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永曆大帝 作者:樓主大大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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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31002 2010-1-5 17:00: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2 372573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46
第一百四十九章︰大捷

    划著船槳逃竄的荷蘭士兵很快就發現,身後的戰艦也並非是安全的,海平線上,懸掛著大明日月旗的大明水師出現了,猶如海面上一堵堵移動堡壘一般,飛快的向停泊在海面的荷蘭艦隊靠近,黑森森的炮口自船身處顯露著尖銳的獠牙。

    「轟轟……」這個時候,荷蘭人已經分不清轟隆隆的炮聲是自岸上的火炮還是自後而來的大明戰艦的火炮聲了,海面上到處都是凌散的登陸舟,到處都是掙扎著的落水士兵,到處都是血,四周都是炮聲,猶如軍樂的鼓點一般密集而又鏗鏘有力。

    大明水師的五艘戰艦側轉船身,不斷的對著海面上的登陸舟傾瀉著炮火,它們身後的大小戰船則加快了航速,迅速的向荷蘭艦隊駛去,荷蘭艦隊上只剩下一些看守艦船的水手,甚至連炮手都拿著前膛槍上了登陸舟,剩餘的水手別說駕駛艦船逃跑,甚至連火炮都不能操縱,眼睜睜的看著無數的明軍戰船靠近,接著掏出勾索甩向船舷,緊接著猶如羊肉竄一般黑壓壓的明軍自繩索上向上攀爬。

    荷蘭水手們睜著碧眼的眼楮,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個又一個明兵爬上甲板,他們能做什麼?他們什麼都不能做,甚至連還擊都沒有可能,因為一旦他們對這些蜂擁而至的明軍動手,哪怕是殺死一個明兵都有可能迎來可怕的報復,他們最理智的辦法就是舉高雙手,向明兵們證明自己並未攜帶任何武器,蹲在甲板上以示屈服。\\/\

    登陸舟上的荷蘭士兵就沒有這麼興趣了,汪洋的一葉扁舟中,他們甚至連投降都不可能。因為他們的敵人距離他們至少有一海里,迎接他們地是一枚枚呼嘯的炮彈,他們划著船槳四處亂竄,一會兒向海岸前進,緊接著被岸上的火炮炮擊,接著又瘋狂的轉頭向大海前進,在那裡。明軍水師的炮口已經對準了他們,他們不能還擊,甚至連與敵人面對面的舉手投降都是奢侈。他們看到四周都是波濤的大海,看到到處都是同伴地屍體在海上漂浮,看到被炸成了木屑的舟船在海上翻滾。聽到四周的呼救聲,聽到慘叫聲尖刺一般地刺入他們的耳膜,可是使出渾身的力氣划動著船槳。卻總是逃不出這個地獄。

    「轟隆隆………」火炮仍然在轟鳴著,東洋水師地指揮使劉國軒卻是哈欠連連,這樣的戰鬥本身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了,一場單方面地屠殺而已,不過這也是炮手們練習炮擊的絕好機會,劉國軒打算讓這些炮手們好好的熟練熟練海戰。\\\\\

    毛文靜與劉國軒並肩而立,他穿著儒裝,束帶在腰間迎著海風獵獵飄蕩,他身材瘦高,顴骨突出。長的確實令人難以恭維。顎下一瞥小胡,此刻正被他的手來回的捋著。眉宇皺起,向劉國軒道︰「大人。此戰已大獲全勝,何必還要多造殺戮,妄殺無辜呢?不若派中小戰船過去俘虜這些紅毛兵就此休戰吧。」

    毛文靜是皇上親自提出要隨劉國軒學習海戰之法的,預訂的講海堂掌教,劉國軒自然不好怠慢他,客客氣氣的道︰「毛先生,你我不是一直討論如何訓練炮手嗎?你看看。」劉國軒手指向遠方無數冒著炮矢東逃西竄的荷蘭登陸艦道︰「戰場正是訓練炮手地好機會,火藥作坊裡每日造出千斤地火藥,今日若不多用一些,倉庫中的火藥就要堆倉了。」

    毛文靜道︰「大人,用妄殺來訓練水師,似乎不太妥當吧。」

    劉國軒不以為然地瞥了瞥嘴︰「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是皇上親口說的話,若對敵人仁慈一分,或許在將來,我大明就多了一個敵人,枉死幾個百姓。\\\」劉國軒地眼眸寒光一現,厲聲道︰「既然要打,就要置敵以死地,決不讓他們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毛文靜不再勸了,炮聲越來越密集,炮手在開始時還有些驚慌失措,有失準頭之後,漸漸的也懂得了如何在海上校準,知道了塞進多少火藥才能在火炮的接受範圍內最大的殺傷敵人。一枚枚鐵球夾雜著鋼釘碎鐵製造的炮彈自炮口轟然而出,緊接著如雨點一般在砸向洋面上的敵船。

    毛文靜掏出了他隨身記事的薄木板,依靠著船舷寫道︰「東南中風,面北炮擊,裝填火炮二斤七兩,校準微偏東北角。」

    晌午的陽光火辣辣的照射下來,洋面上的荷蘭士兵揮汗如雨,仍然徒勞的揮動著船槳四處躲竄,這是一場沒有希望的戰爭,火炮的轟鳴讓他們耳朵嗡嗡作響,四周都是血,都是敵人的火炮,一支支登陸舟被炸成了碎片,斷臂殘骸隨著炮火漸在空中,隨後又如雨點一般灑落在空中,灑落在倖存的士兵身上,一些荷蘭士兵已經絕望的拋下了船槳,隨波逐流,空洞的碧眼望著海岸線上排成數公里保衛海岸線的明軍,他們持著鋼弩、或是拿著連發火銃槍口瞄向海面,對著駛入射程的荷蘭登陸舟開火,在他們的兩翼,是數千名橫著長刀、長矛的戰士,在他們的身後,是白門拋出了偽裝的森森炮口,沒有希望了,因為在他們的身後,那離海岸線越來越近的明朝大艦同樣也露出了漆黑的炮口,每隔不久,便有各種炮彈呼嘯而出,他們成了待宰的羔羊,成了刀俎下的魚肉。\\\\

    終於,海岸線上的明軍吹響了嗡嗡的號角,炮聲漸漸湮息,炮兵陣地上,只留下了黑濃的火藥硝煙騰騰的向上空飄蕩,大明艦隊的火炮也啞然而熄,緊接著便是數十條大小不一的戰船縱橫海上,用火槍鋼弩指著一個又一個倖存荷蘭人登上戰船,用麻繩將他們的手腳綁成了一竄。

    「報!大人,水師俘獲大艦二十八艘,大小戰船無數。留守艦船的兩千七百二十一名紅毛水手全部俘虜。」

    劉國軒穩立在甲板不動,瞇著眼下著一道道殘忍的命令︰「吩咐各千戶、百戶,立即搜索洋面所有荷蘭人,只要四肢完好的活物。\\\」

    皇上恩澤四海,建立勞改營收押紅毛人為苦工,既是如此,殘障之人是絕對不能要的,否則豈不是糟蹋糧食?劉國軒毫不猶豫的剝奪了所有受傷呻吟的紅毛人生命。

    「立即傳捷報入城,傳令兵騎馬路過鄉野村鋪時務必大聲奏報。」

    「所有紅毛軍官一律押上岸去,除特殊技能的之外,一律斬殺!」

    「通知西班牙護衛隊接管俘虜,不可有誤。」

    傳令兵的身影漸漸的到了船側,按著船側的繩梯上了小船。劉國軒按住刀柄笑吟吟的望著海平線上與天空練成一線的汪藍大海,幾個月前,他還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將,今日,他已掌管了大明兩大水師之一的東洋水師,生殺予奪不過是一念之間,一月一戰,盡滅南洋霸主,從此之後,天下再沒有了紅毛鬼的事跡,有的只是大明水師指揮使劉國軒旦夕破賊千里,青史丹書,史筆列傳,他劉國軒定能爭到一席之地。

    劉國軒熱血澎湃,男子漢大丈夫,還有什麼比載入史冊,建功封侯讓人心熱。若沒有皇上慧眼識炬,沒有他將自己提拔於行伍之間,他劉國軒哪裡還會有今日,不知不覺間,劉國軒對皇上又多了一層敬畏。

    「秦皇漢武,恐怕也不過如此吧。」劉國軒心裡說,接著忍不住說了句粗口︰「在皇上麾下打仗真他娘的帶勁。」

    戰爭過後,浴血奮戰的將士們已經開始無所事事起來,倒是從海都趕來的各部主事忙碌的登記戰利品、俘虜造冊,分配看押俘虜等事。在前往海都的馳道上,數十名騎士勒馬飛馳,一手持僵,一手高高的舉起一本請功折大吼︰「大捷!明軍大捷!殺賊五千七百,俘賊過萬,紅毛從此湮滅!」

    「吾皇萬歲,大捷!」

    當騎士躍馬跨入凱旋門時,這裡自從被皇上指認為凱旋二字之後,早已裝飾一新,城門口的客商紛紛避開飛馳的騎士,圍攏在道旁議論起來。

    顯然明軍一連竄的大捷已經讓許多海都人麻木起來,在他們的心目中,明軍大捷早已不是什麼新聞了,什麼時候大敗了那才是驚世駭俗的新聞呢,不過這樣的消息傳來同樣讓商販百姓們興奮不已,雖然這樣的大捷頻率太高,仍然不妨礙許多戶人家拿出了爆竹在街口燃放。

    「嘖嘖嘖,又大捷了,吾皇英明啊,自吾皇改元以來,這大捷可比吃飯還要隨便。」一個客商與聚攏在一起的商販閒聊起來。

    「大捷算的了什麼?紅毛鬼不是自稱南洋第一嗎?在皇上眼裡也不過踩死螞蟻一般的容易,我大明天朝的日月之輝豈是蠻夷螢火之光所能比擬的。」一個出來的溜躂的程朱貢生滿臉倨傲的回答。

    「這次皇上打的是紅毛鬼嗎?嘖嘖,厲害,我在南洋做生意時看過紅毛的戰艦,比城樓還要高大呢,連綿不絕的竄成一條糖葫蘆,那可是壯觀的很。」一個海商掂著大肚子插嘴道。

    「喔,報捷的說俘虜了近萬的紅毛人,不好,那開發區裡豈不是又多了不少低價的老公,哎呀,早知道第二批招商的時候老夫就去報名了。」有人錘著胸口慪氣。

    這時候,一個穿著青衣公服的壓抑從他們身邊閃過,往結尾處跑,一邊還叫︰「喂,喂,那個小子,不許再街頭巷尾人群密集處燃放鞭炮。」

    「 啪…… 啪…… 啪……」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47
第一百五十章︰海商

    「大捷!」不需宮門的侍衛查驗,報捷的騎士已飛躍入了宮門,洪鐘一般的將聲音傳的老遠。

    仍然上朝的鑾殿上原本還有一些朝臣們正在爭執爪哇的國策,聽到這個聲音之後驟然停了下來,一齊拜倒︰「吾皇萬歲萬萬歲!大明天兵無往不利,威服萬方。」

    朱駿自早朝以來一直懸著城外的戰況,這時已放下了心,笑吟吟的擺手虛扶道︰「平身,這都是將士用命、各部官員殫精竭力的結果。」

    朝臣們稀稀落落的起身,這個時候報捷的士兵已飛奔入殿,在殿中單膝跪下,雙手拱著請功折道︰「皇上,明軍大捷,殲紅夷五千,俘虜近萬人,俘獲大艦二十八艘,各種戰船近百,紅夷全軍覆沒。」

    鑾殿上侍立的小太監立即撂袍下殿,雙手接過報信的士兵手上的請功折子,小心翼翼的走上鑾殿,交在御案上。

    朱駿掩飾住內心的喜悅,不動聲色的揀起折子翻閱了一遍,隨手拋在御案上道︰「我軍死傷只有一百二十三人,唔,這才是真正的大捷,傳朕旨意,所有烈士全部入享忠烈祠,戶部要妥善處理好其家屬,不可有絲毫的差池。\\」

    「值此大捷,論功行賞也是當務之急,吏部、兵部這幾日寄上一份條陳上來,不可寒了將士們的心。」

    「至於所虜的戰利品嘛……」朱駿感覺有些為難,一下子多了近三十艘大戰艦,東南兩水師營只有兩萬人。人手根本就不能完全駕馭它們︰「不若這樣,水師所有的戰船全部改為商用,除了幾艘必要地補給船之外,水師只裝備戰艦作戰,造船廠的軍艦仍要繼續研究,但可以暫時減緩軍艦的製造,主要精力先用在民用船上。朕聽說如今船廠裡的商船訂單已經排到了一年之後,是否確有其事?」

    工部侍郎拱著象牙籤出班道︰「皇上,確有其事,如今海商日多。海商會中的成員就有四百多名,這些海商個個都是腰纏萬貫的,商隊出海一趟至少能賺回一條商船的錢,商船越多。所賺的銀兩也就越多,買的船也就越多,買的船多,賺地利潤自然也就比從前更加豐厚。因此,這些海商幾乎每月都要到船廠購置新船,商會中最大的海商馬仁。\\\\\其下屬就有大商船近兩百條,中小商船不計其數。還有黃信、黃置業、哈布拉三個大海商各有大商船近百,往來縱橫,生意越大,所需的商船也就越多,船廠日夜開工,也完不成指定的額數。」

    馬仁乃是當年朱駿在呂宋遇見地海商,是朱駿吸引海商的典範,為朱駿鞍前馬後做了不少事,現在為海商會的會長。生意遍佈南洋。為海都乃至南洋第一大海商。

    黃信曾為海都運輸了不少漢人孤兒,如今也舉家遷往了海都。主要的生意還在東南沿海一帶,特別是江南等地。滿清地各府都收受了他的賄賂,走私販運,所獲頗豐,也是倚仗著朱駿的正派子地紅頂商人。

    黃置業、哈布拉原本是馬六甲的海商,馬六甲海軍偷襲海都時是他們報的信,朱駿敕他們為海商會副會長,如今也是各自擁有百條大商船的海商。

    這些人要嘛是得了政治的便利,要嘛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原本默默無名,如今在南洋海面,哪個不是富甲天下,一趟下來淨賺幾萬、甚至十萬兩白銀的主,資本的誘惑是巨大的,他們的成功,使得更多地海商看到了希望,他們搬遷到了海都,並且不斷地擴展著自己的生意,當你有一條海船每月賺三百兩銀子地生意的時候,你就會願意花上半年地利潤去多購置一條海船去賺六百兩銀子,接著是四條,八條,十六條,所賺取的利潤也成幾何數一般倍增,六百兩,一千二百兩,兩千四百兩,四千八百兩,人類的貪婪是永無止境的,當你還在賺三百兩銀子的時候,你就會夢想著賺六百兩銀子,當你在三年後能賺一千兩銀子的時候,你所希望賺取的就是兩千兩,甚至三千兩白銀。\\/\

    南洋海域廣褒,國家眾多,人口更是數以千萬,這些半島、海島的經濟與中原的大陸經濟不同,中原的大陸經濟可以自給自足,但是對於這些生產力低下的海島、半島經濟來說完全沒有可能,一個十萬人的小島絕不可能生產出滿足自己的需求的所有商品,那麼海商的作用就凸顯出來。

    只要繼續開發下去,朱駿相信,海都絕對可以頂替荷蘭的位置成為另外一個海上馬車伕。

    既然如此,那麼商船的產量也必須加快,各種適合海商的制度也要提上日程,還有水師也必須瘋狂的擴編,在沒有自由貿易的今天,要想輸出你的商品,增加你的資本,唯一所倚仗的就是戰艦和火炮。\\

    「傳旨,讓阿姆斯在荷蘭俘虜中繼續擇選一批船匠出來,南洋各地也要四處招募船匠,朕要再修建幾座船廠,另外朕打算放寬船廠的限制,允許一部分商人自行設廠。」朱駿躺在鑾椅上,繼續道︰「周愛卿,如今的開發區建設的如何了?」

    冊封后妃的旨意已經放出,周慕白乃是預備皇妃的叔叔,官員們幾乎踏破了他家的門檻,有真心慶祝的,有刻意巴結的,還有幾個老翰林發出警告讓他三省其身萬勿不要仗著國戚玩弄權術的,更多的是走走場面,朝堂上大家雖然爭的昏天暗地,但是按道理,這該有的禮還是要盡的,幾天功夫,就把個周慕白折騰的半死不活,他除了要應酬,還要去內閣理事,又要過問開發區的事,皇上偶爾還要召見問些政務,幾日下來,周慕白已老了不少。

    「皇上,如今開發區的各種設施已全部興建完畢,共有各種作坊三百四十二座,如今不需讓心學的貢生們相勸,便有大批的商人前去投資,再過幾個月,臣倒是擔心海都城的作坊又招募不到工匠、勞力了。\///\\」周慕白一臉憔悴的站出班道。

    一下子興建了三百多座作坊使近五萬金廈移民找到了飯碗,如周慕白所說,現在踴躍設廠的鄉紳商人越來越多,再過一段時日,海都城恐怕又要缺乏勞力了,如今的海都人口已經超過了三十五萬,城市不斷的向外擴張,各種各樣的設施都需要興建,勞力的需求也越來越高,再加上勞動密集型產業的興盛,勞動力又成為了老大難的問題。

    朱駿點點頭,只好重申了一遍讓人大肆招攬九省的土人入城務工,到各國招貼公告吸引漢人遷徙,除此之外,他還真的沒有別的辦法。

    散朝之後,劉國軒、張有德、沐劍銘、李霄等將領求見,朱駿撫慰勉勵了一番,便回到內宮,由於大婚之期將近,瞿慈、周雪兒二女已經出宮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等待皇家下聘,許多宮殿需要修飾,太監們一下子忙碌起來,張燈結綵,貼紅掛綠,朱駿回了寒冬閣歇息了一會,這時,門外的小太監跌撞著跑了進來稟道︰ 「皇上,西洋顧問阿姆斯來了,正在宮外覲見。」

    朱駿心裡暗暗奇怪,如今明軍剛剛大獲全勝,俘虜了這麼多的荷蘭士兵,他阿姆斯不好好的去安置荷蘭俘虜,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讓他進來吧。」朱駿揮了揮手。

    片刻之後,一臉媚笑的阿姆斯進了寒冬閣,規規矩矩的給朱駿行了禮,喜滋滋的道︰「偉大的大明皇帝陛下,微臣發現了一樣寶貝,特地來給皇上報喜。」

    朱駿打起精神,撫案道︰「什麼寶貝,給朕看看。」

    阿姆斯聳聳肩道︰「抱歉,恐怕現在還不成,因為沒有您的允許,他現在還不能進宮,這個人是荷蘭人的寶貝,最偉大的火藥專家,他的火藥技術出神入化。」

    朱駿更覺得驚奇,依他對歷史的瞭解,西方在這個時期並沒有什麼載入史冊的搞火藥的,不過隨即也就釋然了,工匠就算是做的再好,最多也就風靡一時,不可能像科學家、政客之類的載入史冊的,其實朱駿的火器廠的工匠已是人才濟濟,朱駿不信在這個時代背景下,一個玩火藥的傢伙能玩出一朵花來?

    「那就讓他進來吧。」朱駿決定見見這個傢伙。

    「好的,陛下,不過他是一個英格蘭人,他雖然跟隨著荷蘭船隊來到南洋,但是卻不是我們的敵人,陛下,我想您能夠赦免他,恢復他的自由。」阿姆斯畢恭畢敬的道。

    「少囉嗦,先把人叫來給朕瞧瞧。」

    「好的。」阿姆斯打了個寒顫,不敢再討好賣乖,訕訕的出去了。

    一會兒功夫,阿姆斯領了一個瘦高的青年進來,這個人的一隻耳朵少了一截,鼻子似乎也被某種東西燙過,臉上滿是炙燒過的疤痕,神色甚是恐怖,他如竹竿一般的彎曲著脫下帽子向朱駿行禮︰「尊貴的大明皇帝陛下,凱德拉斯向您致敬。」

    他很快就站直了身子,道︰「陛下,我是一名英國人,來自倫敦,我隨著荷蘭的艦隊來到了南洋,直到現在已經有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更準確的說,我是一個懷才不遇的可憐人,陛下,我想向您展示我的一點點小小的成果,如果您覺得合適的話,希望您能夠給我提供一些銀幣,讓我對我所喜愛的這一項領域繼續研究。」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48
第一百五十一章:黃火藥

    這年頭。 懷才不遇的人多了。自稱懷才不遇的更如過江之鯽。眼前的這個長相甚是恐怖的年輕人自稱懷才不遇。朱駿也只是啞然一笑。用從前學過的中式英語道:「你既然懷才不遇。就讓朕看一看你的才幹吧。」

    年輕人聳聳肩。遺憾的道:「陛下。恐怕我並不能在您面前展示我的成果。我的研究帶有非常大的危險性。您可以看看我的臉。喏。就是被這些可怕的東西炸傷的。您是高貴的君王。實在不適合冒這樣的風險。」

    朱駿又看了一眼年輕人的臉龐。滿臉都是炙燒過的疤痕。耳朵和鼻子都缺了一邊。露出森森的軟骨。形象甚是恐怖。朱駿不由的坐直了身子。如果真如這個年輕人所說的那樣。一個人願意為自己的研究而毀了整張臉的人。不管他是否研究出什麼重大的結果。單憑這份二愣子的精神就值的朱駿佩服。至少他絕對沒有這份魄力。

    「哦?你叫什麼名字?」朱駿的語氣稍微客氣了一些。

    年輕人又鞠了個躬。道:「陛下。我叫丘吉爾。約翰。丘吉爾。」

    丘吉爾?朱駿差點笑出聲來。這個姓氏在後世家喻戶曉。想不到朱駿到了這裡。還有一個和丘吉爾同姓的人。他咳嗽一聲。使自己莊嚴一些。道:「那麼丘吉爾先生。朕問你。你具體是做什麼研究的?你研究的火藥有多大的威力?」

    丘吉爾道:「陛下。我研究的方向並不是傳統的黑火藥。事實上。我發明出了一種黃火藥。它的威力比黑火藥要大幾倍。唯一的遺憾是。至今為止。它仍然不能在武器方面的到應用。」

    「黃火藥?」朱駿被這個不起眼的傢伙的語出驚人一下子將自己的粗魯暴露的一覽無餘。等他回過神來。連忙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在朱駿的記憶中。黃火藥是在十八世紀一七七一年英國人沃爾夫合成的苦味酸。它是一種黃色結晶體。最初是作為黃色染料使用。直到後來才被人們發現它的爆炸功能。並且廣泛運用於軍事領域。現在離黃火藥的發現時間還早一百多年。 怎麼可能會被一個不起眼的英國人發現這個東西?

    「陛下。您也知道黃火藥嗎?為什麼不可能?」丘吉爾對於朱駿的古怪表情十分不解。

    「咳咳。你能確認你所研究的是黃火藥?是黃色晶體狀的東西?」朱駿恢復了常態。科學的進步是偶然的。或許某樣東西早在幾百年就已經被人類發現。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因素湮沒在歷史長河中。一七七一年的沃爾夫只是人類所共知的黃火藥發現者。並不代表他是第一個發現的人。譬如清初的戴梓。第一個連發銃的發明者。他的連發銃比西方的機關鎗技術要早兩百多年。最後被康熙流放千里。所造的連發銃也被銷毀。兩百年後。西方人抵達這片曾經輝煌一時的土的時。這裡最先進的武器也不過鳥銃而已。世上又有誰承認他是第一個機關鎗的發明者?

    「是的。沒有錯。就是黃色晶體狀的黃火藥。」丘吉爾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東方的統治者。一直以來。他的發現都被人看成是一種笑話。反而是這名東方君主對此頗有研究。他激動的問:「陛下。難道您也知道它嗎?這實在太好了。」

    朱駿當然知道。更知道黃火藥的價值。在後世。黑火藥是製造煙花爆竹的材料。而黃火藥則廣泛用於軍工。單此一項。就可以看出兩種火藥的威力區別。黑火藥由於雜質較多。性能十分不穩定。而且一旦遇到明火就容易爆炸。威力與裝填的量成正比。比如裝填火炮。一般情況下黑火藥添加的越多。那麼威力則更大。十分繁瑣。

    黃火藥不同。它是一種猛炸藥。性能也較為穩定。唯一的缺點就是必須的用雷貢製作激發藥使黃火藥爆炸。

    如果這個時候能夠研究出黃火藥。整個大明的軍事體系將會帶來翻天覆的的變革。首先就是神勇營將會被裁併入神機營。一旦這種恐怖的炸藥成為了主流。騎兵和近戰兵種立即就會變成雞肋。根本不堪一擊。但是這個時代的化學剛剛起步。要想配置出引發黃火藥爆炸的雷汞十分不易。而沒有雷汞。黃火藥就不能爆炸。就好像有了黑火藥卻沒有火引一樣。

    「丘吉爾先生。你是怎樣使這些黃色晶體爆炸的。咳咳……阿姆斯。你可以先出去了。」朱駿支開阿姆斯。這種機密的事應該越少人知道越好。雖然阿姆斯的忠誠不容置疑。

    「先生。我也不太清楚。我用的是一種白色結晶與黃火藥相互撞擊之後引發爆炸的。可是我怎麼也弄不清這是什麼物質。」丘吉爾也是苦惱。自從發現黃火藥的爆炸特性之後。他的耳朵被炸掉了一截。他開始全身心的投入這個研究。遺憾的是。他的構思並沒有獲的當時人的認可。許多人甚至懷疑這個年輕人癡人說夢。說不定腦子也被炸壞了。半年之後。被人誤解的丘吉爾無奈之下揚帆出海。隨著荷蘭商船來到了南洋。在這裡。他試圖尋求一個能夠給他提供足夠資金研究的大人物讓他安心的研究他的領域。可是他很快就失望下來。這些南洋人比西方人更加愚昧。他們寧可相信神怪也不相信世界上有這樣威力的炸藥。於是。默默無聞的丘吉爾在明軍攻佔爪哇之後滿懷著又通過阿姆斯的關係找到了這個大明的皇帝。

    他為這個小東西付出了太多太多。已經不能回頭了。如果朱駿不能夠採納他的意見。那麼他寧可被炸死也不會對這個世界再有任何留戀。

    朱駿心裡明白。他所謂的白色晶體應該是製造雷汞的材料了。只不過要提煉雷汞仍然是困難重重。不過這並不重要。朱駿信的過這個年輕人。一個執著的人總是會成功的。他們缺少的只是機會而已。

    「你需要多少白銀和人力用來研發你的炸藥?」朱駿支起了下巴。臉色中帶著淡淡的笑意。只要在五十萬兩白銀之內。就算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朱駿都覺的值了。一旦能夠將黃火藥應用於軍事工業。朱駿至少可以在亞洲掠奪到數以億計的財富。北伐中原的可能性也將大大增加。滿人的鐵騎在炸藥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先……先生。您…您真的打算贊助我嗎?上帝啊。您真是一個好人。我想我只需要三萬枚銀幣就足夠了。如果您覺的太多。兩萬也行。」丘吉爾的舌尖有些打結。他的臉激動的更加恐怖起來。

    朱駿並不是個好人。作為穿越者。他雖然不知道如何製作黃火藥和雷汞。但是一些基本的化學知識還是具備的。更加能夠看出黃火藥的前景。單這一點。就不是兩三萬荷蘭銀幣所能取代的。朱駿道:「這顯然不夠。朕現在敕你為火藥顧問。朕會在火藥作坊建立一座研究室。每個月為你提供一萬兩白銀作為資金。你需要多少人手和工匠。可以直接到火藥作坊裡尋找。只要你願意。任何工匠都可以成為你的學徒。放手去幹吧。年輕人。」朱駿老氣橫秋的鼓勵他。全然忘記了自己也並非是個老人。

    「實在太感謝您了。」丘吉爾脹紅著臉。手中拿著三角合帽的手不斷的在顫抖。竹竿般的身材向朱駿不斷的鞠躬致意。他原本沒有想到能夠的到這麼多的。但是這個東方的君主居然如此慷慨。讓一直以來到處受到冷遇和奚落的丘吉爾大感意外之餘。心裡也充滿了感激。

    「丘吉爾先生。你正在涉足於前人從所未有的事業。如果成功。你將名垂千古。流芳百世。你一定要好好幹。讓那些看不起你的傢伙知道他們是多麼的愚不可及。真理永遠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裡的。」朱駿毫不吝嗇的鼓勵這個年輕人。雖然這個傢伙流芳百世倒也未必。遺臭萬年倒很有可能。很顯然。這個年輕人不知道在他的黃火藥研究之後會有多少人死於這種烈性炸藥之下。更不知道大明所挑起的世界大戰中這種炸藥傷害了多少歐洲人的生命。

    「謝謝您。陛下。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您才好。我一定會努力的。」丘吉爾想到從前所遭遇的冷眼奚落。內心一下子膨脹起來。

    朱駿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將丘吉爾招到御案的對面。與這個年輕人講起了一些雷汞方面的知識。朱駿雖然不知道如何提煉雷汞。但是基本的材料還是略知一二的。他不斷的回憶著從前的化學知識。籠統的與丘吉爾述說了一遍。這樣雖然不能立即製造出黃火藥和雷汞。但是至少。可以讓丘吉爾的研究少走許多彎路。

    一直講到了夜深。兩個飢腸轆轆這才停止了討論。朱駿十分邀請丘吉爾吃了一頓豐富的晚膳。這個傢伙才感動不已的離開了宮城。明天。他將全身心的投入到他的實驗室中。為大明的炸彈事業做出應有的貢獻。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49
本帖最後由 07131002 於 2010-1-6 18:13 編輯

第一百五十貳章:興建海港

    根據朱駿的命令,捷報沿著四通八達的馳道迅速的傳遍九省,海商們也將消息送到了爪哇,如今爪哇的十幾個港口正在翻修,所征伐的老公數以萬計,當地的土人原本還略有不滿,但聽說了此事之後立即就壓抑住了怒火,荷蘭人統治了他們半個世紀,他們不敢反,因為荷蘭人船堅炮利,如今明軍到了這裡打敗了荷蘭人,開始時還有些僥倖,利用了偷襲的手段佔據了雅歌達,而後來殲滅荷蘭艦隊就不是這樣簡單的了,土人們想通之後也就沒有了脾氣。~~~~緊接著一批荷蘭勞工在西班牙打手的監視下來到了爪哇,這些衣著襤褸的荷蘭人在西班牙打手的監督下參與了港口的修繕,當地的土人一下子幸災樂禍起來。

    這些高高在上的紅毛狗在幾個月前還揮舞著鞭子欺壓他們,現如今已經成了奴隸,吃不飽,穿不暖,幹活不認真還會受到鞭笞。相比起來土人的待遇實在猶如身在天堂一般,雖然工錢不多,但是勉強填飽肚子還是沒有問題的,雖然也屬於強制勞動,但是至少不會挨鞭子,苦不苦,想想紅毛苦工也就覺得幸福了,土人們幹活很帶勁。

    爪哇已經更名為定海省,定海省布政司姓劉,名川德,劉川德乃是崇禎九年的進士,後為錢塘縣令,跟隨永歷南逃之後為翰林院侍講,接著被吏部功考科大筆一揮,成為了鎮守一方的布政使,如今定海省百廢待興,許多東西都需要重新修建,更何況這裡扼守馬六甲海峽,更是重要的軍港和商業港口,海都的海商開始在這裡建立分點,原本這裡也有兩百餘阿拉伯、歐羅巴、漢人等組成的海商,這些人原本還有些害怕明軍搶掠。過了一段時間見明軍並無動靜,於是也就放心大膽的繼續做他的生意了。這樣一來,每日湧到到雅歌達的商船便有數百之多,按照皇上所下地旨意,雅歌達必須建立一座大港口來與海都港口為犄角,兩個港口之間只相隔了一日的水路。既方便水師來回巡防,又可使兩港之間的商貿互補。並且控制馬六甲海峽,另外海峽對岸的馬六甲海港也要修建,那裡原本被水師偷襲,燒成了瓦礫,如今荷蘭人全軍覆沒,這個天然的絕佳據點也就成了馬六甲海峽的一顆明珠,兩個港口都需要興建,國庫也撥下了一百五十萬兩白銀下來。 這樣地巨大工程,人手卻成了問題。

    金碧輝煌的前爪哇總督府內。這裡已經換上了布政司地匾額。在原有繁複的西式風格的裝飾上又添置了幾張東方特色的桌案、字畫,倒是顯得不倫不類。劉德川與定海省監察使楊文龍以及陸、海二營指揮使劉二、王秋二人分列坐在會客室內。劉德川凝重的向同僚介紹了當今的局勢:「如今各處港口需要修繕,雅歌達、馬六甲二港需要修建。可定南一省的人口不過十萬,其中精壯勞力也不過三萬人。如今已經征到各地修繕港口了,而雅歌達、馬六甲二港是工部親自批文逾期修建的,若是遲了工期,在座諸位如何向皇上交代?可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兩個大港地修建至少需要兩萬的工匠、苦力,本官就是變也變不出這樣多地人來。」

    楊文龍原是都察院地官員,如今調到了定海省也算是連升了幾級,早就有了做出一番事業名垂千古的心思,沒想到剛剛上任就遇到了這樣地難題,也是大感為難,如今十省都在修建工程,原先的九省剛剛修建完了馳道,皇上又下旨搞開區,誰知那開區越來越大,原本只打算容納二三百個作坊也就是了,可報名選址建廠房地商人越來越多,到了第二批就達到了三百多個,第三批時竟有五百多個商人報名,一些小富之家也是眼紅的很,居然到處舉債去辦作坊搞實業,這樣一來,北方九省地勞工原本就十分緊缺,根本就不可能抽調出來支援定海省,如今皇上又下了嚴令,務必三個月內在雅歌達、馬六甲兩個碼頭處修建巨型海港,而且還規定至少要容納一千條大商船停泊,這樣一來,定南省的官員可就倒霉了荷蘭人這裡收繳了五百餘萬兩白銀,皇上又如此折騰,這海港能就算建的再大又有什麼用處?倒不如與民歇息實在。」楊文龍歎了口氣。

    「楊大人。」王秋臉色沉了下來:「皇上說過,爪哇與馬六甲都是海運要塞,南洋與印度洋、西洋的重要海上通道,所有的海商要想做生意,就必須停泊在這兩大港口歇腳,有朝一日,每日商船的稅金便可達到數萬、甚至數十萬兩白銀,這是利國利民的事,你如此不恭,難道是對皇上有何不滿嗎?」

    劉二也是一臉忿然,軍官與朝臣不同,朝臣多少會反駁皇上的觀點,希望從皇上身上找出施政的錯誤,而軍官卻都是新始帝的死忠派,皇上說什麼就是什麼,誰要是敢和皇上對著幹,丘八們第一個不答應。不過劉二與王秋不同,王秋魯莽,劉二內斂,就算是生氣,他也不會表現的太過激動,只是橫瞪了楊文龍一眼。

    「咳咳……」布政使劉德川尷尬的咳嗽一句,作為一省名義上的最高行政長官,他不得不出面調解:「王將軍不必生氣,楊大人也不過是口不擇言嘛,他對皇上也是赤膽忠誠的,只是不能理解皇上的本意,更不能有皇上那樣高遠的見識,這才如此,大家同省為官,一起為皇上辦差,為我大明江山效力的,要的就是和和睦睦嘛。咳咳……這個嘛,嗯,當務之急,是大家要想出個法子出來,如何將皇上交代下來的海港建好才是正理。」

    劉德川和了會稀泥,氣氛雖然緩和了一些,但仍然有些尷尬,只好繼續言道:「本官估算了一個大概的數字,要在這三月之內修建出兩個港出來,至少需兩萬勞工和五百的工匠出來,工匠倒好湊齊,朝廷已經撥下了一批荷蘭工匠和勞工下來,可是這缺口仍有一萬五千的勞工,如今爪哇能徵召的精壯都已去了修繕碼頭,爪哇一地,單碼頭就有二十七座,哎,楊大人,兩位將軍,你們可有什麼辦法?」

    王秋、劉二二人對望了一眼,說到這政務還真非他們所長,讓他們想出辦法確實是難為了他們。倒是楊文龍似乎有些眉目,他端著茶盞凝神不動,許久之後,道:「辦法並不是沒有,只是於兵部那裡不好交代,而且還需兩位將軍配合才成。」

    「哦?楊大人請講。」劉德川支起了耳朵。

    「北方九省是再也抽調不出勞工了,爪哇也徵召不出,倒是駐守爪哇的陸戰師和水師正有一萬五千名青壯,劉大人,兩位將軍,我們可上呈一份折子上去,請皇上批示,若是皇上答允,我明軍也可加入建造海港如何?」楊文龍道。

    「不成!當兵的不是苦工,如何能夠讓他們去挑擔挖石?」王秋連忙否決,駐守在爪哇的明軍共分為兩部,一部為王秋下屬的陸戰混編營,共有五千人,另一部為南洋水師營,由劉二統帥,加上水手共有一萬餘人。

    楊文龍據理力爭道:「王將軍,本官平日也會抽空看你們操練,無非是站姿和長跑還有戰鬥集訓而已,這些都是訓練士兵體力的吧?既是如此,讓士兵們去修建海港,又何嘗不斷鍛煉體力?再說這也只是三個月的事,三個月後,當兵的仍然當兵,誰也不會干涉你們,士兵們既能領取軍餉,而且做工之後布政使大人還會撥下工錢,士兵們一日雙餉,豈不是件美事?如今皇上嚴令修建海港,我等為君分憂乃是份內之事,不若這樣,平日裡士兵體力訓練時便讓他們到海港做事,待實戰訓練,舞蹈弄槍之時你們便可將各部召回去自行整訓,這樣一來,皇上的港口修建了,士兵們的訓練也沒有耽誤,又能額外多出一份工錢,這是皆大歡喜的事,王將軍為何反對?」

    上的劉德川也是連連點頭,覺得這個法子不錯,各方面都有所照顧,他瞥了王秋一眼,見他臉上也是猶豫,似乎又有些不願服輸,於是連忙道:「楊大人的法子可以斟酌,不過此事事關重大,在座的各位都做不得主,今夜本官便寫好折子,讓人連夜送往京師,由皇上御覽。」

    王秋點了點頭,既然劉德川搬出了皇上出來,他自然也沒有了反對的理由:「那此事便依劉大人了,若是皇上朱批同意,末將絕不反對。」

    劉二也是點了點頭,商量完了海港的事,兩文兩武之間倒沒有了什麼共同的話題,寒蟬了幾句之後,王秋與劉二先告辭而去,楊文龍想著還有公務要辦,也起身告別而出。

    劉德川不敢怠慢,連忙讓皂隸取來筆墨折書,將今日所商議的事一一寫成了奏折,吹乾之後,叫來一名皂隸送了出去。

    「哎,兩座大海港啊。」劉德川忙完了一切,歎息了一聲。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49
第一百五十二章:倭人帶著友誼來了

    轉眼又要入夏,南洋的夏季異常燥熱,寒冬閣外的知了漸漸活躍起來,啾啾的叫了不停,小桂子一手提著袍子,一手抓著長桿帶著幾個小太監攆著這些討厭的昆蟲,大家的聲音都很低,就連腳步都是輕的。

    寒冬閣內,朱駿穿著涼衫靠在籐椅上批閱著奏章,自從荷蘭人潰敗之後,位於爪哇北岸隔海相望的滿剌加國立即上表稱臣,滿剌加為了取信大明,還特地遣王子入朝為質,表示永不背叛,請大明加滿剌加國為永不征伐之國,世代友好。滿剌加與爪哇隔海扼守馬六甲海峽,乃是南洋最重要的軍事要地,朱駿如何肯輕易放過他們,更何況這些牆頭草在洪武年間入貢稱臣,可是百年之後卻又懼於荷蘭人的威勢與大明斷絕了關係,若是不敲打敲打實在說不過去。

    朱駿倒也爽快,乾脆遣使要求他們割讓北接定南省(泰國南部。)南臨馬六甲海港共四萬平方公里的走廊,這樣一來,馬六甲港的陸路就與定南省接壤,隔海相望便是爪哇、蘇門答臘二島,不但使中央控制爪哇得到了加強,而且也能使的內陸的定南、定北、定西、定東各省海域增多,利用馬六甲得天獨厚的優勢展。

    四萬平方公里的領土對於朱駿或許已算不的什麼了,但是對於滿剌加國卻等於失去了近三分之一的領土,而且這條走廊都是滿剌加地水路要道。魚米富庶之地,一旦割捨,滿剌加就成了大明名副其實的屬國了,不但要仰人鼻息,恐怕連王國的自主權也將漸漸被大明剝奪。

    可形勢比人強啊,緬王、暹羅王這樣的南洋巨頭都已成了大明皇帝的刀下鬼,不可一世的荷蘭人全部成了苦工。昔日雄踞南洋的西班牙人也成了大明腳下地打手,安南、柬埔寨、瀾滄、蘇門答臘各國紛紛依附,不敢有絲毫逾越,大明君臨南洋已是大勢所趨,滿剌加若是想與這個龐然大物對抗,不用一個月的時間就會被碾成粉末。

    滿剌加國幾乎沒有任何考慮,立即表示獻上滿剌加西部以及南部走廊與大明交割,並且還送上大象二十頭,象牙三百支。珍珠瑪瑙各一箱,黃金一千兩,白銀十萬兩為貢,根據協議,大明有義務保護滿剌加的安全,同樣,明軍有進入滿剌加各海港、城鎮駐紮的權利,整個滿剌加基本上已成為了大明的附屬之國。~~~~

    交割的土地被戶部分為了兩部,北部劃給了定南省管轄,而南部包括馬六甲港由定海省管轄。大明不動一刀一兵,就得到了一大片遼闊的土地。

    接下來的問題便是關於西班牙總督赫查金的問題了,赫查金在攻佔爪哇之戰中帶著西班牙軍艦與明軍一道行動。如今荷蘭人已經完全潰敗。赫查金便開始請求明軍幫助收復呂宋了,根據情報。呂宋還駐紮著近兩千名荷蘭士兵,沒有任何軍艦。再加上呂宋燃燒了近一年地戰火,早已被打成了廢墟。荷蘭軍隊的火槍和火藥都不能夠得到有效的補充的修繕,這樣的軍力實在不堪一擊,問題是,西班牙的殘餘實力也不過兩條破損的戰艦另外加上了兩千名士氣低下的士兵,雖然堪堪一戰,卻沒有必勝的把握。

    朱駿打算將這個問題緩一緩再說,理由是大婚將近,不宜妄動刀槍。其實朱駿所考慮的正是分贓地問題,明軍不可能跟著你們西班牙人去免費打仗,如今朕才是南洋霸主,既然你們想在朕的一畝三分地上奪回呂宋,那麼一些條件必須講清楚,不過礙於顏面,朱駿並沒有先提出分贓的問題,這種事他怎麼好意思說?那就拖著吧,拖到你們這群西班牙人明白了朕地意圖,許諾了利益地歸屬再說。

    朱駿閉門躺在鑾椅上養了會神,隨即揀起御案上一份奏章,看了起來。

    「微臣定海布政使劉川德面北而拜,恭請吾皇聖恭金安,臣……,如今定南省勞工匱乏,臣請陛下應允徵調營兵…

    朱駿瞇著眼。徵集營兵倒是一舉三得地事。可是這事卻又涉及到了體制問題。今日若是應允。若是將來又有工程需要徵調營兵怎麼辦?子孫後世都有樣學樣。那這當兵地豈不是變成了民夫?從前明軍衛所地士兵之所以戰鬥低下。就是因為他們平時都以務農為生。及到戰時。這些丟了鋤頭扛起了刀槍地民夫就算如何旗家鮮明。恐怕也是被人追著砍地份。

    問題是馬六甲與、雅歌達地海港必須迅速地建起。這裡扼守馬六甲海峽。一來可以為軍事要塞。二來更是海運商貿地轉折點。任何進出南洋地商船都必須在此歇腳。早建一日。國庫便早一份收銀子。整個大明地海商流量也會增加。開區地那成百上千地作坊生產出來地貨物就可以憑著這個轉折點運往南洋各地。打開銷路。

    朱駿踟躕再三。最後還是揀起御案上地硃筆在奏折上寫了可。下不為例。五個字。

    現時都管顧不過來。朱駿哪裡還有心情管子孫後代地事。這個下不為例也算是給了後世一個警醒。至於他們是否有樣學樣。朱駿可不管了。

    「皇上。內閣周慕白周大學士求見。」小桂子不知什麼時候碎步走了進來。低聲道。

    「啊?哦。讓他進來吧。」朱駿失神地啊了一聲。隨即面色如常地揮揮手。

    「微臣周慕白叩見皇上。」周慕白連日來操勞的事實在太過,不知不覺間竟蒼老了不少,三十多歲的年紀兩鬢間竟生出了些許白,他仍是那副笑吟吟的樣子:「皇上龍體安健,微臣此來,是內閣有一份票擬為難的很,請皇上朱批。」

    「哦?什麼事?」朱駿強打起精神,通常的奏折大部分都由內閣大臣拆封批示,只有一些極為重大的事內閣不敢決斷才必須向皇上請示,今日倒是稀罕了,假如是大事的話,內閣自然會傳入宮中由自己御覽,既然這奏折沒有傳到朱駿的手裡,說明這件事並非重大,而周慕白這個時候來請示,顯然又說明他們處理不了。

    「皇上,這原本也是些許小事,可此事畢竟關乎外邦,微臣這才來問一問。」周慕白笑吟吟的從袖中抽出一封奏章,道:「日本國王請求與皇上通商,並且願以臣禮以待皇上,這是他們的國書。」

    周慕白拱起雙手將奏章放在御案上,他怕朱駿不知道日本國的來歷,捋著長鬚道:「日本國俗稱倭,其國有天皇為主,其下是將軍、大名輔政,一直以來都臣服大明。永樂三年,日本將軍上書永樂先皇通商朝貢,並獻所俘獲的擾邊倭寇,永樂先皇大悅,乃下詔褒獎。但倭人逐利而殘忍好殺,屢屢下海為寇在我東南劫掠,倭人使臣在內鬥中又失去了納貢的勘合,遂終止派遣貢船入明朝貢。嘉靖皇帝下詔清剿東南倭寇。」

    「到了萬曆年間,倭人侵朝鮮,朝鮮國乃我大明藩國,萬曆先皇遣軍入朝作戰,擊退倭人,從此之後,倭人雖然表面臣服,然我歷代先皇已知其卑鄙貪婪之本性,因此並不理睬,如今倭人又遣使前來,不知他們到底是什麼用意。」

    朱駿靜靜的聽著周慕白的敘述,他當然明白倭人的底細,現在不過是想聽聽這個時代的士大夫對倭人的看法而已,除了周慕白所說的這些,朱駿還知道如今的日本的底細。

    一六零零年,一艘荷蘭商船抵達了日本西部海岸,並且在幾年之後引來了一支荷蘭艦隊對日本起了侵略,在日本取得了通商口岸。此時的日本正處在德川幕府統治的江戶時代,當時的日本處於閉關鎖國時期,對於一個島國來說,閉關鎖國是非常可怕的政策,日本人並不能在封閉的空間中得到自給自足,因此,取得了日本通商口岸的荷蘭人立即意識到了這是一個財的機會,因此,在半個世紀以來,日本的所有海運被荷蘭東印度公司壟斷,他們將各地的貨物運到了日本,不斷的賺取日本豐富的黃金,在當時,日本的鹿兒島現了大規模的金礦,從而使得日本國內的黃金的價格低賤到與白銀的比例達到了三比一,東印度公司瘋狂的將商品銷入日本,按照歷史的展,這樣的狀況還會繼續保持半個世紀,可是如今的東印度公司已經完蛋了。

    朱駿用屁股都能預料到,東印度公司的完蛋對於日本國內的振動是巨大的,這個一直利用黃金向荷蘭東印度公司換取貨物的國家,一旦失去了貨品,本國的小農經濟根本不能支持他們的消費,特別是糧食、奢侈品的缺口一定十分巨大,不難想像,長期不事生產的日本人在這種局面下,只能尋求另外一個東印度公司來為自己提供生活的必需品了。

    大明水師打敗了荷蘭人,在南洋,烙印著大明標誌的商船往來縱橫、多不勝數,正是日本人選擇的另一家東印度公司,也只有大明轄下的海商才有如此巨大的能量為日本提供他們的生活、生產所需。

    於是,日本人來了,帶著友誼和善意,帶著和平和微笑的撞到了朱駿的槍口上。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49
第一百五十三:挑撥離間

    日本除了擁有大量的金礦、銀礦之外,資源匱乏,糧食產量更是極其低下,根本就養不活日益龐大的人口,由於半個世紀的閉關鎖國,他們已經失去了派遣大量商船遠洋的能力,那麼依靠大明為他們運輸糧食、奢侈品來養活是必不可少的。

    朱駿托著下巴,瞅了周慕白一眼,道:「周愛卿,若是依你之見,這份國書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周慕白沉吟道:「皇上,為什麼不答應?海都每日製造出如此多的商貨,南洋的糧食堆積在倉庫中快要霉了,海商們又開闢了一條通商口岸,如此賺錢的買賣,皇上何樂而不為?」

    朱駿道:「倭人殘忍好殺,且反覆無常,朕若是准予通商,將來這些倭人吃飽喝足,又下海為倭寇搶掠怎麼辦?」

    周慕白道:「皇上,臣在雲南時看到一些倭國的通志,對倭寇也略知一二,倭寇之所以屢犯東南沿海,其實正是因為其國四面臨海,糧食不足,從而使許多人以劫掠為生。若皇上不與倭人通商貿,反而會助長海盜的氣焰。其二,倭人世居東南海島,與南洋相隔數千海里,皇上若想抱一箭之仇,也需暫緩些時日,既然如此,皇上不如與其通商,繼續讓倭人依賴我大明米食、器具,甚至連武器亦可販運一些過去,待皇上欲征日本之時,再切斷日本的海貿,倭人突然之間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糧食,重金購買的連火槍、火炮也失去了火藥,再讓他們額起肚子拿起長刀作戰可就難了,這樣一來。\\\\\倭國的命脈就掌握在我大明手心,不管將來皇上如何蹂躪,倭人也不過是刀徂下地魚肉而已,此外,日本國雖為德川家統治,但各大名都握有軍政之權,若是皇上從中挑撥,日本必亂,越是戰亂。海商們所販賣的武器、糧食價格往往能增加幾倍,這樣一來,皇上削弱了倭人,海商們賺了錢,而倭人又陷入了內亂,屆時皇上東洋水師東進之時,便是倭人臣服之日。」

    朱駿點了點頭,他現在的主要大本營還在南洋。離東洋較遠,若現在與日本人交戰實在得不償失,倒不如先控制其經濟命脈,徐圖削弱。再一鼓而下更加實在。

    「臣足利源叩見大明皇帝陛下,臣代敝家主向大明皇帝陛下問安。\///\\」在鑾殿上,幾個日本使臣昂而入。為的正使足利源卑謙的三跪九叩。

    「家主?哪個家主?」朱駿故作懵懂,此時的日本,天皇只是名義上的主宰,真正的掌權乃是征夷大將軍德川家族。

    「下使奉征夷大將軍德川正雄家主的命令前來覲見大明皇帝,德川正雄將軍正是下使地家主。」足利源心下暗喜,看來大明皇帝並不知道日本國的底細,如今江戶幕府內憂外困,尤其以糧食為甚,甚至在最達的江戶,由於失去了進口。至少有數百人餓死。各地的大名對德川家也露出了不滿的情緒,因為外貿進口一直把握在征夷大將軍德川家族的手裡。德川家佔據了日本近四分之一的土地,倉庫中僅存的糧食也被德川家優先供應給了自己地領地。而各地的大名只能依靠稀薄的田地來養活規模龐大的農民群體,由於缺糧,一些大名地領地裡已經出現了農民造反的狀況,雖然被鎮壓了下去,但是大名們最終還是將責任劃歸到了德川家族的頭上,大將軍與大名地矛盾開始加劇,甚至在國內,出現了一些大名暗中支持天皇主政,消滅德川的聲音。\\\

    日本是個島國,它們的糧食出產十分低下,境內的金銀礦產卻多的嚇人,平時這些敗家的將軍大名們不斷的挖掘金礦,銀礦,以此來換取海商們的糧食、奢侈品甚至武器,直到他們的外貿全部掌握在了荷蘭東印度公司手裡,如今東印度公司在南洋潰敗,倭人用金銀換取生活必需品的外貿經濟也就隨之崩潰,矛盾日劇,因此,德川家族要想維護統治,最迫切地方法就是找到一個替代東印度公司地組織來繼續維持本國的經濟,大明就成了選。

    足利源原本還生怕明人得知了日本島地狀況漫天要價,這個時候聽到大明皇帝連將軍、天皇的關係都沒有弄清反而放下了心,談判地雙方最大的本錢就是知己知彼,很顯然,大明皇帝最多也不過是知己不知彼罷了。

    「征夷大將軍是什麼?」朱駿的唇角勾勒出一絲冷笑,道:「我大明冊封日本國主為日本國王,爾一個小小的將軍家奴,竟也敢來遞交國書?」

    足利源作出一副惶恐的樣子道:「大明皇帝陛下有所不知,在我日本國,征夷大將軍是天皇殿下的守護,一切政令都由征夷大將軍代替天皇殿下主持,還請大明皇帝陛下明察。\\\」

    「唔,如此說來豈不是又一個曹操嗎?這是什麼道理?」朱駿並不想和征夷大將軍通商,一旦與德川家族通商,那麼德川家族在日本的統治將更加穩固,要想攪混水,就必須找出一個更合適的傀儡出來。

    「這個……」足利源被朱駿的曹操二字說的啞口無言,日本的士人階層哪裡會不知道曹操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總之不是什麼好評語。

    「你回去和你們的家主說,若想想換國書,可讓天皇親自派出使前來商洽,小小的征夷大將軍也想和朕談,簡直是癡人說夢。」

    朱駿的話音剛落,足利源已是滿頭大汗,倒是他身後的幾名使暗中竊喜,日本國的使團中,除了以征夷大將軍為代表的足利源為正使之外,包括天皇在內的一些強大藩鎮大名也派出了自己象徵性的使,如今將軍與天皇、大名之間的矛盾日漸加深,大家看到一向不可一世的足利源吃癟,幸災樂禍是免不了的。\\/\

    「皇帝陛下。」足利源知道這一次若是協商失敗,整個德川家族將會受到多大的壓力,作為德川家的世代家臣,足利源只有硬著頭皮談出點結果出來:「天皇殿下的使也來了。」足利源一邊說,一邊側頭往一個半瞇著眼的和尚使了個眼色。

    「下臣中田三郎叩見大明皇帝陛下,下臣是天皇所委派的使。」和尚宣了一聲佛號,用流利的漢話道。

    「是嗎?朕就越來越不明白了,足利源以一個小小將軍的家臣就成了正使,而中田愛卿乃日本國王的使,卻要屈居大將軍家臣的末座,上下尊卑,竟毀壞如此,哎,田中愛卿,日本國的事朕清楚的很,蔽國國中缺糧,物資貧乏,朕也不忍蔽國黎民受此困苦。」

    朱駿在這裡賣了個關子,接著瞥了一眼足利源道:「只是這朝貢通商是什麼樣的名分,朕若是不能弄清楚前因後果是不可能恩准的。」

    「朕之問你,這日本國到底誰才是國王,誰才是最高的統治?」

    朱駿的問話讓一干日本使目瞪口呆,理論上,天皇是日本最高的統治,可是實際上,天皇根本就是一個擺設,一切的大權都由征夷大將軍獨攬,若是回答是天皇主政,那麼難免有欺瞞之嫌,說不定大明皇帝早已知道了日本國內的情況,拆穿了反而令人尷尬。但是回答說是大將軍主政,對於一向以儒家正統治國的大明來說,這就是大逆不道。

    「皇帝陛下,在日本,天皇才是日本國的統治,是所有將軍、大名的領袖。」足利源狠下心,為了通商,說些謊話是難免的,就算拆穿,總比被大明皇帝斥責將軍大逆不道的好。

    「唔。」朱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既是如此,那麼朕就批准通商吧,不過得按程序來辦,不若這樣,天皇每年向大明上貢黃金白銀,朕再以賜予的方式等價的回贈糧食、武器等貨物於天皇,如何?」

    日本使臣們想不到大明皇帝竟這麼好說話,臉上都露出了喜色,不料朱駿又道:「不過朕有言在先,朕賜予的對象是天皇,至於貨物的分配也由天皇全權處理,若彼國有將軍、大名敢向天皇強取豪奪,朕立即中斷朝貢,並且兵助天皇征討不臣,都明白了嗎?」

    足利源被朱駿的一席話說的心裡起了一個咯噔,一直以來都是幕府將軍控制物資以此來控制大名,若是大明皇帝將分配的權利交給了天皇,那麼對於幕府在日本國內的聲望和勢力將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如今的日本,誰的物資充沛,誰的糧草充足,就能夠佔據有利的地位,若是天皇成了物資的分配,並且不受將軍的干擾,那麼大名們立即就會站在天皇一邊,這可大大不妙。

    倒是其他的家主的使臣臉上露出了興奮之色,一直以來,將軍的分配政策都是先己後人,先滿足自己的領地,再將一些分配給各地大名,這樣一來,大名們為了多得到一些物資,就不得不看大將軍的臉色行事,就算是你不服大將軍想要推翻他,你也沒有足夠的糧草和武器來進行一場戰爭,若是分配權落到了天皇的手裡就不一樣了,至少大名們可以得到更多的糧草軍械,單止這一點,幕府將軍就落了下風。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50
第一百五十四章:生意

    通商的條款很快就敲定下來,名義上日本國以納貢的形式向大明進獻金銀,大明再以賜予的方式給予日本國一定的糧食、武器的額度,接著再由海都的海商承包販運等價的貨物到日本,交給天皇。

    為了表示大明皇帝對日本國王的支持,朱駿還特地派遣了北鎮撫司的一隊探子入日本,以防止將軍干涉天皇的分配,並且對征夷大將軍提出了警告,如今的大明比之從前雖然疆域和領土下降了不知多少,但是水師卻是縱橫四海也難找到幾個敵手,日本偏偏是個島國,德川家族除非吃了豹子膽,否則絕對不敢挑起事端,因此,在朱駿的扶持下,掌握了糧食、武器的日本天皇實力將會得到很大的提升,各地的大名也將從將軍的壓迫轉向天皇,有朝一日日本王室的實力一旦達到某種程度,那麼與幕府的矛盾必將激化,內戰不可避免。

    送走了日本的使臣團,國書的內容也被邸報摘抄,海商們立即如見了縫的蒼蠅一般眼紅起來,別的不說,單說日本的金礦眾多,使得金銀比價為一比三,而在各國的金幣比價大部分為一比十左右,只要販賣貨物到日本,要求日本方面用黃金來結算,一百兩白銀的貨物在各國只能換取十兩黃金,可到了日本,那就是整整三十兩黃金,接著再到其他國家兌換白銀,就是貨真價實的三百兩白銀,這是什麼概念?這可是錢生錢的買賣啊,如此暴利,誰還能坐的住?

    朝廷關於承包的旨意還未下來,海商會內部已經吵翻了天。誰不想去做這筆買賣?不說貨物的利潤,單用黃金兌換就已足夠賺回三倍地利潤了,利益的角逐已經開始,海商們依靠自己的地位選擇了盟友,還未等海商會會長馬仁發話就已經嗡嗡的吵了起來。

    會議室裡屋的馬仁倒是不急不躁,皇上的旨意都沒下,這群笨蛋現在吵的一點意義都沒有,馬仁倒是不擔心沒有他的份額。憑自己與皇上地關係,再加上海商會會長的頭銜,承包幾十船的貨物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其餘的利潤隨便他們折騰去。

    「馬會長,這些人忒不像話了些,若讓外人瞧見還成何體統?是否需要彈壓一下?」坐在馬仁身畔的正是海商會的副會長黃置業,他的臉上顯露出一絲憂慮。-====-

    馬仁笑吟吟地吹著茶沫,最後又將茶蓋合上。道:「隨他們去吧,這樣大的生意有人著急上火是正當的,吵累了也就好了,晌午的時候你我要代表海商會去戶部接旨。屆時自有分曉。」

    黃置業點點頭:「聽說這一趟去日本販運地稻米就要一百多條大船,還有幾十船的武器軍械。折價八萬兩黃金。一趟下來,單這白銀地兌換價就能抽取六十萬兩白銀了。若是能分得十條船地名額,至少也能穩賺一萬兩銀子。若是再加上販運的差價,哎。在下其實也是心熱地很,只望戶部的大人能夠多分配點名額呢。」

    馬仁抿嘴笑道:「黃老弟說笑了,以你地財力,區區幾萬兩銀子還會放在眼裡?我倒是聽說你在開發區也投資興辦了一個作坊,賣的是什麼鍛機,財源滾滾啊。」

    黃置業道:「咱們這些做生意地哪還會嫌賺的銀子多呢?這鍛機是個佛朗機人做出來的,他沒有本錢,說想和在下合作一起做生意,我看那鍛機倒是有些名堂,如今許多作坊做工都招不到工匠,有了這鍛機,也就能節省些人力,因此才在開發區開辦了個鍛機作坊,每月進賬些銀子。」

    馬仁點頭道:「咱們這些做海商的利潤雖然大,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如今越來越多的海商加入進來,一些人砸鍋賣鐵也要買條船來跑一跑,一群和尚沒水喝啊。到開發區去辦個作坊倒也算是給自己留了條後路,將來海上的利潤少了,仍然能靠作坊賺錢。」

    黃置業道:「馬會長說的極是,其實在下倒也猜磨了下辦作坊這一行,其實這東西的利潤表面上並沒有海商多,可生產出來的實物,有貨還怕賣不出去嗎?另外,這辦作坊也並非沒有一夜暴富的可能,這裡頭的門道就是出奇制勝,譬如有人和佛朗機人合夥搞了個佛朗機馬車作坊,這馬車外觀上比咱們大明的馬車好,看著都結實一些,你瞧瞧現在,這大街上跑的哪個不是佛朗機的馬車?還有那個香水作坊,也不知誰搞來的配方,如今海都城的女人哪個不買這種香水?這些人一個月的利潤沒有八千恐怕也有一萬兩白銀了。」

    馬仁點點頭,其實這做什麼生意都講的是奇字,你辦作坊,別人也是辦作坊,你生產一些平常日用的東西雖然也有些利潤,可人家生產的卻是你沒有的東西,是人都有獵奇心理,洋式馬車、香水、鐘錶、最新出來的梳洗器具這些都是前人所未有過的東西,一種新的體驗,雖然程朱理學的邸報天天發文章罵作坊主奇淫技巧,號召百姓抵制,可人們仍然愛買,原因無它,就是這個奇字。

    一些偏走奇峰的作坊主發了大財,立刻就開始有人暗地琢磨起來,於是便有人四處去勞改營中向西班牙打手、荷蘭俘虜打聽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若是覺得有利可圖,便乾脆為那人贖身合夥辦作坊。還有的人日日在陽明學院門口轉悠,心學的貢生既會讀書,對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也是十分在行,海都城裡許多的新生事物都是他們研究發明的,這些人得空就去作坊裡觀摩,偶爾還會為作坊改進一些工藝和生產工具,一來二去,這些心學貢生便和作坊主們相熟了,猶如姦夫碰到了淫婦一般,打的火熱。

    馬仁心裡感歎了一番,他的主要事業還放在海貿這邊,一時也找不到好的項目可做,因此也就耽擱了,他是個聰明人,當然能夠看出開辦作坊的利益,只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契機而已,倒是讓黃置業搶了先機。

    「自皇上改元以來,這南洋的變化當真是天翻地覆啊,馬某年紀大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哎,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總是等人家作坊生產了出來,馬某才能反應過來這其中的價值,總是比別人要慢上半拍。」馬仁搖頭苦笑,端起吹冷了的茶水喝了一口,又繼續吹著茶沫。

    「馬會長何出此言?在下末學後進,還要向馬會長多多討教呢。」黃置業的謙虛的拱手作禮。

    兩人又寒暄了一番,及到了正午,裡屋外的會議室裡仍然是吵個沒完,海商也有三六九等,各自的利益不同,平時因為生意相互之間也會有些摩擦,今日算是一併爆發了出來。

    馬仁起身道:「黃老弟,咱們不理他們,去戶部看看皇上拿了主意沒有。」

    黃置業點了點頭,二人一齊從海商會的後門而出,坐上各自的馬車,往戶部衙門飛馳而去。

    海商會位於港口附近,離城南的雖有四五里的路程,但道路平整寬闊,一盞茶的功夫,兩輛馬車已是穩穩當當的停在了戶部衙門的大門口。

    二人並肩踏入了戶部大衙的門檻,門口的門丁他們是認識的,相互之間點了頭便進去了,皇上果然已經下發了關於海商的配額,其中馬仁三十船,兩個副會長各二十船,其餘的完全由海商會抽籤決定,總體來說還算公正,馬仁、黃置業心裡都鬆了口氣,能有這麼多船的配額,一趟下來至少都能賺個五六萬兩銀子,二人都是心滿意足,那傳遞皇上手諭的小太監與戶部的主事管交割之後還在衙門裡守候,等馬仁、黃置業二人拿到了手諭,才嘻嘻的道:「馬先生、黃先生,皇上吩咐,待你們到了戶部之後便請兩位入宮覲見,二位請吧。」

    馬仁、黃置業相互對望了一眼,皇上平日裡是極少召他們覲見的,就算是有事讓海商會辦,那也是讓人傳遞手諭到戶部,再讓他們到戶部領旨,突然之間,到底是什麼事要覲見說話呢?

    二人都摸不著頭腦,不過也不敢怠慢,連忙跟著小太監進宮。

    等進了守衛森嚴的皇城大門,便是一條白玉巖徹成的大道,過了水榭樓台、金雕畫廊,便是一條仿江南的園林,樹木茂盛、假石流水,倒頗有一番煙雨江南的味道。

    小太監帶他們來到一座涼亭,讓他們在這裡等待,便通報去了。

    片刻之後,一個聲音從涼亭畔的林木中從傳來:「馬愛卿、黃愛卿,近來可好?」

    二人扭頭一看,只見朱駿穿著涼衫,長髮束成馬尾,笑嘻嘻的把玩著手裡的折扇闊步而來。

    「草民馬仁(黃置業)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這裡不是朝堂,不需要這麼多規矩。」朱駿虛扶了一下,大咧咧的坐在涼亭內的石凳上,收攏折扇,道:「朕找你們來,是有一樣大買賣讓你們去做,來,來,別楞在那裡,坐下說話。」

    「是,皇上。」兩個人小心翼翼的側坐在對面的石凳上,只覺得渾身有些不太自在。

    「朕剛才說到哪裡了?對了,是有一筆生意要你們去做,你們肯不肯?」朱駿笑吟吟的問。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50
第一百五十五章:股份公司

    皇上所說的生意馬仁、黃置業是不敢怠慢的。就是虧本也是要做。二人側起耳朵。一臉恭順的道:「請皇上示下。」

    朱駿含著笑。雙指把弄著扇柄道:「朕這東西有些名堂。愛卿且稍待片刻。御書房的內宦馬上送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朱駿的話音剛落。兩個小太監便各自捧著一個金雕細刻的銀盒過來。朱駿起身打開其中一個銀盒。從盒中取出一樣筷子大小的扁平方棒。方棒的頭部是突出來的豬鬢。朱駿握住棒柄。道:「這是朕閒來無事製作的牙刷。是梳洗工具的一種。小桂子。你過來給他們演示演示。」朱駿將牙刷放回盒中。招手讓遠處侍立的小桂子過來。

    小桂子朝著朱駿笑嘻嘻的應了一聲。撩著袍子快步過來。輕車熟路的從銀盒中拿出牙刷。又拿出一個鐵皮盒子。從鐵皮盒子從擠出一些膏狀物塗抹在牙刷頂端的鬢毛上。這時早有小太監給他遞來了清水。小桂子二話不說。當著皇上與馬仁、黃置業的面刷起牙來。口裡已泛出不少的泡沫。還散發出濃重的金銀花的香氣。

    「朕管這東西叫牙刷和牙膏。不但能潔白牙齒。還有一定的下火功效。平日裡海都的百姓都依靠青鹽洗漱。既不能根除牙中的污垢。又苦澀作嘔。若兩位愛卿有興趣。朕可以給你們開出一個製作的方子。你們批量製造。這利潤嘛。朕也不佔你們便宜。就五五分成吧。」朱駿嘻嘻笑道。

    馬仁、黃置業尚不能清楚這東西的價值。聽到皇上說五五分成時心裡還道是皇上缺銀子花。想從他們身上挪用一些。二人對望一眼。哪裡還有不答應的道理。馬仁道:「沒有皇上。便沒有馬仁地今日。皇上若有所需。馬仁便是拋家棄產也要為皇上籌措一筆銀錢出來。」

    黃置業也跟著道:「不錯。咱們的富貴是皇上給的。皇上若有什麼難處儘管開口。我們發動海商會盡量籌措。」

    朱駿不禁啞然。他原本是嫌青鹽漱口既不衛生。又不舒服。因此無事時畫了圖樣。寫了配方讓工匠去製造了副牙刷。雖然比之前世的牙刷舒適感要差了不少。但是比起青鹽漱口好了許多。便有了拿出去推廣的想法。這海都城中論親近自然是馬仁、黃置業、哈布達、黃信等人。-====-偏偏哈布達去了爪哇。以海商會副會長的名義在爪哇組建爪哇海商會。黃信主要跑的是走私東南沿海的這一塊。也抽不出身來。因此便選上了馬仁、黃置業二人。不成想他們倒是誤會了朱駿的本意。還道是皇家內庫裡沒了銀子。皇上找個由頭讓他們納捐呢。

    「朕可沒有難處。你們也別想歪了。」朱駿白了兩個老狐狸一眼。平日裡爾虞我詐的人自然不會把人往好處想。朕這樣多雖說也有牟利地成分。可也是為海都百姓著想不是。

    「是。是。是。皇上吩咐我們一定照辦。明日我們就到開發區去設個潔具作坊。專門製作皇上的洗漱用具。」馬仁連連點頭。

    黃置業道:「是我們以小人之心。度了皇上的君子之心。實在是該死。皇上恕罪。」

    二人都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啊。這可是中華上下數千年恆古不變的道理。現在皇上雖然笑臉吟人。說不定哪天想起今日這一茬來秋後算賬呢。

    朱駿又坐回石凳上。擺了擺手:「這作坊你們聯合一起去辦?唔。這倒是個好主意。有點股份公司的味道。兩位愛卿。你們可知道什麼叫公司、股東嗎?」

    「咳咳……」朱駿賣了個關子。繼續道:「朕瞧你們可以按股份公司的模式去搞。嗯。你們這樣一說。朕倒是想起了一樣好東西出來了。」

    二人聽得朱駿一連竄的現代詞彙。一下子懵了起來。什麼股份、公司、股東之類地東西實在是太過超出了他們的理解範圍。

    朱駿卻是不以為然。其實這些東西在荷蘭早就產生了。譬如荷蘭東印度公司就是一個例子。這種原始的股份制公司雖然沒有後世的公司制度完善。卻也是一種集資的手段。有些大買賣一個人幹不了。那麼便群策群力。大家一起出錢。這樣一來。就變相的促進了商業的發展。

    股份公司的制度化也能規範市場。有了股權證明書。那麼分紅盈利就得到了法律的保證。使得更多地小資產者樂意將銀錢投入到商業中去獲利。一個人有一百銀子或許連個作坊都開不出。可是一旦十個擁有一百兩銀子的人合起伙來。那就是一千兩。足夠從事許多商業行為。

    朱駿學的是農林專業。對商業的許多事並不太懂。也就一直將商業地規範化拖到了現在。如今突然被馬仁、黃置業有口無心地話點醒。倒是充滿了熱情。沒經驗?怕什麼。海都到處都是荷蘭俘虜。其中一部人正是荷蘭東印度公司的中高層僱員。這些人總是懂的。有了他們在荷蘭的經驗。再結合朱駿後世對公司的一些粗淺理解。還怕弄不出一套規範出來?只要有了規範。再有人帶頭。自然會有人跟進。早晚有一天這種籌資方式會變成主流。

    有了股份公司。那麼銀行自然也要建起來。銀行作為一個存儲、借貸的商業機構。與舊時的錢莊沒有多大地區別。但是錢莊更有些高利貸地意味。這就讓許多人望而卻步了。在古代。用房產田地等作保去錢莊借貸的人為大多數瞧不起地。因此。首先存儲、貸款的觀念就要讓人改變過來。

    近代最早的銀行是1580年建於意大利的威尼斯銀行。此後。1593年在米蘭、1609年在阿姆斯特丹、1621年在紐倫堡、1629年在漢堡以及其它城市也相繼建立了銀行。荷蘭的銀行建立較早。已經有了五十年的歷史和經驗。因此。朱駿也可以從荷蘭俘虜中找到一批涉及過銀行業務的人為自己做事。再揉合一些東方錢莊、朱駿的前世的經驗。問題並不算大。

    朱駿想定了一切。便吩咐小桂子去將西洋顧問阿姆斯找來。趁著這個空檔。便窮盡自己對股份公司的瞭解向馬仁、黃置業二人說明。馬仁、黃置業聽的似懂非懂。不就是合夥開個作坊嗎?皇上怎會整出這麼多套套出來?不過心裡雖然這樣想。二人卻是絕對不敢怠慢。不斷的用心去體會理解朱駿的話。

    「皇上。這股份公司是不是大家一起合夥湊錢辦作坊。湊錢的人都是東家。所有的東家再推舉出一個善於管理作坊的作坊主出來。虧了銀子大家平攤。若是賺了銀子每月再按出錢的比例分紅?」繞了幾個彎之後。馬仁終於情不自禁的拍拍大腿。其實這個道理是十分簡單的。大明的許多商人從前也早就做過類似的舉動。只是皇上的古怪詞彙太過。馬仁一時間適應不過來而已。

    「差不多就是這樣。」朱駿點點頭。接著又道:「只是朕打算將這種合夥的方式寫入大明律。合夥人在湊錢之時必須寫好文書。說明各自的拿多少比例的分紅。這紙文書由大明律保護。任何人不得侵犯。」

    馬仁、黃置業這才從雲霧中繞了回來。不過這紙文書能夠獲得朝廷的保護也是件好事。畢竟原先商人的地位低。從前合夥人的許多糾紛都不能依靠官府解決。從而導致大部分商人不敢輕易與人合夥經營。使得大明的商業主要依靠家族的紐帶融資。

    如今皇上頒布了這一條法令。那麼許多原本相互提防的商家也同樣可以為了利益走到一起。許多小本錢的商家也可以尋找合夥人將銀子投到看好的項目裡去坐享分紅。這樣就大大的提高了資本的利用率。促使工商業更加繁榮。

    「皇上放心。明日我便與黃兄共同籌建一個潔具股份公司。咱們按大明律填好文書由官府報備。屆時再拉些商家進來。屆時若能成功。定有不少商家願意效仿。」馬仁立即明白了皇上的意圖。這種新鮮的事務敢於嘗試的人並不多。那麼他和黃置業就成了皇上設立的標桿。要立竿見影。就一定要讓人知道股份公司的好處。才會有人效仿。

    朱駿頜首道:「很好。屆時朕會讓些熟悉股份公司的荷蘭人到你們公司裡去。許多不明白的事你們可以請教他們。不要嫌他們是俘虜的生活。若是說起公司這些東西、財務明細這些東西。咱們漢人卻是不是荷蘭人的對手。」朱駿說到這裡時又笑道:「其實這些道理你們比朕都要明白許多。朕就當再囉嗦一遍吧。虛懷若谷總是沒有錯的。」

    二人都是不斷的點頭。一口將朱駿的話應承下來。其實荷蘭人若不是戰敗。其實也並不是沒有可取的地方。中西兩方的文明差異較大。取其精華。去其雜質才是正理。這些東西作為海商的他們來說。實在是太明白不過的道理。

    「朕還有些事需要安排。你們先退下吧。這公司也別急著開。先向那些荷蘭有經驗的人問個清楚。朕也會讓刑部定出一個律法章程出來。你們這些天也要多做些宣傳的工作。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公司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再開業大吉。懂了嗎?」朱駿心裡惦記著在荷蘭俘虜中尋找工商管理和金融類人才的事。於是也就沒有閒工夫和他們再閒話了。

    「明白。皇上說的是正理。小人絕不敢辜負皇上期望。」二人連忙告退而去。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51
第一百五十六章:雲南異動

    叫來了西洋顧問阿姆斯,朱駿親自讓他作陪到勞改營中選擇工商金融業的管理人才,如挑牲口一般找出十幾個人來,為的一個還是荷蘭東印度公司駐爪哇的高級顧問,專門負責理財的高級會計。

    「偉大的陛下,非常樂意為您效勞。」衣著襤褸的高級顧問姆特斯垂下面黃肌瘦的臉想要親吻朱駿的手背,很快被朱駿身後的兩個侍衛上前一攔,右手猛的往腰間一拉,寒光閃爍之下伴隨著腰刀抽出的金鳴聲嚇的舉足無措的連連後退。

    「從此以後你們不必做苦工了。」朱駿高高在上的向十幾個荷蘭人說話:「你們將會編入戶部新成立的工商管理司,姆特斯,朕現在任命你為工商管理司主事,朕還會配一隊通譯給你們,以後你們每個月可以按時領取高額薪水,你們的家人也將從勞改營中釋放出來,朕會給他們安排好住處,你們的子女會受到良好的教育,只要你們願意向朕效忠就行。」

    這是一筆不錯的交易,至少對於現在三餐不繼,每日忍受強化高強度工作和鞭笞的荷蘭勞工來說非常不錯,經過阿姆斯的翻譯之後,十幾個荷蘭人如小雞啄米一般重複點頭。

    直到這位東方君王漸行漸遠,幸運的荷蘭人仍然沉浸在大起大落中感慨中,很快,阿姆斯為他們安排了住房,並且帶他們去了專門的辦公室,住房和辦公室都是寬敞明亮,並且還有專門的僕人照顧他們,他們現在的任務是,最快的速度創建一套大明的工商臨時規範出來,並且對將來成立的聯合潔具股份公司進行程序化的指導。

    雲南平西王府邸的銀殿上,意氣風的吳三桂背著手,不斷地聽取殿下眾將的報告,他時而低眉,時而展顏捋著白鬚出爽朗的笑聲。南明威脅論出之後,在一陣鼓噪之下,果然讓清廷振動不已。

    賊軍日盛,明人餘孽佔據緬國,徵兵十萬,會同李定國所部,號稱二十萬,與平西王擺陣於緬北。平西王以寡擊眾,不敵。乃敗退雲南,請求朝廷八旗之兵,南下作戰。

    這個消息是從平西王府裡傳播開的,清廷開始時對這樣的消息並不重視。可是後來的消息就由不得北京城裡的滿人們不得不側目了,康熙二年,明軍滅暹羅移為郡縣,將其納入版圖。-====-還是康熙二年,一直與清廷眉來眼去的南洋各國突然驅逐清使,紛紛遣使往南明朝貢。康熙二年末,金廈鄭氏敗於台灣,率軍民十萬徙入南明。康熙三年。大明水師襲擊爪哇。盡滅荷蘭艦隊。康熙三年,偽帝新始逼迫滿剌加國割讓土地。

    聯繫平西王地奏章。滿人們突然現,一個日益龐大的帝國已經漸漸地在南洋崛起。

    心腹大患啊!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鼾睡。更何況這個帝國正是幾年前敗退入緬甸的殘餘勢力。很快,以鰲拜為的幾個輔政大臣已經迫不及待的制定了遏制剿滅地計劃。

    先。八旗兵是不能動的,如今代表鑲黃旗的鰲拜與正白旗的蘇克薩哈二人之間的鬥爭正愈演愈烈,正黃旗的索尼稱病不出,鰲拜咄咄逼人,打著圈地不公的旗號吞併其他各旗的土地,立刻引起了許多人地不滿,在這個關鍵地時候,哪個旗主願意讓自己的子弟兵到前方去作戰?於是,各旗開始相互推諉,都說雲南、緬甸多山,本旗子弟不服水土,堅決反對出兵。

    於是。坐鎮西南半壁地平西王吳三桂、平南王耿精忠、靖南王尚可喜就成了選。平西王吳三桂鎮守雲南、貴州數省之地。西南地官員、將佐大多數由吳三桂推舉而出。控制了西南方面地軍政。而緬甸與雲南接壤。平定南明地任務自然就落到了吳三桂頭上。

    吳三桂倒也痛快。雙手一攤。老子是你們清廷地狗。你要老子咬人沒問題。這是義不容辭地事。問題是老子現在兵不過數萬。糧餉也籌措不齊。這個仗怎麼打?南明如今可是如日中天。在南洋佔據千里沃野之地。大兵二十萬。吳三桂自己吹出來地。治下百姓三百餘萬。小王區區雲貴兩省。還不夠人家塞牙縫呢。

    清廷催促了幾次之後。吳三桂硬是當作沒有聽見。每個月一份奏折上去就是訴苦。說什麼緬北李定國在偽帝新始地資助下已有戰將百員。大兵十萬。如今正陳列緬北。對小王地雲南虎視眈眈。大有一句而破西南地勢態。若小王輕兵冒進。區區五六萬人還未入緬。恐怕已經全軍覆沒了。在敵眾我寡地情況下。小王建議還是以守為主。雲南多山。小王率軍防守西南要隘。明軍是打不過來地。每一份奏章裡都是重複著這麼個意思。所表露出來地感情卻是大不一樣。

    前幾份奏章還只是表示如今不宜出兵。到了後來。吳三桂便開始嘔心瀝血、真情誠摯地懇請朝廷出兵襄助保衛雲南了。開始還說賊軍與我軍相當。靜觀其變再說。到了後來。便開始哭訴賊軍人數越來越多。且全是百戰之兵。請八旗大軍來救本王。否則哪一天明軍殺入雲南。小王命不保矣。

    清廷地滿人們哪裡會不知道吳三桂地心思。這狗是要賞要兵要餉地。於是以太皇太后地名義了一份密諭申斥。吳三桂乾脆耍起無賴。上表請求朝廷撤藩。這平西王老子不當了。你們隨便找個人來頂替吧。

    朝廷一下子沒了言辭。稍微玩過政治地人都知道。吳三桂請求撤藩意味著什麼。這份奏折是決不能同意地。於是原本亂哄哄地朝廷裡一下子冷靜下來。鰲拜與蘇克薩哈還有那稱病地索尼坐到了一起。共商大計。

    討論出來的結果令吳三桂很滿意,因為這一次朝廷再也不是空言催促出兵了,而是開始調撥銀錢,並且准許了三藩擴軍的建議。

    短短的一年時間內,在大清近半的賦稅支撐下,三藩開始了大規模的徵兵,從原先的五萬人一下子到達了十二萬,而其他二藩也由三萬人達到了五萬人的規模,清廷看在眼裡,打落的門牙卻只能往肚子裡咽,整個大清國已經陷入了一個惡性的循環遊戲中。

    吳三桂徵召的士卒越多,清廷對其越是忌憚,而吳三桂所要的糧餉軍械也就越多,清廷只能委婉支付,緊接著吳三桂的士卒又猶如滾雪球一般的擴大,清廷對其也只能越來越忌憚,不得不將大部分的賦稅運往雲南。

    如今的三藩已經成為了三隻餵飽的老虎,軍力達到了二十多萬,軍械糧餉更是堆積滿了所有的倉庫,江南大多數省份的官員都由吳三桂推舉,西選官遍佈了整個官場。

    吃飽喝足了,是該動動筋骨了,吳三桂躊躇滿志的打起了算盤,如今大軍已經練成,是該放出來見見血光了,更何況清廷不斷申令出兵,如今已經不耐煩了,若是吳三桂再去推諉,恐怕惹急了非要翻臉不可。

    吳三桂的戰略意圖很簡單,兵精糧足之後入緬幹掉南明,之後侵吞所有南明的土地,有了廣博的土地、精銳的士卒,再聯合其他二藩,吳三桂便多了與朝廷叫板的本錢,滿人心甘情願的讓他吳三桂做個太平王爺倒也罷了,若是想翻臉,羽翼豐滿的吳三桂也不怕和滿人拚一拚,榮華富貴,都是建立在實力之上的,吳三桂心裡很清楚,今日,在這銀安殿上,正是出兵之時。

    「諸位,本王平日裡待你們如何?」在聽完所有的報告之後,吳三桂瞇著眼,蟒袍一撩,穩穩的坐在了銀椅上。

    「王爺待我等恩重如山,便是親生父母也不過如此。」銀殿上釘甲及身的武將與頂戴補服的文臣分列兩邊,一齊應和。

    吳三桂滿是褶皺的臉上綻露出一絲滿足的笑意,雙眉一沉,繼續道:「本王可是個有功不賞,有罪不罰,任人唯親的人?」

    「王爺。」一個藍翎補服的官員站了出來,打了個千道:「王爺的品性弟兄們都知道,跟在王爺手底下干,兄弟們痛快的很,王爺但有吩咐,我等願效死力。」

    吳三桂哈哈一笑,眼眸掃向殿內,立刻便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許多人高聲道:「弟兄們跟著王爺痛快的很,願為王爺鞍前馬後。」

    「好!」吳三桂用拍銀椅上的扶柄,起身道:「既是如此,本王也就不和諸位打燈謎了,今日本王親自掛帥,入緬捉拿新始小兒,可有人願意隨本王入緬,掙下這萬世不拔的功勞?」

    其實準備入緬作戰的計劃早就制定出來了,士兵也已經調度完畢,許多將領也都接到了作戰任務,吳三桂此話一出,猶如排練好了一般,所有人都躬身打千,一齊唱喏:「願隨王爺出征,捉拿新始小賊。」

    吳三桂點了點頭,站在銀階之上,俯撖著黑壓壓垂在腳下的頂戴花翎,心中生出一絲豪邁,憋屈了幾十年,今日總算有了伸展的機會,只要滅了新始小兒,平西王的權勢將超越一切滿清親王,掌握的軍權,也足以與滿清八旗媲美,天下之大,還有誰能困住自己?京城裡那個牙齒都掉光了的太皇太后?還是那個毛都沒長齊的黃口小皇帝?

    「傳令,出征!」吳三桂大手一扯身上的蟒袍,一副銀光閃閃的鎧甲自蟒袍內露了出來。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6 17:54
第一百五十七章:戰端開啟

    新始三年七月初四。吳三桂統兵八萬。於雲南昆明誓師。分三路入緬。

    就在這個時候。雲南的北鎮撫司探子連夜放出警訊。由飛鴿將這個消息傳往定北省。飛鴿傳書原本是錦衣衛極少使用的通訊方式。雖然速度夠快。卻並不穩定。而且容易暴露。實在是到了最緊急的關頭才會使用。

    當李定國接到訊息之時。已是兩天之後的事。他展開一卷小紙筒。足足細看了半盞茶的功夫。這才將密報一拋。哈哈笑道:「吳逆此次要動真格的了。傳令眾將升帳議事。」

    定北省既是從前的緬北。李定國世封定北省。是南明第一個掌握一省軍政大權的藩王。如今有了固定的封的和盈餘的糧餉。改名為定北的定北軍如今已有兩萬。其中還特意裝備了一千人的連發火銃營。

    李定國穿戴整齊。換上蟒袍玉帶。一口利劍懸掛在腰間。踏入正堂。三通鼓畢。眾將早已等候多時。李定國不動聲色的座在上首。左右顧盼之下。輕聲道:「眾將都來齊了嗎?」

    「回大帥。駐留的將軍全部到齊。聽候大帥將令。」側立的幕僚低聲回覆。在軍中。將士都以大帥稱呼李定國。

    李定國頜首捋鬚。雄踞在案前如刀鋒一般的眸光一掃分列兩排的眾將。聲若洪鐘的道:「逆賊吳三桂已在昆明誓師。依本王的估計。大軍恐怕已過了思茅。不日便將進犯定北。」

    眾將們原本還道李大帥是召集眾將申斥軍令。不曾想卻聽到了這個消息。臉上都不由的躍躍欲試起來。這些人都曾隨李定國在四川打過清軍。在雲南與吳三桂交戰。在緬北打過游擊的老將。如今有了根據的。糧餉充足。又徵募了不少精壯之士從軍。早已不是吳下阿蒙。摩拳擦掌的只等有朝一日能與吳三桂決一死戰。

    李定國望著眾將散發出無窮戰意的眼眸。不由的欣慰的捋鬚一笑。道:「吳賊號稱精銳十萬。依本帥之見。此人不過所統者五、六萬人罷了。且以新兵居多。我軍人數雖不過兩萬。卻個個身負血海深仇。又佔了的主之利。後有皇上坐鎮海都隨時增援。若不能勝。當真是沒臉見人了。」

    李定國話音剛落。 眾將哄然而笑。平日裡大帥難的幽默一把。雖然這個笑話有些冷。但見到大帥說到沒臉見人時已展開了笑容。誰還敢不賣大帥這個面子。

    李定國的一席話雖是倨傲。卻將定北軍的優勢一一道了出來。其實他並非是個驕傲的人。但兩軍既將交兵。說這些話無非是鼓舞士氣而已。

    李定國眉頭一沉。眾將立即感覺到了大帥的異樣紛紛止笑看著統帥。李定國道:「吳三桂用兵多年。堪稱一代名將。因此。吾等也不可輕敵。吳軍戰力莫測。亦不可小視。還是留到凱旋之日。削下吳賊三桂狗頭之時再笑不遲。」

    將軍們心頭一振。紛紛肅容拱手道:「請大帥差遣。」

    李定國已從案上的銀筒裡取出一支令箭。大喝道:「楊文法。」

    「末將在。」一名將軍已站了出來。半跪著行軍禮道。

    吳三桂的中軍共有六萬人。浩浩蕩蕩。連綿十里。所過雲南的郡縣都有官員帶著酒肉出城勞軍。但此次並不相同。吳軍並未任何停留。吳三桂喝令三軍日夜行軍。不斷的催促部下加快速度。原因無它。此次作戰。首先要解決的就是李定國的定北軍。緬北與海都相距千里。吳三桂估計海都的援軍沒有七八天是不能抵達的。等海都接到了自己進犯的消息。再調兵北上救援的話。那麼至少也是十天的後的事。也就是說。留給吳軍的時間只有十五天左右。能否吞下李定國。就看這段時間了。一旦海都的援軍到達。敵軍合二為一。那麼吳軍的人多優勢就會被抵消不少。勝負難料。

    時間就是決勝的關鍵。穿著銀甲的吳三桂不斷的勒馬在行軍的隊伍中拋出了賞賜。親自領著親兵在隊伍後方揮舞著馬鞭抽打著落隊的士卒。這一場關係了他的身家前途的戰爭決不容有失。否則這十幾年的經營將會付諸東流。一條咬不了人的狗要麼會被對手用木棒打死。就算僥倖逃脫。也會被主人烹殺。、

    「傳令。再加快前進。若還有人敢掉隊……」高頭大馬上的吳三桂咬了咬牙。眼眸中殺意盎然。厲喝道:「殺無赦!」

    「喳!」傳令兵下馬打千。接著又迅速翻身上馬。動作一氣呵成。高舉著令旗加緊馬肚飛奔著傳令去了。

    天空湛藍的沒有一絲雲彩。南方的山巒起伏萬千。吳三桂的眼眸在藍天與山巒的交接處一定。對著身後的騎著高頭大馬的將領、幕僚揚鞭道:「過了這幾處山峰。便可進入緬北。李賊雖然熟知兵馬。本王卻料他絕不可能料到本王突然進襲。倉促之下不可能再伏兵於道畔。因此。我軍只求速戰。入緬之後。趁其倉促。一鼓而破。」

    眾將們紛紛點頭稱是。這些人都是吳三桂的老部下。與李定國所部也不知交戰過多少次。他們所畏懼的正是李定國的游擊戰術。埋伏於阡陌、群山之中。猶如幽靈一般的定北軍總是在最恰當的時間和最恰當的的勢中發起突然襲擊。等吳軍在留下數百具屍體之後倉促之間組織起來反抗之時。定北軍已如潮水一般的退去。

    如果能夠如平西王所說的那樣。對緬北發起突然攻勢。有了根據的的定北軍倉促應戰。那麼定北軍就沒有了借助的勢埋伏的可能。一旦逼迫定北軍於兩軍陣前衝殺。那麼勝利的天平就已經向人多勢眾的吳軍傾斜了。

    「王爺神機妙算啊。難怪王爺不斷催促。原來早有了安排。」雲雁補服的官員三角眼彎成了一條縫隙。搖頭晃腦的拍著馬屁。

    吳三桂道:「本王統兵多年。若是這點都不能看出。豈不是酒囊飯袋?圓讓、趙福二人的兵馬到了哪裡。」

    圓讓、趙福乃是平西王轄制的雲貴兩省提督。二人都是吳三桂的老部下。行伍出身。經歷過的陣丈沒有一百也有九十。最為吳三桂所倚重。這一次分兵三路。除了吳三桂自帶六萬中軍之外。兩翼便是二人分別帶一萬兵馬左右策應。

    「圓讓已到達了景洪。趙福將軍所攜輜重較多。還在普洱一代。」一名穿著清軍釘甲的游擊策馬前走兩步。道。

    「哼!都太慢了。」吳三桂臉上露出怒意。不過這二將所帶的都是新兵。如今即將決戰。吳三桂雖然不喜。卻也不好過於苛責:「不管他們。我們先突入緬北。待拿下了李定國。再與他們會合一處和新始小兒決戰。」

    眾將紛紛點頭。論起兵法戰術。吳三桂雖然年邁。一向都毒辣的很。在這種人屬下做事。只能議論軍事時做磕頭蟲、戰陣時不怕死。否則根本就別想出人頭的。

    「朝廷那邊有什麼動靜?」吳三桂凝重的臉緩和了一些。突然問起了北京城裡的事。對於他來說。南明是他眼前的敵人。北京城卻也是他將來的對手。似他這種手握重兵的人。若是不能奮起反抗。早晚有一天會有走狗烹的下場。

    「朝廷聽聞王爺出兵。已下發了褒獎的文書。還諭令各省盡量調度些糧草到雲貴。為王爺免去後顧之憂。」一名文官打扮的官員道。

    吳三桂捋鬚遙望遠處的山巒。峰影重重的山峰高高聳立。不由的笑了一聲:「既是如此。那麼本王也就不客氣了。吩咐下去。讓人四處向各省索要糧餉。有多少要多少。就說前方的將士們作戰辛苦。雲貴的存量入不敷出。請各省的督撫道台們支應支應。」

    先頭回話的官員咧嘴笑著應和道:「王爺英明。常言道。大軍未動。糧草先行。王爺帶領將士們在外征戰。這些個當官的憑什麼坐在後方享福。的從他們身上搜刮點銀子和糧草出來。有了銀子和糧草。王爺縱橫宇內。便猶如猛虎插翼。誰若敢和王爺過不去。嘿嘿。就打他娘的。」

    官員一面說一面笑。三角眼不斷的閃爍著。話語中透露了平西王獨霸天下的意思。

    吳三桂臉色一沉。斥道:「本王也是康熙爺的奴才。在宵小叛逆面前縱橫倒也無妨。什麼縱橫宇內之類的話以後還是少說一些。小心閃了舌頭。」

    「是。卑職該死。」官員嘻嘻的自顧著掌嘴。卻沒有一點該死的意思。

    吳三桂不去理他。看著蜿蜒的隊伍速度又降下了一些。不由的怒道:「傳令。再加快些速度。明日清早。入緬境紮營歇息兩個時辰。但凡後退者殺無赦。誰先入緬北。賞千金。本王保舉他一個出身。」

    「李彪。你帶一隊親兵到後隊去。凡是走的拖拉的。全給本王砍了。」

    「喳!」一名參將大手一揮。身後數十匹快馬隨著他迅速的向後隊狂奔。

    「平西王殿下有令。先到緬北者。陞官發財!落後者。斬!」傳令兵們賣力的來回在隊伍中勒馬大吼。

    緊接著。後隊傳來一陣陣慘叫聲。這是親兵在斬殺落隊者。稀稀落落的大軍突然一震。士卒們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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