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永曆大帝 作者:樓主大大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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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31002 2010-1-5 17:00: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2 372564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11
第九十九章︰冒領軍功

    一直到了晌午,一些將領緩緩的收兵回來,各自來到府衙覲見朱駿稟告戰果,問題就出來了,第一個進府的緬將報告己部斬殺三千一百暹羅士兵,朱駿大手一揮,重賞!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緬將進來,這個報的是兩千,那個報的是四千,最後人越來越多,朱駿終於發現問題了,所有的暹羅人合計不過三萬人,但先回來的緬將所報的斬敵數就已超過了五萬。

    明朝原本的軍功制度是依靠人頭數來計算的,你割的人頭越多功績就越大,這也使得許多將領胡亂斬殺無辜百姓冒功的事件屢禁不止,朱駿早在軍隊改制時便將這一條廢除了,可到了如今,朱駿才明白這種體制並非完全一無是處,就如眼前一般,不需要人頭就可報功,哪個人不想多報點功績,反正這功勞多少是全憑自己一張嘴說出來,當然是報的越多越好。

    朱駿的臉色已經漸漸慍怒起來,這個時候他並不好發作,只是撫著桌案低眉不語。

    待眾將來齊,點報之後所斬殺的暹羅士兵竟達到了九萬四千人,整整比暹羅的大軍多出三倍,這還不算上那些被俘獲的數目。

    朱駿瞥了一眼堂下的張有德,南軍各指揮使中,所報的斬敵數都還算中規中矩,唯有張有德這廝報了五千七百人,不消說,忠勇營一共也不過一千人,就算能夠遇見這麼多暹羅兵,可人家也不會站著任你殺的,一人平均斬五名敵軍顯然有不少水分。

    既然要整肅軍紀,當然要先從自己的嫡系開始,否則緬將難免會有不服。

    朱駿壓住心中邪火,深沉的目光鎖住張有德道︰「張愛卿,朕賞罰可否分明?」

    張有德不知皇上為什麼這樣問,連忙道︰「吾皇賞罰分明,調度得當。須臾之間便致三萬暹羅人於死地,英明神武古之秦皇漢武猶恐不及也。」

    張有德見皇上臉有慍色,連忙小心的奉承。他已是中年之人,比之沐劍銘、李霄、王秋等年輕將領更加圓滑一些,雖然對朱駿也是忠心耿耿,但拍起馬屁來卻絕不含糊。

    朱駿最見不得屬下將領處事圓滑。奉承拍馬的,此時已冷笑一聲,道︰「不對吧,暹羅人明明有十萬大軍,如何到了你張有德口裡就成了三萬?更何況朕若是賞罰分明,為什麼會有人出來冒功?」朱駿說到這裡時臉色已經變得難看起來,猛拍桌案道︰「你是欺朕瞎了眼看不出你的鬼蜮技倆嗎?」

    張有德愕然。這句是極誅心地話。他地臉色隨即變得慘白。慌忙拜伏於地道︰「末將該死。昨夜只斬殺一千二百暹羅人。末將一時貪功。虛報了功績。請皇上恕罪。」張有德一邊求饒一邊不斷磕頭。額頭處已沾滿了血漬。

    張有德是明軍指揮使中資格最老地一個。平日裡對沐劍銘、李霄、王秋等人關係都還不錯。也沒擺出什麼架子。這時沐劍銘、李霄等人看他這副模樣都不由得側過臉不忍去看。其他地緬將更是心虛。揣揣不安地盯著腳下地長靴。

    朱駿見張有德這副模樣不由得有些後悔。張有德這人他是知道地。永歷入緬之時許多明軍都紛紛散去。只有張有德堅定不移地跟在永歷身後盡力維護。當時朱駿穿越到了這個世界也是張有德派人尋到地。雖然有些小毛病。但這一份忠心卻是無人能及地。但此刻箭在弦上。若是引而不發恐怕這一場殺雞儆猴地戲就演不下去了。於是把心一橫。怒道︰「你今日可以虛報功績。明日指不定又會虛報出什麼東西出來。叫朕將來如何信你。」

    朱駿加大音量︰「來啊。將罪將張有德押下去斬首示眾。」

    此話一出。堂內頓時驀然。明將們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而緬將們更是膽戰心驚。張有德是皇帝地心腹尚要斬首。那麼自己這些外人豈能落到好?

    守衛在門口地親兵聽到朱駿地話不由得相互對視一眼。略有遲疑地頓了頓。這時聽到朱駿道︰「還不剝去罪將張有德鎧甲頭盔。叉出去斬首示眾。」

    「皇上!」明將們反應過來。紛紛跪倒為張有德討饒︰「張指揮使雖然謊報功績。末將還請皇上看在他平日忠心耿耿的份上饒他一命,讓他戴罪立功。」

    沐劍銘、李霄、王秋三人一齊跪倒。身後的指揮使同知、千戶等將佐也稀里嘩啦的跪了一地。

    「皇上。」周慕白也站了出來,他是個通透人,一眼就看出皇上並非是真心要斬張有德,只不過是想敲山震虎而已,屆時大家一起為他求情,皇上有了台階可下,自然也就將死罪改為活罪了︰「張指揮雖然虛報戰功,但此戰地功績卻是實打實的,皇上賞罰分明,既要治張指揮使虛報戰功之罪,同樣也該賞他連夜率忠勇營追斬暹羅人之功,因此,微臣以為張指揮使功過相抵,再稍加懲戒一番便可。」

    「求皇帝陛下赦免張將軍。」緬將們兔死狐悲,也紛紛跪倒。

    朱駿見威懾的差不多了,於是虎著臉道︰「張有德,既然同僚們都願為你求情,朕便赦了你地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罰你在府衙前責打二十軍棍,你可服氣?」

    張有德被朱駿一折騰,雲裡霧裡的還未回過神來,頓了片刻才道︰「末將甘願受罰。」

    兩名親兵將張有德叉出,很快,府衙外傳來一陣陣的杖打聲,二十軍棍原本是極重的刑罰,往往許多人還未打完便死在這軍棍之下,但朱駿料想張有德在明軍中頗有聲望,那些行刑的親兵應該不會下重手才是。

    處理完張有德之後,朱駿的嘴角揚起一絲殘酷的笑意,他高聲道︰「暹羅大軍士卒不過三萬,如今報到朕這裡的斬敵數竟有九萬之多,朕想知道,這多出來的六萬斬敵數到底是從哪來地?」

    黑壓壓的將軍跪的滿地都是,緬將們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只聽得朱駿繼續道︰「沒人自首嗎?既然如此,就別怪朕不客氣了。」

    朱駿的話音中寒意滲人,一名膽子較小的緬將已告饒道︰「皇帝陛下,末將所部實斬暹羅人四百二十一人,虛報二千五百,請皇帝陛下降罪。」

    府衙內瞬間安靜下來,緬將們如坐針氈的將頭埋在雙臂之間,戰戰兢兢的聽候朱駿的發落。

    朱駿悠悠的坐在堂前不再言聲,半瞇著眼,似乎睡著了。

    片刻過後,又一名緬將叩首道︰「末將所部實斬暹羅人三百二十,虛報一千九百,請皇帝陛下降罪。」

    朱駿地眼楮張開,掃視堂下緬將,又微微閉上。雖然朱駿沒有做聲,但是對於這些心虛的緬將們來說卻比龍顏大怒更加嚴重,強大的威壓之下,披著重甲的緬將們已是汗流浹背,接著又是一名緬將橫下心叩首道︰「末將所部實斬暹羅人一百七十三,虛報九百八十人,末將知錯了。」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緬將叩首認錯,緬將這才知道,這個一臉溫和的皇帝也不是好蒙的。

    朱駿待所有人都報過數目之後,心裡粗略算了算,發現數目差不多吻合,這才張眸道︰「張有德指揮使是朕的心腹愛將,杖責他二十軍棍,朕也甚為不忍。諸位將軍既然自請受罰,那麼你們來說說看,朕該打你們多少軍棍。」

    嫡系的心腹都挨了二十軍棍,緬將們自知聖眷比起張有德連根毛都算不上,於是紛紛道︰「願受三十軍棍,從此以後再也不敢了。」

    「不對。」朱駿似乎永遠都是那副波瀾不驚地神色,他搖了搖頭。

    緬將們個個心驚,三十軍棍已是極限了,若再往上加非出人命不可,但此刻見朱駿搖頭,只好硬著頭皮道︰「末將願領四十軍棍。」

    朱駿地臉上終於綻開了淡淡的笑意,用指節拍打著桌案道︰「依朕看每人去領十五軍棍便可,不過朕有言在先,下不為例,若張有德再虛冒戰功,朕立即將他斬首示眾,爾等與他同例,都明白了嗎?」

    緬將們大喜,紛紛謝恩。雖然要挨十五軍棍,但皇帝地心腹愛將打了二十,沒有人不服氣的。

    張有德挨了打,雖說行刑的士兵並未打的太重,卻也將屁股打的皮開肉綻,只好躺在營中歇息,有親兵為他打來熱水,用布沾了沾將它貼在張有德血肉模糊的臀部,打過軍棍之後最要緊的除了上金瘡藥外就是敷上熱巾,將血活化開來,否則難免會落下病根。張有德疼痛之餘,卻不免覺得有些丟人,哼哼了幾句對那親兵道︰「營裡可有人笑話我嗎?你去打聽打聽,哎,我老張一世英名恐怕要毀於一旦了,將來如何好意思出去見人?」

    那親兵笑著回稟道︰「大人冒領軍功雖說有違國法,卻也是為咱們神勇營的弟兄們虛報的,弟兄們感激都來不及,哪裡還有人笑話大人。」

    張有德放下了心,仍是覺得此事大是丟人,他在整個南軍之中既是老資格,年歲上也算是較大的了,這種打屁股的事一向是他去責打違反軍令的士兵,如今竟然落到自己的頭上,這事想必已經傳的到處都是了。

    「皇上駕到!」大營外一聲尖銳的嗓音傳來………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11
第一百章︰撫慰

    趴在床上的張有德吃了一驚,掙扎著想要起來,無奈臀部脹痛,只能支著手勉強昂上身撐起,一副要做浮撐的滑稽模樣。

    這個時候朱駿已入的帳來,身後是周慕白、沐劍銘、李霄、王秋等幾個心腹,朱駿嘴裡含著笑,快步制止張有德要起身行禮︰「張愛卿身體有恙,不必多禮了。」

    朱駿一邊說,一邊望向張有德血肉模糊的屁股,道︰「可讓人敷了藥嗎?沐愛卿那裡有上好的雲南白藥,朕命他送過來了。」

    「皇上…」張有德頗為感動,忙道︰「這都是末將咎由自取,皇上如此疼惜末將,末將越發覺得對不起皇上了。」

    「這是哪裡話,你是朕的心腹臂膀,白日杖責你時朕心裡也有些發堵,只是軍令如山,朕若是不對你嚴加嚴懲,那些緬將如何會心服?所以你要好好調養,若是落下什麼病根,朕也於心難安。」

    朱駿見張有德眼眸中閃出一絲淚花,咬著唇勉強沒有讓眼眶中那團渾濁的淚液滴出來,長歎一聲道︰「遙想當年朕決議入緬之時,是愛卿帶著衛所軍戶毅然決然的跟著朕,朕狩獵遇難時,也是愛卿四處尋訪,這才將朕從森林中迎駕出來,這一年來你對朕如何,朕心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算你不虛報功績,你的功績也在其他眾將之上,就因為如此,朕才會如此重重的罰你,朕不能讓外人說朕有失偏頗,這一些你可明白嗎?」

    「以你的功績和對大明江山的忠貞,朕原本是想在此戰之後敕封你為烈侯的,如今看來只能緩緩了,待過了風頭再說,朕的苦心你也要明白。」

    「皇上……」張有德哽咽著嗓音終於忍不住流下淚來,原先積下的一點怨氣早已一掃而空︰「末將萬…萬死,對不起皇上的栽培愛護,末將愧對皇上。末…末將………」

    「愛卿不必說了,朕心裡清楚。」朱駿撫慰他。

    一旁的沐劍銘打趣道︰「張大哥如何去學女兒姿態?皇上為了來看望你晚膳還未進呢。」

    李霄接茬道︰「正好便宜我們,皇上說了,待看完你之後便賜宴同咱們一同進膳,這一次若不是你,我們這些小兄弟如何能到皇上那裡蹭到飯吃?」

    大家轟然而笑。朱駿陪在張有德窗前說了幾句體己話。臨末又吩咐一旁為張有德敷藥地親兵要為張有德按時敷藥。若是傷藥不夠但可來報。

    第二日。明緬大軍分為兩部。五千明軍北上緬北救援李定國。而五萬緬軍繼續東進暹羅。此時暹羅主力已被全殲。暹羅王被明軍俘獲。國內已是一片大亂。五萬緬軍佔領暹羅各郡綽綽有餘。更何況大明水師一直在暹羅南部海域攻擊暹羅沿海各郡。已派出陸戰隊北上向曼谷進發。滅亡暹羅只剩下時間問題。

    沒有了緬兵地累贅。明軍向北急速行軍。七日之後便越過阿瓦城到達了緬北。

    「這裡就是阿瓦城。在我們地前方八十里便是緬北重鎮潯陽城。皇上請看這裡。父王在潯陽東南駐紮了七千大軍。潯陽城內共有守軍五千。兩方彼此呼應。互為犄角。而吳三桂地四萬大軍駐紮在潯陽東北角。後靠潯山依山建營。這半月以來父王與吳三桂打了大小數十仗。雙方各有勝負。只奈緬北軍兵少。如今已如強弩之末。撐不得多少時候了。」

    在阿瓦城下地中軍大營。李霄指著地圖給朱駿解釋戰況。他在緬北呆了一年。又聽取了探子地戰報。對前線地兵事所知甚多。是以講解起來頭頭是道。

    「如此說來。李愛卿以為朕當如何應對?吳三桂用兵數十年。屬下更是身經百戰。比不得從前地緬兵、暹羅兵。若想將吳三桂擊退可不容易。」

    「皇上,為今之計應當先多造聲勢,常用兵者性多疑,咱們可利用吳三桂多疑的性格浩浩蕩蕩的前去救援。可在軍中多備幟旗。再征發一些緬人在在軍中壯勢,吳三桂不知我軍多少。定然不敢擅自攻擊,他們是客軍,時間拖的越久,於他們不利,更何況四萬大軍的口糧所耗巨大,他們的糧秣從雲南運來繁瑣的很,皇上可遣一軍流竄於雲南到緬甸附近的深山叢林處,大肆襲擊他們的運糧隊,末將敢斷言,一個月後,吳三桂必定堅持不住,早晚要退回雲南。」

    李霄說地頭頭是道,其餘的將領也紛紛表示贊同,朱駿點了點頭,笑道︰「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啊,義王有子如此,也是他的造化。就按李愛卿所說地辦吧。」

    明軍繼續啟程,只是這一次征發了不少緬人進入軍中,成百數千支日月旗與黑壓壓的士卒遮雲蔽日,聲勢浩大的很。

    吳三桂穿著金甲外面套了一件蟒袍,精神奕奕的坐在中軍帳前,他捋著顎下夾白的長鬚,掃望帳下諸將一眼,笑吟吟的道︰「果然不出本王所料,此次永歷小兒親自帶軍救援來了,據說在此之前,他還擊退了暹羅大軍,俘獲了暹羅王是否可有此事?」

    帳下一名師爺模樣的乾瘦人對著吳三桂打了個千道:「回稟王爺,千真萬確的消息,暹羅王已落入海都大牢,只等著偽明禮部發佈罪狀問斬呢。」

    吳三桂撫案長歎一聲︰「想當初永歷小兒被本王追的如喪家之犬一般,竟不成想他到了緬國竟有如此地造化,暹羅人雖然不濟,但能在七天內滅其主力也算是用兵如神了。」

    「南洋無老虎,永歷一隻猴子稱了大王也不足為奇,哪裡比得上王爺算無遺策,白起、蒙恬之輩亦不過如此。」一名穿著釘甲的參將逢迎道。

    「哈哈…老啦,不中用啦,趙將軍不必給本王戴高帽子。」吳三桂大笑道,雖然朱駿在緬南連接打了幾個勝仗,但所面對的都是緬甸、暹羅等蠻荒之國,對於吳三桂來說,實在算不得什麼本事,因此,他仍然將自己對大的敵人鎖定在李定國身上,說到永歷時臉上透露出一絲不以為然。

    「柳先生,今夜就給本王寫好奏折,就說偽明在緬甸成勢,此次本王出征不但要與五萬李定國所部交戰,還有偽明永歷小兒的二十萬人馬,奏折上更要寫明永歷小兒如何篡奪緬國,又如何擊敗暹羅國的事跡,總之,要將他的實力和智計都往大裡去說,只有這樣,本王與帳內的這些老兄弟才有飯吃。」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12
第一百零一章︰對陣

    「卑職明白,王爺到朝廷那為弟兄們多要軍餉是體恤咱們這些老兄弟,這折子卑職定當寫的妥妥貼貼,讓滿人皇帝知道王爺和咱們弟兄的難處。」師爺模樣的人笑瞇瞇的回道,別看這人並不起眼,卻是吳三桂的心腹文人之一,實打實的正四品雲南守巡道員,名為王程安。

    王程安一席話惹得帳內眾將哄堂一笑,這些人都是關寧系的將領,吳三桂的鐵桿心腹,眼裡只有平西王卻無滿人皇帝的主。

    吳三桂捋鬚笑道︰「咱們這些老弟兄自隨本王山海關入關以來,如今不是都統就是游擊了,說到底,至少有王程安這酸秀才寫的奏折的一半功勞,一份奏折到了老王手裡,當真是妙筆生花,花團錦簇啊。」

    吳三桂說的並沒有錯,將兵在外不但打仗是關鍵,這寫請功的折子也是不可或缺的,朝廷遠在千里之外,哪裡知道你的功勞能有多大,又哪裡能夠獲知敵情有多浩大,若不在請功折子裡吹噓,這功勞就打了個折扣,若是請功折子寫的好,就算沒功勞的也能分的一杯羹。

    吳三桂話鋒一轉︰「老王,這一次本王讓你寫的折子並非只是讓你為弟兄們請功,而是請罪去的,這一些你可明白?」

    吳三桂見帳下眾將一臉不解,於是侃侃道︰「說到底咱們就是滿人的狗,若是獵狗咬死一隻兔子時最多不過被獵人賞塊骨頭罷了,但是若是山中出現了一隻老虎,本王想問問看,這獵狗是不是頓頓都有骨頭吃?」

    這個道理淺顯的很,獵狗咬死一隻兔子算不得什麼,但是若是山中出現了一隻老虎,獵人要想讓獵狗去與老虎搏鬥,就必須每日給獵狗喂的飽飽的,養足了精神,充沛了體力。直到把獵狗養的猶如老虎一般強壯時,再讓獵狗上前撲食。

    只是吳三桂有一點沒有講明白,那就是當獵狗養成了老虎,並且把山中的老虎咬死之後,原先的獵狗也就成了獵人身畔的一隻老虎,一個不好。這只比老虎還要強健的獵狗就要咬斷獵人的脖子。

    吳三桂這次征緬不是來求勝,而是來求敗地,只有打了敗仗,才能讓北京城裡的滿人主子明白,如今偽明勢大,吳某兵少將稀實在無能為力,要不主子爺您親自出馬?主子爺當然不會親自出馬,不說如今的八旗早沒有了入關時橫掃千里的威風,就說朝廷上八歲的小皇帝即位。旗主大臣們拉幫結派爭權奪利都唯恐不及,哪裡會願意去管西南蠻荒之地的破事,更何況主子爺們養了你吳三桂這條老狗在雲南。當然要你為主子爺們分憂,吳三桂要地就是這個結局,既要為主子爺們分憂,擴軍要餉的理由就有了,待我平西王養出十萬精銳,天下賦稅被我平西王要了大半時老子的位置也就沒人敢動了,你們現在是老子的主子爺,說不定將來就成了老子的奴才。

    「殿下英明!」參領、游擊們恍然大悟,紛紛抱拳奉承。

    新始二年六月十八。朱駿與潯陽城外的駐紮的李定國所部合兵一處,明軍士氣大振。

    新始二年六月二十。

    潯陽城下地曠野上。四萬吳軍擺開了陣勢。左中右路各軍錯落有致。號角聲嗡嗡作響。時而有震天地鼓聲震撼人心。在他們對面。緬北明軍與緬南明軍分為左右兩路。近萬人列陣以待。

    隨著吳三桂軍中銀旗一揚。中軍地方陣裂開一道供馬通過地口子。抖摟精神地吳三桂穿著銀甲。帶著幾名親兵從裂口出打馬而出。向前疾馳了幾步。在吳軍前方不遠處勒住馬。眼眸眺向遠處地明軍反正。他右手對著身後地傳令兵揚了揚。傳令兵得令。高聲喳了一聲。隨後拍馬向明軍陣前疾奔。

    傳令兵直到緬南軍陣前才勒住馬。高吼道︰「大清國平西王吳請大明偽皇帝朱由榔陣前會話。」

    傳令兵說道大明偽皇帝時陣前地明軍不由得個個色變。只奈陣前不斬來使這一條金科玉律地使得他們拚命忍住。傳令兵趾高氣昂地說話。撥馬要走。冷不防聽見身後一聲火銃地巨大響動。坐下戰馬突然受驚。撒腿狂奔出幾十丈外。傳令兵促防不急。被驚馬甩了個老遠摔了個嘴啃泥。接著明軍陣前爆發出一陣哄笑聲。那傳令兵極為尷尬地站起身看見不遠處地座馬已疾奔去了老遠。馬臀處被火銃打地血肉模糊。只好恨恨地淬了一口。自顧罵了一句挨千刀地背後偷襲老子。他也不敢再多逗留。生怕會挨銃子。狼狽地跑了。

    身後又傳來一陣哄笑……

    對於吳三桂的陣前會話的要求明將們都顯得不屑於顧,紛紛勸朱駿不要輕易犯險,就連左路的緬北明軍得到這個消息,李定國還特地派來一名偏將過來相勸。朱駿卻是另外一個想法,經過一年來的經營,如今的明軍已把自己奉若神明一般,若是自己不敢出陣,不但會弱了明軍的氣勢,更會對明軍地思想有所動搖,所以這一趟非去不可,他也料定吳三桂雖然算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但當著如此多人的面於己不利的事恐怕是做不出來的,他遲疑了片刻之後,眼眸橫掃眾將道︰「朕授命於天,如何是吳三桂這小丑跳梁之輩所能損傷的,如今兩軍陣前,若朕不去反而會弱了我大明的威風,諸位不必再勸,沐愛卿,你去備好馬匹,選好親衛,朕倒要看看,這逆臣有何面目見朕。」

    眾將苦勸無果,只好精選了幾名驍勇的親衛,為朱駿挑好了一匹白馬,又為朱駿裡三層、外三層的甲冑,最後又在朱駿地腰上別了一把三眼短銃,這才中軍大開,放朱駿出陣。

    朱駿套著明晃晃地金甲,坐下一匹雪白駿馬帶著數十騎士飛馬而出,直到陣前五百步才頓馬而立,這個時候,吳三桂早已在遠處等待多時,令人沒想到的是,除了身後一名傳令兵之外,他並未帶任何隨從。

    晌午地陽光揮灑在朱駿的金甲上,折射出五光十色的光暈,讓朱駿顯得英姿勃發,威風凜凜。朱駿打馬向前慢走幾步,離得吳三桂近了一些,才看清這位大漢奸的真正面貌,一臉清瘦,兩頰凹陷,顎下一縷夾白的羊須,若不是因為他眼眸中所散發出不可一世的銳利,朱駿還真不相信這個並不起眼的老頭就是大名鼎鼎的吳三桂。

    「平西伯近來可好?」朱駿輕輕一笑,一副會友般的淡然神情雙手勒住馬韁問候。

    只是這問候中卻打著譏諷,平西伯是崇禎敕封吳三桂的爵位,自從投靠滿人之後,吳三桂早已成為了大名鼎鼎的平西王,朱駿之所以呼他為平西伯,不過是諷刺他接受崇禎皇帝的恩賜卻背德負義投靠滿清的事罷了。

    吳三桂並不以為意,笑道︰「有勞桂王殿下掛心,本王一切安好。」

    永歷登基之前襲的是桂王的爵位,吳三桂稱呼朱駿為桂王,自然是不承認他大明皇帝的身份了。

    朱駿移開這個話題,遠眺吳三桂身後浩浩蕩蕩的吳軍,讚道︰「平西伯練的好兵,如此雄壯之師,便是自取天下恐怕也如探囊取物一般,又為何要投靠滿清遭受天下人的唾罵呢?」

    「桂王如何能出此大逆不道之言?滿清乃天皇正朔,吳某不過是替順治先帝扶正黜邪罷了,哪裡會有竊取天下之心,倒是桂王殿下不知天下大勢,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的道理。徒自逆天改命,只會貽笑世人,留給後人談笑之資耳。吳某奉勸桂王,還是早早投靠明主,說不定能保全性命。」

    朱駿曬笑道︰「好一個天下大勢、浩浩蕩蕩,朕觀平西伯並未老眼昏花,卻不曾想竟是個不明事理之徒,滿清不過是建奴之後,僥倖竊據中原,朕早晚要興兵驅之,爾竟將這些蠻夷奉為正朔,早晚有後悔的一日。」

    吳三桂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桂王難道忘了廣東、湖南、廣西、雲南之戰嗎?是非曲直,今日正好你我對陣於此,今夜便能分曉,本王還請桂王務必小心腳下,莫要逃竄時拌了腳。」

    這一下是吳三桂諷刺永歷曾經被清軍追擊,晃晃如喪家之犬一般先後逃竄於廣東、湖南、廣西、雲南等地的醜事,朱駿雖與從前的永歷沒什麼干係,也不覺得有些臉紅,畢竟別人不知道他和從前永歷的區別,自然是將這事算到他的頭上,終究還是他的涵養功夫比不得老奸巨猾的吳三桂,他只好道︰「話不投機,只能戰場上見分曉了,既是如此,你與朕各回本陣,驅兵鏖戰。」

    說完,朱駿不理會吳三桂,撥轉馬頭,帶著隨從向本陣飛馳而去。

    吳三桂卻頓立著馬望著朱駿矯健的身影,眼眸中不禁透出一股疑惑,此人便是那如惶惶難逃的永歷?似與從前的永歷大不一樣了。瞧這涵養與膽魄實在是差之千里!吳三桂想及此,不由得心生警惕,他原本並沒有把永歷放在眼裡,但是此刻,他才隱隱感覺到,此人並不比李定國要差,早晚有一天,此人都將是自己一個強悍的對手。

    「此戰到底是該勝,還是該敗呢?」吳三桂喃喃念了一句,按照他原先的安排,這一仗是非敗不可的,只有這樣,才能渲染南明的強大,也就能夠堂而皇之的向朝廷擴軍要餉,但是此刻,他卻拿不定主意,隱隱感覺到此戰若不將朱由榔斬草除根,早晚有一天要面對這個強大的敵人。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12
第一百零二章︰鏖戰

    毒辣的日光下,對陣的兩軍開始慢慢擺出了攻勢。

    在緬南明軍的陣前,敢死營指揮使王秋騎著快馬在陣前來回奔跑,口中吼道︰「弟兄們,吳三桂狗賊深受崇禎先帝之恩,委他予山海關總兵之職、封爵平西伯,竟不成想這狗賊不思圖報,竟引清兵入關,禍亂漢人,如今中原的百姓顛沛流離,被滿人圈地佔地,江南更是十室九空,滿目蒼痍。天下一萬萬同胞被屠戮者十之**,多少人的父母兄弟被清狗和吳賊屠戮殘害?多少人的兄弟姐妹被吳賊獻於建奴供其凌辱?時至今日,吳賊就在爾等眼前………」

    王秋頓馬抽刀,高吼道︰「某與吳賊不共戴天,誰敢與我同往手刃此賊?」

    「HO陣前的士兵紛紛抽刀,竭斯底裡的大吼回應︰「吾等願往,願與將軍共除國賊!」

    王秋狂笑︰「好!今日眾兄弟同生共死,此戰若敗,敢死營絕不可有苟活之人」!

    「殺!」憋足了勁的士卒們大吼。

    這時,吳軍一支馬隊從側翼包抄而來,這是吳軍的通用戰術,先用鐵騎將對方的陣腳打亂,緊接著步卒一擁而上。這種戰法雖然簡單,卻最是實用,吳三桂能有今天,也多虧了這數千鐵騎。

    噠噠噠……數千騎兵從陣中奔出之後開始加快馬速,手中的砍刀在陽光下閃閃生輝,猶如旋風一般迅速的向明軍陣前疾奔而來。

    「速將神勇營的長矛手與神機營排開陣勢,騎兵的突擊能力極強,眾將務必小心在意,莫讓敵人有機可趁。」朱駿一連下了幾道軍令,對付騎兵他的把握不大,但是利用長矛與火槍、鋼弩排開陣勢來抵擋應該有一定效果。

    「傳令召回敢死營指揮使王秋,不可讓他帶著敢死營莽撞行事,讓他和敢死營都先憋住這口氣,待回再將他們放出去。緬北軍那邊如何,他們可否抵擋的住騎兵?」

    「皇上,吳三桂騎兵不過三千人,主要突破的是我方的陣地,衝擊緬北軍的騎兵不過五百,應該問題不大。」從前方回來報告敵情地千戶答道。

    「這就好。告訴沐劍銘指揮使。此戰能否得勝。朕就全倚仗神機營了。還有張有德地傷可好了些?若是傷勢太重就讓他將神勇營交由指揮使同知來指揮。先安心養傷。」

    「是。末將這就去傳令。」

    「列陣!」沐劍銘手中高舉著指揮用地小旗大吼。

    三百名銃手為第一列。三百名弩手為第二列。接著是五百名持著長矛地神勇營士兵。最後壓陣地是殺氣騰騰地王秋與敢死營士兵。其餘地士兵都是短兵。只在兩側呼應。

    前方疾馳而來地騎兵逐漸拉開了間距。猶如一隻巨大地猛獸。以極快地速度做著最後地衝刺。戰刃在陽光地照耀下反射出耀眼地寒芒。

    「弩手射擊!」沐劍銘眼珠一動不動地望著奔馳而來地洪流。目測好射擊距離之後高聲大吼。

    嗤嗤………整齊劃一地機括聲響起,三百支弩箭脫弩而出,筆直的向著遠處奔近的騎士散射。立即有數十衝在最前地騎士轟然倒地,灰塵揚起的土地上,響起了慘叫和馬嘶聲。

    「所有弩手聽本使號令,自由散射!」沐劍銘大吼。

    嗤嗤……

    幾輪弩射之後,騎兵的損失慘重,已有近三百名騎兵栽倒馬下。被而後越過來的騎士踩成了肉泥。

    當先的騎兵已經越過了四十丈的距離,沐劍銘的令旗一揮,又是一聲高吼︰「銃隊射擊。」

    「砰砰砰……」三百門最新式的連發鳥銃一齊發作,戰場上硝煙陣陣,隨後竟有上百名衝刺而來的騎兵從馬上栽倒下來,緊接著又是一輪弓弩射來,猶如連綿不絕一般,將這四十丈遠地距離封死。

    從後趕來的騎士見識到了連發火銃的厲害,之聽的有人呼哨一聲。所有的騎兵散的更開,繼續向前衝刺。

    火銃伴著鋼弩的威力開始下降了一些,但是對騎兵們的傷害仍然不小,在這百丈距離內到處都是倒下的騎士和無主亂奔地戰馬,為了突破這個遠程火器的封鎖,騎兵們付出了近半的傷亡代價。

    終於,後來居上的騎兵越來越近,離明軍方陣只有十來丈的距離。沐劍銘大喊︰「變陣!」

    接著火銃手與鋼弩手迅速的後撤,後列的長矛兵接替了他們的位置。

    「舉矛!」神勇營指揮使同知的聲音迴盪在硝煙未盡地戰場上。

    四百支鋒利地矛頭平舉而出。而後整齊劃一的微微向上一揚。矛手們凜然無懼地盯著前方,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弟兄們。皇上就在我們的身後,用我們的血肉之軀來報效皇恩的時候到了。」指揮使同知站在士兵的隊列中,挺著長矛高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無數個聲音在回應他的話,有排在最前的長矛兵,也有身後的銃手、弩手,還有早已整裝待發的敢死營士兵、兩側的山地營戰士。

    神勇營指揮使同知咬緊牙根,微微的挺矛向前走了一步,豪氣萬千的喊︰「老子名叫鄧大興,今日老子在最前迎戰,要死也是老子第一個死,屆時待老子入英烈祠時諸位兄弟別忘了每年此時來給老子敬上一杯酒。」長矛手們受到感染,紛紛不動聲色的向前躍了一步,仍然與鄧大興保持同一條線上,一起大喝道︰「吾等願與同知大人共生死!」

    一股煙塵飛快靠近,接著在一滯之後轟的與長矛手相撞,混淆在一起。

    衝在最前面的騎兵還沒有來得及做出掩護身體的動作,已經被對面直貫而來的長矛刺穿了身體。巨大的衝力把人體直接貫下奔跑的戰馬撞在後面的戰馬頭上。人立而起的戰馬立刻掀翻了背上的主人。

    鋒利地長矛在一聲聲大喝聲中刺向對方,幾乎沒有人能躲避開迎面而來的利刃。當看到可怕矛尖充斥眼前的時候,無數聲絕望的喊叫在瞬間響起。利刃刺穿身體的恐怖噗呲聲此起彼伏,甚至好幾個騎士在被一支甚至數支長矛迎面挑起貫向後面的身體,又立刻被從後面衝上來地長矛支住。殘破的軀體貫穿在相互頂撞撕扯的矛竿間抽搐抖動著,鮮紅的血漿如瀑布般噴向四周。

    「啊!」一聲吶喊從一名騎士嘴裡發出,不過這也是他這一生中最後發出的聲音,在他手中的砍刀把一個敵人削死的同時,一把鋒利的長矛已經從後面穿刺而過貫穿到他的前胸。隨著刺耳地金屬刺透肋骨的可怕聲音,阿卜杜爾失去支撐的上半身噴灑著紅彤彤地血漿耷拉下去。他的身體在稍微一晃之後就被甩下了馬背。然後就立刻消失在無數從後面衝上來踐踏而過的馬蹄和蒸騰的煙塵之中。

    整個騎兵隊伍這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下懸月陣形。在中間部分直接和明軍長矛隊伍迎面撞擊在一起被阻懈住的時候,兩邊的騎兵立刻如彎起的月鉤般向長矛隊的兩翼衝擊過去。很快,便被無數拿著短兵地神勇營與山地營戰士用身體無畏的擋住,無數聲慘叫聲自戰士們的喉管中傳來,在騎兵的強力衝力面前,沒有長矛的短兵戰士猶如脫線的風箏一般被撞飛到幾米開外,接著被無情的馬蹄踩踏成肉泥。

    「殺!」更多的短兵戰士蜂擁的踏過同伴地身體向前抵擋,在血肉築起的城牆面前,衝擊兩翼的騎兵終於失去了繼續衝擊的能力。他們只能如步兵一般被人圍在四周揮刀亂砍。

    這個時候,後隊的王秋剝下身上衣甲,露出古銅色隆起的肌肉。高高揚起了長刀大吼︰「弟兄們,殺吳賊!」

    「殺!」敢死營士兵大聲回應,他們是明軍反擊騎兵的最後一股力量,在王秋的帶領下,如疾風一般衝向失去了衝擊力的騎兵。

    打著赤膊地王秋已完全進入了瘋癲狀態,他當先跳起抱住一名騎兵滾下馬背,接著長刀自右手在那騎兵地頭顱上劃了個半弧,隨著一腔熱血自騎兵的頸脖處飆出,漸地王秋滿身一片血紅。王秋紅著眼起身,高握著染血的長刀繼續大吼︰「殺吳賊!」

    「殺吳賊!」無數個聲音在回應,所有人的身上都沾滿了鮮血,還有他們的刀刃、槍尖、長矛後的紅纓更加鮮紅,就連空氣,似乎也瀰漫著一層薄薄的血霧。吳軍殘留的騎兵開始漸漸的退去,凌亂的馬蹄聲的身後,是無數聲嗷嗷吼叫的士兵在盡情的狂呼。這是大明建國以來第一次以步兵對陣騎兵而完勝的戰例,兩千關寧騎兵幾乎完全覆沒,而明軍則損失了七百餘名勇敢的戰士。

    「弟兄們!」王秋嘶啞的嗓音蓋過了歡呼的聲浪,他血肉模糊的揚著戰刀,渾身都是被割裂而血肉翻飛的口子,他大聲吼道︰「願與王某手刃國賊者跟我來,殺!」

    王秋衝鋒在前,竟向著清軍陣前衝去,很快,第二個、第三個、第十個、第一百個。最後所有的明軍全部脫離了陣線。匯聚成一條劍鋒,隨著劍尖的王秋發起了近似瘋狂的衝刺。

    後軍的朱駿傻了眼。望著前方的士兵突然向著發起了衝鋒,不由得背脊發涼,這些人抵擋了兩千鐵騎不錯,但是吳軍陣前還有近四萬的生力軍,這一點人衝上去豈不是送死嗎?他連忙喚過一名千戶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何將士們不聽號令?沐劍銘指揮使在哪裡,快叫他來見朕。」

    「皇上,沐指揮使似乎也跟著去衝擊吳軍方陣了。」千戶答。

    「李霄呢?李霄在哪裡?」朱駿氣的臉色發白。

    「李霄指揮使也跟著去了。」

    「王秋呢?他總不會去吧。」朱駿的手在顫抖。

    「皇上。」千戶的苦著臉道︰「王秋指揮使是衝在最前的一個。」

    「我靠!」朱駿忍不住罵出了前世的一句國罵。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12
第一百零三章︰不勝而勝

    吳三桂頓馬在一座小丘上,正深望著遠處的戰局出神,眼看著只有五百騎兵凌亂的逃回本陣,眼眸中不由得露出一絲痛惜,馬下是王三桂的筆帖把式王程安,他見吳三桂臉色不好看,安慰道︰「勝敗乃兵家常事,王爺不必感懷。」

    這兩千餘名騎兵是吳三桂的精銳,此時幾乎全軍覆沒,若說吳三桂不心疼是假的。

    吳三桂木著臉道︰「來日再選良馬,再多擇能征慣戰之士日夜操練,早晚又能練出一隊強兵出來。本王擔心的倒是這永歷小兒。」

    王程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想當年永歷倉惶入緬之時兵寡將少,如今卻練出了如此雄兵,須臾之間便將兩千曾經肆虐天下的騎兵打的全軍覆沒,如此扭轉乾坤的能力,早晚都是平西王的大敵,王程安道︰「王爺,此時我軍主力仍在,不若趁今日將永歷小兒斬草除根如何?屆時王爺也少了一個心腹大患。」

    吳三桂的安排原本是詐敗於明軍之手,而後回到雲貴伸手向滿人要餉擴軍,不曾想明軍竟如此神勇,使得吳三桂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對手起來。

    這時,遠處響來震天的喊殺聲,吳三桂向前眺望,只看到一股人流向吳軍本陣撲殺而來,吳三桂先是眉頭一怵,接而露出笑容道︰「永歷小兒只知練兵卻不知如何用兵,看來也不過如此,就這些兵丁防守還略顯不足,竟敢來衝擊本王軍陣,哈哈,本王太過高看他了。」

    「來啊,傳本王命令,後隊改為前隊,向雲南進發,讓游擊將軍張進率領本部人馬阻截明寇,掩護大軍退走。」吳三桂撥轉馬頭。揚著馬鞭道︰「撤退!」

    傳令兵喳了一聲,騎著快馬傳令去了。

    王程安道︰「王爺,能練出如此精兵出來,永歷小兒遲早也是王爺心腹大患啊,若此時不將他一舉殲滅,將來定然貽害無窮。請王爺三思。」

    吳三桂側過身,笑道︰「永歷此人確實令人難以捉摸,只是本王若是全殲明軍就永遠是北京城的走狗鷹犬了,若要翻身,就必須讓永歷好好的活下去,永歷在南洋越是勢大,本王所要的餉銀擴充的兵馬就越多,待本王有了精兵十萬,糧餉滿倉時。再與他會獵於緬北也不遲。」吳三桂說完,勒緊馬韁,向著北上疾馳而去。身後的親兵衛隊連忙擁馬緊隨。走,緬南明軍緊追不捨,只奈吳軍似乎早有防備,一隊騎兵從側面殺出,不斷襲擾,在他們的掩護之下,吳軍本部人馬安然撤退。

    「退走了?」朱駿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雖然吳三桂的鐵騎損失慘重。但是仍有相當可觀的精鍵步卒,更何況明軍魯莽地發起了攻擊,採取守勢的吳軍勝率頗大,為什麼要敗走?

    「請皇上恕罪。末將等尾餃而追。只奈對方似乎早有準備。派出了一隊精騎騷擾。使得吳軍安然而返。」王秋全身都是傷口。渾身都是乾涸地血跡。他地嗓子十分嘶啞。

    朱駿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此事另有蹊蹺。恐怕並非我們想像地這樣簡單。你們幾個不聽朕地號令。擅自發起攻勢。你們自己閉門思過去吧。過幾日寫一份萬字地請罪折子上來。不許讓人代筆。」

    朱駿一邊說。眼眸嚴厲地掃過王秋、沐劍銘、李霄三人。三人頓時連忙低頭不敢與朱駿地目光接觸。對於這三個大老粗來說。寫萬字地請罪折子絕對是非常痛苦地折磨。

    「皇上。」周慕白站出來道︰「吳三桂此人果然是高深莫測。微臣歎服之至啊。」

    朱駿道︰「周愛卿是否已猜出吳三桂退兵地原因了?」

    「正是。」周慕白點頭。繼續道︰「似吳三桂這種反覆無常之人。他既不會忠於大明。自然也不會甘願臣服於滿人。他所效忠地只不過是他自己罷了。皇上不妨想一想。若是陛下在緬甸崛起。滿人和吳三桂兩方誰能得到好處?」

    朱駿遲疑道︰「滿人自然是得不到好處的,吳三桂似乎也會側轉難眠吧,西南一地原本只有吳軍最強,朕崛起於緬國,豈不是如猛虎一般酣睡於吳三桂地枕畔?」朱駿說到這裡,突然眼楮一亮,道︰「不對,若是朕崛起於南洋,滿人定會矯詔讓吳三桂入緬作戰,而吳三桂只轄制雲貴之地,兵馬不過五萬人,自然會以各種理由向滿人要餉擴軍。如今他以位高人臣,若他現今將朕剿滅,最多不過得到滿人的一紙褒獎而已。但是若留著朕在緬國,他至少能夠控制南方長江以南的賦稅,更可以借此機會大肆擴軍,真正得益者該是他才是。」

    周慕白含笑道︰「吾皇聖明,所以微臣說此人高深莫測,智謀深遠,他所圖地並非是陛下,而是整個天下。」

    朱駿只覺得背脊發涼,一向以來都是他在緬甸興風作浪,權謀智計肆意玩轉,想不到比之吳三桂起來似乎還差了一截,更別說北京城裡那個正在長大成人的康熙了,天下梟雄,果然是不可小視的。

    第二日,朱駿乘著白馬進緬北軍營宣慰,李定國率本部將領在轅門跪迎,朱駿含笑下馬,將李定國扶起,又對著腳下黑壓壓的緬北將領道︰「諸位將軍都平身吧。」

    將領們悉悉索索的起身,紛紛道︰「謝皇上。」

    朱駿自上次與緬北軍會師時就強記下了緬北軍眾將的事跡和姓名,走入將軍叢中拍住一名老將寬厚的肩膀道︰「王將軍,別來無恙,朕聽說你平生自比老將廉頗,朕今日看你似乎還年輕的很嘛。」

    老將受寵若驚,想不到皇上竟能記下他的姓名,連忙道︰「這是末將在士卒面前吹牛地話,末將如何能夠和廉頗相比,末將老了,只希望能再為皇上拼上這百來斤老骨頭,馬革裹屍,就算死在疆場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朱駿哈哈大笑,道︰「朕看王老將軍當得廉頗,朕還望你將來能夠頤養天年呢,不要說這樣的喪氣話。」

    朱駿又走到另一名中年將軍身前,打量了會他道︰「趙將軍,你是緬北軍的先鋒,此次與吳賊交鋒,斬殺了多少敵首?」

    姓趙的將軍既是激動又是興奮,大咧咧的道︰「皇上,末將在初六那場會戰中砍下了六個滿奴的腦袋,只可惜皇上親征,後面的功勞全給緬南軍的弟兄們搶去了。」

    眾人又是哄笑,站在朱駿身後的沐劍銘對那趙將軍做鬼臉道︰「這能怪地了誰,若是趙將軍不服,大可到我們南軍這裡來便是,我可以保你做個千戶。」

    眾人又是哄堂大笑。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13
第一百零四章︰五國來朝

    在轅門說了片刻的話,朱駿在眾將的擁簇下進入緬北軍中軍大營,緬南、緬北軍將領分列兩旁,朱駿坐在帥坐之上頒布了賞賜,接著又仔細詢問聆聽了緬北軍的軍務,直到傍晚才騎馬回營。

    新始年七月一日,緬南軍拔營而回,一路上朱駿命人高奏凱歌,多樹旗幟,許多沿路城鎮、錯落的緬人聽聞明軍又是大勝,竟是憑空生出了不少自豪感,緬人一向偏居一隅,大規模的戰爭並不多見,就算偶爾與鄰國開戰,也是勝少敗多,今日見得這支常勝軍經過此地,更是覺得歡欣鼓舞,沿路贈送禮物,犒勞軍士的土司官員極多。

    就這樣走走停停,直到半個月後才回到海都,此時海都的北城城門剛剛落成,完全是條石結構,外面用一層水泥塗抹,之後又上了紅彤彤的染料,倒有了一派皇城的氣象。這個時候北城城門早已張燈結綵,為了迎接凱旋而歸的戰士,大明內閣特地發動勞工將北城城門裝飾一新,兩座威風凜凜的大石獅各放置在城門兩旁,張燈結綵,甚是喜慶。

    此次朱駿共繳獲了戰馬一千餘匹,是以當先到達城門的是穿著金鎧的朱駿騎著白馬,身後是千名騎著戰馬的戰士,朱駿策馬越過城門,過了門洞,只看到筆直的街道兩側早已聚攏了人,見到朱駿的人影驟然出現,呼啦啦的跪倒,山呼萬歲聲連綿不絕,大道的正中是沐天波與楊嗣德、阿倫為首的一干漢緬官員跪成了一片,朱駿放慢馬速,威風凜凜的高喝道︰「眾卿平身。」

    官員百姓嘩啦啦的又站起身,推搡著將眼楮投在這名戰無不勝的年輕天子身上,沐天波率著百官上前恭賀道︰「吾皇神武,乾坤獨斷,須臾之間便使暹羅、吳逆灰飛煙滅,吾等軍民上下盡皆歎服。」

    朱駿頓馬揚鞭道︰「此並非朕一人的功勞,都是將士用命的結果。」朱駿說到這裡。不由得心念一動,側頭回望身後的北門城樓,揮鞭指道︰「從此以後此門改為凱旋門,以此來紀念陣亡和凱旋而歸的戰士。」

    朱駿效仿拿破侖地方法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不斷提升士兵們的榮譽感,餉銀是不能讓士兵們用命的。誰也不會傻到為了幾兩銀子去拿命去換,餉銀只能保證士兵不嘩變而已。但是真正能夠驅使士兵拚命的,只有賞罰分明和不斷的在士兵中間建立榮譽感才能使得他們奮不顧身。

    暹羅國地戰報也同時傳來,水師指揮使劉二率三千陸戰隊在暹羅南部海域登錄,雷霆萬鈞的攻佔了內陸百里的暹羅王都曼谷,並且鎖拿了暹羅王公四百餘口押往海都而來,而緬國五萬郡兵也紛紛湧入暹羅國境,攻城奪地,已佔領了暹羅大部領土。只是一個消息卻出乎了朱駿的意料之外。瀾滄國(今老撾)與柬埔寨王哲塔三世各種邊境發兵進入暹羅國境,佔領了暹羅好幾座臨靠他們邊境的郡縣,他們所打著的旗號是暹羅王不尊天朝。詆毀大明天朝皇帝陛下,瀾滄國與柬埔寨國世代為大明藩國,君憂臣辱,是以發兵為明軍助戰。

    這是打劫,赤果果的打著大明皇帝的旗號侵吞領土。朱駿一眼就看穿了這兩個附屬國的意圖,明軍一路凱歌半年之內連續侵佔緬甸、暹羅兩大南洋強國之後,南洋原本想攀附滿清地小國所受的震動很大,再也沒有了脫離大明藩國地位的心思,這時他們見明軍長驅直入暹羅境內。正是大佔便宜地好時候,連忙調兵從戰,一來可以結好大明,向大明保證自己的忠誠,二來也可以趁機佔據暹羅國臨近的郡縣,想來大明皇帝也不會拉下面子索取回去。

    朱駿翻開南洋地圖,看到瀾滄國與柬埔寨國所佔的領土並不算多,對於暹羅來說只不過冰山一角罷了,這才放下心。如今朱駿的實際佔據的領土面積已有近百萬平方公里,人丁三百萬,在南洋地圖上拇指大的郡縣對於他並算不得什麼,近來所吞併的領土實在太多,現如今該以收服人心和建設為主,瀾滄國與柬埔寨表面上仍舊稱臣大明的態度於他有利。

    新始二年七月初十,南洋各國使臣紛紛來到海都,被安置在禮部梳理地順化館裡,而朱駿也是心情大好。在正殿聽取幾位內閣大臣所傳來的折章。

    「皇上。已有五國使臣到達海都。分別為瀾滄國、柬埔寨國、安南國、尼泊爾國、蘇門答臘國。此外。西班牙所屬呂宋也派來了特使。希望能夠面見吾皇。獻上貢品恭祝吾皇聖安。」沐天波難得露出笑臉。雖然大明沒有復國。但是如今依舊回復了當年天朝上國地聲勢讓他興奮不已。

    朱駿坐在御案上鋪開南洋地圖。不斷地找尋著各國地位置。這五國基本上都與緬甸和暹羅地領土接壤。除了滿刺加王國(今馬來西亞。領土北與泰國接壤。南方一直延伸到馬六甲海峽。曾是馬六甲地統治者。)之外。該來地都已經來了。於是道︰「滿刺加國為何不遣使臣前來?」

    楊嗣德捋鬚道︰「滿刺加國三十年前便拋棄了我大明屬國地身份。據臣所知。他們地國土南端便是水師曾襲擊過地馬六甲海港。自被佛朗機人佔據之後。滿刺加攝於佛朗機人地威勢。便不再派使臣納貢了。」

    朱駿對滿刺加非常感興趣。佯怒道︰「該國不守臣道。朕早晚要興兵伐之。」雖說如此。但這也是以後地事。如今朱駿所要考慮地是如何消化暹羅地問題。因此便偏開這個話題道︰「暹羅國地戶冊和國庫地賬簿還未送來了嗎?若是送到了要戶部立即登記造冊。送到朕這裡來御覽。」

    「已送到了戶部。戶部地錢糧主事正在造冊。明日便可送達宮中。」沐天波兼管這戶部。是以錢糧之事一向由他來回答。他踟躕了片刻道︰「皇上。暹羅國派駐官員之事應當提早。否則任由那些緬兵肆意妄為。遲早要鬧出什麼亂子。微臣以為。暹羅雖是蠻夷之地。但嚮往王化地鄉紳勳貴諸多。吏部該擇選德才兼備地官員迅速上任。以示安撫。」

    朱駿沉眉道︰「這也是一個法子。暹羅國讀書人也是不少。所學地也是我大明地儒家聖典。當讓一些大儒去收撫人心。朕還聽說暹羅國禮佛之人眾多。更有佛國之稱。這也是好事。自古儒家與佛家都是我大明國地立國之本。朕也該作出一些禮佛地樣子出來。讓暹羅百姓們看看。朕和他們都是自己人。也都是佛祖坐下地弟子。這一切都由禮部去安排。」

    儒家與佛教向來都是統治者的法寶,儒家可以吸引上層讀書人的依附,而佛教可教導下層的人民忍受上層的統治,對於朱駿來說,這兩樣都是極有用處的寶貝。

    「傳朕旨意,皇宮外的廣場上,可在忠烈祠的對面建立孔廟,一定要建的雄闊一些,定要讓英烈而死的戰士與孔聖人香火不斷。」

    「皇上。」楊嗣德皺了皺眉,道︰「孔聖人乃是至聖先師,將孔廟建在忠烈祠一旁,與死難的將士一同供奉似有不妥吧?英烈雖然為國捐軀,但與至聖先師相比實在太過渺小,螢火之光豈能與日月爭輝,還請皇上三思。」

    朱駿知道這些書獃子爭起這種事來是不要命的,楊嗣德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也只好作出讓步道︰「將士們熱血捐軀,也不能虧待了他們,但孔聖人乃是至聖先師,孔廟設在英烈祠的對面似乎真有些不妥,不若這樣,朕詔令工部將孔廟的規模建的更大一些,也算是朕對聖人的神往之意。」

    楊嗣德還想再說,朱駿卻移開了話題道︰「佛塔也是要建的,朕還打算在城外選一風水寶地建立一座佛塔,屆時請尼泊爾、暹羅、緬甸等尊佛的和尚信徒做一場法事,保佑我大明萬事昌榮,不知卿等意下如何?」

    「臣附議!」三位內閣大臣對佛塔之事倒並沒有什麼意見。

    朱駿呵呵一笑︰「五日之後正是十五的好日子,朕要在這座殿裡召見各國使臣,並且羅列暹羅王罪狀,將他斬於英烈祠外,一來祭祀死難的將士,二來可威懾各國。好了,朕有些乏了,你們退下吧。」「臣等告退。」三個內閣大學士識趣的告辭而出。

    朱駿仍然興致勃勃的望著御案上的南洋地圖,暹羅與緬甸的地名實在古怪的很,朱駿怎麼也記不清楚,因此,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更好郡縣的想法,他時而點了點地圖的位置,又時而靠在鑾椅上閉門沉思,不知不覺中,竟沉睡了過去。

    「皇上,皇上……」也不知過了多久,朱駿聽到耳畔有一聲溫柔的女聲在呼喚他,他吃力的睜開眼眸,卻看到御案一旁亭亭玉立的侍立著一名宮裝少女,足有十七、八歲的大小,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丹鉛其面、點染曲眉、丰神冶麗,她見朱駿抬眸看著她,似乎有些驚慌失措,忙低著頭不再叫喚。

    朱駿這幾日操勞的有些過度,又剛剛從睡夢中醒來,頭腦不甚清醒,於是問道︰「你是誰?為何在這宮裡?」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13
第一百零五章︰女主閃亮登場

    「皇上。」少女的聲音甚是輕柔,她垂著紅彤彤的臉扭捏道行了個福禮道︰「奴婢是新進宮的秀女,內閣大人們親自為皇上選定的,他們說宮中沒有女眷甚是不便,於是便讓奴婢和一些姐妹進宮來伺候皇上。」

    朱駿楞了楞神,當時確實有大臣提出要選秀女進宮,只是朱駿不願去耽誤許多女孩子的青春,更何況宮裡頭還有太監,也就拒絕了,這一年來他為了保命,幾乎不近任何女性,每日不是軍事便是國政,如今大明的江山總算穩固了一些,滿清的威脅也漸漸的降低了不少,這時突然鬆弛下精神,乍一見美女在畔,也不由得神清氣爽。

    「你叫什麼名字?家中可有父母嗎?他們怎會捨得將你送來宮裡?」朱駿問她,轉念一想,自己所提的問題倒像是個查戶口的城管,不由得撲哧一笑。

    少女不知朱駿笑什麼,聽到朱駿問她的身世,不由得眼眶中升騰起淡淡水霧,聲音哽咽道︰「奴婢叫姓瞿單名一個慈字,家父是前內閣大學士瞿式耜,家父死在桂林,翰林院侍讀趙知禮大人是家父好友,便收容奴婢為義女,隨皇上入了緬甸,奴婢聽說皇上要選秀,便告之義父願入宮伺候皇上,義父雖有不忍,但見奴婢態度堅決,便允了。」

    「瞿式耜?你是瞿式耜的女兒?」朱駿豁然站起,腦子清明了一些,瞿式耜這人他是知道的,永歷剛即位時便任他為內閣大學士。

    當時清軍攻佔廣州,進逼桂林,永歷帝嚇得驚慌失措,又要逃奔四川投靠李定國所部,瞿式耜堅決反對,但是永歷態度堅決,瞿式耜只好請求留守桂林。當時桂林總督張同敞,從靈川回桂林。聽說城裡人已走空,只有瞿式耜沒走。同敞平時十分敬重瞿式耜,知道他的為人,意識到他已抱定殉國的決心,立即泅水過江,趕到留守衙門。見式耜說︰「形勢這麼危急,你怎麼辦?」式耜說,「我是留守,有責任守好這地方,城存與,城亡與亡。今天,為國家而死,死得光明磊落。你不是留守,為什麼不走?」同敞聽了。突然嚴肅起來,說︰「要死,就一起死。老師,你難道不允許我和你一起殉難嗎?」張同敞就在旁邊椅子上。坐下來,和式耜一起飲酒,談笑自若。東方漸漸發白,清兵衝進衙門,要捆綁他們。式耜說︰「我們不怕死,坐等一夜了,用不著捆綁。」和同敞昂首闊步走出衙門。

    攻陷桂林的是清定南王孔有德,原大明登州守將。他一心想收降式耜瞿式耜。這次聽到式耜被俘,很高興,看到瞿式耜進來便和顏悅色的勸降,反覆引譬,都被式耜嚴詞拒絕。孔不認識張同敞,要他跪。張同敞不脆,反而揭孔的老底,破口大罵。孔惱羞成怒,打同敞耳光;手下的衛士。有的撳同敞頸椎骨,要他低頭;有的用刀背敲同敞膝骨,要他下跪。臂骨被打折,一隻眼楮被打瞎……。式耜看到這種暴行,遏制不住心頭憤怒,挺身遮住同敞大聲說「廣西總督張同敞是國家大臣,他和我一樣抱定為國犧牲地決心,要死,我們一起死。不得無禮!」孔有德知道一時無法勸說。命令把兩人囚禁在風洞山臨時監獄裡。

    入獄後他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卻念念不忘國家的抗清大業。他偷偷托人寫了一封密信給李定國。告訴他清兵在桂林的虛實情況,要他迅速襲擊桂林。恐怕因自己囚禁而李定國所顧慮,又叮囑說︰「事關中興大計,不要考慮我個人得失。」這封信被巡邏兵搜獲,獻給孔有德,孔知道無法改變他報國的決心了。

    在一個上午,幾個清兵,到囚室來要他們出去。瞿式耜看到這情況,心裡明白,面不改色,寫下一首絕命詩,從容走出獄門。遇到張同敞,同敞說︰「今天出去,其痛快!死得好!」

    (這裡的廢話比較多,只是希望大家能夠記住這兩個人。)

    朱駿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少女就是瞿式耜地女兒,朱駿一把搶上前去握住瞿慈的手,又問了一遍︰「你當真是瞿學士的女兒?」

    瞿慈更是扭捏。徒勞地想要抽回被朱駿捏地生痛地玉手。低聲道︰「是。」

    朱駿這才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一些。瞿式耜與李定國、沐天波三人可謂是永歷帝地三大台柱。雖然早已以身殉國。朱駿對這樣地忠烈之士卻甚至感佩。他鬆開握緊瞿慈地手。正容道︰「你是忠烈之後。如何能夠進宮來做這種下賤地事?」

    瞿慈小心翼翼地抬眸望了朱駿一眼。又迅疾地垂頭攏了攏鬢前散發地髮絲細語道︰「皇上。家父殉國前曾安囑過奴婢。說奴婢雖是女兒身。心中也要存著君臣之道。奴婢無以為報。只能在宮中伺候皇上。也算是遂了家父地心願。」

    朱駿也不勉強她。道︰「既然你願意留在宮裡頭也成。只是一些粗活就不必做了。朕乏悶便給聊聊天解悶吧。」

    瞿慈見朱駿和顏悅色。並沒有擺出皇帝地架子。也漸漸地減去了拘泥。只是兩頰仍然紅彤彤地。垂著頭不斷地用指甲刮著掌心。低聲道︰「奴婢謝過皇上。」

    朱駿大大咧咧地坐在鑾椅上。道︰「你也不用站著。找個位置坐下。更不要自稱奴婢。瞿學士朕是素來仰慕地。」

    瞿慈道︰「小女子不敢君前失儀,在這鑾殿之上是不敢坐的。」

    朱駿知道這個時代地女性就是這樣,講究的是三從四德,更何況在君王面前,強求他坐下反而會使她不安,想要安慰她,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言辭,只好故作輕鬆的道︰「瞿慈,你在宮中可待的慣嗎?不若朕找個人伺候你,朕整日忙於國事,實在不能照料你。」

    瞿慈聽朱駿直呼她的姓名,所說的話卻帶著關切之意,倒不似君臣,彷彿二人有什麼特殊的關係似的。瞿慈小臉窘迫地望著腳尖,纖手不斷的摩擦著衣擺,忍不住吃吃的笑了笑道︰「小女子不敢勞煩皇上關心,皇上該已國事為重,江山社……」瞿慈不經意的抬頭瞥了朱駿一眼,見朱駿也是望向她,二人的眼光交錯,瞿慈帶有些驚恐的錯開眼眸,聲音也嘎然而止。

    朱駿被少女的扭捏也弄得有些尷尬,他乾咳一聲,手指輕輕的敲打著御案,訕訕道︰「朕指揮千軍衝突敵陣時尚不畏懼,今日與你彼此交談時倒是覺得甚是拘泥。」

    瞿慈眼楮一亮,道︰「皇上可否給小女子講一講戰場的事?」

    朱駿難得有這個空閒,便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瞿慈安靜地立在一旁傾聽,時而隨著戰事的慘烈而緊 秀眉,時而展顏輕笑………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13
第一百零六章︰孤家寡人

    內閣值事房裡,三位閒暇下來的大學士臉上都帶著一股笑意低聲說笑,自從上一次爭國本時周慕白出了鬼主意讓皇上躲過一劫之後,沐天波與楊嗣德沒少給這個牆頭草翻白眼,但是今日,三人似乎又重歸於好,言語間竟是親密至極。

    沐天波端起桌上的茶杯掀開蓋子吹著茶沫道︰「周大人此計甚妙,咱們把官宦人家德淑兼備的女兒送入宮廷,皇上每日與她們耳鬢廝磨,早晚會看上幾個中意的,到時不必咱們上書爭執,這中宮、側妃的名分也就有了。」

    楊嗣德也覺得此計大妙,誰都知道皇上不納中宮原本就是有些逆反心理,如今將這些後宮的後備人選充入宮中,皇上總不成是個柳下惠吧?說不定過不了幾日就要臨幸了某個秀女呢,屆時別說中宮,連太子都有了。楊嗣德想及此,不由得拍案稱讚︰「周大人,我和沐大人原來還錯怪了你,只以為你是奸猾媚上之徒,想不到楊大人胸中早已有了定計,今日楊某歎服之至。」

    周慕白可不是傻子,他討好了皇帝堵住了爭國本大臣的悠悠之口,卻知道那些大臣們早晚會醒悟過來找自己算帳,屆時他就成為了所有的大臣心目中的佞臣,士人口中的亂臣賊子,百姓會戳著他的脊樑罵他生兒子沒屁眼。因此,這中宮和太子的事還得他來補救,這才在前線寫了密信送回海都,讓沐天波等人擇選秀女進宮,不過這次選秀與大明歷朝以來的不大一樣,她們儘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而且務求品貌端莊,因此,一趟選秀下來竟只有四五個人選,內閣的算盤是把這些小姐每日伺候在朱駿身畔,不怕朱駿不熱血上湧,只要臨幸了哪個就敕她為皇妃,若是有人生了皇子。那自然就是中宮的人選了。

    三人又坐著說了會話,沐天波、楊嗣德二人覺得國體之事有了著落輕鬆了不少,周慕白更是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眸投向正宮方向講起了黃段子,沐天波、楊嗣德二人尷尬的哼哼哈哈草草應付。

    這時小桂子笑嘻嘻的進了內閣,三人一道長身而起,沐天波捋鬚問︰「小桂子公公。今夜皇上在哪裡就寢?」

    這話看似是廢話,另一層意思卻是問小桂子皇帝是否臨幸了哪個秀女。

    小桂子也是內閣這一夥人國本事件中的一個眼線,內閣原本就設置在皇宮,因此小桂子連夜來通報消息,他嘿嘿一笑,隨即又有些為難之色道︰「皇上傍晚時與一個叫瞿慈的秀女倒是相談甚歡,奴婢是來請教三位閣老,如今卻有一件十分難辦地事還請三位閣老拿拿主意。」

    楊嗣德眼楮一亮道︰「莫非那秀女是瞿學士的女兒?甚好,甚好。瞿學士高風亮節,以身殉國,他教出來的女兒定然不差。讓她來主持中宮定然是不錯的。」

    沐天波也以為生米煮成了熟飯,也是捋鬚點頭︰「瞿學士乃是我輩楷模,他的女兒定然是賢良淑德的了。」

    周慕白卻覺得有些酸,這秀女地人選中有一個是他的佷女,生的也算美貌,竟沒有得到皇上的看重,不過瞿學士的大名他是知道的,這樣人的女兒誰敢說個不好恐怕要被人用唾沫淹死。

    小桂子道︰「臨幸了倒是好地。」小桂子苦著臉。繼續道︰「咱們這些做奴才誰不盼望有個賢淑地皇后主持一切。問題就出在這裡。皇上與那瞿氏在鑾殿裡整整呆到現在。起居注地太監不敢擅入。因此也不知臨幸了沒有。奴婢和幾個宮裡頭地太監只能在鑾殿外乾著急。因此來請教三位閣老。這起居注該怎樣

    起居注是皇帝記錄皇帝言行地官員。明朝時由太監來充任。皇帝臨幸地宮娥都要登記造冊。以防止皇帝事後遺忘。屆時生了皇子也有檔可查。譬如某年某月某日皇帝臨幸某某某。若是某某某恰好在這個時段有了身孕。生出來自然是皇子無疑。但是假若起居注裡沒有記載。可就麻煩了。因為古時根本沒有親子鑒定這玩意。因此。起居注是延續皇室血統純正地重要依據。小桂子講情由講了出來。三個內閣大學士也是為難地很。既然沒有人親眼所見。那誰知道皇上臨幸了瞿氏沒有?若是將來生出了皇子出來。這豈不是又是個無頭緒地案子?所以這事若是不明白。還真不好決斷。

    沐天波道︰「你們在殿外沒聽到什麼響動嗎?」沐天波說到這裡。老臉不由得一紅。但國本為大。他也不再顧及不了這麼多了。

    小桂子道︰「這鑾殿比不得寢宮。鑾殿這麼大。就算裡面有響動咱們在外面地又如何能聽地出來。所以奴婢才情三位閣老來拿主意。這起居注到底該如何記載?」

    「咳咳……」楊嗣德尷尬地咳嗽一聲。撩了撩涼袍道︰「此事不可大意。明日早朝後咱們覲見時向皇上問個明白便是了。」

    「這個……」沐天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周慕白也連聲附和道︰「楊大人說的有理,咱們身居高位,國本之事應當不計個人得失,是要問個清楚,就算皇上怪罪也是我們三個共同擔當。」

    周慕白說地大義凜然,其實早有了溜之大吉的打算,這種渾水他可不願意去趟。

    晨光降臨,東方出現了一片柔和的淺紫色和魚肚白,一縷晨光透進鑾殿,朱駿趴在御案上悠悠轉醒,緬甸的夏日裡就算是夜都是熱的,他的衣襟上已被汗液濕透。朱駿抬眸,赫然看見瞿慈趴在鑾殿的玉石階梯上睡著了,她用手趴著頭面的階梯,頭抵在雙臂上,身體微微起伏出了極其輕微的鼾聲,朱駿這才想起昨天夜裡他講地興起,從反擊海盜到緬北的吳三桂之戰,足足講了深夜,不知不覺中竟睡了過去。他一個大男人尚且如此,瞿慈恐怕也是疲憊不堪。

    朱駿自穿越以來。做了許多事,有時候回想起來就連他自己都為之驕傲,但他是帝王,就注定了要做孤家寡人,他不能向人傾述,他所要做的就是永遠將自己高高的掛在萬人之上。心安理得的接受臣民的敬仰膜拜,他地責任是懷柔四方、是匡扶天下、振臂所及,萬里之外兵戈如潮,詔令所至,左右天下人的性命身家、喜怒哀樂。就這樣猶如神一般的所在,卻永遠體會不到尋常百姓地樂趣。

    他地身上承載了太多的希望,也承載了太多地責任,直到昨天夜裡,他才現。自己原來也是個人,既有喜怒哀樂,也樂於向一個傾聽講述他的征戰經歷。他很享受講到每次大勝之後,明軍猶如洪水一般掩殺而去,將躥敵打的落花流水般的那個瞬間,瞿慈總是睜大秋波流轉的眼眸掩住嘴輕輕的啊了一句,那聲音既婉轉,又輕柔,直騷的朱駿的心癢癢的。

    朱駿輕輕地起身,小心翼翼的從瞿慈身畔走過,不願意去驚擾他。等到了鑾殿的大門前,他啟開一條門縫鑽了出去。有兩個值夜地小太監正守候在鑾殿外。

    朱駿向他們招手,示意他們過來,低聲道︰「今日的早朝改在英華殿舉行,帶朕回寢殿換身衣裳吧。」

    三通鼓畢。

    朝臣們如流水一般進入英華殿,許多大臣對於將朝議的地點改為英華殿有些詫異,卻又摸不著頭腦。只有當先進殿的沐天波與楊嗣德二人知道個大概,臉上都是露出一副淺笑,他們心想。恐怕昨夜陛下當真是臨幸瞿氏了。

    山呼萬歲之後,朱駿看到周慕白的位置上空無一人,於是朗聲問道︰「周學士去哪裡了?為何獨不見他?」

    吏部功考科主事出班道︰「皇上,昨夜周學士偶染了一些風寒,今早已遣家人來吏部通報了。」

    朱駿愕然,忙道︰「周學士為國操勞實屬不易,可遣太醫去為他開一方良藥,願他早日康復,為朕署理國政。」

    「皇上體恤下臣。臣等歎服。」一時間英華殿內馬屁如潮。只有沐天波與楊嗣德二人臉色不太好看。這個姓周的傢伙果然不厚道,願以為他轉了性子。不曾想這傢伙昨天還說的冠冕堂皇,什麼咱們身居高位,國本之事應當不計個人得失,是要問個清楚,就算皇上怪罪也是我們三個共同擔當,原來全是屁話。

    沐天波與楊嗣德相視苦笑,看來這問明昨夜之事還得他們兩個共同承擔了。

    朱駿昨夜睡的較晚,略有疲乏的打了個哈欠道︰「諸卿可有本要奏?」

    右班侍立地緬國右參議阿倫站出班道︰「啟稟大明天朝皇帝陛下,緬國各郡郡兵一向行為不法,時常劫掠百姓,禍害四鄰,緬國四十九郡士紳商賈聯名奏請皇上取消郡兵制,將所有郡兵的征之權全部收攏中央,以整頓軍紀,安吾臣民。」

    收攏郡兵的事是朱駿向萊梅城的鄉紳們暗示過的,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攛掇了這麼多人聯名上奏,朱駿不由得大喜過望,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道︰「緬國向來都有成法,郡兵制在緬國實行了上千年,若是貿然由中央收攏兵權,恐怕各郡不服啊。諸卿以為如何?」

    阿倫道︰「皇上所慮的是,但下臣以為各郡郡守不服總比不過緬國百萬百姓不服的好,如今緬國上下苦郡兵制久矣,皇上應當披荊斬棘,廢除苛政,而不應當捨本求末,不去苦憂百姓之痛,而去擔心郡守不服,若真有郡守不服,自有國法制之,難道郡守大的過陛下,大的過國法嗎?」殿內地緬臣紛紛附議阿倫的意見,緬王朝屢次想廢除郡兵制,但各代緬王都害怕郡守的強烈反彈,所以作罷,如今老話重提,緬臣們當然是希望大明天子能夠廢止這個苛政。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14
第一百零七章︰中央集權

    有了鄉紳商賈的聯名上奏,又得到了緬臣的大力支持,朱駿睡意立消,拍御案而起道︰「好!朕決意削奪緬國各郡郡守招募郡兵之權,一切統交中央管理。」他眼眸中閃露出一絲狠厲之色,放大音量道︰「聖旨即日發出,諭令北鎮撫司指揮使扈言調遣錦衣衛前往各郡,若有郡守不服者,朕活剮了他,再抄家滅族。」

    群臣為之一懾,自新始改元以來,還從未有過滅族的大罪,看來皇帝是決意收攏緬國郡守的兵權了,如今明軍接連大聲,凱旋之聲不絕於耳,恐怕還沒有人敢於與中央對抗。

    「吾皇聖明!」阿倫帶頭頌揚。

    「萬歲萬歲萬萬歲!」英華殿內黑壓壓的又是跪了一片。

    朱駿緩緩坐迴鑾椅,語氣變得心平氣和起來︰「暹羅與緬甸同例,自今日開始,國家之內不許有任何郡兵、私兵,百姓不許私攜刀管器械,違者抄家滅門,山中獵戶可以斟酌,但必須向州府報備,開持械引方可帶武器入山狩獵。」

    「朕還聽說有些郡守們不太老實,目空一切,對中央虛與委婉,這些人恐怕都是前朝王莽白的餘孽吧?」

    緬臣們聽的背脊處濕了一片,瞧皇上這口風,似乎要在緬國進行清洗了。只有阿倫滿不在乎,他已是緬國在大明天子面前最得力的寵臣,雖然他從前是王莽白的得力心腹,但如何清洗也輪不到他的頭上,他出班附和道︰「回稟陛下,一些郡守仗著天高皇帝遠,卻有許多不法之事,皇上明察秋毫,不若將他們全部召至海都,聽候監察院盤查發落?」

    阿倫此言一出,漢緬官員們紛紛詫異,相互議論起來。如此大張旗鼓的整治緬國郡守,對於他們來說動靜也實在太大了點,若是緬國郡守們強烈反彈,屆時緬國國內難免會大亂。

    朱駿對阿倫的提議卻滿是讚賞,並非是他小覷郡守的實力,他所憑仗的有兩點。一來明軍精銳,而那些郡兵與烏合之眾沒什麼不同,朱駿明白這一點,那些緬國的郡守也同樣心知肚明,與明軍對抗只有死路一條,為了保住權利被抄家滅族實在太不值當,更何況如今朱駿在緬國百姓中的聲望如日中天,就連那些緬國的郡兵對於朱駿也是敬仰地很,平時這些郡守對這些郡兵甚是苛刻。貪墨軍餉不說,許多郡兵都是被人強徵入伍的,郡守要反。恐怕郡兵們也不答應,如今天時地利人和都站在朱駿一邊,朱駿若不將所有的權利全部收攏起來,難道還會坐視那些郡守分享自己的權利?

    「右參政說的很好,宣旨,詔令緬國郡守一個月為期,全部到海都報道,違者由謀反罪論處,抄家滅族。朕要和他們都見見。選出一部分得力的人才宣慰萬方,同樣對於一些昏庸之徒亦要貶斥,如此才能國家清明,才能讓緬民真切地感受到皇恩浩蕩。」

    朱駿一道道的旨意發出,都有圍繞郡守進行,有恩有罰,左右攥著胡蘿蔔,右手就是一根狼牙棒,乖乖願意交權的賞他個富家翁頤養天年。不聽話的就是抄家滅族,一路上議下來,許多緬臣聽的心裡生出寒意,對這個原先還是仁德寬厚的大明天子有了新的認識,心中再也沒有了忤逆的想法。

    一直到了上午。陽光漸漸炙熱起來。尖銳地嗓音盤旋在英華殿內︰「退朝……」百官們才活動了略有發酸地腳骨。蹣跚地退出。

    朱駿出得英華殿。一把叫過一名小太監。問︰「那名姓瞿地姑娘可還在鑾殿裡歇息嗎?」

    小太監答道︰「早已醒來了。如今已回了宮裡地住所歇息。皇上。是否傳她過來?」

    朱駿擺了擺手。道︰「不必了。你在前面帶路。反正如今朕也得空。便去看看這些女孩兒地住所。熟門熟路地。將來也好竄個……」朱駿說到這裡頓住了。後面地那個門字又吞回了肚子裡去。他隨即一笑。這世上哪有皇帝去看宮女地事?朱駿心裡一凜。腦海中又想起瞿慈地一顰一笑。特別是她認真傾聽自己講述戰績時燭光搖曳下地鼻尖。時而揚起淺笑著地櫻唇。還有說到緊張處睜地大大地眼眸。心裡不禁有了一股暖意。他向那小太監擺擺手︰「還楞著做什麼。給朕帶路。」

    「皇上。」小太監道︰「不坐鑾駕去嗎?這裡離姑娘們地住所尚遠。您別累壞了。」

    朱駿聽小太監說姑娘們這三個字時總覺地有些刺耳。倒像是妓院裡地龜公喊妓女們接客地語氣。不由得沉下臉道︰「朕征伐四方。也從未坐過轎椅。廢話少說。快走。」

    小太監答應一聲,也不顧的等天子儀仗了,帶著朱駿一前一後的往後宮方向走,新建的皇宮其實並不大,但是閣樓重重,假山林木相互重疊,使得路途遠了不少,直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一座幽靜地庭院出現在朱駿的面前。那小太監帶著朱駿穿過月洞,朱駿放眼四望,只看到這裡並不奢華,遠處連片的小屋卻傳來陣陣的笑聲。

    朱駿想要悄悄過去,不料小太監已經扯起了嗓子︰「皇上駕到!」

    屋內的笑聲嘎然而止,西西索索過後四、五個女孩莊重的出來站成了一線向朱駿行禮︰「奴婢叩見皇上,吾皇萬歲!」

    朱駿橫了那小太監一眼,見瞿慈也站在姑娘們中間,不覺得心緒好了一些,揚手在半空虛扶了一下道︰「都起來吧。」朱駿一邊說,還不望往瞿慈那裡多看了幾眼,瞿慈仍是垂著頭,朱駿只瞧見她雪白的鼻尖,正要將目光移開時,不料瞿慈突然抬眸過來,兩人的眸光又是一錯,朱駿做賊心虛一般的將目光錯開,瞿慈更是兩頰緋紅,小臉移到一邊,不敢再往朱駿身上看。

    「咳咳……」朱駿尷尬地咳嗽一聲,他畢竟是個現代人,現在還沒有皇帝臨幸宮女地那種覺悟,不太自然的笑了笑對女孩們道︰「不必如此多禮,這座宮殿自建造起來就沒有女人來過,如今你們進來也替朕增加了不少香粉氣,朕還想謝謝你們呢。」

    四五個女孩一起咯咯笑了起來,她們都是官宦人家地女兒,在家中也是如掌上明珠一般的被人伺候著,自然沒有做奴婢的覺悟,而朱駿是個受過現代教育的人,雖然這一年來在臣民們面前擺足了架子,可在這些十六、七歲的女孩面前也端不起天子的架子。

    朱駿再去看瞿慈時,只見她在女孩們當中也是笑,只是相較於其他女孩含蓄了一些。

    「皇上,您和我小叔說的可不一樣。」一名笑的最凶的美貌少女道,她故意板著臉,捏著男音說︰「皇上嘛,是九五之尊,當然是不苟言笑的了,好佷女,小叔將你養的這麼大,你進宮之後可要好好聽話,不要再學從前那樣頑皮,若是有朝一日見著了皇上,更要學著一副端莊的模樣出來,千萬別給咱們周家抹黑。」

    女孩們見她學著長輩的模樣維妙維肖又哄笑起來,想來是想起進宮時家裡的父母也是這樣的叮囑。朱駿不由得啞然,也跟著笑了一陣子,問那女孩︰「你小叔是哪個?」

    少女忍俊不禁的樣子對著朱駿福了福道︰「回皇上的話,家叔是內閣大學士周慕白。」

    朱駿立即響起周慕白那樣陰險狡詐的臉,不由得笑了起來,道︰「原來是周愛卿的佷女。」他心念一動,又問︰「你是周愛卿的佷女,難道是他將你養大的嗎?你爹呢?」

    少女突然收斂笑容,眉頭緊緊一怵,美目中竟含著一汪晶瑩的淚花︰「回皇上,家父與大伯、二伯在雲南時被亂兵殺了,我們七八個堂兄妹都是依靠小叔撫養長大的。」

    眾女孩都識趣的止住笑,瞿慈似乎也想起了自己孤苦的身世,想起了她在桂林殉國的父親,不由得咬了咬下唇。

    朱駿更是覺得尷尬,突然瞭解了周慕白好好的一個讀書人卻為什麼總是愛財的緣故,家裡頭出了如此的變故,膝下又有這麼多人養活,那些所謂的聖人之言、仁義道德是養不活人的,他這才放下了所有的報復入緬尋找出路,這其中所遭遇的苦難一定多於常人,最後好不容易得到緬王的親睞成為了漢人通事,也就有了敲詐勒索永歷和遺臣這一幕,否則似這種苦讀了聖賢書的漢人,如論如何也不忍向故國的君王和遺臣們下手的。

    氣氛立即尷尬下來,朱駿想要安慰那少女幾句,卻不知說什麼好,他將目光瞥向瞿慈,卻見她已悄悄的站到了少女的審判,一雙雪白的纖手已緊緊的抓住了少女的手心,兩個人手掌十指交扣在了一起。

    她們都有著同樣的命運,也有著相同的經歷,那些家庭美滿的女孩兒或許不能夠理解少女的感受,可是瞿慈卻是明白。

    庭院外的月洞口出現了小桂子的身影,他小跑著走到朱駿身邊,躬身道︰「皇上,沐大人和楊大人在宮外求見皇上,他們說有要事要問一問。」

    朱駿點點頭,對著瞿慈和周家姪女強笑道︰「朕要兩個人去伺候,瞿慈和周家的佷女你們一起來吧。」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14
第一百零八章︰殺逆王

    沐天波、楊嗣德由太監們引著並肩進了側殿在這裡。朱駿早已坐在榻上等候他們覲見。身邊分別侍立著一臉窘迫的瞿慈和淚痕未盡的周雪兒。

    禮畢之後。小桂子給朱駿奉來茶銘。瞿慈接過轉交到榻上的小案上。朱駿端起茶銘喝了一口。朗聲問︰「兩位愛卿。不知有何事見朕?是暹羅那裡來了什麼消息嗎?」

    沐天波與楊嗣德見瞿慈站立在塌前。另一側還有一個少女。不由的心花怒放。心裡更是篤定國本有了著落。接下來他們又為難起來。兩個宮女在畔。當著朱駿這個大男人他們還開的了口問臨幸的事。可這兩個大有可能是將來的后妃人選的女人面前。沐天波與楊嗣德卻滿是窘態。不斷乾咳。不知到底該不該發問。

    朱駿臉上出現一絲疑竇。臉色一沉。道︰「莫非是暹羅還是緬甸境內出了什麼變故?」

    「托皇上鴻福。一切都還安好。」沐天波神情古怪的回答。

    楊嗣德咬咬牙。上前道︰「皇上。此事關乎國本。臣斗膽不的不問。」楊嗣德瞥了塌前二女一眼。繼續道︰「敢問皇上與瞿慈昨夜呆在鑾殿。是否可有臨幸?若有。皇上該讓記事官在起居注上記檔。」

    朱駿一下子從榻上坐起來。眼楮直勾勾的望著楊嗣德。滿臉的不可置信。這還是大學士嗎?怎麼跟龜公一副德行?朱駿這才知道為什麼大明要亡了。這群吃飽了撐著沒事做的傢伙正經事不去好好的謀劃。每日緊抓著帝王的家事不放。就連他娘的**他們也要管。

    朱駿瞅了一旁侍立的瞿慈一眼。見她低垂著頭把玩著衣角。細白的脖子上已經被染的血紅。另一邊的周雪兒似乎並不知臨幸是什麼意思。只是睜大眼看著朱駿劇烈的反應。

    「皇上。此事牽涉國本。楊大人憂國心切也是理所當然。天子。國之重器也。一言一行。一承一諾都關乎國家生死存亡。更何況是中宮之事。若昨夜臨幸之事沒有記檔。將來瞿氏懷有了身孕。皇上將如何自處?就算皇上相信這是龍子。可是天下人相信嗎?皇上如何堵的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因此。微臣以為皇上應將昨夜之事與記事官說個清楚。臨幸與否。關乎天理循環之運數。更是關乎大明江山之固崩。四海萬方、文武百官、萬千黎民盡皆沐浴皇恩浩蕩。也同樣期盼皇上早生龍子。福澤天下。只是若不記檔。瞿氏生下的皇子便名不正。名不正則言不順。如此一來。皇上如何能夠將他立為皇子?」

    沐天波激動的侃侃而談。\\\心中彷彿已經認定了朱駿與瞿氏XXOO了一般。

    朱駿算是服了。果然是清流誤國。沐天波相對來說還是個能辦實事的官員。可想而知。崇禎朝的那些東林黨的清流是個什麼德行。品德方面暫且不去說。但是坐論空談卻都個個是個好手。一件看似尋常的事都能揪出來大談特談。從天下萬方。將到萬千黎民。從天理循環講到大明江山。朱駿真的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才好。

    楊嗣德卻是不斷點頭。覺的沐天波大是有理。心裡感歎。沐大人果然一言中的。這才是真正的謀國之言啊。

    瞿氏更是覺的窘迫。小臉通紅。想要逃出去又害怕皇上責怪。一雙纖手不斷的揉搓著衣角。恨不的找個的縫鑽進去。從此以後再也不見人了。

    周雪兒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是男女之事。先是一陣侷促。小臉也是通紅一片。接著卻微微含笑著對對面的瞿氏擠眉弄眼。

    朱駿平復心緒。緩緩從榻上站起身。沉吟片刻道︰「你們有家事。朕同樣也有家事。朕今日明白無誤的告訴你們。昨夜什麼事都可以發生過。不過朕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從今往後。後宮之事與兩位愛卿無關。明白了嗎?」

    楊嗣德慨然道︰「帝王家事既是國事。這是大明不變的成法……」

    沐天波卻在楊嗣德身後拉拉他的衣擺。默默的搖了搖頭。楊嗣德無奈的歎息了一句。二人一起躬身道︰「皇上既然如此。臣等無話可說。只望皇上將來臨幸時切記登記造冊之事。」

    等到朱駿送走了兩個失望的大學士。才鬆了口氣。他回轉身。見二女都是雙臉緋紅。瞿慈咬著下唇。周雪兒卻是面帶古怪的笑意。

    朱駿回到榻上。端起茶銘要喝。不料杯中的茶水早已喝盡了。於是對侍立在殿門的小桂子道︰「去給朕換杯茶來。」

    瞿慈匆忙忙的為朱駿端起茶杯。低聲道︰「皇上。還是讓小女子去為您換吧。」她一邊說。一邊逃也似的返身碎步快走。不料腳下一拌打了個踉蹌跌坐在的上。

    朱駿見此霍然起身想要去扶她。周雪兒也是大驚失色。急促的也要去扶。

    瞿慈坐在的上楞了楞。苦楚、害羞、疼痛幾種情緒一道湧上了心頭。腦海中想起桂林就義的父親。悲痛過度而撒手人寰的母親。遠在廣東被清軍俘獲最後遇害的哥哥。還有方纔那兩位大臣當著面問出這樣羞人的事來。將來還如何做人?瞿慈越想越雜。猶如胸口沉澱著的驚濤駭浪一下子湧了出來。化為了淚水。不能哭。這裡是宮廷。皇上就在身畔。哭了就是君前失儀。瞿慈心裡繼續想。美目中的淚水汪汪的一團。停留在眼眶中打轉。這時候她又在想。皇上會不會怪罪我?一定不會的。他人這樣的和善。文治武功。樣樣不差。瞿慈想到這裡。心裡竟是暖暖的。這一分神。止住的淚水又從臉龐滑落下來。

    瞿慈的手背一團溫暖握住。瞿慈抬眸。看到朱駿正握著她的手。臉上竟有些不知所措。一旁鎮定下來的周雪兒遞過來一張絲帕。瞿慈慌忙忙的抽出被朱駿握緊的手。接帕擦拭淚水。

    「小女子君前失儀。請皇上責罰。」瞿慈嚶嚶的說。她從來沒有和朱駿靠的這樣近過。心裡既有些害怕。又帶著一絲暖意。更多的卻是彷徨不定。

    「喜怒哀樂原本是人之常情。朕如何會怪你。你先起來吧。的上涼的很。」朱駿支著瞿慈的小臂將她扶起。

    「皇上。小女子暈沉沉的。請陛下恩准回去歇息。」瞿慈又想起兩個閣老問的話。不由的臉色緋紅。避開朱駿炙熱的目光。托詞道。

    「好。」朱駿溫柔的點頭。側過頭對周雪兒道︰「你扶她回去歇息。好好照料她。」

    周雪兒點頭。深望了朱駿一眼。攙起瞿慈碎步走了。

    朱駿的閒時又去看望了瞿慈幾次。瞿慈再見他時總是兩頰緋紅。朱駿揀些朝中的趣事和她說。只希望她能夠開朗起來。瞿慈凝神傾聽。每一次都會露出會心的笑意。漸漸的也會和朱駿說一些童年的趣事。當她講到這裡時。總是將眉眼彎成了新月。嘴角輕輕上揚。露出淺淺的酒窩。讓朱駿怦然心動。

    臨近新始二年七月十五。朱駿漸漸開始忙碌起來。

    這一天。宮牆裝飾一新。站成直線的明軍分列兩排。守衛在寬闊的道旁。文武大臣分班凜洌。五位國使和西班牙特使並排的穿過直道。登上白玉階梯。進入鑾殿。

    「安南使臣叩見大明天朝皇帝陛下。恭祝大明天朝皇帝聖體金安。」安南使臣朝著金殿上的朱駿三跪九叩。

    「尼泊爾使臣叩見大明天朝皇帝陛下。為大明天朝皇帝送來貢品。望陛下笑納。」尼泊爾使臣拜倒。

    「柬埔寨使臣叩見大明天朝皇帝陛下……」

    「瀾滄國使臣叩見……」

    「蘇門答臘使臣……」

    西班牙特使站了出來。他有模有樣的學著各國使臣的模樣對著朱駿三跪九叩。用並不純熟的漢語道︰「西班牙駐呂宋總督特使叩見天朝皇帝陛下。大明永遠是西班牙人的好朋友。我謹代表呂宋總督赫查金閣下向偉大的皇帝陛下致意。」

    「諸卿平身。」朱駿威嚴而又洪亮的聲音響起。

    使臣們起身份列兩班。朱駿的聲音陡然變高︰「帶罪臣暹羅國王滿都進殿。」

    片刻功夫。在兩名侍衛的看押下。滿身肥肉的暹羅國王被五花大綁的押入殿中。

    「罪臣滿都叩見大明天朝皇帝陛下。罪臣一時糊塗。竟然聽信了下臣的讒言。不分尊卑。慢待上使。企圖與天兵對抗。還望皇帝陛下饒命。」暹羅國王滿臉悲切。將早已想好的求饒之詞道出。只是他並沒有顯的過於驚慌。歷朝以來。中原皇帝對於附屬國一向縱容的很。就算犯了錯被天朝征伐。只要誠心認錯。天朝為示之寬厚。一般情況下都會免死的。

    朱駿拍案而起。洪聲道︰「暹羅國一向為大明番外屬王。朕遣使入暹羅。卻被你這逆臣侮辱。非但如此。竟敢驅兵入緬。對抗天兵。你還要想要朕饒你性命?若是朕饒你性命。朕難道對的起那些戰死在暹羅國境的戰士?對的起那些被你們暹羅人屠戮的緬民?朕告訴你。休想!」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爾一小國之君。竟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還想指望活命?朕明白無誤的告訴你。召你入殿。不是要聽你的求饒狡辯之詞。是要數清你的罪孽。制定對你的刑罰。當著這麼多國使面前殺你祭天。」

    滿都一灘爛泥一般趴倒在殿。還想要求饒。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聖諭!」小桂子攤開一張聖旨。尖銳的嗓音迴盪在鑾殿之內︰「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罪臣滿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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