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養魚專業戶 作者︰景元上人 (連載中)

8591 2009-11-9 00:55:4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 58190
8591 發表於 2009-12-29 01:56
正文 第一0一章 神秘買家


盛世華年,一塊青石,不太出名的雕刻師作品,卻售價八百萬。

    那個神秘人一定瘋了。

    捧著這塊石雕的是一個女人,極媚極美的女人,冷若冰霜的女人。

    隨飄雲沒有瘋,她很興奮,想起天是她爺爺的生日,臉上不由得浮現出笑容,宛若一縷春風吹綠了初春的江南岸。

    隨老爺子那紅樟木做成的博古架格子里,已填滿了奇珍異玩,那些價值估計比古董行的還貴,貴得不知多少倍。這些都是隨飄雲兄和她哥哥送的,每逢特殊的日子總送好玩意兒,而隨老爺子每次都欣然接受。

    受禮的人高興,送禮的人開心,反正隨氏的錢八輩子也花不完,八百萬相當于工薪階層八塊錢,但不是錢的問題。

    買下石雕,因為它的好名字,還有它是青田石中的精品。隨飄雲知道爺爺對青田石最感興趣。

    感興趣的人通常都有一定的研究,隨老爺子收下這塊青石,卻知道雲丫頭被騙了,這根本不是青田石。

    隨飄雲憤怒了,象冰山雪峰即將雪崩一樣。在這個特殊時刻里,竟拿膺品騙人!她沖出去比百米起跑還要快,卻她哥哥隨乘風攔住了。

    “你看爺爺的神情,象似被騙的麼?”隨乘風沉著地說,自從兒時父母空難後,這個妹妹被當成寶,當成了全家人的寶。

    隨老爺子捧著“盛世華年”仔細端祥。目光似凝固了般。這是很少見地事。因為博古架上地許多東西比這塊青石稀有且珍貴。對異石早已伺空見慣了。不過。這次真地讓隨老爺子驚訝了。

    “雲丫頭。你過來捧著這塊青石看看。”隨老爺子如夢方醒地喚了隨飄雲。

    石頭既冰且涼。在冬天是很正常地。沒有特異之處。隨飄雲驚疑莫定望著隨老爺子。“爺爺。這塊石雕了冷之外沒什麼呀?”

    “真地沒什麼!”隨老爺子追問一句。似乎很關切這個問題。因為每個人對奇異之處。總怕自己是幻覺。所以要多個人來證實。

    “比別地石頭冰了些。就是那種涼意會延到手腕。”隨飄雲吞吞吐吐地說。眨著眼依然迷惑不解。此時她更象一位憨態可掬地小姑娘。

    隨老爺子摸著白須大笑。老懷大開。“這個禮物很特別。我收下了。”

    隨飄雲將石雕交給了隨乘風,卻在隨老爺子面前撒起嬌,“爺爺,您淨耍人,快給我說說有什麼特別的,我想听。”

    當災難降臨這個家庭的時候,不管是富貴或貧窮,都無法去規避。家,一個家庭不能沒有笑顏,因此隨老爺子總想出各種辦法耍孩子們開心,而這兩兄妹也想盡辦法討爺爺歡心,在家里總充滿了歡笑。

    難得一見她這小兒女狀,隨老爺子笑意更甚,開口大笑,似乎世上沒有比這個孫女展開笑靨更開心的,“其實呢,我也想買下這塊石頭,沒想到丫頭你手腳快。不信 ,你問問老金。”

    “金爺爺”隨飄雲轉向隨老爺子身後的另一位老人,那膩聲讓人無法拒絕,一點都不能。

    老金當即講了。他只不過用火柴盒那麼大的田黃石砸向田黃,也砸了田黃地金口,所以該听的全听到。只將石頭的特異之處一一說了出來,並沒說出青石來自何人之手,這點是隨老爺子特別交代的。末了,老金還說︰“三小姐,我還喝了青石泡水地茶。”

    “您的意思,這塊青石非但不貴,我還撈上了便宜?”隨飄雲看到老金點頭,笑得很開心,笑聲如銀鈴般悅耳。

    “豈止撈上了便宜,而大大地便宜。”老金指了博古架上的三樣東西,一面青銅鏡子、一個青花瓷碗、一匹狀若駱駝的馬,“超過這三樣東西加起的價值。”

    隨飄雲翕張著玉潤的朱唇,連她都驚訝了。

    隨乘風在一旁將老金的神情瞧在眼底,便問了,“金爺爺,不知比起桑家魚莊地精品名菜‘青石魚湯’會如何?”

    隨老爺子佯裝咳嗽幾聲,連忙喊著準備開飯。

    “爺爺,咱們還是再等等二叔他們吧!”

    “趕得早,不如來得巧!爸、小風小雲,我們都來嘍。”門口已傳來宏亮而爽朗的笑聲,這笑聲像軍營里地軍號一樣響亮。

    ****

    臘七、臘八,凍掉下巴。

    章守志乍听明天去省城拿款,先是驚訝,然後開始笑,最後笑得快掉了下巴。這笑容很復雜,有苦的、有澀地、有內疚的,更有釋重後地輕松。

    “翠花賣了豐泉魚的那些錢,也投入到桑家魚莊中。”章守志笑定後沙啞地說,說這話時轉頭不敢直面虞翠花,象做

    子。虞翠花卻握住他的手,握得緊緊的。

    “養~場里有我,老章你們倆個一起去省城吧。”丁文柔聲說,說完就走出溫棚。

    丁文為這對夕陽紅的夫妻而感動,在困難的時候依然倆人攜手共進。說來也怪,竟在同一天耳聞目睹了︰至親兄弟爭吵而分家,半路夫妻患難卻攜手,這世界就這麼奇怪而有趣。

    臘八,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天,卻是內心最火熱的一天,人說今天是釋伽牟尼的成佛之日,道是勘破萬千虛妄,才能歸還真我天性。

    丁文暗道︰嗯,該到海邊看看咱的壇紫菜了。

    崖底避風,風很小。海水吻著岩石,壇紫菜象少女的絲,隨海水輕蕩。

    可丁文看了好笑。整一片岩石的壇紫菜,象禿子吃了頭再生精絲沒長齊一樣。菜苗那時,被魚兒啜得東少一片、西缺一塊,之後也沒再放心思補苗。

    丁文找著壇紫菜長得茂盛地方,盡量不傷菜根,象理師一樣剪裁了韌滑如絲的紫菜,不久就裝滿了兩個籮筐。

    壇紫菜與網簾掛的紫菜不同,一般扒剪不過兩次,而網簾菜可以多至六七次,看這數量並不是很多,不過專供給自家吃用還是綽綽有余。

    剪回的紫菜就得趕緊曬起,若不及時的話,容易爛掉。最好經過淡水漂洗,不然後以後容易返潮。丁文一回到家中,將壇紫菜用淡水漂洗後撈起,看這天氣不似會下雨,放到頂層的水泥地面曬干算了。

    虞翠花在溫棚里看到丁文忙得真切,便鑽出來幫忙,以為這是喂~用的藻類,但听說這是壇紫菜,好奇地抓了一撮放在手中細細打量,還兀自不信。章守志從其他溫棚出來後,聞聲湊來,當起了說教員。

    這倆夫妻,說是幫忙,這會兒在進行科普教育呢。丁文手腳麻利地收掇,留下了一些未洗的濕菜,今晚煎紫菜餅,或是用排骨炖湯。嗯,這頭水菜應該海味十足吧。

    “老弟,你整出東西都稀奇古怪的,真讓我大開眼界啦。”章守志的說法,也讓虞翠花頗為贊同嗯嗯幾聲。

    “瞎搞唄,這整天太輕閑了,總呆不住呀。”丁文笑呵呵地說。

    也確實,這樣養魚、養~,連章守志和虞翠花都覺得輕閑。

    “老章,你試著和那個什麼湘的說,養殖場那邊閑灘承包能否提前結束?”丁文見倆人都在,趁熱打鐵提起這事。

    “好啊!我等會兒去找他們談談。”章守志沒有追根究底,滿口地答應,現在對丁文是完全信任了。

    因為大舅媽回了娘家有事,午飯就著落在虞翠花身上。

    那個“銀包金”,虞翠花特意做了這份菜。先做好了肉餡,然後生鴨蛋磕了,蛋清和蛋黃一起放入茶杯,再夾了肉餡塞入其中,最後倒入開鍋水里。

    “虞姨,就這麼簡單?”丁文以為這樣的特色菜,應該也象常知偉那樣大動干戈、操作繁復,沒想到只有這點小竅門。

    虞翠花溫和笑笑,“山里人做菜,不想象海邊的那樣講究。我們主要以‘辣’壓味,做出的菜粗了些。”

    “誰說的,各有風味。那個山雞飯、紅燒野豬肉、肉片湯啦。听小玉說,小灣村前一條溪特產一種魚叫香魚,只有那條溪才有麼?”丁文站在灶邊和虞翠花拉起家常。

    “別听丫頭亂講,就每年六月到十月才有這種魚,其他時間也不知躲到哪兒去?”虞翠花嫻熟地煮著“銀包金”,不忘替丁文分說。

    想必這種魚也有溯溪游的習性,在那條小溪產下卵之後,又順流而下。

    “想去小灣村,要到暑夏或秋天才好,晚上還得蓋毯子。現在去了凍人,象這樣的天氣該要結冰”虞翠花似在回憶地描述,丁文覺得那個偏僻的小山村似乎與桑家塢很相似,不禁興起有空要去看一看的念頭。

    章守志從養殖場回來了,一進門就說,“他們都同意,不過要求退還一半的承包金。”

    看來那班人是沒撈到好處。丁文當即表態,叫那班人一兩天內從養殖場退場。現在手頭沒個錢,做起事來縛手縛腳的,這次還貸余款,自個兒一定要留著,就當是私房錢嘍。

    章守志現在以丁文馬是瞻,見丁文一手不斷摩挲著下巴,暗忖︰這養殖場收回來又有新動作了,自己實際的份數不多卻也跟著樂。眼看這~苗一天天打氣般地長大,甭談多開心。

    就在倆人各存著心思時,虞翠花叫了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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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0二章 冰山來客

這一天開始,似乎嗅到過年的氣息。農閑了,桑們大多擠在村里唯一的小賣鋪玩紙牌;女人們則有很多打算,該為丈夫、孩子們添新衣了,還掐著日子辦年貨;外出務工、讀書的人也陸續返鄉。桑家塢逐漸地熱鬧起來了。

    初九,天依然冷,卻放晴。

    昨晚在洪荒湖岸過夜,睡到近午才出來。這剛出來,電話就被打爆了。

    桑木蘭對于丁文“失蹤”嘀嘀咕咕了大半個小時。

    羅元又來訴苦。原因是那八百萬的現金,讓他一夜睡不好覺,他還哼哼說昨晚就躺在這些錢上面睡覺,似乎也沒啥刺激的感覺。丁文只吩咐了這是私房錢不可對外宣揚,也別讓老章他們知道錢的來歷。羅元听了捉狹地大笑,說做有錢的男人挺辛苦啊,隨便給個幾百尾丹鳳當封口費。

    呃,這個泡泡!當真是迷住了丹鳳。丁文說想要魚,今晚就把錢送來吧。

    剛掛下,章守志的電話又來了,這是就支個聲他們夫妻倆出島了。

    丁文溫熱了早粥,既當早飯又當午飯,隨便對付一下就成。

    估計包品之知道咱懶得做飯,早溜到村子里蹭飯去,這諾大的場子只有咱一個人,丁文樂個自在。

    到養場的溫棚,逐個池子巡看一遍,見池水的水色和水溫正常,便出了溫棚。丁文不喜歡悶在里頭,盡管棚里溫暖些,空氣還算清新。

    當然關心壇紫菜。幸好昨晚雖冷。並沒下雨。不然這些壇紫菜今天要成了爛菜。正因為天冷干燥。曬在房頂地壇紫菜點干硬。昨天采回兩擔多地濕菜。現在估不到四十斤重。

    翻個面曬曬吧。已連成整版地壇紫菜。翻個面很輕松。看這干燥程度。傍晚應該可以收了。

    咦。怎麼有鳥屎和碎末呢?丁文左右瞧瞧。

    幾只麻雀躲得遠遠。正瞅著人。口中啾啾地叫。對這個忽然出現地人類甚為不滿。

    丫地。在海里脫不了魚口。收到家里還脫不了鳥嘴。這是招誰惹誰了。丁文重重一揮手。那幾只麻雀忽忽地飛起。可又落在陽台地欄桿上。看來是盯上了壇紫菜。

    哼哼。听說麻雀溫補。一只麻雀六兩參。油後加上姜絲。用來煮線面。頂香地。還能治咳呢。小時候那面線地味道。似乎近在鼻端。丁文還抑住自己地口食之欲。

    以前隨處可見麻雀的影子,近幾年越來越少,近乎絕跡。听說,日本使用了一種生物技術,將麻雀引去。想想未必是真的,麻雀不是海燕,能飛越茫茫大海,應該是人家愛鳥的意識強。

    丁文下了樓,搜來幾支繡桿,桿頂系上了布條,又上頂樓,搬來幾塊磚頭,將繡桿支在壇紫菜周圍。

    麻雀一挨丁文離開,便飛到壇紫菜附近,被風吹起地布條一揚,倉惶飛起。

    丁文見狀,才滿意地下樓去了。

    咱不逮,就來虛晃一招,純嚇唬的!

    剛到樓下,听見海鴨子嘎嘎地亂叫,丁文見到它們撲撲地飛起,落到池塘邊的溝渠里,唯獨一只飛落在小木屋頂上,雄糾糾氣昂昂地叫,便知道是“一撮白”。

    養場放出的水,先匯入池塘周圍的溝渠里,然後通過水閘流向村里的水渠。因水里含有豐富地浮生藻類,所以海鴨子們轉移了陣地。

    不過,丁文想︰這海鴨子已經不怕人了,怎麼會被驚起呢?便走過去看個究竟。

    一個、兩個,兩個陌生的女人道是島外來的。

    她們迎著風步向養場,前面那個女人身材高挑,披著棕色的皮大衣拖至膝蓋下,剛好配上高跟長統靴,因頭蓋著皮帽子和戴上了墨鏡,看不清她的容貌。另一個稍矮了些,上穿白色羽絨衣,下著牛仔褲,同樣蓋著帽子。

    “請問,找誰?”丁文少有這樣招呼。在村里,與鄉親們借問,都不會如此文雅。

    那穿著白色羽絨地,速走了過來,也帶來淡淡的香水味,“先生,咱們找丁文丁先生。”

    這白天見鬼了這事,與自己往來女孩大抵不超過一邊手的數,就是沒有包括這倆個。丁文便問︰“找他有事麼?”

    “沒事找你,我們特地來吹冷風麼?”後面走來的女人,她說話口氣仿佛從冰山上吹來的風,總讓人感覺到冷冰冰的。

    是那個“冰棍女”!丁文似乎被驟來的冷意得打個嗦,她竟然敢找上門來,心里徒生了怒氣,冷漠地說︰“我和你之間有什麼事好談地。”

    隨飄雲听了滯住腳步,而另一個穿白色羽絨衣的女人卻欣喜地說︰“沒想到您就是丁先生,咱們找個地方談談,您總不會讓我們在這吹冷風

    “跟我來。”丁文從隨飄雲身邊走過,連瞧都不瞧她一眼,向著校舍方向去了。

    原來宿舍的會客廳,現在成了名符其實的會客室,也成了桑木蘭宿內盆栽的地方。木沙已經墊上了柔軟地墊子,茶幾擺著一盆青翠的文繡。推開門,一陣清香撲鼻,那是白菊花地香味。花期本長的白菊花,依然未敗,還長出幾個花苞。

    伸手不打笑臉,上門總是客。丁文給隨飄雲二人倒杯倒開水,還是下了逐客令,“蝸居陋室受不了大富之人,二人喝了水後,現在還可趕得及渡船。”

    隨飄雲摘下了墨鏡,隨眼瞟找花香地來源之處,對丁文的話微皺了柳眉。若非听了隨乘風地分析,她絕對不會在此刻來到桑家塢,也絕對不會與這個被她視作螻蟻的男人接觸。所以她依然高高在上,那高度是用金錢堆砌起來的;不動聲色,臉色如北國冰封的湖面。

    “我姓李。按年齡,丁先生您可以稱呼我李女士,但我還是喜歡被稱呼小李,因為每個女人總希望別人稱贊自己年輕。”這位穿白色羽絨服的女人坐在丁文正對面,說得幽默,笑得自信,做為隨氏的專職律師怎麼會沒有自信?抿了口開水,捧著杯子溫手。

    隨飄雲冷漠地坐在一旁,似乎這一切與她無關。

    丁文淡淡地笑,看著對面李女士帶著職業性的笑容,驀然想起一個故事。夏天與冬天打賭的故事,打賭誰會將人們的衣服脫得更多。冬天刮起凜冽的寒風,冷卻讓人們抱得緊緊的,衣服穿得更多;夏天散陣陣的熱浪,熱得讓人們脫去一層層衣裳。所以這位幽默的李女士,似乎更令人警惕,百言不如一緘,看著對方怎麼招?

    “都說鄉村的人們好熱情客,我才特意來走走看看。剛才若非有個鄉親帶路,還真找不到點。”李女士那薄薄的唇片子說出話來,似不費氣力,“記得小時候到鄉村一個親戚家串門,現在想起來還記得當初情形。”李女士將話題繞得遠了,喝下了一杯水後,談興更歡,她今天仿佛不是談事情,卻是陪丁文聊天打時間來的。

    外人看他們象朋友在敘舊,又象鄉親們之間在拉家常。丁文反正閑著,就當听收音機女聲廣播,樂意奉陪。只是奇怪,隨家的“冰棍女”也曾顯出不耐煩,一點都沒有!

    論說這個李女士博聞廣記,與王記有得一拼,可惜丁文不當她是客人,而是來說事情的商人。商人的事情就是利益,可李女士說到日薄西山的時候,從未提到隨飄去所說的“事情”。

    唉,這個李女士若是去當推銷員,肯定非常出色。若讓一個抱有明顯戒心的人,無法拒絕听了她一個下午的話,她也算推銷自己成功了第一步。人說當對方灌輸了“是”這個概念,一直重復下去,最後變成了接受。所以她提說在桑家塢過個晚上,丁文沒辦法將倆人掃出門。

    天寒地凍,還是要顧及人道主義的。丁文長嘆了一口氣,不僅沒辦法掃倆人出門,還得親自下廚準備晚餐。

    幸好,大舅和大舅媽早就回來。

    桑春在會客室見到隨飄雲倒愣住,“那個女人”怎麼和小文也扯上關系呢?

    听人家磨嘴皮子一個下午,這傍晚時分也該辦正事,給苗們喂食去了。

    桑春緊跟其後,問了,“小文,咋回事啊?”

    莫名其妙!丁文搖搖頭苦笑。這倆個女人,一個是“冬天”,一個是“夏天”,誰知道咋回事。

    到了溫棚里,桑春還在搓著雙手,“網捕漁場還是搭不成,錢湊不夠啊。”

    丁文將餌料放到食台中,如若听不到桑春的話,可當桑春一直跟著他喂料到最後一個分級池時,總算知道大舅又懶上自己,“舅,你們幾個人現在湊了多少錢?”

    桑春听了就高興,“三萬,就你小姨答應一萬。”

    丁文可不想又來個大鍋飯,便問︰“那到底幾個人想做這事?”

    桑春扳著指頭說︰“我、小良、小正,還有一個二虎。”

    丁文訝然一笑,“二虎也找上你了?”

    桑春點著頭,對桑二虎的加入挺意外的,“二虎還拿出一萬,就小良、小正倆人沒底子,一人才湊出五千。”

    丁文無奈地說︰“剩下的六萬,我暫借給你們吧。”

    桑春興奮地拍起手,“我和他們說去,明天就開始立毛竹桿。”說完了,急奔出溫棚。

    丁文只得搖頭,攤開了這個大舅,讓他怎麼說好。

    喂完苗後,便上到了樓頂收起壇紫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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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0三章 當代媒婆

在二層轉梯口三人又踫面了。

    “冰棍女”提著拉著棕色的旅行皮包。那樣式空姐常用的包。

    女士則提著牛仔的包。似乎來渡假的。一臉笑嘻嘻的望著丁文。“丁先生。不介意吧?”

    原來早做好在島上夜的準備。怪不的拉扯了一個下午。怎麼覺的自己踩中一堆牛糞。只過這堆牛糞很香很艷。

    丁淡然的說︰“叫我小丁吧。其實。不僅女人希望年輕。男人也一樣。”雙手提四捆紫菜轉下樓。

    咯咯咯象雞圈里小母叫的笑聲從二樓走廊飄下。

    真逗。好像第一次到男人麼說的。

    成熟剛毅等等一大堆詞藻用來形容男人。就是找不出用“年輕”來標稱自己。隨飄雲也爾一。卻見李若琳已伏在走廊的欄桿對樓下喊。

    “小弟。以後叫你丁小弟。這樣稱呼會更年輕了。“爾後更笑花枝招展。一點都不淑女。

    爬山藤。這位李女士就象它。扎于岩縫之間。卻能爬附懸崖絕壁岩石灌木。甚至于高大的樹木之冠。十足的附著力。丁文搖搖頭。打開了倉庫間。曬干的紫菜。用薄膜包裹緊緊。量防止受潮。

    晚餐。大舅媽倉促間準備。還豐盛。

    鄉下招待客人。一是熱情的笑顏。二是豐盛的飯菜。這兩點從大舅媽的言行舉止中都具備了。

    見鬼了這事。一個冷冰冰的“冰棍女”。另一個居心叵測的李女士。竟讓家里的長忙殷切。若跟大舅媽說。那個“冰棍女”是煞門星。是仇人。她壞了桑家魚莊的生意。不知她還會不會這麼熱情?

    答案是肯定的生純良的大舅媽心兒最軟。的有次乞討門。一位婦女跟著一個|女孩。大舅媽見到那個畏畏縮縮的小女孩可憐。听了小女孩所編的訴也跟著起眼淚。最後掏了一百元。再加一頓飯菜打這對母女丐。大舅回到家听說就責備她卻理直氣壯說你們男人的心是鐵打的。

    何況她一見咱進廚房。就喊︰“小文。剛才那位長的挺俏的閨女送我一盒東西。瞧瞧是啥子?”

    D香水名貴的香水。

    這禮物估計只有那位李女士送的吧對于大舅媽來說。這無疑奢'品。丁文據實相告。“法國。”然後交還給大舅媽。

    “外國的花露水不知能不能去子?”大舅媽小聲嘀咕接後慎的放到櫥子里。

    丁文也不知道。所以不能給出答案卻忍不住有點兒想笑。

    或許一瓶香水的價'遠超過一藍子雞蛋。估計在大舅媽眼里。這東西還不如一藍子雞蛋。

    。篤篤。一長兩短。很有禮的敲門聲。

    推門進來的。一位滿面容光一位冰霜絕艷。脫去了厚厚的外表。剩下的窈的身段。突然令人覺滿屋生輝似的。其實。增色的是人的眼楮。丁文注意到這位李女士。看上去比丁香還要青春。

    小李。的確應該叫她“小李”。

    “女。這天氣冷。屋內沒有暖氣。著涼了啊”大舅媽趕緊替她們掩上了門。也把寒風擋在門外。

    又坐在同一張桌子。又是面對面。不是冤家不聚。有時就是這麼湊巧。不過這次是一桌子的人。

    飄雲和李若琳吃的文雅。倆人吃起的瓜片粥。象吃西餐一樣。左手湯匙。筷子。若是左手拿叉右手拿刀多好。用切牛排的刀切的瓜片。多有創意!丁文暗笑。旁若無人吃喝而起。

    但。桑春和包品之吃的拘緊。扭扭捏捏的不敢嚼出聲音來。似也跟著文雅起來。都羨慕的望向丁文。

    跟著。隨飄雲又皺,望向他。李若琳抬頭微笑望向他。

    “你們怎麼啦?”丁文驚訝了。

    “菜煮的不對胃口?”大舅媽隨之問起。

    不是不對胃口。而是某人的吃相影響了人家的胃口。隨飄雲默然不語。李若琳朝丁文笑笑不說。

    菜有好幾樣。都家常菜。有些還是市場面上少見。但顯然不是菜的問題。而是吃飯人的問題。不過這個問題不會困擾她們倆許久。丁文喝下一碗的瓜片粥。美美的吃上幾團油炸壇紫菜。抹了嘴走人。

    哼哼。要風度不度。要文雅不顧溫飽。咱不陪你們耍了。其實。若是閑心情。沖一杯咖啡。一邊喝一邊觀著這她們吃飯。倒不失飯後一種消遣。

    包品之和桑春也草填了肚皮。趁早溜之大吉。

    這八仙桌只剩下三位女人。話自然多了起來。話頭自然由多嘴的小李先提出。

    李若琳問︰“桑家嫂子。吃過您這一頓飯菜。我回城里對其他飯菜可咽不下喉。因為這飯菜的味道太特別。連開水都不一般。這桑家塢真是山好水好人更客啦。”

    大舅媽听這稱道呵呵笑起。卻客氣的說︰“哪有說的這麼好。吃的了多吃點。”

    “家家戶戶都喝上這樣的水麼?”若琳但怕象丁文那樣不開口。對方一開了口。就能順桿爬。

    “各家各戶都打了水井。基本上都打出淡水來。”在大舅媽心里。水只有淡水和海水分。雖然也听說礦泉水之類。喝過一次礦泉水的與井水沒啥不同。在潛意識里仍將它列為淡水。

    “家家戶戶!”飄雲與李若琳對望了一眼。從方的眼里都可以看出驚喜。一塊青石價值不下八百。那方圓這麼大的筆架島滿山都是青石。這價值將是天數字。隨氏企業轉型。這將是一條康莊大道!

    李若琳不動聲色的問︰“這個場里喝的水也是打井抽上來的嗎?”

    大舅媽覺的這城里淨是大驚小怪的。連喝的水都問個不停。但還是認真給予解答。“那井打多深?是前面的池塘抽上來的。”

    池塘。果然是池塘!

    是池

    。用的是池塘水。養魚則在池塘里。這一切都指向。

    隨飄雲已下定決心這方池塘拿|。

    李若琳試探問︰“听說有的村民們對承包池塘有不同意見?這些人怎就淨眼紅呢?”

    大舅媽听事便沒了吃飯的胃口。放下筷子。擦了嘴後說︰“還不是有人在背後挑唆?天殺的這個人。以前承包這個池塘的人都虧本。現在轉為小文承包見他賺了些錢。就有人跳出亂嚼舌頭。沒有小文承租金贊助。哪來的石板路。來的水渠”

    見她說義憤填隨飄雲低下頭。

    李若琳依然面不改。她眼里。只關心的是雇|的利益。只關心是否合乎法律程序。是替一個殺人犯辯護依然想盡辦法為其尋找開罪或減輕刑罰的可能。

    她眼有律師的業道其均是參考因素。以李若琳是一個理性的人。

    夜是冰冷的。看似外表柔和李若琳心是鐵打冰冷的。

    人回到宿舍就定明天確實實際情況後。應該直接找到丁文攤牌加快實施隨氏進駐架島的計劃。因為今天剛好是招商公告的最後一天。

    旭日東升。陽光驅散了早晨霧的陰霾。霧氣散盡讓眼前一新。

    羅元昨晚半夜趕來桑塢。特的將錢送來。

    章守志夫婦已在昨天下午還了銀行貸款。也連夜跟著回來。他們一刻也不想呆在那座城市里。在剛破曉分。章守志就摸黑起床。為喂食那些苗而忙碌。心情本來如今天天一般好。但踫上隨飄雲倆人後。變的很不好。暗暗思量丁文怎麼會留宿這倆人呢?把心里的悶氣化作抽煙的煙氣。一根接一根默默的抽著煙。

    沒有特殊原因很少早起的丁文。下樓見到蹲在台階上的章守志。和台階下十多個煙頭。“老章。你一大早起來就污染養場的空氣啊。”然後俯身低聲說。“你總不至于叫我將兩位嬌滴滴的姑娘家趕到蘆叢中吧?”

    “嗯?那最好。”守志扔了煙頭。轉憂為喜的站身來。風趣的說。“最好來一次《紅高梁》那片段。就叫蘆蕩一石二鳥記。”

    “看來你這人挺黃挺暴力的。”丁文笑著捶了下守志肩膀。打說。“好啦。吃過早飯後。等會兒去趟養。叫那幫人趁早滾蛋。”

    章守志哈哈大笑。自是欣然答應。

    “丁先生。咱們談談。”李若琳一臉嚴肅的說。昨天換了個人似的。

    丁文隨眼瞥見這位李女士。著一身黑色的裙套裝。提著一方黑色的公文包。顯的端莊肅穆。淡淡道︰“喜歡直來直去。有什麼就說吧。”

    李若琳打開公文包。從里抽出一張名片。遞給了丁文。“我是隨氏的專職律師。”

    “很遺憾。我還以為李女士是位推銷員。看來是我走眼了。”丁文掃了下手中的名片。自嘲的笑了笑。

    “其實。我今天是來做媒。”李琳不苟言笑的。

    媒!章守志只怪異。想笑可笑不出。

    “想尋找隨氏和丁文有沒有合作的可能性?”

    企業聯姻。丁文皺了眉頭。卻起與企業聯姻無關的話題。“從前有個媒婆。看到女方的姑娘缺了只胳膊。便對男方的家長說。“姑娘家手不方便。“男方以為女方經不方便。答應只訂了婚都好說。但媒婆看到男方的小伙子塌了鼻子。心想壞了。又找到女方的長輩說。“小伙子眼下缺了點東西。”女方也以為男方手頭緊。催促媒婆玉成此事。

    誰知成親那天。一切都露餡了。男女雙方都尋到鄉里的里正。都告媒婆騙了他們。但媒婆振振有詞的將這番經過說了出來。雙方都心服口服。沒想到媒婆倒成就了一段美滿姻緣。”

    章守志忍不住的快大笑。而李若琳已氣的臉色鐵青。

    “丁先生在說我在弄是非嘍。”李若琳深吸了一氣。語氣已不善的說。“那個池塘。按每年純利十萬。五十年的總利潤五百萬。我想這個數目。丁先生應該很滿意吧。”

    “的確很滿意。”轉頭望向那池塘。在藍天晴日下。宛如一塊藍寶石瓖嵌在筆架島上。“我這人有個脾性。賣家不對絕對不賣。”

    李若琳聞言面色不變。似乎早預料到這個結果。或許也希望的到這樣答復。仍表示遺憾的說。“隨氏的合作大門永遠為丁先生敞開。但我不的不提早通知丁先生。就相關事宜。我已經接受漁澳鎮的委托。”

    “干脆叫人來搶算。搞出那麼多事干什麼?”章守志已悶不住。譏諷的說。

    “這位先生說話請謹慎一些。隨氏投資這座海島也是按照法律程序辦事。你若從中造謠生事。我們一樣你誹謗。”李若琳覺這位老頭沒必要客氣。

    “滾!”那語氣似冷到冰度。丁非常厭惡這種自以為是的女人。膽敢欺上家門口。在自己面前擺起譜來。

    朋友來了。用美酒招待;豺狼來了。用獵槍。鄉村的人熱情是有對象的。忍耐也是有限,。

    “老章。咱們一起去養殖場看看。”丁文搭上章守志的肩膀往外直走。

    李若琳已氣的咬牙切齒。沒想到謙謙君子的丁文給她扔下這麼一句話。但很快穩住了自己情緒。轉身上到二樓。

    廚房里的大舅媽。將外面的事听的一清二楚。從櫥子里拿出那瓶“外國花露水”。急匆匆奔上二樓。找到隨飄雲。將香水交還了。“姑娘。咱鄉下人用不這東西。你你還收回去啊。”

    房間。只是疑惑的回看李若琳。這姑娘昨晚溫言笑語的。今天卻變成了玉面羅剎。微嘆一聲︰姑娘怎的翻臉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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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0四章 反客為主

老弟,若是女人,我會迷上你。”

    丁文搭在章守志肩膀的手,滑開了。

    章守志詫異地問︰“怎麼啦?”

    丁文說得認真,“一個小伙子,若被五十多歲的老太婆迷上了,是不是很無趣?”

    “的確無趣。”章守志頗為贊同地說,“但老太婆有個女兒雲英未嫁,長得靈巧可愛,可以把女兒嫁給小伙子。”

    “可惜。”

    “可惜?”

    丁文搖頭說︰“可惜小伙子有愛人了,所以老太婆的女兒只能去找其他小伙子嘍。”

    章守志感慨說︰“看來當媒婆這碗飯不是人人都可以吃的。我不適合當媒婆。”

    “你確實不適合當媒婆,因為你是男的,要當只能當‘媒公。”

    說完。倆人均放聲大笑。

    這時。肚子傳來咕嚕聲。丁文拍拍肚皮。說︰“肚老兄。只能暫時委曲你了。剛才以為你被氣飽。把吃飯地大事給忘到一旁。”

    章守志長唉一聲。說︰“我呢。卻是一大早悶飽。”

    倆人又一陣子大笑。餓著肚子打秋風地事。堅決不干。但在廚房門口。倆人錯愕當場。

    章守志張大嘴。差點讓下巴掉到地上。

    見鬼!大白天見鬼。那是兩個漂亮地女鬼。

    隨飄雲和李若琳正有說有笑坐在八仙桌旁,吃著她們的早餐。

    李若琳明眸流轉,嘴角掛著笑意地說︰“這里的主人好客,又免費吃住,所以這頓早餐不能省。何況,我這做律師的,干的是腦力勞動的活,要經常補充營養才能保持自己的精力旺盛。剛才公事談完了,當然要好好享受一下私人的時間。”

    理由說得多充分。剛才橫眉豎臉,現在溫言可人,真疑問這人是不是有點人格分裂?丁文摸了摸下巴,還好下巴在著。

    大舅媽盛來白米粥,招呼丁文和章守志吃飯。

    四人各佔八仙桌一角,若是擺上麻將,可以湊成一桌。

    “飄雲,咱們再住一個晚上,等下叫丁小弟一起陪著去村里串串門”隨飄雲听了李若琳的話,眼里有了捉狹的笑意。

    章守志剛喝下一口粥,差點岔了氣。

    丁文突然抬頭看了李若琳,又看了眼隨飄雲。一個臉帶笑容目光卻冷漠;一個臉色冷漠眼里卻有了笑意。有人說,眼楮是心靈地窗戶,就知道李女士笑得有多假。丁文狀若輕佻地說︰“老章,人說秀色可餐。什麼時候起廚房擺起兩盆解語花?真是奇怪。”

    “是很奇怪。”章守志仍在埋頭喝粥,肚皮開始抽動,因為他想笑。

    隨飄雲狠狠地瞪了一眼,眼里的笑意如冬天一抹殘陽,被烏雲遮去。

    李若琳咯咯呼干笑幾聲,自我檢討說︰“听說做媒婆的,不但臉皮要厚,心還要狠,我承認自己還有不足、還需鍛煉。這鍛煉就從這里、從今天開始。”

    丁文不想說了,只覺得碗里的白米粥更可愛些,想和一位律師辯說,尤其是女律師,不如用粥塞住自己的嘴巴。

    記得房總曾說過的一次笑話。某位局長即將榮升,最後一次民主生活會,大家對于這位局長的各方面展開批評和自我批評,會議室里一片贊揚之聲,唯獨一位辦公室副主任提議批評︰咱們局長什麼都好,就是只有一個缺點。諸人拉長耳朵听著,有人暗想這位主任不是東西,人家都上調了還提意見!這位副主任繼續說︰局長只顧著拼命工作,卻忘記保重自己身體。孰知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保重身體怎麼繼續做貢獻?

    嗯?原來缺點是為事業拼命工作。與會諸人臉紅了,可副主任卻一本正經。丁文覺得李女士與這位副主任有得一拼,做人怎能這樣無恥呢,原來鮮花和牛糞就差這一線。

    吃過早餐,該辦正事去,不陪磨嘴皮子了。

    養殖場。

    退還承包金之事,由章守志去辦。丁文沿著高低平的養殖場土岸,邊走邊看。上次是從左峰遠望的,再加上整池地海水掩蓋,看得並不真切;現在海水都放干了,仔細瞧來,這個養殖場夠破的。

    許是當時圍墾建場時為了節省資金,靠著山這兩面岸基本利用原有的山坡,只是經過簡單堆土處理,雖有經過夯實,但經不住這些年的海水浸蕩和雨水沖刷,有的地方已沖出尺寬的水溝,溝溝壑壑,象九叔公臉上的皺紋。灘底也不平整,傾斜度太厲害,丁文蹲下身子瞄了瞄,直起身就嘆。靠南的沙灘那岸不用去看了吧,原來干砌起來的片石已被沙蓋住。

    看來這個場子不經過修整,養什麼沒什麼,還嬌貴地九節蝦呢?去

    一筆錢,也算老天給老章頭他們開了眼。

    但養殖場靠左峰腳下有大片沙積地引起丁文注意,有的青石已從山上滾落到沙積地,這明顯是左峰水土流失堆積而成的。早听說左峰這邊自然環境惡劣,每年都禁受大小季風的考驗,沒想到已惡化成這等模樣。若不給予及時治理,听之任之,估計不出三五年,養殖場的養殖面積將縮小。

    若是池塘的水引到這兒多好啊,許不定這片沙積地可逐漸成為一片綠洲,可惜村里的挖水渠半途而廢,想以後更加不可能。走進這片沙積地的中央,順著左右兩側直視,丁文心里似乎有了定計。

    “老弟,老弟。”章守志正跑過來,遠遠便喊。

    丁文朝他揮揮手,便往回走,待到近前。章守志已迫不及待地說︰“搞掂了。肖湘沒有到現場,我把他的委托電話給錄音下來,那幫人正在收拾東西,一會兒就離場。”

    吃一塹長一智,丁文點了點頭,指著養殖場說,“老章,對養殖場有什麼想法?”

    露灘的養殖場,如卸了濃妝地老鴇,看起來殘破,章守志竟臊紅了臉,“才三年多,沒想到會破成這個樣子。”

    “我是在問,怎樣好好利用節前這段時間?”丁文罵了句,不過心里暗道︰現在越破越好,好東西總惹人眼紅。

    章守志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嘿嘿嘿地笑起,直爽地說︰“我的心思都在養~場,這邊地事全憑老弟定奪,你說該怎麼著就怎麼著。”

    “好!那你等著瞧,什麼叫魚兒堆滿倉。”

    听丁文難得露出口風,章守志心里已樂翻天,“那我可要預先聯系一些門路嘍,這些可是天然的海魚啊。今晚要開閘門進水嗎?”

    丁文只搖頭不說。

    魚群最近徘徊在紫菜地附近海域,那是因為菜苗浸泡洪荒湖水的緣故,丁文不知道這魚群有多少數量,心生如何才能將魚群引入養殖中的念頭。洪荒湖中養殖淡水魚已不成問題,而培植壇紫菜似乎有點小麻煩,因為壇紫菜已不再是原有意義上的,帶狀~體迅猛成長,已長成單指寬地帶狀;顏色也不是原來紅褐色的,象營養不足,淺得透明。

    “老弟,我看養殖場和家里地養~場是不是養幾條狼狗看場子,也省心安全防護。”章守志估計已熟慮過這個問題,此時自然順口提出來。

    “嗯,”丁文皺眉說道,“島上的鄉親們倒什麼,只怕以後來了大量島外地人,那時可說不準了。”

    “翠花告訴我,小玉她叔在前些日子在秋獵時,剛好摸了一窩狼崽子,有五只啦。”章守志伸出一邊手說,“她叔最疼小玉,只要小玉一開口,沒準能給個三兩只。”

    “狼崽子!不是列入保護了麼?”知道這東西純種的老貴,一只能賣個數萬,甚至數十萬,丁文還是搖了頭。

    “啥保護?這事由我來說好了,你就甭放在心上。”章守志幾乎拍著胸脯,可謂信誓旦旦。

    那幫人,在丁文眼里,算是鼠輩。都說浪費可恥,擱著諾大場子天天也懂瞎弄個啥。唉,人家有錢,玩地就是浪費,咱又怎麼招。看這些型標新立異的家伙,睡到現在剛起床,那型亂成鴨窩邊的雜草一樣,突然從面前消失,這世界突然變得順眼多了。

    一股臭腳丫子味、酒味、煙味,混合的氣味從宿舍間里沖門而出。丁文雖沒掩著鼻子,卻也閉了氣走馬觀花看了一遍。

    幾間宿舍亂得象豬窩,這能睡人?答案是肯定的,那幫人就是從這窩里鑽出來。

    “老章,這宿舍樓能扛得住台風吧?”丁文走到走廊盡頭長吸了口新鮮空氣,便問了這個話題。

    桑家塢村子那邊還好,有了這道山梁子和筆架山主峰阻擋,就是多大的台風也安然無恙,除非能把山給刮走。但這筆架島的“南大荒”就不同,只有左峰給擋了些,東南風可是側面而來。

    人無遠憂,必有近慮。誰知道一年十多場的台風降臨何處?

    章守志對這個問題,回答得吞吞吐吐,“這棟房子是磚砌結構基用的條石灌砂實,這幾年台風都沒刮到這

    還不如住窖洞安全。丁文擺了手叫章守志不用繼續說下去,知道這一切都為省錢、都為降低前期投入。

    初期創業的民營企業都這樣,能省則省。

    被丁文這麼一問,章守志感嘆了,“這幾年所賺的錢,都是瞎蒙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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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0五章 不務正業


潮了。該回去。

    桑木蘭來電話說。她們仨人在老渡頭等渡船。

    回去。不僅僅接人。還要準備好。為了掩人耳目。丁文現在總把魚提早一天放到育養室的池里。這會兒天氣冷。冷水中的魚兒們幾乎很笨拙。容易被撈到。

    回到家中。把撈魚活交給章守志。自己推起板車到了渡頭。

    羅元要走。丁文沒有挽留。因為有人在省城等著。

    “過兩天。小霞說去北京進修。”

    都快過年了。離到京城?丁隱隱覺的事情點不對路。側泡泡雖滿面笑容。眉頭卻鎖著愁。便邀請說︰“等游彩霞到了京城。來島上住幾天吧。你不是想知道丹鳳如何加速成長的秘訣?”

    “有人說養賞魚是不務正業。所以我是不務正業的人。”羅元迷起泡泡眼。嘴角浮出嘲的笑意。讓腮邊的肥肉輕微顫動了數下。

    “笑話。”這句話從丁文齒間蹦出。丁文總認為職業不分高下。如今百業興起。行行出|元。還有人竟如此狹。

    其實單說金魚。我|有兩千年的歷史。不過古1叫文魚。古人叫金魚為文魚。是很科學的。不但說明金魚顏色美麗。而且金魚最基本的特征是魚鰭發達。尾鰭分叉。體形像個“文”字。《山海經》記載︰“水出焉。東南注于江。其中多丹粟。多文魚。”晉代郭璞注文魚︰“有斑采也”。

    而觀賞魚的飼養:于唐代。有野說宋朝時的皇帝趙構。喜歡游山玩水那時就已經開始在宮廷中飼金魚以供玩賞。到了明朝萬歷年間。張德謙編寫了世界上第觀賞魚養殖的專著《朱砂魚譜》。詳細的介紹了金的飼養技巧和經驗。到了明代時。金魚逐漸傳入日本和歐洲以後慢慢在世界各都有飼養。

    但明之前的觀賞魚飼養是祖傳秘密。宋有的文學家和史學家岳在他所寫《史》一書中已經對金魚的飼養作了研究。他說金魚是一種魚的變種。不過|養者保守秘'。不肯傳其術。飼養金魚繁盛的的方是在當時的中都杭州。很多人“鑿石為池”。養金魚在窗前檐下作為觀賞物。當時用圓兜盛池塘穢中的小紅蟲來喂養金魚。金魚變色的過程是︰“初白如銀次漸黃久則金矣。”他還記載了當有一種黑白相間色彩特別明亮鮮艷的金魚叫“瑁魚”。

    近年以來。隨著人'|生活情趣的提高。觀賞魚越來越多。它們通常由三大品系組成即溫帶淡水觀賞魚(中國金魚日本的錦熱帶淡水觀賞魚(燈類神仙魚龍魚和熱帶海水觀賞魚。

    按說泡泡的現在家境也算小富之家。也一直受惠于方興未艾的觀賞魚市場。

    “泡泡。到桑家塢。咱倆兄弟一干吧。”丁文不忍羅元受此打擊如此提議說。“可以從海里撈到活石。”

    丁文所說的活石。然不是一般意義的活石是未明活性的青石。

    能知道這石頭的價值羅元無疑是了解到信息最多的一個。他突然站住了說︰“文子。你既然擁有了個資源。為什麼還要起早貪黑的養魚。賣石頭不是來錢更容易?”

    “你傻啊。俗話說︰“物以稀為貴。”田黃石之所以貴。除了因色質受歷代帝王青睞之外。還有稀少的緣故。田黃只產于閩省福州府壽山溪內。與其他凍石一樣不能成脈。是可遇不可求的。”丁文斜了羅元一眼說。“再說。你賣一塊金磚。別人會說你是無意中撿來的;若你賣一板車金磚。別人會你擁有了礦。你說麻煩不?”

    麻煩。確大堆麻煩。羅元和丁文都是怕麻煩人。

    “何況。你也說了。睡在那充滿煤油味的紙幣上面。滋味不太好受。”

    羅元如剛認識丁文一樣。緊一會兒。背著雙手搖了肥頭。說︰“文子。我來。我來桑塢還不成麼?”

    潮漲起風。渡口北凜冽。吹的直鑽進脖子的冷。

    遠遠望去渡口上出島的人不少。但一行六人特別引人注目。冰棍女用棕色的長皮衣將自己包的緊緊的。很遠就瞥見丁文倆人。嘴巴動了動。卻假裝沒看到;李若琳也套上了風雪衣。摘下了鏡。朝著丁文方向走去。

    “丁小弟。咱們來不及向你這好客的主人辭行。你可別見怪哦。想來。咱們還挺留戀這里。下次來還住你家。”琳唯恐渡頭上十多位的鄉親听不到。大聲的喊道。那樣子似有點親呢。

    果然。十的眼楮。齊刷刷的望向丁文。

    丁文將板車放到一旁。皺了下眉頭。旋即開朗的笑說︰“小李子。想來

    作客當然歡迎。如果想收購魚塘和養場。我就勸你|||來了。海邊風大。吹黑你們。不償失啊。”想離間我和親們之間的關系。卻是沒門。

    鄉親們听了後。紛紛與丁文打招呼;而丁文卻罔顧近到身前的李若琳。反而與鄉親們攀講的火熱。說起種植紫菜的事。

    幾個人說很後悔。眼看著桑春他們的紫菜在這一兩天就可以初次剪裁。早知道不听村里某人的話。也把自家的海的種上。有人告密來著。說那幾個城里人動員大伙兒。只要有人不支持池塘承包的。就一戶給予獎勵一萬。問這事是不是真來著?

    當面被人戳穿。但若琳依然毫無慚愧。鼓動說︰“當然是真的。下次鎮里的人下鄉。大家可以先去登記。”

    “李若琳女士。你的話是代表隨氏。還是代表漁澳鎮政府?”丁文輕描淡寫的問。

    “自然是”李若琳時止住了話。為她突然的自己犯了個低級錯誤。在農村民主議事中。若發現有人串票或買票。就可以提請有關部門將本項的決議結作廢。

    羅元將手機音放了出來。很風騷的模仿起港片的警察說話語氣。“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所說的每句話都將做為呈堂供。

    ”說完後。不的大笑。

    李若琳的臉色忽然與白色羽絨服一樣。終年`雁今日反被琢了眼。咬著唇已說不出來。

    “在你的眼里。我們這些手足著泥巴的鄉巴佬就象海邊的軟泥一樣。任人隨便拿捏吧?”丁文平淡的說。這平淡卻蘊含著巨大的憤怒。掃了李若琳一眼。“我想你們的父輩或祖輩也應該從農村出身呢?但。我們這些鄉巴佬們已在這避無可的海島生活了多少年。又礙著你們什麼事。”

    幾位鄉親圍著丁和羅元。開始議論起來。

    -又來耍人。又來騙人。

    -早在學校被撤的那天。就知道漁澳鎮些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來沒真心為咱們桑家塢辦過好事。

    -是啊。听說他們偷偷向買的。把他給坑了。

    -天殺的這些王八蛋。

    李若琳低下了高傲的頭。她不是不敢面對這麼雙憤怒的眼楮。而是為自己犯的低級錯誤懊悔。悄悄的掉頭離開人群。丁文指著她的背影。“這個女人。隨氏專職律師。看來還不如泡泡你來的神氣。”

    船家在喊著“上船嘍”。鄉親們已陸續上船。

    羅元撇了撇嘴。說︰“雖然賣相不錯。但看來渾身是刺。不過論賣相呢。還不如獅子頭”。”

    呃。獅子頭?倆人默契的相互捶了下肩。然後大笑。

    “記的啊。你還欠我那些魚。”羅元叨念著這句。登船後揮手離去。

    桑木蘭仨人回來時她們這次買回來的東西不少。板車堆個滿。丁文又當了次拉車的老黃牛。拉貨堆中當然包括因暈船而欲睡的楚婉玉。車把子旁左一右陪著兩朵嬌艷的花朵。

    林雪問︰“丁哥。|玉說。由你手上孵出了兩百萬的柳葉苗?可惜沈所被抽調去察長江中下游水文情況。”

    怪不的沈老頭象突然失蹤似的。連個影子都見不到。否則他早跑來桑家塢。自己還不被盯的死死的?丁文點了頭說︰“小。你來的正時候。我從明天起就專心于養殖場。”

    “丁哥。你又不務正業了。只要把養場管理的。效益將非常高。”林雪倒苦口婆心的勸說。

    按投入的話。養殖場投入更多;按發展的話。養殖場|更具廣闊的天的。只是現在還不能明講。別亂了大家的心才好。不過今天第二次听到“不務正業”這四個字。丁文苦笑了。

    “小。我支持他到養殖場。反正。他不務正業的事可多了。偷偷的培植起壇紫菜。還員我大舅拉起漁場。也不差這一茬。”桑木蘭其實弄不清丁文整日里在想些什麼。但對于丁文的事業發展總一貫支持。

    “我也支持。”楚婉玉雖然抱著頭。卻仍拉長朵听著。

    “人家夫唱婦隨。一個鼻孔里出氣。小玉你參什?”林雪不滿瞅了楚婉玉一眼。

    “整天窩在養場里太悶了。多個的方透氣也不。這該死的暈船。”

    暈可憐的孩子。

    PS︰自己更新並不。也不敢苛太多。但肯定會堅持完本。本書字數應該超過百萬字吧。也算自己一個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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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0六章 引魚入觳

暈船的人,通常頭暈、冒汗、臉色蒼白、惡心,甚至可能嘔吐。

    楚婉玉屬于暈船出現嚴重癥狀那種。嘔吐了,連黃水都吐出來,然後體力不支要暈厥。

    一到家,丁文只好抱上柔軟如綿的楚婉玉,急匆匆送至她的宿舍。

    暈船,丁文從沒體驗過,但醉酒,以往曾經常遭受,算來也是“酒精考驗的戰士”,那滋味不好受!

    拼過啤酒,拼過肚脹如鼓,恨不得讓全身的毛孔變成水龍頭,永不關閉的水龍頭;拼過紅酒,綿綿入口,經過胃由冷化成熱氣,逐漸上臉,被風一吹後,只覺地開始斜了,躺的床鋪在晃,真正體驗了地球時刻都在運動;拼過白酒,無色的酒精似化作一團團烈火,從喉嚨燒到胃,燒到自己一團泥爛倒在地上,便什麼都不知道,甚至記不起自己當時的丑態。

    楚婉玉此時的狀態,仿佛喝了“紅、黃、白”摻酒,才會象這樣又吐又暈的。

    酒!有人喝了少量的酒,可以解暈。

    其實,酒精只是用來麻醉,麻醉神經用的。

    丁文從空間分出一小的青紅酒,稍溫後倒一小盞,加上了話梅,讓一臉愁苦的虞翠花扶著楚婉玉喝下。

    房間內殘留著淡淡的荷香,混合青紅酒的醇香,在空調暖氣的吹送下,宛若清明時節路經酒肆的氣味。喝下一盞青紅後,楚婉玉緊皺地眉頭已舒展開來,額頭沁出細汗,臉色紅潤得如紅富士的隻果,呼吸均勻睡去。

    “虞姨。去煮些白粥吧。”丁文見狀先退出。轉回了自己地宿舍。

    自己宿舍里。同樣地荷香。同樣地溫暖。

    桑木蘭已脫去厚厚地外衣。在整理這次出島地收獲。一個個袋子堆得床鋪都是。听見了推門聲。知道丁文進來。連頭都不回。任哪個女人看到自己地男人懷中抱著別地女人。心里總會不舒服地;即便抱著地那個女人是病人。仍會有這個感覺。

    丁文反手掩起了門。從背後抱住桑木蘭。

    桑木蘭抿起嘴微笑。手頭還提著一套利郎地西裝。心思早飛到背後那份堅硬。于是紅暈悄悄爬上了臉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短暫地分開卻能讓彼此感受到那份濃烈。甚至狂野

    “壞蛋你看。都把這些新衣服弄得亂七八糟了。”桑木蘭帶著深深地滿足後。掃見散落在床鋪四周地袋子、盒子。那雙水灣灣地大眼。如鎖住一灣春水。看得滿屋皆是春。

    嘴里說壞蛋,但心里恨不得某人天天都這麼壞。

    被窩是暖和地,但總得起來。不僅因為屋外陽光燦爛,門外有人已在催著。

    听到章守志的喊聲,倆人不由得嘻哈地笑起。因為這感覺象做賊,記得小時候到九叔公地里偷西瓜的事,倆人也是這樣悄悄地伏在瓜藤之下。

    章守志代收下賣魚的錢,千多斤的魚賣了八千多,以往在他眼里這些算不上一頓飯的費用,但今天手拿里這疊錢時,臉上充滿了收獲喜悅。當一個人被逼債逼到山窮水盡的時候,才會覺這些紙樣兒還是挺可愛的,沒有它不行。

    丁文穿上一套新衣出現在門口,竟讓章守志嘖嘖搖頭。

    “我若再年輕二十年,絕不跟老弟一塊走因為姑娘們的目光都集中你身上,而我只在一旁淨羨慕著。”

    丁文喜歡這樣比較隨意款式的服裝,若非工作需要,絕不穿上西裝革履。何況自來到這桑家塢,經常和鄉親們聊著聊著,就隨便找個地方坐下,比如田、石條板。他笑著說︰“人靠衣裝嘛。不過,現在許多姑娘們精得很,不光看你地外貌長相,主要看你的腰包鼓起程度。”

    章守志哈哈笑著不再繼續說這個話題,因為看到了桑木蘭也出現門口,在丁文示意下將那疊鈔票交給了她。桑木蘭認真點數著錢,雖然現在接觸的款額數目不小了,但她的神情依舊那麼專注!

    桑木蘭這次到了縣城,為自己父母帶去兩塊青石墜和一萬錢,看固執的父親默默收下了錢,心里總算落定;又和母親一起逛買了新衣,見母親在人群不再畏縮的身影,竟轉過身笑著哭了。

    今年,會回桑家塢過年的。在回來之時,桑木蘭听母親這麼說,真的喜出望外。有幾年了,都是一個人過年,只能看著別人家熱熱鬧鬧;但今年已經不一樣,仿佛上天突然給了她補償,實現了許多許多願望,所以她的心情今天的陽光一樣燦爛。

    午後,林雪芹正式接手了養~場地技術指導,她的日常巡視、管理與丁文截然相反。如果說丁文做得粗而模糊,而林雪芹幾乎做到事事精細,

    內的溫濕度、水質取樣化驗、水色觀察記錄,到~重大小狀態、喂食多少數量、食料的品種、病害監控,乃至鍋爐什麼時間放入溫水,多少量

    當十多個池子都巡看了一遍後,丁文破例地拍了拍林雪芹地肩膀,感嘆說︰“小芹同志,這場子交給你,我算放心了。”

    林雪芹哼了一聲,卻忍不住笑說︰“你這個甩手掌櫃干得輕松,但你怎麼忍心看著我們這些姑娘家,為養~場的事掉頭、長皺紋,是吧木蘭?”

    丁文不解望了身邊地桑木蘭,但桑木蘭只笑著不說。

    “我們三人商量過了,只要丁大哥能每天提供那荷花、菊花、玫瑰花、月季、牡丹,山茶花也行,我們就忙得無怨無悔。”林雪口中念出這麼多花的名字,連剛踏進溫棚地虞翠花和楚婉玉听了,都“ 哧”笑出聲來。

    丁文卻道這個林雪芹在省城多呆了幾天犯上花痴,驚訝地問︰“你要這麼多花干什麼?”

    “以花養顏啊!”林雪芹似笑非笑地望著丁文,明擺我要敲榨你哦。

    丁文看了看周圍的幾人,從她們表情中看出了自己勢單力薄,只能打起馬虎眼。

    “花麼們找嘟嘟要,誰知道它從哪兒餃回來了一支荷花?這小東西就是不讓人省心地。不過,你們應該知道有的花瓣中也含有微量毒素,不但不能養顏,說不定還會長出玟瑰花的梗刺兒。”

    林雪芹呸呸呸了幾聲,“就你亂說!人家小玉說那荷花泡澡挺舒服的。”

    呃,丁文看楚婉玉得意樣兒,總算弄明白這事兒肯定是由誰惹起的。小玉這丫頭自從泡了鮮荷花浴,似乎挺叨念,敢情泡上了癮。這不,拉來了幾個同盟,還聲勢浩大呢。

    “我想要泡鮮花浴呢,也是不行,得等!”

    “那等到什麼時候啊?”楚婉玉連忙問。

    “待到春花爛漫時。”丁文愜意大笑,然後步出溫棚。

    養殖場在中午漲潮時沒開閘放進海水,但並不等于無事可做。丁文帶上包品之,不止沿養殖場的岸走了一圈,還爬上左峰之頂,吩咐包品之繪出山梁子以南這片地域的地形圖,並詢問從池塘這邊引來淡水的可能性。

    “包工,只要把這個活兒做完,您就可以再帶一小壇酒回去過年了。”丁文開玩笑地說。

    包品之一听青紅酒,被海風吹得黝黑的臉興奮得紅。前次那壇青紅酒,寶貝得不得了,但就是禁不了口,一日一小酌,這些日子下來,倒被喝去了大半壇,正心疼呢。

    “小丁,有酒都好說啊。”

    丁文對這位勤勉的老從心里佩服,听說包品之沒念多少書,能靠自學和多年的實踐,取得中級職稱,這相當不容易。但想及與隨氏及政府部門還沒談妥條件,自己的設想只能暗中進行,所以不得不慎重地交代,“包工,我的設想除了你我,絕不能透給第三人的耳朵。”

    包品之收斂起笑臉,嚴肅地點頭。

    直到傍晚,倆人下了左峰。丁文打包品之先回,自己來到了南端的兜門。

    此時海水已退潮,露出大片的黑色泥灘,被夕陽染成整片的紅。

    丁文在想︰原先在狹小的池塘中,可以用洪荒湖水浸泡的水藻引來塘底池魚,但在這麼廣闊的大海顯然不可能,自己那些湖水相對大海而言,只是滄海一粟。看來只能用效果更持久的青石!

    一塊塊價值數百萬的青石,用來引魚入,是否本于末倒置?若讓人知道的話,必說自己是瘋子。當一塊塊青石被擲于養殖場的砂泥中,丁文自嘲地笑笑。

    或許也值得的吧。青石的效果對于海魚、蝦蟹的成長和孵育,是否也能象淡水魚的一樣明顯?或是不同種類起的作用有差別?不管怎麼樣,只有經過養殖試驗之後,才能證明自己的猜想。

    桑木蘭和楚婉玉來的時候,遠遠看到丁文在養殖場的泥灘中,並真切知道他在搬弄些啥?在家听到包品之說丁文不回來吃晚飯,倆人特意送飯來,只得避風到場部樓房中。

    “木蘭姐,丁阿哥做的事情好像都與眾不同,真的好奇怪?”楚婉玉若有所思地問。

    桑木蘭輕輕地點頭,輕聲地說︰“有句話,他常掛在嘴邊︰池塘是上天賜給桑家塢的,但養殖場卻給桑家塢展提供了一條路。我想他只是證明,若沒有別人來島上投資,桑家塢人也能依靠自己走上致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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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0七章 大潮放閘


或許看到丁文采回的頭水壇紫菜,桑春他們已按捺不住了,早早聯系上銷售商,口頭協議頭水濕菜按每市斤五塊售,就在采菜場當場交易。

    這天,桑家塢村子最冷清的一天,就連三奶奶都拄著拐杖來到南邊的沙灘,把沉寂的沙灘喧成一片熱鬧。

    是,今天是紫菜收割的日子。大舅總把事情搞得驚天動地,也許他的用意就是讓鄉親們看看,桑家塢有很多致富之道。

    剪采一斤的濕菜,人工費按五毛錢。

    桑春不僅雇了上次潑苗那些工人,還有桑家塢的各戶勞力。而鄉親們自是湊熱鬧居多,抱著觀望和試試的態度,相比那些工人,顯得不足。

    海水退盡,露出大片的海涂,連成整片的百畝紫菜田,黑壓壓一片,尤為引人注目。

    采菜的鄉親們一個個踩著泥灘,在水道上排成蠕動的長龍。丁文和桑木蘭各背著一個簍,後面跟來林雪和楚婉玉,他們比鄉親們準備充分些,每人穿上連體的雨褲靴,既能擋冷保暖,又能保護腳趾,就是負了重笨拙些。

    海風在吹,但每人的額頭都隱顯汗花。楚婉玉初次趕海,估計不懂得省些力,緊跟上眾人的步伐,已走得吃喘吁吁。

    烏黑油亮的菜紫,掛在網簾如掛藤的葡萄串,將網簾的壓得低垂,在海風中不時擺蕩。

    被魚群啃過,頭水菜還長得這麼好?丁文走近一方網簾,隨手扯了把,放在手中仔細看看,頭水菜油光細,比起自己的壇紫菜粗,呈細帶狀。楚婉玉和林雪看到如此連綿不斷的菜田,不禁地驚呼,兩人叫上桑木蘭,圍著著繡架子扯起紫菜。

    風干地紫菜。不像是生長著地紫菜苗。倒像是晾得半干地紫菜條。菜葉與菜葉。彼此粘貼在一起。一縷一縷地。成山羊胡了。

    “丁阿哥。這些紫菜在離開水後。陽下光曬著沒事吧?”楚婉玉好奇地問。

    “紫菜早習慣了潮漲潮落和風吹日曬。本身具有光合作用。也需要太陽曬曬。當然嘍。在下一次地海潮來臨之時。又變得鮮活。”桑春吩咐好幾人分頭做事後。便耐心解釋給楚婉玉听。

    “舅。看這紫菜長勢不錯。”

    桑春掩飾不住喜悅之意。說︰“小文。听那些工人說。咱們這一畝可采下七八擔頭水菜。”

    桑木蘭略算了下。對著丁文說。“咱舅這次可了財。一茬頭水菜不僅回收了所有成本。還有好幾萬賺頭。”

    丁文點了頭說︰“若趕不上咱家的壇紫菜,才真地奇怪。”

    桑木蘭忍不住問︰“咱家的壇紫菜在哪兒呀?”

    丁文指了指小巷那方向,沒有象以往那樣打起啞謎,卻說︰“筆架島無處藏寶,只是我們沒有足夠的慧眼。大舅,我現在說多了,您也忙不過來,看您的漁場才剛插滿毛竹和綁好繩索,到時魚被我先撈走了,您別跺足喊冤哦。”

    “可百畝紫菜收成,要兩三天時間吶。”桑春何嘗不急,可做事的人就那幾個,此時一听丁文說起,便連忙打電話給桑二虎問起織網的事。可漁網要等幾天才能全部織好。

    “有多少張,就先掛起唄。”丁文這樣提議,桑春卻搖了頭,說沒把頭水紫菜收割完心里不踏實。

    丁文只得由他去,帶著桑木蘭三人四處看看,一路看到大伙兒忙著裁剪紫菜。

    一艘木帆船斜停在海涂,是上門收菜的船。

    四人踩著踏板上到船,居然又是老邵當舵手,丁文便釋然︰原來那個培育菜苗場,又兼濕紫菜的加工。

    象風干成這樣的濕菜,一擔可制成十二三斤的干菜,不得不說這個菜苗場地老板很會念生意經。

    若要自己攤曬成干菜,是一場緊接一場的勞動。

    這到海里剪采濕菜只是緊張勞作的前奏。紫菜,雖然長在海水里,也可說是出水的芙蓉。但並非一塵不染,有泥沙,有雜質,要挑揀,要清洗。所以,接著要做的事還很多,如︰沖洗紫菜,洗滌繡,剁切紫菜,攤制紫菜餅,晾曬紫菜,……

    還沒完,還要將曬干的紫菜,收起來,打成包,搬上車,換成錢。

    這頭水菜還簡單一些,若是三水菜以後,還得分揀。挑揀出好的,成色要好得多,墨綠色的,幾分像新鮮的海帶。

    象今天一下子采收這麼多濕菜,估計攤曬地地方和工具都成了問題。現在市場面上主要有圓盤狀和長席狀的干菜,其中圓盤狀較受歡迎,其實菜質並不沒有不同。

    丁文在想︰大舅明年收菜的準備應該會更充分一些,畢竟現在頭水新菜的價格都在六十塊以上。

    因為和老邵不熟稔,丁文四人只在船上歇息一會兒,就下了船,提早返回。

    ****

    臘月十六,夜已深。

    很冷,冷得連石頭都煞白。

    海風好大,大得世間仿佛只剩下風聲。

    今天是個大潮的日子,因為初一、十五之後三天內必有一次大潮。

    初十那天,在養殖場種下了青石。當晚,就開閘放進了海水。或許經過這麼多天的浸泡,灘里海水也沾染了青石的部分效果。今日白天的時候,看到許多海鳥光臨了養殖場,這是少見的事,所以劃船去看看,竟撈起一條長長的海帶。

    新鮮地海帶炖著龍骨,那湯早已落肚。但小玉她們似乎余興未絕,自己劃起場里的小船,載上小芹和木蘭倆人滿養殖場里尋找海帶。說來也怪,一個會暈船地人,竟能當起劃船舵手。林雪則說楚婉玉是色女,盡裝病佔人家便宜。

    呃,這話說得

    今晚要放閘?章守志驚詫了。他問,怎麼不先把養殖場的存貨給撈個干淨?

    丁文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說你老章頭在養殖場也有三年了,怎個還不懂得把握兜門放閘的時機呢?的確,放閘充水在閑灘與池中養著東西時,考慮方面自有不同側重,只要不是清灘,一般選擇漲潮。

    現在漲潮了,不然風不會這麼大,但不是

    時候。

    月光如晝。今晚的月亮很妖嬈,把漲潮地浪花照得如堆銀砌玉,如雪花一樣的白。即使冒著寒冷,仍有人矗立在南邊兜門地石欄桿邊,欣賞著這月夜美景。

    這個看起來象雪人那樣臃胖,因為寬大的棉大衣擠進倆個人,不臃胖都不成,桑木蘭和楚婉玉一左一右佔據棉大衣里地有限空間。人說,男人的胸懷是寬廣的,那是胸懷著一片天地;女人的胸懷也是寬廣的,育著一代又一代。

    但三人卻把這小小的衣襟,撐成一個溫暖的帳蓬,或許更像澳洲的袋鼠。

    林雪芹一襲黑色地皮衣,在月光下如夜的精靈,海風吹起留海的絲,不時跺動雙腳,那是在驅冷,來自腳尖的冷、麻。

    “丁阿哥,現在怎麼還不放閘呀?你看海水都漲到那地方。

    ”楚婉玉甕聲說,她背對著丁文,一手伸出來指著遠方的海面,受冷後又趕緊縮回來。桑木蘭緊緊抱著丁文的腰,聞言轉頭引望。

    “再待一會兒,我要讓從閘門游出的魚蝦,又能溯水往回游。”丁文冷靜地說。不管是海魚,還是河魚,溯水的生活習性總一樣的,浪頭形成許多泡沫可以讓水中氧氣更充分,所以許多魚都喜歡戲逐浪頭。

    “騙人哦,哪有魚游入大海,還願意回游進養殖場,這些魚一定是笨魚。”楚婉玉當然不相信丁文地話,林雪不相信。

    “魚又不是人,哪有丫頭你這麼多想法?它們很敏感,卻知道哪里的海水好。”丁文喜歡這樣叫喚林雪芹和楚婉玉,不僅這樣叫法更象似一家人,更要讓桑木蘭知道自己只把她倆人與丁香一樣看待。

    “她要是魚,一定是美人魚,在月圓之夜游出海面,唱起迷人的歌聲,可以勾引了大把的男人奮不顧身跳海去。”林雪平視海面,酷酷地說。

    “小芹姐,我一定先把你勾引下海,咱們再來個魚人女聲二重唱,不然我一個人好寂寞咯。”楚婉玉咯咯地笑著。

    “估計美人魚確有其事!海洋之中的種種神秘,人類哪能盡所得知?”丁文低聲說。

    在此冷夜之中,三五人本圍在茶水初沸的爐子邊,邊喝著熱茶邊天闊天空地怪談,最為愜意。但在等待之時,一番怪談無是打時間好辦法。楚婉玉听了丁文提起話頭,便催著講下去。

    丁文娓娓說起︰“為探索美人魚是否存在這一研究課題,近幾十年來,海洋生物學家、動物學家和人類學家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並提出了許多假設。

    一個觀點,這個所謂的美人魚標本是猴子和魚的結合。在18紀中葉,英國倫敦曾經舉辦過轟動英倫三島的美人魚標本展覽。隨後,在美國紐約舉辦了同樣地展覽,同樣引起了全美的轟動。其中一個最著名地標本叫‘菲吉美人魚’。

    第二個觀點,美人魚可能是類人猿的另一變種,嬰兒出生前生活于羊水之中,一出生就可以游在水里,因此,一種可以在水中生存的類人猿動物存在,並不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

    公認的觀點,傳說中地美人魚可能就是一種名叫‘儒[<’(俗稱海牛)的海洋哺乳動物,正如鯨一樣,也是哺乳動物。咱們國家在七十年代,也曾捕獲過美人魚。據說有關科研單位在漁民地幫助下捕到了罕見的‘儒[<’。由于它仍舊用肺呼吸,所以每隔十幾分鐘就要浮出水面換氣。它背上長有稀少地長毛,這大概是目擊錯覺為頭的原因。儒[<胎生幼子,並以乳汁育,哺乳時用前肢擁抱幼子,母體地頭和胸部露出水面,避免幼仔吸吮時嗆水。

    當然,更多的科學家認為這是幻覺,根本不存在美人魚。”

    “丁阿哥,美人魚果真會唱出美妙的歌聲麼?”楚婉玉問道。

    “你們听過海豚的叫聲?”丁文反問,然後接著說︰“也許那只是它們的本能。”

    提起了海豚,桑木蘭昂起頭,直望著丁文,心想小海豚真的會在明年清明的時候回來麼?

    “海洋是生命的搖藍。從第一個有生命力細胞誕生至今,仍有20多萬種生物生活在海洋中,其中海洋植物約0萬種,海洋動物約16萬種。所以存在類似美人魚的其他物種並不奇怪。”林雪頗認同丁文的看法。

    此時海浪呼嘯聲已清晰可聞,丁文目測了下距離,覺得放閘的時候到了,便把棉大衣讓桑木蘭和楚婉玉倆人包著,自己跳上的兜門水閘台,轉起了輪盤讓閘門緩慢上升。養殖場里的水,如同乍出柵欄的馬群,從閘門底縫口傾瀉而出,沿著原來在泥灘上沖刷出的水道,奔騰而去。

    閘門只打開半尺高的縫口,以使場里的海水能多持續一段時間。

    跳下水閘台後,丁文便叫了桑木蘭她們先回場部,“你們三個先回去。漲滿潮還得一兩個小時,快下半夜了,這時特冷。”見三人都未移步,只得又說,“那一起走吧,至少回去煮點夜宵,熱乎一下身子吧。”

    頂著北風,風吹著褲管獵獵作響。丁文當先前走,桑木蘭和楚婉玉倆人已勾著肩掩緊大衣跟在後,林雪芹為避直面的寒風則側著身走。回到了場部,

    四人已氣喘吁吁的,呼出的空氣化成了白氣。

    夜宵是一小壇溫熱的青紅酒。酒,不僅溫和了四人的身子,也喚醒桑木蘭三人的瞌睡蟲。三人乘著酒意,擠到丁文宿舍去,不一會兒即傳來打鼾聲。听這此起彼落的小鼾聲,丁文將大衣覆在被子上,悄悄地拉上門出去。

    到了南面兜門時,海浪已在連續拍擊著堤壩腳的亂石,如一把把重狠狠抨擊在岸堤,然後化作無數的泡沫,月夜下勝如千堆雪。閘門已全部拉起,灘里的水所剩無幾,灘外的海水從閘口奮涌而入;接著,北面的兜門也被拉起,只待漲滿潮那時,再放下閘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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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0八章 一灘鷗鷺

圓月西斜,養殖場灌滿了海水。

    丁文放下了南北兩面閘門,在空間里過個夜,出來時正是次日趕海的時間。

    咋熱鬧呀!

    開門即見趕海的鄉親們正聚成一群,他們站在堤壩上對著養殖場指指點點。

    楚婉玉在堤岸邊很夸張地尖叫,歡跳得象個孩子,“好多海鳥啊!”

    林雪正拿著手機四處亂拍照。

    桑木蘭也拿著手機,一直在撥打著丁文電話,听到場部二樓傳來鈴聲,連忙回頭見丁文站在廊的欄桿邊,揮揮手便說︰“快來看看,怎麼一夜之間突然有這麼多海鳥?”

    筆架島,海鳥本就很多。在冬天,很多候鳥從北方飛到這兒過冬。

    養殖場湛藍的水面上,已浮許多白色、灰色、黑色的點點,恐怕有數百近千之多。還有幾只賊鷗正從左峰頂上滑翔飛落,臨近水面時優雅地扇了幾下翅膀,收翅後浮在水面,卻將又長又尖的喙嘴插入水中,不多時叼出一條小魚,輕而易舉地將魚吞吃。

    魚群應該是引來不小數量的魚,不然不會引來這麼多的凱~。

    嘎嘎嘎。沙啞而熟悉地叫聲。從場部上空傳來。

    呃。“一撮白”這廝帶著它地家族成員們也趕來?丁文哭笑不得了。這廝天天窩在了池塘溝中。估計天天吃浮藻。今天也想改善一下生活。撲愣愣地就降落在離桑木蘭她們面前不遠地水面。沒有絲毫地驚慌。認定這地盤也是它們家似地。

    楚婉玉頑皮地學起大舅媽那樣叫喚。沒想到“一撮白”竟從水面又飛到她地跟前。這讓她咯咯大笑起來。蹲下來撫摸著雄糾糾地水鴨頭。

    林雪芹總算找到心儀地拍照對象。將一臉歡笑地楚婉玉和溫馴地“一撮白”攝入鏡頭。

    桑木蘭不關心這些。因為在桑家塢見慣了這些海鳥。便沒什麼希奇。卻轉身走向場部。在場部門前地大>恰好踫上桑春他們。

    “舅。你們今天還收紫菜?”

    一提起紫菜,桑春和桑良他們抑制不住笑意。單頭水紫菜,不僅回收了紫菜地投入成本,還盈余六萬多元。

    “紫菜早收妥了。木蘭,我該喊你外甥媳婦好呢?還是喊佷女好啊?”桑良總愛開起玩笑,這次由于丁文和桑春幫忙,讓幾個人在冬季收了個好彩頭,連媳婦兒都沒凶他了,這不尾巴翹了起來。

    “小良叔,您總愛開玩笑。”桑木蘭落落大方地回答。

    “不管怎麼說,咱們都算是一家人。”桑良嘿嘿地笑說,“不過,大頭那邊有什麼好消息記得提早告訴我們。”

    “你們瞧,小良子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原來在套話。”小正自然不會錯過這次抬杠機會。

    “去你的!”桑良與小正笑鬧起來。

    桑春卻為養殖場水面景象所吸引,指著那些既忙碌又悠閑地海鳥們,問起這是怎回事?

    “舅,我說過您可能會懊悔,所以我不說。”丁文不知何時已下了二樓來到>邊,卻是神秘兮兮地笑。

    “誰不知道呀,有魚的地方就海鳥。”桑良自然知道這個常識,但他的話讓眾人恍然大悟。桑春才記起丁文那天的話來,失聲地說,“小文你將魚群引到了養殖場中?!”

    眾人匪夷所思地望著丁文。

    這怎麼可能?

    “當然是不可能地。昨天大潮剛好把有的魚沖暈,自然便宜我這養殖場。”丁文淡淡一笑,卻說︰“你們漁場建起來後,如果有小蟹、軟蟹,只要活的,我要全收購,記得不能賣出去。”

    “外甥,你不會是想養出梭子蟹吧?”桑良好奇地問。

    丁文覺得這又不是什麼秘密,便點頭給予確認。

    “好了,你們幾個別問這問那。今、明兩天要把這些網給搭起來,在年前趕個好水頭。”桑春已迫不及待地催走桑良幾人。桑良幾人哀呼幾聲要命,一人拉著一輛板車往堤壩那方向去了。

    桑春見幾人走遠,鄭重囑咐說︰“小文,最近一段時間看著點,這年頭多的是搶年事兒,就怕有人將養殖場給惦記上。听說其他場子出現過偷放閘門的事兒,這閘門一開,場子里的魚蝦一夜之間讓人偷了一干二淨。”

    “桑家塢也會?”丁文倒驚訝了。在這海島,想要偷走這些魚,送出去而不被人覺也是個大難題。

    “如果退潮時來了,漲潮時乘船走掉呢?你還是小心點兒啊。”桑春說完,急匆匆直

    人。

    丁文見桑春說得鄭重其事,不由得上了心。

    說確實,這個養殖場致命之處,便在于兩個閘門。平常都是上鎖地,若真個要偷的話,這樣地牛頭鎖便是一百把都防不住,看來老章頭說養狗的事也不是沒有道理地。

    此時天際又傳來海鳥的鳴叫,又來了一大群地海鳥,正在養殖場上空不停盤旋,有的已翔落在水面,一掠又飛起。

    丫的,偷魚賊還沒出現,這搶魚賊卻越聚越多,看來不趕不行啊。可是這幾百畝

    “文,我去熱下早粥,你可別走開。”桑木蘭見丁文捏著下巴在沉思,便索性扯上他回了廚房。

    丁文坐在一條長椅上兀自苦笑,“想小時候掏鳥窩、抓鳥的事沒少干,現在這些家伙可報復來了,看一只比一只下嘴狠,還真拿它們沒辦法。”

    桑木蘭溫好粥後,盛來一碗放在丁文面前,笑說︰“沒辦法就別想,咱們能撈到多少是多少。鳥兒在場池里,也省得白天還找人盯著看。”

    丁文“咦”了一聲,“這倒是不錯的以賊防賊辦法,如果這些海鳥夜晚也在水里過夜就好了,看這天氣晚上冷,估計是不可能。”

    “老弟,沒想到你也有撓的時候?”章守志人未到聲音卻傳來。

    這消息傳得夠快的。丁文與桑木蘭相視一眼,對著門口喊,“老章,你是順風耳麼?”

    章守志興沖沖的進了門,坐上另一張長椅,喜上眉梢說,“若單純怕從閘門放水,就沒必要放在心上了。閘門上的轉輪可以隨時取回,用的時候再套回去。還有驅趕海鳥,我們也有一些手段。不過,養殖場中順潮而來的魚群真值得期待啊!象今天聚集這麼多的海鳥,我們以往只有在收成的九節蝦時才會出現,但數量不會這樣多。”

    “哈,老章,沒想到你藏有一手。”丁文對著章守志豎起大姆指,這樣基本防備養殖場中的魚被一窩端可能,因此大大舒了一口氣。

    “他呀,盡喜歡吹噓。”虞翠花後面跟著楚婉玉和林雪,也擁了進來。

    “虞姨,你們怎麼都來了?那養~場”桑木蘭不由得擔心。

    丁文知道養~場有大舅媽在帶眼看著,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自紫菜豐收之後,到場子里找丁文的人絡繹不絕,不是說來參觀養~場,就是叫丁文出面找桑春說情。更夸張的是三奶奶和阿慶嫂,阿慶嫂女兒桑曉棋相對象,也拉到丁文的會客室去,叫丁文幫她們參考,惹來了林雪芹和楚婉玉不時取笑。

    面對這樣煩不勝煩的事,丁文只能暫避到這養殖場中。

    “老弟,你那老掉牙的三奶奶,今天一大早又找上門。”章守志說了,止不住先笑了起來。

    虞翠花順口接著說︰“這回是另一家的小伙子處對象。我在想,如果姑娘偏偏把小丁給看上了,這下可難辦。”

    屋子里幾人均放聲大笑,只有丁文訕訕而笑。

    呃眼看只有母親來到桑家塢後,才能脫離鄉親們分外的熱情。話說,咱養魚雖馬馬虎虎,相人可一竅不通,別擔擱了別人家的事兒才好。丁文便問了桑木蘭學校幾時放假。

    桑木蘭說沒這麼快,媽在學校放假後,還得批改期末試卷,還得開會布置下學期的教學計劃。遠水救不了近火,一直回避也不是辦法,你還是直接和三奶奶她們好好說一次。

    林雪芹和楚婉玉也在一邊起哄,這兩個丫頭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伙,純添亂!

    “老弟,今天有個單位想團購啊。”章守志並沒有說出哪個單位,也許是不方便,“他們一次性需要六七千斤這個數。

    ”

    這麼多!丁文微皺了下眉頭,便問能確保了某個單位的訂單麼?如果這魚被哪個商家囤積起來,又拿魚說事,怕砸了“洪荒魚”的口碑。

    章守志只說是他的舊識一位領導,應該可靠。

    其實,隨著洪荒湖中的魚種快速成長,成品魚的總重量還在不斷增加,一時倒不虞貨源脫節的問題。而近三百萬尾的~苗,在自行游入洪荒湖中的前一周,數量銳減至一半後,才逐漸地扼止了減少的勢頭。

    對于這次團購,丁文只能勉強地點頭答應。而章守志高興得直搓著雙手,還沒來由客氣地道起謝
8591 發表於 2009-12-29 01:58
正文 第一0九章 閃電行動

白粥,淡淡的咸水味

    那水,汲自場部樓前那口井。

    桑木蘭開玩笑說,至少煮菜時,能省下一把鹽巴。

    這個居家的小婦人,笑起來的時候,象晨光下搖曳婆娑的竹林,影影卓卓,讓人耳目一新。連虞翠花都覺得和她相處,覺得如沐晨光那般溫煦。

    “老章,這附近難道沒有挖到淡的水?”喝慣了浸泡青石的陳水,丁文覺得自己的嘴有點刁。

    章守志只說,曾在場部周圍鑽了十多處才找到現有這麼個水井,馬馬虎虎算是淡水。

    你會打算在養殖場這兒長住吧?不僅桑木蘭,其他人都詫異地望著丁文。

    楚婉玉為昨晚那風浪,還在心有余悸。

    那風,整個晚上象吹起大海螺做成的號子,嗚嗚作響,一刻不歇。

    那海浪,撞擊到岸邊,似乎連房子都在震動。

    喝暈了。好!容易入眠。一覺到天亮。

    已經避在養殖場兩天。今天該回村子。丁文悠然地指彈著桌面。听屋外海鳥爭鳴。並沒有急著回去地意思。畢竟這兒天籟之聲再大、再吵。總覺耳根清淨。

    但。也得回去。

    海鳥們愈聚得多。爭叫不休。它們開始爭奪地盤。好不熱鬧啊。

    林雪芹毫同情之心笑眯了眼。說丁文是眼不見心不煩。眼見那些海鳥越聚越多。它們正掠去昨晚冒著寒冷勞動地成果。

    丁文喊了章守志。說漁網不僅能捕魚。還可以網鳥。鷺鷗清炖。可以溫補一下身體。

    章守志對這些海鳥壓根兒就沒好印象,更無什麼環保意識,連忙附和說︰“老弟,原來養殖場沒少吃這東西,就是肉少骨多,有點腥,熬湯正好。”

    “不行!你們絕不能抓海鳥,我我”林雪急了直跺腳,卻一時想不出反制的措施,直推著丁文往村子那方向去。

    楚婉玉和桑木蘭跟在後面吃吃地笑起,知道丁文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否則早采取了措施。

    還站原地的章守志傻愣地問︰“這鳥兒,不抓了麼?”

    “抓個啥呀?小丁就沒想過抓這些海鳥,就你傻的。”虞翠花叫了章守志一起收拾殘局。卸下閘門的轉盤、鎖好門後,倆人才騎上兩輪摩托直追。

    午後。

    按以往習慣,丁文都會在會客室泡白菊花茶,或是一人獨酌,或是和章守志對飲;現在可不敢了,這些天三奶奶她們找得緊,吃完飯後基本玩“失蹤”。

    泡泡來了,跟著魚販商他們一起來。

    看著一臉滄桑的羅元,道是“曾經滄桑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胖臉怎的一下子縮水似的,還好還能笑。

    羅元說︰“文子!那天回去霞她沒來見我,只在電話中說“分手吧”,當時心里物難受,象心口被人剜了一刀,痛得摸不著。”

    丁文只能無言拍拍他地肩膀,去掩上了會客室的門,準備泡來一白菊花茶。

    羅元繼續說︰“失戀就象找到一本心儀的網絡小說,每天跟著看卻現這本書突然太監了,所以只能再去另一本打無聊。”

    丁文還是听著,卻笑了出來。

    “我又找到了另一本。人說‘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羅元似在回憶,想著那突來的邂逅說,“那個晚上,在一個酒吧里的昏暗角落里,默默地將酒和著對小霞的回憶往肚里咽。這時,一個女人,一個穿著職業裙裝的麗人,突然坐在我的對面。在迷幻的燈光下,我竟一眼認不出她。”

    本來準備當听眾的丁文,此時忍不住插嘴問,“你認識她,或見過她?”

    羅元宛若沒听到丁文問話,說道︰“她眼楮瞟著桌面上地手機幾眼,喊來了酒,也默默地喝著。”

    的確奇怪,丁文為羅元倒上一杯茶,可羅元並沒端起茶杯,“酒喝到酣處,她居然伏在桌面哭了,雖說我也帶著六七分醉意,但一個女孩子家在自己面前哭了,怎麼說也不妥,別人還以為我將她怎麼樣。她斷斷續續說快要失業了,因工作失誤,一向對她青睞有加的公司老總居然當眾厲言訓斥了她,說她連桌面上一台電腦都不如,為了他一直奮斗卻獲得這樣評說,她很傷心。”

    丁文喝了一口茶後,猜測說︰“想必她傷心的是上司的態度,因為她戀上了她的上司,所以才那麼在意。”

    在一個小小的酒吧里,遇上同樣失意的人。正如同樣輸了錢兩名賭徒,總會生出共同語言,而酒正好讓彼此的“防火牆”失去了效用。

    “我喝高,她也喝多知道那個晚上她多瘋狂。”羅元拉起衣袖,扯開衣衫。只見他肩膀上地牙印、胳膊上的淤痕、肚皮上的抓痕,這這是在搏斗麼?象似生一場男女之間的戰爭,丁文看了直搖頭。

    一夜情,夠瘋狂!

    “這些的痕跡都是第二天早上留下的,她哭著、喊著,差點將我掐死。說都是因我才讓她淪落到這個地步,要去我強奸她,並當場采集的證據。”羅元也苦笑地搖頭,這一夜情原來也不好玩,“穿起衣服後蹣跚地離開。我在雪白的被單上看到點

    ,本來還在義憤填膺,突然呆住。”

    “來,喝口水別那麼緊張。”丁文遞上了茶水,寬慰說,“我想等對方情緒穩定後,可以好好談談。”

    “回神時,才現手機不見了。”

    “手機?”

    “因為她是那個女律師,李若琳。”

    叭嗒一聲,丁文手中的茶杯掉落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夠震撼的,如一束突如其來地閃電轟來,丁文也愣住。

    這下惹禍了。

    “早上她打來電話,顯得徨無措。”

    “她不想告你?”

    “嗯,因為剛換的這本書,才開了個頭,就有了續集。她每個月那事兒,沒來。”

    丁文張大嘴,望著羅元,見那雙泡泡眼因激動而充滿了血絲,然後爆聲大笑。

    “閃電般失戀,又閃電般戀愛。這幾天地生活象蹦極一樣,真真***太刺激了。”羅元也跟之大笑。

    笑歇後,丁文盯著羅元,柔聲說,“我想你今天應該帶她一起,為你們好好慶賀一番。”

    “不!我已經帶她來了。”羅元起身、開門,跑得比兔子還急。

    但躲在門外偷听的“三只小烏龜”伸出烏溜溜的頭,桑木蘭她們地神情比丁文更豐富。

    “你們都進來吧。藍子,叫舅媽煮好蛋面。”丁文邊收拾茶杯碎片,邊吩咐說。

    桑木蘭應聲去辦。楚婉玉吐了吐丁香舌,拉著林雪進了會客室,接過丁文手中地掃把和糞斗。

    一會兒後,有些氣喘的羅元拉著一襲紅裝地李若琳,踏進了會客室。

    “你好,沒想到咱們又見面了。今天就喊你‘小李’,因為我比泡泡大。”丁文伸手作勢,請了羅元倆人坐下。

    楚婉玉已泡了菊花茶,端茶給倆人,自我介紹說,“可以叫我小玉,叫她小芹。”

    李若琳輕輕地頷,端起茶抿了一口。羅元則坐她身旁,無聲地傻笑,象笑口常開的彌勒佛地塑雕。

    丁文細微地覺察到李若琳那曾經淡漠的眼神多了份生動,如陰沉地天際憑添一抹霞光,不禁地悅然說,“我差點被你懵了,原來你的年齡比我小,還充當起我大姐來。”

    李若琳矜持地笑笑,並沒有開口,倒象小媳婦見公婆那樣子,多听少說。

    楚婉玉卻在暗暗審視起李若琳,心里的戒心並未因此而放低,畢竟是和那個女人同伙。

    “以前在學校地時候,和舍友們感嘆,總認為會上大學、會讀書的女同學長得難看,也確實我們班上沒有一個女同學長得出眾。畢業後參加工作,才覺自己看法有些偏頗,你瞧在座就有三位智慧和相貌並存的女同學。”

    楚婉玉咯咯地嬌笑,“丁阿哥原來也是色狼,偷偷和我們說,你在大學戀愛過麼?”

    林雪芹說︰“我那個系不是有幾個嗎?”

    “哎,資源本來有限。若逾過界,將面對數百雙殺人的眼光哦,想想宿舍里那堆糞土們沒有這份勇氣,只能把多余精力泄在藍球場、足球場。可惜我個頭不夠高上了藍球場、怕摔也進不了足球場,所以有空的時候,就跑到甦河游泳,與大自然和諧去。”

    “怯懦的小男生!”楚婉玉倒似現新大陸一般。

    “他怯懦?誰信。”羅元立刻反對,開始抖落丁文舊年糗事,“讀初中的時候,就開始約女同學。那個與藍子同桌的女同學,當時說是班花,文子你居然通過藍子約她出來,結果那位女同學跑到班主任那邊告狀,倆人被班主任叫去批評教育一個下午,還一起寫檢討。”

    “不僅這樣,怕傳到他爸媽那兒,叫我去做污點證人,說是向女同學請教幾何問題。”桑木蘭微笑著走進來。

    丁文尷尬地咳了聲,說︰“其實,我只是看她烏黑的馬尾辮挺養眼地,誰知道那個女同學小心眼。”

    楚婉玉和林雪芹已笑得前俯後仰。

    李若琳掩著嘴也跟著笑,“她不是小心眼,只是當時的你太平庸了。哪個花季少女,不夢想有一個玉樹臨風的白馬王子?”

    丁文嘆道︰“那時和泡泡、藍子三人到處野,被曬得像從海泥中爬出來的野人一樣,除了牙齒是白的,全身都黑。說實在不是太平庸了,而是更像一堆海土。”

    林雪笑定後,說道︰“沒想到‘海土’也有光的時候,現在的樣子準迷倒一大批少女們。”

    楚婉玉也接著說︰“還是木蘭姐慧眼識寶,讓‘海土’煥出光芒。”

    人說,男人是土,女人是水;水既可讓土變成一堆爛泥,又可以塑成各式各樣的藝術品。李若琳次見到桑木蘭,不禁多打量了幾眼。

    桑木蘭溫柔而自信地笑,對著丁文說︰“舅媽這會兒應該煮好面了。”然後喚去了泡泡和李若琳。

    待三人離開許久,楚婉玉不無擔心地說,這會不會是那個女人的安排?

    丁文今天實在不想提起這些事,只說︰若一個女人敢把終生幸福做賭注,那這賭注也太大了。
8591 發表於 2009-12-29 01:58
正文 第一一0章 編起網筒

其實嘴上這麼說,心里也在忐忑

    從小李的職位和相貌來看,追求她的人應該會從桑家塢排長隊到海對面的老渡口,可偏偏就只能總結一句話,白菜喜歡被豬拱!

    丁文不動聲色,是為了穩住楚婉玉和林雪的情緒,他不想年前吵吵鬧鬧,那可比三奶奶登門叫自己幫忙相人還煩。

    家和萬事興嘛!

    “丁阿哥別再搓下巴了,都快脫一層皮啦。”

    丁文驀然抬頭,見到楚婉玉和林雪芹似笑非笑的表情,只得搖頭出門。

    屋外陽光正艷,照得直眯眼,足以讓人拋棄煩心事而去享受這午後的溫暖。

    背著雙手,像閑逛的老學究,丁文踱向新樓。

    大舅媽一直站在新樓的廚房前,似乎踫到了難題,見到丁文便急切地將他拉到一邊,悄悄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自然問的是泡泡和李若琳的事。

    緣份呵哼。誰知道。

    倆個八桿子也打不上地人。因為一條錄音給扯到一塊。搞得轟轟烈烈!

    這叫丁文從哪兒說起。

    “嗯。也許他們倆個好上了。”丁文只能含糊其事。

    大舅媽也詫異了一會兒。吞吞吐吐地說︰“這樣啊。那”愛屋及烏地緣故。她也將羅元當做自己地子佷一樣。對羅元剛幾天就換個相好。只一時不適應罷了。

    在桑家塢。也許古戲看多。許多中老年人從心底對“負心郎”一向深惡痛絕。他們才不管誰是誰非。只認為女孩是天生地弱。所以。若被三奶奶知道這種情況。她又得一番告誡。準要丁文與羅元劃清界限。

    丁文需要听听羅元的真實想法,畢竟這是他們倆人之間的事,誰也插不上號。

    李若琳卻找上丁文,她後面拖來脫水一圈的泡泡。

    我說小李同志,你是個律師,你應該知道,從大的方面講找法官,從小的方面講找泡泡的父母,咋就攤到我這兒呢。丁文正想將這話說出口的時候,李若琳弱弱地說,“找上你,只想讓你做個見證。”

    媽祖廟,雖經多次修繕,依然古樸。因背靠著一片山壁巨岩,所以避風。

    廟前只有三個人。丁文和李若琳並行在前,羅元跟在後面。

    “相信緣份麼?”李若琳突然問。

    丁文點點頭。若在上次從那位“李女士”口中問出這話,丁文只能付之一笑。

    “我和雲丫頭是高中時地同學,又能說得來。我的家境雖算普通,但我從沒求過她,她也從沒有看輕我,所以我們一直是好姐妹,公司人人戲稱是‘隨氏雙嬌’。”李若琳面露驕傲神色,雙目眺望遠方,象律師做起了陳詞。

    丁文在听,羅元也專注地听。

    “她有一個好哥哥,她哥哥是位出類拔萃的男人,是個溫文爾雅的男人。”李若琳坦言說,“他!就是我一直留在隨氏最大的理由。”

    羅元已皺起眉頭,雙手不自覺地握起。

    丁文淡淡一笑。

    “我一直夢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坐上這個‘商業帝國’高位,與他一起馳騁商海,曾一直為此而不懈努力,一周前那件事,讓我夢想破碎,也讓我的夢醒了,我已經知道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他依舊高踞顛峰,而我卻從山腰滑落,越滑越遠。”李若琳眼角已噙著淚花,雙手抱臂,仰起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羅元臉上的肥肉已在顫抖,雙手已握緊,那是在憤怒。

    丁文在輕拍羅元地肩膀,嘆了口氣,暗示他稍安勿躁。

    “我是個女人,在職場上不得不渾身帶刺,每天面對不同的人和事。但回到家里呢?卸下外表地刺甲,也需要一雙手,或一個肩膀,哪怕一句尋常的話來呵護。”李若琳突然轉頭望向羅元,眼角的淚珠悄悄滑落。

    動物都有其保護色,何況萬物之靈的人呢?羅元遲了一下,還是踏前一步,松開握緊的手,輕輕地摟住李若琳地嬌肩。

    對于過往,有的人寧願將它鎖起來,珍藏在心里最深處;有地人將它說出來,是在說明自己有了告別以往的勇氣。不管多理性的人,總有感性的時候,因為人有七情六欲。李若琳是人,是位女人,一樣有感性的時候。

    丁文只覺自己是天上的太陽,這盞燈泡象太陽一樣萬太光芒,太亮了!

    北風掠過廟前地那片樹林,吹得末梢亂擺。再過二十來天,這些枝丫該抽綠了吧。

    江南的冬天來得遲,而春天總來得比較早。

    李若琳靠在羅元肩膀上唏噓了一會兒,拭淨了淚痕後,說︰“所以于公于私,我都想將隨氏這次投資開筆架島地前期工作做得更完美一些,這事之後,就離開隨氏。”

    前期工作就是征地拆遷,而難點似乎都落在丁文身上。唯一的淡水池塘、神秘地青石礦、神奇的養殖技術,在隨氏眼中都是彌足珍貴地資源。

    但丁文並未意識到這些。

    “隨氏已經與政府部門簽定一攬子投資協議,筆架島開只是其中的一項,因此我想當地政府會不遺余力地促成這項投資。”李若琳不願透露太多,但言中已有強烈的提醒之意,頗似一番好意。

    丁文“唔”了一聲,大手一揮說,“今天咱們暫不說那些煩心事,只談家事。”接著問,“小李,對你們自己的事,啥個想法?”

    李若琳有些失望,柔弱地說︰“或許找個居家小男人也不錯的。在外飛翔累了,可以回家歇一歇。”

    羅元感激地瞧了丁文一眼,那只咸豬手終是一直未移開李若琳的肩膀。

    丁文會意地點頭,說︰“這幾天就呆在桑家塢,多到鄉間走走看看,也听听鄉親們的一些想法。”說完了準備轉身離開這兒。

    砍了一根毛竹,順路捎回來,因為丁文要編竹簍。

    桂花香,蟹子黃。

    與河蟹的時季不同,臘月、正月正是梭子蟹、蝦菇肉豐膏滿之時。

    丁文編起網筒,還在暗罵肖湘幾人。

    收養梭子蟹蟹苗的最佳時間是在秋節,經過兩個多月養殖,現在正是收獲的時候。

    “丁阿哥,你在做啥呢?”看著丁文手里編起竹篾,楚婉玉好奇地問。

    “他在編織簍網養蟹子。”九叔公戴著棉氈帽,肩扛長槍袋踏進門來。

    丁文停下手中的活,招呼九叔公上坐。

    楚婉玉乖巧地倒來茶水,她想听九叔公講這簍網怎麼個養蟹子。

    九叔公喝下熱水,透了一口氣後,說︰“大頭,養殖場在上午時候怎麼不放水?中午路過雜貨店,剛好听到有人打算去偷撈些魚。”

    “我這不是人手不夠麼?就等著大舅他們忙完後再說。”丁文繼續編完一個網簍骨架才收手。這網簍圓筒型,糊上紙看起倒象紙燈籠,楚婉玉提著左右瞧瞧,就是不理解這東西能養蟹子?

    “九叔公,這東西加上外面的網,一個十塊有人做麼?”丁文指著楚婉玉手上的網簍問,然後說要一千個。

    “工錢這麼高?現在大家都閑,那還不人人喊著要做!”九叔公招著手叫閨女,要楚婉玉將網簍遞來,看了一會兒說,“這東西攤給二虎、小良他們地媳婦算了,該是明天趕著用吧?”

    “越快越好!”丁文知道這些手工活就得靠群策群力,有了九叔公出面就解決。

    九叔公本想抽桿煙,一听這事急,就吹了火站起身,仍吩咐說︰“大頭,我今晚叫他們幾個人到養殖場里值班,真踫上哪個不開眼的,咱們手下也不要留情。

    ”

    丁文听著九叔公急去的腳步聲,嘟噥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啦。

    “丁阿哥,快點說說嘛。”楚婉玉已起嘴喊。

    丁文扭不過,只得稍稍解釋。

    這叫吊漂養殖梭子蟹,在繡簍外面包層大網眼的漁網,牽伸網的長度以漂底剛好觸及池底為宜,網口用細鐵絲圈成一個小圓口,從圓口處將幼蟹或未養肥的蟹子放入漂內,每個吊漂內放一只。然後,將圓口的一端固定在水面上的浮枕上就成。

    這樣可避免吊漂內梭子蟹與池內養殖物種之間地殘食,或雌雄蟹之間互相殘殺。

    楚婉玉听了很失望,原以為也象花~苗那樣建個專場養殖,沒想到這麼簡單。

    林雪芹說這個已經不簡單,是由多少年來捕魚經驗的結晶,應該是籠類海洋捕撈作業轉化為人工養殖地一種好辦法。但說海洋捕撈作業大致可分為釣具類、圍網類、張網類、拖網類、耙刺類、陷阱類、籠壺類等,約二十余種。

    丁文見楚婉玉又纏上了林雪芹,自己也省了口舌,默默地收拾起散落在地的繡篾和繡片。

    林雪芹只好揀幾種比較有趣的海洋捕撈作業說說。

    “釣江蟹”即梭子蟹延繩釣,屬延繩無鉤釣。以小雜魚、狗肉、海蜇頭等切成細片為餌料。每船二至三人作業,用數百米麻繩做“根繩”,每隔五十厘米左右縛上餌料。“根繩”上有浮筒,下有錫墜,順流放入海底,讓梭子蟹來覓食。梭子蟹找到餌料後,就用大鉗子(螯腳)夾住餌料不放。過一會兒,把“根繩”拉上來,就把梭子蟹也帶上來。但是在離開水面的時候,梭子蟹比較容易松鉗逃跑,因此,要眼疾手快,用網兜將其兜住,不讓梭子蟹逃回海中。釣江蟹多為近海作業,作業時間在中秋前至冬至前。

    而“放鉤釣”又稱“攔釣”,是在潮間帶灘涂作業。其作業方式是用一條苧麻繩為“根繩”,每隔一尺左右在“根繩”上系上一條長約五十厘米帶釣鉤的短繩,又在“根繩”上等距離地縛上木浮子。退潮後,根據潮流漲退方向,將“根繩”布設在海涂上,兩端拉直固以木樁,而釣鉤整齊排列。漲潮時,釣鉤借助木浮子之力上提,距海涂面約2米。釣上設有餌料,與“釣江蟹”正相反,“釣江蟹”是有餌無鉤,而“放鉤釣”是有鉤無餌。

    但用海涂表面的泥油作魚地餌料。當魚游入釣區觸上其中一鉤後,即會被鋒利釣鉤鉤住,當魚再一掙扎,旁邊的釣鉤會再把它鉤上,這樣魚便無法逃脫。待海水退潮時,漁民便可下海收獲。其捕獲對象多為~:魚。

    張網類的有個“海蜇捕”系單樁框架張網。用稻草繩制作,網孔十二至五十厘米大小不等,用四支小毛竹編套成梯形網框,長約二十米。用篾絲絞合稻草結成“根繩”,“根繩”一頭系在毛竹樁上,一頭連著網框。放在海里隨著潮流漲退而上浮或下漂。海蜇隨潮流漂游,進入網框後就逃不掉。海蜇捕撈作業期在農歷五至十月,五月開始打樁,六月網框下水,海蜇旺期在八月份。

    海蜇分為海蜇頭、海蜇白(皮、身)、海蜇花、海蜇烏、海蜇膛等五大部分,渾身都是寶。海蜇花、海蜇烏、海蜇膛等味道獨特而鮮美;海蜇頭、海蜇白,漁民們用礬鹽加工成“三礬提干海蜇”。在明代時,水母線(即海蜇白加工後切成絲條狀)就被列為貢品。

    還有個“河~魚苗張網”,現在多使用由上海水產院明了一種塑料的“懶惰簍”,形如手提喇叭,分為兩節,中間用螺紋旋轉餃接,大口轉後,小口朝前,小口能使海水循環進出。小口里裝有~苗分離器,~苗一進網袋,都會鑽進“懶惰簍”里的安全可靠的分離器中。如遇惡劣天氣,漁船不能出海,~苗在“懶惰簍”地分離器中也能成活四十八個小時。

    圍網類中比較耳熟的是“敲舟古”。即以聲波聚集魚群進行圍捕,由于對黃魚資源破壞極為嚴重,政府已明令禁止。

    說彩,丁文不禁拍起手掌,“不愧是咱們水院地高材生!”

    林雪白了他一眼,而楚婉玉連聲說“別管他,咱們說咱們的。”

    陷阱類地吊網,又稱“插魚網”,屬攔截陷阱插網。歷史悠久,分為插高搶和矮網兩種。作業于澳灣潮間帶灘涂,憑借潮水漲落攔截魚類。主捕~:魚,其次為海~、梭子蟹等。落潮時先把網布設在海涂上,等距離地插有竹桿,竹桿長四至五米;網高四米左右,長度不等,大約五十至一百余米;布網時網片埋在泥里,待潮水漲至8成左右再把網拉上系牢,則把魚圍在網內。待潮水退下,便去撈魚。一個潮候,有時一座吊網能捕到幾百斤,乃至上千斤魚貨,而且都是活捉的,讓作業倍添趣。

    籠壺類有“海涂簍網”和“近海簍網”

    丁文已抱起了一堆竹篾和竹片,放到小木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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