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永曆大帝 作者:樓主大大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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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31002 2010-1-5 17:00: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2 372572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43
第一百三十九章︰攻佔爪哇

    新始三年正月初三,此時正是漢人的新年,由於中原文化的影響,南洋各國也紛紛效仿,這一天也正是印尼的靜居日,人們早在一天前便開始忙碌起來,男人們打掃庭院,製作節日用的形似魔鬼、雄獅、巨龍等的木偶,女人則趕做新衣及節日祭祀用的菜餚糕點。節日前一天是個歡慶日,人們興高采烈,喜氣洋洋,身穿艷服在街巷處參加慶典。到了初三的上午,人們載歌載舞,鼓樂齊鳴。下午,男人們敲鑼打鼓,抬著大型木偶繞家環行,女人們也頭頂祭品跟在男人身後,場面異常熱烈。

    荷蘭當局對於當地土人的慶典並沒有強行壓制,只是在街道處增加了巡邏的次數,在港口,幾隻停泊的荷蘭戰艦上,水兵們在甲板上迎著海風歇息,由於是農曆正月初三,南洋的各個國家都在以不同的節日來慶祝新年的開端,能夠威脅他們的漢人也沉迷在新年的喜慶中,再加上前幾日南明朝廷恭謙的派出了使者前來求和,雖然談判破裂,但是當局對南明的戒心已經降至最低,有鑒於此,駐留在雅歌達港口的荷蘭艦隊今日休假一天,大多數水兵已經上岸參加當地的慶典去了,只有少部分因為賭博而輸光了薪水的水兵在甲板上埋怨著自己的運氣。

    卡瑞斯海軍上校十分奇怪的用單筒望遠鏡查看著港口遠處的海域,他是個謹慎的海軍艦長,今天的港口實在是異常了,從清晨到現在,居然沒有一艘商船駛入海港。雖然今日是節慶日,但是往常的這個時候並非如此。卡瑞斯甚至懷疑有一支艦隊正向海港駛來,為了保密,他們截留了一切前往雅歌達地船隻,但這只是猜測,上校不可能因為一個小小的猜測而取消士兵們地休假,就算是他向總督府匯報,恐怕那些文職的官員們也會不屑於顧的撇嘴責怪上校大驚小怪。\\\*\\

    上校的臉上滿是陰沉,他粗略的測試了一下風向和風速。臉上的神情更是擔憂起來。

    「上帝啊,這真是艦隊作戰的好天氣,但願我只是胡思亂想,情況應該沒有想像中的這麼嚴重。」上校自嘲地笑了笑,碧藍的眼楮裡的擔憂仍然沒有消散。

    這個時候,海平面上突然出現了數十艘巨大的商船。在海鷗的盤旋下靜靜的向港口駛來。上校靠著船舷,心裡打了個突突,他連忙平舉起單筒望遠鏡觀察遠處地船影。

    十七艘大型商船,上校鬆了口氣。在南洋,一些大海商往往會驅使著幾艘甚至幾十艘的大海船往來於海面,因此,一次性的駛來十七艘大商船並沒有什麼問題,上校一下子輕鬆了不少,他決定去指揮室裡泡一杯濃茶,等他轉過身的時候。他看到瞭望臺上執勤地水兵已經不見了蹤影。

    「該死的辛格勒。這個傢伙一定去底艙和一群混混玩紙牌了。」上校氣呼呼的返身進了底艙,他決定把那個該死的執勤兵揪出來。然後再好好的教訓教訓他。

    大型商船漸漸的靠近,在它們的身後。又出現了幾十個船影,最後海平線上出現地戰艦越來越多,大小數百艘戰艦、海船順著海風,瘋狂地加快了航速做出了最後的衝刺。^^^^

    「上帝,那是什麼?」一個靠在船舷地海兵低呼了一聲,他瞇著眼仔細的觀察了片刻之後,終於確認了前方數百個黑點。大小戰船各有百艘,十幾艘大型地西洋戰艦在後,中央是一艘舉行的戰艦,前方的百艘大小不一的戰船乘風破浪,距離海港越來越近,而後方的戰艦漸漸停穩,側轉船身,一個個漆黑的炮口已經對準了海港的碼頭,對準了停泊在港口的荷蘭戰艦。

    「敵襲!」警報的鐘聲幾乎與火炮的轟鳴同時發出,港口立即混亂成一團,一枚枚炮彈伴隨著硝煙向著碼頭、荷蘭戰艦亂糟糟的射來,失准的炮彈在海面上漸起了一次次的水浪。

    前方的戰船迅速的突破,迎著海岸線上倉促應戰的堡壘所發射出來的炮火陸續的向海岸線挺進。東洋水師指揮使親自站在船頭,鬼頭刀橫在胸前不斷的催促著加快速度,這是他任大明指揮使以來的第一戰,建功立業,報效皇上賞識的時候就在今天,他所座的旗艦原本是正式最大的戰船,雖然火炮配備不多,但體積夠大,航速也夠快,作為登陸是最好不過。

    停泊在洋面上的荷蘭水兵開始跳水逃竄,大多數水兵還在城裡休假,剩餘的水兵不可能控制戰艦抵抗明軍的攻擊,他們只有游到沙灘上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在那裡,有幾十個炮台作為掩護。****

    這一次的突襲由東洋水師營作為登陸主力,而南洋水師營利用西洋戰艦、少量的西班牙戰艦以及新下水的撫遠號旗艦作為壓制對岸的火力。

    南洋指揮使劉二與西班牙總督赫查金正寫意的站在撫遠號船舷上迎著硝煙瀰漫的海風觀望戰情,赫查金激動的滿臉通紅,這一次他的寶押對了,荷蘭人根本就沒有任何防備,直到靠近港口的明軍開火才倉促應戰,用不了多久,明軍就能佔領雅歌達,緊接著出動強大的陸軍一路凱歌消滅所有爪哇島上的荷蘭人。

    荷蘭人一旦失去了經營數十年之久的爪哇島就意味著他們在南洋失去了艦隊補給的後方基地,用不了多久,荷蘭人在南洋的勢力將會遭受毀滅性的打擊,到了那個時候,赫查金只需要借助明人朋友一點小小的幫助就能收復呂宋。

    荷蘭人在短暫的驚慌失措之後,開始依靠沿岸的堡壘、炮台進行反擊,但是這個時候東洋水師的船隊已經登岸,密密麻麻的水師陸戰隊、神機營、神勇營戰士紛紛高舉著戰刀、抬著連發火銃、鋼弩登岸,而南洋水師營戰艦上地火炮也開始找到了攻擊的目標。集中火力向幾個重要地炮台噴射著火炮。

    「殺!」登陸的陸軍開始散開隊形,與沿岸衛戍的荷蘭步兵戰成一團。擁擠的碼頭上根本不適合遠程射擊,他們只能依靠著槍托、大刀進行血腥的拚殺,空氣中的血腥味漸漸的瀰漫開來,伴隨著一次次血肉的撕裂聲,喊殺聲,呻吟慘叫聲迴盪在海港處。

    城內地荷蘭人開始組織救援,一支支少量的荷蘭步兵從城內趕來,正在這個時候。一陣巨大的爆炸在雅歌達城內炸開,在雅歌達的西北角升騰起黑煙滾滾的蘑菇雲,城內開始傳來了一陣陣的喊殺,救援港口地荷蘭人眼眸中終於閃露出一絲恐懼,在那個爆炸的方向,正是荷蘭人的火藥庫。整個城市已經亂成了一團,港口的士兵開始漸漸地向後退卻,由於各部之間失去了聯繫,到處都是荷蘭人的散兵游勇。

    炮台上的荷蘭士兵也開始漸漸的放棄了他們的陣地。倉促應戰之下荷蘭人一直受到大明戰艦的火炮壓制,許多炮台已經被戰艦上呼嘯而來的炮彈炸塌了,這群原本還鬥志昂揚地僱傭兵們開始向西南角地荒野森林裡逃竄,他們身後的城市已經開始陷入了內亂中,數百名敢死營地戰士和天地會的會眾突然發難,立即控制了城內地重要建築,而當地的土人有的驚慌失措的準備逃亡。有的開始混水摸魚。向著殖民者的別墅位置進行搶掠。

    「差不多了,荷蘭人要完蛋了。」赫查金自信的放下單筒望遠鏡。對著身後的通譯笑著說。

    通譯麻利的將總督的話翻譯給了身邊的南洋指揮使劉二,劉二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總督大人。你不是一直說荷蘭人的戰力強悍嗎?看來他們也不過如此,若讓我們南洋水師營出馬,根本不需耗費這麼多時候。\\\\\\」

    劉二的話中表達了對荷蘭人的不屑,又夾雜著皇上讓東洋水師營擔任主攻的一絲嫉妒。赫查金連忙點頭,對這個大明海軍將領露出一絲諛媚的笑容,西班牙已經日落西山,赫查金已經預見到了大明即將在海洋崛起,為了西班牙在南洋的利益,他不得不依附於明人,偶爾討好一下這名海軍將軍是不可避免的。

    戰爭突然而來,又靜悄悄而去,荷蘭人已經失去了抵抗,除了偶爾傳來的一陣槍響之外,港口和城市都已被一萬五千名登陸的大明陸軍控制,兩千名荷蘭士兵成為了戰俘,一些僑居的荷蘭人也被強制的押去了廣場集中,當地的總督、政府官員,以及東印度公司的高層全部被軟禁在總督府裡,明軍開始貼出了安民告示,並且在城內繼續搜捕反抗人士。

    南洋水師營也開始登陸,劉二、赫查金在炮火損毀的半邊的碼頭上登岸,劉國軒已經躊躇滿志的迎了上來,他的手臂受了槍傷,一塊單片削掉了他小臂上的半塊皮肉,簡單的包紮過後他就已經行動自如的發出了一道道命令,並且親自來迎接後續的南洋水師營登岸。

    「劉大人,那些紅毛鬼的俘虜該怎麼處理?」劉國軒第一次指揮一場海戰,並且在極短的時間內獲得了勝利,這個年輕的海軍將領激動的差點想跳到海水裡泡一泡,內心裡對新始皇帝的賞識更加感激,沒有他,劉國軒不過是鄭氏水師下的一個默默無聞的小將官罷了。

    劉二原本在劉國軒面前還擺著一副臭臉,這些功勞如果沒有這個年輕的傢伙恐怕就是自己的了,此時看到劉國軒謙卑的求教,劉二心裡好受了些,不管如何,他在大明水師裡也是個老資格,這小子還算上道,劉二臉上微微一笑︰「朝廷早有成例,這些戰俘全部暫行關押,待平定爪哇島之後再運回海都去,皇上自有用處。」

    劉國軒點了點頭︰「那好,先繳了他們的武器押到營房裡去看押,那些另外有個叫爪哇總督的老東西要求投降,並要我們保障他們的安全,劉大人,您看如何處理?」

    劉二道︰「西夷就是這樣,動不動就玩這套,咱們先不理他,晾他們幾天再說。走吧,咱們一起去安排好今夜的慶功宴,只許吃肉,不可喝酒,明日一早,你我分兩路各取爪哇東南兩路。」

    劉國軒聽到西夷二字時不懷好意的望了一邊的赫查金一眼,不過赫查金並不懂漢話,身邊的通譯自然也不會將這種煞風景的話翻譯給他,於是熱絡的點了點頭︰「好,大人先請。」

    當天夜裡,水師兩個指揮使劉二、劉國軒,敢死營指揮使王秋,呂宋總督赫查金,當地的天地會分舵主歡聚在雅歌達的總督府裡喧鬧成一團,此戰大家各有功績,心裡也都是爽朗的很,飯飽之後,大家分據一邊,開始商量起明日的作戰計劃起來。

    赫查金最是興奮,他紅光滿面的當先道︰「各位將軍,荷蘭人的遠征艦隊遠在千里之外,就算是得到雅歌達失陷的消息趕回來也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我相信,諸位將軍一定能夠在這段時間內完全佔領爪哇,不過,我有一個更好的提議。」

    赫查金賣了個關子,讓通譯將他的上半截話翻譯給在座的人聽,自己拿起桌几上的茶喝了起來,顯然他並不習慣中國的茶水,猛灌之下口中一陣苦澀,不由得嗆了出來,他訕訕的將茶盞放回桌几上,繼續道︰「爪哇總督與東印度公司的莫漢董事是荷蘭在南洋當局的負責人,我聽說他們已經表示願意投降了,如果諸位將軍能夠讓他們向自己的艦隊和爪哇各地的守軍宣佈投降的話,我想荷蘭的僱傭軍團會失去鬥志,我們能夠輕鬆的將這些荷蘭人擠垮。」

    「受降?」劉二在眾指揮使中資格最老,雖然他出身卑微,在軍中卻有著非常大的聲望,他托著下巴思索起來。

    「將軍,請您把這件事交給我來辦理吧,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赫查金十分期待趾高氣昂的出現在荷蘭爪哇總督面前的那種感覺,荷蘭人所給他的屈辱,他要十倍百倍的找回來。

    劉國軒神色不動,見劉二踟躕不決,對著劉二拱拱手道︰「大人,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下政攻城。反正我們並沒有什麼損失,不若就讓去試一試,說不定能收到奇效也未可知。」

    劉二恩了一聲,道︰「那好,大家分頭行事,咱們水師分為兩路攻佔爪哇沿岸港口,王指揮使帶敢死營、神勇營、神機營、以及新兵營的戰士陸路攻佔內陸城市,再留三千人在此守城,總督大人今夜去審審這些荷蘭鬼,不管有無收穫,明日按時出師。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43
第一百四十章︰勝利者的姿態

    夜幕降臨,雅歌達一些被炮火引燃的商舖、民宅的火苗被明軍熄滅,安民告示也在城內四處張貼,再加上城內三步一崗五步一衛的巡邏士兵彈壓,雅歌達迅速的安靜下來,對於當地的土人來說,趕走了荷蘭人換來了大明的統治並沒有多大的區別,至少明人與他們長的還頗有相似之處,許多人日常所需的物品也是由大明購買而來,反而多了一份親近。

    當地的土人開始還有些恐慌,但見明軍並不入屋劫掠,因此也漸漸的放下了心,只是這靜居節日再也不能過下去了,人們紛紛躲回屋中,不敢上街一步。

    夜幕降臨,點點繁星點綴天際,月光照射在這座古老的城市裡,整座城市瞬間安靜下來,城市中央裝飾豪華的總督府,這裡代表荷蘭王國的奧倫治王室旗幟已被日月旗取代,門口衛戍著數十名筆挺的明兵,呂宋總督赫查金的馬車在門口停住,這位得意洋洋的總督下了馬車,身後是幾名西班牙軍官。

    站在總督府門口的赫查金躊躇滿志的用馬鞭抽打著靴子上的塵土,用得意非凡的口吻對他身後的軍官道︰「喬森,一個月前我們被這群趾高氣昂的荷蘭人趕下了大海。可能只有上帝才能預料,在一個月後的今天,我們又以戰勝者的姿態用將這群該死的商人踩在我們的腳下呢?啊哈,我幾乎可以預想到面對這群無恥之徒的歡快場面了,多麼迷人的夜晚啊。」

    赫查金胡亂的說了一通,緊接著進入總督府,沉重的靴子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  的響聲。

    在一間維多利亞風格地會客室裡,昂貴的水晶燈下照耀下的赫查金板著面孔毫不客氣的坐在主位上。荷蘭總督哈特林和東印度公司董事老莫漢各據一邊,臉色蒼白地望著這名來自西班牙的伯爵,最後,赫查金總督寬容的邀請他們坐下。

    「先生們。西班牙無意冒犯荷蘭,鑒於荷蘭對西班牙所屬領地呂宋宣戰的事實,作為呂宋的總督,我有責任維護王國的領土完整,這也是我與我的艦隊隨著強大的大明海軍來到雅歌達的原因。」赫查金以勝利者地姿態開始發表他的講話︰「言歸正傳吧,先生們,你們是打算讓你們的人繼續負隅頑抗呢,還是希望大家能夠放下武器,在談判桌上將我們之間的矛盾解決呢?戰爭。永遠不是解決爭端的最好手段,我希望你們能夠做出明智的選擇。」

    哈特林努力地張了張口,臉色灰白的又將目光投在了長桌對面地老莫漢身上,作為東印度公司董事局的重要成員,老莫漢的決定才是關鍵,更何況。他若是表示代表東印度公司向明王朝和西班牙殖民當局無條件投降就算是回到國內也將面臨審判,而老莫漢則沒有這個必要。南洋的財產有他的一份,最多憑藉著他在荷蘭崇高的聲望和地位,沒有人敢把他投入監獄。

    老莫漢定了定神,盡量使自己靜下心來,向赫查金道︰「總督閣下,說一說你們的條件吧,或許我們能夠考慮,你想要錢嗎?還是呂宋殖民地?這些我們都可以給你,但是荷蘭僱傭軍與僑民的安全你們必須保證。」

    赫查金哈哈一笑,擺了擺手︰「不。你們要搞清楚。你們沒有任何與勝利者談判的資格。」赫查金說到這裡已經神采飛揚起來︰「莫漢先生,你們已經沒有錢了。就在一個小時前,我們的人已經清查了貴公司地倉庫。一百七十萬枚銀幣和四百萬兩白銀,還有一萬七千兩黃金是嗎?對了,還有數不盡地珍寶、美幻絕倫的藝術品,這一些除了會有小部分交給我們西班牙之外,其餘地全部將裝船送往偉大的明國皇帝地國庫裡去,你們的錢我們自己去來取的,這個不用你們擔心。」

    「此外,至於西班牙所屬的殖民地呂宋,大明方面已經答應了我的請求,在適當的時候,他們會派艦隊幫助我們回到呂宋,在那裡從新建立次序,你們要做的,就是在一份無條件投降的合約書上簽署你們的名字,並且勒令你們的海軍以及駐守在爪哇的僱傭陸軍向大明朝廷放下武器,你們懂了嗎?」

    「你們這些強盜。」老莫漢乾癟的手拄在長條桌上顫抖︰「骯髒的魔鬼,上帝會懲罰你們的。」

    赫查金不理會老莫漢的咒罵,對著這個老傢伙聳了聳肩︰「莫漢先生,請不要將我寶貴的時間用在無聊的咒罵上去,這樣我們一天一夜都講不完,世界的風向已經變了,在你們還未察覺的時候,而我們西班牙人佔得了先機,我們有了一個強大可以依靠的盟友,我們會與我們的盟友駕駛著強大的戰艦前往世界的盡頭,最追尋我們的財富和寶藏,言歸正傳吧,明天天亮之前,我們希望你們能夠將降書送到我的手裡,這是你們活命的最後一次機會,一旦失去了,就再也不能擁有了。」

    羞辱完對手之後,赫查金不再理會兩個西班牙人,精緻的在軍官的陪護下走出了廳堂,復仇的快感瀰漫了他的全身,他感覺身上每一個細胞都張大起來,這種舒服的感覺從所未有。

    「荷蘭人完蛋了,至少在東方,他們已經沒有了存在的價值。」走出了總督府,即將登上馬車的赫查金笑著對身後的西班牙軍官說。

    「立即發一份密報給腓力國王殿下,告訴殿下,他最忠誠的僕人在東方認識了一個強大的新朋友,西班牙人的時代又將來臨了。」赫查金鑽進了馬車裡。

    在一夜的折磨之後,荷蘭當局在第二天一早遞交了他們的降書,降書的內容並未提及任何關於荷蘭王國的事,而是不斷的重申他們所代表的是荷蘭東印度公司高層,最後的署名是老莫漢和總督哈特林,他們呼籲東印度公司下屬的僱傭軍團停止抵抗,請求明國方面能夠保障他們的安全,並且希望雙方能夠舉行一次關於善後事宜的會談。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43
第一百四十一章︰荷蘭遠征艦隊

    第二日清晨,天濛濛亮,南洋特有的薄霧籠罩在雅歌達的上空,安靜的城市一下子被鼓號聲驚醒,軍營中人影綽綽,百戶、伍長們不斷的催促著士兵集合,將領們騎上了高頭大馬,港口停泊的大小艦船上,水兵、水手從艙門蜂擁而出,收起鐵錨,揚起風帆預備出海。

    明軍分為四部,一部由王秋率五千敢死、神勇、神機、新兵等營的混合編隊由陸路開進,水路則分別由劉二、劉國軒各率本營由東、南兩個方向清掃爪哇沿岸的島嶼,其餘一部分明軍與西班牙人和當地的天地會分子奉命守衛雅歌達。

    爪哇的主要軍事設施都修建在沿岸的港口上,內陸的城市倒並不重視,甚至一些小城連荷蘭的僱傭兵團都沒有駐守,大多數都是由當地土人的協防部隊,因此王秋的陸路行動最為迅速,只有了半天功夫到達了雅歌達東南的小城坎南,還未組織進攻,當地的土人部隊就已經出城投降,表示願意歡迎明軍入城。

    王秋留下少量的部隊駐守之後,馬不停蹄的繼續挺立,三天時間就已攻佔了爪哇七八座城鎮。而劉二所率的南洋水師營也接連傳來捷報,由於爪哇總督以及東印度公司董事聯名簽署的降書,一些港口的荷蘭僱傭軍團乾脆放下武器,走出炮台表示遵從總督和董事的決定,荷蘭土地狹小,人口更是極少。他們大多是歐洲各國地僱傭兵,是來給東印度公司打工賺錢的。根本就犯不著為此和擁有強大戰艦地明軍對抗。

    新始年一月中旬,爪哇的戰報迅速的傳到海都,各學邸報紛紛一下子不再吵鬧了。滿幅都是關於爪哇島地文章,又一次的勝利讓所有的南洋漢人都沸騰起來,他們在這裡生活了幾年甚至幾十年。荷蘭人強大地實力早有耳聞,大明海軍一舉攻佔爪哇首府雅歌達的強悍實力讓南明統治下地所有人都為之振奮自豪。一時間,各邸報的銷量大增,一些商人也看準了商機,紛紛收購邸報,轉而販運到其他八省販賣,據說有的邊遠緬人士紳能開出一兩銀子的高價買一份邸報。

    一名蘇門答臘的商人靈機一動,在自己的紡織作坊裡生產了一批明軍的日月旗,旗幟的下方寫著吾皇萬歲四個字拿到市場銷售,一下子被人搶購一空,於是。海都城出現了一番奇怪的景象。每家每戶的門口都會有人插上一張日月旗,風一吹起。便是滿城地彩旗湧動,也算是城內一景。

    等到了月末。爪哇全境攻佔地消息又傳進了海都城,與之同來的是南洋四五個小國遣使入貢地消息,這些小國原本被荷蘭人欺負的狠了,一直作為荷蘭人地附庸存在,這時見荷蘭人完蛋,立即改旗易幟,向大明上表稱臣,一刻都不敢耽誤。

    朱駿這幾日為大臣們爭國本的事鬧的焦頭爛額,他原本承諾先拖個半年待馳道修建完畢再行考慮,哪裡知道這群瘋狂的臣子們得到了准信,首先便是工部尚書上表請求去監督各省工程的實施情況,這老傢伙一把老骨頭忒硬朗了些,一個月之內便騎著快馬馬不停蹄的兜了個圈子回來,各省的布政司都受到了十分嚴重的警告,若不能加快工期,敢拖延工程的施工,那便是圖謀不軌,企圖破壞皇上生龍子立儲君,皇上饒的過你們,海都城的內閣中樞、六部九卿可不會讓你們好過,屆時你們洗乾淨屁股準備等著監察院、大理寺的彈劾吧,吏部的考功司也不會讓過你們,今年你們的考評定然是最差的,北鎮撫司的扈指揮使也放出了風聲,屆時可要小心你家四周佈滿了番子,你這傢伙就是拉屎沒擦乾淨屁股都要給你查個一清二楚,自己掂量著吧,你們只管加快建設速度,日夜趕工,不管要追加多少銀子,戶部尚書已經放出了話,缺多少給支付多少,只要你能趕快完工,便是大功一件。

    影響仕途啊。各省的布政使自然聽出了尚書大人的弦外之音,無非是今天你敢和他對著幹,明天就讓你完蛋之類的嚴重警示,於是,原本還悠哉游哉的布政使大人們披星趕月的趕到工地,親自督促,大肆征發本省民力,劈山搭橋,硬是在半年內將馳道修建出了雛形,現在要做的,便是將各省的馳道連接在一起,形成一條交通網,最後又全部通往海都。

    朱駿先前放出了話,現在該是承諾的時候了,如今爪哇大捷,大婚的日子也越來越緊迫,朱駿現在所費心的是后妃的人選問題。

    金門島。

    風平浪靜。海潮緩緩地衝上沙灘輕輕地拍打著海岸。自荷蘭遠征艦隊與滿清交惡以來。他們被台灣地清軍驅逐到了金門、廈門兩個島嶼作為臨時基地。對台灣和東南沿海進行騷擾。以此來脅迫滿清zf屈服。遵守他們從前與尚可喜、耿精忠所達成地約定。

    荷蘭艦隊地海戰能力強悍。但是陸戰水平較低。而清軍清一色地步騎陸軍。因此。荷蘭人只能對台灣等地沿岸進行騷擾。卻遲遲不敢登陸作戰。戰爭進入了僵持狀態。荷蘭人拿滿清毫無辦法。卻不敢於被清廷愚弄。因此。這場永遠沒有勝負互相消耗地戰爭仍然沒有平息。

    艦隊指揮官萊恩中將臉色蒼白地望著新傳來地報告。接連看了幾遍之後。他才不得不接受報告上地事實。

    指揮艙內。長條桌上分別坐了七八名艦長。他們端坐著一動不動。碧藍地眼眸大剌剌地投向他們地上司。

    早在兩三天前。各種不同版本地爪哇島流言便傳到了金門島。對於這樣地消息。軍官們嗤之以鼻。雅歌達港口有五六艘戰艦游戈。沿岸上還有無數地工事和炮台輔助。四千名僱傭軍團和近萬名土人兵團衛戍在那裡。他們不相信。明人能夠在一天之內就將它攻佔。

    「先生們。」萊恩少將將報告塞入了口袋。費了老半天才擠出了一句話。他慌亂地避開那些投射在他身上地眼眸。用盡了力氣道︰「在這裡。我有一個消息需要公佈。」

    軍官們面面相覷的相互對望,他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就在半個月前,我們的首府雅歌達失陷,爪哇總督哈特林閣下、公司的董事莫漢先生以及雅歌達城內的官員、公司高層全部被明軍俘虜,此外,我們還有近三千名荷蘭士兵以及兩萬七千名來自歐洲大陸的僑民被明軍掌握,哈特林閣下、莫漢先生已經聯合簽署了投降聲明,督促我們放下武器,向明軍投降。」

    「什麼?」指揮艙內一下子傳出許多驚疑聲,一名中校已經站了起來,道︰「少將閣下,這個消息可靠嗎?我想,或許這是敵人的陰謀也說不定?我去把送信的那個傢伙抓來審問,看看到底是受誰的指使。」

    「不必了。」萊恩中將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神色黯淡的擺了擺手︰「我認識總督閣下的筆跡,這封信是總督閣下寫給我的,他要求我們放下武器。」

    指揮艙內一下子安靜下來,每個人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臟在不停的跳動。

    投降?開玩笑,艦隊擁有二十三艘戰艦,並且還擁有數十艘大小不一的武裝商船,整個遠征軍團擁有近一萬名戰鬥人員,其他的水手、舵手也有五千,如此強大匹敵的艦隊,就這樣向明人投降?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總督和公司的董事落在了明軍的手裡,還有島內的歐洲各國僑民,東印度公司的僱傭軍團大多數由各國的僱傭兵組成,許多人為公司在海外工作,如果他們的親戚妻兒在歐洲混的不好的話,他們也會將自己的親友也接到這裡來,在兩萬多的僑民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家庭與艦隊的官兵有著血緣關係。艦隊能夠見死不救嗎?

    就算艦隊打算返航本土,回到荷蘭,不顧他們的老闆和總督以及親友的安全,可是又該怎樣回去呢?失去了基地的艦隊就意味著失去了應有的補給,要想回到歐洲,就必須穿過南洋,越過馬六甲海峽,再進入大西洋,如此漫長的航行至少需要兩個月的時間,艦隊該怎麼辦?

    而且南洋已被明軍控制,他們還控制住了馬六甲,艦隊要想回去,那麼能否保證不被敵人發現呢?現在艦隊庫存的火藥、醫療器械已經不足了,艦隊在數天之前還曾向爪哇發去了補給的信息,指望著爪哇當局能夠運幾船補給品來解下燃眉之急,如今,已經不可能了。

    「先生們,你們有什麼要說的嗎?」萊恩望著他的部屬,他感覺到他的背脊已經被冷汗浸透。

    「我絕對不向卑劣的東方人放下武器,更不會向這些黃皮猴子屈服。」一名上校揮舞著拳頭站了出來。

    其餘的軍官也紛紛點頭表示同意,有一名軍官臉色蒼白的想要開口說話,最終卻將話吞回了肚子裡,他的腦海中總是盤繞著他的妻子和兩個可愛的女兒。

    「那麼,我們應該怎樣應對眼前的困境呢?」達成了初步的共識之後,萊恩少將克制住自己複雜的心情,向大家詢問。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44
第一百四十二章︰假降

  「將軍,如果艦隊越過南洋長途跋涉到達爪哇,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根本就沒有足夠的給養和火藥與明軍的海軍決戰,爪哇的工事是除荷蘭之外最堅固的,現在卻被明軍控制在手裡,如果我們企圖貿然奪回爪哇,可行性並不高。」一名艦長站了出來,震驚過後,他撫平略略褶皺的軍服,發表著自己的高見︰「在呂宋,我們還有一支遠征軍駐紮,但是他們並不強大,而且由於連年的戰火,呂宋方面恐怕也沒有多餘的物資來讓我們應付這場戰爭,因此,我認為艦隊必須盡快找到補給品,並且向所有的士兵封鎖這個消息,一旦這些士兵知道他們的親人成了東方人的人質,我們的士氣將會一瀉千里。」

    「將軍,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個人認為我們應該向明軍投降。」另一名艦長站起來發言,他的話立即引起了指揮艙內軍官們側目,這名軍官寫意的換了個站姿,繼續道︰「我們的火炮沒有足夠的彈藥支持我們進行一場常規的戰爭,那我們為什麼不能進行一場陸戰呢?我們擁有近萬名陸戰僱傭兵,只要登岸,突然對他們發起攻擊,我想,明軍一定抵擋不住我們的進攻,我們的目標是海都城,這座大明國的都城,我估計他們為了佔據爪哇已經調出了大部分的兵力,他們的都城守衛一定相當薄弱,只要我們佔領了海都,扣押了他們的皇帝,在爪哇被明軍俘虜的總督和董事以及數萬僑民就安全了。」

    「卡特夫上校,您似乎算漏了一個環節,我們憑什麼在海都港登陸呢?據我所知,海都港的防禦工事並不差,他們在沿岸修建了許多堡壘和炮台,另外,他們的港口外還有一部分水上力量巡航。就算我們能夠打敗他們。海都城也會立即警戒起來,突然登岸發起襲擊基本上是空談。」有人提出了質疑。

    卡特夫上校抿著嘴神秘的笑道︰「您說的沒錯,這正是我為什麼提出向明軍投降的原因。」

    「我們可以表示服從總督與董事閣下地降約,並且將艦隊開往海都港口向明軍繳械投降。通常情況下,我們放下武器正是艦隊停泊在碼頭準備登船地時候,可是如果我們若是駛到了港口碼頭時突然對明軍發起攻擊呢?」

    「他們或許會有一定的準備,但是絕對料想不到我們選擇在這個時間發起攻擊,我們的船隻一旦靠近碼頭,就可以立即用火槍和剩餘的火炮對沿岸發起攻擊。在優勢的火力之下,我們的僱傭陸軍在這個時期迅速的登陸,並且對港口等重要設施進行佔領,到了這個時候,我相信,明軍就算是反應過來也不可能對我們有任何威脅了。」

    卡特夫說完,指節敲了敲長桌拉大了音量繼續道︰「這是一個極其冒險的行動,但是我相信,上帝會保佑我們順利的奪取勝利地。」

    「我同意卡特夫上校的計劃。如果成功,我們不但能夠拯救我們的公司和僑民,還能夠一舉摧毀這群野蠻人的老巢。」

    「唔,確實是個很好的方案,我支持卡特夫上校。」

    指揮使內的氣氛終於活躍了一些,卡特夫上校給了所有人希望。艦長們都將目光落到了艦隊長官萊恩少將的身上,希望能夠得到他的表態。

    萊恩少將捋了捋額頭上零散的金黃髮絲將它們攏到腦後,在眾目睽睽中站直了身子︰「為了奧倫治王室地榮耀,為了聯合東印度公司的利益,我批准這個計劃,雖然他有些冒險,但是作為軍人我們哪一天沒有在危險中度過呢?卡特夫上校,我希望您能夠立即寫上一份詳盡的計劃書來。」

    「是地。長官。」所有人一起起立。他們驕傲地抬起了頭顱。三角合帽地鷹徽在指揮艙地燭光中閃閃發光。

    金門位於福建省東南海上。屹立台灣海峽西側。自鄭氏水師敗走之後。荷蘭人理所當然地率領他們地艦隊佔領了這裡。由於和清廷地矛盾日益加深。清軍開始在台灣沿岸驅除荷蘭艦隊。荷蘭人無奈之下。只好將艦隊地大本營設在了金門,以此為基地騷擾清軍。

    鄭氏敗亡時已經遷走了這裡地大部分百姓。留下來地大多是南洋各國地商人和一些老弱。商人是無國界地。更何況是異族地商人。荷蘭地艦隊剛剛駐紮於此。各地地商賈便看準了商機在金門地廢墟之上建立起了簡易地酒肆。飯堂。甚至還有人運來了百來名妖嬈地南洋女子供休假地荷蘭士兵發洩。只一個多月地功夫。金門島又漸漸地熱鬧起來。

    在島中地殘桓斷壁地斜角處。一座酒肆地酒旗高高地飄揚在空中。店裡地掌櫃姓劉。名侗。他地父親是漢人。母親乃是蘇門答臘地歌姬。雖然隨了父性。但劉侗長得卻是一副活脫脫地南洋相。他對外聲稱自己是蘇門答臘商人。並且在這裡開了這間酒肆。

    酒肆地後院是劉侗地臥房。此刻劉侗正在簡陋地臥房內接過一名小二裝束地漢子褡褳地一封密信。前堂喝醉地荷蘭士兵喧囂聲越來越大。臥房內燭光搖曳。劉侗看完密信。立即將信放在燭火上引燃。直到跳躍地火光臨近他捏信紙地一角時才丟在地上。

    「黃兄弟。替王某向陳總舵…不。向陳指揮使問好。潛伏在金廈地分舵已經基本上妥當了。請陳指揮使安心。」

    小二裝束的漢子對著劉侗報了報拳︰「此次陳指揮使潛在下前來,還有一件事。」

    「如今大軍已經佔據了爪哇,皇上十分關心金廈兩島的動靜,劉大哥可聽到了什麼風聲?」

    劉侗沉吟道︰「倒沒有什麼變化,和平常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前日一名荷蘭軍官在包廂中喝醉了,口裡胡言亂語的說著什麼要襲擊海都,不過這些應當是一句空話,荷蘭軍艦上物資奇缺,特別是火藥,沒有火藥,這些戰船就成了擺設,成不了氣候。更何況近來街面上的消息是荷蘭艦隊打算前往海都向我大明投降,只是流言的版本各不相同,也不知他們到底有什麼舉措。」

    漢子卻皺起了眉頭,普通的商人大多數都不知道爪哇島已被明軍佔據,那麼向明軍投降的流言應當不是空穴來風,這個留言八成是荷蘭遠征軍內部的人傳出來的,可是那名軍官在醉酒時又聲稱要襲擊海都,這到底是一句氣話,還有另有所指。

    劉侗突然想到了什麼,繼續道︰「對了,還有一件事,聽說近來荷蘭人正在向台灣島上的清軍交涉,具體的條款不知道是什麼,這事也是從對街的妓院裡幾個與荷蘭軍官歡好的婊子口裡聽來的,妓院裡的有幾個門房是咱們的人。」

    漢子臉色一沉,道︰「真有其事?如果荷蘭人真的打算向我大明投降,又為什麼要和清軍交涉?這其中定然有什麼圖謀,劉大哥務必小心在意一些,多派些人出去打探,說不定能摸出點什麼出來。」

    劉侗點了點頭,笑道︰「這件事抱在劉某身上,黃兄弟遠來勞頓,走,咱們兄弟到樓上包廂去喝一盅。」

    新始年三年一月下旬,駐留在金廈島的荷蘭遠征軍指揮部傳來了消息,所有荷蘭遠征軍成員正式向大明投降,艦隊捨棄金廈,向海都方向行駛,並且願意將武器和戰艦交給明軍。

    這一天,碼頭上人山人海的到處都是上船的荷蘭士兵,他們登上戰船,拔錨啟航,在海上顛簸半個月之後到達海都準備向明軍繳出自己的武器。

    那名與劉侗密探的漢子穿著短褂,混在人群當中若有所思的回憶著金廈分舵所呈送來的每一個情報。

    「黃兄弟,打聽清楚了,有一批從台灣方向而來的商船運來了一批物資,十有**裝載著火藥。」

    「黃兄弟,荷蘭軍官們近來的表現十分奇怪,他們既然已經放出了投降的風聲,那些僱傭士兵整日沮喪的很,反而是一些軍官興高采烈,並未受到什麼影響,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陰謀?而這個陰謀士兵們並不知道,只有那些軍官才知道內幕?」

    「昨日在妓院裡,有一名軍官向相好的婊子告別時告訴她,幾個月之後,他還會回來,要替那個婊子贖身。黃兄弟,既然這些荷蘭人是去投降的,定然是繳械之後要嘛被我大明俘虜,要嘛被遣送回佛朗機去,哪裡還有回到金廈島的機會?這軍官信誓旦旦的向婊子賭咒,我瞧他要嘛是荷蘭人隱藏著什麼陰謀,要嘛就是騙騙那婊子哄她開心。」

    剎那間,一股寒意從漢子的背脊處傳來,他抬眸望著遠處停泊在海岸上裝船的戰艦,低呼了一聲︰「莫非是荷蘭人假降?趁著一個空檔突然偷襲海都?沒錯,一定是這樣。」

    既然是投降,荷蘭人的軍官為什麼還能興高采烈,還能向妓女信誓賭咒?八成是他們知道些什麼。此外那些與清軍秘密接觸的荷蘭人一定與清軍達成了某種協議,雙方雖然仍然處於敵對狀態,但是他們同樣也有共同的敵人,而那批從台灣運來的商船中裝載的火藥正是這個秘密協議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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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海軍學院

    爪哇的面積有十二萬平方公里,根據朱駿的旨意,在全面佔領爪哇島之後,正式將爪哇島並入大明,改名為定海省,成為大明版圖上的第十個省份,吏部已在雅歌達攻破之後立即派駐了布政使、按察使、都指揮使等官員立即上任主政,僉事、經歷、知事、照磨、檢校、司獄、都事、理問、庫使等從屬官員更是數以百計。

    爪哇原本就被荷蘭人納入了殖民統治之下,因此布政使的人選也不必由當地土人擔任,對於這些原本就沒有任何政治權利的土人來說,荷蘭總督的統治與大明布政使的統治並沒有什麼區別,因此,當地土人對此並未表示出任何的熱情,也沒有做出任何的反對,只是麻木的看著總督府被人換上了布政司的匾額,看到原本手持著火槍在街上巡檢的荷蘭士兵變成了黑色輕甲,手持鋼弩、火銃的明兵。

    新官上任,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清查府庫、人丁,維持本地的治安,治安倒也好說,當地的土人乖巧的很,除了一些盜竊、毆鬥之外並沒有什麼聳人聽聞的事鬧將出來,清點府庫也容易的很,幾個庫使帶著幾十個典吏,再帶上百來個明兵在倉庫內造冊登記了三天結果便出來了,其中白銀總計四百餘萬兩,黃金近兩萬兩,珍奇珠寶不計其數,價值也在一百萬兩白銀以上,另外還有一百七十萬枚銀幣另外登記造冊。\*\

    檢查戶口是最麻煩的,不過根據荷蘭人的一些記載來看,人口應在二十萬上下,其中歐洲僑民兩萬七千人,漢人九千人,剩餘的便是當地土著了。

    另外,戰利品也有了統計結果。其中大型西洋戰艦共繳獲五艘,各種戰船二十餘艘,一些歐洲商人的商船有近兩百艘,火炮九百七十們,火藥不計其數,火銃五千七百門。彈丸不計其數。

    根據朱駿下發的旨意,這些西洋戰艦統統交由東洋營水師營訓練作戰之用,這讓劉國軒激動了很久。連忙派人前往南洋水師營學習大型戰艦的航行作戰經驗,又親自帶著人登船接收,有了這些戰艦,東洋水師營正式拋離傳統地戰船足以成為遠洋艦隊了,雖然比起南洋水師營來實力尚缺,但也不再是依靠登船近戰為主的水師了。\\*\

    繳獲的商船全部發賣給海都的海商,譬如海都最大的海商巨頭馬仁,如今他已經成為了南洋第一巨商。下屬商船足有百條之多,這時聽說明軍又有折扣的商船發賣。早已憑藉著他與皇上有數面之緣地關係預訂了八十艘,他的船隊縱橫南洋各國,往來發賣四方的貨物,甚至一些小國地國主都要看他臉色行事。

    海都城其他海商也不遑多讓,許多人自遷到海都之後,生意陡然擴大了數倍不止,原先行船時既會害怕海盜侵襲,又要接受各國港口的稅官索賄,一路上下來損耗巨大,可自從遷往海都之後。每次行船都有數十名明軍陪護。尋常小蟊賊並不放在眼裡,大的海盜看見船上的大明日月旗也不敢輕易劫持。否則過不了幾天,大明的艦隊便會抵達事發海域。並且在四周進行排查,直到找到這伙海盜的聚居點全部清除乾淨為止。而且船隊到了貿易的港口,該國的稅官也不敢勒索,南洋已有十之八九地國家向大明稱臣,海商們打著上國商賈的身份,船上還有個明軍伍長陪護,誰敢要錢?損耗少了,賺取地利潤自然也高了不少,貪婪的海商便會不斷的購買造船廠中的新船增強自己的運輸能力以此來賺取更多的利潤,這樣一來,擁有數十條海船的巨商在海都並不稀奇,也吸引了更多的海商向海都搬遷,兩年的功夫,海都城已經成為了南洋海洋貿易的中樞,南洋商船巨萬,海都城地商船便佔去了一半。\\*\\

    清點完畢之後,爪哇島由敢死營指揮使王秋率五千陸軍,南洋水師營指揮使劉二鎮守,劉國軒所率地東洋水師營大小艦船百條開始將所有戰利品與俘虜裝船揚帆向海都駛去。

    劉國軒在四天之後抵達海都港口時,立時受到了海都百姓的熱烈歡迎,群情激昂地海都百姓如今多少都識得幾個字,也能夠從邸報中讀懂這一次遠征對於大明的好處,更加知道勝利地來之不易,在得知劉國軒抵達之後,幾乎所有人都擠到了海港觀看凱旋而歸的戰士和垂頭喪氣的紅毛俘虜。

    劉國軒見沿岸人頭攢動的望不著邊際,除了興奮之外心裡也不由得有些發毛,連忙扮成了小兵的裝束與一干士卒們登岸逮著了個機會溜出了港口,他得先去兵部點卯報到,說不定還要受皇上的接見詢問戰爭的經過,因此不敢怠慢。\*\/\

    「臣東洋水師營指揮使劉國軒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寒冬閣裡,朱駿正翻閱著今日的邸報,這個時候,劉國軒在小太監的指引下走了進來,納頭便拜。

    朱駿抬眸望了劉國軒一眼,又繼續看著手裡心學邸報的一篇文章,過了半晌,正當劉國軒兩腿酸麻的時候才將邸報放到御案上,道︰「平身吧,劉愛卿遠征歸來,辛苦了,給劉愛卿看坐。」

    劉國軒小心翼翼的欠身坐下,朱駿又道︰「劉愛卿此次凱旋而歸,想必總結了些海戰的心得吧,給朕說說看。」

    劉國軒早在船上便想好了如何應對皇上的各種奏對,卻偏偏沒有想到皇上會與自己討論心得,於是振作精神,沉吟道︰「末將原先以為海戰不過是靠近敵船相互拚殺而已,這一次算是開了眼界,此次海戰若不是南洋水師營在後策應,用火炮掩護我營的快船迅速登岸,恐怕要想獲勝定會付出數倍的代價。\\/*\因此,末將以為,將來的大洋之上必定是炮船的天下,從前依靠船體碰撞依靠勾索登上敵船近戰的方式早晚都要淘汰。末將以為,水師營應該勤加操練炮手,海上使用火炮十分不易,一來是由於艦船顛簸,角度會有偏差,二來海風也是飄忽不定,不易命中目標,因此,同樣的炮船,雙方能否得勝,炮手的經驗佔去了大半的作用,其次舵手也要專門進行訓練,許多舵手平時倒還罷了,可是一旦臨戰,便難免會手忙腳亂,一旦不能及時轉舵,便釀成了大禍……」

    朱駿撫案聽了片刻,不由得點了點頭,眼眸中流出一絲讚賞,歷史中的劉國軒能文能武,下海就成了優秀的海軍將領,上岸就成了一方父母,防洪救災、推廣稻種,這些東西,若你對它們一竅不通是辦不到的,劉國軒之所以能有此成就,恐怕就是有一股能夠及時發現破綻,並且加以改善的勁頭。

    「你是東洋水師營的指揮使,以上的問題都由愛卿自去解決吧,如何操練炮手、舵手,如何行船,如何作戰,你都要好好體會。」朱駿說了一番無關痛癢的話,接著攤開一張邸報道︰這是心學邸報上刊登的一篇文章,你可以瞧瞧對水師有沒有用處。」

    劉國軒起身碎步的走到御案前,恭敬的接過邸報,映入眼前的先是許多海軍大勝以及自己得勝回朝的文章,在右側角則是一篇關於海戰的論述,撰寫人是一名叫毛文靜的翰林院侍講,上面指出的問題竟然與自己的觀點相似,都是舵手、炮手的一些問題,還有關於風力的論述,這個時代的戰艦都是依靠風帆動力行駛,在西方,熟悉和掌握風力是所有優秀海軍將領的必要知識,這篇文章字數並不算多,也嘗試著提出了幾個解決炮手、舵手訓練問題的方法,更多的卻是闡述借用風力的問題,劉國軒認真的看完,愣愣的仍然咀嚼著文章的內容,與自己的經驗相互印證,時而點點頭,有時又歎息一聲搖頭,半晌之後,這回過神來,忙向朱駿告罪道︰ 「皇上恕罪,末將失禮了。」

    朱駿揮揮手︰「無妨,愛卿看看,此人的文章所提的方案是否可行?」

    劉國軒道︰「按理來說確實可行,但是有些恐怕是書生之言了,不過此人未經過海戰,就能提出如此獨到的見解已是非常不易,若讓他跟著水師營出海兜上幾圈,說不定此人是個帥才。」

    朱駿笑道︰「朕就是要讓他跟著劉愛卿身邊學一些行船海戰的經驗,此人的理論功夫十足,眼光犀利,若是能讓他隨船走走,說不定將來能堪大用。」

    劉國軒連連笑著稱是。

    朱駿道︰「他是個書生,既然朕讓他跟了你,你就要好好的照顧他,盡量給他一些方便。朕的講海堂還指望他來執教呢。對了,你還不知道這事吧?朕來給你說說講海堂的計劃吧。」

    朱駿興致盎然的招手讓劉國軒靠前一些,將自己建立講海堂的構思一一說出來,其實講海堂不過是講武堂的另一個培育軍官的方式。只不過講武堂培育的是陸軍方面的軍官,而講海堂培養的是海軍軍官而已。

    劉國軒的理解能力極快,片刻功夫便已是點頭口稱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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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立後

    朱駿、劉國軒君臣二人談的正爽,一聲尖銳的稟報聲突兀的從殿外傳了進來︰「黔國公、內閣大學士沐天波,內閣大學士周慕白、內閣大學士楊嗣德覲見。」

    朱駿對著劉國軒點了點頭︰「你先退下吧,明日朕讓毛文靜水師營點卯。」

    劉國軒行了個軍禮,告辭而去。出得門檻時,正迎面撞見三個大學士魚貫而入,劉國軒只好退到一邊,待三人入了殿,這才出了寒冬閣。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三個大學士一齊見了禮,沐天波已興沖沖的掏出一沓奏折呈到御案上,道︰「皇上,內閣接到各省的布政使、監察使、都指揮使的奏章,馳道的修建已經完成了十之八九,各省正在協商如何連接,海都城的應天府衙門也去洽商了,相信再過一月,所有馳道便能連成一體,四通八達。」

    朱駿嗯了一聲,這項耗空了大明府庫,總計投入近八百萬兩白銀的工程總算是告一段落,朱駿也算是了卻了一樣心事,他看到三個大學士滿臉洋溢著笑容,知道他們興沖沖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后妃之事已不能一拖再拖,於是道︰「傳朕旨意,立桂伯瞿式耜女瞿氏為後,周氏雪兒為皇妃,擇吉日大婚。\\\」

    關於這一點朱駿早有考慮,在宮中,與他相熟的也就這二女,而瞿慈的父親乃是抗清名將瞿式耜,又任過內閣大學士。是支持永歷登基的最有力支持者之一,此人雖是個文人,在擁護永歷在肇慶登基時,曾多次打退清軍,清兵攻陷肇慶後,永歷帝逃到桂林,瞿式耜從澳門借得葡兵三百人、重炮數門,收復失地甚多,保護了桂林地安全達數年之久。直到最後清軍兵臨桂林,永歷帶著軍民繼續向西逃竄。整個桂林城中唯獨瞿式耜不願離去,願與桂林共存亡,最後被俘不屈而死。

    這樣的英烈。一直被南洋遺民們視為精神偶像,不去論瞿慈的品德,單止她父親的這些事跡,就足以母儀天下。周雪兒雖然是周慕白的佷女,同樣也籠罩著大學士的光環,卻比之瞿慈的正統身份差了幾個檔次,更何況周雪兒若是為後,周慕白就成了正牌的皇親國戚。皇親國戚兼任大學士難免會有弄權之舉,漢武帝時的田汾、唐玄宗時的楊國忠都是前車之鑒。朱駿不得不小心在意。

    「吾皇聖明。」沐天波、楊嗣德臉上露出欣喜,連日地擔憂一掃而空,對於他們來說,立後甚至比之攻佔爪哇還要喜慶,更何況瞿慈為皇后,更是萬中無一的上上之選,有她坐鎮後宮,外臣們也就放心了。\\\

    周慕白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他原本建議皇上先立妃待生下皇子之後再立後的,如今木已成舟。已無了回天之力。不過佷女周雪兒立為皇妃也是值得慶幸地事,一時間。他連自己都不知道該是喜是悲了。

    皇上側立后妃大婚可是件大事,必須先要選好良辰吉日。還有許多繁複的禮儀和裝飾,沒有幾個月是辦不成的,沐天波、楊嗣德雖然喜滋滋的,過後便開始想起還有許多事要準備妥當,沐天波道︰「皇上,這道旨意不必先急著發出,待臣與禮部商議,共同制定出吉日、章程出來再朱批不遲,為今之計,務必要早早準備,屆時各國使節,各省布政指揮使都要來海都朝見,不可有絲毫瑕疵。」

    朱駿道︰「是這個道理,一切依沐愛卿承辦,瞿慈的養父可是翰林院侍讀趙知禮?此人學問品性如何?」

    沐天波道︰「皇上,趙學禮是崇禎十二年的一甲進士探花,入選為翰林院侍讀,學問沒的說,為人忠直,品德高潔,桂伯瞿式耜生前與他及其要好,瞿式耜請纓獨自守衛桂林時便將其女托付趙學禮,瞿氏乃拜趙學禮為養父。\\\」

    朱駿點點頭,道︰「明日讓趙侍讀入宮覲見,敕封他為太子少保,有朝一日,朕生了皇子,便由他教誨吧。」

    「臣遵旨。」沐天波對朱駿作了一禮,道︰「皇上,如今馳道已經修繕完畢,是否將驛站全部遷到馳道兩畔去,這樣一來,驛站的傳遞也快了不少。而且馳道地養護也是一項巨大的開支,若是重新招募養路人員難免徒增損耗,不如將馳道地護養交給驛站處理?」

    朱駿倒是沒有想到養路這一層,經沐天波一提醒,連忙道︰「是這個道理,朕准了,那些運來的荷蘭俘虜是如何安排的?」

    「已全部被關押在勞改營了,西洋顧問阿姆斯親自登記造冊給他們分配了工匠,男人大多數分配到作坊、船廠等地做工,也有一些西洋的大夫被分配到藥堂和學院裡看病、教學,女人和孩子全部分到了紡織作坊,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繭絲、織布等活計。\///\\」

    「此外,還有一些荷蘭人的高層人員還關押在大牢,等候皇上發落。」

    朱駿點了點頭︰「明日讓他們也進宮來吧,朕倒想見見這些人,這其中是否還有個東印度公司的董事?」

    「是的皇上,此人名叫莫漢,據說比總督的官還要大,爪哇的政務都要經過他地首肯才能執行。」

    朱駿與大學士們聊了一些政務,直到傍晚,三位大學士才告辭而出。

    第二日,朱駿首先接見地是瞿慈的養父趙之禮,對於這個未來地老丈人朱駿還算是客氣的,朱駿細聲軟語地和他聊了會家常,又宣佈了自己任命他為太子少保的旨意,令他將來努力培養太子,趙之禮感動的熱淚盈眶。他這樣級別地官員平日裡也極少能夠與皇上單獨說話,趁著機會,這個一臉忠厚的道學先生連忙向朱駿述說著各種大道理,什麼廣開言路、民為重君輕之之類的話嗦嗦的說了一大堆。

    朱駿心裡一涼,暗道︰「朕將來的兒子可要遭殃咯,遇見一個這樣的老師和外公,每日豈不是要被這些教條煩死。\\\\」

    趙之禮講了一大通仍不知疲倦,口舌如簧的旁推引證,朱駿又不好打斷他,只好堆著笑點頭稱讚他。一邊忙給身畔的小桂子使眼色,小桂子楞了半天仍然沒有明白什麼意思,最後還是守殿將軍稟告荷蘭俘虜莫漢董事帶到才算是解了圍。

    朱駿渾身一鬆。站起身笑吟吟的對趙之禮道︰「趙愛卿是個大賢,朕聽了趙卿的一席話受益良多,只是朕尚有許多國事要處理,今日暫且先談到這裡吧。」

    趙之禮得到皇帝一個大賢地評語激動的乾癟的嘴都哆嗦起來,一步三回頭地陛辭而出。

    「尊貴的皇帝陛下,罪臣莫漢向您致意。」莫漢臉色青白,顯然這幾日受了不少苦頭,卑微的向朱駿行了三跪九叩大禮。他不會說漢話,英文倒還不錯。

    「起來吧。莫漢先生。」朱駿用他中國式的英語回應他,此時的寒冬閣內只剩下他和莫漢兩個人,莫漢已是七老八十,連走路都要拄著枴杖,因此,守殿的將軍並不擔心皇上的安全,朱駿一句話便讓他們到殿外守衛去了。

    「偉大的陛下,您是南洋地主宰,是世界的主人,您地海軍縱橫四海。獅心王的豐功偉業也不及您萬一………」莫漢慢騰騰的站起。渾濁的眼眸中散發出一絲狡詰的光亮,他的嘴一張一合。為了保命,他並不吝嗇任何讚美之詞。

    「好了。好了!」朱駿像吃了蒼蠅一樣讓這個老傢伙打住,西方人拍起馬屁來實在太明顯,比起大明的官來說簡直小巫見大巫,聽得朱駿都覺噁心。

    老莫漢連忙閉上乾癟的嘴,再也不敢說出一個字,他是一個商人,趨利避害是商人最基本的素質之一,他十分清楚,自己和家人的命運已經緊緊地掌握在眼前這個年輕人地手裡,就算讓他做出世界上最卑賤的事來他也會非常樂意。

    「莫漢先生,你是荷蘭人?朕聽說你是荷蘭著名地東印度公司七大董事之一。」朱駿並沒有露出凶神惡煞般的嘴臉,坐在幾上自飲自酌地茶盞,怡然自得問。

    「是的,我是猶太籍荷蘭人,陛下,我只是個最善良誠實的生意人,或許我們之間曾經有過什麼誤會,但是我想,它並沒有海溝一般無法跨越,東方人有句古話,叫做不打不相識,陛下,您聽過這句話嗎?它的意思是,當您和某個人發生誤會時,只有打過之後才能交上朋友,唔,這句話非常有哲理,只有偉大的東方人才能描繪出如此智慧的諺語………」莫漢仍然是馬屁不斷。

    朱駿被這個老東西手舞足蹈的曲解成語的神態弄的冷峻不禁,口裡含著的茶水差點噴了出來。

    「原來是個猶太人?難怪謊話連篇。」朱駿心裡想著,在他的記憶中,猶太商人既勤勞,又能吃苦,只是嘴巴彷彿塗了蜜餞一樣,逢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絕對沒有愧對最狡猾的商人這一光榮稱號。

    既然是猶太人,那就好合作了,朱駿心裡暗樂,在他的印象中,猶太人是沒有祖國的,不管他們的國籍是什麼,但是他們絕對不會忠誠於任何一個國家,這也是歐洲各國都反感、驅逐猶太人的原因,法西斯屠戮猶太人反而受到了德國人自上而下的支持足以說明這一點,到了近代,除了美國之外,基本上歐洲所有國家都有過排猶的法令頒布,這並非是因為偶然,除了宗教因素之外,猶太人不肯融入當地社會也是非常大的原因。

    「莫漢先生,聽說您有兩個兒子,三個女兒,您還有兩個外孫和五個孫子是嗎?」朱駿說話時總是帶著一股笑意,語氣中卻帶著一股諧虐,更帶著濃重的威脅。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45
第一百四十五章︰交易

    「是的,陛下,他們全跟隨我來到爪哇,現在他們都在您的手裡,為您工作。」老莫漢笑的比哭還要難看,他又兩個兒子,三個女兒,和一大堆的孫子外孫,他們全部跟隨著自己的生意來到了爪哇島,現在正被關押在明軍的勞改營裡,男人們去了船廠鋸木頭,女人們成了紡織工人。

    在當時的歐洲,猶太人是自私貪婪的魔鬼,可是他們並非一無是處,他們的族群能夠始終抱成一團,他們對家庭更加忠誠,而現在,這一個弱點也就成了老莫漢的軟肋。誰要是掌握了他的家庭,就是讓他跪在腳下舔自己的腳趾也是心甘情願的。

    朱駿似笑非笑的看了這個老猶太人一眼,道︰「每個人都應該掌握自己和家庭的命運,莫漢先生,朕說的沒有錯吧?」

    老莫漢點點頭,一臉希翼的望著這個東方的君主,西方人在殖民掠奪的過程中殺戮成性,那是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將有色人種當人看待,在他們眼裡,這些全都是野蠻人,他們不姓上帝,野蠻落後,作為文明人,他們有責任遵從上帝的旨意將這群野蠻人從一片片沃土上清除掉。\\*\同樣的道理,既然他們認為朱駿也是野蠻人中的一員,老莫漢已經意識到自己和家人落到了野蠻人手裡的慘狀,他對他和家人的前途並不看好。可是見到了朱駿,他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這個君王似乎很文明,至少比爪哇、馬六甲地土人來說要文明的多。

    「陛下。您能給我一些小小地提示嗎?我願意為您效勞,只要您願意,我可以奉獻出我所有的財富,在荷蘭。\//*/\\我還有價值一百萬銀幣的債券和股權書,在葡萄牙,我有一個佔地四頃的莊園。」

    「這些錢你還是留著吧,朕想讓你跑一趟歐羅巴,替朕招募一些能工巧匠和海商來,還有你們歐羅巴大陸地各種書籍,除了關於宗教的書籍之外,有多少要多少。還有。你是歐洲的大商人,是否能說動一些商人將他們的生意擴展到南洋來?」

    老莫漢如小雞啄米一般的點頭。雖然在這種情況下說動商人來這裡做生意有些難度,可這個時候,他已成了被趕上架的鴨子,不去也得去了。

    「如您所願,我一定盡力去辦,陛下,我的兒子和……」

    「放心吧,他們會在這裡生活的很好地,從明天開始,朕會安排他們一個悠閒的工作。\/*/\再也不必去作坊裡做工了。」朱駿笑地很有誠意。

    「還有一個問題……」老莫漢擔心的道︰「在荷蘭。我已經被您俘虜了,若是我突然回去。該用什麼借口呢?若是有人懷疑我與陛下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密約,說不定我會受到皇家法庭的審判。這樣的話,我就不能為您服務了。」

    「朕知道你會有辦法的,你是個老狐狸不是嗎?」朱駿不願和他再囉嗦下去,這個猶太人是歐洲大陸的大商賈,在歐洲各王室和商人之間都保持著一定的友誼,若是能夠利用他為自己在歐洲做一些事,比起那個牧師出身的阿姆斯要強了不少。\\*\\\

    新始三年二月初三,荷蘭遠征艦隊的降書已經送達海都,遠征軍表示願意服從總督與董事地建議放下武器,接受明軍地看押,條件是明軍必須釋放那些無辜的僑民,並且承諾給予應有地戰俘待遇,他們現在已經駛過了馬六甲海峽,再航行兩天,便可到達海都。

    對於朱駿來說這簡直就是意外的不能再意外地驚喜,可驚喜中也摻雜著一絲疑慮,畢竟荷蘭遠征艦隊實力尚存,就算是面對明軍的兩大水師營也不至於落敗,如何會這麼輕易的投降?

    對於這件事朝臣們分為了兩派,一派認為荷蘭遠征軍已經失去了補給基地,就算回到遙遠的歐羅巴大陸也需要通過馬六甲海峽,更何況他們沒有充分的補給,如何能夠堅持如此長的航程,所以這次投降不似作偽。\\*\\\

    另一派則認為荷蘭艦隊並非不堪一擊,草率投降,很有可能蘊含著某種陰謀。

    兩派的大臣顯然做足了功課,各自對荷蘭艦隊的實力都做了初步的瞭解,有的大臣甚至從俘虜的口中得知了荷蘭的大概位置,初略的估算了從南洋到歐羅巴的距離,不知不覺間,算是給大臣們普及了一下西方的基礎知識。環繞著這個問題,大家又充分發揮了自己的特長,爭執不下,朱駿也就當作看看熱鬧,並不表態,暗地裡南北鎮撫司的番子四處出動,搜索一切蛛絲馬跡。

    海都港口。

    數十艘商船正漸漸的駛向港口,碼頭處停泊著數艘卸貨上貨的商船,不遠處,則是數百艘大小不一的商船停泊,各種膚色的商人穿著名貴的絲綢穿梭在人群當中,偶爾會停下來遇見一兩個相熟的客商相互客套,穿著短褂的勞工背著沉重的貨物自碼頭走向遠處林立的貨艙,此起彼伏的小商販叫賣聲不絕於耳。

    一艘貨船慢慢的靠近碼頭,預備卸貨的緬人勞工已經擁了上去,舢板剛剛搭上,一個渾身帶血的漢子已從船上躍了下來,嚇得想湧上去拉生意的緬人裝卸工連向後退了幾步,一時間碼頭亂成了一團,有人呼喊著去報官,有人不停的往後躲,在狹小的碼頭上將身後的夥伴擠的差點掉到了海裡,商船上立即有一個商人帶著幾個水手下船,水手們七手八腳的將那渾身帶血的人扶起,商人朝著周圍拱手道︰「諸位,對不住了,這位兄弟在海上可能遇了海盜,被海盜打傷拋到了海裡,前兩日正好被在下從海上救了上來,一直昏迷到現在才醒轉,得罪了。」

    眾人見沒有熱鬧可看,人也就散了一些,過了一會,一隊明火執仗的捕頭帶著皂隸過來,交涉之後,捕頭一聲令下,將這血人帶回衙門。

    待那漢子悠悠醒轉,捕頭問了些話,神色凝重的跑去向應天府府伊報告去了。

    「這人是南鎮撫司的百戶?」府伊聽完捕頭的述說之後,反問了一句,接著怒道︰「那還楞著做什麼?鎮撫司的事不歸應天府管,還不快將他送到南鎮撫司去。」

    捕頭連連稱是,告辭了剛要去安置,身後又傳來府伊的聲音︰「慢!這人受了傷,說不定有重大軍情稟報,你去讓老爺的轎夫抬他去吧,回來時記得將轎子沖刷乾淨,別染上了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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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將計就計

    「稟告皇上。小的名叫馬大山。是南鎮撫司的下屬百戶。一個月前小的奉陳舵主之命探查金廈。與金廈分舵獲的了聯繫…

    漢子被送到了南鎮撫司。緊接著又被陳永華安置進宮匯報。這人正是上次與金廈分舵舵主聯繫的漢子。在金廈時他仔細分析了荷蘭人一舉一動。的出荷蘭人另有圖謀的詭計。荷蘭人投降是假。奪取海都才是真。因此。為了趕在荷蘭人面前先回到海都報告。他與金廈分舵的同門商議之後。決議找附近小島上的一群海盜幫忙。這伙海盜人數雖少。卻有一艘快船。付了高昂的定金之後。海盜船帶著馬大山乘風破浪。日夜不歇的往南洋趕。誰知過了馬六甲時海盜們卻發生了內訌。馬大山身上中了傷。只好跳海逃生。好在被過往的海商發現。將他帶回了海都。因此才有了碼頭上的那一幕。

    朱駿不動聲色的聽著馬大山的陳述。時而插話問幾句細節。對荷蘭遠征艦隊已經有了初步的瞭解。至於荷蘭艦隊是否真降還是假降。馬大山也是含糊其辭。這原本就是荷蘭人各種古怪動作而的出來的分析。並不是直接的證據。朱駿的心裡也已經認定了荷蘭艦隊並非真心誠意。

    緊接著北鎮撫司、南鎮撫司的各種情報也紛紛送達御覽。南鎮撫司前身是天的會。天的會在南洋、福建、廣東有分舵、香堂數以百計。主管的是南洋和東南沿海的諜報。而北鎮撫司已逐漸的向雲貴川等的滲透。再加上他們原本在九省就有暗的裡監督官員。刺探情報的人馬。因此北鎮撫司主管的是朱駿治下九省、雲貴川等的的情報。因為兩個鎮撫司職責相互重疊。雙方都急於立功。一些北鎮撫司的番子也會派往台灣等東南沿海潛伏。這樣一來。關於荷蘭遠征艦隊動靜的密報如雪片一般傳到了海都。只是馬大山所講的比之其他密報更加詳細。直觀而已。朱駿相互印證。已經有了一些眉目。請來周慕白商議。

    周慕白自佷女成了貴妃人選。也十分熱心於去禮部商討大婚的良辰吉日。步驟禮儀等等。在朝政問題上倒沒有對沐派作出什麼咄咄逼人的舉動。朱駿還當他收起了性子。很是高興了幾天。因此對他也和顏悅色了不少。

    看完了鎮撫司的已經分析好的密報。周慕白皺起了眉頭。這可是非同一般的大事。好在及時發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凝神一想。覺的此事處理起來也是麻煩的很。於是打算先問問皇上的意見。

    「皇上。微臣有上下兩策。請皇上自行定奪。」周慕白打好了腹稿。篤定的對朱駿躬身一禮︰「上策自然是最穩妥的辦法。荷蘭艦隊的陰謀已敗露無疑。如今海都城中尚有陸軍一萬五千人。東洋水師營人數也是近萬。荷蘭艦隊已過了馬六甲。遠來疲憊。又缺少補給彈藥。皇上可令東洋水師營指揮使劉國軒率水師在沿海設伏。可將賊一舉擊潰。」

    朱駿踱著步沉思了片刻。抬眸道︰「這樣不妥。荷蘭艦隊擁有大艦近三十艘。大小武裝商船亦有七十多條。東洋水師營除了六艘大戰艦之外全是普通戰船。若是中途攔截設伏。就算是打勝。恐怕也不能全殲敵艦。屆時數以百計的荷蘭艦船抽身而出逃之夭夭。化整為零侵襲南洋。早晚就要成為朕的心腹大患。這一策雖然穩妥。卻不是長久之計。」

    周慕白點了點頭。其實他腹中有了兩條策略。方纔所說的上策不過是因為它穩妥一些。畢竟皇上也在海都。若是教唆皇上犯險制敵讓一些言官聽見。又少不的要多公佈出自己的一條罪狀。他見朱駿對上策並無多大的興趣。連忙道︰「臣的下策就是假意讓荷蘭艦隊靠近海岸投降。荷蘭人一旦靠岸。便讓我大明神勇、神機、新兵、山的等的一擁而上。對其發起攻擊。屆時東洋水師截它後路。岸上是我各營的火器。甕中捉鱉。絕不放出一條荷蘭戰艦逃出生天。」

    「只是……」周慕白話鋒一轉。擔憂的道︰「荷蘭人畢竟不是緬兵。他們的火銃雖然比不的我大明的連發火銃、鋼弩。卻也是犀利無比的火器。更何況他們的艦上還有許多火炮。雖然彈藥不足。卻也並非毫無用處。若是我軍戰局不利。皇上的安全可就……」

    朱駿揮手打斷周慕白︰「這個法子好。依朕看大明各營的將士比之荷蘭人還是較強的。更何況他們是疲兵。朕將計就計的勝算至少有九成以上。」

    「兵行險招。朕既要中興大明。又要威服萬方。使天下歸心。萬國臣服。自然要奮不顧身。如何能畏懼不前?周愛卿。你下去擬個條陳出來。就按這個主意辦。」

    朱駿的臉微微脹紅。近三十條大型西洋戰艦啊。除了海上馬車伕的荷蘭人之外。就算是許多歐洲的海洋大國恐怕也沒有這樣大家底。戰後將這些戰艦送到船廠翻修。用不了幾個月。大明就擁有了亞洲水域最強大的艦隊。另外還有一萬餘人的荷蘭僱傭軍戰俘。這些西方人個個身強體壯。正是做勞工的好材料。新建開發區日益短缺的勞工問題應該解決了。

    自俘虜了爪哇的荷蘭戰俘之後。朱駿便在新建開發區附近建立了勞改營。所有俘虜全部被押了進去。開發區內的作坊主若是人力不足可向官府申請勞工。衙門以最低的人力價格押送沒有任何特殊技能的勞工到作坊裡工作。這樣一來。作坊主們除了請工匠之後。一些危險的體力活就不必耗費過大的成本去請一些工人來做了。而俘虜們也為國庫創造了一項收入。不必擔心這群只知道吃喝拉撒的傢伙糟蹋糧食。

    開發區建立之後。周慕白親自坐鎮。開府設衙。四處招攬商人。又親歷親為。督造廠房。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裡。一塊荒涼的土的上百座作坊拔的而起。征發來的勞工還修建了四通八達的水泥道路。三條主幹道一條通往海都城。一條通往城外的碼頭。還有一條與入海都的馳道連接。只要貨物出了作坊。既可入海都販賣。又可直接送到港口庫房堆積等待裝船。或者通過馳道輸往九省各的。

    發達的交通。水泥氣味還未散去的新作坊。源源不斷的工匠、勞工。還有心學秀才、貢生研究出來的各種新奇用具。一下子。第一批入駐的商戶便賺取了第一桶金。據說有一個漢商購買了心學貢生改制的兩輪馬車車廂的使用權。第一個月便造出了五百架銷售一空。一個月便賺了三千兩銀子。還有一個商人建了一座印刷廠。因為採用了新式的印刷技術。一下子招攬到心學、程朱幾個邸報的生意。生意興隆。日進金鬥。

    第一批商人的成功立即吸引到了更多的海外漢商。到第二批報名時商人的人數整整翻了一倍。竟有兩百人之多。其中還夾雜了蘇門答臘、柬埔寨、安南等國的商人。緬國本的的一些鄉紳也開始變賣土的投入了轟轟烈烈的作坊大潮中。

    原因無它。這些都不過是利益使然罷了。當一些的主幾百畝數千畝的土的每年只能賺取幾百甚至千兩白銀的時候。誰還願意被束縛在土的上不去投資作坊。一年賺那幾千甚至上萬兩白銀的利潤呢?

    資本害怕沒有利潤或者利潤太少。就像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樣。一旦有適當的利潤。資本就膽大起來。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潤。它就保證被到處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鋌而走險;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首的危險!

    更何況。在有利潤的同時。開發區還提出了不少誘人的政策。譬如但凡有一定規模的作坊主。朝廷可敕封其為太平紳士。有見官不拜的特權。一些更加優秀的商人可以進入商會。在商會中發表自己的高見。若是多數人通過。可將意見送往開發區衙門報備。開發區官員呈交內閣討論。若是合理。便可形成開發區法令。這就是給了一些商人參政權。給了他們一個說話的渠道。雖然這個權利並不大。最終還需官府做主。但相對比從前商人的卑賤的位。的位可算是扶搖而上了。

    有了一定的權利。原本夾著尾巴做人的商人一下子打消了顧慮。再加上利益的誘惑。一時間。整個南洋到處都流傳著海都城的開發區。開設作坊已成了流行。

    新始三年二月初五。荷蘭艦隊已經漸漸駛入了緬南海域。百條大小艦船連成一片。在波濤的大海中猶如滄海一粟。向北悄然航行。

    奧倫治號是以荷蘭王室姓氏命名的戰艦。更是遠征艦隊中噸位最大。火力最強橫的海上怪獸。如今。萊恩少將正坐在指揮艙內。用鵝毛筆在長桌上的的圖上畫著一個個小圓點。船隊已經航行了半個多月。再過一天。他們就可以抵達海都港。在那裡。萊恩少將將要進行一生之中最為關鍵的戰爭。這不但關乎他的前程。更加關乎荷蘭人在南洋開拓了數十年的果實。他絕不能失敗。

    「這裡的商船真是密集。從馬六甲到海都的航線上。我們幾乎每隔一個小時就能遇見一條商船。上帝。就是爪哇島所有港口的航運也比不上這裡。」一名副官興沖沖的敲門進來感歎。他是萊恩少將的佷子。是萊恩最信的過的人。

    遠征艦隊律屬於東印度公司。雖然也同樣為荷蘭王國效力。但是內部的人員鬆散了許多。一些艦長讓他們的佷子擔任副官並不算什麼。

    萊恩抬起碧藍的眼眸。捲曲的金髮有些散亂。他臉色有些不太高興的嗯了一聲。顯然對佷子打擾他有些不滿。

    「阿布斯。我們不是來遊玩的。請你不要把大好的時光浪費在無聊的商船上面。」萊恩整了整衣冠。戴上桌上的三角合帽。荷蘭海軍鷹徽在燭光下閃閃生輝。他開始板起臉來教訓自己的佷子。語氣既是嚴厲。又帶著一絲溫情。

    「是的。將軍。」阿布斯筆挺的立正。接著道︰「將軍。我並沒有單純的欣賞沿海的風光。我是在想。既然我們襲擊海都。那麼這個城市將來一定由荷蘭人來統治。這裡比爪哇的雅歌達還要發達。說不定我們可以向國王申請在這裡建立總督府呢。叔叔。爪哇總督已經完蛋了。他的前程隨著爪哇的陷落而損落。我想。下一任的總督人選應該是您了。」

    萊恩臉色抽搐了一下。眼眸中一絲野心稍顯既逝。在佷子面前並沒有什麼好掩飾的。對於總督這個寶座。若是說他沒有野心是不可能的。如果這一次能夠攻佔海都。俘虜大明皇帝。不但可以解救出荷蘭的俘虜和僑民。他還將成為荷蘭國內最偉大的英雄。他拯救了許多人。而且還拯救了荷蘭在南洋的一切財產。成為總督並非沒有可能。

    「阿布斯。恐怕我們還的回爪哇去。爪哇扼守馬六甲海峽。是南洋最重要的戰略要的。這是海都城所不能比擬的。」萊恩避過佷子的話題。在沒有把握之前。他不願意談這些事︰「我最擔心的還是我們的軍事行動。阿布斯。或許我不該帶你來南洋的。你聽我說。不管結果如何。如果我們的軍事行動一旦失敗。你就跑吧。隨便跑到哪裡去。」

    阿布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咧嘴一笑︰「叔叔。我才不願意獨自逃命呢。我們真的會失敗嗎?」

    「誰知道呢?」萊恩少將覺的話題太過沉重。聳了聳肩。道︰「戰爭就是這樣。在結束之前。你永遠都猜不出結果。」

    「將軍。大明派來了一隻船。」一名水手在艙外大喊︰「他們的使者要求見你。商討關於受降的步驟。」

    萊恩咳嗽一聲。對著阿布斯點了點頭。咕噥了一句。踏著軍靴走出了艙門。

    在船舷邊。一艘中型海船漸漸的向龐大的奧倫治號靠近。水手們拿來了大竹籃和絞繩放了下去。有幾個明朝的使者攀上竹籃。被水手們七手八腳的吊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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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心照不宣

    帶著烏紗帽的楊嗣德撣了撣緋袍上的褶皺,繫著玉帶威風凜凜的從竹籃上走下甲板,他的身後是西洋顧問阿姆斯,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列隊歡迎的荷蘭士兵前,神氣活現的踏著官靴象徵性的在隊列前踱了幾步。

    「偉大的大明使臣,我代表東印度公司荷蘭遠東軍的全體士兵歡迎您的到來。」萊恩少將筆鋌而立,既然要突襲海都,那麼必須要讓這名使者相信他們投降的誠意,萊恩心裡清楚,所以臉上寫滿了阿諛。

    楊嗣德這次的任務是麻痺荷蘭人既然是將計就計,自然是讓荷蘭人相信大明接納荷軍投降的誠意,文武百官中,能夠臨危不懼,又具有如此表演天賦的也只有楊嗣德能夠勝任了,這一次的出使十分簡單,責任卻是十分重大,最後挑來挑去,也只好讓內閣裡的影帝的楊嗣德出馬了。///

    楊嗣德背著手聽完阿姆斯的翻譯,傲慢的白了白眼,作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悠悠道︰「免禮吧,將士們願意歸服王化,吾皇仁德,不願大加征伐,願意接受你們的請降。」

    「我們願意向大明皇帝陛下放下我們的武器,並且願意向偉大的君主進獻我們的忠誠。尊貴的使者大人,這裡海風太大,請到指揮艙裡談吧。」萊恩少將對使者的傲慢視而不見,畢恭畢敬向楊嗣德致敬-

    楊嗣德點了點頭,在萊恩少將的帶領下進了指揮艙。萊恩的副官給楊嗣德泡來了一杯濃茶,寒暄過後,楊嗣德道︰「貴艦如此艦船諸多,海都港乃貿易通商之所,往來通商者眾多,艦隊不可由海港登陸。/可改由港口北十里的海灣登陸恰接。」-

    如您所願。」萊恩少將想了想。這一路上往來海都的商船眾多,海都港一定船滿為患,雖然在港口突襲的位置更佳,但是為了能夠麻痺他們,北上十里處登陸倒並沒有什麼,只要能夠登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擊海都。一樣能夠收到奇效-

    楊嗣德見萊恩少將畢恭畢敬的模樣,心裡發出冷笑,既然對方另有陰謀。那麼自己越是傲慢,反而會讓對方放鬆警惕,他瞥了瞥嘴,一副不屑地望了萊恩一眼︰「登船之後,所有人必須在我大明王師的監視下放下武器,暫行看押,至於其他的事,由你代表艦隊與禮部尚書商討。/吾皇仁德四海,若是你們的條件合理。定然會恩准你們的請求,好啦,本大人話已帶到,不必多言了,告辭。」-

    不待萊恩少將說話,楊嗣德已帶著阿姆斯揚長而去,路過甲板時,還不望在列隊歡迎的一排荷蘭士兵面前呸了一口,顯得自大之極-

    待楊嗣德、阿姆斯被吊下了戰艦,回到了自己的坐船乘風而去。各艦地艦長已經紛紛抵達了奧倫治號主艦-

    萊恩少將將楊嗣德話複述了一遍。最後下了斷言︰「大明的使者十分傲慢。顯然他們認為遠征軍已經沒有能力與大明作戰了,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當你地敵人驕傲的時候,正是你去擊敗敵人的時候。」-

    軍官們原本對於楊嗣德的傲慢還顯示出不滿。經萊恩少將一分析,也都覺得十分有道理,目空一切的敵人總是最容易擊敗的-

    副官,傳我的命令,船隊向北偏離航行,我們將在港口的北方十里處登陸,所有地軍官回去之後可以散佈我們的計劃了,讓大家打起精神,我們將給這群野蠻人迎頭痛擊。」-

    是地,長官。」軍官們欣喜的回應。輛馬拉的兩輪火炮開始向北移動,在他們的前方,是蜿蜒數里的明軍徒步行軍,數十匹快馬在馳道一側來回奔跑,傳送著一個又一個的命令-張有德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最前,沐劍銘、李霄二人緊隨其後,再之後是數十個執旗的親兵,張有德勒著馬,馬速並不快,時不時的側頭向沐劍銘、李霄二將詢問。/-

    張將軍,前方那塊沙灘就是我們的目的地了。」沐劍銘眼尖,前方地沙灘正好距離海都北十里之遙,前面是沙灘,後面是一片茂密地叢林,正是伏兵的最佳場所-

    張有德唔地一聲點頭,他是這次伏擊的主帥,一切地調度都由他來指揮,除了有些得意之外,同時也感覺到一副重擔壓在他的肩頭,他揚了揚馬鞭︰「所有戰士除一部分在明處巡防之外,其餘的全部在林中埋伏,所有火炮要校準好海面的位置,依靠樹木隱藏,上面還要撒一層稻稈,待會本將要親自巡檢。」-

    沐劍銘點了點頭,眉宇之間帶有一絲猶豫的樣子道︰「我們雖有一萬五千陸軍,可是新兵就佔了一萬,不知他們是否適合衝殺,一旦見到了血,難免會有人膽怯,若有人逃跑,可能會有潰敗的危險,將軍,咱們是否要組建一隊親兵在後督戰,以防有變?」-

    這個時候的明軍並沒有專業的督戰隊,大多數由將領的親兵臨時組建,張有德點點頭︰「這個由李指揮使來辦吧,他的山地營在沙灘上沒什麼戰力,由山地營督戰。」-

    李霄拱拱手︰「遵命。」-

    張有德打起精神,道︰「應天府還沒有將那些荷蘭的戰俘押解到嗎?若再不準備,恐怕夜長夢多,叫個斥候去催一催吧,還有各種儀仗也要準備好,不可讓敵人看出破綻。」-

    又商量了一陣,不知不覺已經到達了沙灘,大家一齊下馬,調配各營在哪防守,在哪裡埋伏,火炮在哪個位置擺放等等-

    一陣忙碌過後已到了傍晚,除開五千名在沙灘上做做樣子巡防的士兵之外,近萬的明軍已經藏入了不遠處的山林,各種器械火炮也紛紛隱藏起來,沙灘處還挖掘了成百個陷阱,上面鋪了一層細沙,下面懸空,並且放置了各種鐵釘、錐刺等物,這些東西雖不能殺敵,卻能讓敵人一定程度的受傷,在戰場上暫時失去作戰能力-

    只要這些紅毛鬼敢登陸,本將軍定要他們有去無回,哈哈,吩咐下去,今夜就在這裡紮營,埋鍋造飯,好好的補充好體力,夜晚按時作息,弟兄們補充好體力,明日便是決戰之期。」張有德的軍靴踩的腳下的細沙嘎嘎作響,手中的馬鞭向前一點,頓時生出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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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痛打落水狗

    晨曦將近,海面上升騰起一層薄薄的淡霧,波濤在黑暗中洶湧的沖刷著沙灘,早起的海鷗歡叫著在海上盤旋覓食,海岸上的營火燃盡,只留下斷斷續續的烏煙和炭焦的氣味,戰士們仍在沉睡,根據大明軍令,所有士兵不管是訓練或者作戰,就寢時都不許脫去衣甲,武器全部放在營帳口,明軍的軍餉雖然夠高,卻也不是白拿的,許多人自入軍伍之後,還從來未享受過脫甲而眠的感覺。

    曙光初現,陽光自東方漸漸的升起,馳道上又出現連綿不絕的人群,在數以千計的錦衣衛、衙役、西班牙護衛隊明火執仗的看押下,幾千名金髮碧眼的荷蘭僑民蜿蜒而來,經過這半月的苦工,這些原本還穿著繁複長裙,穿著絲綢緊衣的荷蘭人一下子體會到了人間的酸甜苦辣,碧眼失去了光澤,金髮也漸漸有些枯黃,許多人開始出現了營養不良的症狀,作為俘虜,他們比緬人勞工干的還要多,吃的還要少。

    西洋顧問阿姆斯顯然很滿意折磨這些荷蘭人,西班牙與荷蘭、葡萄牙兩國顯然是天生的敵對者,幾十年前荷蘭人為了尋求**於西班牙發生過無數次大大小小的戰爭,直到荷蘭成為龐然大物時,這樣的狀態才算真正意義的結束,西班牙國王被迫承認荷蘭**,從此之後,王國的版圖上又失去了一塊土地。

    「該死的荷蘭鬼,你們的遠征軍要來了,他們是來向偉大的大明皇帝投降的,為了表示大明皇帝的仁慈和善意,你們將在海岸上迎接他們,聽見了嗎?你們必須爆發出一陣陣地歡呼。如果誰敢苦著臉,那麼你們的孩子可就要遭殃了,是的,我會掐斷他們的脖子。」阿姆斯坐在海商從波斯灣販運過來的神駿的阿拉伯馬上,揮舞著皮鞭抽打人群中的中年婦女,在當時,西班牙人對於荷蘭人地仇恨不亞於後世中國人對日本人的仇恨。

    阿姆斯的惡劣行徑遭到了無數荷蘭俘虜的惡眼。一些男人攥緊了拳頭,中年婦女的手臂上出現了一道血跡斑斑的鞭痕,她痛苦的躲入了人群中,撕心裂肺的大哭。

    「不許哭,你這個臭娘們。」幾個西班牙護衛隊打手揮舞著短棒大生呵斥,西班牙護衛隊人數並不多,只有兩百人,並且沒有武器,呂宋失陷後,許多的西班牙僑民隨著呂宋總督逃到了海都。西洋顧問阿姆斯為了管理荷蘭俘虜,向皇上申請建立一定數量的護衛隊,朱駿大手一批,決定組建獄卒性質地西班牙護衛隊,專門用來看管近三萬的荷蘭俘虜。

    關於這一點,朱駿是有所考慮的,若是用普通的漢人獄卒看押,一來語言不通。二來歐洲的許多習俗大家並不瞭解。倒不如招募一些西班牙打手實在,荷蘭曾是西班牙領土,大部分荷蘭人仍然能夠聽的懂西班牙語,再加上雙方是世仇,倒不怕他們同流合污,西班牙人壓迫起荷蘭人那是一個狠字,誰若是不能幹完一天的苦工,迎來的就是一頓狠狠地鞭子,若有人不聽話。更是會被拖去阿姆斯的辦公地毒打,這種事漢人自然也能幹,可畢竟漢人與荷蘭人往日並沒有多大的仇恨,這種遺留子孫的仇恨自然還是西班牙人更加合適。

    西班牙打手的話非常有效果,這群儈子手們在荷蘭俘虜中已成了惡魔的代言詞,被鞭打的荷蘭婦女嗚咽著將哭叫聲嚥下了肚子裡。

    隨來的錦衣衛與衙役們並沒有說話,只是冷眼旁觀的看著西班牙打手行兇,漢人一向都是愛湊熱鬧地好手。

    「加快速度,馬上我們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了。」阿姆斯愉快的夾緊馬腹,大聲的催促。

    太陽漸漸懸在半空。海平面上。奧倫治號漸漸的顯露出它龐大的身軀和漆黑的船舷,五隻大帆乘風向著海岸駛來。在它的身後,近三十艘戰艦排成一字並軀隨行。再後便是各種武裝商船散亂的尾隨其後。

    甲板上。萊恩少將憂心忡忡地舉著單筒望遠鏡向海岸張望。他回過頭對他地副官道︰「阿布斯。命令所有地艦隻不許貿然開火。降下王旗。換上大明地旗幟。」

    副官點了點頭。去傳達命令了。

    萊恩少將一手攥著船桿。陷入了沉思。所有地一切和他想地並不一樣。按他們原先地計劃是船一旦接近海岸時便用火炮發射剩餘地火藥攻擊海岸。趁著明軍混亂地時候用小船迅速登陸消滅沿岸地明軍。接著再一舉進攻海都城。

    可是他看到海岸線上站在最前地並不是明軍。而是數以千計地荷蘭僑民。他們已經熱情地招起了手。向著艦隊揮舞。歡迎著他們地保護者。

    炮轟荷蘭僑民?萊恩少將絕對不敢有這種愚蠢地想法。這不僅僅是道德和法律層面地問題。僑民當中有相當數量地人親朋好友參加了遠征軍。如果萊恩少將下達這個命令地話。恐怕憤怒地士兵不但不會執行。反而會將自己綁起來扔到海裡去餵魚。可這是最好地一次機會啊。如果錯過。整個遠征艦隊在放下武器之前找不到更加合適地機會了。

    各艦地艦長顯然也發現了現在地窘境。他們紛紛乘著小舟來到主艦。希望與萊恩少將達成一致。

    「我們不能炮擊沿岸,一切都要等到上岸再說。」萊恩吸了一口氣之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一旦炮擊海岸,荷蘭遠征軍的內部就會分裂,在戰爭開啟時,內部的分裂就意味著一敗塗地,不需要明軍反擊,荷蘭人會被自己打敗,更何況就算戰勝了敵人,艦隊也失去了他們的榮耀,所有的軍官也會遭受審判,下達炮擊的命令簡直比偷竊和謀殺還要可恥。

    「將軍,難道我們就乖乖的束手就縛嗎?」一名艦長擔憂的說,明軍地這一招將他們打的措手不及。失去的火炮的掩護,遠征軍根本無法實施登陸,就算是勉強能夠登岸,那麼所受的損失也不能進行下一場戰鬥,戰爭一旦進入膠著狀態,明軍的援軍就會源源不斷的開到,到了那個時候就算荷蘭士兵是多麼地勇敢。也難逃覆沒的命運。

    「將軍,我們還是撤退吧,我們回到金廈或者繼續向西行駛,只要能夠抵達波斯灣就行。」一名艦長打起了退堂鼓。

    「不。」萊恩少將疲憊的扶正腦袋上的三角合帽︰「從金廈遠航來到這裡我們已經消耗了所有的補給,如果繼續航行的話,我們會在海上餓死、病死、甚至被風浪捲走,我們沒有淡水、沒有麵包、沒有醫藥,甚至連火藥也支持不了多久,我們既然已經選擇來到這裡,就已經沒有了退路。」

    萊恩的話讓一些心懷僥倖的軍官臉上佈滿了烏雲。大家沉默了一會,萊恩才道︰「聽我的命令,待靠岸之後,所有士兵乘登陸船靠岸,在他們收繳我們的火槍之前,如果能夠找到機會,我允許士兵們開槍,當第一聲槍響地時候。所有人一起展開攻擊。先生們,你們必須告訴士兵,在登岸之後,我們失去了建制,沒有了任何長官的命令,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們各自為戰,如果失敗,遠征軍將蕩然無存。」

    「是的。長官。」軍官們挺直了身子,接受了一個沒有命令的命令。

    他們的勝算並不大,因為登岸之後,明軍便會開始收繳武器,這個時間正是一個反抗的好機會,大多數士兵手裡還拿著前膛槍,只有有一名士兵開火,那麼所有的荷蘭士兵都會瞄準自己地敵人,緊接著便是陷入混戰,勝利的結果誰也不知道。這也是荷蘭人最後的一次機會。

    戰艦開始靠近海岸。由於這裡沒有碼頭,大型的戰艦靠近近海是非常容易觸礁。因此在海岸的一千米外荷蘭艦隊便開始拋錨下帆,並且放下登陸船準備登岸。

    荷蘭遠征軍加上水手共有一萬五千人。在一陣陣的騷亂中,數以千計的平底登陸舟被放下大海,在波濤起伏中荷蘭士兵背著長槍沿著繩索開始攀下小船。

    「大人,紅毛鬼上小船了。」一名了望的士兵收好單筒望遠鏡,飛快的向後方待戈地張有德報告。

    「再探,傳令埋伏在林中的山地、神機營,不可輕易出擊,炮手準備填裝火藥,校準好位置。」張有德瞇著眼,嘴角抽搐的握緊了腰間的刀柄。

    「斥候回來了嗎?」張有德往身畔張望,在他的身旁,黑壓壓的親兵和傳令兵、旗手將他圍的水洩不通。

    「大人,回來了。」一名千戶站了出來稟告。

    「東洋水師可否離開了海港?是否已經做好了截留的準備?」

    「回大人,一個時辰前已經出港了,現在估計就在紅毛鬼艦隊的後方。」

    「好,待紅毛鬼全部上了小船划槳接近沙灘之時,命令林中炮手發彈,神勇營預備應敵。」張有德大手一揮,數個執著小旗的傳令兵應諾一聲,分頭傳令去了。

    天色越來越亮,太陽地光線漸漸毒辣起來,在海面上,數百艘登陸船在槳聲中漸漸地靠近海岸,留在戰艦上的只剩下一部分守船地水手。萊恩少將的座船夾雜在無數條小舟中,他憂心忡忡地不斷觀察著岸上的情況,數千個僑民在海灘附近朝著這邊招手,在他們的身後,近有五千名明軍在海岸上戒備,人數雖少,但是個個以逸待勞,且裝備精良,如果真的陷入混戰,萊恩少將並沒有全殲他們的把握。

    「轟隆隆……」突然一陣陣震天的火炮聲傳了出來,百枚炮火向著海上的登陸船發起了攻擊,萊恩腳下一歪,差點掉進了海裡,他顧不得保持身體的平衡,半蹲著扶著小舟的船舷,臉色慘白的望向同舟的副官︰「阿布斯,這是怎麼回事?哪裡來的火炮?明軍難道發現了什麼?他們為什麼要率先發起攻擊。上帝啊,這群狡猾的野蠻人,命令所有的士兵加緊划槳衝上海岸。」

    百發炮彈大多數落入了大海,少數的炮彈砸翻了十幾艘登陸舟,海面上,近百名被打翻下海的荷蘭士兵大聲的呼救著,血水浮上了海面。

    海岸上也亂成了一團,數千名荷蘭僑民並沒有預先知這是一場戰爭,聽到炮聲之後猶如炸鍋一般亂成了一團,數百名持著木棍的西班牙打手如何棒打也止不住。

    「轟隆隆……」短暫的平靜之後,百門火炮又是齊發,無數的炮彈向海上傾瀉而來,坐在登陸艦上的士兵驚慌失措,遠離了軍艦的他們根本不能還擊,唯一的機會就是盡量的登陸,利用他們的火槍來反擊敵人,這個時候,遠處的山林中出現了一對黑色輕甲、手持鋼弩、連發火銃的士兵,他們洶湧的衝到沙灘,與神勇營一道驅散沙灘前的荷蘭僑民,開始佈置起一道防線。

    「轟隆隆……」

    「轟隆隆……」

    火炮不斷的噴吐著火舌,無數炮火在海中激起一道道水浪,更多的登陸舟被炸成了木屑、海面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到處都是冒出頭來呼救的荷蘭士兵,最前方僥倖登陸上沙灘的荷蘭士兵還未開發,便被無數支弩箭、鉛丸打成了篩子。

    「將軍,我們撤退吧,我們衝過去只是供這些該死的野蠻人屠殺我們勇敢的士兵。」年輕的副官臉色慘白的向萊恩少將大吼︰「請聽我說,叔叔,艦隊完蛋了,但是我們必須讓一些士兵能夠活下去,要不然,我們都會死在這裡,沒有人能夠記起我們,在這群野蠻人眼裡,我們只是一群撞到他們槍口上的笨

    這時,一枚炮彈在萊恩少將的登陸舟畔落入海中,激起了一陣浪花,登陸艦失去了平穩,副官連忙扶住船舷,而他的叔叔,卻被水浪打入了海裡。

    「撤退!撤退!」副官竭斯底裡的大吼,之後猛扎入海中救他的叔叔去了。

    在如此強大的火力面前,登陸舟上的荷蘭士兵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當撤退的叫喊聲迴盪在染滿了血水的海面時,所有人終於放下了緊繃的神經,有人應和︰「我們撤會戰艦上去,如果不撤退我們都要死在這裡。」

    登陸舟紛紛調轉了船頭,划槳的荷蘭士兵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在炮雨中拚命的向著大後方的戰艦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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