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明天工 作者:半埂草 (連載中)

ivyyahui 2009-6-15 09:52: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9 116498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17 13:25
正文-第一三三回準備出征


練兵棋無非也是行棋者發出指令,如招募、出操、跑步、練槍等項目,投入時間和錢物,裁判根據兵員素質及不同的指令規則,計算出指令的效果。

    經過兵戰棋、國戰棋的薰陶,李彥已經在兵戰俱樂部建立了一個戰棋研究室,這套練兵棋便集中了戰棋研究室的力量,李彥統籌,茅元儀主導,歷時數月方才推出。

    從兵戰棋、國戰棋,再到練兵棋,這套以策略遊戲為模版的戰棋,基本的規則與資料都是以現實為考量,在規則制定以後,包括孫承宗、駱養性等人都反復演練並提出意見,多次修正完善以後,才得以推出。

    戰棋的規則,可以說是實踐的總結,以孫承宗的說法,這些規則基本上就是一套精練的練兵手冊、作戰手冊以及行政手冊,通讀了這些,對練兵、作戰乃至行政,都會有大概的認識和思路,如果能精通戰棋的規則,並能與實際事務融會貫通,處理起來也不會差。

    孫承宗對於戰棋的積極支援,也與他發現朱由校的變化有關,朱由校很喜歡玩棋,也似乎有著這方面的天賦,平常說起治國方面的道理,小傢伙都是雲裏霧裏的,一旦化到棋中,便豁然開朗,瞬間理會。

    孫承宗便有意識地將治國治軍的道理融入行棋,也將行棋與治國聯繫起來,漸漸的,朱由校對于國事的處理,竟然變得越來越有條理,屢次讓內閣的大學士們讚歎不已。

    李彥剛拿來的這套練兵棋,孫承宗也參與了框架的制訂,初版的完善,這套棋無疑能夠讓朱由校瞭解練兵的一些要素,以後處理這方面的事務,便會比較熟練。

    朱由校最近正玩兵戰棋上癮,立馬來了興趣,李彥便簡單講了練兵棋的規則。又趁機說道:“這練兵棋臣只規劃大略,種種精妙之處,皆是臣的好友茅元儀設計,此人出身將門,頗知兵事,現為監生。臣請皇上予其任命,協助臣攻略遼東。”

    “真地嗎?那好啊!”朱由校似乎忘記了遼東的失敗,笑呵呵地說道:“先生,你看如何安排合適?”

    “茅止生確實知兵,他曾寫有《武備志》,如今已出到第七卷,使我大明多了很多知兵的秀才,”孫承宗一直欣賞茅元儀,聞言沉吟說道:“此人現為監生。不曾歷練,不如為李大人幕中贊畫,待有功勞。再封官職。”

    “這練兵棋也是大功勞啊,”朱由校搖了搖頭,道:“就任他為山東按察司檢校,為三娃贊畫軍務吧。”

    按察司檢校為九品官。倒也合適。孫承宗點頭稱是:“那麼陛下是准許李大人領軍出征金州了?”

    “嗯。准了!”朱由校點了點頭:“國事為重。三娃。朕等你蕩平建奴。早日歸來。咱們再執棋對戰。”

    朱由校放下手中地棋子。撐著桌面站了起來。腰背豎得筆直:“李實給朕擬旨。除李彥山東按察司僉事。遼東道。領兵征伐遼東。”

    “臣領旨謝恩!”在這一刻。李彥突然發現朱由校似乎也長大了。或許。他也會走上與歷史不同地道路?

    按照明朝地慣例。聖旨也要經過內閣。不然直接發出地“中旨”。內閣可以不執行。對於李彥地任命。內閣也沒有什麼意見。在這個時候願意領兵前往遼東地可不多。

    山東按察司僉事為正五品。李彥這次再上一個臺階。不過這在遼東鼎革地時節。並不起眼。王化貞就以寧前道右參議連跳數級。成為都察院右僉都禦史、遼東巡撫。一方大員。

    此前,袁應泰也是數月間從按察使而遼東巡撫、遼東經略、兵部右侍郎,若說有特殊,便是李彥是監生而非進士,會引起一些非議。

    通常來說,遼東不僅有兵備道,還有遼東巡撫、遼東經略,遼東道並不起眼,不過如今遼東淪陷,遼東巡撫與遼東經略都在遼西,李彥只要出現在遼東,便是那裏的最高軍政長官。

    明代以文治武,李彥身兼遼東兵備道,便有指揮遼東軍隊的權利,而這次東征,自然也以他為首。

    雖然神機二營作為紈絝營,他們的調動遇到一些麻煩,主要是這些紈絝的家中不太願意自家的子弟去遼東兇險之地,不過在紈絝們地堅持下,大部分紈絝還是留了下來。

    得到皇上和內閣的支援,解決了紈絝們的麻煩,朝廷地旨意很快下來,李彥以工部都水司主事兼領山東按察司僉事、遼東兵備道,統領神機二營、神機四營、京灤廠衛營赴援遼東,額定兵員一萬人,以神機二營參將王國興為總兵官。

    “諸位,這一次我們即將趕赴真正的戰場,前途兇險莫測,”李彥在召集神機二營、四營的將領們做過動員以後,又將所有兵戰俱樂部的成員召集起來。

    “以前,我們可以說是紙上談兵,或者關門練兵,但遼東將是真正的戰場,我們中的有些人,很可能會喪命於此,選擇留下的,也就是選擇了犧牲,我為你們驕傲!”李彥握起拳頭,重重敲在心口的星紋章上,這是俱樂部內部的致禮動作。

    在李彥地刻意引導之下,兵戰俱樂部充滿激情,他們追求忠誠、熱情、勇敢和理想,這個以紈絝為主的青年群體,有著截然不同於這個時代的精神面貌。

    兵戰俱樂部中,將有七十三名成員隨軍出征,對於其他人來說,羡慕有之、擔心有之,在這個俱樂部內部的送別儀式上,大家都相互勉勵。

    “建功立業,就在今朝!”鞏永固帶著即將隨軍出征的成員,大聲吼道。

    “司令,我們雖然不能隨軍出征,但作為俱樂部的一員,如果有什麼需要,請儘管說吧!”有人在受到感染之餘,也高聲喊了出來。

    “你們沒有上戰場,但一樣可以做出貢獻,”李彥笑了笑,他之所以舉辦今天的活動,目的也是在於這裏。

    兵戰俱樂部將成為他們的大後方,並保障這三營兵地糧餉軍械,李彥在軍器局有親信,而糧餉則需要這些紈絝出力奔走,此外有這些人的存在與活動,李彥他們在遼東的環境也能更寬鬆些。

    確定領兵以後,李彥就開始為即將到來的出征做好準備,所有的裝備儘快到位,並準備充足的備品,手握軍器局和諸多產業,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困難。

    神機二營、四營,以及灤州廠衛營,基本都是按照照兵戰俱樂部的精兵思想組建,裝備也大體相同,通常是長槍兵每人配一杆長槍,一把短刀,制式的明軍鐵甲,頭盔,這都是其他部隊拿不到的。

    火銃兵每人一杆遂髮式滅奴銃,穿棉甲,配短刀;騎兵則穿騎兵甲,配騎兵彎刀,以及雙管短銃。

    此外,李彥還讓軍器局在原來各種石炮、龍王炮、萬人敵、地雷炮、水底雷地基礎上,製造鐵殼地手扔炸彈,也就是手雷,但因為需要事先點火,不是很方便,沒有大面積推廣,這次也準備了很多。

    包括一些傳統的踩發、拉發地雷,雖然製造麻煩,性能也不是很可靠,李彥還是都準備了一些,所謂有備無患。

    李彥甚至還給每個兵丁準備了一把工兵鏟,用後世地話來說,是武裝到了牙齒。

    三個營戰兵將近一萬人,其中駱養性的神機四營募練最早,操練也最為刻苦,其編制為左右兩哨長槍兵,每哨六百五十人,左右兩掖火銃兵,每掖也是六百五十人,中軍一哨騎兵五百人,總計三千一百餘人。

    李彥的京灤廠衛營,除了一哨中軍成立較早以外,主力四哨組建時間最短,不到半年,也是按照兩哨長槍兵、兩掖火銃兵編制,裝備與駱養性的神機四營基本相當,不過中軍一哨沒有馬騎,還是步兵。

    王國興的神機二營則裝備最為精良,乃全火器部隊,其列裝兩掖火銃兵,兩哨炮兵,以及一哨騎兵,不僅炮兵配備足夠數量的馬匹,火銃兵也每人一匹馬。

    二營的火銃兵、騎兵與四營大體相似,兩哨炮兵則逐步換裝軍器局的新式火炮,已經到位的包括兩門一千斤的重型火炮,四門六百斤的中型火炮,以及四百斤、兩百斤的輕型火炮各二十門。

    炮兵除火炮裝備以外,每人都配短銃與短刀,不穿甲。

    遼沈戰敗以後,各種戰守方略紛紛出臺,其中以黃克纘、徐光啟等人為代表,提出鑄西洋大炮,築新式炮臺以卻敵。

    李彥對防守始終不感興趣,在他看來,戰略戰役層面一定要積極進攻,尋機殺傷敵軍,而在戰術上可以防守,這也是二營炮兵的作戰思想,強調機動性和野戰性能,所以配備的四百斤、兩百斤輕型火炮最多,不過這一次要赴遼東作戰,可能要面對各種情況,李彥還是讓軍器局鑄炮作開始鑄造一些大型火炮,準備隨時支援。

    駱養性的神機四營與王國興的神機二營,平時差不多被這兩個熱血紈絝搞成了練兵比賽,經常進行練兵比武,總是處在一種臨戰狀態,動員起來相當之快。

    而京灤廠衛營則已提前集中到天津,開始與船隊配合,進行航海適應和登陸訓練。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17 13:41
正文-第一三四回兵臨遼東


為此次出征,李彥成立了以茅元儀為核心的參謀部,對戰事戰策進行反復推演,參謀部的推演脫胎于兵戰棋,又更加靈活,既重資料,也重定性的推斷,現實中的很多因素,畢竟不是資料能概況的。

    此外,又成立包有才統領的情報部,搜集整理遼東、金州的資訊,作為參謀部推演戰事的依據,又從駱養性的錦衣衛舊部、或者直接通過駱思恭、劉僑,從錦衣衛抽調偵緝高手,以充實情報部刺探消息的能力。

    在各營動員,並陸續開往天津集結的時候,情報部已經派出小股的斥候,滲透進入金州附近,打探消息,偵察地形。

    參謀部也拿出了此次作戰的計畫,按照保守與積極的程度,總共制訂四套計畫,每套計畫又分登陸、推進、進攻和鞏固四個部分,其階段性目標是佔領金州,鞏固金州,從而控制金州半島的腹地,並以此為基地,威脅建奴在遼東的腹地。

    最保守也是最先被排除的方案,是在附近的鐵山島等島嶼登陸,然後再伺機上岸,進取性太過不足。

    雖然對建奴在金州的佈置還不清楚,但對方新得遼東,從瀋陽、遼陽到海州、複州、蓋州、金州,這廣大的土地,不可能處處設防,至少從眼下來說,金州距離遼陽、瀋陽最遠,這樣的偏遠地方,建奴不可能設重兵防守。

    “作為我軍出征第一戰,保守起見,我認為可以用第二套方案在中左所登陸,建立前進基地,等摸清金州建奴的情況以後,再行決定採用哪套方案推進和進攻金州之敵,”李彥指著地圖。對眾將說道。

    由於都是出身兵戰俱樂部,或者後來也成為這個俱樂部的成員,這個作戰準備會很有俱樂部活動的風格,與這個時代的其他軍隊截然不同。

    按照駱養性的意思,就是要直接殺到金州灣,圍攻金州衛。沒必要這麼麻煩,不過現在李彥是領軍的文官,即便是意見不同,他也必須執行命令。

    當然,李彥的理由也相對充分,直接在金州灣或者大連灣登陸,距離敵人太近,難以預料的情況太多,敵強則難以登陸。敵弱則會趁著他們登陸地時候跑掉,還是先在中左所建立前進基地,可以靈活應變。

    隨著作戰計畫地確定。最先登陸地部隊也被選出來。這次軍事行動地先鋒。將由廠衛營中軍哨。也就是李彥最早跟隨徐光啟練兵時組建地那個哨。其底子可以追溯到李彥在天津時地家丁隊伍。雖然他們中地很多人已經到新兵哨擔任軍官。不過這個哨依然是最精銳地。這一點連駱養性也不得不承認。

    隨後就是神機四營地左哨、左掖。作為成軍時間最長地營頭。他們地戰力僅次於廠衛營中軍哨。要超過後來才成立地神機二營。

    李彥和駱養性都會在第一批隨軍登陸。總兵官王國興將留在天津安排後續部隊。神機二營地炮兵哨。則會被抽調一部分。隨先鋒營出發。

    雖然在出征之前。李彥希望儘量低調。不過三個營近萬戰兵。以及從工礦抽調大量勞工組成地輔兵集結天津。不造成影響是不可能地。

    天津巡撫畢自嚴、天津兵備道賈之鳳等人在見過這支軍隊地軍容以後。都是驚駭莫名。畢自嚴當場激動地說道:“不曾想我大明還有如此虎賁。不曾想京營竟是如此精銳。有如此強軍。何愁建奴不滅?”

    雖然未曾出征就大出風頭不符合李彥地意願。不過這樣一來也有好處。那就是天津方面地支持變得更加有力起來。這對於即將跨海遠征地李彥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

    當然。李彥也安排鄭書於他不在的時候,統籌後勤及各種產業。軍需方面,還有兵戰俱樂部協助,基本能有保障,但得到天津地方上的配合,無疑能讓後勤保障更加順暢。

    養病天津,再度被起用而暫時滯留的徐光啟,也專程來給李彥壯行,對如此軍容也是讚不絕口,並向他引薦了李之藻、孫元化等人,請他協助鑄炮。

    李之藻是都水司郎中,孫元化是工部司務,遼沈兵敗後,以徐光啟為首的一些文臣掀起一股造炮熱,李之藻也因此從南河分司調回京城,不過工部軍器局被李彥捏成了鐵板一塊,他們根本無從插手。

    李彥答應讓軍器局配合,並開放軍器局的鑄炮技術,李之藻、孫元化包括徐光啟都是技術官僚,也希望他們能夠造出性能更加優越的火炮。

    “三娃是打算主動進攻麼?”談妥了這件事,徐光啟顯得興致很高,提起李彥這次前往遼東的軍事行動。

    “學生看過邸報上大人提出的鑄火炮、建炮臺以堅守地戰策,不過學生始終以為,防守固然重要,但進攻更加關鍵,我們不能在遼西坐等建奴充分準備,這次出擊,目的就在牽制建奴,伺機殺傷建奴,”李彥點頭說道,雖然這樣無益於行動保密,不過他也不擔心後金能夠得到消息,大軍出發就在明天,至多三天以後,便會發起金州之戰。

    “以萬人深入敵後腹地,恐非易事,”徐光啟憂慮地看向李彥,他對李彥的練的兵評價頗高,但畢竟只有一萬,大明已經有幾十萬軍隊在遼東被擊滅。

    “大人放心,”李彥微微一笑:“學生願與大人約定,你等鑄炮有成之日,便是吾大軍報捷之時,到了那個時候,我軍便要用大人所鑄之炮守禦,在遼東牢牢紮下根基。”

    “那老夫便祝三娃你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徐光啟臉色稍霽,微微笑道。

    “祝大軍旗開得勝,早日凱旋!”次日,天津衛衛河河口幾十艘風帆船揚帆待發,碼頭上擠滿了各界前來送行的人。

    “這是我們的榮耀,”李彥將右拳放在左胸的胸口,看著一個個兵丁登上帆船,他們的目標將是已經為後金所佔領的遼東。

    即便是平常地訓練再嚴格,與真正的戰事還會有所區別,戰場之上,每個人都可能失去生命,不過對於正在登船的廠衛營來說,至少在真正面對生死之前,他們已受到過很多次的鼓勵。

    兵士們的士氣都相當的高,看上去頗有些意氣風發,他們邁著整齊的步伐,齊聲高唱:“咱當兵的人,有國也有家,我們的身上穿著,褐色地鎧裝……”

    “咱當兵地人,為啥要打仗,建奴侵犯吾家鄉,休想害俺爹娘……”

    歌詞的內容很直白,所有聽到地人都能聽得很明白,曲調昂揚而又帶著一點悲愴之音。

    “燕趙悲歌,壯哉!壯哉!”天津巡撫畢自嚴悚然動容,忍不住讓人送上酒來。

    “李大人,本官祝大軍所向披靡,為吾大明光復遼東!”畢自嚴手上端著兩隻酒碗,來到李彥的面前。

    “畢大人放心,本官此番前往遼東,不破建奴,誓不甘休!”李彥端起酒碗,示意駱養性、王國興等人也拿起酒碗,一飲而盡。

    “誓滅建奴!”李彥大喝一聲,將陶碗摔在地上,其他將領也齊齊呐喊,摔碗在地。

    第一批出征的軍隊包括廠衛營中軍哨、神機四營左哨、左掖,共三營戰兵以及輔助人員兩千余人。

    當各船升起風帆,一次駛出海灣的時候,李彥站在甲板之上,看著漸漸遠去的大陸,也頗有些不平靜:“看到沒有,我們的身上,寄託著祖國,寄託著大明的殷切希望,此戰,只許成功,絕不能失敗。”

    “此戰必勝!”駱養性大聲喊道:“擊滅建奴!”

    這次出征,李彥已為此準備一個多月,每個士兵都經過海上的適應性訓練,船上的水手也都是經常在海上討生活的,對這一帶的海況非常熟悉。

    船隊離開天津以後,將在海上航行兩到三天,一路上都很順利,於第三天黃昏時分,如願出現在金州中左所附近海灣的外海。

    “大人,建奴佔領金州衛以後,並沒有繼續向南,岸上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西門守誠原是錦衣衛百戶,如今在情報部作戰科把總,此次作為先遣隊隊長,已在金州半島潛伏多日。

    “岸上的人多不多?”雖然西門守誠表示都已準備就緒,李彥還是問了幾個具體的問題。

    “人很多,”西門守誠道:“大多是遼東內地逃出來的,他們希望在這裏找到船,避往登萊,不過他們都很安份,並且為我們的人看著,不會洩露這裏的消息。”

    “很好,”李彥點了點頭:“我軍登岸以後,神機四營左哨歸你指揮,務必控制局面,不得讓我軍登陸的消息洩露。”

    李彥又轉過頭對茅元儀說道:“輔兵登岸以後,馬上勘測地形,建立臨時營地,供後軍休息。”

    “廠衛營中軍哨緊隨左哨之後登岸,抓緊時間修整;神機四營左掖最後登岸,駐紮最北面,成防守態勢。”

    李彥迅速下達了幾條事先已有安排的行動命令,看著越來越近的海岸,他忍不住大生道:“諸位,遼東便在眼前,千古功業便在眼前,都努力把握了啊!”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17 14:17
正文-第一三五回攻取金州(上)


旅順口位於遼東半島的最南端。這裏與山東半島的登州、萊州隔海相望。像一對鉗子般拱衛著京津門戶。

    旅順口周圍群山環抱。是典型的丘陵地形。其東側面向外海。也就是黃海。西面有老虎尾半島。伸入海中。構成天然的海港。只有一條峽灣作為入口。

    海灣的北側就是金州衛中左所的駐地。修建有兩座簡單的磚城。不過這裏的駐軍。在遼沈戰敗的消息傳來以後。大多已潰散一空。多是乘船逃到了一海之隔的登萊。

    不過此刻的岸上。仍然有數百難民滯留。他們都是從遼東內地奔逃而來。卻苦於無船。只能留在此地。至於原來的本地居民。也大多逃散。

    西門守誠與他的斥候隊已經將這裏控制。但是當大隊兵丁開始登岸的時候。人群中還是忍不住發出一片歡呼。

    “王師!王師來了。我等可以回家了!”年過半百的老秀才激動得熱烈盈眶。倒頭便敗。

    不過在歡呼的同時。也有些人往後縮了縮身子。同時將身上的包袱攏緊了些。

    最初聽到的歡呼聲。讓李彥油然而生強烈的使命感。但是當他踏上岸邊的時候。卻沒有看到更加熱烈的場面。從這些衣衫襤褸的百姓眼中。他能看到的只有畏懼、擔憂、驚慌。要不是還有那一絲絲期盼。他也絕不會停下腳步。

    “鄉親們!”李彥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與其說安撫這些百姓。不如說是給手下地將士一個戰鬥地理由。

    “本官乃朝廷新近任命的遼東道。率一萬虎賁。登陸旅順。我們的將士。將痛擊建奴。恢復故土。讓諸位鄉親重新擁有自己的家園!”李彥用力揮舞著手臂。大聲吼道。下麵的百姓都靜靜地看著他。並沒有什麼反應。

    “你們想不想回到自己的家園?”李彥繼續揮舞著手臂。對著百姓大吼。

    沒有想像中的齊聲歡呼。不過李彥還是能清楚地聽到東一聲。西一句。稀稀落落的回應。

    “想……”

    “俺想……”

    “俺們想回去……”

    “俺的家啊……俺的老婆孩子啊……”有人失聲痛哭。聲音淒厲無比。

    李彥站在高處。他看到很多人開始抹眼睛。能聽到哀切地歎息聲。要不是實在沒有辦法。老百姓誰也不想離開自己的家園。

    兩百年前。他們的祖先因為生計。也因為朝廷地強迫遷徙。從關內來到關外。在黑土地上辛勤耕耘。奮力求生。期間血淚斑斑。不可盡數。

    兩百年後。當建奴鐵騎踏上他們地家園。鐵蹄之下。人皆為奴。屠刀面前。無理可說。他們只能再一次背井離鄉。背著血淚。想要找一條回到關內的道路、求取生存之路。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明朝詩人張養浩一曲《潼關懷古》。道盡歷史興亡成敗後面最真實。也最無奈的真相。

    “我要帶你們回去!我會給你們報仇!還你們家園!”李彥站在高處。大聲保證。

    不管怎麼說。當歷史不斷進步時。百姓地苦難總會少一些。日子也會好過一些。奴隸與農奴、房奴也還是會有區別地。

    作為穿越者。李彥總覺得身邊的一切不太真實。始終以旁觀者地冷靜參與著歷史。改變著歷史;作為曾經的宅男和房奴。他對改造社會。建立一個更加平等的世界。有著天然和好感和理想。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甚至也沒想過要怎麼做。不過在這一刻。他又找到了一件想要做的事情。

    碼頭上面。剛剛登岸的兵丁排成整齊的佇列。每排好一隊。才會在隊官的號令下麵。邁開整齊的步伐。向岸上進發。

    雖然經過適應性的訓練。兵丁們的臉上還是掩不住的倦色。不過他們還是努力將腰杆挺得筆直。齊聲喊著口令:“一二一……左右左……”

    “都是青春的年華。都是熱血兒郎……”臨時營地的方向。已經入駐的兵丁們。則開始唱起他們的軍歌剛剛還沉浸在背井離鄉痛苦中的百姓。不由都側耳傾聽。疑惑地相互看了看。又轉過頭將目光放到了那些正在行進中的佇列上。隱隱感覺到:這支軍隊似乎不太一樣。

    是夜。安頓好士兵以後。李彥在臨時營地裏召集把總以上軍官及參謀人員。進行戰前會議。按照遼東團三個營的編制。哨官的級別就是把總。能夠出席這次會議的一線軍官。也不過是廠衛營中軍哨哨官崔石頭、廠衛營營官宋大牛。神機四營左哨把總范統、左掖把總舒德啟。以及神機四營的遊擊將軍銜營官駱養性。神機二營統領炮隊的中軍官劉文炳、炮兵左哨把總林銘。

    此外。還有情報部的營官包有才、作戰科把總西門守誠。以及參謀部茅元儀、申湛然等人。

    “依目前情報來看。金州地區的建奴將領是劉愛塔。對於這個人。我們的資訊不多。只知道這是一個漢人。是從遼陽來的。他帶了五百漢軍。此外收攏金州衛原本的降軍七百餘人。總兵力為一千三百左右。暫駐金州衛。距離旅順口一百七十多裏。最新傳來的消息。建奴似乎在搜集船隻。準備攻打廣鹿島。”西門守誠簡單扼要地講述了最新的情報。

    “劉愛塔……”李彥並不知道這個是誰。只是嘲諷地笑了笑:“可惜。我大軍首次戰鬥的物件。不是建奴。而是漢人。”

    “這些沒有節氣地傢伙!”駱養性恨恨地罵道。

    眾人地臉色都有些怪異。本來戰前的動員。都是針對建奴所做。李彥將建奴說成是大明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未曾想到。這次要面對的竟然都是漢人。

    劉文炳撇嘴笑道:“駱遊擊莫生氣。這樣不忠不義的傢伙。哪個朝代都有。咱們也不用客氣。全都當作建奴殺了便是。”

    “對。殺了便是。”宋大牛甕聲說道。

    “不管他們是什麼人。在戰場上就是我們的敵人。”李彥無奈地點了點頭。他只能希望以後這樣的事情越少越好。

    畢竟。明帝國與建奴在文明方面的差異。已經決定了這不是一場簡單的內戰。而是一次事關民族存亡的戰爭。

    歷史地事實同樣證明。以小族禦中華的滿清。是如何採取了一系列的手段。壓抑阻滯中華文明進步地。

    誠然。明末地中華在許多方面。已經較西方落後。但徐光啟、李之藻、孫元化、方以智等人都是積極與西方交流。以中國人的才智。彌補這些微的差距。恐怕用不了多少時間。

    正是因為滿清粗暴地民族政策。禁書無數。使得這一進程被強行中斷。直到兩百多年後。才又提出開眼看世界。而這兩百年。正是西方近代文明發蒙、發展地關鍵時期。

    這是一次民族戰爭。卻還有那麼多的漢人為對方效力。李彥感到萬般地無力。

    “眼下。我遼東軍已有三營戰兵抵達旅順。分別是廠衛營中軍哨、神機四營左哨、左掖。以及神機二營一個炮隊。”茅元儀起身介紹遼東軍的相應情況。

    “我軍近兩千。對建奴漢軍一千兩百餘。其中七百餘為新近的降兵。兵力上。我遼東軍佔有優勢。但建奴在鄰近的複州、蓋州還有更多兵力。而建奴的主力就在六百裏外的遼陽。至多十日。便能出現在金州。”

    “我軍此次的作戰計畫。諸位已經都知道。”李彥輕咳一聲。指了指牆上的地圖:“消滅這一千兩百建奴。攻佔金州城。並以金州城為依託。修築新的堡壘。以應對建奴的反撲。”

    “屆時。金州城將成為建奴的絞肉機。我們要在這裏大量消耗建奴的有生力量。並使其不得西顧。”李彥拍了拍地圖。大聲說道。

    “那才是我遼東軍真正發揮作用的時候。而攻取金州。不過是一次操練而已。”李彥微微笑道。眾人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們有兩千人。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精銳。而對手只有一千二百漢軍。其中超過半數是新近投降的衛所兵。這些兵丁的戰鬥力可想而知。總不會因為換了個主子。戰鬥力也能發生大的變化。

    在戰略上藐視敵人。而在戰術重視敵人。這也是李彥始終強調的。因而這一次遼東軍的作戰計畫也相當的謹慎。

    三個營的戰兵與一營輔兵經過休整。再次登上帆船。在遼民嚮導的指引下。沿遼東半島的海岸線。向北航行。中途停靠大山島。然後趁著夜色在南關附近登陸。

    這一次的航程更短。士兵們並沒有感到勞累。就已經順利登岸。建奴正忙著攻打廣鹿島。似乎也沒有足夠的兵力。以及意識警戒金州半島。

    南關距離金州衛城已經不足三十裏。這一帶同樣是丘陵地形。對大軍隱藏行蹤十分有利。遼東軍登岸以後。迅速收拾行裝。進入預定地點進行休整。

    不過斥候很快帶來一個不知道好壞的消息:金州的建奴正在北面不遠的大孤山一帶集結船隻。並駐守了一隊兩百多人的兵丁。他們可能察覺到南關這邊的動靜。畢竟是兩千餘人。二十多艘船。想要完全瞞過也不太容易。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17 14:28
正文-第一三六回攻取金州(中)


遼東軍登岸的地點距離大孤山的建奴兵營只有六七裏,對方發現動靜以後,派人靠近察看,斥候率先將消息送了回來。

    “給我一個小隊,保證將這隊建奴全部消滅,”西門守誠沉著臉說道,他早就知道建奴在大孤山,但沒想到他們有這麼多人。

    “我看,不如直接殺到建奴兵營,將這兩百多人統統幹掉,”駱養性在旁邊撇了撇嘴,大聲說道,征戰以來,李彥步步小心,這讓他有些鬱悶。不過無論從官職還是私下的關係來說,他都應該毫無保留的支持李彥。

    “我們的計畫,原本就是誘敵出城,”李彥伸手敲了敲地圖:“這股敵人,正好可以利用。”

    李彥抬頭看了看包有才和西門守誠:“給你們一個任務,帶上一百多人,前去迎接對方的小隊,造出聲勢,嚇跑他們,並且要讓他們以為,咱們是廣鹿島的人,大概有四五百人,能不能辦到?”

    包有才看了西門守誠一眼,道:“沒問題。”

    “那就去辦吧,”李彥擺了擺手,示意包有才他們立刻去做:“大哥,作戰計畫看來要稍微調整一下,只要建奴以為我們是廣鹿島的兵,肯定忍不住要派大軍過來,咱們就不用再去誘敵了,等著他們上鉤就是。”

    “要我說,還是直接揮軍過去,我倒不信那些降兵能有多厲害,也就是你才這麼謹慎,優勢兵力,居然還要打伏擊,”駱養性撇了撇嘴。

    “我們的兵,只訓練而不曾上過戰場,有些事情,還是穩妥點好,這畢竟是遼東軍的第一仗,”李彥稍微解釋了一下。又道:“你也不用心急,建奴軍會出來多少還很難說,由你領軍去金州,要是碰上了大部隊,可不要怪我。”

    駱養性右手握拳敲了敲左手手掌:“他們最好看不上廣鹿島那點人,將主力留在城裏。看本將軍怎麼收拾他們!”

    包有才與西門守誠虛張聲勢的舉動很成功,這隊怨氣沖天的降兵遠遠看到動靜,就兔子似的縮了回去,弄得包有才不得不讓人大聲說話,告訴對方他們是廣鹿島的人。

    “廣鹿島能有多少人?”劉愛塔少年時因罪逃降建奴。這些年也算立下不少功勞。這才升守備。駐金州。聞聽大孤山海灣處地兵丁送回地消息。不禁皺起了眉頭。

    “二哥。這怕是下面那些降兵誇大其辭了。”劉愛塔地三弟劉興基在睡夢中被叫起來。聽到這個消息。也不禁有些惱火地說道。

    “老三。對方即便沒有上千人。五六百怕還是有地。估摸是廣鹿島地那些人。在南邊收攏了一些流民或者逃兵。”劉愛塔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慎重一點。不過他也沒有擔心什麼。當初他帶著五百人來遼南地時候。金州衛還有近兩千兵。結果不發一矢。這兩千兵跑地跑、投降地投降。就算對方真地有一千兵。那也是烏合之眾。不值得一提。

    慎重起見。劉愛塔還是帶了三百漢軍與五百降軍。與清晨起兵。離開金州衛城。直奔大孤山而來。

    此刻。遼東軍也已經用好早飯。李彥與駱養性兵分三路。駱養性帶著神機四營地兩旗長槍兵、兩旗火銃兵。先向西再向北。潛伏到金州衛城附近。伺機奪城。

    李彥則帶著剩下地兵馬。在南關嶺北側一塊平坡上設置伏擊陣地。西門守誠則帶著輔兵直撲大孤山。他們地任務是將建奴主力誘入伏擊圈。

    大孤山的降兵已經知道不遠處就有明朝的軍隊,他們也以為那是廣鹿島的明軍和遼南的流民與逃兵的結合。

    降將的頭目是原來金州衛地一個千戶胡國賓。他認為這些人的目標應該就是旁邊海灣裏的船隻,這些人想搶到船好逃往山東。

    胡國賓知道自己手下這兩百兵中,除了二十個建奴那邊地漢兵,其他人與別的明軍沒有什麼不同,不過投降了建奴以後,建奴在軍中實行殘酷的軍紀,這讓他們不至於聞風潰散。

    胡國賓讓手下的人守緊營寨,他知道金州的援軍應該很快就到,到時候不管丟了營盤還是失去船隻,他都不會有好的結果。

    早上巳時一刻左右,西門守誠與劉金塔的援軍幾乎是同時到達大孤山海灣附近,也都發現了對方,西門守誠二話不說,馬上帶著人回頭就跑。

    “跑了?”劉金塔雖然略有驚訝,卻並沒有感到很意外,更沒有起疑,因為這樣的事情,自遼沈之戰以後,已經發生過太多太多。

    劉金塔的漢軍中也有一隊騎兵,不過這些騎兵在丘陵上地速度優勢無從發揮,劉金塔反而是分出一隊步兵,吊在西門守誠的身後,然後率領大軍追了上去。

    雖然知道前面的明軍不足為懼,劉金塔還是帶上了胡國賓與他手下的一百人,劉金塔並不認為遼南有人能夠威脅到他的軍隊。

    事情正如同劉愛塔所想的那樣,前面的明軍逃得很快,也很亂,雖然還沒有人掉隊,但那亂糟糟的佇列,讓他可以放心地進行追擊。

    西門守誠領著五百輔兵和兩百戰兵向著南關嶺疾走,除了那兩百戰兵,輔兵確實是已經亂了,他們甚至也不知道作戰計畫,只知道跟著戰兵在逃,這樣的舉動讓後面地劉愛塔越來越放

    南關嶺北側的平坡上,李彥與廠衛營中軍哨借著灌木的掩護,將身形藏在其中,六百多戰兵正在檢查槍機,並給滅奴銃裝進火藥和鉛彈,用通條壓實,然後槍筒斜指向上,靜靜地坐在地上,等待著即將打響的戰鬥。

    不管平時的訓練多麼嚴格,面對可能是有生以來的第一次真正的戰鬥,中軍哨從士兵到軍官,都難以避免地有些緊張。

    李彥不時抬頭看向前面山頭那棵松樹,感覺時間過得非常的慢,每一秒都像過了好幾年似的。山頭地斥候在看到退回來地輔兵營時,才會將松樹放倒。

    李彥看了看其他人,感覺到他們同樣有些緊張,勉強笑了笑:“敵人還沒來,咱們先去看看士兵,讓他們不要緊張。我遼東軍裝備精良、訓練刻苦、戰鬥能力一流,又占著地形與出其不意的優勢,勝利自然會唾手可得。”

    “是啊,遼東軍一定能旗開得勝!”茅元儀在旁邊笑了笑,臉上地表情有些僵硬。

    眾人小聲交談了幾句,緊張的情緒才有些緩解,又去士兵中看了看,進行簡單的動員與鼓勵。

    士兵們同樣也很緊張,不過常年的訓練讓他們養成了條件反射式的動作規範。也許是心思比較簡單,他們看上去似乎要比李彥、茅元儀這些高級將領更加從容。

    “來了!”一直在看著遠處山頭的申湛然突然看到那株松樹晃了晃,然後倒下。立刻有些激動地跑向李彥。

    “各旗各隊各伍準備戰鬥!”李彥回頭看了一下山頂,果然沒有看到那棵松樹,立刻壓抑著心頭地激動,沉聲下令。

    身旁的親兵立刻帶著李彥的命令,奔向各處,將命令下達到每個旗下面的每個隊的每個伍。

    士兵們開始最後一次檢查槍藥和身邊的兵器,然後依次進入伏擊陣地,李彥與軍官們也進入各自的位置,李彥的身邊很快只剩下參謀人員和一些親兵。宋大牛、崔石頭等人都已經下到第一線。

    很快,狼狽不堪的輔兵們就出現在李彥他們地眼中,這處土坡的前面是塊平地,相對比較空曠,建奴的追兵追到這裏,立刻加快了追擊地速度,試圖在前面山谷之外追上這股逃兵。

    以傳統的作戰思路來說,這處山坡並不是最好的伏擊地點,山坡比較平。山坡前的地勢也相對空曠一些,不過李彥選擇這裏也是沒有辦法,因為他想要充分發揮火銃的優勢,也只有在這個平坡上,才能展開射擊佇列。

    為了掩護前面的輔兵,留在最後面的一些輔兵已經和建奴的前鋒接觸,有一個士兵在回身作戰的時候,被建奴漢軍纏住,很快陷入包圍。然後受傷。被幾把刀砍在身上。

    這一幕幾乎就發生在伏兵地眼前,但他們卻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戰友被敵人殺死。

    似乎經過了漫長的時間,又似乎只是一瞬間,建奴的前鋒已進入伏擊圈,不過因為是追擊,漢軍的紀律性也不是很強,隊伍拉得比較長,進入伏擊圈的也只有兩三百人,建奴的大隊還拖在後面。

    “大人……”茅元儀緊張地看著山坡下麵,又回過頭看向李彥。

    “再等一會……”李彥低聲念叨著,他知道戰爭和兵戰棋不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推算出來的,眼下地情況無疑便是其中之一,建奴的隊形拉得太散了,這不能說建奴的軍紀太差,只是他們從前也這樣追擊慣了,只要盯著明軍的屁股猛追就是,完全不必顧及什麼隊形。

    但建奴這樣做,卻給李彥帶來了麻煩,他的伏擊圈範圍並不大,建奴的隊形拉得這麼散,無法將他們全都包裹在裏面。

    “大人……”茅元儀又喊了一聲,前方壓在後面的戰兵已經在穀口與建奴前鋒糾纏在一起,再往前面,便要脫出伏擊的範圍了。

    “再等一會……等更多的建奴進入伏擊圈……”李彥抬頭看向穀口,西門守誠竟然將戰兵組織起來,形成了佇列,硬是用長槍擋住了追擊地建奴兵。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17 14:38
正文-第一三七回攻取金州(下)


作為情報部作戰科的把總。西門守誠很清楚遼東軍的作戰計畫。按照計畫。在撤入山谷以後。他要帶著兩百的戰兵堵住這個穀口。然後會有接應的軍隊替換上來。同時山坡上也會盡起伏兵。

    但因為一逃一追拉長了建奴的金州軍的佇列。李彥不的不等待更多的金州軍進入伏擊圈。穀口處的壓力驟然增大起來。

    谷口的道路大概只有十一二尺。並且向內收緊。加上旁邊的緩坡。西門守誠領著戰兵往裏面一退。排出兩個伍十人人一排的長列。前後總共五排。將正面堵的嚴嚴實實。而拿著短刀的戰兵則儘量往山坡上延伸。以保護側翼。

    “殺!”西門守誠站在長槍陣列第一排的最左側。手中的短刀向前一揮。大聲喝道。

    金州軍因為追擊。前後拉的很長。隊形散亂。沖在前面的大多是劉愛塔從遼陽帶來的漢軍。他們對於追擊潰散的明軍已經很習慣。反正前面的人一跑。怎麼也停不下來。只管追上去砍殺便是。

    遼東軍和金州軍一逃一追。中間有三四裏路。體力消耗都很大。相對來說。遼東軍的戰兵平常天天練這個。負重行軍二三十裏也是正常。今天卻是輕裝。來回不超過十裏。體力還保持的不錯。

    至於輔兵。本來大部分就放在戰兵身後。奔逃的距離要少上裏許。勉強還能堅持到山

    金州軍中的漢軍平常被滿族八旗欺壓著。紀律和作戰能力都還不錯。因為經常幹活什麼的。體力也不錯。這才能追上遼東軍。可饒是如此。也被拉成了幾十丈長的散兵隊形。

    至於那些衛所的降兵。早就跑的氣喘吁吁。要不是身後還有上百的建奴漢軍壓陣。恐怕早就掉隊了。

    “這些個明軍。跑的倒是挺快!”劉愛塔騎著戰馬。走在丘陵間的小道上。倒也輕鬆。他也並不著急。這樣一路追一路殺。總會有對方崩潰的時候。雖然這個時間似乎有些長了。

    劉愛塔和建奴的兵將都不知道在李彥胡亂指導下練成的遼東軍平時最重視的就是行軍訓練。其中也包括這種突然回頭的狙擊。

    遼東軍的戰兵幾乎是在向前奔跑的過程中。就已經逐步形成陣列。然後猛跑兩步。突然回身。陣列幾乎瞬間即成。

    “嗤嗤嗤!”長槍向前。幾個追的最近的漢軍立刻被紮成了人串。

    “撤槍!前刺!”

    第一排的士兵也差不多都是第一次殺人。不過剛才被建奴追著跑。後面的建奴又在繼續上來。精神高度緊張。倒也沒有空去想殺人了這件事。平素殺豬殺羊也不少。不會因為那些血而變的失常。只是按照將官的喝令。麻木的撤槍。然後再遞出去。

    第二排、第三排的戰兵也排成了陣列。雙手握住長槍的末端。從前面的佇列的空隙中伸出去。使勁向前一推。

    “嗤嗤嗤!”

    三三兩兩追在前面的建奴散兵。驟然遇到齊整的長槍陣。幾乎沒有任何反應的時間。就已經掛在鋒利的長槍之上。

    第四排、第五排陣列也已經形成。頓時長槍如林。森嚴似壘。

    激越的鼓點開始敲響。五排整齊的長槍陣列隨著鼓點迅速調整到位。不管前方追上來的是一個建奴兵。還是三五個建奴兵。都是一排一排的齊齊伸槍前刺。像是機器一樣。這是訓練中反復考量後的出的。對付散兵最有效率的戰法。

    很快。長槍陣列前已經倒下了十幾個建奴漢軍的屍體。那些受傷不死的。也會被輪休的前排槍兵麻利的伸槍捅死。

    後面的建奴終於發現情況不對。起先倒下幾個人還不覺的什麼。畢竟明軍再弱。他們也不能做到沒有任何傷亡。總要死個把人。

    等到遼東軍的長槍陣甫一形成。後面就已經有人看到了。沖的快的撞了上去。被刺成人串。後面的卻放慢腳步。心中不禁感到奇怪:這夥明軍怎麼不跑了?

    可就算如此。他們也沒有停下來。不僅是身體的慣性。遼沈之戰後明軍望風而逃。心理上的慣性也讓他們以為。只要衝上去。這些明軍就會掉頭逃跑!

    有人招呼周圍的金州軍。逐漸聚攏了一小隊八九個人。距離遼東軍的長槍陣不過二十幾步。突然一齊大聲呼喝。沖了上去。

    “兩排齊刺。準備!”

    西門守誠是駱養性身邊的老兵。雖然被調往情報部。但他的指揮有板有眼。看到對方的人數。立刻調整戰術。

    鼓點頓時一變。前兩排士兵將長槍微微往後一收。然後猛的刺了出去。再往後收。第三排和第四排的長槍也接著刺了出去。第五排卻挺槍從人縫中向前。其他四排則碎步向後。將第五排換到了第一排。

    沖上來的這隊建奴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已經全部倒在的上。西門守誠甚至能夠從容的進行這種繁複的佇列調整。

    第五排的槍兵來到第一排。伸槍刺死那些還在的上掙扎的傷兵。這隊建奴的遭遇和慘叫嚇住了後面的建奴兵。有的本來呐喊著要衝上來。這時候掉頭就跑。

    不過長期以來形成的心理優勢。讓他們並沒有跑遠。而是很快在不遠處站定。回身打量起穀口的長槍陣。

    這一看都是倒抽一口涼氣。明軍居然排成了陣列。連同緩坡一起。不到三十尺的截面上。幾十杆長槍斜指青天。反射著森寒的冷光。

    建奴的士兵忍不住又往後退了幾步。他們畢竟不是悍不畏死的女真騎兵。

    “怎麼了。怎麼不追了?”後面的建奴還不瞭解情況。大聲嚷道。有人開始推搡前面的人。

    “推推推。都他馬的別推了。整隊。整隊。讓後面的整隊。準備沖陣!”隊伍前面一個建奴漢軍的把總暴躁的用刀柄砸在後面的人身上。山谷中那二十幾具屍體讓他知道。眼前這個槍陣。恐怕不是隨便衝衝就能衝垮的。

    “真是奇怪了。難道說前面的山谷中藏著什麼。值的這些明軍拼命?”這個把總以前也是明朝的軍戶。不過他和劉愛塔一樣。八九年前就投奔了建奴。經歷了開鐵之戰、薩爾滸之戰、遼沈之戰。如果說遼沈之戰以前。大隊的明軍還有敢拼命的。遼沈之戰以後。整個遼東幾十個衛所幾乎都是聞聲而潰。望風而降。還真沒有上百人就敢拼命的。

    建奴的把總雖然感到奇怪。卻也並不擔心。甚至還很期待。想著衝開這些明軍以後。倒要看看他們的身後藏著什麼。

    在這個把總的整頓下。後面上來的建奴兵漸漸聚攏在一起。穀口的空間不大。把總讓下麵的兵丁排成六七個一排。還將隊伍中的一些弓箭手調到前面。準備先射上幾箭。

    與此同時。西門守誠也聽到身後響起腳步聲。神機四營左掖一個旗百多人的火銃兵終於增援上來。在長槍兵的身後排成佇列。他們的任務便是堵住這個穀口。不讓建奴從這裏跑掉。

    山谷前的平的上終於聚集起上百人的建奴佇列。而他們的身後。更多的建奴正在湧過來。在奔跑追擊的過程中。除了前面跑的快的。後面基本上還是一群一群的人。相互之間跟的比較緊。

    “差不多有五六百人了。”包有才吞了口吐沫。有些緊張的說道。

    雖然早有準備。看著黑壓壓的人群聚集在面前。包括參謀軍官在內。大家都是有些緊張。

    “建奴大概有千人左右吧?”李彥看了一眼遠處。竟然看到一小隊騎兵。剛才的一點點猶豫馬上煙消雲散。

    “再等等。等那隊騎兵過來!”

    山谷口。西門守誠看到前面建奴佇列中走出來的弓箭手。立刻按照操練規則。讓長槍兵後撤。對面的建奴見狀發出一聲歡呼。不過還沒等他們的歡呼落的。一個整齊的火銃兵佇列又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因為建奴托大。雙方現在相隔的距離不過一百步左右。漢軍的弓箭比不上真正的建奴。勉強能夠射到。但卻在明軍的火銃射程之內。往常。明軍的火銃總是會在射程以外響起。如今雙方靠的這麼近。都在彼此的射程範圍以內。看對方平端槍口的樣子。似乎已經裝好火藥與彈丸。這要對射起來。肯定要吃虧。

    “射。快射。後面的都給我沖了。沖啊!”建奴把總急著喊了起來。不過他還是沒有太過擔心。最多損失一些人手。明軍那些火銃手。只要一沖就垮的。

    建奴陣列的前方多是老的漢軍。還有些新近的降兵。不過他們都知道建奴軍紀森嚴。在戰場上要是臨陣退縮。那就只有被砍頭的下場。雖然看著對面黑洞洞的銃口有些發怵。還是呐喊一聲。發瘋似的沖了上去。

    弓箭手的腳力通常都不怎麼好。建奴把總好不容易湊了十幾個。他們的射術也遠不及建奴。這麼遠的距離。十幾支箭射出去。只有幾枝命中目標。還被火銃手身上的皮甲給擋了下來。並未能造成任何有效傷害。

    建奴把總這時候才發現。對面的火銃手與剛才那些逃兵似乎有些不同。起碼身上的衣甲極為整齊。還未等到他想明白怎麼回事。前面的火銃已經響了起來。

    西門守誠領著長槍兵退到火銃兵身後。火銃兵也是排成了五排。每排十個人。兩翼還是那些拿著短刀的刀盾兵在策應。

    刀盾兵的佇列中也有些人手上拿著點燃的火繩。系在腰間的布袋裏鼓鼓囊囊的裝著幾枚點發的手雷。手上也抓著一枚。隨時可以用火繩點燃了丟出去。不過現在的距離顯然有些遠。

    火銃兵的旗總站在佇列第一排的最左側。看到突然沖上來的建奴。他毫不猶豫的下達了射擊命令:“五排輪番疾速射一次。第一排預備……射擊!”

    所謂疾速輪射。是前一排射擊的口令。等若後一排預備的口令。前一排射擊完成以後。後一排可以立刻射擊。

    火銃兵的輪射在戰場上由鼓點調節。對於火銃兵來說。早已經養成了幾乎條件反射似的動作。

    射擊!射擊!繼續射擊!

    第一排的射擊。十粒彈丸呼嘯而出。建奴中沖在最前面的幾個人頓時發出幾聲慘叫。撲倒在的。

    其他人卻是士氣一振。都知道明軍的火銃亂放一氣。打響一次以後。總要過好長時間才能再次射擊。

    但是他們剛有這個想法。耳邊卻又響起近乎整齊的響聲。隊伍前面又是倒下幾個人。

    讓他們感到恐懼的是。明軍那邊火銃射擊的爆響幾乎不曾中斷。而是連綿不絕。隊伍中不斷有人在這炒豆子似的脆響中撲倒。然後再也爬不起來。

    第一輪次的急速射。五排火銃幾乎瞬間射擊完畢。上百發鉛彈形成的彈雨。讓建奴前面陣列前面幾乎被清掃一空。十幾個建奴倒在衝擊的道路上。

    密集的爆響略微頓了一下。第一排的火銃兵蹲在的上。從斜掛在身上的布帶掏出藥包。在槍口的銳刃上劃破。順勢倒入銃管。再丟入彈丸。用通條壓實。在第五排完成射擊後不久。第一排的火銃手又已經端平了手中的火銃。

    火銃射擊的聲音再度響起。

    “怎麼回事?”突然響起的火銃射擊的聲音讓劉愛塔與後面的建奴官兵都吃了一驚。不過前面把總派回來的兵丁很快帶來了消息:明軍在前面的山谷突然停了下來。前軍正在組織衝擊。

    這些明軍想要幹什麼?劉愛塔在馬上看了看四周的的形。道路兩側是相對平緩的矮坡。並不適合伏擊。

    “傳令。給我衝垮明軍的火銃兵。後面的給我整隊。衝垮了前面的明軍。全都有賞!”劉愛塔大聲道。讓他的親兵開始整列隊伍。前方的火銃似乎響的太久了些。他正這麼想的時候。火銃聲卻突然停了下來。

    沖上去了嗎?劉愛塔突然笑了笑。打馬走上旁邊的緩坡。準備帶著親兵到前面看看。

    劉愛塔並不知道。火銃停下來的原因。只是建奴發起衝鋒的一個百人隊。幾乎被密集的彈雨殺傷殆盡。後面的建奴被嚇住了。就連那個建奴漢軍的把總也愣在那裏。

    在遼沈之戰的渾河邊上。曾經有一支軍隊也以火銃給了建奴騎兵以極大的殺傷力。那就是陳策的浙兵。他們在川兵的掩護下。充分發揮了火銃的優勢。以數千對數萬。一直堅持到彈藥耗盡。方在建奴的圍攻之下全軍覆沒。這也幾乎成為遼沈之戰中。明軍的最後絕唱。

    這些漢軍顯然不能和建奴騎兵相比。而對面的這些火銃手。戰術的應用與射擊的頻次又似乎要高出浙兵很多。在極短時間裏便消耗掉將近一個百人隊。建奴的把總也是怕了。

    “打!總攻開始!”看到那隊騎兵上了緩坡。李彥終於下達了進攻的命令。他身邊的號手立刻深吸一口氣。吹起了進攻的號角。

    事實上。李彥也沒想到谷口之戰能夠打的這麼好。一百長槍兵、一百火銃兵。還有一百刀盾兵。就成功的堵住了建奴。並且讓他們在緩坡前的平的上集結成密集的隊形。

    現在。正是最佳的進攻時機。

    當進攻的號角吹響。藏身在灌木後面的遼東軍早就等的有些不耐煩。在將官的呼喝下。他們飛快的將火銃伸出了灌木。

    中軍哨六百五十人。也是在緩坡上排成了五排長隊。每排一百二十五人。覆蓋面前二百多尺的截面。同樣是一輪次的急速射。數百顆彈丸形成的彈雨。立刻讓尚未反應過來的建奴兵死傷一片。特別是那隊騎兵被重點照顧。幾乎有一半的騎兵掉落馬背。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建奴亂成了一團。在這一輪急速射裏。幾乎沒有人知道趴下來或者借助的形躲避鉛彈。死傷慘重。

    “大概殺傷一百多人。”包有才和情報部的幾個人迅速估算著戰場的形勢。他們現在不用再隱藏。可以更好的觀察。

    “第四分隊已經開始迂回。半刻鐘之內。可以截住建奴的後路。”茅元儀快速彙報各部的情況。到現在為止。一切都在計畫之內。如果說有哪里比較意外的。那就是二支隊與三支隊的堵截任務完成的太漂亮了。

    “西門守誠請求出擊!”一直在觀察各處旗語的申湛然報告道。

    “讓他穩住陣型。等候命令!”李彥拒絕了西門守誠的請求。雖然眼下的戰鬥發展的都很順利。但他還是選擇謹慎、再謹慎。

    亂成一團的建奴兵終於有了更多的反應。有的趴在的上。有的則躲到路邊的岩石後面。或者到處尋找避彈的的方。不過也有過半數的建奴開始崩潰。逃向兩側以及對面的山坡上。甚至還有趴在的上。舉起手喊著要投降。這些人大多是不久前投降的明軍。在密集的彈雨面前。建奴的漢軍也顧不上約束他們。戰場頓時亂成了一團。

    突然之間。建奴中間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那是早就佈置好的拉發的雷。或者用導火索點燃引爆的火藥。

    剛剛隱蔽好的建奴立刻又被這些爆炸炸的狼奔豕突。到處亂竄。

    劉愛塔本來就只帶了三百漢軍、五百降兵。在大孤山又補充了一百降兵。由於漢軍跑的最快。前面在穀口被打死一百多人。多數是漢軍。再遭到突然襲擊。又陣亡不少。剩下的根本無法壓住陣腳。

    何況漢軍也不是建奴精銳。在突如其來的打擊之下。也已經崩潰。就連劉愛塔和他的騎兵隊。在第一輪射擊中損失過半。活著的也早躲了起來。根本無法起到指揮的作用。

    如今這個局面。遼東軍可謂勝局已定。接下去要做的。就是取的怎樣的戰果。並在控制傷亡的同時。儘量讓士兵感受到戰場的氣氛。

    第一輪急速射以後。五排火銃手繼續裝彈射擊。他們距離建奴兵七八十步的距離。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不必擔心建奴有任何反擊。

    裝彈、射擊。戰事的順利讓火銃手如同操練一般。行雲流水般完成了三個輪次的常速射擊。緩坡前面已經幾乎見不到站著面向這邊的人。要麼是趴著、躲著。更多的則向兩側和對面潰逃。

    “起身。向前十步走!”崔石頭按照參謀部制訂的計畫。在四輪射擊以後。發出前進的命令。

    這個時候。後兩排的火銃手已經丟掉火銃。一手拿著火繩。一手拿著短刀。跟在前三排的身後。

    “立定。三排輪射一次!”

    “起身。向前十步走!”

    火銃手以長長的佇列壓向坡底。他們沒有遇到任何反抗。倒是有很多人趴在的上舉起手臂要投降。

    “立定。第五排放下火繩。收攏俘虜!”

    這些火繩本來是用作點燃身上的手雷。扔出去炸敵人的。如今看來。卻根本用不著。但崔石頭還是謹慎的保留著一排以應急。

    手持短刀的火銃手兩兩配合。將投降的建奴兵趕到一起。收繳他們的兵器。在伏擊陣的的兩側。負責堵截的三個支隊。差不多也在做同樣的事情。那些跑的最快的潰兵。根本沒有絲毫戰鬥意志。

    至於那些跑向對面緩坡的潰兵。也根本不用著急。因為那邊是臨海的懸崖。等收攏了這邊的降兵。緩緩壓上去。那些逃兵也都是爭先恐後的投降。

    “將軍。小的是金州衛的。是建奴抓了小的……”

    “將軍。小人也是明人……”

    在抓獲的俘虜中。有很多人在說著同樣的話。但他們的到只有鄙夷。

    “我們勝利了!”茅元儀看著漸漸平靜下來的戰場。終於是松了一口氣。

    李彥也有同樣的感覺。不過作為戰場上的指揮官。他還不敢放鬆。

    “包有才。馬上打探金州的情況。看看那邊是不是順利;讓西門守誠領人收攏降兵。崔石頭立刻從中軍哨抽出兩個旗。與四支隊的三個旗趕往大孤山。務必殲滅那裏的一百多建奴兵。並且扣住那些船隻;宋大牛領中軍哨剩下的三個旗。向東追擊。務必不要讓一個潰兵逃出去……”

    李彥接連下了幾道命令。然後轉身看向西北金州衛城的方向。若能拿下金州。這一仗便是完勝了。而緊接著的。一定會是規模更大。敵人更強。更加激烈和艱巨的戰事。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17 14:52
正文-第一三八回金州攻略


劉愛塔在金州衛城留下兩百漢軍、三百降軍,一共五百人,駱養性只帶了神機四營的四個旗,以及在旅順招募的一些嚮導和原來的金州衛兵丁,也就是五百人出頭,他們的任務也不是要攻下城池,而是金州衛城旁邊的碼頭。

    金州灣的碼頭距離金州衛城西面的寧海門也就兩裏左右的距離,碼頭上原本的船隻在建奴兵過來之前,已經逃往山東,只有建奴後來搜集的幾隻小船停靠著,顯得空蕩蕩的。

    金州衛城東西寬一裏許,南北長二裏許,城週六裏,磚石砌成的城牆高三丈五尺,周圍環繞著護城河,寬四丈五尺,深一丈四尺,如果金州兵縮在城內,那麼缺少火炮以及攻城器具的遼東軍確實難以啃下這座為防倭而建築,在面對建奴時,卻絲毫沒有發揮絲毫作用的城池。

    建奴軍包括漢軍在內,軍事素質並非很高,加上入主遼南一個月以來,凡事順風順水,也有些大意,在衛城周圍並沒有太多禁戒,甚至連城門也開著,吊橋也放下了。

    駱養性領著一隊人馬,從南關出發,先是潛伏在金州衛城東南的丘陵中,在得知建奴主力出現在大孤山以後,才突然殺出,出現在金州衛城西面的平地上。

    金州衛城的建奴兵很快發現了他們,留下的建奴都感到非常吃驚:“參將大人不是攻打這些明軍了嗎,他們怎麼跑到金州來了。”

    “大概就是四五百人,我們現在要怎麼辦?”站在四丈高的城樓上,能夠很清楚地看到不遠處明軍散亂的佇列。

    “放吊橋、開城門,打垮他們!”留守的建奴漢軍把總從後面上來,看了看亂糟糟向西邊而去的明軍,大聲吆喝。

    “這幫兔崽子,跑得倒挺快,他們是要去西邊碼頭搶船,大孤山搶不到。在金州更是休想。”

    建奴漢軍大聲呼喝著響應頭領的決定,而那些剛剛投降不久的明軍,臉色都有些煞白,不過在軍紀的逼迫下,也不得不拿起武器,在城門口集結。

    駱養性讓下面將佇列弄得亂一些。但他也沒想到建奴真的會開了城門從後面追過來,畢竟建奴的主力不在城裏,雖說大家兵力差不多,可他們要守著四面城牆,起碼要保留一點兵力,防著有人偷城。

    現在倒好。建奴軍就這麼不管不顧地從城裏殺了出來。一開始駱養性還真被嚇了一跳。以為情報出了問題。建奴地主力還在城裏。

    等看到追出來地也就是一兩百人地時候。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這也太不把駱大爺放在眼裏了吧?

    駱養性看了一眼金州城:“能不能把城池給搶下來?”

    “這邊地形開闊。我們做什麼城上都看得很清楚。”左掖把總舒德啟看了一眼正在整隊地火銃兵。搖了搖頭:“除非。將出來地這些建奴打回去。尾追他們殺進城裏。”

    “好。就這麼辦。”駱養性拍了拍舒德啟地手臂。大咧咧地說道:“讓你地火銃兵擊潰他們。然後交給範統地長槍兵。你在後面壓陣。一定要衝進城裏去!”

    駱養性看了看金州城。忍不住想到打下金州城。也算是收復遼東故土第一功了。

    建奴的漢軍把總倒是真的沒將幾百明軍放在眼裏,在他看來,只要略微一沖,明軍就得潰敗,當然,之所以只帶一百多人出來,也是因為南門現在就只有這麼點兵。除了留在城門處的十幾個人,全都出來了,為的就是一舉衝垮這幾百明軍。

    為了爭取更大的勝果,他讓後面上來的人從西門殺出,包抄這些明軍的後路。

    看到明軍又開始將火銃手放在最前面那種老戰法,建奴把總喊了一聲:“大夥別怕,都給我喊起來,讓明軍那些火銃打鳥去吧!”

    以往,只要建奴兵沖起來。明軍地火銃手都會亂放一氣。很少能發揮殺傷作用,也難怪建奴對這些火銃不屑一顧。

    但這一次他們遇到的卻是駱養性精心操練出來的火銃兵。在鼓點和軍官地號令下,兩個旗兩百火銃手嫺熟地打出了一個輪次的急速射,瞬間撂倒幾十個建奴士兵。

    由於使用了紙包藥,加上嚴格的訓練,遼東軍火銃手的裝彈速度遠遠快過其他的明軍,只是很短的間隔,第一排的火銃手又開始了第二個輪次的射擊。

    沖出城外的這一百多建奴,倒有一多半是金州衛地降兵,耳中聽到火銃聲連綿不絕地響起,周圍的同伴不斷撲倒在地,慘叫連連,馬上是掉頭就跑。

    第二輪的射擊以後,凡是繼續向前沖的幾乎都被打翻在地,舒德啟還想讓火銃手行進間射擊以追逐逃兵,卻被駱養性給叫住了,要火銃手讓開道路,左哨一個旗的長槍兵像出籠的老虎般撲向逃竄的建奴兵。

    城樓上負責觀望的建奴兵看得目瞪口呆,遼沈之戰後,似乎都是建奴人追著明軍跑,今天卻反了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關城門!放吊橋!”建奴兵突然厲聲叫了起來。

    駱養性親自帶著一個旗的長槍兵追擊潰兵,一個旗火銃兵以及一些雜兵跟在長槍兵身後掩護,緊跟著逃兵殺向城門。

    舒德啟被留在原地,指揮剩下地一個旗火銃兵以及長槍兵調轉陣列,因為這個時候他也發現了西面的動靜,大概也有一百多人從那個方向追了過來。

    神機四營雖然也重視行軍訓練,但是在短距離的奔跑方面,與拼命逃往城裏的建奴兵相比,未必有什麼優勢,所以一邊追一邊逃,一路上也追上了一些跑得慢,或者抱著頭趴在地上要投降的降兵,但等到他們快要追到護城河邊,那吊橋也緩緩升了起來,眼看著沒法過去。

    “火銃手。給我打,給我將吊橋打下來!”駱養性站在吊橋前面,轉身對後面的火銃手大喊。

    火銃手領著沉重的滅奴銃,氣喘吁吁地跑上來,連忙在護城河邊擺開架勢,砰砰砰開始射擊。不過這樣的做法,顯然並沒有什麼效果。

    而在另外一邊,舒德啟和留守的兩個旗,已經與西面趕過來,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地建奴發生交火。

    雖然火銃手少了一半,只能是二十五人每列,一共五列地單薄陣型,但還是瞬間將興匆匆而來地建奴打進地獄,很快演變成與剛才同樣地局勢。

    不過擊潰了對方兩支百多人的軍隊。卻不能夠搶到城門,這讓駱養性大為懊惱,站在吊橋邊罵了兩句。轉身看到舒德啟那邊的動靜,正想帶著人回頭,再去沖西門。

    “轟!”剛轉過身的駱養性突然聽到身後一陣悶響,然後身邊的士兵一陣騷動,再回過頭去一看,吊橋居然落下來了。“啊,快看快看,上面有人打起來了,”有人大聲喊道。

    “看什麼看。都給我往裏沖!”駱養性渾身一個激靈,也不管這個吊橋怎麼會被放下來,更來不及細看城頭地變故到底是怎麼回事,會不會是建奴的陰謀,立刻吼叫著沖上了吊橋。

    看到自家的營官沖在前面,神機二營的士兵也顧不得什麼,都是呐喊著沖向還未來得及完全關閉的城門。

    等沖到門口,才發現有一些衣著破爛的百姓,正在和城內的建奴纏鬥。本來能逃回來的建奴也不多,加上留在城門口的,也就是四五十人,被裏外夾攻,一時半會拿這些暴起地百姓也沒有什麼辦法,竟然被駱養性帶著人沖了進來。

    城外二百多精銳的加入,讓城門處的戰鬥變得毫無懸念,隨著火銃手棄銃用刀,神機四營很快控制了金州南門——承恩門。而在差不多同一時間。舒德啟那邊也結束了戰鬥,除了少數幾個建奴漢軍。以降兵為主地這一百多人,在被火銃打蒙以後,紛紛束手就擒。

    駱養性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金州城有兩個秀才糾結了一些遼民,密謀造建奴的反,恰好聽到南門的動靜,便趁機暴起,奪了城門。

    有這些地頭蛇的幫忙,接下去奪取四門,清剿殘軍的事情便變得非常順利,在建奴的自大與義民的配合下,駱養性以極其輕微的代價佔領了金州城,並控制了金州碼頭。

    是日晚些時候,金州灣外海出現大批的船隻組成地船隊,第二批征遼的遼東軍終於按計劃在金州登陸,包括神機二營的一哨火銃兵、一哨炮兵,以及新組建的工程營和大量物資。

    到了傍晚,李彥和廠衛營中軍哨也來到金州,至此,第一階段的金州會戰落下大幕,遼東軍佔領了金州城,並全殲建奴金州軍一千五百餘人,活捉建奴金州參將劉愛塔,俘虜八百餘人,自身傷亡不足二十人,順利達成此前制訂的作戰目標。

    李彥立刻讓茅元儀寫奏疏上報朝廷,並安排善後事宜,初戰告捷雖然值得慶祝,但更大的挑戰還在後面。

    遼東軍在金州城實行了戒嚴,並試圖控制周圍的道路,以控制消息的流傳,讓建奴晚一點得到消息,爭取更多準備地時間。

    “大人,聽說抓到了建奴在金州的主將?”劉文炳和王國興隨第二批船隊抵達的金州灣,眾人見面寒暄以後,又說起接下去的戰備安排。

    李彥點了點頭:“是個參將,也是漢人。”

    “那就好,”劉文炳陰陰地笑了笑:“大人不妨安排人放出消息,就說這個參加投降了我大明,這才被占了金州。“妙計!”申湛然在旁邊大聲叫好:“如此一來,建奴必定輕視我等,下次作戰,說不定還如今日這般。”

    申湛然本也是個紈絝,世襲錦衣衛千戶,不過他更喜歡兵戰棋推演,就進了參謀部,今日的戰事進程之所以能如此順利,關鍵便是建奴軍極端輕視明軍,犯了很多錯誤。

    李彥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又聞了聞其他人。都認為很好,想來建奴得到劉愛塔反水的消息,定然惱羞成怒,但也不會非常重視,說不定再派個一兩千人過來送死。

    若是建奴知道金州一千多兵被全殲,那肯定會重新評估遼東軍的戰力。到時候過來的可能就是建奴主力了。

    雖然李彥的目地就是要在金州牽制、消耗建奴主力騎兵,不過在城防工事尚未完成地情況,還是多爭取一點時間比較好,李彥便讓申湛然和情報部立即著手實施這個計畫。

    “大人,建奴也沒啥可怕的,”王國興穿著精緻地皮甲,戎裝在身,端地是英武非凡,他笑著說道:“船來途中。遇上幾隻小船,船上大概有二百多人,說是遼東巡撫王大人所派。要往遼東恢復疆土。”

    “人家二百人便要恢復疆土,咱們好歹也有一萬精兵在手,”王國興哈哈笑道。

    “王化貞?”李彥知道王化貞因為在廣寧收攏敗兵有功,如今已升任遼東巡撫,卻沒想到他也派人來遼東了,雖然只有一二百人,顯得有些兒戲。

    “王總兵!”駱養性似乎看不慣王國興略帶嘲弄的語氣:“毛大人以區區二百兵,便敢深入遼東,乃真英雄。”

    “他也就是在海上打轉。算得上什麼英雄?”王國興笑了笑,他這次做上總兵,自詡更有資歷的駱思恭多少有些不滿,兩人經常會別些苗頭。

    “那也是沒有辦法,畢竟他人手少,”李彥止住想要反駁的駱養性:“咱們走的是精兵路線,現在也無暇顧及金州以外的地方,這個毛遊擊我見見,有些事情說不定還得他來做。”

    “他……是不是叫毛文龍?”李彥對明末歷史地很多細節並不是很清楚。但是特別有名的一些人物,譬如魏忠賢、孫承宗、袁崇煥以及毛文龍他還是知道的,現在這個領著二百人就敢闖遼東的毛遊擊,想來就該是這位名將了。

    “正是毛將軍,”看得出來,駱養性對毛文龍很有好感:“大哥知道這個人?”

    “呃,略知一二,”李彥笑著點了點頭,讓人去請毛文龍進來。

    毛文龍滿面胡茬。看上去很是粗獷。聲音洪亮,言語直爽。也難怪能得到駱養性的好感。毛文龍敢於帶著四條船、二百人,就敢深入遼海,僅憑這一點,李彥也對此人很有好感。

    他揣摩毛文龍的性格和想法,已經四十多歲,在遼東混跡多年,所謂忠君愛國,有些太虛;自信能幹掉建奴,怕也不會;最有可能的,還是抱著功名馬上取的想法,想要搏上一搏。

    當然,既然敢於博一把,也要看到建奴在遼東沿海的空虛,以及能夠利用地資源,擁有相應的膽量和能力。

    不用將一個人想得太高尚,也不能用太高尚的標準來要求別人,李彥帶著幾分好奇與禮敬,大略問了一些情況,便笑著說道:“毛將軍敢以二百人勇闖遼東,本官是十分佩服地,如今我軍已經攻取金州,不知毛將軍有何打算?”

    李彥說了這番話,便從旁邊細細打量著毛文龍,要看他如何回答。

    “末將……以為,”毛文龍向李彥抱了抱拳:“建奴得到金州被占的消息,一定會集大軍前來。”

    李彥看著毛文龍的同時,後者也在打量著這個看上去有些太過年輕的遼東道,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憂慮。

    “末將曾見過王總兵、駱遊擊麾下神機營的兒郎,誠精銳也,”毛文龍說著蹩腳的文言,又向王國興、駱養性抱了抱拳:“只不過建奴擁兵十數萬,以金州一地,萬餘兵馬與之對抗,恐兵力不濟。”

    “那倒也未必,”李彥微微笑著搖了搖頭:“只要給本官一個月的時間,本官保證金州城固若金湯,建奴便是十幾萬兵馬一起來,也只有送死的份兒。”

    “呃!”毛文龍愣了愣,當初王化貞大呼以六萬兵可橫掃河東建奴,沒想到這位年輕的遼東道大人更加誇張,竟然要以一萬人擋建奴十數萬兵馬。

    “然則建奴一定不會留給大人更多地時間,”毛文龍只好這樣說道:“末將願以一支偏師,直取建奴後方,使其不得速來。”

    李彥搖了搖頭:“建奴要來。不過十幾日的工夫,你也趕不及了。”

    “不過,取其後方,以為牽制,還是必要的,只是毛將軍只在海上轉悠。這牽制的作用也就弱了,”李彥早知道毛文龍既然甘冒大險,這個時候就絕不會退縮,還是會想要獨立領軍。

    聽了李彥的話,毛文龍不禁有些尷尬:“末將兵力單薄……”

    “兵貴精,而不在多,尤其對毛將軍來說,以偏師深入敵後,就該避實就虛。而不是和敵人硬拼,若是兵多了,反而不容易機動。”李彥見毛文龍似乎有些不以為然,從手邊拿起一本準備好的小冊子,遞了過去。

    “這是兵戰俱樂部總結地一種敵後運動戰戰法,毛將軍可以看一看,或許會有些啟發,”毛文龍曾經考過武舉,倒也認字,連忙恭敬地伸手將小冊子接在手中。

    李彥又將一幅簡易的地圖展開在桌面上:“毛將軍,你看這裏。”

    李彥指了指位於金州東北的鴨綠江江口:“你要是在這一帶紮下根。則西有王大人屯兵廣甯,南邊有本官領兵據金州,東面則有毛將軍你,三面呼應,建奴但向任何一方,其他兩處皆可出兵接應。”

    毛文龍此前並沒有明確地戰略目標,經李彥這樣一說,頓時豁然開朗,眼下建奴的重心無疑是在遼河一帶。朝廷最為擔心的也是建奴會跨過遼河,進攻遼西。而要牽制建奴,最佳地選擇無疑是在遼西的對面,遼東的最東端打下一個據點。

    “大人妙計!”毛文龍臉膛微微漲紅,語調有些偏高,顯然是大為意動。

    李彥微微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鎮江堡一帶,與遼南一樣,正是建奴兵力空虛之處。毛將軍可趁機襲占。”

    “當然。毛將軍切記不要與建奴硬拼,可退至附近島嶼。你的任務,就是牽制建奴、調動建奴,同時收攏遼民,屯墾海島,訓練精兵,伺機出擊,只要能做到這些,本官定然會向皇上請功,為你開鎮東江,”李彥點了點地圖上鎮江堡的位置。

    “末將謹遵大人將令!”毛文龍突然起身,躬身下拜,大聲說道。

    名義上來說,李彥這個遼東道屬於遼東巡撫管轄,不過實際上李彥的任命來自皇上,他又基本上不需要向遼東巡撫王化貞彙報,反而是與天津巡撫、登萊巡撫地接觸更加緊密。

    而遼東道地職權又包括遼東的大部分軍民政務,也能管到毛文龍,但毛文龍又是王化貞派遣地,也可以不聽李彥這個遼東道的號令。

    王化貞當初派出毛文龍,也沒有很明確的想法,更不會給出開鎮東江地承諾,李彥既然如此說,正好切中了毛文龍建功立業的熱切想法,自然無所不從。

    毛文龍這樣做也並非背叛王化貞,王化貞不過是剛剛擔任遼東巡撫,兩人過去並無太多關係,王化貞派出這麼一支偏師,未必有太多想法,毛文龍也未必清楚李彥和王化貞互不統屬的關係,畢竟遼東巡撫是遼東道的上官,遼東道又可以說是遼東軍民的上官。

    李彥笑著請毛文龍起身就座,他倒不是要和王化貞爭兵權,只是現在的遼東,還是由他統一調度比較好,令出多門,是最為忌諱的,想來這時候的王化貞,也還看不上毛文龍這支偏師。

    李彥卻知道毛文龍在歷史上終究是成了氣候,是非功過暫且不論,在皮島屯軍,威脅鎮江堡一帶,確實是個妙著。

    佔領鎮江本也是參謀部最初拿出來的計畫之一,只不過考慮到以火器為戰術核心地三個營對後勤的要求比較高,位於鴨綠江畔的鎮江堡就有些太遠了。

    金州距離天津、登萊要近得多,特別是天津的一些特殊物資,經過兩到三天的海上航程,便能夠輸送到金州,相對來說更加方便。

    而毛文龍則不同,他那二百人的隊伍本就是個遊擊隊,規模不大,對物資的要求不多,基本上能吃飽就行,這樣的隊伍才適合敵後作者,李彥的正規軍反而不行。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17 15:05
正文-第一三九回金州防線
       

送走毛文龍的時候,李彥給他補充了一些裝備和給養,每人一把腰刀,六百杆長槍,以及制式的弩弓一百把,此外還有燃髮式的手雷,以及一些地雷,幾隻海船,上面甚至有幾門火炮。

    李彥手上掌著工部軍器局,還有四座工廠,以及一些個人產業,如今又接收了金州衛的軍器局,雖然規模不大,工匠也多逃散,但是要恢復起來,做些短刀和長槍,只是時間問題。

    至於滅奴銃,也是給了一些,不過這個時代的火銃要形成威力,必須要足夠的數量,並配合佇列輪射,不然準確率低得嚇人,對彈藥的補給要求也很高,李彥認為毛文龍並不需要這些。

    另外,又從遼南收攏起來的衛所兵中,給毛文龍補充了一些兵員,包括一些原本廠衛營的老兵,將毛文龍的部屬增加到一哨六百多人,裝備也更加精良。

    如果說毛文龍原本的兩百人只是亡命之徒,那麼現在才有了軍隊的樣子,廠衛營的老兵經過這次戰鬥以後,顯得更加老練成熟,雖然只是底層的伍官,卻也將原本散漫的兵丁組織得很有條有理,看上去有那麼一點像是軍隊的樣子。

    李彥臨時給了毛文龍一個鎮江營的番號,將現有的這六百多人編為中軍哨,許他到了鎮江以後,可以招募遼民或逃散的衛所兵,進行擴充。

    毛文龍手上還有王化貞給他一百張空白告身,手筆比李彥要大很多,不過李彥覺得既然是敵後作戰,遊擊為主,保持三千正規軍已經足夠,多了便是靡費糧餉。

    歷史上的毛文龍被袁崇煥斬殺,所列十二大罪狀,專制、冒功、跋扈無禮、侵盜錢糧、自開馬市、私收爪牙、躬為盜賊、好色誨淫、草菅民命、交結近侍、掩敗為功、不能複遼東寸土,這些既是毛文龍口不能答,想來都是確有其事。

    不過也不能就此說毛文龍的人品有多差。正所謂好的體制能讓壞人不得使壞,壞的體制能讓好人也變壞,想想明末的歷史上,虛功冒餉遍地都是,毛文龍以區區二百兵出遼東、占鎮江,據諸島。收遼民,從無到有,建立東江鎮,儼然便是獨立王國,他有這樣的劣跡,實屬正常。

    如今李彥為遼東道,駐軍金州,節制遼東諸軍,而毛文龍還只是手下無兵的區區遊擊。當然談不上跋扈,李彥也不會容他建立獨立王國,但卻要充分利用他建功立業的欲望。在遼東打開另一番局面。

    “賢弟,不如也讓大哥我帶上一哨兵,去打複州吧?”看著毛文龍的船隊離開了碼頭,駱養性回過頭露出羡慕地表情。

    “一哨地兵。能做得什麼?”王國興斜了駱養性一眼:“咱們打了金州。便似捅了馬蜂窩。建奴地大軍隨時會來。你不會想要臨陣脫逃吧?”

    “你才想臨陣脫逃!”駱養性瞪了王國興一眼。想想也是。金州眼看就有大戰。只恐兵少。哪能分兵?

    “遊擊騷擾。便交給毛文龍。沙場建功。還得看咱們這裏。”李彥也笑了笑。對諸將說道:“首戰地經驗教訓。要好好總結。有針對性地加強訓練。雖然咱們放出了劉愛塔投降地消息。不過金州這個地方。建奴是不會放棄地。要做好大戰地準備。”

    參謀部已經組織開展首戰地總結。這次戰事進行得如此順利。首先是參戰地三個哨都是經過了長期嚴格地訓練。在壓力並不是很大地戰鬥中。嚴格執行了訓練中地戰術動作。效果明顯。

    此外。參謀部制訂地伏擊計畫。以及建奴對明軍極為輕視。也讓這次戰事變得非常簡單。然而今後要面對建奴地主力。不管是計謀還是遊擊。恐怕都免不了面對面地硬仗。

    遊擊戰終究只能起到騷擾地作用。以後來地史料來說。毛文龍地東江軍也似乎未能給建奴造成多大地殺傷。差不多是屢戰屢敗。

    但遼沈之戰後,不獨毛文龍如此,整個明軍都是如此,也只有袁崇煥在甯遠、甯錦之戰中,憑著堅城,防守成功,取得了勝績,給了建奴較大的殺傷。某種意義上來說,李彥要在金州,複製袁崇煥在甯遠、甯錦之戰中的戰法。

    李彥並不指望毛文龍在東江和建奴打硬仗,這就好像遊擊隊和正規軍的差別,毛文龍一沒兵,二沒餉,三無軍械,四無堅城,指望他正面對抗建奴,也不現實。

    正如李彥所說,毛文龍的任務就是牽制,甚至於東江軍的存在本身就是牽制,縱觀歷史上毛文龍與後金之間的戰事,屢戰屢敗,即便毛文龍說他打的勝仗,也多是虛報,遼西十幾萬兵馬都打不贏,他那連兵器都配不全地雜兵,更不可能打贏。

    不過從天啟元年起,後金在東面幾乎每年都要和毛文龍打上兩次,收諸島、打鎮江、打金州、打耀州、打清河,甚至打到寬甸、鞍山、薩爾滸,最近距離後金的都城瀋陽不過一百多裏,即便是敗了,那也是戰術不對,但不能不說有牽制的效果。

    反過來說,明廷在袁崇煥之前,對毛文龍既無約束,也無有力支持,才造成後來的局面,毛文龍占鎮江,特別是占金州以後,登萊巡撫袁可立、總兵沈有容都認為不足守,鎮江、金州也確實不曾守住,但毛的部將張盤卻在旅順留了兩三年。

    正是一開始的放任自流,才使得東江軍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李彥卻準備好好利用東江軍的牽制作用,倒要看看後金會如何應對。

    李彥也不會與王化貞爭什麼權力,攻佔金州以後,在將戰報發往朝廷,以及天津、登萊等處的同時,他也老老實實地以遼東道地身份,向王化貞這個上官做了彙報及請示,畢竟名義上來說,遼東巡撫確實管著遼東道。

    不過李彥既沒有等王化貞的指示,也沒有等朝廷的旨意,從攻下金州的那一刻起。他便開始動員所有的力量,按照計畫完善金州的城防,準備迎接建奴大軍的反撲。

    金州衛城原本是外面砌著磚石,中間是土坯的方形關城,南北長三百多丈,東西寬一百多丈。南北門都有甕城,城外地護城河寬四丈餘、深一丈多。

    衛城西面地寧海門距離金州灣海岸一裏多,東門外幾十丈便是山地丘陵,只有中間是一條官道和平地,金州衛城便像一把鐵鎖,守衛著身後地金州半島。

    這樣的地形,對李彥來說極為有利,只要掐住金州城正面四五裏許地平地,便可以將建奴擋在外面。建奴若是要從東面的丘陵山地迂回,便會喪失騎兵地優勢,李彥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用步兵在山地對其大量殺傷。

    大量的物資從天津、灤州送到金州灣的碼頭,其中最多的便是灤州水泥廠生產的水泥,以及並不怎麼均勻光滑的鐵條。

    為了金州的城防工程,李彥從灤州的煤鐵廠抽調大批地工匠,他們領著金州半島滯留的遼民,用水泥和鐵條澆注規定大小的水泥板。

    金州城北門外,以及東西兩側地平地上,到處是忙碌的人群,在城西。一道“之”字形的城牆輪廓,從海灣延伸到西城牆。

    城牆的軌跡呈奇怪的波浪狀,一共有兩處折角的凹入,兩處凸起,然後與金州衛城的北城樓連到一起,這是類似於棱堡的設計,敵人想要進攻凸起處,投入兵力有限,想要進攻凹入處。就得承受兩側城牆上攻擊。

    東面在官道外側,也是拉出了類似的城堡牆基,一道牆與金州城東牆平行,然後折向東側地矮丘,那裏將建成城堡的制高點。

    兩座城牆將官道往中間一夾,在不影響平時通行的時候,任何軍隊想要通過這裏,就要遭到兩面城牆上的打擊。

    幾百個工匠領著上萬的遼民勞工,有的在工地上挖地基。整理土地。壘城牆;有的在專門辟出來的地方攪拌石子水泥、澆注預製水泥板;有的在伐木、採石、采砂、打土坯、燒磚,為了將建奴擋在金州之外。大家都是憋足了勁頭幹活,兩側地城牆每天都要高出一大截。

    水泥的作用在這個時候顯露無疑,不僅砌牆時能作為最好的黏合料,還可以將不規則的石頭澆注起來,將石子澆注成方塊,使築城的速度大為加快。

    築城所需要的水泥、鋼鐵等都要從灤州運來,糧食衣物則由登萊那邊提供,李彥的金州攻略得到朝廷的同意,天津巡撫、登萊巡撫都需要全力支援。

    不過只是依靠外運肯定不行,李彥要將金州打造成與建奴長期對抗的基地,起碼要能自己造血,達到一定地平衡才行。

    多是丘陵山地地金州半島,並不適合普通的耕作,雖然從天津調了一些土豆、番薯和玉米地種子、種苗,組織流民擇地搶種,在入冬以前能夠播種一季,但僅靠這些肯定是不行的,還是得發展工礦業。

    金州城以南的金州半島,似乎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礦產資源,也就是丘陵岩石比較多,技術人員發現其中有很多適宜製造水泥的石灰石,便在金州城東面的大孤山一帶擇地修造水泥廠。

    水泥廠暫時還不能為城堡的修建帶來幫助,一旦建成,卻可以憑藉技術和石灰石原料的優勢,實現規模生產,在滿足金州需要的同時,或許也能成為金州向外銷售的優勢產品。

    水泥廠廠址的東面,大孤山臨海的海灣,則準備修建一處港口,接收從旅順口轉運過來的物資,將來水泥廠的水泥,也可以從這裏運出去。

    當然,要想是這些物資流動起來,從大孤山開始,連通水泥廠和金州城的道路就必須要打通,而這三處連成一條線,也就將金州半島牢牢地鎖在身後。

    金州還有一些鹽場,兵備道衙門也開始組織人手重新整理,恢復生產,雖然產量有限,起碼可以保證金州數萬人的需要。

    在看過鹽場落後的鹵水煮鹽以後,李彥計畫著等到水泥廠建成。用水泥澆注成更加先進的曬鹽場,產量應該能夠增長很多,若是能賣出去,這個收入也相當可觀。

    遼沈戰敗以後,很多遼民都是離開了自己的家園,奔向遼西、遼南。甚至是朝鮮,希望找到一條返回大明的道路,金州半島也聚集了兩三萬這樣的遼民。

    兵備道衙門以工代賑,將這些遼民組織起來開墾土地、參與工廠、港口以及城堡的修建,其中一部分人還被組織起來,出海打漁,李彥希望儘早在金州實現民生上的自給自足,至於軍隊方面,肯定還是要朝廷給予支持地。

    遼沈之戰結束以後。後金軍並沒有立刻進攻遼西,甯前道參議王化貞在廣寧收攏潰兵,方才穩住局勢。也因此受到重用,升任遼東巡撫。

    經過一段時間的混亂以後,明廷終於也是漸漸穩定,開始重新佈置戰守之策,以王化貞為遼東巡撫,駐防廣寧;以沈有容為登萊總兵,節制登萊水軍;以李彥為遼東道,領軍攻金州,但這些都還是局部調整。朱由校及滿朝大臣,此刻都在等一個人,那就是前遼東經略,為言官交章攻擊而下臺的熊廷弼。

    遼沈戰敗發生在熊廷弼去職後不久,這時候天啟與群臣才發現此前熊廷弼經略遼東一年多,沒有喪師失地是多麼的彌足珍貴,如內閣大學士劉一、禦史薑秉謙等人都認為,若是熊廷弼還在遼東,必不至於發生遼沈之敗。

    也就是在三月的時候。朱童蒙、郭鞏等人還彈劾劉一党庇熊廷弼,轉眼間遼沈戰敗,天啟一怒之下罷了朱童蒙等人的官職,重新起用熊廷弼。

    五月己未,熊廷弼再疏辭以後,終於在天啟言辭懇切地聖旨催促下,抵達京城,成為天啟眼中最為可靠的救命稻草。

    “臣請皇上免予追究前番誤聽流言,彈劾微臣的科道言官。已降職者。乞復原職,”熊廷弼在參拜過天啟以後。所說的第一句話,卻是為那些因為彈劾他而被究問的言官說情。

    “科道官風聞糾論,不辨是非,誤了前方大事,不可不處罰,”朱由校坐在寶座上搖了搖頭,否決了熊廷弼提出的第一個請求。處罰言官,既是要給熊廷弼一個交代,還是對言官的告誡,也是問責的必要舉措,何況,年少的朱由校深恨那些清談誤國地言官。

    “愛卿既來,必不容奴賊猖獗,遼東勢危,愛卿可有良策?”朱由校第一次見到熊廷弼,坐在龍椅上認真地打量著這位非議甚多,曾經守遼一年餘的前朝重臣。

    熊廷弼于萬曆四十七年出任遼東經略,此番也是第一次見到做了皇帝的朱由校,感覺坐在上面地皇帝,言辭間條理清楚,道理分明,容不得別人置疑,不禁心中一喜,看來皇上並不像外面流言所說,只是個喜好弈棋、木工的頑童,連忙為皇上分說起複遼策略。

    “臣以為當固守遼西,漸圖恢復,”熊廷弼大聲道:“集馬步兵于廣寧,阻敵於三岔河對岸;天津、登萊各置舟師,乘虛入南衛,動搖其人心,設登萊巡撫如天津;而山海特設經略,節制三方,此三方佈置之策。”

    “皇上聖明,”曾經被言官以“党庇熊廷弼”的罪名而彈劾的內閣大學士劉一馬上出聲贊同:“臣以為,當以熊大人為經略,節制三方,固守廣甯,三方策應,漸圖恢復。”

    “此策甚好,”朱由校勉強笑了笑,他想起與李彥臨別時,曾經推演過的一局兵戰棋,其策略也是堅守廣寧,以拖住建奴主力,而以天津、登萊的水師為機動,在複蓋、金州、鎮江等地伺機騷擾,與熊廷弼所言不謀而合。

    只不過那局棋的結果依然不是太好,因為加入練兵棋以後,明軍的素質被設定得奇差無比,特別是士氣、勇氣極度低下,幾乎沒有任何野戰能力。

    朱由校雖然不甘心被動防守,但也只能理智地接受現實,點頭說道:“固守以待恢復,熊愛卿所言甚是,不過我大明軍隊是否能伺機出擊,以殺傷建奴?”

    “朕已讓遼東道李彥李大人領京營一萬。攻打金州,欲以此為要點,牽制遼南建奴,熊愛卿以為如何?”朱由校對軍政事務的認識,多來自那套戰棋,以及李彥、孫承宗二人借棋發揮地道理。不禁又提起李彥的殺傷策,以及金州攻略。

    大殿中剛剛變得熱烈輕鬆的氣氛似乎陡然僵住,熊廷弼眼睛的餘光掠過群臣,略一沉吟,便朗聲說道:“以孤軍,擋方張之敵,臣以為斷難取勝。”

    “啊!”本來成竹在胸的朱由校驚呼出聲,身子微微前傾,急道:“熊愛卿是說。三娃……哦,是李大人必敗嗎?”

    熊廷弼注意到朱由校惶急的神情,以及脫口而出地昵稱。知道這個叫“三娃”的遼東道,定然深得皇上的寵信,不過他並未因此而有所顧忌,反而是脖子一耿,揚聲說道:“孤軍必敗!”

    “這……這可怎麼辦?”朱由校一下子急了,暴露出他這個年紀所固有地不成熟。

    “李大人已于五日前領軍出征,現在撤回怕是已經來不及了,”兵部尚書崔景榮走出佇列,出聲奏道。

    雖然他出任兵部尚書不過幾個月。但遼沈戰敗,終究要承擔責任,此前已經上疏請辭,也遭到不少的彈劾,日子並不好過。

    李彥的出征金州地作戰方案,是得到內閣和兵部支持的,如果再次失敗,那他這個兵部尚書肯定得下臺,聽到熊廷弼如此斷言。也不禁擔心異常。

    群臣也都屏住呼吸,表情沉重異常,都知道大明如今再也承擔不起大的失敗了。

    崔景榮還要說話,殿外突然傳來小太監尖細的叫聲:“皇上,金州戰報。”

    “啊!”朱由校在李彥出征以後,也天天想著前方的戰況,所以讓小太監一直盯著通政司那邊,一有戰報,馬上送到。所以這個小太監才不顧往常的規矩。出聲打斷了正在進行中地朝會。

    事到臨頭,朱由校卻是過份擔心。臉色蒼白,癱坐在龍椅上,口中訥訥說不出話來,生怕聽到不好地消息。

    已經是翰林院侍讀、少詹事的孫承宗暗暗歎息一聲,示意小太監送入戰報,出列取在手中,打開掃了一眼。

    群臣地目光頓時全部集中在孫承宗身上,朱由校靠著龍椅,勉力直起身子,直勾勾地盯著孫承宗手上的戰報。

    孫承宗對這份戰報本來已有判斷,但被眾人這麼看著,也不禁微微有些緊張,快速掃了戰報的標題一眼,又定睛看了看,才激動地捧著戰報,跪倒在地:“恭喜皇上,金州大捷!”

    “大捷?贏了?”朱由校一下子又癱了回去,靠著椅背,似乎渾身地力氣在那個瞬間被一抽而空。

    “念,孫先生快念給朕聽!”癱坐下去的朱由校伸出手指點著,急急地說道。

    孫承宗連忙答應,再次展開戰報,一字一句地念了起來:“臣李彥領神機二營、四營、廠衛營,於五月甲子,攻取金州,斬首六百,俘敵八百,吾軍傷亡僅十七……”

    贏了!竟然贏了?朱由校小臉漲得通紅,毫無帝王風度地戇笑起來,雖然之前李彥一再保證,攻取金州肯定沒有問題,但明軍自從薩爾滸之戰以後,屢戰屢敗,特別是剛剛經歷了遼沈之戰的慘敗,失地千里,喪兵十余萬,朝野間士氣低迷,對前方戰事幾乎束手無策。

    即便是被寄予了極大希望的熊廷弼,其策略也不過是固守,不敢提及主動出擊,更遑論收復失地,特別是他剛剛還斷言李彥孤軍必敗,讓朱由校驚惶萬分,轉眼間便得到這樣的好消息,興奮幾乎暈了過去。

    “臣等恭喜皇上!”群臣也是欣喜異常,畢竟數年來糜餉千萬,兵十數萬,無一勝績,金州勝績雖小,卻是前所未有,人心頓時大振。

    “嗯,三娃……李彥李愛卿做得好,朕、朕要封賞……”朱由校激動地說道。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17 15:14
正文-第一四零回戰略爭端


“臣以為,當令李大人火速領兵撤回登萊,以避建奴鋒芒!”在一片稱頌聲中,熊廷弼的聲音顯得很不和諧。

    “呃,”朱由校不解地望了熊廷弼一眼:“熊大人,三娃……李彥他打贏了建奴。”

    “建奴在遼南兵力微薄,在旅順口並無駐軍,金州也不過千余人馬,李大人取金州固然容易,但必招致建奴的反撲,若不及時回撤,恐先勝而後敗!”熊廷弼杵在大殿的中央,毫不客氣地大聲說道。

    “遼南得則易得,守則難守,為今之計,仍當以三方佈置之策,以登萊、天津舟師為機動,騷擾遼南,而重兵集廣寧。如今三方佈置未定,而以一偏師取金州,則登萊、天津無從接應,廣寧不能出軍,反使建奴有所防備,三方佈置成效立減,或說奇功,乃奇禍爾!”

    李彥在攻取金州的第十一天才得到來自朝廷的封賞,加李彥為正四品按察副使,仍領遼東道;實授王國興複遼總兵官,加征虜前將軍銜;駱養性授參將,宋大牛也被提升為守備,其餘人等,也各有封賞。

    以大明原本的軍鎮設置,並不包括複遼總兵,只有遼東總兵,這道旨意一下,也就表明朝廷要在金州獨立建鎮,意味著熊廷弼提出的援遼軍撤回登萊的建議遭到否決。

    在援遼軍,如今的複遼軍中,王國興、駱養性等人對熊廷弼要他們回撤都是頗有微詞,特別是那句“或說奇功,乃奇禍爾”,更是讓這些心高氣傲的紈絝將領很是不忿。

    “熊廷弼說得本是不錯,”在得到封賞以後的軍務會議上,李彥不得不承認熊廷弼的戰略眼光:“如果熊廷弼的三方佈置策已佈置到位,那麼現在的金州軍便能從登萊、天津處得到更多支援。”

    “而建奴則會面臨兩難的局面,如果進攻金州,兵少則不濟。兵多則恐被廣寧軍乘虛而入,如今廣寧軍未集,進取不足;天津、登萊援助又少,建奴可以從容調兵,圍攻金州。”

    駱養性、宋大牛、鞏永固等人都已領軍前出金州,掃蕩周圍地區。爭取將附近的遼民都遷入金州半島及附近島嶼,留守的只有王國興,三千多兵,以及參謀部的贊畫等文職。

    新任金州總兵王國興笑了笑:“要是駱參將在這裏,定要說廣寧、登萊那些兵,不用也罷,用了倒是壞事。”

    “是。熊廷弼地佈置雖然不錯。但他沒有考慮到一個問題。那便是建奴會不會留給他足夠地時間來佈置。”李彥點了點頭。雖然就戰略佈置來說。李彥他們確實考慮不周。不如熊廷弼看得高遠。但他們卻也看到一些熊廷弼也不甚瞭解地細節。“不管怎麼說。面對建奴地反撲。咱們也只有獨力應對了。只要金州能夠頂住。熊廷弼就可以慢慢實施他地三方佈置。但願。我大明能夠就此扭轉對建奴地不利局面。”李彥翻著手上新到地邸報以及華夏社送來地最新消息。口中沉重地說道。如果他那模糊地記憶沒有錯。熊廷弼第二次經略遼東。結果也相當糟糕。

    “複州那邊怎麼辦?”王國興雖然已經是一鎮總兵。還是勳戚。不過他對李彥依然很恭敬。一則出身兵戰俱樂部地軍官。其軍事思想基本得自李彥。可以說亦師亦友;二則明朝以文制武。李彥遼東道地身份也足以壓過他這個實授總兵;此外論及恩寵。李彥與朱由校地關係。也比他親近得多。

    攻取金州以後。金州軍一面動員一切力量修築金州堡壘。一面派出多支不足千人地軍隊。掃蕩金州附近。收攏遼民到金州半島及附近島嶼安置。以李彥地說法。人口也是一種戰略資源。

    遼沈之戰以後。明軍一潰千里。建奴隨即入主遼南。圈地以作牧場。推行剃發令。遼民多有奔逃。東山等地地礦工揭竿而起。雖被撲滅。卻說明在遼民地心中。依然向著大明。援遼軍這番出擊。打擊後金在遼南地地方政權。接應遼民向金州遷徙。效果明顯。

    駱養性領著他地中軍騎兵哨突進最遠。前鋒直抵複州城下。沒想到建奴地複州遊擊單盡忠居然舉兵投降。如今。駱養性已經兵駐複州。

    “王總兵地意思呢?”李彥將幾份無關緊要地邸報放到一邊。詢問王國興地意思。對方地身份擺在那裏。李彥也不能太過專橫。好在雙方現在地關係還算相當融洽。

    “我軍兵力不足,無法同時守禦金、複,”王國興毫不猶豫地說道。

    “王兄高見,”李彥換了一種稱呼,無形中拉近了兩人之間的關係:“遼陽那邊已經得到消息,怕是很快會有應對,出擊的各支分隊,也差不多該收攏了,可令駱守備撤出複州,立即組織複州軍民退往金州、長生島安置。”

    “這件事怕不太好辦,”王國興苦笑著搖了搖頭,主動放棄剛剛得到的城池,對民心士氣地打擊會很嚴重。

    “那也是沒有辦法,”李彥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不能守土保民,這是為將者的恥辱,而今天付出的代價,遭受的恥辱,也只有戰場上才能討回,只要金州之戰能夠勝利,我們便還有機會。”

    “大人說得是,”王國興臉色沉重地點了點頭,正如李彥所說,身為將領,不能開疆拓土,卻要放棄城池,主動撤退,這實在是莫大的恥辱。

    “讓劉文炳去複州,協助駱養性儘快完成複州軍民的遷徙,”李彥手上翻著華夏社抄送的情報,突然臉色一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末將這就去安排!”王國興看到李彥的臉色不大好看,擔心地問了一句:“大人,是不是朝中又出了什麼事情?”

    “兵部尚書罷了,”李彥微微歎了口氣:“魏進忠……賜名忠賢!”

    “遼沈之敗,兵部總要有人承擔責任,新任兵部尚書王象乾倒也是謀國老臣,至於這個魏進忠,哦。是魏忠賢,卻是何人?”王國興笑了笑,倒沒覺得這兩個消息有什麼糟糕地,還以為李彥與原來的兵部尚書崔景榮關係比較好,為之感到可惜而已。

    “魏忠賢……一個可能壞事的太監,”李彥無奈地搖了搖頭。不禁有些抱怨汪文言和李實,怎麼就搞不掉這個死太監呢?

    當然,他也知道這樣的事情遠比戰場上的真刀真槍來得複雜,也急不得,只好收攏心思,將注意力放到金州面臨的局勢上來。

    雖然手上擁有數萬勞力,但陷於物資和時間緊迫,李彥預計無法在建奴大軍到來之時,將金州城東西兩側的棱堡建成。

    西側連接海灣地棱堡與金州城相連。只需要建成向北的一面,但因為是棱形結構,也有將近二裏長。東側小型棱堡周長也有一裏多。兩面總計超過三裏,相當於半個金州城。

    十一天地時間,挖土碎石,伐木燒磚,一萬多人一齊動手,加上天津運來地大量物資,硬生生挖出這三裏多的牆基,並建成高四尺,寬三尺地矮牆。

    “天津那邊儲備地水泥、鐵料已全部運送到金州。如今只能以現有產量供給,未來這幾天,金州能得到的物料會少一些,”馬文舉曾經是鄭書的副手,如今負責金州新城的建造:“也就是說,未來這些天,築城的進度會放慢。”

    “參謀部認為,建奴會在七到十天之內,派出一支軍隊。抵達金州,”茅元儀憂慮地看了李彥一眼。

    “在這之前,金州城肯定無法完成,”李彥微笑著看了看諸人:“後勤部對此早有預料,所以這堵矮牆就是我們對抗建奴的最終工事。”

    李彥的兵備道官署下設情報部、參謀部、後勤部,以及中高級將領組成的作戰部,此前大家都知道後勤部的計畫,但是得知確實無法在建奴到來之前完成城堡建設地時候,還是有些忐忑。

    “或許。我們需要祈禱建奴繼續輕視我們。不會派出主力,”李彥笑了笑。他確實不認為建奴會為了金州,會調集數萬軍隊,不管情報部的欺敵舉措有沒有效果,即便是建奴清楚金州一千多漢軍被全殲,也未必會做出大規模的軍事動員,與大明一樣,建奴地戰略重心也是在遼河一帶。

    只有讓建奴碰得頭破血流,建奴才會傾其全力,而現在,建奴派出主力的可能性很小。

    “只要建奴的兵力不超過我金州軍的三倍,我金州軍此戰必勝!”王國興信心滿滿地說道。

    “堡壘的建造暫且停下來,後勤部可組織勞工繼續澆注石子水泥預製件,打完這仗以後,要用最快的速度建成新的金州堡。”李彥對馬文舉說道。

    四尺高的矮牆,雖然不能和三丈高的城牆相比,但也足夠為站在後面地火銃兵提供必要的掩護,以這些矮牆為依託,可以佈置簡單的防守工事。

    李彥與參謀部、作戰部的將領都認為,建奴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第一次派出的兵力不會太多,但當他們意識到金州軍是塊硬骨頭的時候,定然會傾力出擊,屆時,金州才真正需要一座堅固的、可以憑靠抵擋優勢兵力敵人的城堡。

    後勤部地工作進行調整,佈置以矮牆為依託的工事,當初為了取土燒磚築牆,距離矮牆一丈多的地方,已經是挖出了一道兩丈多寬、一丈多深的護城河。

    建奴想要進攻矮牆,就必須要越過這條護城河,填平或者是搭橋。

    而靠近城牆的這一側,則插著很多根削尖的木棒,或者是竹槍,建奴想要靠馬匹衝刺的話,也需要清除這些障礙才行。

    以矮牆為依託的佈置看上去有些單薄,至少不如高大的城牆來得更有安全感,但在時間緊迫地情況下,似乎也只能夠如此。

    大量地勞工則繼續為築城澆注水泥石塊預製件、挖土燒磚、伐木備料,等待二次金州會戰以後,能夠用最快的速度建築更為完善地城堡。

    築城所需要的水泥都是從灤州運送,磚塊則在金州燒制,為了加大產能,也在挖制新的窯廠,大孤山的水泥廠已經擇地建設。預計在建奴到達金州地時候,水泥廠就能夠開窯煆燒水泥,等到第二次金州之戰結束以後,或許便能用上金州本地生產的水泥建造城堡。

    馬鈴薯、玉米等作物的搶種已經基本結束,金州半島山多土少,很適合種植這些耐貧瘠的旱作物。但以金州的種植面積,即便是秋季收成不錯,恐怕也無法滿足數萬人的需要。

    旅順口、大連灣地鹽場也開始產鹽,當前也只能滿足金州軍民本身的需要。

    由於缺少船隻,或者說更多船隻被用來運輸物資,被組織起來的漁民也只能在近海打漁,還有一些婦女老人,在海灘上撿拾貝類。

    遼南原本的人口不多,魚蝦及貝類還算豐富。漁民們的收穫,多少能緩解食品多樣化的需要。

    此外,援遼軍還搶佔了附近的一些島嶼。如金州東面海上的廣鹿島、大小長山島,以及西面複州灣的長生島,包括周圍地島嶼。

    這些島嶼目前只能用來簡單的屯墾,以及作為漁民的停靠點,好在劉愛塔地水軍被俘獲以後,建奴在遼南也沒有水軍,只要安排一些屯兵駐紮屯墾,便可以確保對這些島嶼的控制。

    金州聚集一萬多軍隊,兩萬多遼民。而這個數字還在不斷增長,每天消耗的物資都是天文數字,只有在這個時候,李彥才會知道為什麼每年的遼餉會有五百多萬之巨,這一人一張口,加在一起便成了無底洞。

    為了維持金州的秩序,李彥將金州的遼民全部歸併為幾個部分,凡是軍戶,取精汰弱。強壯的編成金州營,作為援遼軍的後備,大概有兩千多人,負責維持地方上的秩序,其中一部分分駐各島。

    凡是匠戶,包括軍匠、民匠,全都編入工匠營,分派到各個工廠、工地,從事與本職技藝相關地工作。實在是金州暫時用不到的。也隨著放空的運輸船送往天津,交給鄭書安排。華夏系統的工廠,對工匠的需求量也很大。

    剩下來的,全部編入工役營,安排從事農活、打漁、煮鹽、採石,以及建造城堡等其他雜役。

    李彥將整個金州都變成一個大的兵營,實行統一的管理,事實上,在當前的形勢下,個人也根本無法組織起生產。

    至於那些本來就有些財富,不願意接受兵備道衙門管制地,可以送他們到登萊或天津,也不允許他們留在金州。

    滯留在遼南的遼民大多數是軍戶、農戶或者工匠,原本就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他們不得不離開家園故土,想要生存下去並不容易。

    而在兵備道衙門的組織下,他們至少吃穿不愁,而且參加勞動,還會記下做工數,稱作“工分”,到了年底,這些工分可以兌換相應的物資或者銀錢。

    雖說官府的承諾不知道能不能兌現,起碼在兵備道衙門的組織下,一家人都能吃上飯,家中的還是也會被組織起來,到技校讀書認字,並且不用花錢,這是他們過去想都不敢想的。

    總而言之,金州雖苦雖累,但卻能填飽肚子,官府地承諾也很美好,大多數遼民還是會選擇留下來。

    “這個沈有容想幹什麼?”原金州衛衙署,現在地遼東兵備道辦公所在地,李彥滿臉怒容,他剛剛得知,登萊總兵沈有容派出的水師,從旅順拉走了數百遼民。

    李彥知道這個沈有容也不支持援遼軍佔據金州,要不是他用聖旨壓著,甚至連調用登萊舟師地船隻都不行,現在居然又來挖牆角,這讓李彥很是惱火。

    李彥不反對將遼民分流,特別是在遼南遼民大量湧入金州的時候,畢竟金州這塊地方能夠容納的人口有限,但是沈有容不經過兵備道衙門,直接將已經組織好的遼民拉走,無疑會動搖他在金州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秩序,很可能造成遼民的大量流失,到了那個時候,他只有一支孤軍,又怎麼對抗建奴?

    “把鞏永固叫過來。”李彥一巴掌拍在桌上的地圖上,這些個傢伙,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司令官,你叫我?”鞏永固東張西望地跑了過來,這傢伙剛剛從出擊的前線回來。

    “滾進來。好歹也是實授把總,正四品的指揮僉事,鬼鬼祟祟作甚麼,”笑著罵道:“給你個任務,和人吵架去。”

    “吵架?這個我在行,”鞏永固恬著臉,笑呵呵地說道。

    “知道你能行,”李彥笑著將事情說與鞏永固:“登萊那邊,即便是遼東道也管不到。若是行文交涉,一來一回,怕誤了事情。要你去,就是要跋扈一點,囂張一點,告訴那個沈有容,他要是繼續胡來,就是耽誤遼事的罪魁禍首,是漢奸!”“沒有問題,某定叫那鞏永固知道小爺地厲害,”鞏永固拍著胸脯保證道:“不過。漢奸是啥玩意?”

    “就是裏通外人,出賣吾大漢民族利益的無恥奸人,”李彥又補充了一句:“不僅是漢奸,還是明奸。”

    “曉得,明奸就是出賣吾大明利益的卑鄙奸人,”鞏永固笑呵呵地道:“大人,還有什麼吩咐沒有?”

    “咱們要講道理,要站住大義,”李彥拍了拍鞏永固的手臂。又給他交代了一些細節,他要鞏永固在氣勢上壓住沈有容,甚至是剛剛上任的登萊巡撫陶朗先。

    登萊到旅順,只需半日船程,到金州也就是次日便達,如此近的距離,又可以通過船運,可以說非常便捷,登萊便是金州地後方。

    只不過進軍金州以來。金州所需的物資大多數從天津運來。也就是李彥用聖旨從登萊舟師那裏調了一些船隻,還有登州府提供了一些糧草。登萊所起到的作用極為有限。

    登萊總兵沈有容、登州海防道按察使陶朗先對援遼軍攻取金州的作戰計畫均不認同,遑論支持,這個狀況不解決,金州攻略便會大受影響,或許眼下還不如何,但要持久作戰,沒有登萊作為堅實的後盾,無疑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援遼軍派出的各個分隊已經都接到命令,開始往金州收縮,情報部從遼陽探到的消息,後金軍在得知蓋州降明以後,已經加快了軍事動員的步伐。

    援遼軍正軍是三個營,神機二營、神機四營和廠衛營,總兵力接近一萬,這次分作八隊,最遠前出到複州衛、得利贏城、歸服堡,擊敗多支建奴地方軍隊,俘虜建奴漢軍一千多,不包括複州地數萬軍民。

    此次出擊,收攏遼民近十萬,而且從地方上搜集了不少物資,唯一讓李彥感到遺憾的就是兵力不足,不能繼續深入,擴大戰果。

    遼民被李彥分別安置在遼南的島嶼,以及金州南面地金州半島腹地,援遼軍三個營則全部在金州集結,準備迎接建奴軍的進攻。

    經過這次出擊,八支分隊差不多都遇上了一些同少量建奴的戰鬥,加上參加第一次金州會戰的三個哨,援遼軍這支新軍也基本上算是經歷了戰場,士兵的身上,也似乎多了一些東西。

    援遼軍在出擊的時候,將參加了第一次金州會戰的老兵與新兵混編,經過了十幾天的作戰與磨合,在金州集結以後,便順勢進行了重組,使得新兵老兵搭配。

    而在軍隊的編制上,取消援遼軍地番號,代之以欽命“複遼軍”,總兵官王國興。

    神機二營為“滅虜營”,營官為參將劉文炳;神機四營為“破虜營”,營官是參將駱養性;京灤廠衛營則改稱“選鋒營”,營官是守備宋大牛。

    此外,還有從遼軍遼民中取精汰弱後組成的“金州營”,李彥讓把總鞏永固來帶這個營,金州營眼下的主要任務還是協助守備地方。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17 15:26
正文-第一四一回戰爭準備


在總結首次金州會戰的基礎上。複遼軍對主力三營進行了重組。以使每個營都可以作為一個獨立的戰術單位。既可以單獨作戰。又能夠相互配合。在戰術風格上。各營又側重不同。

    以神機二營為底子的滅虜營本來是全火器、全部配坐騎。包括兩掖火銃兵、兩哨炮兵。一哨騎兵。

    作戰部與參謀部會商以後。認為全火器營無法單獨成軍。缺少長槍兵保護的火銃手。既容易被敵人近身後吃得死死的。也缺乏追擊能力。長槍兵與火銃手必須對應配備。在戰術上相互彌補。

    會商的結果是突出滅虜營的機動優勢。將兩哨炮兵抽調出來。並補充兩哨會騎馬的長槍兵。成為兩哨長槍兵、兩哨火銃兵、一哨騎兵的格局。如此一來。扔掉沉重火炮的滅虜營。在行軍時將成為騎兵。機動能力大為提高。

    補充滅虜營的兩哨長槍兵。大多是從神機四營和廠衛營中抽調會騎馬的長槍兵組成。此外還從遼兵中抽調了一些。

    因為重組是在出擊之前。差不多是一邊出擊一邊調整。一邊磨合。十餘天的時間下來。倒是都有了整體的模樣。

    雖然臨戰前做出調整有些倉促。不過參謀部認為第二次金州之戰的烈度不會太大。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磨合。若是等到戰後。可能又會面臨第三次金州之戰。那時候的情況會更加嚴峻。也只有邊調整。邊作戰。

    滅虜營變成騎步營的編制。破虜營則沒有進行大的調整。除抽調一些人進入滅虜營。然後補入一些遼兵外。依然還是兩哨長槍兵、兩掖火銃兵。以及一哨中軍騎兵的格局。

    選鋒營的格局與破虜營大體類似。也是兩哨長槍兵、兩掖火銃兵。只是中軍哨不是騎兵。而是滅虜營抽調出來的炮兵。

    複遼軍採用五五編制。分別稱作前後左右中。五人為一伍。設伍長;五伍為一隊。設隊長;五隊為一旗。設旗長;五旗為一哨。設哨長;五哨為一營。設營官。加上軍官及親兵護衛。標準配置為一營三千六百人。

    選鋒營的兩哨長槍兵與兩掖火銃兵的配置與滅虜、破虜二營相同。不過中軍哨地編制相對較大。除了五個旗火銃手以外。還有一個哨的炮兵。

    三個營重新編組以後。滅虜營機動能力最強。破虜營最為中規中矩。選鋒營則更加強調火力。不僅火銃手要多出五個旗。而且配備了一個哨的炮兵。相應的。選鋒營也是機動能力最差的一個營。只有中軍哨有一個旗的騎兵。其他都是步兵。還帶著沉重地火炮。

    滅虜營調整出來的另外一個炮兵哨。則編成獨立的炮兵營。名為“雷擊”。雷擊營掌握原本的一哨炮兵。以及所有的城防炮。需要配屬各部作戰。

    從出擊前線回來後在金州重新集結。複遼軍三營抓緊時間進行磨合並演練工事攻防戰術。第一次金州之戰的經驗告訴他們。嚴格、充分的訓練。可以使得軍隊的戰力得到有效增強。

    李彥和參謀部已經針對建奴可能採用的戰術。在沙盤上反復演練。李彥也多次現場察看工事的情況:“依託工事。我們不用擔心建奴地騎步兵衝擊。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對方的弓箭手。以及火炮。”

    “建奴應該沒什麼炮。最多是在遼陽、瀋陽得了些。肯定不多。”包有才道。

    “在戰術上要重視敵人。我們就當他有。”李彥指了指齊胸高地矮牆:“如果發現建奴有火炮。我城防軍在建奴發起衝擊以前。全部隱蔽在矮牆後面。只留觀察哨注意敵情。等到建奴沖上來。進入射程以後。再有觀察哨以及指揮台發令。士兵從隱蔽處走出來。準備迎敵。”

    實踐是最好地學校。李彥已經不像出征金州之前那樣緊張。對於各種戰術動作也清楚得很。

    火炮在這個時代使用的還是實心鉛彈。如果掩藏在牆壁的後面。線殺傷地實心彈就難以發揮作用。

    “至於箭矢。只有用火炮與火銃壓制他們。並依靠士兵身上地鎧甲抵擋了。”李彥走到一個火銃手面前。伸手拍了拍他身上的皮甲。

    火銃手因為是遠距離地作戰。而且狀態彈藥對手臂的靈活性要求比較高。通常穿的是無袖的皮甲。防衛能力相對較差一些。

    複遼軍的騎兵也強調機動能力。也只穿輕便的皮甲。只有三個營六哨長槍兵裝備防護能力最強。也是最沉重的鐵葉甲。

    在李彥的支持和紈絝們的運作下。複遼軍的裝備都選擇最好的。傾盡全力。也只是裝備了這六哨的重步兵。

    鐵葉甲有個好處。就是是方便修復。只要將壞掉的鐵葉換下來就是。重新組織起來的金州衛軍器局足以完成這樣的工作。

    但這也是暫時滿足了需要而已。如果損壞嚴重。還是會有報廢。複遼軍日後必然會繼續擴大。會需要更多的鎧甲。

    王國興、駱養性也多次提出。想要組建一支重騎兵。也因為重鎧優先供給重步兵而作罷。

    李彥知道軍器局製造鐵葉甲的工藝很複雜。需要耗費很多人工和物料。

    隨著灤州鐵廠的投產。鋼鐵的產量倒是能夠滿足更多的需要。但是打制鐵葉。將鐵葉聯結成為鎧甲。還是需要很多人手。

    “火銃手有城牆的遮掩。還有頭盔和皮甲。生存能力應該很強。”李彥站在矮牆後面。能夠看到前面錯綜複雜的障礙物:“如果建奴沒有絕對的兵力優勢。我倒不認為他們能打破金州關牆。”

    瀋陽之戰。賀世賢輕敵冒進。野戰失敗。建奴靠著內應打開城門。破城而入;遼陽之戰。袁應泰也是連番出兵城外。才一敗再敗。被建奴趁機搶到城門。又有內應在城中防火縱燒。於是城陷。

    後來袁崇煥憑堅城、用大炮。依城而守。就是不出擊。才取得甯遠、寧錦兩次大捷。

    李彥打算複製甯遠、甯錦之戰。而與袁崇煥相比。援遼軍似乎也要比所謂的“關寧鐵騎”更加強大。

    依靠堅城工事。遠用大炮。近用火銃。再用長槍。李彥想不出以後金的條件。除了靠人多。還能用什麼辦法攻破金州。

    “大人。建奴詭計多端。就怕遼民中有奸細。”包有才在一旁說道。瀋陽、遼陽之戰。建奴的內應都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

    李彥微微點頭。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不過他已經將新來的遼民都送往後方。並且由金州營負責監視。換句話說。他們這一次跳出來。總比下一次跳出來更容易對付。

    李彥還在想著鎧甲的事情。火銃、火炮的生產效率已經得到提高。最重要的是建立了試驗、統計、改進的研究製造體系和發展方向。即便沒有更多超前的提示。也會漸漸做出成果。

    在冷兵器仍處於主要地位的時代。鎧甲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訓練能夠提升戰力的另外一層意思。就是經過訓練的精兵很珍貴。精銳的老兵就更加寶貴。

    提高防護力。無疑能夠增加戰場獲勝的籌碼。也能夠提高士兵的生存能力。保存更多個精兵和老兵。

    如果說以前更多地考慮軍隊的銳氣和進攻。那麼現在就必須將防守、士兵的防禦力重視起來。

    要給更多的士兵穿上防禦力更高的鐵甲。還要打造防禦力更強的重步兵和重騎兵。站在金州城上。看著城北遠方起伏的群山。李彥知道他的複遼軍不可能總依著城牆。終有一天要與建奴發生野戰。那時候就要靠鐵甲的防禦能力了。

    鐵葉甲的製造難題一在鐵葉的打造。二在鐵葉的聯結。鐵葉的打造讓李彥想起鍛壓機械。或許可以用水力機床生產;至於鐵葉的聯結……索性就不用鐵葉。直接用大塊的鐵板。做成板甲。

    李彥立即將這個想法通知工匠營的負責人。原來華夏工廠的張國相。要他通知機器廠、鐵廠那邊。試驗水力鍛壓機。並組織金州的工匠。試驗板甲的防護能力和構造。

    由於遼南大量遼民的湧入。金州及附近島嶼的人口總數已經接近十萬。其中的工匠差不多全部被李彥留下。至於其他的軍戶、農戶。則有組織地撤往登萊。

    雖然李彥對沈有容不通過他直接從遼南拉人感到不滿。並派了鞏永固去登萊鬧過一通。不過他並不反對對遼民進行分流。尤其是金州人口急速膨脹的時候。

    不過這種分流一定要是有組織、有計劃的。而且要保證金州發展的需要。

    登萊總兵沈有容、登萊巡撫陶朗先對鞏永固的跋扈雖然很沒有好感。倒也不敢亂來。雖然有些消極。但卻不會亂拉人了。

    天津巡撫畢自嚴總督遼餉。對金州的支持倒是十分有力。這才使得金州的發展沒有受到阻滯。一直進行得比較順利。

    天啟元年六月。熊廷弼正式加兵部尚書、右都禦使銜。經略遼東軍務。推行三方佈置之策。而與此同時。建奴也以額駙烏爾古岱、孫女婿李永芳領兵八千。征討金州。前鋒已達複州一帶。
ivyyahui 發表於 2009-8-17 15:45
正文-第一四一回戰爭準備

在總結首次金州會戰的基礎上。複遼軍對主力三營進行了重組。以使每個營都可以作為一個獨立的戰術單位。既可以單獨作戰。又能夠相互配合。在戰術風格上。各營又側重不同。

    以神機二營為底子的滅虜營本來是全火器、全部配坐騎。包括兩掖火銃兵、兩哨炮兵。一哨騎兵。

    作戰部與參謀部會商以後。認為全火器營無法單獨成軍。缺少長槍兵保護的火銃手。既容易被敵人近身後吃得死死的。也缺乏追擊能力。長槍兵與火銃手必須對應配備。在戰術上相互彌補。

    會商的結果是突出滅虜營的機動優勢。將兩哨炮兵抽調出來。並補充兩哨會騎馬的長槍兵。成為兩哨長槍兵、兩哨火銃兵、一哨騎兵的格局。如此一來。扔掉沉重火炮的滅虜營。在行軍時將成為騎兵。機動能力大為提高。

    補充滅虜營的兩哨長槍兵。大多是從神機四營和廠衛營中抽調會騎馬的長槍兵組成。此外還從遼兵中抽調了一些。

    因為重組是在出擊之前。差不多是一邊出擊一邊調整。一邊磨合。十餘天的時間下來。倒是都有了整體的模樣。

    雖然臨戰前做出調整有些倉促。不過參謀部認為第二次金州之戰的烈度不會太大。正好可以趁這個機會磨合。若是等到戰後。可能又會面臨第三次金州之戰。那時候的情況會更加嚴峻。也只有邊調整。邊作戰。

    滅虜營變成騎步營的編制。破虜營則沒有進行大的調整。除抽調一些人進入滅虜營。然後補入一些遼兵外。依然還是兩哨長槍兵、兩掖火銃兵。以及一哨中軍騎兵的格局。

    選鋒營的格局與破虜營大體類似。也是兩哨長槍兵、兩掖火銃兵。只是中軍哨不是騎兵。而是滅虜營抽調出來的炮兵。

    複遼軍採用五五編制。分別稱作前後左右中。五人為一伍。設伍長;五伍為一隊。設隊長;五隊為一旗。設旗長;五旗為一哨。設哨長;五哨為一營。設營官。加上軍官及親兵護衛。標準配置為一營三千六百人。

    選鋒營的兩哨長槍兵與兩掖火銃兵的配置與滅虜、破虜二營相同。不過中軍哨地編制相對較大。除了五個旗火銃手以外。還有一個哨的炮兵。

    三個營重新編組以後。滅虜營機動能力最強。破虜營最為中規中矩。選鋒營則更加強調火力。不僅火銃手要多出五個旗。而且配備了一個哨的炮兵。相應的。選鋒營也是機動能力最差的一個營。只有中軍哨有一個旗的騎兵。其他都是步兵。還帶著沉重地火炮。

    滅虜營調整出來的另外一個炮兵哨。則編成獨立的炮兵營。名為“雷擊”。雷擊營掌握原本的一哨炮兵。以及所有的城防炮。需要配屬各部作戰。

    從出擊前線回來後在金州重新集結。複遼軍三營抓緊時間進行磨合並演練工事攻防戰術。第一次金州之戰的經驗告訴他們。嚴格、充分的訓練。可以使得軍隊的戰力得到有效增強。

    李彥和參謀部已經針對建奴可能採用的戰術。在沙盤上反復演練。李彥也多次現場察看工事的情況:“依託工事。我們不用擔心建奴地騎步兵衝擊。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對方的弓箭手。以及火炮。”

    “建奴應該沒什麼炮。最多是在遼陽、瀋陽得了些。肯定不多。”包有才道。

    “在戰術上要重視敵人。我們就當他有。”李彥指了指齊胸高地矮牆:“如果發現建奴有火炮。我城防軍在建奴發起衝擊以前。全部隱蔽在矮牆後面。只留觀察哨注意敵情。等到建奴沖上來。進入射程以後。再有觀察哨以及指揮台發令。士兵從隱蔽處走出來。準備迎敵。”

    實踐是最好地學校。李彥已經不像出征金州之前那樣緊張。對於各種戰術動作也清楚得很。

    火炮在這個時代使用的還是實心鉛彈。如果掩藏在牆壁的後面。線殺傷地實心彈就難以發揮作用。

    “至於箭矢。只有用火炮與火銃壓制他們。並依靠士兵身上地鎧甲抵擋了。”李彥走到一個火銃手面前。伸手拍了拍他身上的皮甲。

    火銃手因為是遠距離地作戰。而且狀態彈藥對手臂的靈活性要求比較高。通常穿的是無袖的皮甲。防衛能力相對較差一些。

    複遼軍的騎兵也強調機動能力。也只穿輕便的皮甲。只有三個營六哨長槍兵裝備防護能力最強。也是最沉重的鐵葉甲。

    在李彥的支持和紈絝們的運作下。複遼軍的裝備都選擇最好的。傾盡全力。也只是裝備了這六哨的重步兵。

    鐵葉甲有個好處。就是是方便修復。只要將壞掉的鐵葉換下來就是。重新組織起來的金州衛軍器局足以完成這樣的工作。

    但這也是暫時滿足了需要而已。如果損壞嚴重。還是會有報廢。複遼軍日後必然會繼續擴大。會需要更多的鎧甲。

    王國興、駱養性也多次提出。想要組建一支重騎兵。也因為重鎧優先供給重步兵而作罷。

    李彥知道軍器局製造鐵葉甲的工藝很複雜。需要耗費很多人工和物料。

    隨著灤州鐵廠的投產。鋼鐵的產量倒是能夠滿足更多的需要。但是打制鐵葉。將鐵葉聯結成為鎧甲。還是需要很多人手。

    “火銃手有城牆的遮掩。還有頭盔和皮甲。生存能力應該很強。”李彥站在矮牆後面。能夠看到前面錯綜複雜的障礙物:“如果建奴沒有絕對的兵力優勢。我倒不認為他們能打破金州關牆。”

    瀋陽之戰。賀世賢輕敵冒進。野戰失敗。建奴靠著內應打開城門。破城而入;遼陽之戰。袁應泰也是連番出兵城外。才一敗再敗。被建奴趁機搶到城門。又有內應在城中防火縱燒。於是城陷。

    後來袁崇煥憑堅城、用大炮。依城而守。就是不出擊。才取得甯遠、寧錦兩次大捷。

    李彥打算複製甯遠、甯錦之戰。而與袁崇煥相比。援遼軍似乎也要比所謂的“關寧鐵騎”更加強大。

    依靠堅城工事。遠用大炮。近用火銃。再用長槍。李彥想不出以後金的條件。除了靠人多。還能用什麼辦法攻破金州。

    “大人。建奴詭計多端。就怕遼民中有奸細。”包有才在一旁說道。瀋陽、遼陽之戰。建奴的內應都發揮了很重要的作用。

    李彥微微點頭。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不過他已經將新來的遼民都送往後方。並且由金州營負責監視。換句話說。他們這一次跳出來。總比下一次跳出來更容易對付。

    李彥還在想著鎧甲的事情。火銃、火炮的生產效率已經得到提高。最重要的是建立了試驗、統計、改進的研究製造體系和發展方向。即便沒有更多超前的提示。也會漸漸做出成果。

    在冷兵器仍處於主要地位的時代。鎧甲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訓練能夠提升戰力的另外一層意思。就是經過訓練的精兵很珍貴。精銳的老兵就更加寶貴。

    提高防護力。無疑能夠增加戰場獲勝的籌碼。也能夠提高士兵的生存能力。保存更多個精兵和老兵。

    如果說以前更多地考慮軍隊的銳氣和進攻。那麼現在就必須將防守、士兵的防禦力重視起來。

    要給更多的士兵穿上防禦力更高的鐵甲。還要打造防禦力更強的重步兵和重騎兵。站在金州城上。看著城北遠方起伏的群山。李彥知道他的複遼軍不可能總依著城牆。終有一天要與建奴發生野戰。那時候就要靠鐵甲的防禦能力了。

    鐵葉甲的製造難題一在鐵葉的打造。二在鐵葉的聯結。鐵葉的打造讓李彥想起鍛壓機械。或許可以用水力機床生產;至於鐵葉的聯結……索性就不用鐵葉。直接用大塊的鐵板。做成板甲。

    李彥立即將這個想法通知工匠營的負責人。原來華夏工廠的張國相。要他通知機器廠、鐵廠那邊。試驗水力鍛壓機。並組織金州的工匠。試驗板甲的防護能力和構造。

    由於遼南大量遼民的湧入。金州及附近島嶼的人口總數已經接近十萬。其中的工匠差不多全部被李彥留下。至於其他的軍戶、農戶。則有組織地撤往登萊。

    雖然李彥對沈有容不通過他直接從遼南拉人感到不滿。並派了鞏永固去登萊鬧過一通。不過他並不反對對遼民進行分流。尤其是金州人口急速膨脹的時候。

    不過這種分流一定要是有組織、有計劃的。而且要保證金州發展的需要。

    登萊總兵沈有容、登萊巡撫陶朗先對鞏永固的跋扈雖然很沒有好感。倒也不敢亂來。雖然有些消極。但卻不會亂拉人了。

    天津巡撫畢自嚴總督遼餉。對金州的支持倒是十分有力。這才使得金州的發展沒有受到阻滯。一直進行得比較順利。

    天啟元年六月。熊廷弼正式加兵部尚書、右都禦使銜。經略遼東軍務。推行三方佈置之策。而與此同時。建奴也以額駙烏爾古岱、孫女婿李永芳領兵八千。征討金州。前鋒已達複州一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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