也絲毫沒有慌張,緊接著就反應過來。

    因為他是正面對著小皇帝和老虎,所以恰好可以用槍而不用害怕會誤傷到朱由檢,這也正是其唯一所擅長的攻擊手段。

    只見王銳半跪而起,右手閃電般從小腿的槍套裡拔出了黃金轉輪槍,抬手瞄準黑虎連開了三槍。

    男人少有不好槍的,王銳也是一樣,而且他自知這輩子是休想練成聶氏兄妹那樣的高手了,因此自從有了金、銀轉輪槍後,他頗下了些功夫。一有空餘時間就學著電影裡西部牛仔的樣子耍酷,不停地練習拔槍『射』擊的動作和槍法。這麼長的時間下來,竟也是小有成就。

    此刻他拔槍『射』擊一氣呵成,比起聶氏兄妹和紅娘子等人還要快了三分。槍聲響處,黑虎的身上頓時飆起了三朵血花。

    雖然這三槍匆忙間都未擊中黑虎的要害,但卻重創了它,令其吃痛長嘯一聲,迅猛的撲勢稍微頓了一頓。

    就是這麼一瞬間的功夫,已經為聶氏兄妹和紅娘子等人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

    紅娘子在眾人中的輕身功夫稱冠,是以快了一線掠至了黑虎的身前,將小皇帝和老虎分隔開來。聶氏兄妹隨後趕到,終於將魂飛魄散的小皇帝護在了身後。

    那黑虎受傷之後更為狂暴,眼見紅娘子攔在身前,立時一聲長嘯騰空朝她撲去,其勢威猛至極。

    紅娘子自是不會將一隻老虎放在眼裡,她若是用劍的話,至少有幾十種辦法可以將其立斃在劍下。

    但因為怕傷了虎皮的緣故,她棄劍不用,眼見到黑虎撲來,當下稍稍後退讓過了其撲勢,緊接著閃電般欺近身去,“啪”地一掌拍在了它的額頭。

    這頭黑虎看體型差不多足有300公斤左右,但卻被紅娘子的纖纖素手一掌就拍了個跟頭。它痛吼一聲爬起身來,兇狠的目光中竟『露』出一絲懼『色』,不敢再朝紅娘子撲擊,而是突然轉身就想逃跑。

    紅娘子眼疾手快,一伸手揪住了黑虎粗大的尾巴用力回扯。那黑虎痛吼一聲順勢回身便咬,卻被紅娘子“啪”地一掌再一次拍在了額頭,登時在地上又打了個滾翻。

    這一回那畜生被徹底激怒了,它不再轉身逃跑,而是凶『性』大發,嘶吼著朝紅娘子一次次地撲咬。

    只可惜無論它如何努力,都休想能撲咬到紅娘子的半根毫『毛』,而是一次次地被拍翻在地,然後爬起身來再重複這個過程。

    紅娘子一連拍了20餘掌,每一掌都貫足了內勁。終於,那黑虎的動作越來越慢,身體像是喝醉了酒一樣搖搖晃晃,最終無力地癱軟在地上再也爬不起身來,鮮血從七竅中泊泊流出,趴在那裡咽了氣……

    眾人一直旁觀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直到這時方才定下心來。幾名親隨護衛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用腳踢了踢那頭黑虎,那畜生再沒絲毫反應,的確是已經斷了氣。

    眾軍見紅娘子竟然赤手空拳就擊斃了猛虎,而且顯得是那樣的輕描淡寫,不由得爆發出如雷般的喝彩與歡呼聲。

    朱由檢此時也驚魂甫定,略略定了定神,朝紅娘子微微一笑說道:“朕早聽聞我朝又出了一個武藝超群的巾幗女將軍,今日方知果然不虛!楚將軍赤手空拳擊斃猛虎,不但勇武非凡,而且更是立下了救駕大功,朕特晉升你為副將、一等侍衛,可帶刀御前行走!”

    眼下紅娘子只是個遊擊將軍而已,乃是正五品,而副將卻是從二品,這一下就連升了數級。如果是靠戰功積累的話,要想從遊擊將軍升至副將,恐怕需立下無數赫赫功勞才行。今日也算是機緣巧合,讓她立下了救駕大功。小皇帝一高興,那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紅娘子聞言急忙跪地謝恩,然後抬頭正『色』說道:“适才多虧了大將軍先開槍阻攔了猛虎,為末將等爭取了時間。若論救駕之功,大將軍才應居首才是!”

    朱由檢掃了他二人一眼,笑『吟』『吟』地說道:“楚將軍說的不錯,太傅前番大破蒙古軍的功勞朕還沒封賞呢,此番又立下了救駕大功,現在乾脆就一併賞了吧!呵呵,這等大功應該讓朕賞些什麼好呢?朕看不如這樣,就讓朕來賜婚,將楚將軍嫁給太傅如何?這可又是一段千古佳話!哈哈……”

    紅娘子沒想到他竟會在這種情況下忽然賜婚,不由得大羞,俏臉一下變得飛紅,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但小娘子卻是既歡喜又甜蜜。

    王銳先是微微一愣,然後立即反應過來,當下一本正經地跪地謝恩道:“多謝皇上賜婚,臣萬死也難報聖恩!”

    紅娘子見他如此,也只有扭捏著跟在其身旁跪下謝恩。此刻她羞怯的與普通女兒家沒什麼區別,再無剛才赤手空拳擊斃猛虎時的巾幗英雄模樣。

    朱由檢心懷大暢,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太傅與楚將軍不必謝朕,你二人一文一武,正是天作之合!朕還指望著你們加倍努力多生後代,也好世世代代為我大明效力才是!”

    王銳就是希望他能如此,別總是成天端著皇帝的架子,因此聽到朱由檢當眾打趣自己,心中卻反而十分高興,當下立刻湊趣笑『吟』『吟』地說道:“皇上放心,臣定當加倍努力就是!”

    紅娘子雖是『性』格豪爽的江湖兒女出身,此時卻也再禁受不住,當下羞得嬌嗔一聲跳起身來,躲到了聶靈兒的身後再也不肯出來。

    眾人也都忍不住大笑起來,紛紛上來道賀。

    王銳卻對那頭黑虎頗感興趣,一面笑著朝眾人擺了擺手,一面來到近前細看。

    只見那虎的『毛』皮為淺黑『色』並且略帶灰藍『色』,上面有深黑『色』的條紋,比起普通老虎的黃黑條紋來更顯得霸氣、華貴。

    王銳看罷不由得嘖嘖稱奇,他在現代時只聽說過有白虎、金虎,卻還從來沒聽過有黑虎。看來這很有可能是古代時的一個珍稀變種了,只可惜不能將其帶回到現代去,否則那些動物學家們非樂開花不可。

    其餘人也一樣是頭一次看到,亦是無不紛紛稱奇,都說這是上天降下的祥瑞之兆。

    在那個時代,所謂的祥瑞之兆是所有帝王都最喜歡的事情之一,因此朱由檢自是忍不住更加歡喜。這“祥瑞”可是他親眼所見,絕對不可能是王銳事先就安排好了來討自己歡心的,可謂是“貨真價實”!的確,黑『色』的老虎有誰聽說過?聯繫到眼下大明的蒸蒸日上,這當然是上天降下的祥瑞了!

    實際上眾人是少見多怪了,中國古籍中有關於黑虎的記載:在我國第一部字典《說文虎部》中說:麟,黑虎也。第一部詞典《爾雅.釋獸》中也有記載,以後又見於諸多古籍中,分佈于湖北、河南、四川等地。

    據說在清朝時還曾經在禁獵的河北東陵林區發現,並且分別在1905年和1912年曾兩度被獵獲過,從那以後便消息遝然。直到1951年北京密雲縣陳家峪鄉又有人發現了一對身形不大的黑虎。1952年曾有人以300斤小米的代價,由當地農民手中購得一張小黑虎皮。當地山民認為黑虎是明清皇陵的守護神,憑空增加了幾多神秘……

    王銳並不知道這些事情,但他聽到“祥瑞”二字,當下微微一笑說道:“适才皇上賞賜了臣虎皮,現在臣也將這張黑虎皮敬獻給皇上,還望皇上莫棄!”

    朱由檢哈哈笑道:“好,好,朕也會將它放在乾清宮的龍椅之上!”

    這時王謙在一旁忽然說道:“皇上、國公爺,這是只母虎,現下恐怕還正帶著崽子呢!”

    眾人聞言連忙細看,這才發現那黑虎的腹下果然是『乳』頭鼓脹,正是處於哺『乳』期的徵兆。這就怪不得它會突然襲擊小皇帝了,正在哺育幼仔的動物最具攻擊『性』,連豬、狗這樣的家畜受驚之下都會暴起傷人,就更別提一隻老虎了。

    朱由檢大喜,立刻一迭聲地催道:“快,趕快把小老虎找出來,可千萬別是巷了它們!”

    他的金口一開那就是聖旨,眾人立時四散開來尋找。

    果然時間不長的功夫,眾軍就在獵犬的搜尋引領下,在約莫2裡外的一個山洞裡發現了虎『穴』,頓時大聲歡呼起來。

    王銳等人急忙循聲趕去,終於在洞『穴』的最深處看到了兩隻虎崽。

    那兩隻小老虎估計還只有兩、三個月,和它們的母親一樣,淺黑『色』略帶藍灰的『毛』皮上是深黑『色』的條紋。胖乎乎、『毛』絨絨地甚是可愛,眼下還無百獸之王的霸氣與威風。

    眼見有生人到來,兩個小傢伙本能地呲出了『乳』牙,從喉嚨裡發出尚顯稚嫩的低沉呼嚕聲。

    聶靈兒和朱月影驚喜地低呼一聲,雙雙上前去,一人一個揪住兩隻小老虎的後頸提起抱在懷中,用手輕輕撫『摸』著,顯然是喜歡極了這兩個小傢伙。

    兩隻虎崽卻不像小貓那樣聽話,呼嚕著用『乳』牙嘶咬著她二人的衣服。但很快它們就覺察到了二女並無惡意,漸漸安定下來,在她二人的撫『摸』下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紅娘子想起是自己害的這兩個小傢伙沒了媽媽,不由得心中感到一陣歉疚,當下伸出手去『摸』著兩隻虎崽的頭,對它們也是十分喜歡。

    朱由檢見狀哈哈一笑說道:“這兩隻小黑虎非常珍貴,朕也十分喜歡,只可惜皇宮裡卻不能養。既是這樣,那朕就交給太傅吧,太傅可要好好將其餵養才是!”

    王銳笑『吟』『吟』地躬身應道:“臣領旨,皇上放心!”

    聶靈兒和朱月影等人聞言大喜,當下抱住兩隻虎崽又是一番親昵,已是將兩頭未來的百獸之王當作了寵物。

    紅娘子也甚歡喜,一邊『摸』著兩隻虎崽的頭,一邊朝王銳笑嘻嘻地說道:“公子替它們取個名字吧,今後也好叫起來方便!”

    王銳一聽又要取名,立刻一陣暗暗頭痛,但看到眾人都在眼巴巴望著自己,只得乾咳了兩聲呵呵笑道:“好啊,只是不知道這兩個小傢伙是雄是雌,否則又如何取名字?”

    王謙聞言立刻上前看了看,回頭笑嘻嘻地說道:“爺,這兩隻虎崽正好是一雄一雌呢!”

    王銳點了點頭,略一沉『吟』便隨口笑道:“我看公的就叫虎仔,雌的就叫虎妞吧!你們看怎麼樣?”

    他的話音剛落,聶靈兒和朱月影已是拍手笑道:“好,好,虎仔和虎妞,這兩個名字真可愛,正配得上這兩個小傢伙!今後你們倆就叫這名字啦!”

    一邊說,她們一邊愛憐地輕拍著兩隻虎崽,那種女人天『性』的母愛盡顯無疑。

    其餘眾人也紛紛點頭稱好,倒是讓王銳心中忍不住又小小暴汗了一下,心說這麼簡單就行啊?剛才自己還想說黑蛋和黑妞這兩個名字呢,不知如果說出來的話眾人又會做何反應?

    他一面惡作劇地想著,一面拉著小皇帝和眾人一起出了山洞。那裡面的氣味實在是難聞之極,再多待一會非得把人都熏暈過去不可。

    這時天『色』已經不早,王銳於是向小皇帝請示打道回府。

    朱由檢雖然感到還有些意猶未盡,但也知道不能回去太晚了,也只好點頭同意下來。

    於是一行人滿載而歸,動身返回京師。等到他們到了玉淵潭時,天『色』正好剛黑。

    聶靈兒等人抱著虎仔和虎妞急匆匆回了府,迫不及待地去給蘇瑾她們看。史梁和周寧也率領著500龍虎衛回營,只剩下了朱由檢、王銳以及一干親兵護衛。

    朱由檢以為王銳接著就要送自己回宮了,卻想不到他忽然笑『吟』『吟』地說道:“皇上且先莫急著回宮,臣還要帶您去一個好地方呢!”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56
第三百四十八章 時尚遊戲(上)

    朱由檢聞言不由得一愣,隨即面『露』詫異之『色』說道:“哦?難道現在還不回宮嗎?太傅還有什麼好地方帶朕去玩?”

    王銳微微一笑說道:“皇上郊獵已經勞頓了一天,因此臣想請您去‘瑤池苑’泡個澡好好放鬆一下然後再回去,不知皇上以為如何?”

    朱由檢的眼睛頓時一亮,朝王銳笑『吟』『吟』地說道:“呵呵,太傅說的可是你那名震京師的‘瑤池苑’麼?”

    王銳點頭笑道:“皇上說的不錯,想不到臣那‘瑤池苑’居然還小有名聲,連皇上竟都知道!”

    朱由檢哈哈一笑說道:“太傅難道忘了嗎?當初朕還是信王時就曾與成國公到過‘瑤池苑’,只不過那時它還遠遠沒有今日這般名聲響亮罷了!”

    王銳經他這麼一說,也登時記了起來,自己當初的確是在“瑤池苑”招待過老丈人成國公朱純臣和朱由檢。那時“瑤池苑”還只是在試營業階段而已,遠不像今天這樣。想不到這小皇帝竟記得這麼清楚,看來那一次的經歷是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啊!

    想到這裡,他滿面笑容開口說道:“不錯,皇上當真是好記『性』,臣萬分佩服!既是如此,那皇上就更應該再去看看了,因為現在的‘瑤池苑’比之當初已有很大的不同!!”

    朱由檢聞言不由得又回憶起當初的經歷,忍不住心頭一熱,當下點頭微笑道:“好,朕早聽聞‘瑤池苑’乃是京師的仙境,今日正要再去好好見識一番!”

    王銳哈哈一笑不再多言,當下領著眾人直往“瑤池苑”而去。

    “瑤池苑”離威國公府也就幾裡遠,所以沒多一會的功夫就已經趕到。

    此時剛剛是掌燈時分,只見“瑤池苑”內外俱是一片燈火通明。苑外的紫竹林中竟然也是人聲鼎沸,停滿了車仗轎馬,同時有無數的下人、隨從都在此等候。

    這裡早已經是京師最高檔、豪華和最大的銷金窟,可說是夜夜爆滿。但無論你是王公貴胄還是富賈豪紳,來此最多只能帶一個隨從進入,其餘人就都得在外面等候。

    這是王銳讓馬鶯兒定下的規矩,誰敢不從?又有哪個人敢有膽子在這裡鬧事?那才真叫壽星上吊,嫌自己命長活的不耐煩了呢!

    正門處如此熱鬧,他們一行人無論怎麼隱藏形跡恐怕也很容易被人看出端倪和引起猜測。因此王銳當然不會從這裡進入,而是帶領眾人悄悄地來到了側面的一處暗門。

    馬鶯兒已接到了王銳先派人傳來的消息,所以早就親自在暗門處迎候,將眾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接入到苑中。

    現在“瑤池苑”的規模比當初已是擴大了將近一倍,新蓋了不少亭臺樓閣,由原來的五宮增加到十二宮,娛樂的項目更是翻了一倍也不止,可說是一應俱全。

    馬鶯兒先將眾人迎入了一處別館中稍做休息,王銳將她叫到外面仔細囑咐了一番,然後才回來朝朱由檢微笑道:“皇公子,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您這就請吧!”

    朱由檢的身份當然不能在這裡暴『露』了,所以王銳這才稱他為皇公子。

    那馬鶯兒也甚是機靈、乖巧,王銳雖然並沒有告訴她朱由檢的真實身份,但她上次就見過成國公和信王,此時一看之下立刻認了出來,當然馬上明白了這個年輕人就是當今的皇上。

    她的心中又驚又喜,可表面卻是絲毫不『露』,上前一步盈盈福了一禮咯咯笑道:“黃公子請跟奴家來,我們爺已經吩咐為您準備好了最好的‘黃金宮’呢!”

    朱由檢除了上一次來過這裡之外,再也沒接觸過風塵女子。而那馬鶯兒則是風月場上的積年魁首,一顰一笑甚至是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足以勾魂『蕩』魄,對朱由檢這種風月場上的“雛兒”來說絕對有著致命的殺傷力。

    眼下她的輕笑糯語令朱由檢如沐春風,渾身的骨頭都不禁微酥,登時回想起了當初在此的旖旎境遇,不由得心情大暢,當下點頭笑著站起身來,朝王銳擺了擺手,徑直跟在引路的婢女身後出了別館。

    馬鶯兒朝王銳嫣然一笑,急忙跟了出去。

    王銳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屋外,臉上的笑容忽然換成了一絲苦笑,心說自己眼下的所作所為可的確稱得上是『奸』佞之臣的標準了,竟勾引小皇帝來這種風月之所。聯想起自從老魏倒臺後自己大權在握可以呼風喚雨的情形,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心想自己現在是不是和歷史上的那些權臣一樣、所作所為是否都正確、將來會不會變成老魏、劉瑾、嚴嵩或是和坤那樣的人呢?又或者更有甚之?

    不錯,自己現下的確是大權獨攬,完全不在歷史上那些著名的權臣之下,甚至是猶有過之,已經實現了當初要在這個時代把能夠握住自己命運的目標。而且為了實現用自己遠超這個時代的知識、見識和經驗改歷史、引領大明走向強盛之路的理想,他也的確是不擇手段,將所有攔路之人毫不留情地一一剷除,有些手段甚至可以說是並非光明正大。

    就以今日為例,他為了封住那些言官的口,好好教訓一下這些只懂清談的傢伙,確實是安排了陰招。自己這麼做究竟對不對呢?如此所為是否同老魏等人一樣?雖說自己的目的最終是為了大明的強盛,這一點與老魏等人截然不同,但他人會怎樣看?能否都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呢?

    王銳忽然有感而思,怔怔地在那裡想出了神,一眾親隨護衛雖然暗暗感到奇怪,但卻誰也不敢打擾他。

    過了良久,王銳才終於長長吐了口氣,心說自己何必想那麼多?只要他問心無愧便好,一切去留給後人評價就是!

    想到這裡,他的心結頓解,整個人也輕鬆下來,抬頭朝眾人微微一笑說道:“好啦,今日已然勞累了一天,我也要泡個澡放鬆一下,大家也都休息休息吧!”

    他在這“瑤池苑”裡有一個專用的浴宮,雖然極少會來,但卻絕不會對任何外人開放。

    不多時的功夫,王銳的人已經浸泡在暖玉池中。水溫很熱,各種花瓣漂滿了水面。王銳在水裡滿頭大汗,鼻中聞著花瓣沁人心脾的花香,只感到渾身通泰,一天的疲勞被驅趕的無影無蹤。

    泡了約莫有小半個時辰之後,他才從池子中出來,很快沖洗了一遍,換上寬鬆的浴服,來到外間享受全身的按摩。

    給他按摩的兩個少女都是經過了馬鶯兒的親傳,手法在“瑤池苑”的眾女中也屬一流,樣貌身材自然亦都是上上之選。

    只不過給他提供的服務可是與其他的客人完全不同,兩個少女都穿著正經,表情、言語和動作亦都是規規矩矩,不含絲毫挑逗,只是正八經地按摩,絕不帶其他任何東西。

    這就是馬鶯兒的聰明之處了,她最擅觀人,早就看清楚了王銳不同於其他的人,自己若是想趁這樣的機會搞些小動作的話,只會引起他的反感。而且那些夫人們也個個都不簡單,眼裡豈能『揉』得進半點沙子?她如果弄巧成拙,惹怒了夫人們,尋上門來砸了自己的飯碗可就糟了。

    因此她親自挑選了為王銳服務的少女,嚴厲地叮囑她們切不可有任何幻想和不規矩的言行舉止,否則定活活打死。那兩個少女也都聰明、乖巧,明白其中的利害,對馬鶯兒的囑咐俱遵行無誤。

    王銳此刻享受著兩名少女高超手法的按摩,直舒服的險些睡了過去。

    又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他才命已經大汗淋漓的兩名少女停手退下,自己重新穿戴好衣服回到了別館。在吃了些精製的點心後,他感到神采奕奕,渾身重又充滿了精力。

    這時,馬鶯兒忽然走了進來,朝王銳福了一禮微笑道:“爺,黃公子已經沐浴完畢,鶯兒已將他領過去休息、吃些東西。不知爺是否現在也要過去,好戲就快開始了呢!”

    王銳點點頭笑道:“好,那我們也過去吧。今晚就全看鶯兒的了,你可千萬別給我丟臉才是!”

    馬鶯兒聞言咯咯嬌笑道:“爺放心,鶯兒自然省得!”

    王銳哈哈一笑將手一揮,二人當下出了別館,直朝苑中央最高大的一處樓閣走去。此樓名為“觀玉閣”,乃是後來所建。

    在馬鶯兒的引領下,王銳和聶氏兄弟及王謙等人直上三樓,進到一間房中。

    房間甚為寬敞,但卻沒有窗戶,正對著門的那面牆上覆蓋著幕布。小皇帝正坐在桌旁悠然地吃著點心,看樣子神清氣爽,心情極佳。

    王銳暗暗一笑,上前兩步抱拳為禮道:“皇公子感覺怎樣?可還滿意否?”

    朱由檢的臉微微一紅,這才嘿嘿一笑說道:“太……童林所言不虛,現在的‘瑤池苑’的確與當初已大不相同,怪不得人都說這裡乃是京師仙境!”

    王銳聞言不由得暗笑,心說你上次來時年紀仍小,有許多保留節目自然還不適宜拿出來。此番可是全活兒,而且節目比當初豐富了不少,感覺當然不一樣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笑『吟』『吟』地說道:“适才的還只是個開胃菜,真正的好戲仍在後面呢!”

    朱由檢的眼睛頓時一亮,忍不住詫道:“哦?童林還有什麼好玩的不成?”

    王銳淡淡一笑也不說話,徑直走到對面的幕布前,將之拉開了一道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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