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養魚專業戶 作者︰景元上人 (連載中)

8591 2009-11-9 00:55:4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 58489
8591 發表於 2009-12-16 13:12
正文 第五十一章 穩坐魚台

丁文沒有專門築起魚巢,看那這個如圓壇般的小水坑里,除了殘余的親魚排泄物暫時看不出什麼的。嗯,還得等兩三天才能有孵化的結果,可能在空間里面不需要這麼長時間吧。

憑空地多掛念一件,丁文覺得自己給自己找麻煩,當時只想虐待一下泡泡同志,沒想到他卻來真的。丁文沒有去攪動水,靜等卵孵化、仔魚穩定後的那天,將一干仔魚、親魚全送還泡泡。

將魚箱都送出空間後,丁文也感一些疲憊,躺在床上倒頭便睡,睡到次日近午自然醒來。

奇怪,今天這是怎麼啦?沒人來擂門。丁文帶著這個疑問來到廚房,卻听在廚房中正忙碌的大舅媽嘮叨說,豐泉魚場對利潤分配不滿意,正拖著不發苗。

老章頭啊老章頭,誰讓你多話去,活該左右為難。丁文對這次育苗合作本不抱有興趣,也沒什麼怨氣怒言。

魚種們經過了昨晚稍稍訓練,又淘汰了半成,但剩下的九成精神就不一樣嘛。丁文回到宿舍給魚種們喂餌時,發現魚種爭食挺激烈的,不禁笑了出聲。那邊還在為利益爭得紛紛擾擾,咱這邊的魚種開始步入良性循環,不管出于什麼樣立場,還是要給老章頭提個醒,別到時違約罰金讓桑家魚莊受了影響。

昨晚魚種又損失了半成。丁文就這樣告訴章守志。二十余條的魚苗不過一天的時間,已經損失了百分十,估計可以讓章守志心驚肉跳的,還不說運達的時候用上了洪荒湖水給予補救,不然的話死亡率就更高了。

似乎洪荒空間里的鰱魚苗還剩十六七萬條,單瘦水池中就有近十萬條,是該移一部分出來了。又覺魚排網箱水面的面積才一畝,考慮到加大了深度,按兩畝來算,極限的混養密集度不能超過八萬條,只得考慮將多出部分飼養在空間中,反正里面的水塘水池多得是。

那有魚病的苗,還得觀察一段時間。

坐台魚排上的丁文,將自己的飼養魚種的計劃粗想一遍。

海鴨子撲撲撲地飛到池塘中。嘎嘎嘎地叫得正歡。飛入荷花深處勤著攫食。呃。這些鴨子倒過得怡然自得。再過一段時間估計會飛上樹梢。那時再抓就難了。丁文只是莞爾一笑。卻沒了炖食之念。

“兒子。明天起國慶放假七天。回家過幾天啊。”丁母打電話來叫丁文回縣城小住幾天。听她語氣最近過得挺舒心地。

丁文發現自己離不開身。離開了筆架島就無法進出空間。到時養在空間里地魚種不是要鬧起來?只得回說剛進了批魚苗。怕是回不去了。

“兩天。總不至于連兩天都受不住吧?”

丁文嗯說了到時再看看。拿著手機發了呆。

“小文。小文。這孩子青天白日發什麼愣呢?”桑春不知何時到了岸邊。一頭臉在淌著汗。掀起衣襟隨意抹了一把。

呃,大舅。丁文被吼得差些將手機掉到水里,連忙站起來問什麼事。

挖溝,竟把這事給忘了告訴大舅。丁文跨上池岸,跟他說在邊界的地方挖出一條小溝吧,就當泄山洪用的吧,然後帶著桑春規劃了一番。

“小文,估計育苗的事有了變卦。”桑春有點失望地說,罵起章守志。一個大老爺們竟被一位女人搞得轉風變向,真是把不定主意。

“舅您放寬心,這些錢也並那麼好賺的,弄不好還得賠錢。咱們只要捱過這個冬季,明年夏天就寬裕了。”

丁文細算了下帳,這些夏花在洪荒湖水滋養下長得比正常要快,養到兩三斤就可以起賣,何況塘底還有存貨。如果這國慶期間溫度回升的話,許不得又可趁天時撈一次。

“既然你這邊工程縮小這麼多,我那邊從下午起派出幾個小工天天挖,個把月就可以完工了。”

這時,章守志打電話來了,“老弟啊,就算我老章這次丟個面子好了。我想想,還是將這次訂單分攤好了,你們那邊十五萬條,價格一塊八;豐泉這邊三十五萬條,翠花她好做完了這筆,她也不想明年繼續承包,到時到省城幫忙管理桑家魚莊。”

丁文只是恭喜了章守志終于得願所償。分出這十五條魚種的訂單,老章頭估計也在衡量桑家塢魚場的生產能力。還差出兩毛錢,也是老章頭應得的,畢竟路上運輸也得有費用。

“老章,你听我的勸,你那虞美人對培育魚種方面估計不是太內行,叫老沈在那邊盯著好了,別到頭來白忙乎還貼了本。”

章守志謝了一堆話,最後催說十五天期限。

桑春在一旁听了直樂呵,說老章這人總算沒白交了。這十五萬條魚種得二十多萬啦,這才幾天一轉手就來錢了。我的天!比村里六七年的收入還多。

“大舅,看來你們的育苗室白收掇了。”丁文咧起嘴笑。

“我以後什麼事都不做,跟你打雜成了。”桑春想想還是這大頭外甥看得透,任憑別人怎麼變動,他就是穩坐釣魚台,這一上午的郁悶瞬間化為虛無。

“您就放心吧。”

既然想賣苗,那又得重新計劃一番。丁文想這些豐泉魚場送來的魚種應該是先天不足,那就得多進行魚體鍛煉。

午飯後,桑春去忙著叫人挖溝,丁文趁大伙兒不在,關起育苗室的門,將池水全被換成了洪荒湖水,將魚種分投池內,開啟單池內的循環泵。好動的夏花總喜歡逆水游動,效果雖不如進出空間時那麼明顯,聊勝于日常的潛移默化。

網場中的成魚,只是少喂了些飼料,估計魚餓了也會急,丁文可不想將這里邊的魚養成象空間里的肥水池夏花一樣。想那江河中的魚,為何具有野性,一句話為了生存,沒有定期的食物,還要避免天敵的捕食,所以遺存下來都是精英份子。

但哪個養魚場的主人不喜歡自己場里的魚,養得又肥又大,正如丁母所說那樣,是論兩不是論相貌。丁文就是要悖這個理,肥胖就得要適度,不能象有的養雞場那樣,為了稱重,還往雞子嘴里塞了砂。

桑春帶了五個鄉親挖溝來,工作做得蠻細致的,在挖溝的地方插上兩排的樹枝作標識。

“大頭外甥!”

桑良也被分配到這兒來,當個小組長,見到了丁文他總喜歡這樣稱呼。

這麼大人了還被用兒時的叫法,真是以輩壓人啦。丁文笑得尷尬,借問了五人,就磨蹭著往小木屋走。

拉開了木門,見木屋里堆著十多個魚箱,丁文將他們暫放入空間中,看到窗戶邊的單人竹床上幾絲長長的黑發,便想起那個晚上還摟著藍子睡,軟軟的,似乎挺舒服的,就是胳膊被壓麻了。

木屋內除了飛進來的柳葉外,竹床還是那麼干淨,丁文暗贊這兒空氣就是好,這青山綠水間沒有塵囂,就是有點閑,怪不得古人那麼喜歡栽花養魚、吟詩作對,閑的時候也得有事情來打發時間,可惜自己只剩下睡覺了。

想起睡覺就有了困意,重重地躺下竹床,壓得竹床咯吱地響,手著頭听著桑良他們隱約的談笑聲,不久就困睡

一陣鼻癢,丁文揮了揮手,模糊地說︰“嘟嘟別皮了!”側過身又繼續睡。

卻又一陣耳癢,丁文終于忍不住吼著坐起,“嘟嘟”

木屋內一陣嬌笑,那是林雪芹的聲音,丁文四處瞧了瞧,天黑了哦。

“丁學哥,你不會把白天當成黑夜?這麼貪睡。快把你宿舍鑰匙給我,我要去上網。”

丁文甩了甩頭,似乎自己房門從沒上鎖的,難道被風吹關上的?

“林學妹怎麼來了?明天不是放假了?”丁文下了竹床,稍整了衣裳,率先走出小木屋。

“還說呢沈教授在豐泉那邊幫忙,不放心你這邊就派我來。剛好,我也想趁機來渡假哦。”林雪芹跟出了小木屋,又說,“我是來催你吃晚飯來的。”

丁文總算明白林雪芹怎麼突然來了,暗想這個沈老頭還蠻關心自己,似乎沒這必要,卻說︰“天黑小心點兒,別摔著了。”

“嗯。”

行到旁門的燈光處,丁文瞟見林雪芹一身休閑打扮,原來的長發剪成了娃娃頭,發絲掩住了圓臉,給人一種飄逸的感覺。

推了推門,果然里面反鎖了,湊到窗戶旁邊去看,憨憨躲在里邊偷偷上網了,估計在打游戲,雙眼目不轉楮地盯著屏幕,挺緊張的樣子。

“憨憨,你再不開門,我將電話線剪了。”

憨憨本心虛地躲起,無奈叫丁文叫破,長嘆一聲跑來開門,說了聲別告訴我爸,就溜出旁門。

林雪芹看到憨憨那樣子掩嘴笑著,笑得有些狡黠,卻是搶進門霸佔那台老爺機。

原來是驅虎吞狼啊,丁文就不理解她怎會這麼迷呢,自是不想去問,轉向廚房犒勞自己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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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二章 思釀青紅

步入廚房,見表妹桑木杼正幫著大舅洗刷鍋碗盆,大舅桑春正坐著抽煙,看娘倆做事。鄉村的就這樣,女孩子仿佛天生下來就會持家做事,而男孩子到處野,偏偏父母的心血都傾注在男孩身上。還好,大舅家算比較開明了,可以讓桑木杼繼續讀起高中,當然這也有母親的因素在里面。

“給小文盛飯來。”桑春見丁文進屋喊著他的媳婦。大舅媽連忙從鍋里溫著的飯和菜端過來。

“大頭表哥,怎麼整天睡呀,有向胖豬發展的趨勢哦。”桑木杼拿起洗干淨的碗放到碗廚,指尖還在滴水。

“小丫頭懂個什麼。”丁文自仗著是表兄妹里面的老大,將表弟表妹都看做小屁孩,自然是教訓的口吻。大大咧咧地坐在圓桌旁,望著面前的菜,疑惑地看了看桑春夫婦倆人。

圈養的小公雞殺了?鄉下這種殺雞屠鴨的,也不是太尋常,除了貴客或過年過節的。金針菇炖雞,一聞就是香,黃黃的湯讓人垂涎欲滴;蒜燜小黃魚,因加入醬酒,讓魚看起來更金黃。

丁文已忍不住動筷了,先盛了碗雞湯吸了口,香中帶甜。

“大舅,你們吃過了?”

“早吃過啦。”桑木杼坐在圓桌一旁,似對丁文甚為崇拜,“大頭表哥,听我爸說你能賺大錢。”

丁文對這位鼻涕蟲的表妹,視若自家妹子,“小丫頭關心這做什麼?好好讀你的書吧,爭取考個女狀元,我到時就給你獎勵。”

“人家都十八了,還叫小丫頭啊。”桑木杼噘著嘴,看著丁文吃喝。

“小文喝點酒吧?”桑春轉身拿出一壇青紅酒。倒了兩碗。推一碗到丁文面前。

慶賀一下也好。說實在一次性賺了這麼多錢。還是第一回。若換成在公司上班那時。早召集同事們去瘋狂了。現在似乎不怎麼來勁地。許是經歷了象洪荒空間這樣奇異地事。更沒有比那個更能激憤人心地。

喝下一碗酒。丁文叫大舅媽拿碗筷。說今天遇上開心事。大家都喝一點。

“大表哥。你若和木蘭姐結婚。叫你表哥好呢。還是叫姐夫好呢?”

“這丫頭。哪個親就呼哪個。自然是按自家地親緣稱呼。”大舅媽替丁文解說了一番。

“早點結婚生個小寶寶。我也當姑了。”

想輩份高一截,這丫頭丁文敲了下桑木杼額頭,“淨想這些事。”

“小文,前幾日桑三兒夫婦居然敢到你家,竟惡人先告狀,說他的鼻梁骨是你叫人打的。大姐她沒說什麼,木蘭卻生氣地將她爸趕出去。”桑春望著酒繼續說,“真想將他的嘴給縫上。”

“有沒叫人打,不是由他說了算,是由司法部門依照證據來審決的。”丁文暗起警惕之心,這個桑三兒也是靠不住的人,估計對方有這種打算工,當然想反咬一口。

“大舅,咱們賺正當的錢,您可不要到村里宣傳。我怕大伙兒听到了,他們會鬧出不爽心。”

“誰敢!”

“天天有人上門借錢吃得消麼?”大舅媽頂了大舅一句。

鄉里借錢講的是人情、人面。桑春這些年被借走的錢只是一個小數目,可債務人不少,所以被他媳婦頂得沒話說。

“咱們救急不濟貧,當然也分對象。”丁文歷來都奉行這個原則,見桑春若有所思,便朗說︰“來喝酒,不談錢的事了。”

桑木杼眨著眼,听著父母和丁文談話,她就是不理解“賺正當的錢,還得悶聲不說。”就好比考了好成績不讓家里人知道,同一回事似的。不過,她早悄悄地告訴桑木蘭了。

“大頭表哥,大姑說她們明年回來。”

“這丫頭就藏不住話。人家木蘭突然回來想給你表哥一個驚喜!”

呃,桑木杼很委屈,難道自己又說錯話了?

丁文哈哈大笑,笑後說︰“大舅,您幫我留意一下,最近小黃魚似又多了,估計是季節來臨。如果有活的話,多貴都買回來。”小黃花魚,是我國三大海產之一,每年三月至五月和九月至十二月,都會大量出產,近年才逐漸減少了。

“多貴都買?”

“在外地有人用淡水轉化海水飼養石斑魚獲得成功,咱們這里離海近,取來海水又不是很難,最近閑下來便想試一試。”丁文暗想可惜了那個養殖場,除一季養九節蝦外,可以再養其他東西。

桑春听後才了然,他現在說十分信任這個大頭外甥,那腦袋瓜也不知裝著啥這麼多主意。

酒喝到酣處,丁文突覺得若洪荒湖水來釀制青紅酒不知道會有什麼奇異之處?這青紅酒釀制工序不復雜,在前一天夜里將糯米用水浸上一宿,翌日將浸好的糯米盛入大號的杉木蒸籠中蒸熟,然後把糯米飯倒在一個極大的竹篩匾里,攤開,待米飯涼透。

等大竹篩匾上的糯米徹底晾涼之後,就拌上一定量的紅曲,通常一包紅曲可配四十斤糯米。接著入缸,加入清水,再把酒缸密封好,每隔一周左右翻攪一次。大約一個月後,就沉糟出酒了。釀出來的酒色澤晶紅透綠還帶點微黃,頓時滿屋飄香。

釀成的大缸青紅酒,沉澱後,還須得分壇封裝好。一壇一壇的青紅酒層層疊在屋里的陰涼角落里,那間屋子總是散著濃濃酒香,經年不散。這酒入口香濃綿甜卻又不沖,無水氣,無苦尾,而其後勁卻是很足,不識酒性者往往因其好入口不上頭,貪杯多飲而醉倒。

丁文記得小時候,夏末秋初外婆釀青紅酒的時候。自己圍在大竹篩匾周圍,翹首等待出籠的糯米。抓一把飯,燙得不住吁氣,左右手反復顛著。好容易搓成一個圓飯團,高高興興地吃下去。

那時記得冒著熱氣的糯米,很有韌性,米香撲鼻。

听母親說,外婆的祖籍在閩省,每逢釀酒的時候外婆總特別專注。人走了,把這個簡易的方法留了下來,在全村傳開了。

“舅,我想用那水釀青紅酒,剛好在過年大家回來的時候,一起喝喝。”

在桑家塢沒有人比桑春更眷念青紅酒,那是一份母親的懷念,喝了些酒的桑春動情地說︰“還是你外婆手上釀的酒最好喝。那時怕挨罵,總偷偷地喝,結果喝到過節的時候,整壇只剩下半壇。你外婆總說,又是那只小耗子貪嘴,把蓋掀了縫,酒氣都跑光了。”

其實,丁文還是最喜歡吃酒糟魚。那酒糟含著酒香和米香,用來拌紅燒肉、炒花蛤等別有風味。取一條鮮肥的草魚切塊煎熟後,取一個瓦缽,一層紅酒糟一層魚塊地碼好,缽口用牛油皮紙和塑料膜扎緊。熟後,滲入魚肉,那魚肉呈棗木紅,其色澤即有一種沉醉的美。

“成,明天叫人寄來上好糯米,明晚就蒸。”大舅媽連忙幫著說,引得桑春投來感激一瞥。

“舅媽,多糴些來,我還得用來陳酒呢。”丁文加了一句。

這時,憨憨鬼頭鬼腦地探進來,還是桑木杼眼尖看到了便喊,“小憨,你又野到哪兒去了?”

憨憨一臉沮喪地走進來,坐在她母親的身邊,“表哥,你明天去買電視和鍋蓋回來好麼?跑到村子里看多不方便。”

“買,明後天叫人送來,現在這電器也便宜了。”丁文想想也是,在這兒小孩是最悶的,沒有網吧,沒有游樂園,沒有許多新奇的東西,這小小的要求還是很容易滿足的。

“天天只記得看電視,這學期成績落下了不少。”桑木杼在縣城的時候,卻是當上了憨憨的監護人一樣,對憨憨的一舉一動了若指掌。

一听成績不行,桑春開始板起臉。

“明年考個好成績,我送一台電腦給你;考不好的話,你就別說是我表弟。”丁文一說完了,看憨憨馬上就叫著去做作業,估計主要是怕了他父親的責罵。

坐在對面的桑木杼也在望著自己,目光充滿期待和羨慕。丁文自然又拋出許諾,暗嘆咱不能厚此薄彼啊。

這兩天因為台風的影響,雲層掩住了微弱的娥眉月,酒喝得雖未盡興,但桑春有些醉了。丁文跟大舅媽說以後就在桑木蘭的房間內住下,免得每天來回跑不方便。桑春卻堅持回去,步履有些輕浮地前走,害得大舅媽和桑木杼連忙跟上攙扶。

水泥路還沒修好,這池塘前邊的路該掛一些路燈了。丁文關上了廚房的門,望著三人消失夜色中,做起這個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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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章 一夜听雨


宿舍里一片漆黑。

推門,卻鎖上了。行到窗口處,卻听唏噓聲,這林雪芹怎麼就哭呢?還是莫探他人心上事,丁文悄悄撤離。

看來今夜就在小木屋屈就一夜吧,反正下午睡得足。

丁文先來到了育苗室,見四處窗戶仍打開著,便一一關閉。寒露雖未到,晝夜溫差已起了變化,水泥池的水畢竟不同于池塘里,且這些魚種不比自家產的,別著了涼才是。

魚兒也需要沉眠,丁文開啟了排氣扇,拉滅了電燈,鎖上了門。經過了被投毒事件,丁文對這些魚種還是很上心,別眼睜睜地看著一場即將來臨的收獲,轉眼成了泡影。

吱呀一聲,那宿舍的房門打開了,林雪芹站在門口掃了四周的黑暗,低下頭不勝嬌怯地說︰“丁學哥,不好意思,我忘記了關育苗室的門。這里我,我有點怕黑。”

“這樣吧,我叫小杼過來陪你,你再上一會兒網好了。”丁文詫異看了林雪芹一眼。

桑家塢是落後了些,但這里的治安一直都很好,幾乎是夜不閉戶。因為到了這個海島,偷了、搶了也沒處逃,再加上也沒什麼好偷的,除了家養的雞鴨。當然,這兒與省城沒得比,因為沒有路燈,四處一片漆黑,或許是林雪芹突然改變環境不適應吧。

林雪芹低頭輕點。因頭發遮著,看不清她的神情,丁文當即拿起電話叫來桑木杼。

十分鐘後,桑木杼打著手電前來,還捎來幾本書。

還真沒想到這丫頭挺用功地。丁文暗暗點頭。然後對倆人說︰“今晚你們倆個可以我地宿舍里休息。如果回自己宿舍地話。帶上門就行了。有事打我地手機。”轉出那旁門。從空間中拿出手電。找嘟嘟去了。

小果樹地葡萄架成了嘟嘟暫時落腳處。手電照過。嘟嘟趴在葡萄架上。而四只海鴨子窩縮在葡萄架下。和平相處啦。丁文對這小家伙不免好笑。一把將嘟嘟揪下來抱在懷中。“小家伙還真記仇啊。都快兩天不理我了。想不想見你種地小樹呀。”關了手電一閃身將它送入空間。自己又轉出來。

下雨了。秋雨如霧。慢慢地籠罩面前地一切。丁文手電照過地一束光線。可以看到雨已連成線。便一閃回到小木屋中。看來今夜只能枯坐。

在這且听雨敲木屋頂。可惜沒茶又沒酒。卻來了沈清地電話。

豐泉魚場地魚種現狀不容樂觀。親魚因選擇和飼養不善。產出地魚苗。按虞美人自己坦言。成活率只有五成至六成。但勝于數量。以前反正浮了就補充。但這顯然不符合出口地標準。而且感染魚病地不少。沈清他們都在發愁。

丁文開玩笑回說。咱走地精品路線。貨有所值。

這兩個老頭來電必不懷好意。果然,沒聊幾句就轉入正題了,需要咱這邊飼料,這沈老頭還說得很隱晦。

丁文叫沈清明天自己親自回來取,其他的事等回來時再說,就掛上了電話。

這個虞美人也忒渾,這樣狀態的魚種想出口,不是叫老章頭找抽麼?還以為也象國內流通一樣,人家那是有一定的通行標準的,尤其近幾年提的很響的“綠色壁壘”,涉及到飼養過程中使用藥物,如抗生素、農藥和化學品殘余等。

想想桑家塢這兒幾乎沒有受到工業污染。不過自己走精品路線,這不也是現實條件所逼?十畝大的池塘,魚不能放養,卻只能箱養,扣除許多邊角地方,一年能出幾斤的魚?賣的錢也只能過小日子。看來,是該想想飼養一些附加殖高的品種了。

淡水方面似乎不少的品種可以選擇鰻鱺、白鯧、鱖魚、黃鱔、鱸魚丁文想了二十來種的淡水養殖且經過馴化的魚類,看來要比較一番了。

電話聲總擾人的響起,丁文微一皺眉,一看是宿舍里的電話,接通了。

“表哥,你快來,林姐說要趕回省城去!”

“我馬上來!”

瘋了麼?這林丫頭。這下夜雨天趟海灘是大忌,誰辨得方向啊?一瞧十一點多,外面仍稀瀝地下著雨。

丁文打亮手電筒,閃到旁門邊,只見林雪芹正被桑木杼拉住。

“林雪芹!你這是怎麼回事?”丁文喝了一聲,搶過她手中的包交給了桑木杼,將林雪芹拉進屋內。

“小杼,你去拿干毛巾來,再燒些開水來,這秋雨涼著呢,別著涼。”

桑木杼將包放到一旁,應聲忙去。

“這潮還沒退盡,趟海想找死麼?”丁文依然責備說。

“我爸,我爸”林雪芹撲到丁文懷著,緊緊抱住,哭得很悲慟。

這好吧,將把我當做一根柱子好了,丁文站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她抱著哭。

桑木杼拿著毛巾回來,見到此景愣住了。丁文對著她打手勢,示意再去倒杯水來。

哭得痛快,丁文見她哭聲漸低,手輕輕在她肩上拍拍,“你爸怎麼呢?”

林雪芹的父親環保專家,尤其關注海邊濕地。他這次到南方考察紅樹林,遇上了大風強降雨的天氣。剛才接到家里電話說,聯系不上了她父親,和一同前去的幾個人也聯系不到。

“別著急,啊。”丁文對著門外高喊,“小杼拿毛巾和熱水來。”

桑木杼在門外俳
“在紅樹林中,再加有幾人,應該不會有事的。”丁文寬慰說。

“我父親是姓莫,我母親姓林。倆人一次到西南科考的時候,卻只回來他一個人,那時我才十五歲,恨他就改了母親的姓。可現在”林雪芹如在敘述著她的回憶。

哎,一次意外讓正處于叛逆年齡的林雪芹從此恨上了她父親,可當听她父親要出事,這種恨又變成濃濃的愛。丁文在罵老天,好端端下什麼雨,這不是讓人活受罪麼?

正處于花季年齡的桑木杼,自然多愁善感,還陪著掉起眼淚。

真是要命,外頭下大雨,屋里下小雨,真是秋風秋雨愁煞人了。丁文繼續開導說,“你們別忙著哭啊,現代社會以人為本,估計正出動大批人馬在搜尋,最遲天亮就有消息了。你現在趟泥到對岸,這麼早也沒有車到省城,還不如在電話里聯系。”

時到凌晨兩點,屋外的雨停了,屋內只留下沉靜,三個人現在所做的只能是等待。

林雪芹的手機響了,桑木杼幫她拿過包,但林雪芹不敢接這個電話,正猶豫著。

“接吧,是好消息!如果是壞消息的話,估計等政府通知了。”

林雪芹接听了電話,居然笑了哭著,尖喊︰“我爸爸他們沒事啦,他們安全回來!”

桑木杼也湊合著高興。

“安心睡吧,什麼事明天再說。”丁文打了招呼,轉身出了宿舍。

這听了大半夜的“雨”,終于消停了,還好下午睡飽了覺。丁文呼吸著雨後濕潤的空氣,長長地伸了幾下懶腰,心情還是挺舒暢的。現在只打著手電筒,趟著路上的積水回到自己的小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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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 大巷水文

迷迷糊糊听到村里傳來雞叫聲。

叫聲劃破了夜的寧靜,似乎將沉睡中的鄉村喚醒。桑家塢的這些公雞們如準確的時鐘一樣,初次打鳴總在凌晨三點,然後又隔了一個時辰,清晨五點又打一次鳴。起早貪黑的摸魚一族,卻是自己定好鐘表時間,在凌晨一點退盡海潮時,去摸索新一天的收獲。

當清早睡得正香,耳邊風聞桑良他們叫罵聲和不時談笑聲。原來昨晚挖好了溝,經過一夜雨的匯集,把溝灌得滿滿。桑良罵自己看了天氣預報會下雨,還從中間開始挖起,現在正準備著人將水挑走,被桑春喝止。

死腦筋!這一點點水過一兩天就干了,快從那邊溜水溝方向挖起。

丁文被擾醒了,卻不想睜眼起床,用毯子包住自己的耳朵,這下清靜多了。其實下雨天睡個懶覺還不錯的,一夜秋雨洗去了秋分的暑氣,有點涼,覆一層單被正暖和,似乎自己並不怕冷。

側蜷在竹床上的丁文又美美地睡了一會兒,直到

一只柔嫩的手,帶著特有香味,捏住丁文的鼻子。那是桑木蘭的體香,不必睜眼,一手拉住這只手往竹床上一拉,只听哎呀一聲輕呼,軟軀坐到竹床邊沿,壓得竹床如不堪重負般地殘叫。

“壞蛋,拉錯了人看你怎麼辦?”嗔語中帶著一點羞意,更多的是歡欣。

從兄弟到木頭、呆子,再從木頭向壞蛋轉變,從稱呼上就可以看出量變總會引起質量的。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那女人允許男人更主動一些的暗示,誰願意陪著一塊木頭樣的人,任憑花開花落?

桑木蘭俯身在丁文額頭處親了下,“快起床,爹媽都來了。”

“困。再讓我睡一會兒。”丁文依然閉著眼。聞到桑木蘭地衣裳上附著淡淡地咸味。藍子一回來。估計以後要悠閑地困覺機會不多了。仍裝出一付豬樣。

梢如草尖。帶著洗發水地芬芳。刷得丁文癢癢地。丁文終于受不了大打噴涕。卻听桑木蘭吃吃地笑。雙手抱住了她地腰。只覺那緊繃地嬌軀一陣痙攣後。終于如棉花一樣柔軟了。

手感挺好地。軟滑如膩。這雙咸豬手曾跟著房總在KTV呈盡囂張。連當時房總都不得不贊嘆。只是誰想得狂呈手足之欲地丁文。仍是一位真牌地宅男呢?手掌放在桑木蘭地腰部。讓桑木蘭如不勝支撐地軟壓在丁文身上。

臉色暈紅如施脂。迷離地目光驚羞地回望到那扇敞開地木門。桑木蘭如夢囈般地輕嗔。又帶著慌亂。“壞蛋。快媽她們正等著呢。”然後拉開丁文地大手如兔子一樣地躥開。背過身快速整理被弄皺地衣裳。

丁文起床了。還對窗口大吼一聲。“啊天快開了。”

層疊地叢雲中。露出一方洗透地碧藍。陽光開始從雲層中透出來了。照在池塘上。令人眼前一清。

桑木蘭挎著丁文的胳膊,往校舍邊的旁門去了。

路過育苗室,門開著呢。丁文見林雪芹正忙著記錄育苗池的日常狀況和溫濕度,“吃過飯了麼?”

“早吃過了,我測量和記錄一下水質、魚種的狀況。”林雪芹回過頭甜甜地笑,雙眼雖還充著紅絲,精神卻非常好。

“早上不趕著回去?”

“不了。我媽在等我爸回來,帶上小弟弟到這兒渡假。歡迎不?”

看著林雪芹對她的後媽似乎解開了心結,丁文也替她感到高興,咧起嘴笑說︰“歡迎。咱們桑家塢也有濕地,到時請你爸指導一下哈。”

“他是來渡假的,就不讓他工作。這事,我可擋著哦。”林雪芹抿嘴笑起,雖是單眼皮女生,卻有另一番風味。

桑木蘭對林雪芹笑了下,拉走了丁文,在進入廚房前,又悄悄地松手。

母親和大舅媽已經在廚房里忙起,坐著矮板凳,邊篩著糯米邊交談著。

在篩米呢,應該準備釀青紅。丁文往篩匾探了下頭。

“快去洗涮!二十來歲的人了,還要人趕著起床。”丁母總把一家人健康放在第一位,仰頭見丁文拉踏的樣子,仍難免嘮叨了幾句。

丁文只能小汗了一把。

轉出了廚房,看天上的層雲已經散了許多。天氣好 ,中午就可以將一部分的魚種移到網箱中。丁文洗涮後,草草吃了早餐,要找林雪芹問問有個育苗池內的魚種帶病狀況。

這事,估計是沈清授意交代的,林雪芹已經在做鏡檢了。

“情況似乎不錯,減輕了些。是否考慮用上一些藥,出口前用上疫苗也是正常的。”

丁文有些躊躇。隨著養殖業不斷壯大,養殖的器具、飼料和一些防魚病的藥物也在不斷發展,不知這批是出口到哪個國家去,現在采取一些應急措施還來得及。

這洪荒湖水除了清淨外,特有的活性能提高魚種個體的抗病力,但這些正如中藥一樣,貴在于梳理,不可能一下子將染病的魚種治理徹底。

“咦,老沈不知說今天到來的嗎?”

“沈所去省城了,估計就是去問這個用藥的事情。看來豐泉那邊的情況不容樂觀,咱們這邊只要稍做處理一下就可以。”

“那這里可要林學妹多用上心嘍。這批魚種賣成後,咱們按行規一是一、二是二地進行分成。”

林雪芹輕輕一笑,“沒事兒。以後叫我小芹好了,別搞得那麼見外。”接著說出她的計劃,“其實,主要是魚種個體體質差引起的,不是什麼病毒性的感染,先一些簡單的消毒辦法看看。”

林雪芹先從水環境、餌料、食場方面著手,投餌時盡量少投多餐不要有余料,吩咐兩池的工具不用混合使用

看著一臉認真的林雪芹,丁文暗道︰這林丫頭,工作起來蠻兢業的,完全不象初次來的那樣,一付城市人的樣子。

不久後,桑木蘭來了,眨著大眼听丁文和林雪芹在說這魚種的事,雖然听得雲里霧里,但仍感到興致勃勃,直到倆人去巡看挖溝工地時,她追著問。

原來挖出的十多米長的溝填滿了水,那一段池塘小道也被踏踩得有些泥濘。丁文搬來毛竹將兩邊的路口子攔住,以防有鄉親不知水溝深淺掉了進去,反而不美。然後就著池塘邊洗了手足上的泥巴。

“藍子,這次不走了吧?”

“媽叫我將戶口遷到縣城去,等節後辦妥了戶口遷移手續,我就呆在這里。”

丁文拉上桑木蘭的手,繞過這段泥濘小道,一起去看桑良他們挖邊溝。

桑良和另一位小伙揮鐵鎬在前挖,剩下三人在後頭扒土挑走。挖出的土都是黃土,現在成黃泥巴,涂得他們一身都是。丁文見這里土質疏松,用來栽些樹或花挺不錯的,想起藍子和小妹前些日子還在討論在什麼花呢,便有了主意。

“大頭外甥,喲,桑老師也來了。”桑良扔下鐵鎬,用衣袖擦著淌汗的臉,卻將黃泥涂得滿臉,笑起來倒象戲劇里的丑角,趁閑咪起一根煙,吸得有滋有味。

因為歲數相差不大,丁文直呼了他的名號,“歇一歇,地干了再做吧?”

“不行啊,村頭要罵的。今天早上就在罵人,一場雨將做好的路基沖跨了些。他罵那些土工師傅們,怎麼不留意做個涵管什麼的。”桑良象小喇叭廣播一樣,說著村里修路的事。

“那你們穩著點啊,下池塘那邊洗手小點些。雨後草滑!別溜了進去”

“甭擔心了,咱們幾個下過海流浪。”桑良無所謂地說。

一旁有人樂呵地說︰“小娘子還游過大巷呢,這池塘還算個啥?”說得眾人不禁大笑。

丁文驚訝了。這大巷的凶名在桑家塢是如雷貫耳、婦孺皆知,這桑良有這份膽子?說了誰信!

“其實大巷沒什麼,小巷可踫不得。大巷進潮時候凶,退潮時候其實比海里更安全,那兒沒有海浪;小巷可真邪門,不管進退潮,都一直將人拉向大海。”桑良看著大伙都不信,便說不信你們去問二虎。

本來想走開的丁文听得來興趣,問︰“小娘子,你下去做什麼?”

“還不是和二虎賭,結果我贏了他一桌酒。”桑良不無得意地說,“不信,我再和你們哪個賭,還是一桌酒。”

“算了,這溝完工後,我請你們一桌酒,別去那個危險的地方。”

五人歡聲叫起,丁文卻攜著桑木蘭去看村路被雨水沖得咋樣了,想找個時間問桑良,多了解大巷的一些水文情況也好。
8591 發表於 2009-12-16 13:13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池中有蛇

村道拓寬了許多,當時只考慮到一處大涵溝,卻將許多出水口給忽略了,經過這次下雨後檢驗出問題來,這些問題足夠讓桑春撓首。

丁文看到前方村路上爛泥過了腳踝,便和桑木蘭駐足路旁。

“叫你不要過來,你偏不信。”

丁文聞言對桑木蘭訕訕一笑。看來大舅又得傷腦袋了,添了這麼多處的涵洞估計得增加投入。

鄉親們正用板車運來海沙,平攤在爛泥之上。哎,若是有工程機械,只需三天就能將這段路基成形,可惜連拖拉機都難運進島,主要是現有這些的渡船不能載重。丁文只能望路?嘆。

要想富,先修路。桑家塢因隔了海,交通是難上加難。架橋,更是不可能,誰能將白花花的錢投入這個幾乎無望回收的項目?這是現狀吧。

丁文和桑木蘭停住了腳步。

“我在想,其實象老渡頭那邊一樣,鋪上石條會不會更容易一些。只解決出行方便,又不要載重。”

“那你趕緊打電話給大舅吧,叫他把這個想法跟大伙兒說說。”

許多古城還在用著石板條鋪路,當然是為了保持古風古貌。但邊遠的許多古老村莊,仍然利用的石板、甚至鵝卵石鋪就巷道,至今仍保持著完好。

丁文想定後。掏出電話給桑春。就商量這事。

這出錢、出力。還有出主意嘛。桑家塢以前總這樣地。當時是以宗親名義來組織地。現在當然是村委來帶頭。

看著桑春趟泥過來。褲管卷得高高。臉色黑得如清晨未放晴地天氣。

“舅。這路面是不是用石板條鋪啊?”丁文也不想廢話多說。

這個提法是桑春所料未及地。他皺眉沉思了半天。

“來。我擺個簡易圖給您瞧瞧。”丁文想起縣城有個古巷中地石板鋪法。便折下路邊地草根。截成幾段。蹲下擺起圖案。

“這事我看行,和大伙兒商量下再說。如果現在改變還來得及,水泥還訂哩。”

修這條出村大路是為方便出行,而村中房巷間小道能改善現在路狀,也改善村中的衛生,無疑更具有實際的用處。丁文建議這修石板路,從村里往外修,有多少錢辦多少事,有錢就修,沒錢再待來年,鋪上海砂先走。

桑春不情願地點頭,這次可是豁上十二分的力氣來做這件事,但事與願違。

丁文說了想法後,和桑木蘭原路返回,快到池塘邊時,卻听桑良幾句在池塘邊喊叫,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天放晴了,上午的氣溫也上升了許多,不知何時溜來一條,游進池塘中。

桑良喊著︰“是五步蛇!”

看著三角蛇頭在水面上擺動,劃出小波痕。

桑良幾人,有的拿著撈網,有的持著竹篙,有的干脆拿著扁擔,只待蛇一游近,便捕殺一番。

桑木蘭看得渾身毛骨悚然,尖叫著跳上了丁文的背。她怕蟲子,更何況蛇呢。

那條蛇似乎感到前方危險,轉了方向游往荷花叢那邊。

壞了,那邊是去校舍的方向,可別躥進了校舍中。丁文連忙喊桑良將蛇趕離那個方向,而桑良卻說最好能跑進操場里,那樣蛇就無處躲了。

丁文可沒幾人這麼想,示意桑木蘭下來,找來幾塊石頭奮力扔向蛇游的前方。

撲通一聲,濺起了好高的水花。那條更怕了,轉了個方向游往網場。

桑良哈哈大笑,“死蛇,游進網窩里,看你怎麼逃!”四個人一陣風似的跑往網場那邊,而桑良跑去撐木筏了。

暈,這幾人還真是不五步蛇當毒蛇,難不成當河鰻不成?一個個爭先恐後的。

“你們小心啊!別被咬到了。”丁文善意的提示,桑良五人沒听得進,卻忙著捕蛇。桑木蘭見蛇離得遠了,依然躲在丁文背後,卻又好奇地忍不住不時探頭張望。

那條蛇又被桑良用石塊扔得驚慌,果然一頭扎進網場的邊網中。因為網的網孔比較大,蛇頭很容易地通過了,但蛇軀在水中擺動受到了制約,拖得邊網不住地抖動。

“你以為是蛇洞啊!”桑良撐著木筏哈哈大笑,撐到網場的邊網時,那蛇已經鑽進了網場中。

岸上四人在各拿著器具,伺機而動。

“小正,看好了就兜。”桑良將網兜奮力扔往那個小伙子,他一手抄住網兜,真的眼疾手快地就往水里兜。網兜撈住了蛇,他持著網兜的長竹柄不斷搓轉,似乎很熟練地讓網兜水中翻卷,以圖讓兜里的尾網能絞結起來,不讓蛇逃脫。然後叫身邊的三個人退出一段距離,雙手持柄橫甩到岸邊的實地上。

呃,看著他們很熟套,似乎不少干這種事。丁文看著這奇異的捕蛇之法,也感到深深地震撼。

桑良撐著木筏繞過網場,就近上了岸,急急地朝那個叫小正的小伙子跑去。

估計這條蛇將凶多吉少了!丁文扯著桑木蘭想過去看個究竟。可桑木蘭還是怕,當丁文繞過校舍的操場時,她半途溜了。

在丁文跑到五人集中的地方時,那條蛇已經死了,是桑良用竹篙將蛇頭杵爛了。

為了一條蛇,網兜上的網被杵了好個窟窿,丁文只得搖搖頭苦笑,這班人真是不計成本吶。

“大頭外甥別擔心那網,今晚我拿回去補下窟窿就行。這條五步蛇真不錯呀,估計有三四斤,中午大伙可炖湯喝了。”桑良自然邀請丁文湊份子。

丁文正想了解大巷一些情況,滿口答應了。

眼見近午,桑良五人提早歇工了,提著那條蛇前往校舍。丁文問他怎麼不提回去?桑良神秘兮兮地說︰“這個好東西,自然要窩得緊,就不能缺了村頭那一份。”

丁文感到了好笑。若是知道大舅煩得快爆了頭,他們也許該趁早改變主意。

桑良從廚房借來刀、剪刀和水盆。眾人圍著看小正如何殺蛇。

用海釣繩緊緊綁住爛蛇頭,掛在房旁老杏樹樹丫上,一手扯緊還在扭曲的蛇尾,沿著蛇脖子處用剪刀剪了一圈,扣緊了蛇皮,慢慢地扯下,隨著清微可聞皮肉分離的聲音,一條肌體白晰、肌腱脹鼓的整齊蛇段現在眾人面前,而那張蛇皮交給了桑良,說掛起來曬,以後可以用來做二胡的鼓。

桑木蘭、林雪芹、桑木杼三人看到白中仍在滴血的蛇段,已經掩著口跑到一旁,估計忍不住要吐。憨憨又拿來一個碗,早等在小正身後喊,“小正叔,膽給我,膽給我。”

原來憨憨要吃蛇膽,丁文連忙跟他講,到店里買來高梁酒,泡了以後再吞,別把寄生蟲帶往肚子里。這蛇膽、蛇血、蛇皮中均不同程度帶著寄生蟲和細菌之類的,生吃的話,應該和著白酒。

憨憨不敢怠慢地拿錢跑去買酒,還一直叮囑這蛇膽屬于他了。看他那饞樣,丁文有些哭笑不得。吃了蛇膽是可以清涼解毒,卻很難入口,尤其有人刺破了喝入口。

小正嫻熟從蛇腹腔中挑出蛇膽,放入瓷碗的清水中,當然留給憨憨。

經過了掏腸、清肚、斷頭、剁尾、挑筋、去髓後,蛇段清洗干淨後,開始地砧板上均勻切成一段一段的。而桑良他們去搬來磚塊,臨時壘起一個小灶,準備在這露天之地炖起蛇段。

蛇段冷水入鍋,加鹽和生姜片,隨著水開始煮沸,從鍋蓋冒出清香讓人垂涎欲滴。若是那三個老早躲得遠的女孩,沒看到殺蛇過程,一定會被這香味所引。

煮蛇應該在室外露天,怕是引來了蜈蚣等這些毒蟲的光臨。丁文老早就听外婆他們說過,他不知道這說法有沒依據,但捧碗在這風和日麗中,喝碗清香的蛇段湯,啃幾段堪比雞肉香的蛇段,著實愜意。

香啊

桑春和丁父帶著滿面呵笑回來,一听有蛇湯喝,小嘗食味。喝完後,談起修路的事。

村里修路計劃改換成丁文那樣的提議,只是造價方面要比原來高出許多,所以村里準備分期來做。先從村內的主干道開始,延伸到各家各戶的門前,而通往渡口的村道,暫時用海砂覆蓋。

桑良五人嘗喝了蛇湯,估計是胃口大開,說要回去吃飯添飽。

丁母喊住他們,“糯米已經蒸熟了,你們自個兒到廚房蒸籠盛去,管一頓飽就是。”

桑良幾個倒客氣地推辭一番,被桑春笑罵了幾句,然後乖乖地跟著桑春進了廚房。

望著鍋里還有一半的蛇段,原來桑良幾個人口下留情、淺嘗輒止,許是他們想留給大伙兒多多嘗嘗鮮。憨憨在丁母打發下捧著鍋回了屋,丁文卻收拾起地上的骨刺和樹上的蛇頭,尋個地方挖坑埋好後才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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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六章 蛇來余波

看來這次蛇游進池塘的事,余波未平,直接造成的後果是桑木蘭和林雪芹中午吃不下飯,然後有點神經質地看看桌底下和床下,居然都打擺子了臥床。事實上那條不速之客的五步蛇早落幾個大男人的胃中,已經化成了滋補。

塞完了香噴噴的糯米團,桑良五人因捕蛇耽擱了個把小時的工,被桑春勒令飯後半小時內就加班。看著五人把半蒸籠的糯米給刮進肚子里,丁文暗暗地咂舌,古人日進三斗米,果不欺我。

丁母倆人端回了原封不動的飯菜,笑著說︰“一條蛇,居然比我當時懷小文時的妊娠反應還要劇烈。那個小林還好說,在城市可能少見這東西,但木蘭在鄉村長大的,也怕這東西?”

屋里的四人都把目光盯向丁文。

呃,瞧我做甚?蛇又不是我喊之即來、呼之即去,不小心游進池塘,還給大家打牙祭。真正說起來還是蛇怕人的,即使它是毒蛇,仍在這樣。丁文若無其事地端坐,暗想是不是改天叫桑良他們也伏在一滴泉那兒,捕了那條眼鏡蛇,這麼香的東西,一吃就會念想。

“小春,你喊人買些雄黃回來,在池塘周圍噴噴,也解了那倆人的心病,免得整天疑神疑鬼的。”丁母只能這樣打發說。

桑春倒有些不解,同樣是姑娘家就是不一樣。自家的閨女桑木杼起先也怕,被自己逼著喝下一碗蛇湯,最後還啃起蛇段來,一直喊著好吃呢。孰不知蛇湯也是能滋陰補陽的,比家養的笨雞還好。

估計這個池塘暫時成桑木蘭和林雪芹的禁地。丁文驀然想起“杯弓蛇影”的典故來,不禁笑起。

“你還笑,快去安頓好你的媳婦。”

丁文覺得母親好沒理由,無奈地起身轉悠到自己的宿舍。

四扇窗戶全都緊閉著。門也虛掩著。丁文輕推開門。反手掩上。只感屋內悶啊。床上地桑木蘭緊包著絲被。睜大眼直瞄向客廳。臉色顯得白了些。

“傻妞。蛇好什麼好怕地?在泰國地街頭。那吹笛弄地女孩大有人在。在那個地方。蛇是神明地象征。”丁文坐到床沿。手摸了桑木蘭地額頭。感到有些冰。

桑木蘭听了。身子還是抖了下。“文陪我一會兒好麼?待睡著了就不會後怕。”

丁文將桑木蘭挪靠在懷里。輕彈了下她地額頭。“別擔心。今晚就買來雄黃酒。這一噴就好了。你想想修行千年地白蛇都怕這東西。何況一條五步蛇呢?”

桑木蘭眨了眨眼。將輕輕靠在丁文地胸膛。沒過多久就呼吸均勻睡去。丁文將她輕放回床上。掩好了絲被。就出了自己地宿舍。

過去看看林丫頭吧。丁文打開了育苗室隔壁地那間房門。見桑木杼正斜在床頭看書。她要扔下書說話時。卻丁文噓聲叫停。

林雪芹似已經睡著了,額頭隱現汗跡。丁文用手背輕觸了下她的額頭,感覺沒什麼異常,對桑木杼擺擺手出去了。

中午本來打算將空間里的魚苗放入網箱里,因為這事牽扯了些時間。丁文來到了池塘的小木屋內,從里面鎖上了門,便閃入空間中。

瘦水池里的魚種在追逐,一群餓得慌而又精力過剩的魚兒們,還真不會安生下來。丁文將前些日子浸泡成團的豆粉,捏碎後灑入瘦水池中。一番爭食開始了,那一張張小口毫無掩飾貪吃,搶到了就沉入水。在灑料範圍的水面,泛出陣陣的漣,如水剛燒開一般。

嘟嘟呢?呃,小家伙蹲在岩石上,似乎對湖邊三株荷花很感興趣。丁文悄然到了它的身旁,順著嘟嘟的眼光看去,三株荷花。

碧綠的葉子,有大篩篇那麼大!出水荷勁又長粗了。那白的花潔白如雪,在青波綠葉之上怒放,如出塵的仙子卓立;那淺紅的花如少女雙頰的紅暈,宛如簾後嬌羞的少女;那艷紅的多瓣花如紅,象雍容華貴的婦人,成熟而有魅力。

三朵荷花競芳艷,各有千秋,令人不知取舍。丁文抱過嘟嘟坐在湖邊,已經很久沒在湖邊好好地坐坐了。

嘟嘟空間里面倒是干淨多了,它舔著丁文的下巴,吼嗚吼嗚地叫,似在抗議將它扔在這里面兩天。

丁文被舔得笑起,“小家伙別動了,等下就帶你出去玩兒。”拍了拍嘟嘟的小圓頭。

賞花也得有好心境,丁文還得忙著將瘦水池中魚苗移一部分出空間,順道看看丹鳳的魚卵孵出仔魚了沒?

圓壇水坑底魚巢的周圍水面,似有細小的東西在浮動,丁文知道那是幼小而虛弱的丹風仔魚。它們現在還不能離開魚巢太長時間,游出了一會兒便得回巢。嗯,過些天叫泡泡辦桌滿月酒,他的這麼多魚寶寶面世,以他魚痴的個性,沒準真的會這樣做。

丁文喂了一丁點的豆粉,就開始了搬魚種,將七萬余魚種移出洪荒空間。

中午陽光正烈,讓人感到有些酷熱。

嘟嘟一出空間便溜得無影無蹤。這家伙丁文將兩魚箱的苗搬上了池塘邊的木筏上,撐往魚排那邊。

水面的荷花還開正歡,但與洪荒空間里的那三株對比,似乎少了一股靈韻。是不是再選些荷花進去呢,反正洪荒湖那麼寬廣,多栽些也沒什麼,至少以後多了些蓮藕吃,還可以用荷葉蒸飯呢。嗯,荷葉飯,香啦!

丁文這一岔了念頭,卻將木筏停了下來,不知不覺漂到了荷花叢中,連忙又重新劃水掉轉方向,去了魚排那邊。

“大頭外甥,在放魚吶?”桑良遠遠地喊過來。

“放魚苗。”丁文也遠遠回道。

桑良讓大伙歇一會兒,許是好奇,竟磨蹭地走過來了。

魚箱沉進水下,可魚種們卻不游出去,還逗留在魚箱內。丁文只得讓它們暫適應一會兒,如果還不自動游出,就只能將它們驅出去。

“魚苗一指寬了吧?”桑良踏上了魚排,蹲在丁文身旁問。

丁文點點頭,卻問起大巷水文之事。

原來,每個月都有大小潮。大潮的時候,退潮退得特別低,以尋常下了十米都有,連大巷都可能微微露底。桑良的話讓丁文感到暗喜,丁文覺得不把這個池塘的底細給摸個清楚,心里總不踏實。

“小娘子,最近晚上趕著摸魚麼?有什麼貨不用往老渡頭那邊賣,回來人賣給我行了。價格呢,人家多少我也出多少。”

“行啊,我晚上跟他們幾個說說。”桑良痛快地答應下來,從兜里摸出煙,分給丁文卻他擺手,便自個兒抽了起來。

見一大部分的魚種游出了魚箱,丁文只得將魚箱緩緩拉出水面,就算滯留不出的魚種也隨著水倒進了池中。又打開了另一個魚箱,如法炮制地投苗。

“大頭外甥,你好好地不呆在縣城里,怎麼跑到這旮旯里。你看整村里除桑老師長得象朵花,其他的好像被海泥抹上了臉,不是粗就是黑。”桑良說起後嘿嘿笑,按他的話講,男人間不談女人等于白活了。

“你呀,別讓你媳婦听到了,不然今晚回去跪搓板哈,第二天直不起腰干不了活。”丁文反正不論桑良是長輩,有心調侃他。在這個村里,誰不知桑良是怕老婆出了名。

桑良左右瞧了一下,神秘兮兮地對丁文說,“去年有位女的來到咱們村考察,那長得象電視里的潘金蓮一樣,說多水就有多水,鬧得大家直咽口水。”

有人來這里考察過?這倒是想不到的。不過,今晚回去問問大舅就明白。丁文看桑良有賊心沒賊膽的模樣,重拍了他的肩膀,趕他去干活了。想想在空間里剛喂了餌料,便讓魚種先適應一下水質也好。

丁文下了魚排,撐著木筏去選些荷花。

“文,那邊一朵紫色的。”桑木蘭站在旁門內,指向池塘的一個角落。

平常的視線被池邊的雜草給攔住了,看不到這株不同顏色的荷花。丁文撐過木筏,小心連根拔起,然後用清洗去根睫上的污泥。

“藍子好些了麼?”

“早好啦,還上了一會兒網。”

就是嘛,這蛇有啥好怕,還在照樣落在咱們的肚子里。丁文見桑木蘭現在是不敢踏進這池塘周圍,想想還叫桑良幾個也將周圍的雜草全部除了吧。

幾十株的荷花橫在木筏上,丁文借著把魚箱放回小木屋之機,只將一部分荷花種入洪荒湖中,為免得讓桑木蘭起疑心,剩下的捆回去剝蓮藕,今晚可以讓大伙兒清一下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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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 有朋光臨


汗,沿著臉頰流淌,在下巴匯成汗珠。天氣反常的熱,讓丁文冒汗如淋。

桑木蘭抽出紙巾,為他輕擦一把,“這麼熱的天也不戴上斗笠?”

丁母和丁父住進了桑木蘭的宿舍,丁母透過窗戶看到倆人其情融融,笑上眼角,“你看兒子真有你當年的傻樣。”

傻麼?當年還是有名的知識份子呢。若不是來南方,還真踫不上大梅。丁父打量著妻子,她眼角也了皺紋,這都三十多年過去了,“要不,咱們也去過一下二人世界?”

“愣沒正經的。”丁母啐道,“這木蘭也算咱家的童養媳了。看,她對咱家的兒子可是一心一意,就是她父親有點賴。”

“怕啥呢?他一心想找個大靠山,這六個女兒一個比一個找得精,結果怎麼樣?人吶,是緣份!”

丁文折下一朵荷花給了桑木蘭,“我叫小良子將池塘邊的雜草除光,估計不會藏什麼蟲子。”

桑木蘭吃了蜜一樣甜笑,“木頭人”這種細致讓她有了幸福感,一步一趨跟著丁文步向廚房。

呀真羨慕!桑木杼雙眼泛星星發出感嘆。林雪芹倚在床頭笑說,你這丫頭發春了。

周圍幾盞的“電燈泡”將倆人照得透亮,丁文和桑木蘭卻懵然不知。

剝蓮藕。因湊來幾人並未見快。反而說說笑笑慢了手頭地活。做為唯一地男士。丁文被母親趕出了廚房。在丁母地觀念中。男人不能窩在廚房里。應該多出去走走、看看。

那兩魚箱地青苔。除了章守志帶了一些走。這兩天因下雨都快潮壞了。昨天就被大舅媽做主分了左鄰右舍地。結果村子里一大半地人都吃上了這東西。于是。丁文就留心。下次可不能這樣浪費資源。

這時出去走走。丁文想到了山背面那邊去。除些岩蠣回來。

去那個地方。當然想帶上嘟嘟。小家伙估計悶壞了。否則象母雞孵蛋一樣。總趴著葡萄架上也不是一回事。

帶上了嘟嘟。從桑春家搜羅出銹跡斑斑地蠣鋤。到了背面崖下。

今日是潮水降了有點低。露出岩石部分更多。嘟嘟迫不及待地去尋小蟹玩。卻不敢離丁文太遠。時不時望向丁文。

岩蠣,長在臨海水的岩石上,一大片都是。

蠣鋤是螺紋鋼筋打成的,一頭被敲打成扁狀。丁文揮動著蠣鋤,刮著石面刷刷作響。因為沒人來采,很快采了一堆帶著蠣內的貝殼,看著成果不俗,丁文更干勁十足,裝了兩魚箱滿滿的。

丫,怎麼將這茬給忘了。酥螺是長在海泥中,而苦螺和甜螺則附在岩縫中。隨意尋一個岩縫,湊上一看。哇,這螺大呀,有大姆指頭那般大。

本來有鐵線最好的,一端彎曲成鉤,將附在縫壁上的螺勾出,撿大放小的。外殼圓溜溜的,是甜螺;外殼呈稜體的,是苦螺。听說螺肉有點涼,有的人吃不習慣,習慣會鬧肚子疼。

岩縫寬或淺的地方,用手伸進去抓出來就行,如果手無法伸到的地方,就用蠣鋤的扁端勾出。丁文就這樣掃蕩了一小片岩石,一個魚箱又被裝滿了,還哼哼地說,“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壟斷資源,簡直是事半功倍啊。”

當然青苔仍要摟些回去,這次可不能太夸張了,撿在海水隨波濤起伏的青苔,手一摟就一大把。

這地方海水肥,青苔才會很得這樣旺盛。是不是待寒露一到,也殖些岩菜。

岩菜是海苔中的一種,不同的是長在岩石上,但品質和口感卻不可同日而語。岩菜如青苔一樣細如發絲,比青苔不知嫩多少倍,特別是頭水貨,在市場是有價無貨,海苔中的極品。

吃過海苔的人都知道,頭水貨重在口感,真正有口味的是在二、三水貨。所謂的一水的叫法,海苔掛在繩上第一次長長了以後,用剪刀剪到菜頭,這叫第一水菜。然後在海水中養長後,第二次再剪菜,稱二水菜。一般六水菜以後,成色就差了很多。

但岩菜絕對是是海苔中精品,它沒有象養海苔那樣容易,最多只能除三次。因為養殖岩菜的工藝要比海苔復雜多了,丁文沒有做過卻听說過,姑且買些菜苗一試也好。

望著碧綠泛波的大海,它簡直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寶藏,單這片無人光顧的近海區域,就有讓自己興奮的東西。

夕陽西斜,因光線被山擋住了,所以這地方光線更昏暗了些。海潮已經卷起,帶來了一陣陣咸咸的海風,吹在身上粘乎乎,卻有冰涼的感覺。

該回去了。

“嘟嘟回家啦!”

嘟嘟今天玩小蟹又有了新花樣,或將小蟹翻得十肢朝天,或趕著小蟹四處亂躥。小家伙似乎意猶未盡,跑到丁文身前,還回頭望著那早不知爬到哪兒去的小蟹。

嗯,這次不能直接閃回家,怕一個個問起倒麻煩。唉,這人有了特異之處也麻煩,丁文閃到了村口附近的蘆葦蕩中,然後搖搖擺擺地出了蘆葦蕩,將一箱箱的海貨放在村道旁。

“文,整個下午你去哪兒呢?”手機響了,是桑木蘭打來的。

“有事麼?藍子。”

“今晚家里有好多客人來,媽叫你去池塘撈幾條魚。”

“剛好,今天買了一些海貨。我一會兒就回去。”

丁文叫桑春推來板車,將四魚箱的海貨搬上了車,拉著就回。嘟嘟則輕巧地跳上了車,站在魚箱上如凱旋歸來的將軍,這小家伙還會臭擺!

海貨並不是丁母他們想象的魚蝦蟹之類,卻是斤兩足量的螺、岩蠣、青苔,丁母連聲稱贊兒子會懂得省錢。

如果媽知道這不是用錢買來,不知道會不會笑咧了嘴。丁文望著眉開顏笑的母親,心里如此想道。

“什麼樣的客人值得你們緊張?”

“是我爹媽和小弟來了。”林雪芹看著這一堆東西,特別是海螺,她很感動地對丁文笑笑。

“那是要緊張的!媽你等下去煮份長壽面,加一個煮蛋吧。我去撈幾條草魚來!”丁文知道林雪芹的父親逃過一劫,就算是過過運。

林雪芹急匆匆地跟出了廚房,“謝謝你,小文。”

丁文沒轉身朝後擺擺手,朝池塘方向走去。

其實今晚不止林雪芹的父母來臨,還有章守志和沈清他們,當然還有放假歸來的丁香。

小圓桌當擺菜桌,桑春從村里借來兩張八仙桌和八條長椅,擺在露天的地方;還借來了一張大帆布,臨時搭起來。

丁文看見一行八人笑笑說說到來,感到驚訝。

林雪芹的父親叫莫有棟,是一個身材挺拔、儒雅的中年人,許是經常在野外,略顯得黑瘦;而她的後媽更顯書卷氣十足,與她父親很相配。

“哈哈,小芹多謝大家照顧了。”莫有棟爽朗笑道。

而章守志抱著那壇女兒紅來了,他身邊的那位女人就是口傳的虞美人?長年的勞累已經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一些,看她臉龐和身材估計在村里也曾經是一朵花,難怪老章頭念念不忘。

丁父連忙招呼大家到丁文的宿舍客廳里稍坐。

沈清則不管那兩家子的人,悄悄地拉著丁文來到育苗室,“小丁,魚種現在什麼狀況?”

“老沈,你可問錯人了,問小芹不就知道了麼?”

“這兩天天氣趨熱,咱們得小心一些。”沈清巡看了魚池,翻看了掛在牆上的巡視檢查記錄本後,訝然望向丁文,“小丁,這可不簡單啦。”

那池的鯽魚和鰱魚種的魚病得到遏制,並有轉好的跡象。其實這兩天,與林雪芹商量先用正常的消毒水對魚體外表進行消毒。而丁文當然對洪荒湖水的某些特性心中有數,能增強魚體的抵抗力。

“你是知道的。”丁文懶懶地笑,忙了一個下午,身上沾滿了海泥還沒洗去。

沈清會意地點點頭。這次回省城,針對豐泉魚場多種的魚病,與檢疫中心交流了意見,除了疫苗預防和藥物治療,別無他法。主要是因為豐泉魚場本身十余年累積下來的病菌,以前沒有采取措施好好清除,以至于情況日趨嚴重。

怪不得老章頭會帶來那壇說是兩萬買來的女兒紅,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丁文自知章守志和虞美人的來意。

“小丁,你也別為難。那水並不一定是治療豐泉魚病的良藥,畢竟那里的情況太復雜了。”

“算啦,大家剛到桑家塢,有任何事就不要在席間談了吧?免影響大家的興致。”丁文淡淡地說,待沈清出了育苗室,鎖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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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八章 談笑風聲


其實大伙兒坐到一塊,喝酒助興,天馬行空地亂侃是一件愜意的事。

丁文的嘀咕,沈清听在耳里,驚疑地看著這個子佷輩的年青人背影,是什麼樣的心態讓他放得這麼平淡?

宿舍內的談笑聲傳來,卻是莫有棟輕松談起這次考察紅樹林的歷險過程

丁文看到桑良帶著幾人從正門進來,在門口拐了方向,迎向他們,“小良子,帶來什麼海貨呀?”

桑良嘿嘿笑了,“這次的東西還不少哩,有小黃魚、跳跳魚,還有一些蟹蝦。”

“我這兒還有一條大海鰻呢。”

“好,你們趕巧了,今晚剛好來客人。”丁文將幾人帶到廚房前,喊著桑木蘭來稱貨付錢。

價錢比老渡頭那邊稍稍便宜,說是全打包買的,優惠了些。那幾位摸魚的村民各收了錢,匆匆離開,桑良說他們怕被村頭看到了,不去幫忙村里修路,卻跑去趕灘。

“小良子,今晚湊一份子?”丁文拍著桑良略顯壯闊的肩膀說。

桑良有點忸怩,卻說來客都是城里人,湊不上調,拔腿就走。

“小良叔真是狗肉不上桌。城里人也是人。”桑木蘭蹲在地上。分理著一堆海貨。儼然一付家庭主婦地模樣。

這條大海鰻煮湯倒是不錯。只需加上筍絲清煮就行。乳白略帶微酸地湯。因為筍絲煞腥。卻是別風味地清香而甜美。今晚是煮不了了。因為已撈回了幾條草魚。估計已經下鍋了。

而那些小蝦、小蟹來得正是時候。加上岩蠣肉用來煮粉絲。煮粉絲最好地佐料當是用紅星蟹黃、蟹肉。嘖嘖。那簡直是極品。可惜現在不是紅星蟹地時季。只能等春節前後了。那是紅膏最滿。

跳跳魚。加點紅糟。和酸菜一起煮粉干。原告很常見這貨。常在泥灘是扭身閑跳。一見有人來了。便迫不及待鑽進泥洞中;待人離開後。在洞口瞪著泡泡眼。又從洞里出來。丁文記得有次在蘆葦蕩地積水塘中。看到成百上千地跳跳魚劃水面而過。撲撲撲。好不觀壯。他抓了一把半干海泥。扔了過去。結果集群地跳跳魚又驚慌四散地逃開。

丁文彎腰打開一個黑色塑料袋。有一斤地樣子。又系上後扔到一旁。這東西不知啥時候起成了時髦貨?大酒家做法是加上枸杞。一條跳跳魚清炖成一盅。听說滋補又養血。

桑木蘭見丁文貪玩地模樣。悄然一笑。見丁文蹲下一同分撿。便說︰“文。媽說你以後不能亂花錢。咱們還得買房子哩。”

丁文嘿嘿地笑。估計這次賣苗的錢自己只能聞的份,別想沾上手,這叫錢財不能露白。也好,沒了這些錢也少費心思,讓母親她們去動費腦筋好了。但大舅那一份,無論如何要截下來。

丁文在想,是不是多賣兩、三萬條的魚種,給自己兜里墊個底。

“你在想啥子呢?”桑木蘭看到丁文將撿出的小蝦放進了魚堆里,便知道丁文走神了。

“藍子,前次賣了次苗,總共十一萬多塊。你等有空的時候記下數。”丁文只得頓住手。

“記什麼呀。這家不是由你來當的?我才不想。”桑木蘭低聲地說,在她心里並沒有什麼不妥。在農村里,男人當家做主,女人只管家庭孩子,還有財政和家庭日常用度。桑木蘭依然保留著這個傳統的觀念,根本不存著什麼AA制的念頭。

“我也當不了,讓媽去擋算了。反正姨和舅都怕她,估摸著不敢向她伸手借錢的。”

桑木蘭沒點破丁母的為難之處︰做為家里的大姐大,口硬心軟。前兩天不是剛被桑冬磨走了兩萬,這事讓她好多天沒睡好覺。還好,魚場這兒的收益讓她有了底氣。

“以後,你有事直接跟我說好了,別讓舅他們知道,媽也為難。”

“哎哎,你們小倆口瞎磨蹭什麼。”丁母站在廚房門口不滿地喊過來。

原來今晚吃飯的多,做事的少了。廚房里除了母親和大舅媽忙個昏天黑地的,就剩藍子打下手。這會兒忙不過,出來“抓壯丁”了。

“就好嘍!”

桑木蘭回了句,連忙將蝦、蟹抓進盆子,提上那個黑色塑料袋,卻白了咧嘴笑著的丁文一眼,起身奔向廚房。

嗯,挺好的。丁文接下來的速度就快了,撿完後伸腰抖腳的,原來是腳板麻了。

“小香,你們過來將這些東西提到廚房去。”丁文見到正在閑逛的丁香和桑木杼,喊道。

“一回來就叫我做,哥你有了嫂子,就沒了妹妹。”丁香嘰喳幾句,和桑木杼收拾走了一干海貨。

丁文望著自己滿手海泥,褲管還高卷著,活脫脫地像一位漁民。不知是不是那枚戒指的效用,在這海邊風吹日曬的,倒未見的黑多少。

“別發愣了,快去洗洗!這孩子”

丁文逃似的照話去做,不然又累得母親一長串的嘮叨。

所謂的洗浴間,簡單到四塊木板圍成的,上方通透的可以邊洗浴看天上的星星。原來自己總在空間里泡澡,竟疏忽了這處地方,如果冬天再在這里面沖澡的話,估計要凍成冰人了,真不知藍子以前在這里怎麼過的?

洗浴出來時,听到莫有棟那善侃的聲音,已經從宿舍移師到了露天的方桌旁。他到過地方多,所以奇趣見聞不少,有些還帶點驚怵。

本來按鄉下的老規矩,男人們湊一桌,女人、孩子坐到另一桌。今天算朋友聚會,不按老規矩,由丁父和桑春代主人與他們客人湊到一塊,丁文在一干弟弟妹妹前充老大了。

六菜兩湯兩主食,十全十美!

農家菜,粗而不俗。粗是指份量足管飽,不俗是料品真。這是莫有棟品說的,倒氣氛調起來了,與他相比,沈清算是悶葫蘆。

看到長壽面里的鴨蛋,憨憨邀功地說,這是在葡萄架下撿到的。呃,除了那只一撮白是公鴨,其余三只是母鴨子,這就下蛋了?看那蛋比正常的鴨蛋小,估計是真的。

母親和大舅媽來了,丁文喊開動。坐在丁文身旁的桑木蘭,起身先為丁母裝了長壽面加一個鴨蛋,捧丁母面前,惹得丁母笑喊著,“木蘭,乖!”

“媽,您就口惠而實不至,拿點紅包出來意思意思!”丁香撥著海蝦皮說道。

“你這丫頭!”丁母許是過度高興,從腕上脫那個紫色玉鐲,拉起桑木蘭右手,給她套上了。

這玉鐲子是阿婆留給下的,對丁母來說,其象征意義是可想而知的。桑木蘭沒有推脫,摸著那玉鐲,首次在眾人面前公開喊,“謝謝,媽!”

丁香三人呼喝著鼓起掌,引來隔壁桌的人人側頭注視。丁文除了笑,便是傻笑,在心里似乎並不排斥,也許這是外婆的冥冥之意吧。

酒味濃香,從隔壁桌飄來,那是陳年的女兒紅。章守志拍開泥封,正給眾人倒酒。輪到丁文這一桌時,一人只剩下半碗了。原來是泥封透氣,將水份蒸發了,剩下的是醇酒。

這老章頭似乎有節目?

“老章,難得這麼大方呀。”

章守志回頭對著丁文一笑。那笑意怎麼看得象屋前那棵老杏樹,秋季發新芽?看得丁文渾身打起雞皮疙瘩。

章守志回到隔壁那桌,示意虞美人和楚婉玉站起來,一齊舉碗,“我和翠花,明年三月就去領證,今個兒先通知大家,到時再到桑家魚莊聚聚。”

怪不得舍得那壇女兒紅!果然有氣慨。丁文喝說︰“祝賀老章你們又發第二春!”

在眾人賀喜聲中,章守志和虞美人喝下了酒。

丁母有點老傳統,對章守志這行為有些暗惱,鄉下的人不喜歡兩喜相沖的,還好今天不是兒子說親大事的日子。

女兒紅入口滑膩,綿香留齒,但其綿勁讓眾人的臉色悄悄發紅,唯獨丁文面不改色,又倒上桑春帶來的存酒,離座到隔壁桌敬酒了。

“老弟,我這輩子總算活得明白了”章守志喝下了半碗的女兒紅竟微醉了,拉住丁文的胳膊不放,咬著丁文的耳邊說個不停。虞美人連忙盛來一碗魚湯給他壓酒氣,才算解了丁文之難。

這難道是喝酒到甜言蜜語的階段啦?老章頭,愣得有膽量,沒酒量。

莫有棟率先站起對丁文哈哈說,“小女雪芹多謝你照顧了。”滿碗灌下。

“爸,你和這大水牛喝什麼勁,他一人喝了那一整壇也不會有事。”林雪芹輕抿了酒。中秋那天,她可看得清楚,丁文那喝酒的雄風,有我無敵。

“他就是好高。”林雪芹的後媽溫和地說。

面對莫有棟審視的目光,丁文喝盡後淡淡一笑,“雪芹現在是我的一大臂助,我的魚場可要靠她技術指導呢。是吧?老沈。”

坐著不苟言笑的沈清,露出笑意地點點頭,對于丁文的敬酒,沒有推辭地一口干了。

“老沈,原來你是酒中真仙啦!”

“他呀,酒量不下你大舅。”

“不行,老沈騙過了我。今晚不多喝幾碗,哪能盡興?”

“小丁你可別听老丁胡說哈,那是以前瘋喝,結果大家都暈了頭,跑進女廁所去。”

呃,有這事?丁文看著父親微微發燙的臉,便知確有其事。

“哈哈,誰沒年輕過?”莫有棟開朗笑說,有些不羈地說出年輕時候的趣事

眾人盡興,帶著虛浮腳步離桌,只留下清醒的丁文和桑春兩人。丁文便問起那個女人來桑家塢考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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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章 何方人氏


那個女人。

她的相貌,估計桑家塢的男人們都不會忘記,所以桑良等人工閑之余仍在津津樂道。

桑春做為村頭,比別人接觸的更近,但性格粗直得不知如何用言語去形容,更不可能在外甥面前談起對女人的看法,只是就事論事。

“那是春季,難得好天氣。張鎮長帶來了一班人,見大家光亮的皮鞋都趟泥了,不斷地向來人道歉。當時我就對鎮長的態度感到奇怪,平時板著臉像一付棺材,今天咋看上去像笑彌勒呢?後來听說,來的官比他大。”桑春稍做回憶了,接著說。

“那個女人混在人群中比較顯眼,又似乎那幫人以她為中心,總之旁邊有個小伙子替她解說。鎮長喊村干部去問話,那女人問︰‘你們想搬離這個島麼?’,連我在內的四個村主干都回答不願意,那個女人有點失望,又遠遠看到在修建的養殖場,一聲不吭轉身便走。”

“一班人離開後,鎮長陰著臉找到我們,大罵我沒帶好頭,說要撤了我的村支書。呵,我就說你們鎮找誰來干都成。鎮長氣呼呼地離開。”

丁文只想了解這幫來頭不小的人干什麼。

“說是搞什麼旅游開發區之類的,都過了一年多也不見重提這事,估計是吹了吧。”

對于桑春的答案,丁文意在情理當中。

其實,筆架島還是擁有不少的優點,都足以構成旅游區的元素,就是來往的交通,一丑遮千俊了。

丁文用竹簽挑了一只苦螺。放在口中細細咀嚼。螺肉有點苦。卻讓口內膩味一清。有人誤會地用糖加入炒螺片。苦味沒減少。因此少了一份清淡為。

“大舅。你們後悔了麼?”

“後悔個啥。日子雖然過得不寬裕。還怕餓了不成?”桑春滿足地呷了一大口黃酒。

丁母和桑木蘭在收拾著桌上一堆空螺殼。讓丁文倆人移坐到已收拾干淨地那桌去。

在這空山夜靜之時。想想一家人聚在一塊叨嗑也不錯。

不久。丁父帶著沈清也圍坐了過來。沈清搖頭苦笑︰“老章吐槽了。今晚他們可是鳩佔鵲巢。”

一想三間的客房今晚全住滿了,只余下孤家寡人的沈清,丁文說道︰“老沈今晚只能到我舅家過夜啦。不過,你今晚好像還沒喝得痛快。”

“和你喝酒沒啥意思。喝不醉,灌不暈,讓人一下子沒了爭勝的念想。”沈清小啜了口黃酒。

“別說你,我四兄弟讓他那天給喝懵了。”

“舅,你將陳年的女兒紅全搬出來,肯定能讓我醉倒。”丁文其實對酒沒有特殊嗜好,原來是一碗倒,一向對酒敬而遠之,現在倒想嘗嘗燒刀子冽味。

一提及女兒紅,桑春現在捂得緊,將密級瞬間提高了數級。他知道一旦露出口風,估計哪天突然少了一兩壇也是正常的事。

看那桑春嚴守緊防的樣子,眾人感到好笑。

“小丁,你這邊的魚種在一兩天內可以賣了吧。個人建議,與豐泉魚場那邊錯開批次出售,別到時大家朋友一場,鬧個不清不楚的。”沈清手指敲彈著桌面,低聲地提醒說。

這個沈老頭還挺上心的嘛。不過,丁文對沈清好意心領了,想老章頭還不至于這麼惡劣,前幾次的買賣還算公道。

“老沈,我在想。豐泉魚場里的魚種並沒有全部得病呀,不如選好健康的個體出售,哪有你們所說的那麼夸張?”丁文想諾大的魚場,若不能挑出些好的個體來,那才是奇了怪了。

沈清緘默了一下,干澀地說︰“其實賣給你的那些魚種,還是從中挑出比較好的了。”

丁文乍听之下腦門在冒汗,只是旋即似乎想通了,突然發笑說,“老沈,今晚可是你不對了,咱們剛才說好不談這些煩心事。你可要罰一碗哦!”

想那這虞美人能撐著豐泉魚場十多年,一年只要通一點,也該積累了不少經驗。魚種一般養二至三年就長成了商品成魚,怎對關系到魚場日後效益的親魚和魚種掉以輕心管她呢。

丁文陪著沈清喝下面前那碗酒,扯了一會兒,見沈清有點醉意,叫了桑春送走。

丁母剛才在一旁听說章守志醉酒,送去了新鮮蓮藕榨汁以用解酒。回轉後,一看倆父子還在呆坐,便說散了吧有事明天再說。

丁文溜達回了宿舍,卻見三顆小腦袋正湊在那台老爺機前。丁文上前一人給他們敲了下,“我說你們也沒日沒夜的,挺兢業啊?”

“哥你討厭,我也幫你和未來的嫂子做貼貼畫。”丁香不滿地說。

呃,還卡通形象的。咱有長得這麼丑?原來這些形象是三人湊出主意的結果,看來不咋地。丁文躺自己大床上說︰“對你們仨將我的形象丑化到這種程度,我提出抗議哈。”

蠟筆小新算了,這是憨憨的意見。看來是平常看電視影響,話說有那麼人小鬼大麼?

灰太狼!那個經常受虐的屢次捕羊不獲的失敗者?丁文听了桑木杼的提議,忍不住張嘴囔囔,差點沒從床上蹦跳起來。

“就它了,它很听老婆的話。”丁香確定下來。丁文終于忍不住了,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還是小木屋寧靜一些。三人見到丁文走出宿舍,雙雙拍掌慶賀,原來是特意攆走了丁文,切過畫面繼續他們的小游戲。

許是昨天勞動了一個下午,睡得特別香。丁文次日起床的時候,桑良他們干活了好一陣子。

一看這溝已經挖了上百米,似乎今天的人數增加了,還多點開花呢。

那邊,丁父叫人拆了靠池塘邊的蘆葦牆,讓視野一下子擴展了許多,使校舍變成了真正的臨池小院。四個上了半百的老頭,真有那麼點指點江山的味道,該不會又把這里改造成他們心目的庭院吧?

“大家早!”丁文逛了圈迎向他們。

早嗎?四人望望天上的太陽,恣意大笑;虞美人和莫妻抿著嘴笑。

“小丁,這里可是好山好水好風光呀!看這繞屋楊柳三兩株,堂前池塘鴨幾只,沒有春風吹來意,一棵老杏發新枝。”莫有棟一手叉著腰,一手指了指四處,贊不絕口。

這反正是老年人一種淡泊的說法,丁文可沒想這麼多,只覺得四周整順眼而已。一听哪兒哪兒怎麼做法,趕緊腳底抹油,讓他們各抒已見去,自己耳不聞心不煩。

操場上丁香和林雪芹在打起羽毛球,而楚婉玉和桑木杼站在一旁擦著汗,看似她們練了不短的時間。

“哥,來練一把!”

“不了,你們練。”丁文伸了伸有些酸的手腳,站在一旁看著。這林雪芹氣色與昨天換做兩人一般,在丁文的目光下,騰挪輕盈,沒了昨日的病相。林雪芹的弟弟,七八歲的男孩卻成了她們的球童,一待羽毛球落到地上,就忙著撿起來扔給林雪芹。

“小弟弟,來,跟我去果園那邊有好玩的東西。”丁文向小男孩招招手。

小男孩眨著黑眼珠看向林雪芹。

“小飛,跟著這位大哥哥去,記得摘些葡萄和桔子回來。”林雪芹接住羽毛球,笑著說。

還有桔子和葡萄?奇怪了,好似前幾天尋了半天才剩余幾串,都摘了呀。丁文拉上小男孩胖嘟嘟的手,溜往旁門去看個究竟。

嘟嘟蹲在葡萄架上,正抱著一串又黑又大的葡萄,小嘴一咬吞下了顆,連皮都不吐。

“大哥,好可愛的小狗哦,能給我玩麼?”小飛望著嘟嘟招人喜愛的樣子,不待丁文回答,便向嘟嘟喊,“小狗,下來一起玩!”

“嘟嘟,哪來的葡萄?”嘟嘟吃得正香,沒有理會丁文。

牆外的桑木蘭喊回來,“葡萄藤原來就蔓延到牆外,你還不知道麼?”

有這回事?丁文細找了蘆葦牆,發現牆中果然有縫,拉著小飛擠出去。卻見母親和桑木蘭正拿著剪刀,剪下一串葡萄放在篩匾,堆得滿滿的。

“還有這麼多?”這是丁文意料不到,著實多了一份驚喜。丁文暗想︰怪不得嘟嘟這小家伙整天守在這葡萄架不走,原來它早發現了。

“你就是粗心大意,連自家果園子里的東西都沒上心,你看看那菜園子里的菜,割了也不理不睬的,真得叫木蘭好好在這打理。”丁母用意不在于責怪兒子,而在于吩咐桑木蘭。

“來,小飛吃葡萄。”丁文撿出一串葡萄交給了小男孩。

小男孩搖頭不接,卻說︰“我要等姐姐一塊吃。”

“你看那麼多,會有你姐姐的份。”丁文沒想到這小男孩還挺仗義的,他就是不接葡萄串。

嘟嘟從牆內掠出來,輕盈落在丁文腳跟前。小男孩的注意力馬上轉移它身上,從丁文手上接過葡萄,蹲下來交給了嘟嘟,摸著長毛玩著呢。

呃,原來嘟嘟也是吃貨,一串葡萄就給俘虜了,丁文見此只得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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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章 接手豐泉


丁文還感到奇怪的是,昨晚嬌弱的藍子連旁門都不敢踏出,卻敢在這蘆葦牆外的雜草叢中尋剪串串葡萄。

當丁母攜著懷抱著嘟嘟的小男孩先行回去,丁文分開過腰的雜草過去,笑說︰“傻妞,不怕蛇了麼?”

桑木蘭幽怨地回了丁文一眼,“媽說蛇有啥好怕的,只要用竹桿在前打著草,蛇就會驚走。”

看來母親的話更有說服力。

“真是奇怪了,原來葡萄藤沒長得這麼瘋。”桑木蘭迷惑望著頂上碧綠如蓋的葉蔓,正是綠意盎然。

丁文隨口也應著奇怪,在想以後再多澆幾次空間里的湖水,手下沒停地將蔓延到後山坡別人家的藤,小心地拉附到蘆葦牆上,見到有葡萄串的就剪下,交給身後的桑木蘭。還別說,這個葡萄架挺爭氣的,每逢客人們來的時候,總能給出一點驚喜來。

待整理完了這片,見篩匾已堆滿,桑木蘭連忙叫停,說是留一點存貨也好。干了一趟活,肚里開始鬧饑荒,丁文正好趁此罷了手。

“哎,藍子。你昨晚沒睡好麼,眼白怎麼有紅絲。”

“昨晚和小香、小杼擠在一張床上,聊得很遲。”

丁文看了桑木蘭要強的樣子,估計她早上又很早起床,便說︰“別累著,等下趕緊去睡個回籠覺。”

摘回地葡萄由母親去按排了。丁文在廚房填著自己地肚皮。正在細咽慢嚼間。章守志找來了。見他滿面春風。丁文問他昨晚睡得還好?

章守志嘿嘿笑得很瑣猥。見到丁文吃完飯後才說。“剛才大家到育苗室一逛。沈所長說你地魚種可以出售了。我準備通知底下地人今晚來、明天就運走。”

“嗯。到時將豐泉那邊地費用直接扣回吧。反正你和虞美人已經成了一家。”

章守志低聲讒笑說︰“魚排里地鰱魚種也一起賣嗎?”

不得不說這老章頭地眼光真毒。只要稍有差別。他就能一眼看出。丁文斜了他一眼。“不就是那些魚苗來地。育苗池太擠。分養了些在網箱中。”

在正常池水中。從魚苗到魚種生長最快。據有人測定。魚苗下塘十天內。鰱魚體重增長是原來地上百倍。即平均每兩天體重增加一倍多。在體長增長方面。平均每天增長數來看。鰱魚種體長增長為魚苗階段地兩倍多。草魚為三倍多。所以。丁文不怕章守志看出端倪。

章守志興奮地說︰“老弟,翠花說服了你。同樣的魚在豐泉那邊飼養,和在你這池塘中對比,少了一份清新之味,多了泥土味。她這次終于下決心不想承包了,早點清場。”

敢情給咱戴了高帽,原來是為了收服虞美人的心,不得不再次被拿當擋箭牌。哎,君子有成人之美,咱雖不是坦蕩君子,卻也為社會和諧貢獻一點點力量。丁文看老章頭興奮的小樣,不再接話等下文。

“有件事是我對不住你了。”章守志有些慚愧地訕訕說,“其實她賣給你的那些魚苗,不算最好的,但不是最差,應屬于中等偏低。原來她是跟我在賭氣,還把氣帶到你身上了。”

“還算她有良心的,賣來的魚苗沒全部帶病,不然有得樂了。”丁文淡淡地說。暗自慶幸還好擁有了洪荒湖水,給養魚帶來不同尋常的變化。看到章守志吞吞吐吐的樣子,丁文讓他有話直說。

原來楚婉玉被老章頭調往省城去主持桑家魚莊經營,而虞美人禁不住他的廝磨,決定一起先把魚莊撐起來,待明年二月份回到桑家塢的養殖場。現在就是豐泉魚場的清場,有點傷腦筋。豐泉魚場的各類烏子、夏花、秋片還剩二十余萬條,成魚不下于五千斤

“老弟,翠花早上巡看了你的池塘,是想把魚苗、魚種全盤給你,成魚留一部分當魚莊的備貨。”章守志說完了,抽起煙等著。

這個虞翠花做事倒干脆了,一大攤子說處理就處理。丁文當即搖頭說︰“老章,你也知道我的底子薄,吃不下這麼多的貨。”

“魚苗、魚種的錢你付現,成魚款還由我做保。不過,我還是建議老弟將全部的成魚都吃下,再過三個月就春節了。”章守志眼里閃著精明。

春節意味著魚市火爆,看來這些成魚只要不帶魚病,全扔進空間里去養殖算了,反正里面的大大小小水池多,也不必擔心魚兒過冬的事。

丁文經過仔細盤算後,也覺得這是一次機會。不過,這事還得和家里商量一下。和章守志說了一會兒後回復。

丁文喊來正在自己宿舍與眾人聊天的母親和桑木蘭,還有在村里忙修路的桑春,一齊集中在廚房,便把豐泉魚場清場的事說了。

“兒子啊,沒來由地壓上這麼多的債,我怕你負擔太重了。咱們賣好了這些苗,輕輕松松地不更好麼?”丁母不無擔憂地說。

桑春擰著眉頭不說話,猛抽著煙。

桑木蘭瞧了丁母、桑春,最後定楮在丁文的臉上,見他似乎很把握的樣子,咬咬嘴唇說︰“媽、大舅,我看他有信心,讓他去做吧。”

丁母和桑春均驚訝地望向桑木蘭,看得她低下了頭。

本來想大家一起商量,卻沒來由地帶來了擔憂。想那承包閑灘的事,如果和家里商量,估計也是今天這局面。丁文不想這樣,下次自己做主好了。

“我想好,就這麼辦!”

丁母見兒子主意已定,便笑著責備說︰“都定好了,還叫大家來商量個什麼勁。自己小心些,媽不怕你倆口子多賺些錢。本來想買套房子,剛好讓木蘭的戶口轉移到縣城,把倆個人的事兒給定下來,現在看來只能等年後了。”

“藍子,咱們等明年中秋啊。”

桑木蘭听了丁文的話,依舊很高興地點頭。

“媽,明天早上就賣那些魚苗,我想明天跟著出島到豐泉看看。”

“帶上木蘭一塊去吧!”丁母想及有桑木蘭在兒子身邊照料也放下心來。

既然定下了這事,丁文就馬上找到章守志和沈清,要準備好一切。

育苗室內,沈清還在比較兩條鰱魚種,網箱里撈回的那幾條活潑得很,而且幾乎在瘋狂地搶食。虞翠花母女也看得很驚訝,這魚種怎一過了魚場,似乎變了個樣子?孰不知此魚種已非彼魚種。

章守志在喊著,“上次就是出售這樣魚種苗,這次就短時間連接著加訂單了。”

“老章,這池里的種苗雖然差些,但也能湊合。我看將這優質的種苗不如留在自個場里飼養,讓育苗池那些賣了去,反正一個價錢的。”

說者無意,听者有心。虞翠花母女面對章守志掃來的目光,也感到不自在。

丁文甫進育苗室的門,見四人饒有興趣在看魚,便說︰“老章,那事兒就說定了,我想明天上午就去豐泉一趟。”

章守志听了高興得幾乎跳起來,拉住丁文的手說︰“老弟,這太好了!我明天上午和沈所送苗到省城,中午就趕回來,記得要等我們倆。”

“歡迎到我們魚場做客!”虞翠花微笑說道。

“到時麻煩你們了。”丁文轉頭詢問池里的魚種狀況。

一號池的四類魚種情況良好,二號池的鯽魚和鰱魚基本合格。听了沈清的介紹,丁文才發現在兩個大池的上方掛起了標識牌子,只是那字寫得歪歪斜斜的,估計是出自林雪芹之手。

“我看這樣吧,二號池里的魚就不動了,先將網箱里的撈去,剩下的由一號池里去補,湊足十五萬條。”

面對四人詫異的目光,丁文坦然自若地笑笑。因為魚二代以後要篩選和培養親魚,最好避免“近親”,以免讓遺傳的缺陷繼續傳下去。

不明白丁文想法的虞翠花母女暗嘆慚愧,章守志更沒得說豎起大姆指,唯獨沈清不住地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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