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養魚專業戶 作者︰景元上人 (連載中)

8591 2009-11-9 00:55:4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 58184
firebox 發表於 2009-12-14 20:45
第二十章 捕偷魚賊[一更]

  PS:鄉親村、魚友們,照例呼喚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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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季不是放苗的好時季,怕是個體孱弱的魚苗熬不過即將到來的冬季。

  夏花的一般都在三釐米之上,桑春一直叨說長得太猛了,走出校舍的房間時仍在搖頭,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一個長約90公分、寬約75公分的魚箱,居然培育有數萬條夏花,魚苗還活得精神!那都是錢啊,一年之後,按一條冬片或秋片的魚苗一元錢算,三個魚箱就值十幾萬的錢。桑春感嘆著,去得更急了,他又要親自奔赴鎮上買來八張細孔網。

  沈清仍不死心地尋到校舍,見丁文忙著喂料,不敢出聲打攪他。歷來都是別人候著,今次可是破天荒了,但誰叫人家有獨特資源呢?那水......帶回水產研究所進一步研究,結果令他吃驚!所以在中秋前仍急趕到了桑家塢。看著丁文背影,他在苦思如何措詞。

  「直說了吧,你的目的為了什麼?我很忙,沒時間陪你們這些『吃公糧』的耗著。」丁文蓋好魚箱,拍拍雙手道。

  沈清面對丁文直率的問詢,卻噎住了。說要奉獻出秘方,現在已是市場經濟的年代;說合作嘛,他似乎不用通過水產研究所這一關,有了這個配方,隨便找個有實力的企業還不擠破門框;為了研究......似乎過於牽強,一生沉浸於研究之中,想找個上得了臺面的理由,卻是一時找不出,他急呀。

  「不急的,等你考慮好了再來找我。」丁文見他一把年紀急得腦門冒汗,便出門到池塘尋個建育苗的網池。

  「丁學哥!丁學哥!」游彩霞尾追著丁文喊,崴腳好了,仍步履生風。

  「什麼事?」丁文站住,好奇地轉頭望向這位嬌嬌女。

  「我和雪芹姐決定明天住進那邊客房,準備在這裡過中秋節啦。」她指著靠近桑木蘭那間校舍。

  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丁文此時才回頭認真打量,校舍已煥然一新,屋頂也換上了新的瓦片,經過修葺倒像所療養院,點頭同意就轉身離開。

  「難怪木蘭姐姐說是塊木頭!」游彩霞跺了腳,急急回去向林雪芹報告了。

  按放苗的水深正常在一米左右,考慮到秋季晚上水涼,低到一定溫度後,魚苗會降低進食的慾望,成長自然就慢了,所以他要一反常規,將苗池加深到三米,必須在池塘的深水區、還得避風地方。

  冬季多西北風,丁文沿著池岸找到了桑木蘭當時落水的地方,就在於校舍的正對面的水域。嗯,就是這裡了。

  驀然,上空傳來幾聲鳥兒鳴叫,幾隻海鴨子撐開雙翅滑翔,漸漸落向大池塘,它們的目標正是網場裡的魚。

  這些「偷吃賊」何時將魔掌伸進咱的魚場?怪不得網場裡的魚似少了許多。嘿嘿,你們吃了我的魚,我就吃了你們!秋季來只海鴨子燉金針菇,不錯吶,一個捕鳥的計劃在丁文心裡醞釀。

  其實捕海鳥很簡單,只要在網場上方覆張網,待這些「偷吃賊」進去攝食時,將網往罩就成了。因為鳥一驚慌便飛撞進網裡,很輕易被網縛得緊緊。說做就做,小木屋中還有幾張網,丁文選了一張,找幾根竹竿支在木樁上,拉了一根繩子到小木屋中。

  小時候撒谷捕麻雀,現在支網捕海鳥,不得不說丁文是輕車熟路的。

  閒逛來的桑木蘭仨人,見丁文在折騰,便湊了過來。尤其那個活躍有餘的游彩霞,她是好奇寶寶,一聽說要捕天上已被驚起的海鴨子,坐定在小木屋內正美美地想一蹴而就。可她注定要失望了,海鴨子似比她更機靈,早已被驚得飛往蘆葦蕩那邊,哪來的鳥影子。

  「賊鳥、死鳥。」游彩霞憤憤不平地罵道,又指責丁文搞出這樣破爛東西,除非來偷食的是笨鳥。

  桑木蘭笑著道:「這捕鳥象釣魚一樣,要能沉得住氣。像你這樣大聲囔囔早把鳥驚走了!」

  丁文抿著嘴似笑非笑看著游彩霞,說道:「你們等著吃就行。」

  游彩霞少見地漲紅了臉,低著頭拉上林雪芹說搬住處去。

  待她們離開後,丁文將分股給桑春的事說了。桑木蘭沒有細思就反對,「我不想池塘的承包股權太複雜,就咱們倆個。」

  還是原先直性子好啊,丁文開懷大笑,不管是兄弟,還是以後的戀人,都有表達自己的意願。

  「呆子,笑什麼呢?」桑木蘭前後換了倆個似的,此時又有些忸怩,補充道,「你若覺得他辦得勤快,多給他些獎勵就是。」

  「嗯,還是我們的藍子考慮得周到。」丁文刮了下她的瓊鼻。

  又刮我的鼻子......桑木蘭野性湧現,她知道丁文的「死穴」在哪兒,在腰上。撓他的腰,她就是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小木屋外,幾隻海鴨子正要趁機滑落,卻被傳出的嚎叫聲和嬉笑聲給驚走,撲騰騰得驚慌振翅。只一會兒,小木屋又陷入寧靜。小木屋臨水一方,丁文直立於窗前;桑木蘭緊貼在他背後,雙手環腰抱住了他,這是重聚後倆人最親呢的舉止。

  以前三人也曾扭打嬉鬧、也曾勾肩搭背的,雖然羅泡泡肉多,卻不如桑木蘭柔軟,丁文倒沒什麼異樣的感覺。但今日,後背那陣子柔軟讓他心跳加快,雙手按住了桑木蘭的雙手。桑木蘭將頭輕輕的、輕輕的側靠在那寬闊的肩膀,酡紅著臉閉起了雙眼,只有那顫動的睫毛才知道她的心也在驚跳。

  「藍子,咱們做一輩子兄弟不好麼?」

  「不,咱們下輩子再做兄弟!」

  這是桑木蘭最直接的表白,丁文感受到桑木蘭的身軀在微微顫抖,他沒有再說些什麼。

  「文......子,你覺得我煩麼?」

  「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一時間適應不了。」丁文覺得喉嚨有些干澀,卻能清晰感受桑木蘭的身子僵了,又說:「給我一段時間好麼?」

  唔......桑木蘭的臉龐在他肩膀輕擦,卻是將丁文摟得更緊。

  小木屋又陷入一片沉靜,似乎只剩下兩顆心在跳動的聲音。

  吱呀,小木屋的門被人打開了,游彩霞倆人去而復返,原來找桑木蘭拿她家的鑰匙,她和林雪芹見到倆人這般情景,均張大嘴喊不出聲來。

  突然一陣風從木門吹了進來,丁文和桑木蘭同時轉頭,卻是被撞破了。

  桑木蘭的臉色比紅紙還紅,她張口在丁文肩膀咬了一下,說了都是你害的,抽開手掩著臉衝出小木屋。

  「哎喲,藍子你是屬狗的麼?」

  游彩霞唯恐天下不亂,在屋外應著:「丁學哥,木蘭姐是屬老虎,你老可悠著點。」咯咯大笑,接著又喊:「快來救命呀,母老虎要吃人了。」

  聽著仨人的嬉笑聲漸遠,丁文靠在窗沿,手中正扯著一條繩,因為他看到海鴨子又來了。

  網在秋風吹拂下,搖蕩起伏。六隻海鴨子,有的輕落池中嬉水、有的在岸上悠閒散步、有的撐起單腳四處張望,對沒來由多了一張網懷有戒心。探了許久,似乎覺很安全,三隻海鴨子先溜進網場中,開始了它們的掠食。

  網場裡一陣子水花亂濺,魚游得急,海鴨子追得緊。一條尺長的草魚終遭毒手,被叨在一隻海鴨子的嘴上,蹦達個不停。海鴨子們搶食了,又有兩隻拍翅飛了進去,也參與到一番爭食,好不熱鬧。

  一張網從上方突然覆下,罩住了還在搶食的海鴨子們。五隻,嘿嘿......丁文拿了幾條白色尼龍繩,不緊不慢地推門而出,沿岸而行,欣賞著海鴨子們的驚慌,它們越是驚慌越被網纏得緊,最後只剩下無助的鳴叫。

  「快看啦,丁學哥抓住海鳥了!」哪兒有熱鬧,哪兒便有她的聲音和蹤影,游彩霞手上還提著行李,在對岸大聲叫著。她扔下行李,奔跑過來。

  扯網上岸,一隻隻從網抓出來,用尼龍繩綁住它們了的翅膀和雙腳,丁文抓鳥的手法可謂嫻熟已極,看得游彩霞在一旁興奮得大呼小叫。

  這丫頭,愣是沒長大!

  林雪芹聽到海鴨子們的悲鳴,卻有些悲天憫人,「丁學哥,要不放了它們吧?」

  「放了?雪芹姐就是心軟。」游彩霞已蹲在一隻海鴨子旁邊,正撥弄著鳥兒的頭。

  丁文笑笑道:「這些鳥除了殺來吃以外,我還有用處。」

  以鳥驅鳥,不失一種好辦法。用海鴨子的鳴叫來警嚇其他來犯的海鳥,比起用汽球和草人等手段驅鳥有效得多,不然的話,這個池塘又變成了桑家塢另一個蘆葦蕩。

  林雪芹就不再多說,只是看著游彩霞玩得高興,她輕嘆了。

  選一隻肥大的海鴨子,丁文只不過趁眾人不注意,將它放入空間後又取了出來。見那隻海鴨子已斷氣了,丁文順手交給了桑木蘭,振振有詞道:「你們看這隻鳥不經嚇,一不小心嚇出心臟病來。」

  呃,林雪芹只得無奈地搖頭。晚上的海鴨子燉金針菇,她是決計不吃的。

  桑木蘭抿著嘴不敢笑出:從小就知道,哪只動物被丁文惦記上了,準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還記得他十歲的時候,爬上那面懸崖十多米的高處,就為掏一窩鳥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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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重操舊業?[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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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的鼻子最靈,當數泡泡同志,這是初中時候的笑料。

  傍晚時分,羅元跟在桑春的後面,捎著他的寶貝金魚--兩條「鳳眼」,來到了桑家塢。

  「泡泡,你的鼻子不只靈,而且長啊。在省城都聞到了海鴨子的味道!」丁文捶了下羅元的肩膀。

  羅元哼哼道:「若不是你一直叫我來桑家塢過中秋,我才懶得來呢。」看他牛氣衝天的樣子,桑木蘭氣不過,就掐了他一把。

  羅元怪叫一聲跑開,「藍子偏心,又把氣灑到我頭上了。不過,這海鴨子的香味著實不錯嘛。」

  這樣熱鬧的場面自然少不了游彩霞,她早搶過羅元手中的金魚玻璃瓶子,放在一邊逗魚去。見她用樹枝伸進了玻璃瓶,羅元連忙喊著,「這位小妹呀,哦大姐啊,請您高抬貴手,這兩條是丹鳳的親魚二代精華版,這可都是錢啊!」

  「再鬼喊!我就...就將魚喂鳥去。」

  狠,真狠,這種焚琴煮鶴的事除了某某人外,今天總算又見到另一位了。羅元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巴,瞪著如燈泡般的大眼,不是看面前笑容可掬的靚妹妹,而是看那玻璃瓶中被驚嚇得驚慌失措的「丹鳳」,可憐的金魚。

  「得了,小學妹。你別再刺激泡泡同志了,他的心臟一向不太好,別弄得和那隻海鴨子一樣。」丁文當然不會說出羅元心頭肉的市場價,否則,這兩條「丹鳳」鐵定被她佔為已有。

  游彩霞哼了一聲,道:「這兩條破丹鳳也跟命根子似的,我家裡的蘭疇嘛,我才興起那麼一丁點兒興趣。」

  呃,原來又是一位魚友,羅元又找到了組織,近似狂熱地走到游彩霞面前,臉色嚴肅嚇她一跳,「你不能污辱鳳眼,它是有點兒平凡。沒有高高的頭部,沒有迷人的體型,沒有寬大的尾鰭,頭部略有一些紅色斑紋,在市場裡得不到一般買魚人青睞。但,它有長且薄如蟬翼的尾鰭,如一位頭頂紅花、身披白紗衣的姑娘,在水中翩翩起舞。因此,你不是地道的發燒魚友!」

  丹鳳啊......其他品種的金魚能夠在出生後半年內充分展示性狀特徵,至兩齡時達到了巔峰,但兩齡丹鳳金魚從性狀特徵角度來看仍屬於幼年期;當其他品種的金魚在三齡開始衰老,丹鳳才開始顯露其風貌,至五六齡才達到巔峰。因此,培養一尾丹眼的代價要比其他品種高出五、六倍,更因其不夠花哨而漸漸地被市場淘汰了。

  游彩霞被羅元搶得目瞪口呆,丁文哈哈笑起,拍拍羅元的肩膀道,「你這兩條,估計是其中的精品,我笑納了。我就喜歡平凡點的金魚,養死了不心疼。」

  起先還以為丁文也是魚友,游彩霞和林雪芹還對他刮目相望,但後面一句卻讓倆人大跌眼鏡,不禁卟哧地笑了出來。

  羅元也跟著笑了,「只要你不將它們油炸粉了就成,哪天想吃的時候通知我一聲,一定要替我留下一條。」

  這......這是發燒魚友?游彩霞驚訝於羅元截然不同的表現,做出嘔吐狀。桑木蘭在她耳邊輕輕地說:「泡泡知道文子會將金魚照顧好的,他有那麼一套飼養朱頂紫羅袍的方法。」

  游彩霞盯著那平凡樣子的丁學哥,形象似乎突然高大了起來,難道傳說中的高手都如此平凡而又不平凡?

  「泡泡,你的精神可嘉,但你的技術卻不咋樣。要我養呢......將這兩條丹鳳養成會跳芭蕾舞的金魚,到時讓你揚眉吐氣去。」

  「這可是你說的哈,我只要你養成象伯父的喜鵲花那樣,魚躍龍門就成了。」羅元捨得將心頭肉交出來,原來是為了這個。

  「那要不要訓練它們跳火圈呀?」

  桑木蘭三人已忍不住大笑,能讓金魚跳火圈?你還以為是海豚啊。

  「你知道不?伯父的那兩條喜鵲花有人出高價買,有人出到五萬港幣。帥!他卻捂著不賣。」

  羅元語出驚人,雷到了丁文,他卻是那樣地得意洋洋。

  「看來我得重操舊業,將養魚的領域從食用擴展到觀賞。」

  「好啊,親愛的同志!明年可以參加一起觀賞魚交流會,你想想那是萬眾矚目啊。」羅元為能提起丁文進軍觀賞魚行業的興趣,連忙大打廣告。

  丁文打了個冷噤,搖頭想還是算了。養養金魚可以怡情,若成了專業商人,那可是魚玩人,還不得應付象沈教授那樣的狂熱者?生活就沒了寧靜,「這事以後再說,有我爸成了鐵桿魚友中的一員就行,免得我媽天天嘮叨個沒完。」

  羅元的泡泡眼黯然失色,他惋惜地看著丁文直搖頭。

  「文,你別跟泡泡學,他是有魚性沒人性的傢伙。在他眼裡人不如魚,以後找條美人魚當老婆算了。」桑木蘭狠狠地瞅了羅元一眼。

  「唉......知音難求啦。」羅元大聲感嘆。

  「去你的,還伯牙和鐘子期高山流水呢。還要不要吃海鴨子燉湯呢!」

  「吃!化悲憤為食量,還吃來個實在。」

  海鴨子特有的腥臊味用生薑片、蒜頭和老酒一起燜燉,開鍋的時候再撒些蔥花。野生的海鳥不比家禽那麼肥膩,骨比肉多,更多的精華在於湯,雖說秋收冬藏,但喝下了一碗,仍餘味不絕。

  這樣的湯,羅元喝了兩大碗,他把林雪芹的那份給佔去了。

  「丁學哥,要不明天再讓某一隻海鴨子心臟病突發吧。」游彩霞意猶未足道。

  「還有?那好啊,明天繼續繼續。這樣的野味可不常有,我決定多留下幾天。」羅元邊吃著,嘴裡含糊邊說道,他又撈出一隻鴨翅膀,旁若無人地啃著,不顧嘴邊油漬四溢。

  林雪芹悄悄地扒著飯,狠狠瞪他一眼。吃吃吃,怎地不肥死你這個豬頭。

  桌面當然不僅這份湯,還有一份魚片湯。自從養起魚,家裡伙食幾乎餐餐都有魚肉,網場裡的魚不是被海鳥吃了,而是不少已落入丁文的腹中。

  沈清對這幫年輕的胡鬧一直漠不作聲,他匆匆吃完飯後,躲到一旁落個輕閒。

  丁文對此只能無奈了,吃完飯後,將臥室讓給了羅元,自己說去小木屋湊合住著,主要因為羅元的鼾聲雷動,比過山洞的列車車輪聲還響。而桑木蘭將家裡的鋪蓋帶到校舍中,和林雪芹、游彩霞住在一塊,說是喜歡熱鬧。

  小木屋外。橢圓的月亮靜靜灑落清輝,將池塘周圍的一切鍍上一層銀色,讓村子那邊透出的燈光如螢光,看似那麼遙遠、縹緲。在海島,風總是比較大些,已將荷花吹攏到池塘的一個角落,讓池面空出一大塊水面,將月亮倒映在微波皺摺池水中,碎碎銀光。

  秋蟲零落的低鳴,在呼呼的風聲和樹葉嘩嘩聲中隱約飄蕩,還有那......校舍不時傳來游彩霞誇張的歡笑聲,還那從村子偶爾的犬吠聲。

  山幽夜靜,月照柳間。丁文坐在網場的池岸邊,享受這片刻的寧靜。對於觀賞魚這塊,他一直懷有心病,但今日聽到羅元所說,不免有重操舊業的想法。洪荒湖水給了他信心,有了好的水源,還得好的魚種,他將兩條丹鳳帶入洪荒空間裡,隨便找了個小塘養起,還順便喂了那塘夏花鰱魚苗,泡個澡就回到現實世界中。

  池塘岸邊,踩草聲雖碎,但那混和著沐浴露的清香隨風飄來,丁文不用刻意轉頭便猜出是誰來了,那是桑木蘭特有的香味。有了白天那陣子的親密,桑木蘭似乎少了隔閡,像一隻溫馴的小貓依在他身旁坐下。

  「文,我想和媽說,咱們不用這麼快訂婚,不想你太勉強了。」桑木蘭輕聲呵語,比秋蟲的聲音還輕。

  「藍子......你瞧這個桑家塢,一切總那麼美。我知道你心中永遠有個缺憾,就是那所小學。前幾天聽大舅說,村裡桑二虎背著兒子趕著到鎮裡上學,趟海灘時因海潮沒退盡,差點父子倆被水流拉走了。我想等我們有了這個經濟能力,就在桑家塢建個希望小學吧,還由你當校長。」

  聽到如夢似囈的言語、還有那專重的神情......讓桑木蘭情不自禁地將頭埋入他懷中,當幸福化作淚滴時,心已被融化。自從辭去了桑家塢小學老師的職位,桑木蘭覺得自己缺失了什麼似的,只好用整日的忙碌去填補。

  「文,若這輩子注定只能做兄弟,我就向老天祈求下輩子做三生三世的夫妻。」

  「傻瓜,咱們不是已經在承包合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要五十年都在一塊兒麼?」丁文輕撫著她那散落的青絲,輕聲道,「我想從明天起,叫泡泡留心收集優良的觀賞魚品種,以我養水的技術該會養出好的觀賞魚來。」

  丁文說這番話,此時的心境已完全不同,眼下池塘裡投入與產出基本持平,也許不必等明年開春,就會有一個不錯的收益。

  「文,你想聽聽我為什麼突然要回到桑家塢麼?那是因為......」桑木蘭心念如潮,要說出隱藏在心中已久的秘密。

  「......」丁文沒有出聲,他深知桑木蘭擰不彎的性格。她若想說,誰都不能阻止;她若不想說,誰甭想撬出一絲一毫。

  桑木蘭從他懷中仰起頭如醉眼望月,望著丁文。那雙眼宛如蒼穹上的星星眨亮,薄薄的嘴唇常掛著慵懶的笑意,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在咫尺、專注地端視著一位男人。

  這一刻,晚風似變得輕柔,垂柳下飄忽著桑木蘭低敘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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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一腳踹地

  原來桑木蘭在鎮小學實習的時候,有一次上級領導來檢查,被學校以接待的名義叫去參加舞會。散會後,某位領導單獨留下她單獨談話,竟說要包養她,接著動手動腳的想佔便宜,結果被她一腳踹地......

  「哼!噁心。」她摔門而出。

  丁文聽了開懷暢笑。這位領導或許不知道,木蘭的手腳勁不比男子弱,她曾經和泡泡掰手,每個回合都輕鬆擊敗了他。

  「從那以後,我就討厭上臭男人,我爸爸媽媽也介紹了許多對象,都給我兇走了。」

  「好一朵糞土世間男子的木蘭花哦。不過,你這朵鮮花終究插在牛糞上啦。」

  「嘻嘻,你是環保型、干凈的牛糞,我願意。」桑木蘭笑得那樣無邪,如朗月一般皎潔,當心裡的陰霾散盡,自覺得從未有過的輕鬆。

  呃,牛糞還有環保指標麼?丁文不得不佩服桑木蘭的強詞奪理,所謂女為悅已者容,概莫如此。

  「你倒好,穩坐在筆架島上,將我從上海急急地釣回來,結果我還是上鉤了。」丁文說這些,倒沒一點責怪的意思。桑木蘭反而表現出「不講理」的一面,俏皮道:「我就是要釣你回來,就是要釣你!」

  丁文見她俏皮樣,輕捏了下她的臉龐,與女生確實沒有什麼道理好講的,「桑家塢是塊清凈之地呵...這裡才是適合藍子的地方。」

  「文,等你閒下來,帶我去蘆葦蕩摸蟹好不好?我要你像小時候那樣背著我去!」

  如果說與大池塘結下不解之緣,那蘆葦蕩則充滿了童年的歡笑。在桑家塢前方的灘塗上,長滿蘆葦叢,因經常被海水漫過而留下許多水灘。夏秋季,總有許多蝦蟹暫寄上地;冬季,那兒成了南來候鳥的天堂。

  「小泥鰍,每次你總臟得一身泥都是,害得每次看到阿婆都怕挨罵。」

  「臟,還不是你惹得,每次都是由我挖土、下水,真弄得像土撥鼠一樣。你卻只在一旁傻愣愣地看著。」

  「你才傻呢,我找的男人就是要這麼能幹的。」

  「哦......原來你從小早存了這個心思。狼外婆!」

  「是又怎麼樣嘍。我就吃定你!」桑木蘭輕輕地咬了丁文胸口一口,或許是感受到丁文身體的異樣,她像受驚的兔子躥起,口說大壞蛋,嬌笑著跑開,只是跑幾步又回頭,喊說早點睡,才似安心地走了。

  次日又是一個艷陽天。

  晨曦的陽光,將草尖的露珠映照得晶瑩剔透。池塘邊倆人已忙碌起來,額頭滴落的汗珠比露珠更明亮。

  丁文想留下了一條木筏,將其他的都拆了,利用這些樹木編成網箱的骨架。剛拆完一條木筏時,桑木蘭已挎著一個竹編藍來,對著丁文和桑春喊著,「快來吃早飯嘍,一會兒後再做不遲。」

  她身後的羅元慢步緩行,在池邊神清氣爽地高喊,「同志們辛苦了!」右手揮揮,一付領導的作派。但一見池塘中浮著四隻水鴨子,發現了寶似的急走了過去。

  「這個泡泡。」丁文登上岸邊後,接過桑木蘭手中的毛巾,邊擦著邊說。他第一次幹活力活,手掌被松樹皮紮了幾個口子,還磨出水泡來。桑木蘭從竹藍裡拿出一盆粥、幾個饅頭和三碟小菜放到一塊巖石上,招呼桑春吃飯。

  「舅,我先吃了啊。」丁文抓了一個饅頭,從中掰開夾幾筷榨菜,狼吞虎吞地啃著。桑木蘭盛了碗稀粥送到他面前,「別嗆著了。」

  勞作之後,飽塞一頓,才覺得任何食物都是美味,丁文懶得挪動一下,頭上還在冒汗。這幹勁一鬆,人也變得鬆垮。

  「小文,累了吧。」桑春洗了手踩上岸,看到丁文那蔫樣,忍不住笑道。看他打小沒幹過體力活,今早倒是破天荒了。

  「舅,你先填飽肚子,今明兩天無論如何得將魚苗下池,不然損失可能不小。要不,請大夥兒幫襯一下。」

  桑春呼呼地喝起粥,那才叫驚聲四起。一個饅頭就三口解決......相比之下,丁文覺得自己斯文了些,可一想幹粗活,自己只有打下手的份。

  塞下一個饅頭後,桑春才回道:「成啊!你也別沾手了,去做些精細活,喂喂那些寶貝。」

  丁文坐著訕訕一笑,「舅,我昨夜想了下,還是不分股份給你。但每年付獎金給你,按總利潤的百分十,保底一年一萬二。這是旱澇保收啊。」

  「你這小子,還怕你坑了娘舅?能賺上錢最好,若賺不了,我還敢拿你的保底獎金?」桑春雖看上去是大老粗,心裡卻有一本精細帳,不理丁文嚕嗦,只顧著吃他的早飯。

  「舅,您就等著過年時候,我給您包個大紅包。」

  桑木蘭看著丁文,也不知道他這股自信是從哪個兒來的,想及能贊成自己的想法,也就管不上許多,隨他。

  飯後點著一支菸,桑春美美地抽著,一口煙從嘴里長吐後,道:「我只兼管好池塘裡面的本份。外頭那些雜七雜八的事,你們自個兒搗鼓去。」掐滅了菸頭,起身朝村裡走,他要去請人幫忙。

  丁文做了下鬼臉,朝桑木蘭笑笑。

  「文子、藍子!你們叨嗑完了沒?快來幫忙拽一隻野鴨子回去啊。」羅元正拿著一根竹根辟水,他不是想抓野鴨子,而是趕著它們,驚得四隻野鴨子習慣性地想飛。可它們翅膀羽毛被丁文剪去一截,只剩下短翅噼啪地拍著水面,嘎嘎叫個不停。

  「我說你那大一個人,還跟海鴨子一般見識?」林雪芹的聲音從校舍的蘆葦墻傳來,她扒開蘆葦墻一個大縫探出頭來。

  一般見識?何時將鴨子升格為與人類同等地位。羅元呆了,拿著竹竿僵立池塘邊,暗想這女的有毛病,看那近在眼前晃悠的野鴨子,真想一桿子將它們鞭死。

  「泡泡同志,我叫你去釣幾條魚,你卻拿鴨子撒什麼氣啊?」丁文從這邊喊過去。

  對啊,怎麼不學學某人釣鴨子呢?羅元聽到丁文的暗示,精神大振地回喊,「我只是嫌它們影響了我釣魚,這些野鴨子實在太多嘴了。」

  蘆葦墻嘩啦一聲,沒了林雪芹人影。許是以為羅元暗諷她是鴨子同夥,她很生氣。

  丁文忍不住大笑,這個泡泡同志有才啊。

  這倆死黨半斤八兩,明明在合謀野鴨子,還說想釣魚。桑木蘭也拿倆人沒辦法,只得說:「雪芹的父親是省裡環保專家,她自然看不慣你們的行為。你們就別再打野鴨子的主意了,省得她惱你們!」

  「咱也是熱擁環保事業,這野鴨子太多了,大有影響蘆葦蕩的生存環境,咱們只是勉為其難地充當魚鷹角色,這叫平衡。」

  桑木蘭抿住嘴笑,「口花花的,知道說不過你啦。」

  羅元悻悻回到倆人身前,卻見桑木蘭親呢地為丁文整衣衫,終於發覺不對勁,指著倆人口囔囔著,「哎呀呀,原來你們、你們倆個!」然後瑣猥瑣嘿嘿笑,「是不是早就姘上了?」

  「泡泡!」高八度的女高音已將羅元嚇得轉頭而躥,他沿著池塘小道急跑,後面追趕著他認為比小黑更恐怖的桑木蘭。

  「桑女俠饒命啊,」羅元邊跑邊喊,「一比二,我輸定了!」

  他還是在蘆葦墻外被桑木蘭逮著了,左邊的肥耳被她揪著,羅元呲牙咧嘴地求道:「輕點兒,再揪就變成了兔子爺。」

  林雪芹倆人剛好走出了籬笆墻。

  「活該!」林雪芹白了羅元一眼,而好動的游彩霞怎能錯過這樣整蠱的機會?也上前伸出纖手揪起羅元的右耳,還說這下平衡了,雙耳沒了長短。

  丁文見桑木蘭出手了,料定泡泡同志必將「死」得難看,也緩緩地步向四人。

  只見羅元的臉上已寫滿了「為什麼受傷的人總是我」!在桑木蘭和游彩霞一左一右揪著他的耳朵,後還跟著一位柔中帶煞的林雪芹。丁文遠遠喊道:「遊學妹,按照桑家塢的習俗,女孩揪男孩的耳朵,通常關係不一般。」

  不一般?呸!游彩霞連忙鬆開手,將信將疑地看著桑木蘭。

  「丁學哥,我是代替雪芹姐出手的。」

  「這事情能代替麼?」羅元不合時宜溜出話。

  游彩霞聞言直跳起,看到桑木蘭忍不住笑出聲來,知道自己被誆了,「胖子,我鄭重告訴你,快去找你的嫦娥吧。」

  原來在轉彎抹角損人啊,羅元被丁文和桑木蘭調侃慣了,很熟練地接過話,道:「嫦娥妹妹,我找你來了!」以前反擊對象是桑木蘭,現在轉移到游彩霞身上。

  場面突然沉靜了,爾後眾人爆笑。

  「你...我...死胖子!」游彩霞踹了他一腳,臉色緋紅地轉身跑進蘆葦圍墻去。

  丁文豎起大姆指,搭著正處尷尬中羅元的肩,「走,一起追你的嫦娥妹妹去。」拖上他也往蘆葦墻內走。
8591 發表於 2009-12-16 03:10
正文 第二十三章 丁母心病

听到育苗室乒乒乓乓地響,丁文暗嘆終于輪到這兒動工了,只是沒想到沈清也在施工現場,他在指揮著小工們挖溝做渠。

連育苗池的出入水問題都考慮如此周到,果然不愧是老專家。丁文走到沈清身旁,“老沈,這里吵,到我那宿舍里談談?”

沈清驚喜了下,對幾個小工又交代一番,跟著來到丁文的宿舍。

“魚不要再喂了,你自己看看那水色,有點肥了。”沈清見丁文正準備浸豆粉。

打開網蓋一看,魚箱里的水有點偏綠,渾濁物多了些,是該注入一些新水了。換水原則以三成為準,免得魚苗突然換了個環境不適應。

“這夏花,好似才一周的樣子”沈清皺眉說了一半,看到丁文在仔細听著,“空間這麼密集,不宜長得過快。”

看那魚箱中一條一條頭小背厚、體色光亮、體表潤澤的鰱魚苗,羅元好奇地湊近觀看,“這小魚似乎也挺好看的。”

用好看來形容魚苗,羅元更多以觀賞的角度。丁文卻拿來一個小盆,快捷地盛起一盆水,水中有三條夏花,“你們瞧。優質的鰱魚夏花,體色銀白,腹稜自胸部起直至肛門,胸鰭只達到腹鰭基部,在腹鰭和臀鰭之間的腹褶邊緣有排列整齊的黑色素。”

這三條夏花受驚開始在盆里驚躥,被羅元搶到一邊玩去。

“這魚苗暫時沒問題。個體似乎長得不錯。”沈清建言道。“若放過網箱中飼養。建議加一個增氧水泵和幾條鯰魚。”

魚苗天生有其活潑好動地習性。喜歡逆著流水沖水而游。這樣可以增強體質。若加入鯰魚是為優勝劣汰。但丁文對沈清地建議。只采納一半意見。因為他有特殊地訓練方式。而且已取得不錯地效果。

“這些魚苗不錯。估計一條能賣上兩角。”

“不賣!價錢不少于這個數不賣。”丁文伸出一根手指。意思是一條不少于一塊錢。

“貴了。”沈清皺眉道。市面上一斤重地夏花或秋片才值這個價錢。

“待明年秋季。這魚苗地單價應該不下于兩元。”丁文將他地神情瞧在眼里。微微一笑道。

沈清暗嘆丁文不懂行。

誰都知道養殖這行業除了優質的苗種和日常管理好外,主要還得配上好天年。一場高溫、台風、暴雨,以及冬季的寒冷,這些都足以讓在即眼前的豐收化為顆粒無收。因此,投下的苗種能成活到產品,有時成活率達到三成的,可以高呼老天爺萬歲。

沈清在水產研究所里工作日久,深諳于行業之道。養殖的收益不是簡單的加減法,應該是曲線的開方或乘方,高收益伴隨著高風險。

但突如其來的電話,讓丁文無法再閑于談論魚苗之事,他吩咐了桑木蘭配合沈清飼養好魚苗,拽著羅元要馬上趕回縣城。倆人急急得趕到了渡頭,正趕上海水漲滿潮的時間。

回到縣城的家,客廳里彌漫沉悶的氣氛。一向痴愛魚的父親正和母親端坐于客廳里,倆人均默不出聲,。

“媽,出啥事了?”丁文沒歇氣地問,鞋子不脫直接踩進,在潔白的磁磚留下串串灰色的泥痕。

丁母坐直了身體,她在猶豫,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得向丁父眨了眨眼。

這是怎麼呢?在家干脆而有霸氣的母親也有畏縮的時候丁文愈加急切了。

丁父清了下嗓子,道︰“你和木蘭那丫頭訂婚的事,你媽哦,我們認為暫緩一段時間,或是”

丁文長舒了一口氣,坐到沙發中間的三人沙發上,“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就這一丁點小事將我從桑家塢急喚回來?”

在父母心中,兒女的親事是頭等大事。丁母听到丁文對于訂婚的事不是很上心,終于心安,畢竟她也覺得中秋訂婚過于孟浪。

“木蘭這丫頭怎麼會與劉副縣長扯上關系?以她的性格”丁父搖頭感嘆。

“若不是為了這次親事,我到漁澳去了解當年的情況,還不知道有這檔子事呢。劉副縣長是從教育局提升上去的,興許別人說的是真。”丁母的神情有些復雜,顯然心里也不好受。

原來那個領導竟是現任的副縣長?那,藍子可踹上大魚了。即使桑木蘭那晚沒說,丁文也深了解她的性格,她就象一根毛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丁文好氣又好笑道︰“爸、媽,你們也不想想,倘若木蘭有了這層關系,還躲桑家塢那個旮旯窩里?再說對于木蘭的稟性,你們不也是了解得很透。”

“小文,媽我還是放心不下,要不改天找個借口,我一起和她去醫院查查。”丁母不無擔憂道。

“媽你不能這麼做,會傷了藍子的心。”丁文連忙阻止,“而且這事就不要傳來傳去。眾口爍金,沒事也成了有那麼一回事。”

“嗯確實不能這麼做。”丁父也點頭同意。

“偏你要做好人。我是不想他們之間因為這事而心有芥蒂,影響了婚後的生活。象學校里的小唐,沒結婚兩年啦,倆口子就天天吵著離婚,還不是因為那些舊事。”丁母埋怨著丁父,又接著勸說丁文,“小文,要不離開桑家塢,也不要了那個池塘,回到縣城還怕沒地方找工作?”

看著母親杞人憂天的樣子,丁文沒有生出反感,但想及那枚青木戒,已注定自己一生與筆架島結下不解之緣;至于桑木蘭感覺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丁文溫和道︰“媽、爸,現在這時期,除國家投資的基礎建設以外,其他行業都是有苦難言。桑家塢這份事業剛剛起步,又可以發揮所長,而且與木蘭在一起,她決不會算計于我,所以我不會放棄的。”

還不會算計你,她倒把你整個人給框住了,以後真要找個姑娘家可就難了。丁母卻未覺得自己是這次親事的始作甬者,又在暗自擔憂。

“你要留在桑家塢也行,但要和木蘭好,必須經過我這一關。”

見到丁母又恢復了“霸道”,父子倆雙雙苦笑。

“成!”丁文口上應付了,卻轉移了話題,“爸,听說有人要買您的喜鵲花?”

丁父道︰“這幾天被這事纏得無法安身,哪有心思管這些。唷,我忘記了喂料。”他連忙起身打理起那些金魚。

“媽,您看我和羅元急著趕回來,沒吃過早飯呢,我立刻叫他上來啊。就一碗撈面,再加一個荷包蛋。”

一听說兒子需要吃的,丁母忙不迭地去張羅吃的。

丁文則叫羅元不用在車上待命,然後打電話給桑木蘭,說家里沒事今晚就回桑家塢。當倆人再次返還時,丁文多帶了被褥和過冬之類的衣服,羅元自然不會放過在老渡頭采買海貨的機會。

到達桑家塢時,夜幕已經降臨。摸魚一族的鄉親,有的在為今天的收獲而歡欣、有的在即將到來冬季而長噓,但不管今天收獲如何,回家的腳步總那麼匆忙。

月光下有些涼意。蘆葦蕩如銀色的海洋,在海風勁吹下,波瀾起伏。偶爾傳來一兩聲海鳥沙啞的鳴叫,卻被風聲掩蓋得了無痕跡。

桑木蘭看著一撥撥鄉親離開了村的渡口,不時打招呼,卻是有些焦急了。

“文子,你若敢對不住藍子,別怪咱們兄弟不講情面。”

“就你想到護著她,我也不會讓她受到傷害的。”

“嗯,知道就好!總之不能讓藍子察覺。”

桑木蘭靜靜地听著倆人交談,那話題總圍繞著自己。她心里頓覺堵得慌,還記得讀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家里窮得讓她輟學,是他不斷央求著阿婆和父母資助,那時她正站在窗外听得清清楚楚。從那時起,一顆種子已不知不覺地種進她的心里,有時覺得他象哥哥,有時又不是,現在終于明白那感覺是什麼了

“藍子,藍子,是你麼?”丁文試著喚道。

桑木蘭穿著一套白色的運動衣,倆人走近了後才發現她正木立于道邊,羅元用手肘輕踫了丁文一下,丁文會意地點頭。

“藍子,有沒推扳車來!”丁文故意提高嗓門喊。

“哦,你們回來啦。”桑木蘭展開笑顏迎上前,見到倆人又背又扛著行李。

“文子將家搬來了,”羅元嬉笑,然後狼嚎道,“鬼子駐進桑家塢,叫村里花姑娘們小心。”

“去你的。”丁文笑罵著,輕踢了羅元一腳。

桑木蘭接過丁文手中提的海鮮袋子,嗔怪道︰“看你瞎忙,這些生活用品在漁澳鎮買就成了。”

丁文只能笑著不語。

東西都放到板車上,羅元推著先行,還扯起大嗓門不倫不類地唱起,“妹妹你坐床頭,哥哥我馬上來,恩恩”

這個泡泡

丁文拉起桑木蘭手要走時,她不動,卻眨著眼道︰“我要你背著回去。”

“這這丫頭。上吧!”

桑木蘭跳上丁文的背,然後溫順地伏著,雙手環抱丁文的脖子,兩條小腿隨著他沉穩的步伐一悠一蕩她索性拋卻一切煩惱,閉起雙眼,去聆听男人那心跳的雄壯,去感受背的寬厚。
KINGHERO13 2009-12-3 03:37 A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魚種培育

到家近九點,桑木蘭知道倆人餓壞,只用不到十五分鐘煮出一份海蠣滑粉。

一粒粒蠣粉如龍眼般大小單獨而不抱成團。吹開碗面的熱氣,嘴湊成碗沿,筷子輕撥,一呼入口,所以丁文和羅元呼呼地吃得特別快。桑木蘭托著雙腮,看著倆人如爭食的小豬,風卷殘雲啊!

直到碗底,羅元意猶未盡高呼,“爽!原汁原味的海蠣就是好啊!藍子,再添一碗來。”

“你嘴巴倒精得很,嘗出這海蠣沒有被泡過清水?”桑木蘭好笑道,又給他添滿。

“貨好,還得會煮。換成泡泡你,早變成海蠣粉糊了。”丁文的速度也不慢,擦了嘴起身和羅元打招呼,“今晚你還睡我舅家客房,我到池塘去看看,估計他們在挑燈夜戰、加班釘做魚排。”

“文,等我一起走。”桑木蘭解下圍裙,也跟著去。

羅元頭不抬翻眼瞧著倆人出去,又埋頭繼續眼下“呼呼”大事。

池塘邊“梆梆”的釘木聲,打破了寧靜。

燈光下,沈清叉著腰,不時指手劃腳對著桑春說著;桑春抽著煙,不時點頭應著。丁文攜著桑木蘭到來,“舅,都這麼晚了,明天再趕。”

“不行啊。小丁。魚苗不早一天下池就多一成損失。”沈清堅持道。旋即又解釋。“按說每畝最多只能投下五萬條。這個網箱不足一畝。空間還是遠遠不夠。”

原計劃“井”字形地網箱骨架。被改成了“田”字形。這估計也是沈清地主意。丁文暗嘆︰雖說魚苗早期大多采用密養地方式。但同樣數量地木材。面積無形間縮小了許多。

“老沈啦。說說你地意見。”

“考慮到天氣變涼。低溫會抑制了魚苗進食地欲望。甚至讓它們幾天不再進食。俗稱‘冬眠現象’。當然溫度過高了不行。它們也會夏蟄。所以。只能加深網箱地深度。你原本計劃三米。已經被我改成六至七米深。利用水泵定時進行抽水循環。”

丁文雙手抱臂點點頭。夏花鰱魚種。在投餌時要求四定。在日常巡場中要求五注意。

投餌必須定時進行。以養成魚類按時吃食地習慣。提高餌料地利用率;同時選擇水溫較適宜。溶氧量較高地時間投餌。可以提高魚地攝食量。有利于魚類生長。在初春和秋末冬初水溫較低時。一般在中午投餌一次。這時水溫和溶氧量升高。魚類食欲旺盛。

投餌必須有固定的位置,使魚類集中于一定的地點吃食,投喂可在水面以下三十至四十公分米處,用蘆席或木盤(帶有邊框)搭成的食台,將餌料投在食台上讓魚種吃食。這樣不但可減少餌料的浪費,而且便于檢查魚的攝食情況,便于清除剩餌和進行食場消毒,保證池魚吃食衛生。

投喂的餌料必須新鮮、保證質量,不腐爛變質,防止引起魚病。餌料的適口性要好,必要時在投喂前對餌料進行消毒,特別在魚病季節要這樣做。

每日投餌要有一定的數量,要求做到適量和均勻,防止過多過少或忽多忽少,以提高魚類對餌料的消化率,促進生長。每日的投餌量要按照各種具體條件如水溫高低、天氣狀況、水質肥瘦和魚類的攝食情況等靈活掌握。

如水溫過高或較低,則投餌量須減少;天氣晴朗可多投餌;天氣不正常,氣壓低、悶熱,雷陣雨前後或大雨時,應少投或暫停投餌;天氣長期炎熱忽然轉涼,或長期涼爽忽然轉熱,均須注意控制投餌量;及時檢查魚的吃食情況,是掌握下次投餌量的最重要方法,如投餌後魚很快吃完,應適當增加投餌量,如較長時間吃不完,剩餌較多,則要減少投餌量。

丁文對這些當然了若指掌,就算擁有了洪荒湖水特效,還得做好日常一些必要工作。

“對育室還有個建議!”沈清見丁文的態度還挺友善,不免談興高了些,“該添置一些基礎設備了,冷暖空調兩台。”

哎這些魚苗是祖宗,村里的人都沒享受上了,它們卻必須擁有。還好空調不貴,但那些電費丁文有種欲哭無淚的念頭,若不是有了四季如春的洪荒空間,他還真搬進育苗去住呢。

“沈教授,我們這是在做養魚麼?”桑春這樣問。

“當然,你們給它們優厚待遇,它們也會好好回報。賣身以報哦!”

沒想到沈清也如此幽默,這句話惹得眾人大笑。

“你們還是投資少了,象溫棚中育苗的話,還要鍋爐和鼓風機。說句不好听的話,這時候人不如魚啊。”沈清綻著笑臉道。

桑春張大了嘴,“乖乖,比老婆生孩子還慎重咧。”

丁文心想這沈老頭是有備而來,就說︰“老沈啦,咱們一事不煩二主,就請你給我們技術指導了。不過,我們小廟供不起你這樽大佛。”

“客氣!”沈清不以為意道,“你不給我臉色看,嫌我這糟老頭在這礙事就行。”

原來沈老頭在裝遜,丁文打幾聲哈哈,轉頭對桑春道,“舅,今晚多加點工錢吧。我叫藍子回去準備點心,讓叔伯們填飽了肚子再干。”

“也好。順便捎幾包便宜的煙來吧。”桑春欣慰道。

農村的人和事喜歡將心比心,多的是情面,少的是理性。在這播種小麥的農忙季節里,大伙都忙著自家農事,若不是以桑春在村里的威信和情面,哪能請來這麼多人給你晚上加班加點?

丁文拖走了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的桑木蘭,卻在不住地想:要是在洪荒空間中養起多省事。但他馬上止住了這個念頭,一個小小的池塘中都構建起相對完整的生物鏈體系,豈是那麼容易?即使是許多植物在洪荒空間中開花結實都需要靠昆蟲或風傳播花粉,看來嘟嘟要空歡喜一場。

咦這小家伙又到哪兒混去?心不在焉的丁文被絆著,若沒有桑木蘭拉著,差些摔到草叢中。

“魂兒,你的魂又飛到哪去?”

“嘿嘿,在想嘟嘟。”

“小狗還怕丟了?咱們這兒挺太平的。”

月亮終于從雲朵中露出來,丁文回頭一看,原來那東西是裸露在道邊的樹根。

“今天是十一,中秋節快到。”

“唔,是要到了。”

“文,我明早要出島一趟,若趕得上渡船明晚就回來。”

丁文看她低著頭,似乎也是有心事,“明天叫上泡泡一起去吧,坐他的車方便些。”

桑木蘭抿住嘴輕輕點頭。

這晚桑木蘭沒有再事巡察,丁文閃入洪荒空間後,要先看看那些夏花們。

肥水塘中一片浮綠,好像才一天沒進來,已生出的浮生植物,而且生機蓬勃。撲通一聲,一條小魚躍出水面,落下時帶起小漣。

這趕緊讓夏花們換池,再不將肥水塘清塘,這些浮生植物要成了洪荒空間的公害,想想甦河內一整片的水葫蘆,丁文感到後怕。

清塘,將肥水塘中的水清盡,自然便宜了池塘網場那些魚和校舍後的小果園那些果樹。哎,看來這個冬季也不得閑,那些浮萍是隱藏在水花生睫葉下越冬,存活率極高。那時再將水花生撈除,盡量減少來年浮萍的危害吧。

回到空間時,再將肥水池灌滿水,又移回了魚苗,大幅減少了豆渣用量。

清水塘中,出現了一些殘缺的魚尸,有的開始腐爛了。呃,生猛啊!貌似不需用鯰魚了,丁文卻撓首犯難,這池水肥瘦在洪荒空間中又是另一番概念,需得好好把握一個度。

清水塘加的豆渣量由少酌量增多,而肥水塘則減少。

這一陣好忙,不覺得已到凌晨,丁文卻覺忙得踏實,將鋪蓋展在湖邊一處凸岩上,自嘲是以天為蓋、以地為床的原始人生活,看著上方還是一成不變的濃霧,太單調了。

那兩條丹鳳算了,還是先眯上一覺,以人為本啦。
8591 發表於 2009-12-16 03:10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節前忙碌

9月14日是中秋節,今年是第一次被劃分為國家法定節假日。牆上的日歷早被人翻過了多遍,桑春默默地在掐著日子呢。

在鄉村,三個傳統的節日非常重視,春節、清明、中秋。中秋佳節、人月兩圓,是個團圓的大節日,也是個每年三大燈節之一。

丁文剛踏進桑春家的院子,便見到這“四扇房”廳堂的大門口掛起了兩個大紅燈籠,囔囔道︰“舅,不是大後天才是中秋麼?這麼早掛燈籠啊。”

大舅媽從廚房出來湊話,“快去躺一會兒,一大早回來就折騰這事。”

桑春打了個呵欠不理媳婦的話,摸摸下巴的胡渣問道︰“小文,問你媽看看,大家都回來麼?”

看著桑春雙眼充滿紅絲,卻充滿了熱切的期盼,丁文鄭重地點點頭,“我叫泡泡拐到我家去,將我爸媽綁都要綁到桑家塢來。”

“那好呵!”桑春搓著雙手,咧嘴開朗笑了,“待會兒到二虎家看網裁縫了怎樣,再趕到鎮上采買去。”

“舅,不忙的。”看他高興成這樣子,丁文覺得心口有點堵,連忙說︰“需要什麼東西就叫木蘭帶回來,別再冤跑一趟了。”

昨晚那一覺睡到上午快十點,剛才巡了趟池塘,成形魚排已浮在水面,邊上多了防護竹欄桿,暗叫著滿意。可,本來配套好的魚網,現在以得趕緊拆開重新縫剪,回來就是問這事。

“那我去瞧瞧魚網趕好了沒?”桑春支起有些疲倦的身子,然後急匆匆走出院子,不忘回過頭交代︰一定多買些好玩的花燈和煙花回來。

一把年紀了。還淨想著過節!

大舅媽雖然叨叨。但著實也想熱鬧一番。“小文啦。到時叫姨姐他們捎上小杼和憨憨一起回來。”招呼了丁文吃早飯。也準備給家里大掃除。

桑木杼因五行缺木。現在連姓帶名帶著三個“木”了。足以湊足一片森林。她長得象大舅。像山里地松樹一樣。有點兒直;憨憨。一點都不憨。倒丁文小時候地樣子。可惜他沒有象丁文那樣有外婆罩著。否則也是膽大妄為地貨色。

嗯。這麼多人回來熱鬧啊。可以湊上兩大桌。小時候外婆在地時候。她做面箭、包蝦仁餃子。還一家人圍在一起吃芋頭、嗑花生。也是一番笑笑鬧鬧。丁文想到這。掏出電話打給了母親。呃不接電話?估計在上課吧。將電話放在辦公室里。

坐在八仙桌旁。夾了口煎得燻黃地魚塊放入嘴中。丁文知道這是木蘭地手藝。她喜歡用姜汁和老酒煞腥味。只不過盤子里只剩下頭尾。估計又是泡泡那吃貨不留余地。

想起羅元滿口流漬地吃相。丁文只得搖頭。埋頭呼喝著溫熱地稀粥。暗自叫爽。

在周星星演的《食神》那橋段里,普通一份叉燒飯可堪比山珍海味,以至于評委那位大姐大哭︰以後吃不到這樣的叉燒飯怎麼辦?想來自己的口似乎也養刁了,真是奢入儉難啦。

吃完早飯,出門見大舅媽已經在忙著做衛生,丁文也在想︰是不是該叫上兩個學妹這兩個義務工,一起將屋里房外的稍微掃掃。勞動光榮、人人有責嘛。

來到大池塘,沒有看到沈清,卻見林雪芹和游彩霞在小木屋那邊逗魚玩。昨晚丁文特意留下的一部分“肥水”,竟被倆人拿來逗魚玩?游彩霞看到網場中的魚從中躍起落下,不時咯咯笑,游彩霞拿著網兜一個勁罩下,卻撲了空。

這人都多大了,還喜歡玩這一套,果然是嬌嬌女,丁文笑著說︰“你們倆位是不是在幫著魚做早操啊?”

林雪芹用手腕掩著嘴偷笑,手里還把水瓢,還有點像菜園子里澆菜小妹,只是衣服太光鮮了;游彩霞不滿地說,“你這兒的魚太賊了,怎麼也罩不到!”

這能怪我?丁文大眼瞪小眼,還是很平靜地給她上一節授漁課程,“其實很簡單啊,將網兜浸到水下,用餌料引它到網兜上方撈起就成。”

“這麼簡單?”

“這叫自投羅網。”丁文懶懶地笑,和林雪芹揮了下手,鑽進了小木屋中。

見沈清包著一床毯子,倦縮在兩張長椅合並成的“床”,睡得直打起呼嚕。呃,沈老頭睡在這怕是昨晚加班得遲。丁文躡手躡足出了木屋,輕掩上了木門。

“林學妹,咱們一起去收拾房間,下午就讓沈教授搬到客舍住下。”這是才是他的目的。

林雪芹聞言,很干脆地將水瓢放回了魚箱中,拖走正玩得興致高漲的游彩霞。

其中兩間教室被隔成四間單房,泛青的地面和牆壁直接用水泥粉上,因秋天干燥,還一些未干透痕跡;原來的木窗換上了鋁合金,讓室內的光線更透亮。只是頂上還是原先的木條青瓦,估計冬天的冷空氣從瓦縫鑽進。

條件艱苦啊,還好這兒冬天少下雪,自從去年出現暖冬現象,似乎連羽絨服的生意都淡多。

在游彩霞和林雪芹在幫忙下,丁文將四個單間沖洗干淨。

一臉蒙塵的游彩霞突然尖叫,“快看啊,那桔子樹掛著一條小狗啊。”

“在哪里,哪里?”林雪芹連忙湊到窗口。

呼呼喚喚倆人象女聲二重唱的腔調,一個微沉、一個尖飄,呼喚著嘟嘟。可這小家伙顯然很臭屁,對著倆位青春靚女無動于衷,似乎對爪中的一顆青色桔子更在意,掰開了桔子囫圇放到嘴里。酸!嘟嘟被酸得嗚嗚叫起,連忙吐掉。

林雪芹和游彩霞見狀稀奇,游彩霞更吹起口哨,千呼萬喚啦!

“嘟嘟,回來!”

听到丁文的聲音,它伸頭四處張望著,待見單間中的丁文,才從樹頂輕巧地跳到地上,繞了個圈從門進來了,不顧身上的髒躥上丁文肩膀。

嘟嘟?倆位學妹都盯著它,那目光不遜于看到某位帥哥。

“小家伙又到哪兒鬼混了?”丁文將它從肩上揪下,單手抱著,“看看這髒樣,嘖嘖,都快成了黃毛小東西。”他真的不想小東西又被當成研究對象。

倆人靠近前,林雪芹如收藏家發現新古玩一樣仔細地打量著嘟嘟,有些激動地說︰“嘟嘟,讓姐姐抱抱。”

姐姐雖然林雪芹和嘟嘟套親乎,但這小家伙怕是上不了台面,硬要往丁文懷里躲,許是丁香給它留下惡印象,對于渾身芬香的人類懷有深深的恐懼,那一般是女人。

“丁學哥讓我抱抱好麼?”林雪芹伸出手,嫩芽般的指尖小心去觸嘟嘟身上的長毛。

游彩霞 哧笑出,笑得莫名其妙。

丁文輕拍了下嘟嘟的小頭,抓起它的長毛將它交給了林雪芹。

林雪芹輕輕地接過,雙手抱著嘟嘟,安撫了幾下,然後急急地跑出單間,“我去給它洗一下。”

“丁學哥,你讓林姐抱了。”

“你這小丫頭喜歡亂嚼舌頭,看今晚你的豬八戒哥哥怎麼招。”

“那豬我不跟你說了,跟嘟嘟一起玩去。”

這小家伙有難啦!在倆位熱心的美女關照下,不知這次又被吹成什麼樣的“發型”。丁文只能替它默哀。

帶著一身大掃除後的髒濕,來到自己宿舍,給三個魚箱先換了水,又進行了趟魚體鍛練,才準備回家換套衣裳。經過池塘時,遠遠便看到魚排已經在裝網了,干得熱火朝天,只驚得池塘里四只野鴨子不時嘎嘎驚叫。

沈老頭啥時候醒了?他也在岸邊當上了現場總指揮,把大舅說得唯唯諾諾直點頭,丁文便遠遠地喊道︰“沈教授,大家忙啊!”

“我急呀,那些魚苗可要急著下池,開始出現浮頭現象。”

“小文,電話打了麼?”桑春卻問上午的事。

糟,竟忘了這茬。丁文在池岸站定,連忙掏出電話,終于接通了母親的手機,接通後竟听到桑木蘭的聲音。

“媽,這太貴了”

“小文我在忙,跟小春講大伙全回去過節。”啪地,丁母就掛了電話。

呃,怎麼又變卦了?秋天的天氣沒有變得這麼快,昨天還陰雲密布,今天就晴空萬里。

丁文沒法又撥了桑木蘭電話,交代了中秋節一些采買的事,心里暗自疑問︰怎麼就湊在一塊兒呢?

“小文,怎麼樣啊?”桑春又喊過來。

“來!全回來。”

桑春高聲笑起,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那渾厚而爽朗的笑聲,讓正在忙碌的鄉親們羨慕,都停下手中的活,人人接著桑春分來的煙。

中午,網已下好並全搭在魚排邊上的竹欄桿上。

下苗先對網箱里的水進行消毒。含有萬分之十的漂白粉水瓢在網箱內,待水清靜後,丁文和鄉親們一起抬來三大魚箱的夏花鰱魚苗,一箱箱倒入網箱中。許是在狹小的空間擠壞了,一旦有了這個較大的空間,暢快地游得無影無蹤,偶爾有幾條躍出水面。那渾身的鱗片在陽光照耀下,銀光閃閃。

“這苗真好。”

“村頭,明年你們可發了。”

“現在放魚苗會不會太遲?”

面對鄉親們七嘴八舌的,或祝福或疑問,桑春笑得滿臉都是牙齒,雙喜臨門。

丁文從小木屋搬來一個魚箱,那是昨晚特意留下的。中午正是喂料的時候,深綠色的洪荒湖水一瓢潑下,水面立即出現一點點黑色的背脊,和一張張快速翕合的小嘴,魚苗們吃得正歡。

這時章守志電話打來了,問每條魚苗一元錢賣不賣。

丁文愣了,這老章頭該不會說醉話蒙人呢,有這麼開玩笑的嗎。但話筒里傳來喋喋不休的呼話,說明這是很實在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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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8591 於 2009-12-16 03:14 編輯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發筆小財

養魚為生,似乎離以魚為樂還有些差距,丁文下意識地摸起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那只有淡淡的青痕。

他只嘟噥說那邊風太大,听不清,有事當面談。也確實養殖場那邊的風聲大了些,輕輕按下鍵斷了通話。掂掂手中這部才五百元買來的手機,是這參加工作第一個月發工資後買來的,以後也舍不得換了,主要它禁摔。

桑春催著他回去吃午飯了。丁文推說吃早飯遲了還不餓,讓桑春和沈清先回去,別管了他就是。桑春招呼了眾人,一起散了去。

找個地方坐在魚排上,因為松木底先墊上了用泡沫做成的浮枕,所以離水有三四十公分高。丁文看著夏花們攫食正歡、有的還嬉戲追逐,還在想著章守志購苗的事。

這廝前幾天找他的時候,他卻推三阻四嫌貴,肯定又有大訂單。丁文了解章守志這人從不做白忙乎的生意,肯定事出有因。

嘟嘟嘟的摩托車聲音從池邊小道傳來,果然是老章頭來了,便遠遠叫喚。

“丁老弟,咱們談談。”

“不是要趕著回家裝修?有什麼事咱不要藏著掖著,累!”

章守志咧嘴笑了,踏上魚排掃了池里魚兒們,那笑容是對魚而笑。他從煙盒里抽出一根煙叼在嘴上,捂著手點起,急吸了幾口。

人家是急餓,這老章頭是急煙。但凡商業交往,這招慢條斯理別有用處,說不拖出更好的理由砍價,丁文對章守志的做勢不以為意。

“這池夏花不少啊。一條一塊錢。可值不少錢勒。”

“你不是說夏花不值這個價。”這才三四厘米長地夏花。有人出這個價錢?連丁文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當時只不過隨口說說而已。

章守志堆著笑。也蹲在魚排上。抽著煙說︰“你地魚沒有用上抗生素。出口容易。有個外貿公司想要一批貨。”

“有听說日本人喜吃鰻苗。卻沒听說想吃鰱魚苗地。你是在意網場那些魚吧?但那些不賣。”丁文說得不急不慢。暗道你老章頭無利不起早。“更何況水產出口企業還得有個準證。”

“魚苗可以掛在別人企業地名下嘛。”

這年頭掛羊頭賣狗肉地事不少。唉。咱這些魚苗也算明珠暗投了。丁文詫異地問。“真地為這些魚苗而來?”

章守志起身將煙頭丟到池岸上。在他看來丁文更具有奸商的潛質,那種渾不在意的樣子,便知道應該把事情點透一些,要不再次加價。

“加兩毛,這到頂了。”

“那賣了吧不加也賣,加了更好。”

章守志看到魚箱里的魚兒吐出小水泡,暗叫老天,一句話就飛了一兩萬,就這麼打水漂了。

“這些魚苗嘛,你就跟對方說有省水產研究所沈教授駐在這里做技術指導,其他的不要四處叨叨。”至于“特殊藥水”不用特意交代也罷,丁文暗猜章守志也不是二愣,反而比誰都精。若也把魚苗泡藥的事說出,他這不是自己找抽麼?自添煩惱。

“一定一定!”有了泄密的前車之鑒,章守志會意地連聲答應,就差點指天發誓。

但商人的誓言能相信?那母豬也會上樹!在他們眼里錢比他老子還親,因為有了錢,他就搖身一變就是“老子”。還好章守志還沒這麼氣粗,不然早被丁文踹下魚排去。

丁文還是很大氣地揮揮手,揮手之間就發了一筆小財,比起在上海五洲辛辛苦苦當了三年的擋箭牌工資、獎金都多。滋潤啊,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賺錢和花錢,賺的是爽快、花的是心跳,賠呢那就躲到陰暗角落,自己把淚水吞掉。

一條魚苗就是一塊二,那都是錢啊,若按硬幣計算,兩者分量似乎等同。章守志早有準備,帶來的人已在池塘外的小道上等候,一為面子,二為尊重。

魚苗總共九萬八千多條,折算個吉利數字“就發”,換來十一萬多的一摞錢,捧在手里是有點實在。丁文可不像桑木蘭那樣一張張地數,點把扎數成了,數目相符就塞回那個印著某某銀行的紅色錢袋里。

“丁老弟,網場那邊魚”

“不賣!”

丁文自己也知道,那些魚已經被自己消耗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還得應付中秋節。

看著章守志成竹在胸的樣子,丁文還以為自己的態度模糊,或者說話的語氣不夠堅決,讓老章頭錯以為在抬價,“老章,這些魚給中秋節備貨用的。”

但章守志還是懶著不走,只是默默抽著煙。

啥意思啊?一向精明果斷的老章頭也在猶豫不決,有為難這買賣雙方,不是強買強賣,不會為那萬把塊錢傷痛欲絕吧?

丁文還是吱個聲,“老章,最近市場上淡水魚又沒有缺貨,電視上一直在播菜藍子工程系列報道啊。”

這完全是瞎蒙,回到桑塢這麼多天,除了魚還是魚塘,哪看電視的閑。

章守志苦著臉嗟嘆,“都那條大鰱魚害苦我。”

那條大鰱魚?那條大鰱魚是大了些,但死得直板板的,就算活的,也不至于出現被鰱魚咬傷的事吧?莫非是違反動物保護規定丁文心轉千念,卻無一猜中。

章守志似有些悲痛地說出緣由。

五百元收來的鰱魚,作為禮品,既體面又有份量。章守志當然是送給某位的領導,說是一位釣魚愛好者從甦河釣來,不值幾個子錢,潛意思是收下了這份禮也不算違反原則。

恰好這位領導的七十多歲老母得了阿茲海默病,就是俗稱的老年痴呆癥,已經嚴重到口齒不清了。做為兒子當遵從醫囑︰建議給老人多吃魚類。章守志送來這稀奇的大鰱魚,自然拍上了領導的馬屁,而且搔得正是癢處。

沒想到早上領導主動打電話說,他老母連聲稱贊這魚好吃,癥狀也減輕了許多,吩咐幫他留意類似的天然魚。

這話

吃魚是有許多好處,但似乎沒有這麼夸張吧!難道是洪荒湖水帶有一種“不明活力”?想自己以前根本無法一個抬動那些魚箱,現在似乎丁文想應該是這麼回事,便暗暗留下心眼,打哈哈說︰“這下你不僅拍到馬屁,還被馬兒扯上道了。不過到市場上搜一籮筐送去,反正魚吃到肚子總有好處。”

“可上哪兒去找這‘類似’的魚?”章守志有些頭大,因為上面壓著一座大佛。

請神容易,送神難啦!終于有了深刻的體會。

“不是說甦河釣來的麼?以後到甦河附近去收,我想你也可以到釣魚協會預訂。這種休閑又能賺的事,還不擠破頭,讓人主動找上門?”

“甦河?我看還是算了吧。”章守志擺明懶上了這個池塘里的魚。

甦河表面看去清淨,但四周有許多工業企業用水、排水,這水還是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幾年來,當地政府部門大力整治後,水質改善了不少,已經沒有先前的惡臭,但怎麼說也及不上這桑家塢的池水。

“丁老弟,不然你再撈撈,說不定池塘里還有不少存貨。”

丁文真想將他給踹下魚排。這都快深秋,魚沉入水底準備過冬,再加上最近“肥水”一直外漏,已經讓水底的錢兒們高喊︰肥食無憂啦。

“這麼著吧!分你五條魚,算是友情贈送。不過,你多幫我留意一下其他的魚種。”

“魚種?老弟你听我的勸,還是待明年春後去買鰻苗算了。”

章守志賴走了兩條草魚、三條鰱魚,歡天喜地叫人一起抬走魚箱。還說有空將那壇女兒紅開了,好好喝上兩盅。

這酒喝定了!丁文沖著他喊。

網箱里的魚苗幾乎賣光了,丁文又將洪荒空間肥水池中的魚苗隨便移出六七萬條,也算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現在才覺得這個青木戒指實在好用,發現多了個當錢包的小功能,不錯不錯,一個角落堆個十億八億的是小意思啦。

秋分一過,晝短夜長,五點多的時候,晚霞逐漸褪盡。丁文才想起給桑木蘭打電話,問她今晚有沒回桑家塢?

沒想到桑木蘭的回答,差點讓他的手機掉到水里。

“文子啊,和媽逛了一天就不回桑家塢。今天買了不少東西,整整花掉幾萬元,沒想到花錢會這麼舒服!”

呃,這錢左手進,右手出。丁文木立在魚排上,突然發神經地大笑。

錢啊,有人說你是王八蛋,明年咱就養鱉去!
8591 發表於 2009-12-16 03:14
正文 第二十七章 把根留住


還未跨進院門,丁文就听里面傳來陣陣開朗的笑聲。

這兩天為做好魚排、安裝網箱,村里的幾位鄉親都幫上了大忙。桑家塢只單一的桑姓,其實按正理兒說來,丁文得喊他們舅啊、叔啊,年長的當然這樣稱呼,但有一家子的輩份奇高,連桑春都要對那家呀呀學語的小孩叫聲“叔公”。為此,丁文小時候沒少招惹這位小長輩,還哼聲叫勁︰輩份大不如拳頭大!

“大伙兒說說今個中秋怎麼過?現在小麥也播下去了,閑著天天打牌也不是一回事呀。”

桑春的話音渾厚而宏亮,經過中午休息後,少了些沙啞,顯得中氣十足。

“村頭,你有什麼想法就直接說出來,大家照著辦就是。”這是村里會計的聲音。估計平常都是听桑春打發,日子久了形成依賴習慣。

“是啊,咱們村已好多年沒在春節、元宵、中秋都組織活動,要不來個全村大聚餐?”

“村頭,現在大伙兒生活基本上不是問題,吃是小事,主要圖個熱鬧。”

“那組織花燈會!”

“游草龍!”

“壘瓦塔!”

院子里約有十幾位地鄉親圍成一圈。各坐在長椅、板?上。每人嘴上叼著一把煙槍。院子里充斥地煙味。即使在濃郁地桂花芬芳中。仍會沖鼻而來還好在露天地方。要在室內地話。一個個都籠罩在“雲蒸霧騰”之中。全快成了黃大仙。

“大伙兒都在這啊!”丁文和眾人招呼後。即使煙味大了些。仍喜歡地往人群中湊熱鬧。

“大頭外甥。你也來說說這個中秋咋個過法?”一位年齡和丁文差不多、卻和桑春同輩地年輕人。听說是摸魚一族里地佼佼者。他叫桑良。一位小屁孩坐在他地膝蓋上。鼻孔下掛著兩條“水龍”。專注地啃著一顆隻果。听到丁文吹起口哨聲。眨閃著小黑眼好奇地望向丁文。

“小文你也說下。”桑春見丁文逗著小孩。便皺起眉頭。

“呵呵。各位都是我地長輩。這里哪有插嘴地份。反正我就無條件服從吧。”丁文那撓首小輩樣。逗得大伙嘻哈笑了。

“那我就這麼定下了!”桑春嗯嗯兩聲。

大伙知道他要說話便噤聲了,唯獨那小屁孩依依呀呀說著童語,或許怕了丁文,將小頭轉進他父親的胳膊,把鼻涕涂到桑良的袖子上。

“聚餐就免了吧,勞命傷財。村里現在還結余近十萬塊,那是用來鋪水泥路的錢,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專款專用。不過,聚會照樣進行,擺上瓜子、花生、水果之類自家產的,大伙聚在一起拉拉些家常,當然這次村里管夠酒。城市里興起吃月餅,咱們各家也都在做糯米糕,到時也捎來一份嘗嘗。”

大伙都說桑春家的桂花糕做得好吃,他們就不獻丑,專帶嘴巴去,管吃;有人說有酒就好。

“這個中秋過後,村里有個打算先和大伙兒通個氣︰由村出錢、大伙兒出力,將村道改成水泥路,爭取在春節前完工。免得一下雨,村道就象趟海灘那樣濘泥。”

大伙轟聲叫好。村內那些土路是該整整了,風一大卷砂,雨一下爛泥巴,不止過年過節時串門難,也影響日常農耕勞作,所以鄉親們終于盼來這一天,干淨的水泥路面。

丁文默默在巡視著那一張張熱切而實在的臉龐,默默想還是桑家塢好!

最後桑春有些動情地說︰“咱們村只有三十七戶人家了,人口不足兩百人,越來越多的年輕人都不願呆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再過幾年將真的會變成了只有海鳥過冬的棲息地。所以請來大伙兒聚聚,這次搞中秋聚會算預演,春節更要好好地弄弄,讓那些出島的人明白,‘即使這個海島多窮,這根仍在這里。’讓他們也關心一下桑家塢。”

貧窮,讓人逃離,在現代市場經濟大背景下,這無可厚非。桑春還沒迂腐到守島自閉的地步,只是想讓出島的那些人常回島看看,能幫助桑家塢發展。

大伙散去後,桑春依然坐著不動、默默地抽著煙。

“舅,這村里鋪水泥路,咱魚塘也出些錢吧。這一萬塊,就以你和其他三位舅舅的名義捐贈吧。可您一定得保證不能說出去,我怕我媽怪,怕整天被她嘮叨得耳朵出繭。”

一扎錢,桑春拿在手中咧嘴笑了。若把全村的小道都鋪成水泥路面,估計得十五左右,如果勞力由各家各戶出的話,湊上這一萬塊,也該差不多了。

“舅,我還有個想法,盡量不要動桑家塢的一山一石,從外購買砂和石子好麼?”

“這是肯定的,你看那個養殖場所用的石頭和砂都從外面買來。我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也不能留給下代人殘破的筆架島。現在更好了,上次到鄉里听說,村前的那塊蘆葦蕩正被申請列為野生動物保護區,說什麼保護濕地。”

丁文微微點頭。

濕地是保護堤岸被海水沖毀的可能,沒有那片蘆葦蕩,就不存在今天的桑家塢。在十幾年前,那片蘆葦蕩被劃分到各個生產隊,到了秋季時總被砍回來當柴燒,連山上的樹和草都被扒得光禿禿的。一次暴風雨加上大海潮,讓桑家塢的人受到深刻的教訓,海水倒灌、山洪滑坡,沖毀了低窪的土房,還好人員轉移到後山的媽祖廟里,躲過了一難。

天色昏暗下來,大舅媽已經在催著開飯,丁文去喊沈清他們三人,她卻拿起掃帚掃去院子里滿地的煙頭、花生殼。

找到了桑木蘭家,沈清不在。丁文又直奔校舍,到池塘邊,直听到林雪芹和游彩霞在呼,“嘟嘟,嘟嘟”

這倆個人啦,因為一只小動物,連吃飯的時間都忘了。嘟嘟溜了,這下它更不敢回來,丁文只得替小家伙默哀。

“你們見到沈教授了麼?都回家吃飯嘍。”

“他去養殖場。嘟嘟不見了。”

“是啊,小可愛跑沒了。”

呃,還小可愛?丁文為她們的焦急語氣感到無語,只顧著催她們回去吃飯。

倆人走在前,丁文悠在後。

突然,身後微風一掃,毛絨絨的尾巴纏上了丁文的脖子。這小家伙跟來可是冒了大風險啊,丁文只得推說忘記喂魚了,返身即走。

在洪荒空間里,看著嘟嘟全身的毛直挺挺的,又是一個“拉直”的新穎發型,丁文已忍不住地大笑;而小家伙正雙目淒淒然,眼里含著一片晶瑩,受委屈啦!可它嗚嗚不停,似乎並不為這事,難道另有其事?可惜人獸不能同語,大笑後的丁文只能愛莫助。

既然進來一趟,當然順便看下兩個水池中的魚苗,雖被丁文移出六七萬條,但瘦水池中依然在上演“魚咬魚”慘劇,而肥水池中魚苗活得舒坦。而這一切的導演正是那個頭長得有些大的丁文。

兩只丹鳳這兩天沒去注意,今天一看嚇了一跳。

艷紅的頭頂,如戴著一朵鮮艷的大紅花;體表覆蓋著一層潔白的鱗片,在柔光下銀光閃閃、絢麗奪目;柔軟而秀麗的長鰭在清水中悠閑飄動,讓人聯想起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飛舞在天空之中,飄逸在雲層之上,如夢似幻,怎一個“美”字了得。

丁文細觀得心馳神往,就是面對價值數十萬珠頂紫羅袍,也沒有這樣的神情。

蘭壽美在雄渾剛健,蝶尾美在雍容華貴,虎頭美在憨態可掬丹鳳沒有蘭壽的雄渾,沒有蝶尾的雍容,沒有虎頭的可愛,但足夠古樸凝重,足夠超凡脫俗,如鉛華洗淨依然美麗如昔,在水中顧盼生姿,清波蕩漾,那種逍遙、舔淡之意讓人忘而脫谷。

平而淡,如此從容不迫,泡泡吶,當浮一大白!丁文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那是一種感悟後的輕松。

在青石縫中,一丁點綠色,在整片的青色掩埋下足以忽略的程度,但怎能瞞得過丁文呢。輕風帶過,丁文飄到了那塊青石旁。淺水溝中一顆種子發芽了,看不出是什麼樹苗?

丁文欣喜若狂地大笑,笑得無所顧忌,在這里又何須顧忌。輕撫著懷中的嘟嘟,贊道︰“小家伙,你種下的種子發芽了,不過可能不會結果哦。”開花沒有授粉是不可能結出果實的,但也算是為洪荒空間增添一丁點綠意意。

嘟嘟似乎很享受丁文的安撫,靜靜得伏著,甚至于閉起眼享受

這洪荒空間對于丁文而言,除了利用湖水養魚外,只把它當作一個用于休憩的寧靜雅室。還是更喜歡外面有風有雨、日升月沉、稻谷芬芳還有歡笑的世界。當再度閃出洪荒空間時,丁文出現在池岸柳樹之下,此時月亮已高懸。

晚風,吹過池塘水面,還帶著炊煙的味道;月光,透過柳枝間,照在那張平凡的臉上。丁文帶著從容的笑意,可肚子業傳來咕咕抗議聲,拍拍伏在胳膊內的嘟嘟自言自語“該回去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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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芳香滿庭

土灶上面蒸籠的熱氣,隨著沉而緩的拉風箱聲音,騰騰升起,將廚房的屋頂充得滿滿,緩緩透出瓦縫、溢出窗口,帶出糯米的香味。

原來是大舅媽在炊年糕啊。丁文愈聞愈餓得緊,似乎嘟嘟對這香味也挺敏感,從胳膊處探出了小頭。

“呀嘟嘟回來了!”游彩霞那夸張的叫聲響徹庭院。那喜悅,猶如沙灘撿貝殼的小女孩,對心愛的貝殼失而復得時歡呼雀躍。手上還沾著糯米,卻跑到廚房門口,介手來抱嘟嘟。

真是忘乎所以啦。丁文稍稍避開來,問道︰“你做的東西能吃的嗎?”

“怎麼不能吃!”游彩霞自得不好意思,卻還是理直氣壯,連忙掉頭到洗菜池洗手了。

廚房內不少人勒!她們圍在一張圓桌旁,有的在和面粉、有的在包餡。大舅下午張口一說,這不,怕大舅媽忙不過來,左坊右舍都來幫忙。

“外甥來啦!”

“大頭外甥啥時候來?”

“長大,也俊多了。”

面對這一聲聲招呼,丁文只認識有一位中年婦女要叫四嬸,其他似乎不認識,估計又是哪家的媳婦。

“是小文啦。餓著了吧?我給你盛粥去。”大舅媽從灶前探起身。叫人繼續拉起風箱。自己去盛飯來。

在農村中。日常用地是液化氣灶。但過年過節地時候。總喜歡啟用土灶。因為人多就不得不用上這個大家什。這四方地土灶。中空按口大鍋。灶面用紅色地大理台鋪就。四周貼上白色地瓷磚。還帶著“年年有余”地圖案。

端來紅心地瓜粥。放在八仙桌旁。丁文見林雪芹插在人群中。對她一笑算打過招呼。但她似乎心不在焉。因為听著游彩霞在逗嘟嘟卡卡卡地笑聲。時不時轉頭看過去。把手中地糯米粉重復又重復地搓得長條。

哎至于這樣嗎?丁文低頭悶聲不言喝他地粥。這群七大媽八大姨。個個輩份比他高。百言莫如一緘。

“閨女。這邊不用你幫忙啦。可別把圓地搓成扁地。”那個四嬸有些曖昧地看了丁文一眼。說得大家一陣笑了。

林雪芹攤開手一看。臉紅得如富士隻果。難為情地將粉條子放到盆子里。卻乘機罷手去玩。

紅心地瓜的甜,和著米的稻香,一盤花蛤炒絲瓜成了主菜,似乎有點咸了,但配上地瓜粥將就吧,反正餓時不細品,丁文倒吃得津津有味。

“丁學哥,那盤炒花蛤味道怎麼樣?”游彩霞抽空問道。

丁文夾來一只花蛤一嘗,停住了咀嚼,因為牙間嚓地一聲。是蛤肉中的砂沒洗淨?是整粒的鹽還沒煮化啊!咸極了!連忙呼了兩大口粥才算驚魂稍定。這估計是嬌嬌女第一次下廚吧?連鹽和糖都分不清,怪不得其他菜消滅了差不多,獨剩下這一份沒動。

為了不打擊這位嬌嬌女的積極性,丁文只能含糊地嗯嗯兩聲。

游彩霞勝利地耶了一聲。但林雪芹為了防止這位學妹的涂毒範圍擴大化,說道︰“你的菜,以後就留給丁學哥一人獨享好了,咱們沒這口福。”

“雪芹姐,你不知道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麼?”

這煮菜和真理能扯上關系麼,虧得她說得出口,難道這嬌嬌女是學院里宣傳委員?沒理也得扯上個理,但似乎她們都不是很講理的。校園流傳著︰上大學沒做過這兩件事等于白上,玩游戲和談戀愛。可丁文只能算上過一半,沉迷于網絡游戲,以致于當時看到女生就臉紅,還美其名曰︰本人是內秀的、有內涵,不了解女生也是應該的。

吃完飯準備離開廚房口舌眾多之地,丁文打個招呼轉身就走,“舅媽,你們忙著,我到外面溜達去。”

短促地嗚嗚幾聲,嘟嘟看到丁文要離開,急了哦。

小家伙一看它的神情,卻似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怪不得說煙酒是男人的伴侶,小寵物、美容是女人的所好,游彩霞正給它的尾巴編辮子呢。丁文只能仗義出言,“呃呃,倆位學妹。請你們高抬貴手,嘟嘟是很可愛的,但也需要自由的空間啊。”

嘟嘟也很配合地在林雪芹和游彩霞轉頭之際,從倆人二十指大關脫身,幸甚。

“丁學哥等等我們呀。”看著丁文帶走了嘟嘟,游彩霞急切地叫道,緊跟了追到了院子。

廚房內的七大媽八大姨嘻笑起,七嘴八舌地問這大頭外甥找親事了沒?又熱心介紹她們的某某某也是大學生,等大梅來了好好說說

惡寒,丁文走得更急,走得有些狼狽。

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廚房里有六七個女長輩,估計她們的話題比蘆葦蕩里的蘆葦叢還要多。當然想逃走的不只他一人,游彩霞和林雪芹先後跟了出來,估計也脫不掉這種的“熱心”。

月夜下,家家戶戶都掛起的紅燈籠,將鄉村印照得寧靜而溫馨。

嘟嘟懶洋洋地趴在丁文的肩上,低垂的長尾巴如一條白色的毛巾,在丁文的背後左右搖蕩。

“你們倆人不回省城過節了麼?”

“我想回去啊,可沈老頭不讓。他說身為研究員如果耐不住寂寞,就該盡早轉行。在這旮旯窩里有什麼好?沒有西餐廳牛排館,沒有DJ廳K歌房,不出一年,我就變成了悶葫蘆。”游彩霞不滿道。

明亮的街區、五彩的霓虹、激情的音樂、時尚的服裝這多姿多彩的城市生活,確實是許多青春少女所向往的。

“我不想回去,因為家里就只有我一個人。”林雪芹情緒有些低落。

“呵呵,想回去的話,明天我和沈老頭打個招呼;不回去,就在桑家塢過節好了。”丁文沒有在意地笑道,他不想發掘別人的隱私,卻也不懂如何去安慰。

三人隨即默默而行,在踏入操場那一剎那,一股清香飄來,香得讓人忘記俗世一切的憂愁。

月桂高天,香飄滿院。

嘟嘟如發現新大陸一般,眨著如藍寶石般的雙眼,四處張望尋找香味來源之處。

“是桔子香!”

“是葡萄味!”

好像是荷花香嗯?象春天那剛發芽的草香!丁文無形形容如此復雜的香味,只是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而嘟嘟則如一抹銀光,從肩上跳下,飛速急掠向校舍的後面的小果園。

難道丁文來不及多加思索,急步跟上了嘟嘟。這小家伙是個比泡泡還要精的吃貨,鼻子靈著呢!

果園的小道上,嘟嘟站在一塊小石墩上,望望那邊的桔子,又望望另一邊的葡萄架,似乎難以選擇,而丁文三人卻看呆了,以為月光晃人、是一場夢。

微風吹過葡萄架,黃色的葉子如柔軟絹紙翻折不已,依然綠色的葉子則堅挺搖擺,那股淡香卻是來自葉間那嫩綠的“枝丫”。與葡萄架那邊相比,這邊九株的桔子樹絢麗多了。一棵樹上,長著濃密而碧綠的片子葉,枝間掛著黃橙橙的桔子,還探出了許多白色的桔子花。

春天來了,春天到了嗎?三人在疑問。

只有丁文知道模糊地猜到,興許那是洪荒湖水特有的“活性”造成的,卻是那夜無心之作。

“雪芹姐,我決定不回省城過節了,這兒真的好美。但桔子、葡萄不是四五月才開花的麼?”游彩霞喃喃道。少女的心事總是捉摸不定,或許像風一樣輕飄吧,風向隨時轉變。

“嗯!我從來沒有聞過這樣復合的香味,那桔子花抖擻得挺有精神。”林雪芹如夢囈一般地說著。

偏偏有人不識花意,丁文從震撼中清醒,呵呵道︰“小家伙,去摘幾顆桔子來,晚上當點心也不錯。”

嘟嘟嗖地一聲躥上桔子樹,嫻熟地咬斷一截樹枝丫來,上面掛著七八個桔子。

“丁學哥,你真貪吃!”

呃,這栽種桔子是用來賞花?丁文嘿嘿笑道︰“兩位學妹好好在這賞花,要吃桔子自己摘。我去池塘那邊看看我的魚。”招了手叫上嘟嘟上到肩膀,躲去一旁“分髒”。

桔子好看卻微酸,並沒有想象中的甜,丁文忍著酸味吃下了一粒,便不想吃第二粒。但嘟嘟卻吃得正香,一粒吃完後,又接著摘下一粒,那撥皮、掰瓣一氣呵成,好象有人跟搶它似的,將嘴兒塞得鼓鼓的。

丁文索性將那截桔子枝給了它,自己坐在池岸邊,該是好好地靜一靜、想一想

洪荒湖水的活性,對動物、對植物都有著不一般的作用,難道它擁有了靈氣?

想及在空間內的漂移,想及在筆架島可以通過洪荒空間到任何一個地方,卻又離開筆架沒有奇效?再玄幻的事情,此時也應該確相信了。

“現在出了這檔奇異的亂子,該好好想辦法應對才是。”丁文隱隱有了擔憂。桑家塢平靜的日子,決不能被打破!想想九十年代初海南省洗金砂的事,感到後怕,百萬人涌進海南省,那是怎樣的瘋狂!
8591 發表於 2009-12-16 03:14
正文 第二十九章 一滴源泉

這個筆架島從來不缺民間傳說。其中最讓村里老人們津津樂道的,莫過于媽祖顯化的傳說。

不知是哪個朝代的事,桑姓的祖先攜一家妻小五口,從戰亂內地避禍到這孤島。那時島上寸草不生,四處都是青色的岩石,喝的水是下雨後的積水。有一年,海上突刮來一陣怪風,將一家老小卷到無邊無際的大海中,剛好為出游途經的媽祖娘娘所遇,原來是一條成了精的蛟在做怪,她不忍殺生,卻扔出一個筆架將蛟鎮壓在海底,又見一家勞苦無以生計、四處環境惡劣,不禁流下了一滴悲憫的淚珠,匯成了“一滴泉”,讓一家五口終于有了甘甜的泉水。

從此,在島正中那座山的半山腰建立了媽祖廟,以敬祀其救苦救難之恩。

一滴泉,在媽祖廟後的兩塊連著山壁巨岩夾縫下,不管雨多大,它總是一滴一滴地落下,日久便積成如澡盆那麼大的小水潭。丁文小時候也經常到上面玩,也知道有這麼個地方,卻不知道現在這個“一滴泉”斷源了沒?

“小家伙,咱們上山逛逛。”丁文從池岸的草叢起身,朝那層層梯田上方望去。

嘟嘟叫了幾聲,在前方開道,跑了一段停下,回來望著丁文。

丁文悠閑地跟在後面,如賞月的游人,輕松自在。

明月松間照。媽祖廟後方幾棵高大的松樹,擋住了月光,卻讓地面留下斑駁的銀色碎光。

滴嗒、滴嗒、滴嗒一滴泉的滴水聲,似亙古不變的旋律,在石縫中回響,顯得清幽而深遠。小水潭四周已長滿了雜草,卻掩不住小珠落潭時引起陣陣波光,將月光折射到昏暗的青石壁上,銀光輝映。

丁文贊嘆造化的鬼斧神工。

踏過草叢。蹲在小水潭邊。掬一捧清水入口。清冽甘甜!這水依然沒變。估計鄉親們對媽祖地信奉。而使這方小水潭得以留存至今。

吼嗚!吼嗚!嘟嘟那充滿威嚴地吼聲。讓丁文轉頭一看。

好家伙!嘟嘟全身地長毛如銀針般豎起。面對一個直立而起、前後蕩動地蛇頭。

難道這小水潭是蛇汲水清渴地地方?

經過幾刻鐘地僵持。那條矮下了頭。灰溜 地滑進附近地草叢不見了。這無疑是嘟嘟取得勝利。它松軟了長毛。渾身抖了抖。舒服地趴在原地。頗有王者地風度。

這個小家伙!

丁文覺得自己的想法可行,便從洪荒空間取出半魚箱的水,放在小水潭邊。

“嘟嘟,過來!”

小家伙不喊自來,撲通一聲躍進魚箱里,泡澡呢。

聰明,這樣好東西自然要先便宜小家伙。

待嘟嘟泡爽後,丁文將它提出了魚箱,放在一邊。可那小家伙習慣性抖身,卻將水珠抖得丁文一頭一臉,還很無辜地仰頭望著丁文。

“嘟嘟,以後你還要兼守著這個泉眼,知道嗎。”丁文將嘟嘟的泡澡水倒入小水潭中。

滴滴滴,手機響了。丁文一看是桑春打來的,接通後一听是為了校舍後小果園的事,假裝語氣模糊不清,如正在困睡中被吵醒,吱唔了明天仔細看看,便掛上了電話。

在鄉村里,什麼事都別藏得住,一丁點芝麻大的小事,將會被傳得沸沸揚揚。因為農閑的時候,人人都閑著;而農忙的時候,嘴巴也是閑著。小店巷尾、田埂路間,只要一根煙,就可以將家常拉得象《史記》那麼長。

管他們折騰去,丁文抱起嘟嘟閃回洪荒空間,咱們好好休息了。

校舍從來沒有這樣熱鬧過,從太陽初升之後,不斷有鄉親匯集而來。桑春更是起得早,昨晚苦思冥想了一夜,輾轉反側就是睡得不安穩,這沒少了他媳婦數落,“怎麼就像小孩子一樣,過節就這麼個興奮勁?”

比他起得更早的,當是沈清。

倆人站在校舍後的小果園里,看著桔子樹枝頭的花骨朵開得正歡,而葡萄架上的葡萄、菜園子里青菜、卷心菜、扁豆、芹菜一片綠意盎然。沈清戲稱是筆架島來了第二春。

這一切是個謎,對于沈清這樣科技工作者來說,破解一個謎題,比急色鬼看到一個漂亮而風騷的妞,思量如何剝去她身上本來不多的掛件,還要急切,還要有誘惑力。

但謎底終始沒有出現,這不是在煎熬麼?

而桑春則是一悔再喜三佩服。池塘承包,別人血本無歸,卻便宜了丁文;租下校舍,連帶贈送小果園和菜圃,卻煥發出第二春;接下來池塘周圍的空地,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稀奇古怪事還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還分得一杯羹。

日上三桿,該出現的人還沒來到,湊熱鬧的人卻圍滿了小果園,但始終沒人近前去摘下一粒桔子,干看著太饞人!

“小春啊,你可看好嘍,別讓回來的小子們把果園糟蹋了。”這位全村年紀最大的老人,今年九十八歲了,是桑良的奶奶,一早也來湊熱鬧了。

“沒事的,三奶奶。這桔子能值幾個子,原來長在這兒,也沒見學生們偷摘。”桑春連忙扶著她,坐在一塊石墩上,“三奶奶,我去摘個給你嘗嘗。小文的事,我能做主。”

桑春利馬摘下三顆黃橙橙的桔子,塞到老人手中。

三奶奶卯著雙唇笑,因掉光了牙齒說出話經常透氣,“都掰了吧,大伙一起嘗嘗。”

桑春剝了桔子皮,分出一瓣一瓣地給了各人。沈清卻將地上的桔子皮檢起,不時放在鼻端聞著,似乎在說沒什麼兩樣啊。

“酸,呵呵。”

“有點酸味,但比甜味好吃。”

叫酸的當然是男人們,喜歡酸味是女人們,而三奶奶吃了只說,“桔汁香。”

該看的看了,該嘗的也嘗了,鄉親們覺得也沒啥稀奇的,便慢慢地散去。

果園里最後只留下沈清和桑春二人。

“小桑啦,有句話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沈清顯得有些遲疑。

“沈教授,咱這鄉村里都是直腸子,繞不過彎來,有話請直說。”

“這個應該是小丁那兒的藥水,才會產生這樣的效果。你想想,如果把全村的田都改種菜的話,你桑家塢還怕不能致富?”

丁文吃過早餐後轉悠到校舍的小果園來,剛好听到了沈清的話。

“教授,你怎麼揪著我不放啊?你不會叫我白白做貢獻吧!”

“小文就算舅求你了!”桑春做夢中都想改變桑家塢的落後局面,可惜限于自然環境。

“其實說穿了一文不值。”丁文蕩悠到桔子樹,細細觀察起桔子樹,有的發了新枝、有的長出花蕾就是吊吊倆人的胃口,這叫希望越高失望越大。

“既然不值屁錢,就說出來呀。”桑春真急了。

丁文還是搖頭。這不叫人干著急麼?桑春和沈清雙拳捏得緊緊的,不是想揍人,而是這種人心情太難受了,就差那層膜捅破。

“我是為桑家塢好。”丁文慢悠悠地說,“養殖場建成了以後,桑家塢得到什麼實惠的利益,反而失去沿岸的濕地。你說,若有人發現桑家塢有這樣的東西,鎮里、市里會怎麼想、怎麼做呢?”

桑春緊握的雙拳松開了,看著個頭不比自己矮的丁文,發現這孩子長大了。

沈清听後,皺著眉頭沉思,“小丁的話,說得在理。桑家塢將毫無安寧的日子,甚至于成為各種利益糾結的中心。因此,我們得有一個長遠的規劃,這叫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我只能透露這水源在筆架島上,也不是能大量出產的。”

資源有限性,更能體現彌足珍貴,丁文可不想天天當個搬水工,雖然說洪荒湖水放出來的話,足以淹了整個桑家塢。

“丁學哥,你快說起來呀,我們倆人都憋得慌。”從牆角轉出林雪芹和游彩霞。

丁文嚴肅地搖搖頭,轉身走出果園,听到沈清和桑春跟來的腳步聲。

“孩子,你就告訴舅吧,以後死了也安心瞑目。”

丁文長嘆,“舅,我告訴您了,就怕您往後別睡安穩覺。”然後靠近桑春的耳旁,悄悄地說,“那水是上天留給桑家塢的瑰寶,一滴泉!”

是那兒!桑春愣住,額頭的汗珠如一滴泉一樣,一滴一滴地冒出滴落。這個震撼,比七級地震還要大,真有點天旋地轉的感覺。他的目光卻下意識地移往媽祖廟的方向,卻又趕緊轉頭收了回來,哪怕目光的泄露都不能。

一滴源,從祖先流傳下來,後來漸漸地被人遺忘,卻從未听說有這麼神奇的效果,就連歷代的族譜資料記載中都不能找到蛛絲螞跡。

“小桑,告訴我吧。”

“不行!打死我也不說。”桑春想到那是祖先流傳來的東西,在他心里已具有神聖的地位。

這一甥一舅的態度讓沈清感到無奈。

丁文在前面撇著嘴偷笑︰大舅,你們要感謝,就去感謝媽祖娘娘算了。進到小木屋中,搬出那箱“肥水”,往魚排喂魚苗去了。

池面送來一陣爽風,帶著淡淡的荷香,讓人倍感清爽。
8591 發表於 2009-12-16 03:15
正文 第三十章 桑家魚莊

池塘里的荷花開得正艷,亭亭玉立于碧綠荷葉之上,如朝氣蓬勃的少女,清淡素雅。

嗯,在洪荒空間里栽上荷花也挺不錯的,就是不知道到時有沒蓮子、蓮耦之類吃?那湖水,既然能讓植物逢春,那在洪荒空間水塘中飼養的那些魚苗有點期待呀!

丁文喂了魚苗,懶洋洋地倚在魚排的竹欄桿上,卻看到桑春心事重重地向他行來,心里卻在琢磨著空間里的魚苗。其實他一大清早還是蠻勤快的,拿了把鋤頭將“一滴泉”周圍的雜草除個干淨,還累出一身汗,泡個澡後才趕往校舍的小果園,實施一貫的伎倆--轉移大法。

丁父打電話來,說家具等已運到老渡頭,叫人等在桑家塢的碼頭幫忙卸貨。

估摸著渡船航程還有半個小時,丁文一點也不慌,直等著桑春踏上魚排時才說,“大舅!”見桑春沒有應話,多喊了兩聲。

“呃!小文,你在叫我?”

汗,這四周沒有其他人吧,難道我還對空氣說話啊?丁文並不怪他,因為當時無意進入洪荒空間時,那樣比他還糗。只得將父親的話轉告了一遍,桑春听後喊人幫忙去了。

一干人在桑家塢渡頭等著,等了幾撥的渡船都回走,丁文只能再打電話給丁父確實一下,回說船行到一半了。

又過十幾分鐘,一艘載滿貨物的船緩緩靠到渡頭,看那吃水丁父從船舷跳到渡頭上。

包船運來這麼多東西!是在搬家麼?不僅丁文,桑春和各鄉親也看得驚嘆。而丁父似已吃驚過,這時已見慣不怪,只得急急地招呼著桑春快點動手搬運,又連忙交代搬的時候小心點,別讓家俱刮擦了。

“爸!您看媽忒會折騰,這里潮氣重,用得著這些東西麼?唷,還真的買來空調。”

丁父無奈地搖頭。手中還提著他地寶貝--裝著喜鵲花地魚缸。“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你媽她上午有課。晚上和木蘭她們一起回來。”

母親地“霸氣”。在桑家塢也是出了名。說一不二地性格象男子。

丁父跟著鄉親們地第一趟板車回去。按照家里地最高指示。到校舍充當總指揮去。將搬來地家俱一步擺到位。大伙兒走了。碼頭留下桑春和丁文二人看著。桑春吐著煙。默默地望向掩在樹林中地媽祖廟。“一滴泉真地有那麼神奇?!可惜只是一滴一滴地出。”

丁文卻在想︰若不是不想驚世駭俗。這些東西自己一人就可輕松搞掂。通過青木戒里拿回去。既簡便又輕松。不過。看到大伙兒能盡心盡力地幫忙。還是令他小小地觸動。

“大舅。你看我媽這架式。估計要在校舍那兒起伙食了。我看你們以後也合到這邊。叫舅媽當我們炊事員算了。”

“你這孩子。咋不懂事哩。起一門灶多一份開銷。你正處在投入地時候。錢要用到買好魚苗上。”

丁文知道扭不過他的意思,只得說︰“那就跟沈老頭三人一樣交伙食費。村里老人常說,‘一日客、兩日客、三日就和主人平等客。’這麼定了。”

“錢不錢的無所謂,真要個算那麼清。小杼和憨憨在縣城,我還得貼你家不少錢。”桑春不煩地揮手說,爾後又長嘆,“桑家塢怎麼就不能窩出金鳳凰?”

听母親說過,大舅這幾年為了桑家塢的事,沒少找過人,但收效甚微。至于那個養殖場,替別人孵出金娃娃,桑家塢實際沒得到多少利益。就算有的話,也只是繩頭小利,一年二萬抵不過閑灘五個月承包金的零頭。

望著桑春那黝黑而充滿苦惱的臉,刻滿海風吹、太陽曬的印記,丁文也是無奈。

“小文,你頭腦活絡,又去過大上海工作,替大舅想個辦法。”

丁文懶懶一笑。在上海工作過又怎麼樣,就算紐約華爾街也不成,沒有資源,在哪兒都不成。不過覺得現在這樣生活挺滿足的,不太優厚的收入,卻能生活得相當悠閑,有時發覺池塘里的那些魚苗比商場上商人可愛多。呃,咱是以人為本,怎地又繞回與那個房總一樣呢?

“大舅,您若想帶領大伙兒致富,首先您自己得先致富,有了實際效果才能更具有號召力。現在各行各業都處于金融危機下的陣痛,熬得過就脫穎而出;熬不過的,只怕得破產了。而且,市場經濟發展如今這個時期,入行的門檻越來越高。所以,我有個小主意給您參考看看。”

桑春精神一振,擊掌地追問。

“從吃的行業入門,投資可大可小,到省城開家魚莊吧。嗯,就叫桑家魚莊。”

“桑家魚莊!”桑春愕然,這還叫投資小?都開到省城去!桑春幾乎將這人提議給否決了。

“一座大城市,百分八十都是外來人口,為工作、為經商向大城市匯集,但每個人都懷念著家鄉的家常菜。相信以我魚塘里養殖出來的魚,再加上咱們桑家塢的一些做法,絕對會讓桑家魚莊大放異彩,因為‘一滴泉’。”

“對!一滴泉!”桑春興奮地叫起,仿佛是對祖先流傳下來的東西給他莫大的勇氣,但丁文卻知道,桑家魚莊只要以池塘里出產的魚為原料,殷實經營,就絕對會成功的。

看到鄉親們拖著板車來了,桑春此時已一掃憂郁和煩惱,竟朗聲地哈哈大笑,象撿了寶似的。

東西都運回去了。按照鄉村的習俗,遷入新居還有許多規矩,雖經多年的一再簡化,但一些的事仍不能避免,就算身為教師的母親也不能免俗,在縣城已經備好遷居的六大件︰一小木桶米,米桶放一個紅包,內藏紙幣、茶葉及九個硬幣;一瓶水,從縣城家里帶來的自來水;一套碗筷,十雙筷子和十個碗,喻示十全十美;一對綁上紅布的畚箕、掃帚;一套新的內衣褲、枕頭及床單;最後是液化氣灶和鍋子。

還有那一串長長的鞭炮,從操場的門口向里引,放得砰砰作響,說是寓意引喜氣入門、開門就發財。游彩霞和林雪芹好奇看著這些習俗,竟笑話丁文是土人,當然是很老土的人。

老土麼?咱這是入鄉隨俗,跟這種嬌生慣養的女孩沒共同語言。丁文只對她倆聳聳肩,不以為意地過擺得妥當的房間參觀去。嗯嗯,這個家還算不錯,依山傍水,綠樹環蔭,花香飄溢,就是在城市的別墅區也沒這樣的環境,咱這也算是享受到了。

眼見近午,大舅媽已經挑來兩小鐵桶的粉干,招待各個幫忙的鄉親。每個人端著碗蹲在樹下的蔭涼,呼喝吃著,好不熱鬧!

可丁文找遍各間校舍,卻不見父親,只找到他帶來的喜鵲花放在自己宿舍里。咦能讓父親舍得放下手中的魚缸,很少見呀。莫非他又有什麼新的發現不成?丁文已經猜到了,便直接找到校舍後的小果園,見到他和沈清正蹲在葡萄架下,已摘下一串葡萄,不時吃著,不時低聲交談。

這倆人怎會扯到一塊呢?前面忙得人仰馬翻,這倆人倒過得清閑。

“爸!還有老沈,該吃午飯了。”

倆人被丁文撞破了密談,應了聲從葡萄架下鑽出來。丁父介紹道︰“小文,這位就是曾經向你提過,我的老同學。”

“是進修學校時的同學。”沈清連忙補充說。

怎麼會這麼湊巧?還真的扯上了關系,看來以後要冷處理,難嘍。三十六計溜為上策,丁文說聲快來吃飯就跑了,惹來丁父一陣責備,“老沈你別在意啊,這孩子從小被我岳母和他媽媽慣的。”

“你還別說我堂堂一個大學客座教授,被你兒子閑在這里當小工。你該怎麼補償我啊!”唯有熟悉的同學之間才敢開出這樣的玩笑,沈清和丁父會意地哈哈大笑。一個研究水,一個愛好動植物,誰叫都有缺啊!倆人剛才一拍即合,要從丁文那兒套出神秘的“藥水”所出又家塢何處。

丁父高嘆︰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吶。

丁文剛轉出校舍的牆角,便見到游彩霞和林雪芹圍著桑春。面對倆位從城里來的嬌滴滴姑娘家,桑春顯得手足無措,看到了丁文像見到了救星似的,遠遠喊道︰“小文,這倆位姑娘有事找你!”自己卻快速跑出了操場,一會兒即消失在籬笆牆內。

哎真的是連環套啊!丁文緩步直迎向倆人,“二位,宿舍都整理好了麼?”

游彩霞和林雪芹均低著頭不出聲,許是剛才“逼問桑春”被人撞見,感到難為情。

“那好,你們倆繼續曬曬這溫煦的秋陽。我呢,趁這秋高氣爽之際,去睡個回籠覺嘍。”丁文打了個呵欠,手掩了掩嘴,轉身回了宿舍。

關起房門,躺在柔軟的席夢思上,卻是在幫桑春想著開魚莊的一些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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