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永曆大帝 作者:樓主大大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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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31002 2010-1-5 17:00: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2 372565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30
第一百二十九章︰宴無好宴

    禮部尚書與鄭經同坐著一輛車輦,身後是數十輛裝載著鄭氏將領的馬車,待進了西門,沿著直道疾馳,穿過廣場,到了宮門停下,門口的侍衛持著長戈一字擺開,為首的宮門侍衛長瞥了鄭經和一干鄭氏將校一眼,驗過了禮部尚書手中的聖旨,接著便是命侍衛搜檢鄭經等人,解下佩劍、佩刀、匕首之類的兵器之後才揮手放人。

    鄭經臉色蒼白,進了宮門,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防衛嚴密的猶如鐵桶一般,如今大勢已去,就連鄭經身後的將佐都能感覺的到異樣。

    「宣︰延平王鄭經、東洋水師指揮使劉國軒及部屬將校進殿。」

    「微臣鄭經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進了鑾殿,鄭經放眼過去,只看到兩畔站滿了朝臣,金殿之上,一個珠冠冕服的人坐在鑾椅上,現在小命被人捏在手裡,鄭經不敢放肆,碎步到殿中,拜伏於地。

    其他將校有樣學樣,紛紛跪在鄭經身後。

    朱駿在金殿上扶著御案笑呵呵的道︰「平身吧,延平王遷徙了二十餘日,從東洋乘風破浪而來旅途勞頓辛苦了。」

    「來啊,給延平王賜座。」

    朱駿的語氣甚是和藹,讓鄭經放下了不少心,他站起身,雙眸不動聲色的瞥了一眼鑾殿內的物事,見這裡朝臣眾多,心想新始帝若要發難,恐怕也不會擺出這樣的陣勢出來,於是定下心。心想屆時看新始帝如何說,自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論如何也要回到自己的營裡去。只有到了那裡,新始帝投鼠忌器。自己還會怕他嗎?

    這個時候有個小太監在鑾殿下安置了一個小方凳,鄭經碎步過去,欠身坐下,臉上也擠出一絲笑容︰「微臣常年聚居海外。卻日夜沐浴皇上地四海恩澤,對皇上也是思念的緊,父王在世時,就時常對微臣說,鄭氏原本在東洋為盜,若不是朝廷不嫌棄微臣父祖出身卑賤。如何會有微臣父子的今日,如今微臣落難而來,皇上寵耀有加,微臣萬死也不能報之萬一了。」

    這種官面文章朱駿耳朵聽得都要出繭子了,朱駿道︰「鄭氏有功於國,朕若沒有你們在東南沿海,又如何能在緬國苟安,朕也是念想著你們早些與朕相聚。哎!國難如此。尚有李卿家在緬北報效,又有鄭卿家在金廈苦苦支撐。若沒有你們,這大廈將傾的大明江山不知讓誰有支撐?」朱駿頗有感觸地說了一套場面話。緊接著綻出一絲笑意︰「如今鄭愛卿來了這裡,以後可以多進宮來陪朕說說話,朕已在海都城為鄭卿家建好了府邸,就在皇城邊上。」

    鄭經臉上一變,忙道︰「值此國難之際,為臣者如何能以享樂為先,微臣願為皇上守邊擴土,皇上幟旗所指,微臣與眾將士踏馬而至,使天下賓服,四海昇平,方敢言享樂之事。」

    「更何況金廈水師初到緬地。許多規矩都不甚懂。若鬧出了作奸犯科之事。微臣如何給皇上交代?微臣不才。在金廈軍中倒有一些餘威。皇上還是讓微臣回營申明紀律。操練兵士。將來皇上北伐中原之時。微臣願率所部為陛下前驅。」

    朱駿呵呵一笑。老虎已經進了籠子。怎麼可能再放他出來?堅決道︰「此事不必再議了。朕在文華殿擺了酒宴。鄭愛卿與各位將校一同赴宴吧。朕親自給諸位將帥賜酒。」

    文華殿位於鑾殿右側。草木繁盛。情新怡人。此時卻已放置滿了桌案。分左右排列。美酒佳餚在一個個太監地穿梭下擺上了案子。酒是好酒。菜雖然不多。卻也是瓊瑤佳釀。一時間。整個殿內酒香撲鼻。聞者垂涎。

    朱駿當先入殿。緊接著延平王鄭經。再後便是內閣學士、六部九卿以及明軍各營指揮使。直到最後。鄭氏地將校才走進殿來。大家分尊卑各自坐好。便是舉杯把盞。談笑風生。只是這笑聲中又有幾分淒涼之意。鄭經等人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彼此不經意之間相互使著眼色。坐在下手地陳永華更是焦急萬分。軍隊地首腦都在這殿中喝酒。城外地軍民們也不知如何了。若今夜不能回去。自己地計劃也就泡湯了。從此之後。延平王便要仰人鼻息。一言一行都可能惹來殺身之禍。

    酒過正酣。主位上地朱駿在殿中左右張望。放下酒樽道︰「哪個是劉國軒?朕要見見他。」

    劉國軒正自百感交集。不知今日是喜是悲。是福是禍。新始帝憑空讓自己做了這個東洋水師營指揮使。引來了鄭氏一系將佐地猜忌。就連平日裡一向看重自己地陳永華參軍也是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如今。他也只能為新始帝效力才能留下一條活路。這個時候他見新始帝叫他。連忙離席而出。跪在殿中道︰「末將劉國軒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此時的劉國軒不過三十歲上下,生的虎背熊腰,一臉方正,恰恰是一副雄啾武夫地模樣。朱駿揮袖虛扶道︰「劉愛卿平身吧,朕素來聽聞過你的大名,想不到你竟如此年輕,來,到朕席前說話。」

    得,這下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一個小小的劉國軒,皇帝遠在萬里之外居然能夠聞得他的大名,這世上還有誰不相信劉國軒是明軍的細作。要怪要只能怪咱們鄭氏的老弟兄們瞎了眼,這個姓劉的在金廈時老老實實、中規中矩的,誰又知道這個傢伙是個二五仔呢?鄭經與將佐們望著劉國軒地眼神都是慍怒,只有幾個牆頭草卻是一臉地羨慕。

    劉國軒碎步走到朱駿的案桌前,朱駿已舉起了酒樽推到劉國軒近前道︰「劉愛卿,朕敬你一杯,望你將來乘風破浪,帶領東洋水師為朕立下汗馬功勞,將來裂土封侯,封妻蔭子少地了你的份。」

    劉國軒哆嗦著嘴,小心翼翼地結果酒樽,被朱駿的一句話挑撥的熱血沸騰,裂土封侯、封妻蔭子,這是人臣多大的榮耀啊?想當年他先是投效清廷,成為滿人綠營的千總,後來又倒戈鄭成功,成為一個小小的都督僉事,雖然先後受到了施琅、陳永華等人的親睞,卻從來都是碌碌無為,胸中雖有雄兵百萬,奈何不是替滿清守衛城門,便是給鄭氏分管後勤,從來未受過重用。

    從此以後,明軍只有一支水師巡視南洋,今日新始帝創建東洋水師營,卻讓自己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擔任指揮使,單只這一點,劉國軒還能不為之效力嗎?

    士為知己者死,不管新始帝是出於何種目的,只這一份前程擺在劉國軒面前,他能不去接?

    劉國軒的眼眸中閃露出一絲感激,大丈夫立於世間,若不能建功封侯、封妻蔭子,又有何面目見列祖列宗?今日承蒙皇帝陛下看重,這條命就交給他了。劉國軒打定了主意,仰脖將酒樽中的酒水飲盡,一下子撲倒在地,對著朱駿道︰「末將無話可說,皇上,從今往後,末將便是您的鷹犬走狗,若有一絲半點的忤逆,我姓劉的死無葬身之地。」

    這一席話下來,滿堂皆驚,不說鄭經等人的反應,就算朝廷的官員大臣也是愕然。

    朱駿卻已是長身而起,大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劉愛卿願忠於大明,願忠於朕,朕甚是欣慰,卿要好好立功,將來朕決不負卿。」

    鄭經臉色一變,朱駿的話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豈不是暗示自己有不臣之心?或者是皇上只是無心之言。自登岸之後鄭經已是戰戰兢兢,這個時候皇帝與劉國軒又唱了這一出,到底蘊含著什麼意思?這姓劉的王八蛋當著自己和這麼多宿將的面向新始帝效忠又是什麼意思?一連竄的問號自他腦海中冒出,急切之下,他竟目瞪口呆楞坐在席上,對在旁的工部主事頻頻勸酒恍若未覺。

    酒宴結束,鄭經微醉著向朱駿請辭,理由是城外的軍營雖然安置妥當,但沒有軍將鎮守,怕夜裡發生變故。

    朱駿含笑著指了指劉國軒,道︰「鄭愛卿說的不錯,夜裡若沒有軍官鎮守,將士們難免會鬧出亂子。劉國軒指揮使,你是東洋水師營指揮使,從此以後城外的將士便全劃歸你的轄下,鎮守軍營是你份內的事,你現在便出城去安撫將士。」

    這一下鄭經等人傻了眼,他原本想找個溜回營的借口,只要回到自己的軍營,便是自己的天下了,想不到新始帝竟讓劉國軒回營,鄭軍中劉國軒有三千士兵,營中又沒有任何高級將領,只需要幾天功夫,而軍隊的糧秣都需要海都城提供,三管齊下,用不了多久,自己的威信便會被新始帝攪的漸漸流失,整個鄭軍就變成了大明的東洋水師營。

    「末將領命。」劉國軒對著朱駿點點頭,已經明白了皇上讓他回營的目的,不理會鄭經,大剌剌的轉身而去。

    「來啊,快去為鄭愛卿和諸位將校在城中安排好住處,他們在海上顛簸了這麼久,酒足飯飽之後定要好好休息,北鎮撫司要加派一些警衛,以策安全,若是鄭愛卿有任何閃失,朕拿扈言是問。」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30
第一百三十章︰籠絡軍心

    在百名明槍持杖的錦衣衛保護之下,鄭經的將佐們被單獨分配到了海都城各個驛站,為了保衛他們的安全,北鎮撫司可是下了血本,每一名將佐的住處都是二十名番子在門外守護,七八個人守在驛站的後門,鄭氏水師的游擊將軍吳建功在半夜時甚至還聽到屋頂上有嘎吱嘎吱的踩瓦聲。

    延平王鄭經的規格就更加高了,他被請進了一個富麗堂皇的府邸,為了不驚擾延平王,北鎮撫司的番子只守住了前後兩門,令鄭經恐懼的是,這府中的僕役倒是不少,上上下下竟有一百來口,但見他們個個虎背熊腰,目光灼灼,走起路來也是健步如飛,延平王吩咐一聲要喝一杯清茶醒酒,幾個隨行的僕役瞪著眼珠竟不知如何是好,直到過了好半晌,一個僕役才短了茶來,鄭經一喝,差點噴了出來。

    「用半熟的水去泡茶,你們連水都不會燒,還叫僕役嗎?」鄭經想大罵幾句,可是他很快就吞回了肚子。他發現這些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幾處傷疤,要嘛在臉上,要嘛在頸上,還有幾個竟斷了手指,不用說,這些所謂的僕役八成就是明軍假扮的。

    人在屋簷下,鄭經實在不敢造次,他索性回臥房歇息去了。

    在另一邊,意氣風發的劉國軒騎著高頭大馬,在一行人的護衛之下回到城外鄭軍的營盤,由於鄭軍新到此地,朝廷已經送來了酒肉犒軍,士卒們在海上憋了二十天,如今吃著酒肉,正三五成群的攏靠著篝火閒聊。

    「去,將各營的守備官全部請到大營來。本將這裡有朝廷的恩旨。」劉國軒吩咐了一聲守門的兵丁,夾緊馬肚,勒馬往大營方向走。

    守備在明朝的地位位次於游擊將軍,無品級,無定員,大部分都是由將軍自請委派,在營中,他們是將軍們的左膀右臂。專司管理士兵,在士兵們地眼中聲望很高。尷尬的是,出了大營,他們便什麼都不是了,因為他們只是臨時增設的官員,因此不屬於任何武官編製,所以也沒有受到朝廷的特殊照顧。

    這個時候新建的大營裡已來了七八個守備官,已經到了子夜。守備官們見各營的將軍仍然沒有回來,不由得有些擔心,直到現在,他們的心緒才好了些,劉將軍既然已經回來了,自然帶回了延平王和諸將的消息,大家見禮之後紛紛落座。

    隨後,劉國軒在一干親兵地擁簇下進入大營。守備們又紛紛的站起來與劉國軒見禮。劉國軒在鄭軍中算不得什麼,卻是這些無品級武官們的上司。

    「劉將軍。延平王呢?夜都這麼深了,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回來?」大家重新落座之後,有守備官迫不及待的問道。

    劉國軒滿面紅光,口中噴吐著酒氣道︰「延平王與諸位將軍在皇城裡喝酒,皇上親自賜的宴,現在估摸著已經睡了,他們都是勳爵大官,既然到了這裡,難道還讓他們出城來和我們這些大老粗睡在一起?」

    劉國軒一語雙關。又說明了原因。暗地裡又挑撥延平王與諸游擊、參將不願意和士兵們患難與共。

    守備們紛紛點頭。延平王與將軍們酒過正酣。大半夜地如何願意再回營來。這個理由實在無懈可擊。幾個大老粗放下心。擠眉弄眼地發出一陣陣奸笑。

    嘿嘿。他們喝過了酒。不知道夜裡是否會有幾個小娘子陪床。嘖嘖。還是當將軍好啊。哪像咱們這些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地守備官。

    劉國軒輕咳一聲。肅容道︰「延平王急著去歇息。又擔心諸位兄弟在城外住地不慣。因此特遣本將回營照看。諸位。營中地情形如何?」

    有個守備站出來道︰「營中一切安好。」

    劉國軒翹起二郎腿。嘴角處露出一絲冷笑。陰陽怪氣地道︰「不見得吧。依照延平王地軍令。到了子夜務必要派出前哨、後哨、暗哨四下巡邏。其餘地士兵必須熄了篝火回帳歇息。如今已到了子時三刻。本將進營時為什麼沒有看到任何哨馬?營中又為什麼如此喧嘩?」

    劉國軒的突然翻臉讓守備們面面相覷,鄭成功治軍極嚴,如今的延平王鄭經也是異常嚴厲,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又不小,真要追究起來也夠這些傢伙喝一壺的了。

    大家慌忙向劉國軒請罪道︰「劉將軍,將士們在海上顛簸了這麼酒,朝廷又下了犒賞地酒肉,偶爾放縱了一些,還望劉將軍恕罪。」

    「是啊,是啊,劉將軍平時待咱們最是寬厚不過,還請劉將軍恕罪,末將再也不敢了。」

    「劉將軍,這裡並沒有敵人,太過風聲鶴唳了反而不好,您沒看到咱們登岸時歡迎的百姓嗎?再說附近還有明軍駐紮,斷然是不會有問題地,弟兄們在海上餓了這麼久,今日能夠酒足飯飽,全當是劉將軍的恩德,末將人等定當銘記在心。」

    這些守備屬於低層次的官員,鄭經欲奇襲海都的事屬於高度機密,當然沒有辦法得知,船一靠岸時延平王便於將佐們進了海都,也沒有吩咐嚴加戒備之類的話,守備們放鬆警惕是人之常情。

    劉國軒臉色鬆動了一些︰「這也是延平王的吩咐,讓本將回營也是督促弟兄們戒備,哎,延平王也是的,今曰本是個大喜的日子,大夥兒又喝了酒,放縱放縱也沒什麼,可是延平王同樣說過,若是今夜有守備懈怠防務,務必要本將將你們的名單給他,他再一一治罪,本將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守備們一下子慌了神,個個如喪考妣地不知所措,鄭軍軍法嚴明,既要治罪,至少都是二十軍棍,這要是打下來。半個月都別想從床上爬起來,自己這些人衝鋒陷陣,又刻意巴結將軍們得來地守備之職,多半也要被人取代了,通常做守備官的都是窮苦出身,否則也不會在軍中混了這麼久當個既無品級又沒俸祿只有一丁點餉銀地守備官了,延平王這麼來一下,弟兄們的前途也就黯淡無光了。

    劉國軒突然站起。喝道︰「來啊,將諸位將軍地印綬和戶部地文批取來。」

    立時便有幾個錦衣衛服飾的番子端著一個蓋了紅布的托盤進來,劉國軒掀開一角,從中取出一份蓋了兵部印章的文書出來,念道︰「金廈水師守備李得福上前來。」

    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守備滿是疑惑,上前道︰「將軍有什麼吩咐。」

    劉國軒含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守備,不,是李千戶。皇上體恤你在軍中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特地頒發了千戶所的委任狀你,從此以後,你便是東洋水師營的千戶大人了,好好幹吧,這是印綬,這張是兵部地委任狀。從此以後你便是堂堂正正的軍官,每月的薪俸有二十兩銀子呢。」

    「千…千戶?」李得福結結巴巴的反問。其實在軍中千戶和守備所管轄的士兵人數相當,職責也並沒什麼不同,唯一的區別是千戶乃是堂堂正正朝廷認可的軍官,而守備是戰時的臨時編製,不但沒有俸祿,出了營門,你連個屁都不是。

    最重要地問題是,衛所的千戶屬於世襲職業,老子是千戶。兒子接了班也是千戶。戰時是軍官,平時便是軍墾地中的地主。這可是精鋼打造的鐵飯碗啊,多少大頭兵夢寐以求的好職業。

    李得福猶如做夢一般接過了印綬和委任狀。嘴裡仍然哆嗦著︰「將軍,這真是皇上賜給我的?你可不要誆我?」

    劉國軒白了他一眼道︰「本將誆你做什麼?就算你不信本將的話,這白紙黑字上寫的委任狀,還有這印綬總不是假地吧?」

    李得福這才信了幾分,嘿嘿一笑︰「我不識字,看了也是白看,我也信的過將軍,嘿嘿,回去就把這兩樣寶貝藏地妥妥貼貼,這可是我老李家的飯碗啊。」

    就在眾守備們目瞪口呆之際,李得福又拿起了一張委任狀,低頭念道︰「金廈水師守備官伍大用上前來。」

    有了李得福先前的經驗,立即便有一個矮小精壯的守備官激動的搓著手站出來,一步一笑的走到劉國軒近前,眼珠子緊緊的鎖住劉國軒手上的委任狀,口裡道︰「大人有何吩咐?莫非小的也有?」

    劉國軒一把將印綬與委任狀塞到伍大用手上,錘了他地胸口︰「拿著這東西一邊去,每個兄弟都有,從今以後,大家可是正兒八經地軍官了,兵部裡有你們的職司檔案,你們地俸祿也是兵部派發,再也不是將軍們高興時多賞幾個,不高興時給你個大頭兵的餉銀打發地了。」

    一時間原本還被嚇的七葷八素的守備官們一下子綻放出笑顏,大家一一去接了自己的委任狀書和千戶的印綬,之後劉國軒拍拍手又對著營門喝道︰「來啊,去將賞賜拿進來。」

    又是幾個錦衣衛進來,同樣端著托盤,用紅菱蓋著,引得新任的千戶們伸長了脖子,心裡大是期待。

    劉國軒道︰「這裡有五百兩銀子,是皇上特意賞賜你們的,你們初到此地,雖然封了軍職,手上多半沒有餘錢吧?既然當了軍官,一些該有的小宅第、傢俱總是要置辦的,沒老婆的趕快去娶個娘們進來,可是這些都是要銀子的,在海都城,一個一進一出的屋子售價是白銀五十兩,再裝飾一番,至少還要花上十兩銀子,這些錢從哪裡來?」

    劉國軒頓了頓,扯著嗓子繼續道︰「你們沒有想到這些吧?可皇上想到了,你們這裡有八個人,五百兩銀子下來足夠你們在海都城置辦產業了,從此之後,你們便在海都城紮下根,好好的替皇上效力,也好好的過些好日子。」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31
第一百三十一章︰東洋水師營

    守備們並不是傻子,劉國軒的一席話下來誰能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大家原本還是高高興興,聽劉國軒一口一個皇上,一口一個恩賞,這才感覺到手中的印綬和委任狀有些燙手。

    按理說,他們好歹也是金廈水師的守備,就算要陞官封賞那也是延平王的事,如今朝廷頒發委任狀給他們算怎麼回事在座的多半已經知道些眉目了。

    有人小心翼翼的問︰「劉將軍,您剛才說朝廷敕封我們為東洋水師營千戶,敢問這東洋水師營到底是拿個營?卑下們可從來沒有聽過啊。」

    劉國軒見他們動了疑心,瞥了一眼大營外已是人影綽綽,想來錦衣衛和自己的親信已經將大營包圍了,索性和這些守備攤牌,要命還是要陞官發財,由他們自己斟酌。

    「本將軍明人不說暗話,延平王與軍中的諸位將軍已經被皇上請入海都城裡享清福去了,也不會再過問軍務,從此之後,這金廈水師正式更名為東洋水師營,奉旨巡視東洋事務,本將軍今日已接到皇上的恩旨,敕為東洋水師營指揮使,大家都曾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你們是留在這做千戶也好,或是走出這個大營從此不問軍務也罷,如何抉擇,我也不逼你們,但本將醜話說在前面,這金廈水師原本就是我大明的艦隊,並不是延平王的私產,若有人敢妖言惑眾,本將決不輕饒。」

    沉默,可怕的沉默,大營內的燭火搖曳著照耀在每一個守備蒼白的臉上,手上捏著的印綬和委任狀已經浸滿了汗漬。

    說實話,守備們大多是將軍們提拔起來的,雖然這是個無定級的官員,可那些提拔他們的官員於他們有恩。這一點毋庸置疑,再加上這支金廈水師乃是當年延平王祖父鄭芝龍在東洋為海盜時一手打造地人馬,雖然後來受了朝廷的招安,成為了大明編制內的水師,但是大多數人對於朝廷並沒有多少眷戀,軍心還是向著延平王的。

    朱駿是個很痛快的人,他治人的手段只有一個,擺兩條路給你,一條是跟著朕混。朕立即讓你陞官發財。如果你不上道,那麼就是另外一條路了,不死也要讓你脫一層皮,這叫恩威並施,對付西洋教士阿姆斯用的是這一招,對付劉國軒也是這一招。現如今,守備們也必須做出抉擇了。

    「諸位,我們都是漢人。天下漢人的心都是向著大明朝廷的,咱們之所以投軍,一來是沒有了活路。得給自己掙個前程。二來是韃子們攻進了咱們地家鄉,屠戮了咱們的兄弟姐妹,讓咱們有家難回,這血海深仇,是男人的就要報回去。」劉國軒見守備們猶豫不決,開口鼓惑道︰「只要跟著皇上走,我劉國軒定能保證諸位的前程,將來劉某裂土封侯之日,也是眾位兄弟建功立業之時。跟著延平王是殺韃子。難道跟著大明皇帝不是殺韃子嗎?劉某今日進城面聖。已經知道吾皇乃一代雄霸之主,文治武功更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英豪。劉某能為他賣命,就算是死也是值了。」

    「你們有人還想著效忠延平王。我只問問你們?你們哪一個不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老兵?哪個沒有為延平王流過血,挨過刀子。可是為什麼你們只是無品五級地守備官,而那些只會掉書袋的書生和幾個鄭家的老人卻是威風凜凜地參將、游擊?」

    「說到底,還是延平王瞧不起咱們,咱們算什麼東西,不過是鄭家的一條狗罷了。就說劉某,當年延平王鄭成功圍攻漳州,若不是劉某拼了性命不要說服了漳州守將張世耀投降,憑延平王那些微弱之軍能將漳州攻下來嗎?可劉某得了什麼?跟著延平王的這些年,哪一次戰場上我劉某人怯敵退縮過?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可是為什麼會屈居那些從來沒有上陣殺過一人地參將、游擊之下?」

    劉國軒捏緊了拳頭捶打著桌面。放大音量︰「還不是延平王瞧不起咱們這些武夫,看不起咱們這些人出身卑微。可是皇上瞧得起咱們。皇上不但敕我為水師營指揮使。還給你們每人一張千戶地任命狀。大家給劉某一個准信。都是爺們。沒什麼吞吞吐吐地。」

    「劉將軍。我李得福跟著皇上、跟著你干了。」李得福將手上地委任狀捏地緊緊地。闊步而出道。

    「算老子一個。跟著誰不是殺韃子?延平王也要聽命於大明皇上。否則他就是謀逆造亂。」又有一個守備站了出來。

    「劉將軍平日待咱們兄弟也不錯。兄弟們信地過你。你咋說兄弟們跟著你混了。狗娘養地。劉將軍這樣一說還真有幾分道理。弟兄們在前拚命。也不見得延平王封官加爵。倒是咱們一登岸。皇上便給了咱們子孫後代一個鐵打地飯碗。大家都不是傻子。好壞總是分地清地。」

    更多地人站了出來。最後。所有守備都心安理得倒戈了。大頭兵們沒有士大夫那麼多見識。趨利避害這四個字卻是深深烙進了他們骨子裡地。當兵地出來廝殺流血。拿了自己地性命出來。為地還不是陞官發財。如今又了世襲千戶這個鐵飯碗。大家還有什麼可說地。就算是你為了自己不願意背叛以往地延平王。可是如果算上你地子孫呢?

    更何況大明皇帝還是延平王名義上地上司。更是漢人獨一無二地領袖。為他效力和為延平王效力有什麼區別?

    守備們想通了,臉上都綻放出輕鬆的笑容,如今他們也是堂堂正正的軍官了,這讓他們驕傲了不少,有了這個名分,他們才覺得踏實,就如前世的臨時工一樣,你若是不想著法子把自己轉正了,恐怕你連睡覺都不踏實,指不定哪天就把你開了。

    「好,咱們廢話不多說,明日兵部會把新的衣甲送來,還有糧餉、輜重,大家早些回去歇息,明曰本將帶你們去分發衣物、糧餉,大家好好歇息幾日,再好好操練。聽說皇上還要給咱們東洋水師營撥下幾艘新式戰艦呢,弟兄們,好好幹,總有一日,有咱們享清福的一天。」劉國軒大喜,守備官是高級軍官與普通士卒的橋樑,只要這些人願意跟著自己幹,這東洋水師營算是穩住了。

    「末將遵命。」八個千戶一齊肅然的向劉國軒敬了個軍禮,魚貫而出。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31
第一百三十二章︰掌控天地會

    劉國軒穩住了東洋水師營,便立即讓幾位隨來的錦衣衛連夜入城通報,而在皇城內,朱駿到了半夜仍然沒有睡下去,城內的明軍已經做好了準備,假若劉國軒招撫失敗,三萬明軍將會一齊掩殺而出,將金廈水師一鍋端了。

    得到劉國軒平安的消息,朱駿已是喜上眉梢,有了金廈水師,整個大明水師就有了兩個營,一個是劉二原先的南洋水師營,一個是新招撫的東洋水師營,加起來共有兩萬人。原本那些抽調去水師營的新兵也不必再去了,可以全部分到陸戰營去,這樣一來,陸戰營統共加起來也是兩萬,四萬大軍唾手可得,只要稍加訓練,再拉出去打幾場惡戰,便是百戰之兵,屆時北伐中原,這些人就是骨幹。

    朱駿放下了心,又將目光轉注到了城內,鄭氏集團不止是水師厲害,下屬的天地會更是在南洋盤根錯節,幾乎每一個南洋的城市,都有其分舵存在,朝廷下設的錦衣衛雖然近來在統治區以及滿清的淪陷區內派出了一定的探馬和暗樁,可是在南洋的影響力卻是微乎其微,因此,把握住天地會對於朱駿來說,甚至比金廈水師更加重要。

    在海都南城驛館,陳永華熄滅了廂房內的***,消瘦的身影靜靜的坐在窗台上一動不動,他在思考,船隊剛剛登岸,沿岸便傳來無數百姓的歡呼聲,爆竹、禮炮、鑼鼓響成一片,這種熱烈的歡迎麻痺住了延平王,也麻痺住了自己。

    於是,按照規定,延平王率著將校們當先登岸,沿岸的朝廷百官上前作禮迎接,表面上客客氣氣,其實在不知不覺之間,延平王與金廈水師的骨幹將領已被一夥武官包圍。這個時候念了聖旨。聖旨中拔耀劉國軒為東洋水師營指揮使。

    「劉國軒?」陳永華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這個人他知道,在金廈水師中陳永華最欣賞的也是這個人,此人作戰勇敢,熟知水戰,能文能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延平王鄭成功在世時陳永華便推薦過劉國軒。可惜鄭成功謀略自任,馭兵用將以勇武為先,而劉國軒太過堅持自己的想法,因此並沒有受到重用。

    陳永華不相信劉國軒是新始帝安插在金廈水師的細作。可是為什麼新始帝會拔耀這個金廈水師中名不見經傳地小將呢?

    「好高明的離間計啊。」陳永華瞇著眸子,手捋著稀須,在黑暗中歎了口氣。

    這道聖旨一出,劉國軒立即就成了金廈水師中的眼中釘,他已經沒有了退路,如果仍然堅持站在金廈水師一邊,那麼不管勝敗如何,他都會死。若是明軍得勝,新始帝秋後算賬。他劉國軒不識好歹。定然是要倒霉的。若是延平王勝,劉國軒身份可疑。延平王會饒過他嗎?劉國軒已經沒有了退路,他要想活下去。只有臨陣倒戈,投靠新始帝與延平王作對。

    接著便是新始帝賜宴,延平王在內外交迫之下,根本不能抽身而出,只能進城入宮,當延平王與眾將校入海都城的那一刻,金廈一系的反清力量已經敗了,再也不可能成為新始帝地敵人,所有地漢人將來地領袖只有一個,那就是聲名赫赫,佔據南洋千里土地,擁有堅船利炮的大明天子。

    終究還是敗了,陳永華的心底閃過一絲淒涼,自古以來成王敗寇,待延平王的聲望漸漸消磨地那一天,這個陰險的大明天子還會饒過他嗎?

    「篤篤篤…」廂房的門被人敲響,門外一個微乎其微的聲音傳了進來︰「總舵主,海都分舵陳三喜求見。」

    陳永華眼眸一亮,豁然起身,他並非完全沒有機會,只要救出鄭經,金廈水師並非沒有起復的希望,他正正衣冠,輕輕的拉開了門栓,將門拉出一條縫隙,很快,一個黑影自門外閃了進來。

    黑暗中,那個黑影對著陳永華報了報拳,低聲道︰「陳總舵主。」

    陳永華對著黑影點了點頭,道︰「是陳三喜?你怎麼來了?如今城中是什麼情況?」

    「總舵主,有一個人要見你,小的是給您來捎個話的。」陳三喜的聲音冰冷地道。

    「哦?」陳永華皺起了眉頭,他聽出了陳三喜語氣中地變化,不動聲色的道︰「陳三喜,你跟著陳某有多少年了?」

    「回稟總舵主,小地跟著您已有七個年頭了。」

    「陳某信得過自己的兄弟,那我問你,你是否已經降了新始?」陳永華雖然是個手無縛雞之力地書生,語態中自有一股逼人的氣勢,否則又如何能夠制服南洋上下這麼多英雄好漢。

    陳三喜在黑暗中微微歎了口氣,道︰「總舵主時常教誨小的男子漢大丈夫要行正道,如今宇內淪陷,正是咱們熱血男兒保家衛國之時,反清復明,更是咱們天地會的行為宗旨,總舵主的話,小的銘記於心。」

    「小的敢問總舵主,這天下是大明皇帝大,還是延平王大?延平王說要反清復明,復的可是新始皇帝陛下的大明?既是如此,小的不過是遵從總舵主的教誨,為我大明效一份力罷了。」

    陳永華微微一愣,天地會創建之初為了拉攏人心,所提的口號正是反清復明,鄭氏在法理上有虧,因此盡量避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只讓天地會的成員知道,大家要想反清復明,就必須跟著萬雲龍大哥一起打天下,想不到今天,陳永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萬雲龍︰天地會中鄭成功的化名,天地會成員須尊萬雲龍為龍頭大哥。)

    「總舵主是個大才,新始皇帝陛下對您極是看重,今夜月朗星稀,特來請陳總舵主進宮一敘。」陳三喜說明了來意。

    陳永華咬著下唇冷哼一聲︰「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去告訴你的主子,陳某深受鄭氏隆恩,絕不負國姓爺的恩德。陛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陳三喜微微頜首,對著陳永華報了報拳︰「總舵主義薄雲天,在下就回去覆命了。」他頓了頓,見陳永華臉色堅定,輕輕一笑繼續道︰「皇上也曾和在下說過,延平王的性命完全掌握在陳總舵主的手裡。若陳總舵主不願去。延平王可要被您拖累慘了。告辭!」

    陳三喜已經拱起了手。轉過身便要走。陳永華臉色蒼白的臉忙扯住他的袖子︰「等一等,皇上要加害延平王?」

    陳三喜點頭︰「延平王的陰謀已被皇上識破,他不過是個小小地郡王,竟敢行如此謀逆之事。陳舵主以為皇上會放過他嗎?延平王口口聲聲喊著反清復明,內心裡卻想著如此悖逆之事,若是皇上揭露出他的罪行,天下漢人都要唾罵他。」

    「你在前引路,帶陳某進宮。」寒冬閣的***亮如白晝,數十盞宮燈被小太監們牽引著,低眉順眼的小太監們八字擺開,小桂子不斷的為為殿中盤膝而坐的朱駿斟茶倒水,朱駿穿著一套閒適地長衫。雅致地吹著茶沫。不斷地將眼眸瞥向殿外。

    一個小太監提著袍子小跑著進來,湊到朱駿的耳畔低聲道︰「皇上。陳先生來了,就在殿外。」

    「傳他進來。」朱駿摸著下巴處的胡茬。天地會組織嚴密,若想控制他,必須得控制總舵主陳永華,這樣才能讓這些百千里之外的江湖人為自己效力,可是陳永華願意投靠自己嗎?

    每個人都有弱點,有地人為建功立業熱心不已,有的只想陞官發財,有的要名留情史,而這個陳永華他所要的是什麼呢?

    「在下陳永華參見皇上。」陳永華入殿,不卑不吭的朝朱駿行了個禮。

    「是陳先生?今夜朕夜不能寐,想來陳先生也是輾轉難眠,來,坐的朕這裡來。」朱駿見他的臉色並沒有臣服的跡象,甚至連尋常的跪拜之禮都沒有行,索性當作沒有看見,熱情地朝他招手。

    陳永華也不客氣,大剌剌地盤膝坐在桌几的對面,眼眸掃了朱駿一眼,道︰「皇上招在下前來,恐怕不是只談***地吧?」

    朱駿肅容道︰「朕在南洋時常聽得陳先生的大名,這南洋地草莽每每說到先生之時都是樹立拇指大讚一聲佩服,朕當然也想見一見你這個英雄,只是……」 朱駿說到這裡時不禁搖了搖頭︰「只是草莽們實在無知的很,竟然錯以為陳先生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竟不成想,原來是個沽名釣譽的狡詐之徒。」

    既然陳永華不上道,朱駿原先禮賢下士的計劃也就暫時擱淺,對付這種人,還是先用激將才是,畢竟陳永華算是半個黑社會頭目,對義氣之類的事恐怕也是極為看重,朱駿打算從這裡下手。

    陳永華並不上朱駿的當,手指把玩著桌几上的杯盞,輕輕一笑道︰「陳某原本就不是什麼豪傑,都是江湖上的好漢以訛傳訛而已,皇上何必要聽信市井之言呢?須知這世上人心隔肚皮,若真有所謂的豪傑,此人不是大善,那麼必當是大惡之人。」

    「痛快,朕最想聽的就是真話,陳先生能夠與朕說出這番話來,就已算是豪傑了。」朱駿索性拋除了偽裝,在這種人面前,裝模作樣是沒有用的。陳永華能在自己面前說出這番話,至少已經證明了他的膽色,不畏強權的人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極小的。

    「皇上深夜召陳某來此,可是想和陳某做一個買賣嗎?」陳永華已經舉起了杯盞,吹著茶沫,氣定神閒的抬眸道。

    朱駿深望了陳永華一眼,道︰「既然陳先生想要敞開天窗說亮話,朕也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朱駿頓了頓,眼眸中閃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朕想要天地會,從天地會的總舵主,到各地的分舵,還有分舵中的每一個成員,朕都要掌握。陳先生,你想要什麼?」

    陳永華避開朱駿灼熱的眸光,道︰「陳某要的是延平王和諸位金廈水師將軍的性命,一根毫毛都不能少。」

    「這個嘛…」朱駿一臉的難色,道︰「延平王犯的是謀逆大罪,按大明律該凌遲處死,抄家滅族的。陳先生的要求是否太過分了些?須知陳先生的性命仍然捏在朕的手裡呢。」

    既然是做買賣,那自然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朱駿遲疑不決也不過是為了給自己多加些籌碼而已。

    「延平王對陛下已經沒有威脅了,更何況皇上與延平王內訌的消息若是傳了出去,不管誰對誰錯,對反清的大業恐怕都會有影響,陳某若是皇上,一定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還會將延平王養的好好的。」陳永華捉摸不定的笑道。

    朱駿輕笑一聲︰「好,朕不為難延平王,只不過他再也不能出海都城,王府裡也必須由錦衣衛守衛,一舉一動都必須受人監視。至於那些將軍嘛…」朱駿頓了頓︰「朕也不要他們的性命,只不過得先圈禁一些日子。」

    「朕的條件已經夠優渥了,陳先生,你也該拿出一點誠意出來了吧。」

    陳永華肅容道︰「天地會在南洋共有四十七個分舵,每舵一百至五百人不一,舵下更有香堂無數,會眾良莠不齊,卻也無可勝算,陳某願率天地會上下人等,為皇上效力。」

    「好,朕相信陳先生是個信守諾言的人,從明日起,天地會的總舵正式改名為南鎮撫司,朕敕陳先生為難鎮撫司都指揮使,專管南洋刺探、碟報事務,其他的各分舵、香堂都會有恩旨,每月可按時向戶部提取俸銀。」

    「朕也並非是個沒有防備的人,屆時朕還會調撥一批北鎮撫司的番子進駐南鎮撫司,一來可以讓你們熟悉一點事務典故,二來這些人也將會成為南鎮撫司的一員,大家相互督促。」

    陳永華臉色一變,道︰「皇上如此相信陳某?不怕陳某有不軌之心嗎?」

    陳永華原以為皇帝不過是想讓自己交出各分舵的名冊,以及總舵主的印綬,藉以來號令各個分舵。

    「朕為什麼不相信你,朕並沒有讓你去對付鄭氏,朕只是想讓你為反清大業效力而已,朕聽說當年清軍攻陷同安時,你的父親在明倫堂自縊而死。難道你會出賣朕,將整個反清的基業毀於一旦,為了私怨而棄水火中的萬民於不顧嗎?」朱駿篤定的負手站起,抬眸道︰「朕不信你是這樣的人。」

    讓陳永華擔任南鎮撫司指揮使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天地會魚龍混雜,紀律紊亂,若是沒有一個有聲望,有能力的來擔任,恐怕立即就會土崩瓦解,朱駿沒有其他的選擇.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31
第一百三十三章︰搞定一切

    夜色漸漸被太陽的火紅光線驅散,夜霧也漸漸的稀薄起來,早起的海都城百姓們開始用青鹽洗漱,抹了幾把臉之後匆匆的到街上拿了幾個饅頭往作坊裡趕,許多人漸漸的習慣了這種朝五晚九的做工生活,比起種田,去作坊做工的工錢實在是高了太多,從前的時候,大家在幾畝地上辛苦勞作一年也不過是混個溫飽,這還要看老天爺的態度,若是年成好還罷,若是遭了什麼災,想哭都哭不出來了。

    如今朝廷辦的夜校班子遍地開花,而且朝廷還頒布了掃盲律令,每個作坊裡做工的人識字的越多,東家就能免一定的稅收,這樣一來,作坊的東家們為了盡量的減稅,都會高價的聘請那些識字的工人做工,一般領了掃盲證的工人一個月的工錢是二兩銀子,而不識字的工人只能拿一兩七錢,表面上看只差了三錢紋銀,可日積月累下來也是一筆大大的財富不是,更何況夜校的掃盲班是免費教學,去聽客說不定還能混口茶水,這樣一合計,白天做完工的工人又馬不停蹄的趕往附近的夜校掃盲班,這樣一來,海都城的學習風氣大盛,就連那些緬人、西班牙人、以及各國的商賈也紛紛加入進來,只不過他們進的是漢語速成班,也是免費教學,要知道,同樣是做工,你不會說漢話的話,工錢可能只是別人的一半不到,在利益面前,大家都秉承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好傳統。===

    由於脫盲的人越來越多,許多人在上班之餘還會抽空買份邸報觀看。在海都,胳肢窩裡能塞上一份邸報可是身份地象徵,就如後世八十年代的人總喜歡在自己上衣袋上別上一支鋼筆一樣,證明了你是個有學識的人。\\\\\\

    不知不覺中,一個寬敞的宅院被幾十個飛魚服的番子裝飾一新,門口掛上了描金漆寫就的南鎮撫司幾個大字的匾額,很快,便有人抬來了公案、文檔之類的辦公用具,七八個佩著錦春刀番子在院口八字排開。雄赳赳、氣昂昂的緊盯著每一個過路地行人。

    一夜未眠的陳永華穿著區別於南鎮撫司黃色官衣的黑色飛魚服,帶著都指揮使的烏紗,在陳三喜等人的擁簇下進入院落,未來南洋最大地一支碟報組織終於掛牌開業了。

    「指揮使大人,這裡便是衙堂。\\*\\\那邊便是巡查監千戶所,右邊的那間便是偵探監的千戶所,裡間則是審問監地千戶所。您總掌南鎮撫司,其餘的事只需要分派給各監的千戶執行便可。」陳三喜成為了南鎮撫司指揮同知,是南鎮撫司中的二把手,自然是風光得意。更何況當年跟著他投靠新始帝地幾個老兄弟也個個封官許願。在南鎮撫司中不是指揮僉事便是千戶官,這樣一來,陳永華這個名義上的指揮使就成了擺設,他真心實意為皇上辦事倒罷了,若是另有圖謀,下面的官員可全是天地會的叛徒出身,俗話說好馬不吃回頭草。做天地會的叛徒容易。可是要讓這些叛徒們拋棄富貴從新歸入你陳永華的名下可就難了。

    「咳咳…」陳永華輕咳了幾句,面無表情的負手踱入正衙。^^^^這裡與尋常地衙門並沒什麼不同,上首是一個供官員審案地公案。兩畔是兵器架子,放置著各種兵器、刑具,中間的空間也是極大,足夠番子們分班站立。

    「陳先生,我恐怕是不行了,如今風雨飄搖,駭浪肆起,我兒鄭經只有中人之資,為人還算謙和。陳先生大才,若是看來我兒還堪以大用地話便盡心輔佐他,若是他不成器,也請陳先生為他謀個安生立命的去處,一切拜託陳先生了。」

    陳永華地腦海嗡嗡作響,鄭成功臨死前緊緊攥著他的手所說的話不斷的在他的腦海中浮現。

    「延平王,陳某不才,願傾力輔助世子。^^^^」陳永華在鄭成功彌留的最後一刻,許下了他的諾言。

    陳永華頓時輕鬆起來,延平王還活著,雖然失去了權柄,但是至少能夠繼續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只好比每日處在陰謀詭計中的好。

    「大人,這裡是簽發令,大人是否現在命人送出去?」陳三喜在這個空檔已經拿了一疊令紙過來,上面是總舵更名為南鎮撫司的令狀,以及各分舵易名以及舵主封賞的狀紙,這一切早有人安排好了,只需要陳永華簽字蓋章即可送出去,有了陳永華的威信,再加上朝廷為各個分舵舵主授予的百戶官職,一個月後,所有的天地會都將改旗易幟,成為大明朝另一個特務機構。

    陳永華從回憶中拉回了現實,臉上突然露出輕鬆無比的笑意,大剌剌的坐上公案︰「當然要立即簽發,拿本大人的印綬過來。」

    陳永華的初衷仍然是反清復明,只是因為義氣而放不開而已,鄭氏待他恩重如山,今日總算是報答了鄭成功的恩德,鄭經原本就不是爭天下的材料,既然如此,讓他做個逍遙王爺吧。

    忙了半個上午,百來份南洋各地的分舵、香堂的令狀全部簽發完畢,立即便有刺探司的千戶交到番子們手裡,四處分發去了。

    城外的東洋水師大營。

    劉國軒叫來了軍需官,開始清點兵部所送來的糧餉,緊接著便是分賞各營,並且公佈了所有士兵加餉的命令。

    原來的金廈水師餉銀並不高,現在易名東洋水師營之後一下子便提升了近兩倍,對於這些大兵們來說自然是歡欣鼓舞,接著在數名千戶的呼喝下眾人開始在營外集結,

    劉國軒騎著高頭大馬,與八名新任的千戶開始檢閱水師營,近萬人湊到了營外,隊伍並不整齊,但也能散發出一股濃烈的肅殺之氣,東洋水師營雖然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可幾乎每一個人都參加過大大小小的戰役,因此,戰鬥力並不比任何人要弱。

    劉國軒先是說了一席鼓勵的話,接著便是申明新的軍令,並且告訴大家延平王已經住進他的王府享清福去了,從今往後,我劉國軒便是老大。

    訓話之後,劉國軒當先騎著馬,後面的八名千戶緊緊跟隨,再其後便是東洋水師營的士兵,他們捨棄城外的營盤開始往山谷方向走,在那裡,他們得進行為期三個月的訓練,之後才會授予重任。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32
第一百三十四章︰籌建開發特區

    周慕白近來消瘦了不少,上一次皇上叱責楊嗣德攝入黨爭,他沒有挨這頓臭罵,反而更加擔心起來。他是個明白人,皇上越是罵楊嗣德,至少說明皇上在生氣,生氣楊嗣德陷入黨爭,生氣楊嗣德不聽話,可是越是罵他,越是說明皇上並沒有怪罪楊嗣德,就像尋常百姓家一樣,小孩子嘛,當家長的罵一罵也就過去了。

    可周慕白沒有挨這頓罵啊,這說明什麼?若說起黨爭,他周慕白絕對是其中最會攪渾水的人,楊嗣德相對來說要老實多了,可皇上偏偏不罵他周慕白,卻去罵楊嗣德,這算是怎麼回事?

    周慕白心底生出一絲緊迫感,這可不是好兆頭,他老老實實的待了一段日子,見皇上並未降下罪詔,這才放了些心,於是連忙與幾個朝中的心腹狗腿子商量了對策,決定要潛伏一些日子,看看風向再說。

    因此這幾日來朝廷是風平浪靜,周慕白仍是有些放不下心,一大清早他便進了宮,由門口的衛士驗過了出入宮禁的腰牌,這些衛士自然是認識周慕白大學士的,只看了一眼,便放他進去了。

    通報之後,周慕白由一個小太監引著,過了水榭樓台,曲幽小徑,驀然看見遠處的小湖畔的水亭上幾個宮裝少女正相互打趣,時而傳來咯咯的笑聲,周慕白心念一動,他的佷女周雪兒也送進了宮裡。只不知現在過地好不好,他拉住前面引路的小太監,從褡褳中掏出一小塊碎銀塞到小太監手裡,笑嘻嘻的打探︰「公公,這宮裡頭可認得一個姓周的宮女?」

    宮裡頭的宮女都是達官貴人的女兒,因此這小太監也時常被人問起宮裡頭的境況,不過這姓周給的賞銀太少了些,小公公顯然有些不滿,這個小氣鬼,堂堂的大學士。賞錢都只用碎銀。不過小公公並不是傻子,這人可是天子近臣,無論如何都是不能得罪的,連忙笑嘻嘻地道︰「謝大人賞賜,周大人公侯萬代。」

    小公公咂了咂嘴︰「宮裡頭確實有個姓周地宮女,可是叫周雪兒嗎?唉呀呀,周小姐可是皇上身前的紅人呢,皇上在宮裡去哪兒都會帶上她,還有個瞿小姐。嘖嘖,周大人,她不是您的什麼人吧?」

    周慕白一聽,腰板立即挺直了,連日來盤繞在頭上的陰鬱一掃而空。他心裡想,難怪皇上沒有責罰我,或許是看在雪兒的份上也不容易。還是雪兒有出息啊,說不定哪天成了皇后貴妃也不一定,還是我這個大哥有福氣,生下這樣好的女兒,這將來,我豈不是也成為了皇親國戚了?

    周慕白想到皇親國戚四個字時心裡打了個突突,不動聲色的催了小公公一句。二人一前一後繼續往寒冬閣走「微臣叩見皇上。」周慕白行過禮。只看到皇上正盤在桌案上捏著筆寫字,朱駿抬眸看了周慕白一眼。向他招了招手︰「周卿,近前來看看朕的字寫的如何?」

    周慕白提袍上前。只看到桌上鋪墊地紙上寫了四個高瞻遠矚四個墨跡未乾的字,這字倒還算是工整,只是從周慕白的觀點來看卻是落於下乘了,周慕白笑著道︰「陛下的字是寫的越來越精進了,唔,不錯。」

    朱駿白了他一眼,索然無味地拋下筆桿,他自己的毛筆字什麼水平心裡清楚的很,精進倒是精進了一些,但是在讀書人的眼裡,恐怕屬於垃圾一個檔次了︰「朕知道朕寫的差,周卿就不必安慰朕了,來,這裡沒有外人,坐下說話。」

    周慕白在朱駿身畔地方凳上欠身坐下。笑道︰「皇上。這字寫地再好有什麼用?前朝宋徽宗和李後主哪個不是詩詞雙絕。文采斐然。所遺留下來地字畫更是無價之寶。可那又如何?皇上不是畫師。施政更不需要會吟出優美地詩句。更不是說誰字寫地好就能治國地。在微臣心裡。宋徽宗是個畫師。而李後主是個詞人。只有皇上才是真正地萬乘之君。中興之主。至於寫字畫畫兒這些玩意不過是附庸風雅而已。皇上何必要浪費這麼多地心神上去。」

    朱駿被周慕白一頓馬屁拍地心情舒暢了些。自穿越之後他便開始勤練毛筆字。但不管如何努力。比起那些自小就用毛筆習文地人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這時聽到周慕白為他開解。也放下了心結。笑道︰「周愛卿說地對。治國才是朕安生立命之本。對了。南鎮撫司現今如何了?朕聽說各分舵地命令已經由陳指揮使簽發下去了。只是不知他們是否願意改旗易幟。唉。金廈百姓地安置問題也弄地朕頭暈腦脹。從前總是嫌漢民太少。如今一下子來了這麼多。反而不知如何處置了。」

    周慕白見朱駿地語氣和藹。心底有了些著落。定了定神道︰「南鎮撫司算不得什麼大事。陳永華在原天地會中素有聲望。再說他們打地旗號也是反清復明。如今大明朝廷與陳永華都發去了令狀。想來他們不會反對。這金廈百姓地安置暫時還算平穩。海都富庶地很。到處都是商賈。作坊遍地。還怕他們找不到事做嗎?只要有事做每月就有工錢。有了工錢就能填飽肚子。沒有人願意鬧事。」

    周慕白先說了幾句好話。舔了舔唇角繼續道︰「只是微臣聽說由於大量百姓地湧入。作坊地工錢降低了不少。想想也是。原先二兩銀子一個月也招不到幾個夥計。如今一兩五錢銀子你不做地話後面便有七八個人搶破頭來做。人多工錢也就賤了。恐怕本地地漢人會對外來地人口頗有微詞。這樣下去說不定會鬧出什麼事端。」

    朱駿手按椅子地扶桿皺起了眉。這種事在後世也曾出現過。就譬如後世地中國。如此多地人口下。工資卻一降再降。原因是什麼?一個工廠需要招工。當他們只花一千元就有幾十甚至上百人來報名時。工廠在第二次招工時自然會將工資降到八百去。理由很簡單。我開再低地工資也會有人來做。就算不給你買保險。不給你辦醫保。每天讓你工作十二個小時一樣能吸引到人。

    崗位與人才之間地平衡性很重要。一旦崗位多而人才少地時候。人才地價值就顯示了出來。在有地發達國家。從事工人職業地人反而很少。雖然他們從事地並非技術活。但是工資仍然能夠開到極高。當工廠招聘一百個工人地時候。只有三、四個人願意去從事這種又髒又累地職業時。資本家唯一地辦法只有通過高薪和福利來招收自己所需要地工人。而現在朱駿所面臨地正是後世中國難以解決地問題。崗位雖然不斷地在增加。但是更多地人湧入城市。使得一個崗位需要幾個人去競爭。對於資本家來說。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不可能還會使用高薪地手段來吸引人才。

    「依周卿來看,此事該如何解決?」朱駿並不指望周慕白能想出什麼好辦法來,只是隨口想問問緩解矛盾的方法,畢竟外來人口搶本地飯碗地事實在太多,搞不好就會激化矛盾。

    周慕白道︰「不若將一些漢民分流到別的城市去討活如何?海都城人口實在太多,緊迫之間實在難以消受這麼多人口。」

    朱駿搖了搖頭,漢民是他的根本,海都的建設將來離不開他們,若將他們分流到其他城市。他們在那裡已經生了根。屆時海都需要人口時就更加麻煩了。

    「周愛卿,你說朕採用招商引資這個法子怎麼樣?」朱駿順著自己的思路道︰「我們可在海都附近劃出一片地來作為開發特區。但凡有商人願意在這裡開辦作坊,興建實業地都可以得到極大的優惠。譬如免稅等等。」

    「開發特區?」周慕白奇怪的念了一句︰「皇上,這是什麼東西?」

    朱駿立即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海都的問題是人工太多而崗位不足,遷徙百姓只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只有提高崗位的數量才是硬道理,他喝了口桌上的茶水潤了潤喉嚨,道︰「這開發特區嘛,就是獨立的空出一塊土地來,專門用來建設作坊地地方。」

    「當然,既然是要建作坊,就必須建立一套完全獨立地行政體系來管理他們,一切的政策都向作坊主傾斜,譬如他們覺得稅太重,衙門可以適當地降低一些稅率。若是作坊主覺得他們地位太低,在特區中,我們也可以適當的給他們提升一些地位,讓他們參與到特區地管理中來,總而言之,特區的衙門要對前來投資辦作坊的商人給予特殊優惠和便利,讓他們有利可圖,這樣他們賺了錢,朕收了稅銀,百姓們也有了生計,一舉三得,周愛卿,你懂了嗎?」

    周慕白搖搖頭,還是有些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是讓商人們在特區做大爺?」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怎麼?」

    「咳咳,皇上不怕有些朝臣阻撓嗎?畢竟是士農工商,農業才是國家的根本啊。」周慕白假意的問了一句,心裡已是活絡起來,他在朝野主要的支持者來自心學的官員和士子,而重商務實主義是心學所提倡的重要口號,更何況周慕白所學甚雜,對商業並沒有多少歧視。若是皇上能夠促使特區的建設,那麼對於周慕白一派的心學體系將會是一次極大的鼓舞。

    「朕開創新政為的是百姓樂業,難道還怕有人非議嗎?周愛卿,朕只問你,你以為此事是否可行?」

    「可行!」周慕白意識到機會來了,商人乃是心學最大的支持者,而心學與周慕白乃是一黨,若是商人的地位得到提高,周慕白的勢力將會得到更大的提升,這樣的買賣,周慕白當然是堅決支持。

    「皇上,既是要建設特區,微臣倒有一些想法。」

    「近日以來一些海外的商人來到海都開辦作坊獲利之後,緬國之內的許多勳貴地主也是眼紅心熱,要知道,在海都若是你的作坊辦的好,一個月下來至少幾百兩銀子還是有的,而那些地主依靠土地過活,幾百畝地恐怕一年也賺不了這麼多,若是能把他們吸引到特區去,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周慕白見皇上聽的認真,說的更加有勁了︰「南洋之中,許多漢人都是從事商業販運,這些人銀子有的是,所要的不過是安定和面子罷了,南洋諸多大多襲承明制,看不起商賈,甚至還有些南洋國家排擠漢商,若是皇上能夠尊重商人,並且給他們提供保護,微臣以為,這些人還是願意到海都來辦廠的,皇上最好能給一些大商人封個虛職,讓他們在人前有些面子。」

    「歸根結底,芸芸眾生所求的不過是名利二字,皇上願意給他們名分,不再將他們當作賤籍之人,甚至還哄抬他們的地位,這名就有了。之餘利嘛更是容易,皇上給他們降低稅率,盡量給予他們方便,他們的作坊中生產出去的商品,經由海商運往南洋各地,還怕沒有利潤嗎?」

    周慕白侃侃的談了足有半炷香功夫,他越是說越是覺得這特區之事確實是件好事。

    「愛卿說的有道理。」朱駿覺得古人也並非都是愚昧,可為什麼到了清朝反而更加愚不可及了,明末時重商主義、民主主義、市民覺醒、科技為本的思想隨著心學的興起而風靡一時,罵皇帝甚至在江南成了一種時尚,利用推舉的制度來選舉皇帝的制度也被人提及,各種先進的科技也在這個時期誕生,可是偏偏到了清朝,在文字獄的壓迫下,一切的思想和近代文明全部毀於一旦。

    「特區的事就全部交給周卿來辦,你是不是和心學的大儒和貢生們走的很近?」

    「臣於心學的大儒、貢生只是泛泛之交,並沒有多少深厚的交情,請皇上明察。」周慕白臉色有些發白,皇上這樣問,他以為皇上懷疑自己和心學的官員結黨營私呢,於是連忙撇清道。

    朱駿笑道︰「你急著撇清做什麼?朕並沒有怪你,那些心學的大儒和貢生倒是對工商頗有心得,你可以讓他們協助你,特區之事關乎國本,你不可掉以輕心,一定要給天下人做個樣子出來,若是辦砸了,不知多少人在暗地裡拍手稱慶呢。」

    周慕白鬆了口氣,原來皇上並非是怪罪的意思,連忙躬身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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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廷杖也光榮

    朱駿與周慕白二人在寒冬閣推敲開發區的事到了傍晚,直到小桂子提醒到了用膳的時候周慕白才請辭出了寒冬閣,剛走出幾步,周慕白正暗自得意自己聖眷未衰,原先的擔心都是自己胡猜亂想的事,身後卻傳來了一個聲音。

    「小叔,你怎的來了?」

    周慕白轉身回望,這女聲的發出者不是自己的佷女周雪兒是誰,他正正經經的咳嗽了一聲,撣了撣袍子上的灰塵,正二八經的模樣道︰「哦,原來是雪兒啊。」

    周慕白雖然為人不算厚道,狡詐陰險,可是在小輩面前自然也是一派仙風道骨,飽讀詩書的模樣,因此,周雪兒反而有些怕他。

    周雪兒已經如走到了小叔近前,低聲道︰「家裡一切安好?叔母身體是否還安健?佷女聽宮外的人說堂哥要結親了,也不知娶的是哪家的閨女?」

    周雪兒一連竄的問話都是些家裡的瑣事,她自幼父母雙亡,一直寄居在小叔家裡,因此對小叔的家事甚是關心。

    周慕白道貌岸然的捋著稀須頜首道︰「一切都好,質兒的媳婦是叔父的同僚,也算是門當戶對,只望他成了親之後能夠收收心,別總是和一群狐朋狗友在街上逛蕩,早晚有一天會鬧出事來。哎,雪兒,你在宮裡頭過的慣不慣?我聽小公公說皇上待你不錯,這個……這個,那個…你和皇上之間沒發生什麼事吧?」

    周雪兒哪裡不知道小叔的意思,紅著臉低垂著頭連忙答︰「皇上日理萬機,平時也很少見的著面,偶爾疲乏時也會讓雪兒去陪他說話解悶,並沒有什麼。」

    周慕白在小輩面前說起這種事也是尷尬的很,連忙道︰「唔,時候不晚了。宮門要上鑰了。你小叔得回去。你在宮裡頭有什麼難處就托個公公出來知會一聲。」

    周雪兒垂著頭應了一聲,轉過身碎步去遠。周慕白望著佷女的背影,在灰暗的皇家園林中仍然保持著捋鬚的姿勢,直到周雪兒的轉過一個月洞之後才長長地出了口氣,瞇著眼喃喃自語︰「看來這國本還是要爭一爭,唔,這次還是要讓沐天波、楊嗣德兩個老傢伙來打頭陣,周某作壁上觀,坐享其成。」

    周慕白回到住處。早有管家笑臉相迎地撩著袍子快步上去將老爺從轎中扶了下來,周慕白在下人當中自有一番氣度,他弓著腰出了轎子,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天色,對那管家吩咐道︰「你去跑一趟,將刑部趙侍郎、李瀚林等人一併叫道府裡來,就說本大人有要事相商。」

    管家笑臉一窒。苦著臉道︰「老爺。您晚飯還沒用呢?府裡頭一大家子都等老爺回來。否則不敢先用飯。有什麼事……」

    「屁話。本大人商量地國家大事。你少囉嗦。家裡人就先用飯吧。本大人去書房裡等人。」周慕白白了管家一眼。呵斥了一句。

    對於有些大臣來說。爭國本是為了大明地江山。為了朱家祖宗地社稷。周慕白對這種扯淡地國本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皇帝娶老婆生兒子這群迂腐地文人居然也管。對於周慕白這個半吊子地讀書人來說實在是手伸地太長了些。可是現在。周慕白對爭國本地事卻突然熱心起來。理由很簡單。從前爭國本對周慕白沒任何好處。可是現在不同了。據說皇上在宮中疲憊之時總會叫自己地佷女周雪兒和一個姓瞿地女子閒聊。顯然皇上對自己地佷女以及那個瞿氏十分親近。若是這個時候逼著皇上封後納妃。那麼自己地佷女多半不是皇后便是貴妃地了。

    皇親國戚啊!周慕白心情激盪地連端著茶盞地手都有些發抖。自己地佷女成了母儀天下地國母。榮華富貴、綾羅綢緞享用不盡。她將來生下來地兒子不是太子就是皇子。而自己。這個原本落魄地秀才如今雖然身居高位。卻因為根基太淺時刻都害怕有朝一日被人整倒。可是如今不同了。他不但成為了皇上地親戚。而且還大有可能封爵。子孫後代享用不盡。「嘿嘿。沐老頭、楊老頭。你們不是要爭國本嗎?好。周某便讓你們替我將這國本爭下來。」周慕白嘿嘿地笑著。舒服地躺在太師椅上。半瞇著養了回神。等一會。他地兩個親信就要進來。屆時面授機宜。明日上朝之後。又是一場好戲。

    清晨。朱駿坐在高高地鑾殿上。精神煥發地撫著御案掃了一眼殿下按班站立地朝臣。朗聲道︰「諸位愛卿。可是有本要奏?」

    「臣有本奏。」楊嗣德站了出來。道︰「皇上。近日連降緬北一地連降大雨。馳道地修建可能要延誤幾日。緬北省布政司地請罪折子已經上繳到了內閣。希望皇上寬限些時日。待大雨過後。定當連夜趕工。為皇上修通馳道。造福社稷。」

    「准!」朱駿乾脆利落的道了一聲。

    「皇上。」刑部侍郎趙文鼎與站在前排的周大學士相互對望一眼之後拱著象牙籤站了出來︰「微臣心有一慮,悶在胸中總是解不開,皇上善謀能斷,還請皇上能替微臣解惑。」

    朱駿臉色微微有些下沉,這是文臣們要諫言時通用的一種橋段,先是旁敲側擊,接著再步入主題,接著便是指出你哪裡不好,哪裡應該改正,煩不勝煩。朱駿不知道這個傢伙到底又想諫些什麼,因此沉聲道︰「愛卿但說無妨「皇上富有四海,乃天下萬物之主,微臣敢問,大明朝需要皇上這樣地治世之君,天下萬物更需要天子威震萬方,可皇上當真能夠萬萬年永掌天下嗎?既然如此,國無儲君,若是將來陛下親征北伐之時,海都改由誰來監國?皇上,國無儲君,天下不寧,這並非只是一句空談,微臣懇請皇上立中宮,早得龍子,以保大明社稷江山。」

    朱駿地臉色已經變的黑了,國本地事才過去幾個月,好不容易轉移了群臣的注意力,這個姓趙地混蛋又出來攪局,不過朱駿拿這種人還真沒有辦法,他不是朱元璋也不是朱棣,這種砍大臣頭的夥計他實在做不來。

    「朕再說一遍,這是朕的家事,趙侍郎,你退下吧,朕自有主張。」朱駿強忍住暗火,厲聲道。

    整個鑾殿內的氣氛微妙起來,站在首位的沐天波與楊嗣德二人相互對視一眼,對於趙侍郎突然提出國本的事都覺得奇怪,按理說趙文鼎乃是周慕白一系的官員,周慕白對國本的事一向不太熱衷的啊。

    周慕白一向陰險狡詐,智計百出,沐天波不由得生出一絲警覺,這事他決定先觀望再說,隔岸觀火,看看姓周的玩什麼名堂。

    「天子的家事便是國事,立儲更是關乎我大明江山社稷,皇上如何能推諉?臣附議趙大人。」

    趙文鼎的奏請猶如波瀾不驚的湖面上投入了一顆巨石,立即驚起了波瀾,這個時候一些政治頭腦並不深厚的沐系少壯派官員已經站了出來,紛紛諫言。

    「皇上,儲君乃是國家的根本,若皇上不立儲君,倘若生變,大明該怎麼辦?江山社稷該由誰來繼承大統?」

    「皇上現今年富力強,倘若……」

    「皇上,臣今日跪在這鑾殿之下,只請皇上正國本,立中宮,若皇上不答應,臣永遠不起來。」

    「皇上啊………」

    周慕白木然的看著殿內的場景,心裡不由大是得意,如今勸皇上沐天波一系的官員已有十幾個了,這些雖然都是些小蝦米,大多是一些年齡不大的少壯官員,等會皇上震怒時,沐天波那個傢伙作為這些官員的大樹會不站出來保他們嗎?

    這就叫引蛇出洞,先引出一群小蝦米出來,待小蝦米惹事之後,身後的老傢伙們自然會站出來保護這些小蝦米,屆時就要和皇上據理力爭,周慕白只需在旁看戲便可。

    朱駿的臉已經完全黑了下去,這種爛屁眼的事被這群官員糾纏了這麼久,如今又被人提了出來,其實並非是朱駿不想立後,只是他內心深處的逆反心理作怪而已,一個堂堂的皇帝,被一群糟老頭子們逼著去結婚生孩子,這要是鬧出去豈不是天大的笑話,朱駿已經氣的要去拍桌子了,戟指殿下的官員怒道︰「朕是皇上還是你們是皇上?來啊,將他們拖到殿外去杖打,給朕狠狠的打,不許容情。」

    杖責?自這兩個字從朱駿口中脫口而出的那一刻起,殿中正跪勸諫的官員眼眸都是一亮,這可是廷杖啊,只要挨過了這頓他,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會立即以敢於廷爭面折而聲名天下,並且名垂竹帛。死是人人都懼怕的,但只是屁股上挨幾板子就可以名垂千古。這買賣值了。

    在明朝歷史中,不管朝廷討論的事情是對是錯,純為反對而反對,而冒險騙取廷杖的也大有人在。

    上諫的官員們立即腰身挺的筆直,臉上一副寧死不屈的姿態,直視丹殿之上的新始皇帝,大有魏征附體的跡象。

    一聲令下,鎮殿將軍已經帶著幾十個侍衛進殿來拿人,這個時候,沐天波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從班中走了出來︰「皇上,且慢。」

    周慕白一直都注意著沐天波的每一個神情動作,見沐天波出來說話了,不由得心底暗笑,魚兒上鉤了。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32
第一百三十六章︰招商引資

    沐天波這個時候也是騎虎難下。周慕白這人他最清楚。既然指使趙文鼎出來爭國本。定然不會有什麼好事。沐天波實在不願意為這個陰險的傢伙打頭陣。可是這些官員不能不救。他是內閣首輔。這些官員們也是他的後輩。若作壁上觀。屆時定會受人詰難。清流一系非內訌了不可。

    無奈之下。沐天波只能硬著頭皮站出來給周慕白當槍使︰「皇上息怒。諸位愛卿也是心憂國事。縱使言語不當。但大道理還是沒有錯的。皇上乃是千萬黎民的主心骨。可皇上若是沒有儲君。實在是件令親者仇、痛者快的事了。國中既無國母。又無儲君。如何能夠安定人心?皇上三思。」

    面對沐天波。朱駿的火氣降了一些。其實他比誰都要清楚。大臣們說的一點也沒有錯。在這種世襲君權的時代。皇上無子確實是件十分令人擔憂的事。而且錦衣衛密報。坊間已經有人流傳新始帝在逃入緬甸的途中不小心撞到下體。變成了陽痿這種荒誕無稽的謠言了。

    問題是朱駿也是苦惱的很。皇后?皇貴妃?至少總得找個合適一些的吧。這個時代的女人大部分十三、四歲便要出嫁。受過現代教育的朱駿實在不忍心向一個小姑娘玩什麼怪叔叔的遊戲。哎。朱駿也是歎氣。在他的心目中。瞿慈、周雪兒二女倒是不錯。出身匹配。人也端莊。一個善解人意。一個開朗活潑。只是她們年紀太小了一些。最大的瞿慈也不過十六歲不到。雖然已是亭亭玉立。但朱駿想起未成年這三個字時便說不出的彆扭。

    沐天波老大站了出來。其他的幾個清流大佬也不能再裝聾作啞了。片刻功夫。楊嗣德、大理寺卿、禮部尚、工部尚、兵部尚、吏部尚等人紛紛站了出來。一齊道︰「請皇上收回成命。正中宮。立國本。以安萬民。」

    呼啦啦殿內一下子跪了一地。幾乎所有地官員都參與其中。一齊朗聲道︰「臣等附議!」

    朱駿頹然的坐迴鑾椅。從古至今。大明皇帝的權利應該是歷朝歷代以來最少的一個。都說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可大臣們卻同樣有著與皇上抗衡的權利。在所謂的大義面前。皇上很難與這些以廷杖為榮的傢伙抗衡。

    正德皇帝想要游江南。百官勸阻。一百六十八人打了**。杖斃十五人。最後正德只好作罷。

    萬曆皇帝想換太子。立庶子為儲君。又是百官勸阻。萬曆倒是不打了。而是玩罷工。幾十年不上朝。也不看群臣的折子。最後萬曆還是沒有折騰過去。仍舊沒有讓最心愛的皇子繼承他地皇位。

    有明一代。士大夫個個比吃了槍藥的趙子龍還要有膽。前仆後繼。杖斃了一個。後面還有幾十上百個伸著脖子等著輪到自己。誰辱罵皇帝最凶。誰就是忠直守正的名臣。誰就能載入清史。若是你去諂媚皇帝。就算你得到了高官厚祿。也會為人所不齒。除非你臉皮夠厚。否則只有請辭回鄉被人唾罵這一條路。

    在明朝。公開在朝堂上拍皇上的馬屁一般情況下在第二天就會成為朝堂上地眾矢之的。無數份彈劾奏章會揭露你有媚上之嫌。巧言令色。鮮矣仁。昔唐太宗有魏征而國治。玄宗用李林甫而國衰。還請皇上親賢臣遠小人哪。得。你拍句馬屁討好了皇帝。卻得罪了大臣。從此以後你就不要做人了。因為全天下的讀人都在罵你。

    因此。朱駿知道。這種人是打不服的。你越打他。他越高興。名聲越大。全家光榮。

    尋常的朝議倒還好施行。國策也是由皇上拍板實施。可是一旦涉及到了國本。涉及到了名分。清流們搖身一變。立即被蘭博附體。刀槍不入。不死不休。

    「咳咳……」周慕白意識到自己該出場了。他輕聲地咳嗽一聲。緩解了朝堂內劍拔弩張的氣氛。道︰「皇上。微臣以為。國本之事已刻不容緩。還請皇上三思。」

    周慕白說到這裡時話鋒一轉︰「不過既是立後。當然是要皇上親自挑選。有了中意之人可先立為皇妃。若能為皇上生下皇子。再加封為皇后。這樣一來。百官們沒了顧慮。而皇上在內宮多了個照應之人。為皇上管理後宮事務。也讓皇上少去了一層牽掛。」

    周慕白地算盤可是打的撥拉撥拉的響。皇上要立后妃。自己的佷女與瞿氏自然是熱門的候選人。但皇后只有一個。瞿氏乃是先烈之後。在朝中甚有口碑。其父以身許國。天下的讀人都是敬仰萬分。因此。若是直接立後。瞿氏完全有這個資格。而雪兒雖然是大學士的佷女。可不管從身世還是德行都落了下層。這裡地德行並非是女子的品德。更多是家族的品德。一般人都堅信名門出淑女的道理。所以。周慕白乾脆鼓惑皇上先不立後。先立了側妃再說。屆時就看雪兒是否爭氣能否先生出皇子出來。誰先生出皇子。誰便是皇后。相對於周慕白來說。這才是於他最有利的辦法。

    「唔。諸卿並非說的完全沒有道理。」朱駿打算拖延時間。先將宮裡頭的小姑娘們拖成了大姑娘再說。朱駿作出一副沉思狀。見火候差不多了。才悠悠道︰「不若這樣。立妃也是大事。容朕好好選一選。待馳道修建完畢之後再說吧。唔。退朝!朕乏了。回去歇養歇養。」

    朱駿逃也似的匆匆走了。只留下一群既帶著一絲勝利微笑。又有些急切的官員。

    不管怎麼說。皇帝至少服軟了。百官們總算找到了勝利的感覺。

    沐天波在眾目睽睽之下輕咳一聲︰「大家都散了吧。工部地抓緊一些。馳道要盡快修建起來。皇上一日沒有大婚。大家心裡都沒有底。」

    工部尚這個時候他若是不說幾句豪言壯語地話恐怕要被眾同僚用吐沫淹死。馳道修好就大婚。早一日大婚就早一日有皇子。有了皇子就能早一日立儲。這國本的事可就著落到了你這個工部尚肩上了。

    工部尚捋著袖子站了出來。道︰「沐公爺安心。下官明日就請旨巡視各省馳道地進度。這工期一定要減之又減。只是要日夜趕工。必須多招募一些工匠來。這銀子尚缺了不少呢。」

    大家又將目光轉到了掌管錢糧的戶部尚身上。戶部尚臉早已憋的紅紅的。朗聲道︰「馳道是利國利民的大事。如今又關乎了國本。工部需要多少銀錢。儘管寫上清單。下官能支應多少就支應多少出來。」

    「王大人說的好。」大家都是一片讚賞。

    第二天。工部尚向朱駿上了條陳。要求巡視各省馳道建設。朱駿准奏。五十多歲的工部尚只帶著七八個皂隸也不做轎。騎著快馬前往各省。馬不停蹄的監督進度。據說這位尚有過十一個時辰沒有合眼的記錄。半道上直接從馬上栽了下來。老骨頭差點散架。好在被皂隸們扶住。尚大人手指著遠處大呼︰「本大人沒事。爾等不要停歇。去給本大人弄個籐椅過來。繼續趕路要緊。」

    尚大人俯首甘為孺子牛的精神立即感染了各省的工程建設官員。馳道工程如火如荼的不斷的加快著進度。

    在海都城。奉天開發區衙門正式掛牌成立。內閣大學士周慕白親自坐鎮。心學院的貢生全部出學院為皂隸。心學的大儒們也被安排入各司主事。這一次。心學打算讓腐儒們瞧一瞧工商的力量。

    很快。數百名心學貢生開始奔赴九省的各個城市。先是在城門口張貼開發區的告示。接著便是拉人。他們頭上頂了個貢生的名頭。若是要造訪哪家士紳地主的宅地。立即便有人相迎而出。

    貢生開始一個個造訪地主士紳。反覆的和他們講解開辦作坊的必要性以及利潤。這些平日裡與其他學派激辯的貢生們口若懸河。從三皇五帝講到今上神武。再不斷的旁敲引證。反覆的說明開辦作坊是件如何光宗耀祖。積聚錢財的手段。每一次造訪都讓主人聽的津津有味。不斷點頭。這些緬人士紳們雖然也讀詩。卻大多是附庸風雅之徒。在鄉民面前之乎者也倒還能混過去。在貢生面前立即就沒了氣勢。貢生們一次性就能滔滔不絕的講一兩個時辰。接著他們會喝口茶潤潤喉嚨。問主人道︰「先生可明白了嗎?」

    「明白。明白!」這是鄉紳們的第一個回答。

    「那麼您是否打算去奉天開發區開辦一間作坊?」

    「這個…這個嘛。」士紳們開始猶豫起來。他們的答案大多驚人的相似︰「此事還是從容再議的好。過些日子再說。」

    士紳們能積斂到一定的財富並非是那種聽的熱血***便拿出白花花的銀子去投資辦什麼作坊的主。大家都明白。貢生雖然說的好聽。可實際如何誰也不知道。這種事還是先讓別人去辦。待他們賺到了錢。自己再出馬不遲。

    貢生們臉色一變。隨即告辭。接著又奔到下一家去了。

    其實這樣類似於後世業務員一樣的登門造訪並非沒有效果。問的人多了。自然會有幾個頭昏發熱的二愣子願意上賊船。幾百個貢生、整整七八天的功夫。便已招到了五十多個願意拿錢出來辦作坊的鄉紳。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33
第一百三十七章︰變數

     周慕白所選的特區地址位於海都城西南十里,這裡原本早已通了馳道,方圓數百里皆是平原,幾條大河也是自這裡奔騰入海,很快,經過一個月的努力之後,一百二十三名本地鄉紳以及漢商陸續抵達海都,內閣大學士周慕白親自宴請,緊接著百輛馬車魚貫出城,到達選址處丈量土地造冊。

    鄉紳漢商們看到這片了無人煙的土地時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心裡打起了退堂鼓,如此荒涼之地,在這裡建立作坊如何運作?又去哪裡招募工匠,材料又該去哪裡採購,等等的問題盤繞在他們心頭上,原本還熱絡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

    周慕白眼見如此,道︰「萬事開頭難,諸位是開區中第一批商家,皇上欲立爾等為商賈中的楷模,因此,朝廷會盡量給諸位一些方便,大家不必心焦,但是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找本大人解決。」

    大家鬆了口氣,這些人心熱正是這第一批入駐商家的頭餃,明眼人自然明白,朝廷既然已經放出建立開特區的話出來,那麼先便是要讓第一批入駐的商人賺到利潤,否則還有誰敢再來這裡投資,朝廷建立開特區就成了一紙空文,因此,許多人相信,他們所投入的白銀在朝廷的扶持下定能賺回應有的利潤。

    「大人,這裡雖然通了道路,但是許多設施恐怕沒有一年半載也難完備,這一年中我們這些人該如何辦?」商人中有人問。

    周慕白道︰「眾位安心選址,本大人親自督造,征民力,只要有兩個月便能落成。」

    眾人見周慕白信誓旦旦,也就放下了心事,陪著周慕白在這荒原上走了一遭,便返回海都。各自準備開辦作坊的事宜。

    自陳永華執掌南鎮撫司之後,天地會各分舵紛紛改旗易幟,接受了朝廷的封賞,陳永華這幾日也安心了不少,天地會在南洋的分舵、香堂達數百之眾,每日所傳來的消息更是數以百計,陳永華也就沒有了胡思亂想的餘暇。每日沉浸在繁重的工作中,不斷的向各分舵香堂出命令,又不斷地辨別各分舵香堂所傳來的信息。

    一份來自呂宋的緊急密報迅速的傳來,陳永華在眾目睽睽中拆開密報上的封泥,待展開信箋之後,以是怵起了眉頭。

    「陳大人,呂宋來的是什麼消息?」身畔的趙三喜湊過臉去看。

    陳永華緩緩地將信箋放在桌案上。舉眉道︰「荷蘭攻入呂宋總督府馬尼拉,西班牙人徹底戰敗,南洋再也不是群雄並起之地了。」

    趙三喜也是皺起了眉頭,道︰「此事事關重大,是否該上報內閣,由內閣裁處?」

    南北鎮撫司所打探的消息共分為三類。一種是小道消息,由本司備案。第二種是重要消息,必須盡快上報內閣,由內閣裁處,只有最高機密的事務才請示皇上,不能擅自主張。

    陳永華已是長身而起,道︰「此事非同小可,關係朝廷在南洋的全局謀劃。我親自遞牌子入宮稟告吧。」

    新始年十二月中旬,失去了鄭氏水師掣肘的荷蘭人大舉攻入呂宋,與西班牙陸軍在馬尼拉郊外決戰,西班牙大敗,呂宋總督帶著一支孤軍逃亡呂宋北部海灣,登上西班牙殘存的艦隊逃亡。

    於此同時,台灣天地會分舵傳來消息,依靠荷蘭戰艦在台灣登陸的尚可喜、耿精忠所部在台南與荷蘭人生了衝突,尚可喜已經上表滿清朝廷。滿清朝廷在台灣設立府道。並且甄選了官員打算開赴上任。原本耿精忠、尚可喜還以為台灣會被納入他平南王地轄地,誰知朝廷收歸了己有。這樣一來,原先荷蘭人與耿精忠、尚可喜所協定的共管台灣的約定變成了一紙空文。台灣道道台是個滿人,剛剛上任便驅除荷蘭商人。

    荷蘭方面不明就裡,詰問兩個王爺為什麼不守信用,耿精忠二人也是有苦說不出,只是一概推諉。終於一件火燒教堂的事件成為了雙方交惡的導火線。

    台灣方面開始下達了驅除佛朗機蠻夷的指令,不單停泊在港口地荷蘭艦隊被驅逐到了金廈島,一些荷蘭人建立的教堂也成為了妖言惑眾的典型,官府下令取締,並且拘謹神甫,火燒教堂,一名神甫在地窖中躲過了清軍的搜捕,最後清軍火燒教堂,將這名神甫活活燒死,消息傳到了金廈島的爪哇艦隊,惱羞成怒的荷蘭如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幫助清軍佔據台灣之後不但沒有分享到原本協定的利益,反而要蒙受清人的侮辱。

    惱羞成怒地荷蘭艦隊開始頻繁的襲擊台灣各處港口,雙方甚至在基隆附近生激戰,清廷的聖旨也傳來了台灣,勒令耿精忠、尚可喜率本部駐留台灣,向荷蘭人開戰。

    半個月後,一支西班牙艦隊在緬南海域游戈,並且請求海都港口允許他們駛入海都灣補充淡水、糧食,如喪家之犬般的呂宋總督赫查金覲見朱駿。

    在鑾殿裡,赫查金聲淚俱下的講述著荷蘭人在呂宋的暴行,這個四十多歲的西班牙伯爵幾乎要在鑾殿內滔滔大哭,他甚至預見了在回到西班牙之後所遭受的白眼,他將不會再受到重用,他的家族也會為之蒙羞,並且日益衰落。

    朱駿對於這個毫無利用價值地總督已經沒有了多大地興趣,西班牙人永遠也不能參與到東方的事務中來了,但雙方好歹也是盟友,朱駿只好假惺惺地勸慰,告訴他局勢並非他想像中的那樣壞。

    「偉大地大明皇帝陛下,現在荷蘭本島爪哇防禦薄弱,他們的大部分艦隊已經開往了呂宋和台灣等海域,我認為,您可以讓驕傲的大明海軍襲擊爪哇,這對您有非常大的好處,只要您控制了爪哇和馬六甲,您就扼守了東西方交匯的通道,只要您有足夠的船隻艦隊,任何過往的商船都將為您繳納稅金,只需要幾年的時間,您將成為東方最富有的國

    爪哇島位於滿剌加王國的下,兩個國家隔海相望,正好形成了馬六甲海峽,是東西方海運貿易的重要通道,赫查金這一次來,仍然還是抱著一線希望的,如果他能夠說服大明海軍攻擊爪哇,那麼所有的荷蘭遠征的艦隊都將會從呂宋、台灣各島馳援而歸,屆時西班牙人憑藉著幾艘破爛的戰艦突然襲擊呂宋,並非沒有奪回呂宋的可能。

    控制了滿剌加王國和爪哇島就等於是控制了一座永不枯竭的金礦,這一點朱駿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問題在於爪哇島的荷蘭人並非好惹的,經過幾十年的殖民經營,荷蘭人已經在爪哇建立了無數的碉堡塔樓,他們在南洋更是擁有數量大小數百艘戰艦和武裝商船,就算是大明水師攻佔了爪哇島,從各地趕來的荷蘭戰艦立即會回援爪哇,並且與大明水師決一死戰。問題是大明水師雖然已有了自保的能力,但是與荷蘭艦隊對抗幾乎沒有取勝的希望,這一點朱駿十分清楚,呂宋總督拋出這個綵頭不過是想利用自己去做替死鬼而已,他可以趁著大明水師與荷蘭人決戰的時候殺回呂宋,奪回原先他所能管轄的一切。

    朱駿偏偏不上他的當。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33
第一百三十八章︰各懷鬼胎

    見朱駿對爪哇的事務無動於衷,赫查金並沒有為此灰心喪氣,打起了精神道︰「皇帝陛下,根據我們的情報所知,如今的爪哇只有五千名陸軍,以及九艘戰艦在港口外守衛,他們的主力艦隊已經調去了台灣,在那裡,他們將與清國人決戰,這是我們的好機會,只要佔領了爪哇,他們的遠征艦隊就失去了補給,他們沒有足夠的火藥來進行下一場戰爭,更沒有足夠的藥品救治他們的傷員,只要您佔據爪哇,並且派出您強大的陸軍守住爪哇、緬南等敏感地區,他們對您沒有任何威脅,失去了補給的荷蘭陸軍根本不能登陸奪回爪哇島,陛下,作為您最堅定的盟友,西班牙人願意供您驅使,我們還有兩艘戰艦和一千三百名英勇的戰士。」

    赫查金說完,眼楮直勾勾的望著丹殿上紋絲不動的朱駿。

    爪哇的情況朱駿瞭解的比赫查金更清楚,在那裡,天地會的分舵幾乎每天都會呈上一份簡報到朱駿手裡,如今西班牙戰敗,鄭氏水師遭受重創接受了明軍的整編,荷蘭人一旦從台灣脫身。^^^^那麼南明就成為了荷蘭人在南洋最大地絆腳石,大明水師曾經偷襲過馬六甲,佔盡優勢的荷蘭人一定會千百倍的報答回來。

    這個時候,是南明扭轉勝敗的唯一機會,朱駿也早有了在荷蘭人陷入台灣的時機對爪哇發起攻擊,可是朱駿對赫查金的意見並不熱心,他還有個更好的計劃。

    「赫查金先生,朕要和荷蘭人和談。」在赫查金說的口乾舌燥的時候,朱駿終於開口了。

    「什…什麼?和談嗎?上帝,尊貴的陛下。荷蘭人是不會原諒您地,他們不會和您簽署任何有價值的協定,我…我想……」赫查金吃驚的望著朱駿,語氣有些結巴。

    「咳咳……」朱駿輕咳一聲。打算了赫查金的話,道︰「赫查金先生,東方人地思維與你們不一樣,你和你的船隊就在海都等著朕給你的好消息吧。」

    一支由內閣大學士楊嗣德組成的使團到達爪哇港,與此同時。數以百計的敢死營士兵偽裝成客商,迅速地混入了爪哇首府與本地的天地會分舵暗中聯絡。

    大明使團的到達讓荷蘭人大吃一驚,雙方還未正式接觸,荷蘭東印度公司內部已經吵了起來。有人揚言扣押大明朝的使者,有人希望能夠將他們驅除出境,但是更多地人希望當局能夠接待他們,並且聽聽他們所來的目的再行決斷。*****

    在喧囂了數天之後,爪哇當局終於派出了自己的使者與明朝方面進行接觸,這人是一名海軍中校,名叫恩格。他們希望在得知大明使團意圖的同時讓一個中級軍官來羞辱他們的敵人。

    「本大人奉大明皇帝旨意。前來與貴國磋商共同貿易,相互合作之事宜。」楊嗣德的第一句話非常善意。甚至自貶身價地與一名中級軍官侃侃而談大明朝與荷蘭人地傳統友誼。

    「早在兩百年前,我們的永樂大帝派船隊出使時就聽說過你們這個國家。大明與荷蘭有著傳統地友誼,今上希望我們不要敵對,只有共存才能使得雙方都能獲得自己所需的利益。」

    「將軍,你喜歡陶瓷、茶葉和絲綢嗎?這是我們大明地土產,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或許我們將大明的這些貨物交由荷蘭朋友送到你們那裡去……」

    在聽取了通譯的翻譯之後,恩格中校直翻白眼,傳統友誼?兩百年前?這群該死的明國使者真是謊話連篇,兩百年前,荷蘭人還沒有從西班牙獨立呢。

    不過大明使者的熱情也感染到了這名中校,他很快就意識到這一次大明是來真格的了,他是一名小小的中校,根本就不能對荷蘭的外交政策許下任何承諾,於是,在熱情的攀談之後,中校迅速的前往總督府報告。^^^^

    哈特林總督在聽取了中校的報告之後反而踟躕起來,他決定請示一下爪哇的實際統治者東印度公司董事之一的老莫漢。

    「總督閣下,我認為明朝人給我們拋來的橄欖枝是真實的,他們現在害怕了。」老莫漢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接著道︰「我們擊敗了西班牙人,又打敗了台灣的鄭家海軍,與荷蘭人敵對的聯盟已經被我們輕易的瓦解,現在,他們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須取得我們對馬六甲事件的諒解,總督閣下,您打算怎麼處理他們?」

    哈特林道︰「我們在台灣遭受了無恥的欺騙和背叛,所以我個人認為我們應該繼續在台灣以及東南沿海對清國進行騷擾,迫使他們遵守之間的約定,清國人沒有強大的艦隊,我們的艦隊可以輕易的襲擊他們每一個城市,特別是台灣,失去了內陸補給的台灣早晚有一天又會回到荷蘭人的懷抱。」

    「所以,我認為對明朝人的行動應該推遲一些,他們既然派出了使者,那麼可以和他們談下去,先拖延時間,等台灣的事解決之後,我們再給他們一些教訓。^^^^」

    老莫漢點了點頭,既然明朝人願意和談,那麼現在與他們進行談判最好不過,他們可以暫時先麻痺住明國,只要主力艦隊將台灣的事務解決,那麼談判就可以隨時破裂。隨後對明國進行攻擊,談判,是拖延時間地最好辦法。

    「總督閣下,你去和他們好好談吧,只要不達成任何共識就行。」老莫漢笑的很狡詐,鄭氏水師與西班牙的敗亡讓荷蘭人的自信心又膨脹起來,現在,很早的時候,他們已經制定了入侵明國的計劃,現在。他們決定耍一個小小的花招了迷惑他們的對手。

    哈特林得到了老莫漢的指示,立即與明國的使臣認真地談判起來,為了掩飾荷蘭人尋求和平的決心,整個談判看起來更加艱難。荷蘭人顯示詰難明國襲擊他們的馬六甲港,要求明朝使臣支付賠款。

    楊嗣德謙卑的表示同意,大大地讚賞了一番荷蘭人的強大實力,雙方開始討價還價起來,哈特林似乎漸漸的進入了談判的狀態。不管真假,他都要做出一個愛好和平的姿態出來,當然,和平是有代價地。哈特林的價碼是四百萬兩白銀。

    楊嗣德小心翼翼的拒絕了哈特林的提議,他告訴爪哇總督,大明國只能拿出一百兩白銀,實在不能再多了。****

    於是,兩個各懷鬼胎,根本不期待和平地使臣在談判桌上開始浪費著光陰,雙方不斷的做出妥協。又不斷的堅持自己的底線。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荷蘭人希望拖延時間。麻痺明朝。而楊嗣德奉了皇上的意思來麻痺荷蘭人,故意示弱。

    爪哇首府雅加達。這裡是荷蘭人在南洋最重要地城市,也是東印度公司地總部之一所在地,大街小巷裡,到處都可以看到金髮碧眼的荷蘭人,聽到教堂裡響亮地鐘聲。

    天地會爪哇分舵的數百名會員混跡於各行各業中,不斷地刺探著各種情報,最後被送入分舵駐地,由分舵舵主進行甄別上報,而這個時候,分舵的前堂裡,已經成了敢死營指揮使王秋的指揮遙控中心。

    王秋坐在後堂內,數名雅加達分舵的負責人各據一邊,不斷的報告城內的情況。

    「王大人,港口的一名土人軍官已經被我們收買了,他答應帶領部眾隨我們一起起事。」

    「港口的東北角防禦最為薄弱,一些不甘受荷蘭人統治的土人也在蠢蠢欲動,只要我們大明艦隊一到,咱們在城內放火,他們定當群起響應,屆時分舵自會派人前去煽動。」

    「火藥庫裡我們已經安排了一個佛朗機酒鬼士兵,他是個荷蘭人僱傭兵,法蘭西人,因為酗酒,所以被長官調去守火藥庫了,我們已經給了他足夠的銀幣,到時候他只要在火藥庫放一把火,弟兄們便可起事。」南鎮撫司的分舵負責人興奮的訴說著,他們全是草莽出身,行軍打仗雖然不懂,卻是最擅長破壞做內應的材料,只幾天功夫,憑著對雅歌達的熟悉,他們已經聯絡了不少反荷蘭人士,並且做好了相關的準備。

    王秋的臉上抽搐了一下,左頰的傷疤因為激動而顯得腥紅,他重重的用手捶了捶腿,道︰「各位辛苦了,拿下了爪哇,皇上論功行賞,自然是少不得諸位。」

    一干人臉上露出喜色,紛紛拱手自謙著道︰「些許微勞,何足掛齒,將軍客氣了。」

    雅歌達分舵主又道︰「將軍,大明水師到底何時到來?弟兄們沒有准信,都難免有些心焦。」

    王秋道︰「快了,諸位在此潛伏了這麼多年,何必在乎這一點時間?對了,本將軍所帶來的弟兄安置的如何了?是否會有守軍察覺?」

    舵主捋鬚笑道︰「將軍寬心,將士們都各自安排在會眾的家中,當地的商貿十分發達,港口每日所停泊的船隻便有數百,船員、水手更是數以萬計,進進出出的,沒有人會在乎咱們。」

    王秋點頭道︰「這樣就好,吩咐大家忍耐些時候,養足了精神才好做事。」

    眾人都是興奮的點頭稱是,又閒聊了幾句之後才各自告辭而去。

    在另一邊,楊嗣德的談判漸漸進入了尾聲,在協商了七八天之後,雙方終於談崩了,理由很簡單,荷蘭人壓根就不願意簽訂任何書面的協議,而楊嗣德就坡下驢,他也並沒有簽訂盟約的打算。

    荷蘭人原本還緊張大明水師會趁著本島空虛的機會像上次襲擊馬六甲一樣偷襲雅歌達,但是經明朝使臣的到達,以及大明迫不及待的要求籤訂合約的態度,他們立即就分析到明朝已經害怕了,明朝人非但沒有偷襲雅歌達的打算,現在連自保都成問題。於是,原本還風聲鶴唳防衛森嚴的雅歌達鬆懈了不少。

    談判破裂之後,楊嗣德提議回國,荷蘭方面表示了同意,雙方雖然還處在敵對時期,談判也沒有任何進展,但是出於禮貌,爪哇總督還是親自在碼頭處送走了這個使者。

    「這群愚昧的明國,你們害怕了嗎?沒有得到你們所期待的和平,想必你們一定十分失望吧。」站在碼頭上,全身戎裝的爪哇總督翹胡下勾勒出一絲冷笑。

    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一支龐大的艦隊正以飛快的速度向著爪哇海域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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