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永曆大帝 作者:樓主大大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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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31002 2010-1-5 17:00: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2 372571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10
第一百五十八章︰李定國在哪?

    吳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短短三日的功夫已抵達緬北,攻佔緬北小城班塞,一切看上去都在吳三桂的掌握之中。

    班塞城中的百姓沒有做出任何的抵抗,倒是有一些亂兵開始衝入城內搶掠,聽到消息的吳三桂頓時氣的火冒三丈,搶掠倒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可是剛剛攻下一個小城便四處搶掠,今後所遇的城池聽到吳軍的暴行,哪裡還會肯輕易就範,屆時眾志成城,捨命保護城池,豈不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所有親兵全部到城中巡檢,但有騷擾百姓者,全部就地斬首。」吳三桂冷哼一聲道。

    「喳!」

    經過一番整治之後,城內的治安果然轉好,緬人們都躲入屋中不敢出來,而吳軍也不敢入屋騷擾,各街道都貼了安民告示,除了一部份留守的士兵之外,吳三桂下令埋鍋造飯,吃飽喝足之後全軍歇息兩個時辰繼續南下。

    飯飽之後,天色已漸漸暗淡下來,城外搭建起來的臨時營帳連綿不絕的蜿蜒到了數里之外的河畔,天上的繁星從雲霧中若隱若現的閃露著身影,與地上的篝火相互輝映,連成了一片燦爛的光點。\///\\所有的士卒被喝令入帳歇息,待半夜醒來,還要繼續行軍。倒是吳三桂無法入眠,便披了蟒袍,自帥帳中出來,帶著門口的幾個親兵巡營綠油油的平地上暴露出一層褐黑色的泥塊,踩在靴下發出微微的嘎吱聲,吳三桂在帳篷群中穿行而過,負著手不斷思索著定北軍可能地動向。

    吳三桂自山海關引清軍入關以來。倚仗著關寧鐵騎,橫掃中原。到了雲貴,卻屢屢被李定國擊敗,若不是李定國寡不敵眾,又要掩護永歷入緬。吳軍能夠坐守雲貴還是一個問題。

    如今的吳三桂羽翼豐滿,兵多將廣。倉庫中堆積地糧餉更是不計其數。可是李定國亦是有了根據地,有了糧餉的補充,有了可徵募的兵源,真到了決戰的關頭,吳三桂卻沒有十足地把握。

    「王爺。這馳道倒是建的精緻,也不知是用來做什麼?若是騎乘快馬。要這麼平整地馳道做什麼?這些緬人真是匪夷所思。」一個心腹親兵在後輕聲道。

    班塞城外便是一條筆直的馳道通往南方,約莫有一丈寬,也不知用的是什麼材料,路面光滑整潔,就算是昆明城中青磚鋪墊的道路也比它差之甚遠,親兵的話雖然低,可是在這寂靜地夜中卻傳入了吳三桂的耳中,吳三桂雙眸一閃,突然想到了什麼,隨即又迷茫起來。\\\自顧自地搖搖頭道︰「不對。海都城就算是徵調所有戰馬,最多也不過三千匹。三千的騎兵就算是沿著這樣的馳道從海都馳援緬北,恐怕也於事無補。」

    「或許是本王多慮了。」吳三桂不自覺的自嘲似的笑笑,大聲道︰「回營歇息吧,再過兩個時辰喊本王醒來,繼續行

    修整之後,吳軍繼續南下,沿著馳道向打洛城進發,清晨的濃霧還未散去,幾乎毫無防備的打洛城攻破,吳三桂估計班塞城攻破之後李定國已得知了前線的戰報,時間就是決定勝負的關鍵,除了留守了一部分士兵在打洛駐守之後,吳三桂連忙催促大軍繼續向南進發,一日之間,竟攻破了三、四個城池。

    這個時候,吳三桂感覺到不對了,浩浩蕩蕩的數萬大軍一路南下,所破地城池居然沒有任何防備,至今為止,除了一部分協助守城地民團之外,沒有任何一個定北軍出沒。\\\\\

    定北軍在哪裡?李定國在哪裡?吳三桂背脊生出一股寒意,他太瞭解這個對手了,每次與李定國交戰時,你永遠都找不到他,猶如黑夜中的刺客,在匕首地寒芒切入你脖下肌膚的那一刻,你永遠猜不透他的位置,料想不到他的行蹤。

    難道昆明城中有明軍的細作?宣誓出兵的那一刻起,細作就已經飛快的將戰報傳到了緬北?吳三桂立即醒悟過來,他原本還想打定北軍一個措手不及,逼迫李定國決戰,想不到城中竟有內鬼,原本有內鬼也沒什麼,內鬼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自己的大軍也已出動,西南多山,不適合快馬飛馳,內鬼就算是搶先傳送情報,恐怕情報送到李定國手中的那一刻,大軍已經攻入緬北了。李定國能夠如此快速的得到情報,到底用的是什麼法子?

    「是信鴿。」吳三桂懊惱的拍了拍光溜溜的額頭,突然醒悟過來,他千算萬算,竟算漏了這一條。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既然已經來了,這場仗吳三桂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打下去,懊惱之餘的吳三桂立即冷靜下來,既然突襲不能奏效,那麼只能步步為營,避免孤軍深入了。\\/\

    在新佔據的喀倫城,吳三桂下令全軍在城中修整,一面派出大量的斥候向四面八方打探。

    「元讓的大軍入緬了嗎?」吳三桂托著下巴,在喀倫城的衙門大堂裡不斷的觀測著地圖,身後是幾名臉色凝重的將軍。

    「稟告王爺,元讓明日便可到達這裡。」

    吳三桂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手指著地圖喀倫城所在的方向道︰「此城兩面環山,正是進入緬中的唯一通道,元讓明日若能抵達,便讓他率所部為先鋒,本王在喀倫居中策應,本王不信,李定國不出來。」

    吳三桂在短暫的部署之後,已經有了一個新的計劃,就是讓元讓所帶的一萬人為前鋒開道,把李定國給釣出來,只要元讓受到攻擊,那麼自己便可迅速發兵馳援,一舉殲滅定北軍。

    如果李定國不出來也不打緊,那就讓元讓的一萬大軍四處攻略緬北各城,整個緬北都丟了,看李定國拿什麼去向新始帝交代。\\\

    「分派出去的斥候可有無回音?」吳三桂摸著刺刺的前額,腦後金錢粗細的辮子被他盤在脖上,大剌剌的坐在太師椅上,半瞇著眼問。

    「都沒有回來,依卑職淺見,這些斥候就算放出去也沒有什麼用處,李定國刁鑽狡猾的很,不到最後關頭是絕不會暴露出來的。」一個親信的參將笑嘻嘻的道。

    「唔。」吳三桂頜首點頭︰「沒有用處也要用,行軍打仗,斥候就是咱們的眼楮,咱們的鼻子,不管能不能發現李定國的蹤跡,咱們還是要用眼楮去看,用鼻子去聞,就算是探探路,勘察一下地形也好。」

    「王爺真知灼見,卑職受教了。」參將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都下去歇了吧,這裡不需要你們候著,有什麼事本王再讓人去請你們來。」吳三桂打了個哈欠,昨夜一直沒有睡好,月半時又匆匆起來驅兵夜行,吳三桂年紀大了,身體有些吃不消。

    「卑職告辭!」幾個參將、游擊一齊半跪下來行雲流水一般打了個千,告辭而出。

    當夜,喀倫城的上空漆黑一片,星月躲入了厚厚的雲層中,偶爾才閃爍出一絲微不可見的光芒,喀倫城數里之外的馳道上,數百名定北軍裝束的戰士正押著十數輛馬車急速的向喀倫城馳來。

    馬車的樣式十分奇怪,前頭是馬拉,後頭卻是一管巨大口徑的火炮,火炮的兩側是一對鐵輪,這正是海都城根據佛朗機人加農炮所研製出來的新型火炮,火炮的下方有個底盤,安裝了兩個輪子,只要倒著被馬一拉,在馳道上便能飛快的行走,比之從前笨重的火炮不知輕便了多少倍。

    火炮研製出來之後,便送來了十幾門抵達定北,交付定北軍使用,李定國對這種新玩意極是看重,特地成立了數百人規模的炮營,經常在野外練習,如今趁著夜色,這些炮營的士兵傾巢而出,所選定的方向正是喀倫。

    炮營雖然有數百名士兵,但是真正的炮手也不過五十餘名,其餘的都是騎兵,腰間佩了長刀,身後搭了鋼弩,作為炮營護衛隊。

    此時所有的戰馬帶上了防止嘶鳴的嚼子,馬蹄下都裹了棉布,數百匹戰馬沒有發出一絲響動,只有炮車下的鐵輪發出嘎嘎的聲音,隨即又被夏夜的蟲鳴鳥叫聲湮滅。

    「都他娘的快點,老張,你注意看看是否達到了火炮的射程。」一名千戶裝扮的將軍低聲催促,黑夜中,遠處的喀倫城散發著微弱的亮光。

    叫老張的漢子十分篤定的目測了喀倫城的距離,信心十足的道︰「再往前走兩百丈,便可架炮了。」

    眾人聞言,紛紛又加快了速度,半炷香的功夫,老張的馬漸漸慢了下來,揮手輕聲示意。

    「停下來,都停下來,炮手架炮、校準,其餘的兄弟四處望風,把弓弩都給老子搭上,準備戰鬥。」千戶低聲下著命令,他身邊的一名士兵用白色的小旗打著旗語。

    炮手們輕者熟路的勒住拉炮的戰馬扭轉碼頭,十幾門黑漆漆的炮口對準了喀倫城,有人開始裝填火藥,其他的炮手也沒有停下來,不斷的擺動著炮身校準。

    片刻之後,一切準備完畢的炮手開始吹燃火折,隨時準備靠近炮管後的引線點火。

    千戶的手已高高的舉了起來,停頓片刻之後,突然猛的夜空中往下一拉︰「放炮,炸他娘的。」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10
第一百五十九章︰炸營

「轟隆隆……轟隆隆……」夜空中驟然傳來的轟鳴聲撕裂了整個天空,十數枚炮彈將城中歇營的吳軍營帳炸開,鐵釘、碎屑迅速順著強大的氣浪四濺,睡夢中的吳軍驟然驚醒,緊接著便傳來受傷的夥伴竭斯底裡的慘叫聲。

    安靜,短暫的夜空下,除了痛苦的呻吟之外,驟然安靜下來,所有從夢中驚醒的吳軍士兵在黑暗中左右顧盼,驚慌失措的眸子流露出心底最深處的恐懼。

    「明狗子來啦。」有人迅速的從席上跳了起來,瘋狂的跑到營門口去取自己的刀。

    「殺!」驚醒的士兵發現營帳外冒出了火光,火炮轟擊之後,高溫引燃了易燃的帳篷,驚恐的士兵們突然暴躁起來,他們迅速的衝向營門口,搶奪兵器架上的武器。

    炸營了!當兵的都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尤其是大戰前夕,誰都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活著回來,人人都處在精神崩潰的邊緣。這時候也許是由於某個士兵晚上做惡夢時的尖叫,繼而就是所有的人一齊尖叫,大家互相毆鬥混戰,甚至互相啃咬,追殺軍官、仇人、不認識的人和戰友。第二天只留下一地的屍體。

    而這一排炮響正是催化劑,被驚醒的士兵一覺醒來,聽到了戰友的呻吟,聽到了火炮的轟鳴,聞到四處都是燒焦的氣息,看到到處流竄著火苗,終於精神崩潰下來。

    「殺啊,殺明狗子!」無數晃動的人影,在烈火的照耀下廝殺在一起。「殺明狗子哇。」有人面部扭曲的從喉頭發出吶喊,卻毫不猶豫的砍向周畔一個穿著同樣號衣的夥伴,人頭滾落,血花四濺。

    都瘋了,血腥蔓延之後,一些還尚存理智的人也瘋狂了,無數尖嘯聲蔓延開來。夜幕下,只有血和呻吟。

    城外放炮的定北軍炮營被突如其來的尖嘯聲嚇了一跳,他們是來奉命騷擾的,如今又了馳道,又有了輪轉地火炮,炮營可謂是來去如風,只要不被大隊的騎兵追擊,誰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可是城內的尖嘯聲太過恐怖。猶如千軍萬馬一般,雖然城門一如既往的緊閉。但是帶隊的千戶官還是心有餘悸,原本他們估計約莫炮擊三、四輪,待對方反應過來,派出騎兵時再從容撤退的。但是這樣一來,反倒有些揣揣不安起來,炮營可是定北軍的命根子,李大帥也是估摸著半夜偷襲沒有危險的情況下才決議夜晚給清軍來一下,騷擾下清軍使其銳氣地,出營之前還囑咐過一定要小心從事,因此,千戶官不敢再冒險了。大手一揮︰「別裝火藥了。準備逃吧。」

    城內血腥才剛剛開始,瘋狂的士兵開始走出軍營。踏在同伴地屍身,顧盼著一個個曾經的戰友。現在的敵人,一些被砍刀的士兵還在血泊中掙扎著沒有死透。很快便有人一腳踩過這人地頭顱,嗤的一聲,黑夜中寒光一現,利劍穿透了這人的大腦,紅白色的汁液漸在了勝利者的靴子上,緊接著靴子的主人動了,他提著利劍隱入了另一處黑暗,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吳三桂也被炮聲驚醒。緊接著東城傳來了喊殺聲。他心裡打了個突突。莫非是李定國殺進了城?

    吳軍有六萬之眾。分別在東南西北四城駐紮。東城地喊殺聲愈來愈烈。緊接著幾個滿身是血地軍官跌撞著衝入了平西王下榻地府衙。

    「王爺。不好了。城外有賊軍炮擊。東城地弟兄炸營啦。王將軍被亂軍割下了腦袋。我們幾個老弟兄死裡逃生跑了出來。」哭喊地是一名四十餘歲地千總。他地半隻胳膊被砍了一道深深地血痕。傷口上不斷地湧著血。整只小臂半吊在身側。

    吳三桂臉色一驚。炸營是一種不祥地預兆。預示著部隊面臨著滅頂之災。這種說話吳三桂或許不信。但這六萬大軍相信地人恐怕由於過江之鯽。如此一來。原本銳氣正健地士氣恐怕要受挫了。但這個時候不是考慮士氣地時候。這些可都是吳三桂地本錢。若不能妥善處理。東城地一萬人可就全完了。

    「是哪裡來地火炮?其他各城地將士情緒如何?」吳三桂心急火燎地一邊問話。一邊向門外目瞪口呆地親兵大喝︰「還楞著做什麼。所有親兵全部在衙外集合。備馬。」

    「應該是東城外傳來地炮響。其他各營地將士原本也是惶恐不安。好在有軍官立即反應彈壓。倒沒有大礙。王爺。是否調兵去彈壓?」回復地是一個急沖沖趕來地藍翎補服官員。

    吳三桂的臉色深沉的令人發寒,刀鋒般的眸光在燭光下不斷的閃爍︰「立即派出一隊騎兵,火炮運輸不易,賊軍就算要逃,恐怕也逃不了多遠,本王要讓這些狗賊的人頭。」

    「喳!」一個待命的佐領打了個千,扭過身就要出門,卻又被吳三桂叫住,吳三桂此刻的臉色突然鬆弛下來,不由得蒼老了許多︰「不必去追了,李定國既然敢讓他的火炮來轟城,定然有了全身而退的法子,說不定這正是李定國所定下的誘敵之計,故意引誘我軍出城。」

    「吩咐各營,包圍亂兵,若有持武器者殺!」當務之急,還是得先解決好嘩變的士兵才是正道,吳三桂急匆匆的領著一隊人出了府衙,親自調度各營的大軍向東城形成合圍。

    城內開始燃氣了無數的火把,東城的亂兵看著三面黑壓壓的人群挺著長矛合圍而來,緊接著是無數銅鑼聲不斷的被敲響,有人在大吼︰「平西王有令,放下武器,可赦其死罪,要活命的全部蹲在地上。」

    夜風吹過,在亮如白晝的火把照耀下,亂兵開始漸漸冷靜下來,瘋狂過後,便是無盡的驚慌和疲憊,所有人都鬆開了手,叮的一聲,武器垂落在血泊中…

    整個騷亂只持續了短短的半個時辰,卻讓吳軍損失了四千多名戰士,吳三桂顧不得其他,不斷的安撫各營,救治傷者,整個喀倫城裡整整紛亂了一夜。

    吳軍的炸營是李定國所沒有預料到的,此次派出炮營,一來是檢驗新式火炮的性能,二來是打擊吳軍的士氣。再加上這種馬拉的火炮在馳道上移動速度夠快,只要不是吳軍的騎兵出動,要想從容而退是絕無問題的。

    至於吳三桂的騎兵是否會出城出擊,李定國卻是篤定的很,這個擅長使用詭計的老將早已料定了吳三桂的性子,吳三桂是名老將,而且一直對自己頗為忌憚,既然如此,李定國讓炮兵去偷襲,吳三桂定然認為自己用兵老道,絕不會在毫無預備的情況下只讓炮營列於城下,一個用兵老道的人,如何會犯如此低下的錯誤的?吳三桂不相信,所以他上當了。

    這種戰術與空城計異曲同工,都是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的把戲。

    定北軍一直隱藏在緬北起伏的大山之中,待炮營回營,千戶官回來稟告,李定國已是捋著須點了點頭︰「雖然只炮擊了一輪,但畢竟是安全為上,你能將炮營完整的帶回來,便是大功一件,功勞簿上少不得寫上你的名字。」

    「謝大帥提拔之恩。」千戶官喜滋滋的退出了中軍大營,一夜未睡,現在正是補覺的時候。

    待千戶官一走,李定國卻皺起了眉頭,這次雖然佔了一些小便宜,消磨了吳軍的銳氣,可是真正的決戰也只是剛剛開始,憑自己手底下的兩萬人若是守禦或許足夠,可是要全殲來敵又談何容易?

    緬北的戰報早在幾日之前李定國已飛鴿傳往了海都,但是飛鴿傳書並不安全,也容易造成失誤,為此還特意遣了一個斥候飛馬沿著馳道往海都報道,如果飛鴿能夠傳到海都,那麼皇上的旨意這一兩日便能飛鴿傳回,海都的援軍若是借用馳道連夜趕路,只怕也只是七八日到達,這其中又不知有多少變數了。

    「大帥,海都的消息傳過來了,這裡有皇上的密旨。」帳外傳來一陣喜悅的歡叫聲,一個軍官雙手拱著一條絲帕大小的黃帛不待門口的親兵通報,興沖沖的趕了進帳來。

    「哦?來的這樣快。」李定國精神一震,恭敬的用雙手去接軍官捧上來的黃帛,輕輕的展開,細細的看了一遍,隨後臉色凝重的默想了片刻,時而點頭,時而搖頭,到了後來臉色漸漸發白起來。

    「大帥,莫非是海都城發不出援軍?」軍官見李定國的模樣慘白,輕輕問道。

    李定國擺了擺手,長吐了口氣道︰「這倒不是,只是皇上在密旨中所定下的策略實在凶險萬分,若是勝了,自然是一舉而滅吳逆,若是中間出了什麼變故如何是好?哎,皇上年輕氣盛,走雖說是步好棋,卻也是奇險無比。」

    軍官聽的雲裡霧裡,卻也猜出了幾分大帥的憂慮,勸慰道︰「天祐大明,皇上乃真龍天子,既然已定下了殲敵之法,我等依計行事便是,大帥不必過於擔

    李定國點了點頭,道︰「唔,正是這個道理,皇上天資聰穎,非吾輩所及,還是依密旨行事吧。吩咐下去,讓所有將佐全部到大營來。」

    「遵命。」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11
第一百六十:決戰前夕

    大婚的日期日益迫近。海都城的街道上逐漸張燈結綵起來。一向相互爭論的朝堂、邸報也漸漸安靜下來。官員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邸報口誅筆伐的鋒芒也收斂了不少。開始用大幅度的篇幅來撰寫頌詞。

    就在這一日。定北省的戰報由飛鴿傳送入驛館。驛館不敢怠慢。立即發至內閣。內閣裡一下子炸開了鍋。這個時候突然遇見戰事。實在是令人難以預料。商議之後。趁著早朝的功夫。首輔大學士沐天波將此事奏知了朱駿。

    「來的正好!」朱駿掌擊御案。臉色脹的通紅:「如今我大明兵精糧足。正是誅殺逆賊吳三桂之時。朕王師未動。此賊竟找上了門來。正是自取滅亡。」

    吳三桂雖是個逆賊。卻也是名悍將。想當年追逐他們這群亡命遺臣惶惶如喪家之犬的逃入緬甸。自有他的一番本事。如今吳三桂率軍來攻。定然是準備充足。群臣們若不驚慌那才怪了。

    朱駿的一番信心十足的話讓原本有些驚慌的大臣們篤定了下來。是啊。天塌不下來。不是還有皇上嗎?自建圓以來。吾皇以區區數千人眾。克服阿瓦。奪取緬國。又率軍東征。滅暹羅。南下攻佔爪哇。哪一次不是以寡擊眾。以弱勝強?皇上都不怕。咱們擔心個什麼勁。

    接下來。大臣們便開始討論起是先出征還是先大婚的問題了。大婚之期是禮部選定的良辰吉日。 早已頒布天下。各省的主要官員已送來了禮物。各國的時節也紛紛抵達了海都。若是延期則失信天下。可緬北的戰事亦是重中之重。關乎著大明國的江山社稷。是決不容拖延的。

    這一次不用爭論。群臣已眾口鑠金的請皇上以國事為重。先安邦定國再考慮大婚之事。

    朝議剛剛結束。朱駿寫了一道密旨命人飛鴿傳往定北。各官府衙門便開始四處徵兆馬車。海都城早已傳揚了吳三桂入侵的事。起先大家還有些不安。但是聽說皇上要御駕親征。再聯想起皇上以往征平萬方的赫赫戰功。城內駐紮的明軍訓練時所表現出來的氣質。也就安心了一些。

    邸報的興起。也間接的喚醒了海都人的國家主義、民族主義意識。在不安之後。海都人非但沒有畏懼。反而義憤填膺的要求懲治國賊吳三桂。北伐雲南救萬民於水火。

    雲南乃是多民族混雜而居的南疆大省。其中不但有漢人。還有流落其間生活在緬人。更有暹羅國的族人。雲南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中。(各大邸報語。)新始皇帝陛下乃是漢、苗、瑤、桂、汶、克倫、撣各族共同的皇帝。理應順應天命。興師北伐。

    這是海都人的普遍觀點。的知朝廷徵召馬車。先是各商會的正副會長第一時間表示應徵。獻上了百輛馬車之後。其他的商團人員緊隨其後。接著便是鄉紳小商販。最後連尋常在海都城拉客的馬伕也不甘落後。一日之內。兩千輛馬車如長龍一般擺在了凱旋門外的馳道上。

    由於南洋缺乏良馬。海都城的馬匹大多數由阿拉伯等國的商人海運而來。因此。拉車的儘是高大神駿的阿拉伯馬。在一片片馬嘶響鼻聲中。一萬五千名駐留海都的大明陸軍戰士上了馬車。朱駿穩居正中。在無數雙灼熱的目光中一聲令下。萬馬奔騰而去。

    吳三桂的中軍繼續龜縮於喀倫城。手下心腹大將圓讓的一萬大軍開始從後隊改為前隊。在喀倫城附近開始掃蕩。另吳三桂喪氣的是。李定國的大軍仍然沒有尋到。派出去的斥候大多數沒有回來。

    入緬已進入第四天。吳軍已經進入了進退維谷的境的。既不敢輕軍冒進。又不能就此撤兵。眼看著士氣越來越弱。士卒之間謠言不斷。吳三桂只能期盼於前線圓讓先鋒軍的消息。

    能否消滅李定國完全取決於時間。吳三桂估計海都的援軍至少還有十天才能抵達。也就是這十天的時間內。他必須找到李定國的主力一鼓而下。否則戰局越是拖延下去。不但讓明軍有了喘息增援的時間。而且己方的士氣也將一瀉千里。只有撤兵一途。

    如今的軍營中已經開始散佈了各式各樣的謠言。特別是上次的炸營事件的版本更是讓士兵們揣揣不安。許多人在暗的裡傳言是惡鬼作亂。也就是俗稱的鬼附身才導致了炸營的士兵神經失常。陷入殺戮。而定北乃是不詳之的。妖魔鬼怪眾多。有的還說是當的的土人用巫蠱之術控制了士兵。有的說是神明不願意吳軍入緬作戰。於是降下了災禍。版本不一。但是每一個流傳的版本卻都是動搖軍心的有利武器。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渾身是血的探子騎著快馬沿著馳道飛快入城。一炷香之後。已進了衙堂向吳三桂匯報軍情。

    「王爺。圓提督在喀倫城東南四十里處遭遇定北賊軍主力。敵人足有兩萬人。突然列陣於山谷中對我先鋒軍發起攻擊。圓將軍親自督戰。無奈賊軍人多勢眾。又佔了的利。如今已被賊軍分割圍困。圓將軍讓小的回來請求王爺發兵救援。若再延遲。恐怕先鋒軍要全軍覆沒了。」

    「好。李定國。你終究按奈不住了。」吳三桂不怒反笑。激動的老臉脹紅。道:「左右速速點齊軍馬。準備出城救援。」

    有了李定國的消息就好辦。圓讓所率的前軍不過是吳三桂的誘餌而已。原本就是用來釣李定國上鉤的。如今李定國突然襲擊圓讓。只要圓讓能夠多抵擋一日。吳三桂便能領著中軍與李定國決一死戰。海都城的援軍多為步兵。靠著兩條腿北上增援最快也要七八天的時間。只要李定國願意硬碰硬。吳三桂絕對相信三天之內能夠讓定北軍蕩然無存。

    吳軍迅速的集結起來。開始向東南方向進發。吳三桂下了重賞。也鼓舞了部分吳軍的士氣。五萬大軍抬著無數獵獵作響的幟旗。在五千騎兵的開道之下。迅速的撲向他們的目的的。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12
第一百六十一章:決一死戰 一

    崇山峻嶺之間,無數密密麻麻的人影相互交錯著廝殺在了一起,人數較少的清軍被黑衣輕甲的明軍分割成了幾塊,外圍的明軍並不急於將其殲滅,只是不斷的挺著長矛壓縮清軍的空間。

    明軍的長矛足有兩丈長,一根長矛必須要兩個士兵才能抬起,他們組成長矛陣,無數根長矛密集的向著清軍不斷衝殺,清軍的短刀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只能不斷的向後收縮,幾次想要突圍,卻留下了一地的屍體,更為致命的是,在密集的長矛陣空隙裡,時而會有一些抬弩的明軍不斷的射著羽箭,在一陣陣破空聲下,又是零星的清軍化為屍體,令人膽寒。

    這種前所未有的長矛陣法讓清軍一時之間無所適從,處處處於挨打的地位,就連反擊也不知如何下手。

    貴州提督元讓帽盔已消失不見,腦後的辮子被人砍掉了一截,全身的釘甲亦是被割裂了幾塊,他握著血淋淋的長刀,打算指揮著部下進行又一次的突圍。他粗略估算了剩餘的部眾,估摸了下時間,整整一萬的新兵已被屠戮近半,派出去求援的探子現在最多抵達喀倫,要等平西王率軍前來救援,至少還有一天時間,若不突圍,這些人恐怕半日之內就會被明軍屠戮乾淨,他咬咬牙,大喝一聲:「想活命的跟老子往東北角殺。」

    東北角正是矛陣最脆弱的位置,元讓決定拚命了,聚集在他四周的清兵足有三千人,隨著他的一聲怒吼,膽怯的新兵在遲疑之後還是緊隨其後,揮舞著長刀如風捲殘雲一般高吼著衝了過去。

    一座小山丘上,李定國率領著一干將校俯撖著戰局,當清軍的洪流衝向東北角的那一刻。李定國捋了捋鬚,閉目道:「吳三桂自稱兵多將廣,依本王看來,這些兵將不過是酒囊飯袋之徒罷了,若他固守待援,說不定還能多支持一刻,卻偏偏要自尋死路,傳令,收網!」

    山丘之下,元讓的殘部正瘋狂地揮舞著刀槍已經衝入了東北角的矛陣。元讓一馬當先,長刀一抖,擋開一支長矛,口裡正要大吼一聲鼓舞士氣。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一陣馬蹄聲。

    趁著清軍愣神的功夫。稀疏的長矛陣突然散開,映入元讓眼簾的,是數百匹衝刺而來的戰馬揮舞著馬刀衝刺而來。

    看似是條生路,其實正是死路一條,元讓的瞳孔漸漸收縮。一匹衝刺而來的戰馬迎面衝刺而來,騎士揮舞的馬刀在陽光下閃露著寒芒。馬刀已高高的舉了起來,騎士作出了隨時都要劈刺地動作,一瞬間功夫,元讓想起了他曾在山海關的日子,那時候吳三桂還是崇禎皇帝敕封的平西伯,他還是山海關內的一個無名小卒,與這些圍剿自己地明兵一樣,穿戴著同樣的鎧甲。緊接他成為了吳三桂地親兵,兩年後,吳三桂召集眾將。宣佈了一個令人震驚的命令。他看到,七八個將軍在目瞪口呆之後拔出了腰刀。這個時候,他和幾十個親兵一擁而上,將這些不服盡皆斬殺。

    吳三桂搖身一變,成了大清國的平西王,元讓也因為這場大清洗成為了一名游擊,關寧鐵騎如洪流一般與八旗一道,衝入關中,轉戰陝西,入四川,進雲南,站在無數的人頭,元讓成為了貴州提督,更是平西王的左膀右臂,而今天,也正是他輝煌人生中地終點。-====-\\\\

    「哈哈!」元讓瘋狂的將刀橫在了胸前,作出了格擋地動作,這也許就是報應吧,元讓想起了無數顆被他割下來的人頭。

    彭!強大的慣性之下,數百騎兵衝入清兵的隊形,緊接著寒光在空中劃下半弧,血花四濺!

    清兵的隊形被沖的七零八落,無情的馬刀猶如收麥的鐮刀一般不斷的在血肉中揮舞著,悲慘的嚎叫聲振動了所有人地耳膜,炙陽高照,地下卻是匯聚成溪流地血泊。

    元讓被騎兵猛衝的飛出去了老遠,手中地長刀早已不見了蹤跡,他悶哼著想要起身,胸前的幾條肋骨卻傳來專心的痛意,腦後散亂的辮子披在他的額前梢刺在他的臉上令他奇癢難耐。

    完了,一切都完了,為了榮華他毫不猶豫的成為了走狗,為了富貴他毅然決然的剪下了辮,身體膚受之父母,這句話在他心裡不過是一句狗屁而已,可還是完了,榮華富貴過眼雲煙,起了的樓又塌了。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戲文裡的一句話: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是啊,我作戰勇猛,我讀過書,識得幾個大字,放在哪裡都是一個響噹噹的漢子,可是奈何要從賊呢?

    騎兵衝殺之後,便是幾排銃手緊隨其後,他們握著射速極快的連火銃,在騎兵犁過出一道道血路的戰場上,射殺一切活物,幾個銃手現了他,銃手們已經上了鉛丸火藥,黑漆漆的銃口對準了元讓,他們十分認真的喊起了一二三。\//\

    砰砰!幾枚鉛丸射進了元讓的腦袋,血肉模糊!

    經歷了一場勝利之後,李定國的精神好了許多,此地四周都是山谷,中間夾雜著一片巨大的空地,正是決戰合圍的絕佳地形,兩萬定北軍突然埋伏於群山之中,又故意率一小隊人馬引的元讓軍追擊而來,緊接著便是一聲炮響,山林中人影憧憧,無數的定北軍自山上衝下,將清軍合圍分割,最後再一口口的吃掉。

    這一仗李定國部署的十分精確,大獲全勝倒並沒有讓他感到過多的喜悅,在明天,他將在這個地方,與他的老對手,吳三桂展開決戰,這才是真正的關鍵。

    定北軍不過兩萬人,吳三桂卻又五萬之眾,雖然遠涉而來,定北軍又佔了地利之便,兩軍對陣交鋒,定北軍仍然是敗多勝少。明日決戰的關鍵卻是海都方面的援軍能否按時抵達,這才是皇上飛鴿傳來的密旨中的重點。

    海都距離定北足有七八日的行程,這一點李定國知道,吳三桂更是清楚。因此,吳三桂定然會認為當前地敵人只有定北軍,當定北軍陳兵於此要和他決戰之時,這個老狐狸一定會動用所有的力量力圖一舉消滅李定國。\\可是,如果一支海都來的援軍突然在戰場中從吳軍的後方給他們來一下呢?

    李定國相信,在兩軍對陣之時,吳軍的後方突然遭受衝擊。定然會全軍崩潰,而這裡到處都是崇山峻嶺,一旦潰退,吳軍就成了甕中之鱉。吳三桂的老本可就賠光了。

    最令李定國擔心的是,海都的援軍如何能夠在兩日之內抵達戰場。除非援軍是清一色的騎兵,很明顯的是,海都城地馬匹絕不會超過五千,就算徵調所有馬匹,也不過是五千騎在馬上的步兵罷了。依靠這些力量來突擊吳軍的後陣,顯然不太可行。

    這絕對是一招險棋。因為一旦援軍不能按時到達,那麼鏖戰之後,兵少的定北軍早晚會被吳軍擊潰,定北軍若是全軍覆沒,那麼整個緬北門戶大開,海都城就成了吳軍地戰場,吳三桂的身後不但又三藩,還有滿清地八旗鐵騎,只要吳軍佔領這個門戶,那麼海都城就算防衛如何堅固。被攻陷也只是早晚的問題。

    在想清楚了戰術成敗的後果之後。李定國又是一聲歎息,這是皇上的旨意。並不是他所能更改的,如今箭已上弦,開弓之後已沒有了回頭地箭,不管如何,這仗都要打下去。

    戰場清理的很快,在掩埋了死屍、安頓了俘虜和傷兵之後,便有一些將軍進大帳匯報戰果,李定國吩咐埋鍋造飯,飽食之後全軍休息,等待明日地決戰。\\

    清晨,山谷中的霧氣漸漸的在陽光下四散開來,點點的露珠打濕了將士們的臉,打濕了他們的旗甲衣袍,兩萬定北軍拍成長龍,挽弓搭建,長刀出鞘等待著清軍的到來。

    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挺著長矛,攥緊了手中的長刀,平舉了鋼弩、火銃。日月旗被露水打濕,乾癟的貼在旗桿上,遠處的峻嶺之中傳來了陣陣地鳥啼聲,偶爾會有人摻雜上一兩聲咳嗽。

    隨著一陣清亮地馬蹄聲,騎著飛馬的斥候從遠處地濃霧中顯現出了身形。

    「報!大帥,賊軍已在五里開外,一個時辰之後,便可抵達。」

    「再探!」李定國穿著一身銹跡斑斑的銅甲,騎在馬上,腰間斜插著一柄長劍,這是他十年前所穿戴的衣甲,如今,他也要翻身上馬,親自的加入這場戰鬥中去。

    「遵命!」斥候粗喘了兩口氣,飛快的奔向戰馬,翻身躍在馬上,馬鞭一抽,隨著一陣戰馬吃痛時的響鼻聲,斥候已躍入了薄霧之中。

    李定國深吸了口氣,他是第一次面對面的與吳三桂決戰,李定國對付這個老對手通常的方法都是不斷的引誘,又不斷的突襲,兵少將寡的他甚至不能堂堂正正的與這個國賊決一死戰,如今,是時候好好的較量一番了。

    還有一個時辰,吳軍就要來了,一個半時辰之後,兩軍就要絞殺在一起,不死不休。李定國卻沒有多少激動,心裡更多的是焦慮,援軍什麼時候會來呢?兩個時辰?三個時辰?或許是五個時辰?一天?密旨上說,皇上也會親自御駕出征,皇上一向料事如神,應該不會來遲吧。

    「大帥,快看,那是吳軍的探馬。」身後的一名將佐手指遙指遠方,驚呼了一聲。

    長蛇陣的正前方,一個清軍裝束的斥候在淡淡的霧中若隱若現的顯露了身影停裹不前的勒住了馬,正聚精會神的觀察著明軍的戰陣。

    「大帥,是否讓人用鋼弩把他射下來。」有人已迫不及待的躍馬出陣,想將這個大膽的探子幹掉。

    通常情況下探子所騎的都是快馬,偵探時甚至可以到敵人的陣前大剌剌的去探查,只要不進入對方的弓箭射程,都沒有任何危險。但此時的定北軍可是裝備了新式的鋼弩的,八十丈內的目標都可將其拿下,因此說話的親兵自信心膨脹倒並非沒有道理。

    「不必了,讓他看著吧。」李定國微瞇著眼,既然是對陣,這個斥候就是再近些觀察也無不可,沒必要拿個斥候逞威。

    清兵斥候在看了片刻之後撥馬走了,隨後,山谷中傳來一陣陣馬蹄聲,數千名清軍騎士進入了戰場,他們在長蛇陣外的兩百丈處開始穩住陣腳,與明兵對峙。

    「連鐵騎都出動了。」李定國撫著馬脖,笑道:「看來吳三桂果然是調動大軍要在此與我們一決高下了。」

    「哼,吳賊的騎兵從前或許還能叱吒風雲,可如今咱們有了長矛陣和火槍鋼弩,也不怕他的騎兵突擊,他要敢來,末將的長矛隊保證讓他們有去無回。」一名老將在李定國身後道。

    明軍的長矛隊和火銃營都是新組建的兵種,由於有了海都方面的支持,每月都有成百箱的新式軍械自海都運來,新式的火炮、鋼弩、火銃、甚至連加工改進過的長矛都已開始在定北軍列裝,定北軍內部的將士很快就現了這些武器的妙處,各種武器針對的敵人也是不同,譬如那些長達兩丈的長矛,表面上看既是笨重又不能舞動,但是若是讓兩名士兵一前一後的將其平舉突刺的話,卻是件對付騎兵的利器,鋼弩、火銃等就更不用說了。

    陽光漸漸炙熱起來,霧氣越來越淡薄,最後被一陣晨風吹散,這個時候,吳三桂的大軍也開始進入了戰場,五萬多人在熙熙攘攘的長蛇陣對面,最前沿開始樹立起了高高的大盾,這是吳軍研究出來專門克制鋼弩、火銃的方法,雖然效果並不好,卻也是吳軍應付這種新式武器唯一的方法之一。

    吳三桂夾雜在無數的大盾之後,透過盾牌之間的空隙觀測著遠處人影模糊的敵軍,雖然找到了李定國的主力,但是元讓的全軍覆沒讓他的興致並沒有提起來多少,整個行軍的過程之中,他一直都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元讓全軍覆沒之後,定北軍明明有足夠的時間脫離戰場,可是一向神出鬼沒的李定國為什麼卻偏偏不走,反而在這裡等著自己呢?

    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陰謀?吳三桂猜不透,可是他絕對不願意放棄這個決戰的機會,不管有沒有陰謀,他必須要來。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12
第一百六十二章:決一死戰 二

    號角連連,戰鼓咚咚的震撼了每一個戰場上的每一個生靈,明軍的各個方陣之間爆出一陣陣戰前的怒吼,傳令兵舉著令旗在方陣前來回飛奔,不斷的傳達著一項項命令,陽光下,兩團無數黑點匯聚而成的龐然大物正摩擦著鋒利的獠牙,猙獰的張開了血盆大口,隨時準備出致命的一擊。

    「大帥有令,長矛隊為前隊,火銃弓弩營居中,刀盾手為後隊,變陣!」傳令兵騎著快馬,飛快的向各方陣急馳,傳播著最新的命令。

    吳三桂的大軍在集結後一直採取手勢,遲遲沒有進攻的跡象。很明顯,經過長途跋涉之後吳軍已如強弩之末,體力透支嚴重,李定國決定採取攻勢,趁其疲乏的功夫,佔些便宜。\

    在軍官們的呼喝之下,明兵迅速的改變陣列,仍然是一條長龍陣,所不同的是最前一排是突出近一仗之遠的密集長矛,他們的身後是隨時準備接替前排的火銃弩手,側重防守的刀盾兵被放在了最後,長蛇陣的兩翼,則是定北軍為數不多的騎兵,用於拱衛和追擊之用。

    「前進!」李定國幾乎要撕破自己的喉管,嘶啞的嗓音自喉頭迸出來,讓明軍的戰陣多了一股蒼涼之意,也使得明軍的士氣為之一震。

    「前進!」

    「前進!」

    「前進!」號令兵忠實的傳達了主帥的命令,他們的洪亮的嗓音由於長時間的叫喊有些乾澀了。\軍官們開始喊起了口號,每喊出一字,士兵們便機械一般的向前抬出了左腳,當他們喊道二時,士兵的右腳又整齊劃一的跨出。這種作戰方式是從海都軍那裡學來的,傳統地作戰中,近戰士兵由於號令不齊,從而導致了軍官的許多命令得不到有力地貫徹。特別是現在的方陣作戰法,如果讓每一個士兵都自由揮的話。那麼特製長矛與火銃、鋼弩地威力就不能揮到極致,只有整齊劃一的長矛突刺和輪番射擊才能夠最大的擊傷敵人。因此,這種看似愚蠢地作戰方式便被貫徹下來。

    更準確的說,這種長矛夾雜火槍地戰術是早在十六世紀就已經在西方流行。\前端的長矛兵用於對付騎兵地突擊和步兵的衝殺都十分有效果,而其後地火銃、弩手則是用於遠程打擊,最後的刀盾兵主要用於收拾戰場。-====-幹掉一些零星敵人,並且保護兩翼。

    對於這種新式地戰陣。吳三桂早有耳聞,他冷笑一聲。身邊的號令兵大吼:「迎敵!」

    嘩嘩……無數地衣甲摩擦聲傳來,清軍第一排的大盾手將前方包裹的嚴嚴實實。第二排則是最新趕製出來的長矛,與明軍的長矛相似。只是由於趕製的匆忙,略顯粗糙。最後是彎著長弓的士兵,五千騎兵勒住不安分的戰馬,隨時準備策應。\

    「平西王有令:殺賊一人,賞銀三兩,殺賊二人翻倍,殺賊五人以上,保舉功名,斬獲敵酋……」

    「殺!」重賞之下,清兵出了充滿殺戮的怒吼,要想活命,要想陞官財,那麼就得踩著對面踏步而來的明兵們的屍體上過去。二……」明兵們仍然十分冷靜的按著軍官的命令機械式的向前踏步,就如平時訓練一般,不疾不徐,永遠與身畔的戰友保持一致,為了演練這個戰術,每個人的身上都沒有少挨鞭子,任何出錯的人都將受到懲罰,大帥曾經找出幾十頭小象擺在士兵們面前進行訓練,當小象被激怒之後瘋狂的向戰陣衝鋒而來時,任何停頓或逃跑的士兵都將受到鞭笞,而表現良好的士兵將能領取到雙倍的餉銀,在鞭笞中士兵們已經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不管前面是什麼,當一二聲響起的時候,他們都會邁開左右腳,猶如一台恐怖的戰爭機器一般,每一個零件都各司其職,進退如一。\

    「準備,射!」清兵的戰陣中開始傳來一陣怒吼,無數的弓箭被拉滿,朝天四十五度仰射。

    「嗤嗤……」黑壓壓的利箭如烏雲密佈般在空中劃過半弧,自天而落在長矛陣中,許多人被射中,轟然倒在地上,明軍的戰陣開始出現了一些騷動,但很快又平靜下來。

    「停!」軍官將舉起的令旗揮下,踏步聲嘎然而止,接著軍官舉起了紅色的令旗:「盾牌手在前,長矛在後。\」

    又是一陣騷動,刀盾兵擠到了最前方,身後的弩手、長矛手蹲在地上。

    「第一列弓弩手射擊!」軍官的話音剛落,又傳達了下一個命令。

    弩手們舉起了鋼弩,在前方刀盾手的空隙中拉響了弩機,數以千計的弩箭彈出鋼弩,水平的向著遠處激射而去。

    「篤篤!」大多數的弩箭被清兵最前的大盾格擋,弩箭強大的衝力狠狠的嵌入了大盾,有的穿透而過,將大盾之後的清兵直接射死。

    但是遠程的攻擊效果並不明顯,弓箭雖然射程不高,但是仰射的話箭支是自天而下的殺敵,就算是前面格了刀盾也沒有非常大的用處,令明兵防不勝防。\而弩箭是平射,清兵只要在前排擺上大盾,弓箭兵在後仰射便可萬無一失。

    「前進!一二一二……」軍官立即意識到在這種局面下與清兵遠程對射的弱點,於是乾脆讓刀盾手在前,全軍繼續前進,只要與敵人接觸,才能有效的制敵。明軍的長蛇又開始動了起來,漫天的箭矢從清軍的隊伍中射而出,時而會有身邊的同伴倒下,但是剩下的士兵並沒有停頓和後退。

    吳三桂眼望著戰局,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就是明軍新式的戰陣嗎?李定國這半年來所訓練的就是這個?此陣外觀上雖然煞是威武,恐怕也不過如此。\

    這個時候,明軍戰陣的後方,突然傳出了連片的轟鳴聲,不待清軍反應過來,十數顆火炮狠狠的砸入清軍的陣中,一時間,清軍的陣法慌亂起來,幾十個倒霉的清兵被炸的血肉模糊。

    「穩住,賊軍不過是十幾門火炮,砸不死幾個人。」清軍的將軍們抽出了腰刀彈壓驚慌的士兵,縱是如此,清兵仍然有些驚慌失措,原本在天空黑壓壓射出來的箭矢一下子稀落了許多。

    吳三桂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有火炮並沒有什麼了不起,在昆明,他的庫房裡至少有百門佛朗機炮,只是由於緬北多山,運輸困難而未帶上而已。\

    轟隆隆,又是一陣火炮轟鳴,強烈的爆炸聲和幾十個炸飛的清兵讓清兵的隊形更顯得紊亂,吳三桂無奈,炮擊雖然殺傷有限,可是對士氣的影響頗大,看來真正兩軍混戰的時候到了。

    他右手一揚,身邊的傳令兵大吼:「殺!」

    清兵們如脫韁的野馬一般,瘋狂的迎著明兵瘋狂的起了衝鋒。

    「轟。」兩條長蛇狠狠的撞擊在了一起,明兵無數的長矛不斷的向前挺刺,清軍也不甘示弱,倉促削制的長竹不斷的向前捅,無數的呻吟傳了出來。\

    「刺、收、刺、收。」明軍的軍官開始變換了口號,他們重複的喊著兩個詞句,每一個刺字喊出,都有數以千計的長矛突刺而出,當他們喊道收字時,無數染血的長矛又縮了回去。

    面對這樣的古怪的戰法,清兵立即吃了大虧,他們只能揮舞著長篙毫無章法的向前亂捅,盾兵試圖用大盾去抵擋長矛,但是很快他們就現明兵這種兩個人拱抬突刺的長矛可以輕易的突入大盾中,最後的餘力足夠刺入他們的身體。

    吳三桂的兵也並非都是孬種,雖然初戰不利,但個個都是好勇鬥狠之徒,在血色中,他們開始瘋狂的利用手中的武器給敵人造成哪怕是一點的傷害,終於,明軍的長矛陣中被人打出了一個缺口,還未等明兵彌補,便有數以百計的吳軍湧了進去,在一片弩箭、火銃聲中,無數的吳軍倒下,又有無數的人衝了進去,對矛陣後防的弩手和銃手起了瘋狂的攻擊,甚至連前排的矛手也不得不顧忌到身後的漏洞。

    吳三桂終於見識到了矛陣的可怕之處,不過矛陣的用處再大,也並非天下無敵,己方的人數是他的三倍,也都精兵,只要不斷的突破矛陣,縱是傷亡慘重,同樣也可以將李定國一口吃掉,吳三桂已抬起了手,右手奮力向前一指,身邊的傳令兵會意,大吼:「平西王有令,騎兵出擊。」

    噠噠噠……鬼哭神嚎的血腥戰場上,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五千騎兵開始不斷的加速,高舉著長槍、砍刀,瘋狂的向明軍的兩翼殺去。

    「弓弩、銃手保護兩翼,絕不可讓騎兵衝近!」明軍也瘋狂了,軍官們的命令傳出,在長蛇陣的兩翼上,剛弩、銃手已經做好了準備,還有後隊少量的騎兵也開始脫離方陣,向著俯衝而來的清騎殺去。

    「殺!」無數人在高吼著這個名字,到處都是呻吟,到處都是火銃聲,到處都有人倒下,屍體堆積成了小山,血水彙集成了小河,沒有人心懷僥倖,有的只是瘋狂的幹掉所有與自己穿著不一樣軍服的人,殺死任何一個想要殺死自己的敵人。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13
第一百六十三章:大破吳三桂

    人流不斷的向戰場的中線相交。 隨後化為一具具的死屍。更多的人流向中線湧去。兩處陣腳都是雷動的鼓聲。猶如催命一般催促著無數人湧向那個絞肉般的刀矛陣中。

    緊接著明軍的長矛陣被清軍的騎兵攔為兩截。一字陣型變成了倒八。明軍的軍官已經停止了口令。矛陣對於尋常的軍隊或許收效甚大。可是面對同樣精銳且人數更多的吳軍時。並沒有產生多少奇效。吳軍依靠人多的優勢開始不斷的衝擊矛陣。多餘的士兵擺成以半弧形不斷的敲打著兩翼。兩翼的明軍火銃、弩兵不斷的射殺敢於突入了清兵。他們射程內已經堆積了如小山般的屍體。可是仍然有無數的清兵踩著同伴的身體瘋狂的衝了過去。

    對戰已經持續到了正午。真正慘烈的戰鬥並沒有結束。這只是真正的開始。李定國的面目深沉。不斷的命令身後的預備隊加入戰場。以穩住陣腳。在他的身後。預備隊已越來越少。再打下去。他的親兵恐怕都要上去了。好在清兵們趕了一夜的路。如今鏖戰了整整兩個時辰早已人困馬乏。雖然攻勢仍然咄咄逼人。卻難免有些滯洩。否則定北軍以兩萬對三倍之敵。恐怕早已被沖潰。

    「皇上。你現在在哪裡?」李定國眼眸望向遠方重重的山巒。心在滴血。這些可是定北軍的老本啊。每過一刻。便有成百的士兵長眠於此。這樣慘烈地消耗戰。李定國還是第一次遇見。他用兵的方針一直都是以拖為主。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等你人困馬乏。或誘使你分兵幾路時再打。一直拖的你筋疲力盡。打的你叫苦連連。

    吳三桂眼望著明軍的矛陣逐漸被吞噬。已是長出了口氣。李定國完了。他難掩著心中喜悅的想著。他人生們最大的敵人恐怕就要和眼前的定北軍一樣完蛋了。方圓百里之內。沒有人能夠救他。只要擊潰了定北軍。吳三桂就能謹守緬北門戶。海都地永歷已成了甕中之鱉。屆時他佔據了雲貴、緬甸、暹羅之地。再與福建、廣東的耿精忠、尚可喜互為呼應。帶甲控弦之士數三十餘萬。天下賦稅十佔其五。普天之下。還有誰敢當其鋒?

    吳三桂激動的滿臉通紅。甚至已經看到了他遼闊地疆土。千萬的子民。他穿著黃袍。扶著鑾椅。在萬千個萬歲聲中得意地顧盼著金碧輝煌、雕樑畫棟的鑾殿。康熙小兒?哈哈。他不過是個小屁孩而已。若非太皇太后那個老太婆子。就憑他也配坐享金殿?鰲拜、蘇克薩哈、索尼不過是群目光短淺之徒。還有京城裡那些只知道飛鷹走狗的滿人。有哪個比得上本王?又有哪個配於本王會獵九州?只要徹底毀滅南明。朝廷若是聽話。本王自然不會欺負那些孤兒寡母。長江以北。滿人自去管理。可是若朝廷給臉不要臉。那麼本王便驅軍北上。讓你們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戰場上愈來愈慘烈起來。無數的人在嘶喊。無數人倒下。無數人都在瘋狂。誰都沒有想到。這一切的始作俑仍然在做著帝王的美夢。清軍開始佔據了優勢。定北軍被分割包圍。只能憑著精銳的火銃、鋼弩、長矛使清兵不能靠近。卻不能有效地突圍。

    吳三桂穩居中軍。捋著黑白相交的長鬚爽朗的出了笑聲。他似乎已經預見到。更大的富貴就在他的眼前。彷彿在向著他招手一般。只要他探出手。那麼便能輕易的抓住它。抓住這個許多人做夢都夢不到的夢。

    「來啊。派人去招降賊軍。若有人放下武器。本王便饒他們的狗命。」吳三桂想表現出一點勝利地膽魄出來。

    「喳!」傳令兵清脆的回了一聲。這個時候。令人難以思議的事情生了。在清軍大本營的腹背。一支數百人的騎兵高舉著馬刀衝殺而來。

    身後的喊殺聲突然冒了出來。吸引了中軍所有清兵的注意。他們紛紛側目而望。只看到一隊明軍裝束的騎士已經越衝越近。馬刀上折射出耀眼的寒芒。

    「這是怎麼一回事?」吳三桂被這突如其來的騎兵驚駭地背脊涼:「難道定北軍還埋伏了一支人馬沒有參戰?不可能。不可能地。定北軍的騎兵只有數百。現在正在正面戰場上被我軍包圍。可是。這些騎兵是從哪裡來地?」

    顧不得這麼多了。中軍乃是吳三桂所處的指揮中樞。若中軍有失。前線拚殺的士兵就會紊亂。甚至隨時都有潰敗的危險。吳三桂連忙讓身側的所有預備軍與親兵全部轉頭。迎接來敵。

    這個時候。從後殺來的騎兵突然勒住了馬。戰馬的前提在空中一仰。生生的頓住了進攻的步伐。他們似乎並不急於進攻。只是停留在吳軍射程之外。虎視眈眈的看著吳軍的動靜。

    戰場之上。軍隊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隊來路不明的騎兵。這讓吳軍的大後方一下子破綻百出。吳三桂又驚又怒。卻又不敢輕視這一夥騎兵。如今大軍的主力已經全部被絞進了戰場。後方的防禦薄弱。若是有失。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這個時候。許多的清兵開始聽到他們的後方出現了馬蹄車碾的聲音。吳三桂又驚又疑。一下子竟不知如何是好。他再也無心觀看前方的戰局。勒馬回轉。專心注注的看著觀測著後方的動靜。

    「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轟隆隆……」後方出現了無數個黑影。馬嘶聲響成了一片。接著傳來一陣陣炮響。他們的目標正是清軍的大後方。吳三桂所處的中軍。

    這一次不是十數炮彈。而是數以百計的火炮一齊出了轟鳴。緊接著無數被火藥推射而出的鐵球夾雜著鐵片自天而降。狠狠的砸到了清軍的中營。一時間。無數懵懂的清兵人仰馬翻。到處都是被炸飛的殘肢斷臂。哪裡都是哭爹叫娘。許多人在臨時之前都不知道身後的明軍是從哪裡來的。

    「王爺。快躲!」吳三桂的戰馬受驚。一下子將吳三桂拋落在地。幾個親兵七手八腳的將他抬起來。躲過了一飛速而來的炮彈。

    驚魂未定的吳三桂才知道。海都的援軍來了。不但來了。而且給他設置了一個圈套。定北軍在此故意拖住自己。讓自己與定北軍在此決戰。而海都的援軍突然襲擊自己的腹背。兩相合擊之下。自己竟連退路都沒有了。

    可是海都的援軍為什麼來的這樣快?他們是怎麼來的?吳三桂不知道。只知道如今的大軍士氣已經瀉到了谷底。定北軍在得知援軍抵達之後突然士氣如虹。瘋狂的對實施包圍的清兵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攻勢。而在他們的身後。密密麻麻的大軍喊殺聲越來越近。火炮在轟鳴。戰鼓仍然沒有停歇。可是慌亂的清兵已經開始亂了陣腳。他們看到四面八方都是敵人。前有定北軍。後有一支同樣恐怕甚至他們不知道人數多少的明軍。就算最膽大的勇氣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也懂得該怎麼做。

    「跑啊。我們中計啦!」有人在拋下了武器。捨棄了同伴四處亂竄。這個時候。他們才知道為什麼定北軍為什麼要在此與他們會戰了。這裡兩面都是山巒。只有前後可以通過。可是前有定北軍堵截。後有明軍追擊。除了往山上攀爬之外。根本就無路可走。

    許多人開始拋下武器往兩邊的山峰處跑。還有許多人拋下了武器。恐懼之下。就算是人數再多。也不過是烏合之眾而已。

    吳三桂被幾十個親兵護著。也開始閃入森山。此刻的他已嚇了膽。曾經不可一世的梟雄如今卻成了惶惶如喪家之犬的膽小鬼。他是大明的叛臣。是漢人中的漢奸。是新始帝的眼中釘。他可以想見。一旦落入了新始帝手裡。他將會受到怎樣的酷刑。千刀萬剮恐怕也不為過吧。

    一場會戰最終演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戮。清兵們有的逃入山中。有的拋下武器躺地裝死。有的跪在地上表示屈服。極少的一些負隅頑抗被迅速的殲滅。

    興高采烈的李定國終於吐氣了這幾日壓在心中的陰鷺。援軍總算是按時到達了。他策著馬。在哭吼嚎叫的戰場中到達了定北軍的對面。原來吳三桂中軍所處的位置。在這裡。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正穩穩的停在一個火炮的彈坑附近。周圍是數以千計的錦衣衛和明兵將馬車團團圍住。為的將軍正是含笑的張有德。

    「原來是義王殿下。末將有禮了。」張有德笑哈哈的給李定國見禮。

    李定國翻身下馬。回禮之後。問道:「皇上是否也來了?」

    「正是。喏。就在車裡向山地營指揮使李霄交代事情呢。殿下可是要去覲見嗎?皇上曾說過。若是殿下覲見。可不需通報。」張有德身子一閃。給李定國讓出了一條道路。

    李霄正是李定國的次子。李定國突然想起了這個兒子。不由得心中一熱。對著張有德點了點頭。在密密麻麻的守衛之中。向著馬車穿行而去。

    馬上要北伐進軍雲南和貴州了。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14
第一百六十四章:追殺吳三桂

    待李定國走近寬大的馬車,就已看到馬車四周侍立著好幾個將軍、大臣,他的兒子李霄對著馬車雙手做了個輯,隨後轉身迎面向他走來,這裡不方便敘說私情,父子二人目光一錯,李霄低聲的喊了句父親,似乎有什麼急事抬步便走,李定國的眸光溫和的看著兒子魁梧的身體與自己交錯而去,這才肅容走到馬車前,朝著車廂前的珠簾拜伏道:「臣李定國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啊?是李愛卿來了?」車廂前的珠簾被人拉開,一身鑲金皮甲的朱駿自車廂中鑽了出來,在兩畔侍衛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朱駿的臉上神采奕奕,這一仗實在有幾分冒險,好在自己所率的援軍及時趕到,一旦錯過時機,定北軍可就交代在此了。如今擊潰了吳三桂,南明當其衝的心腹大患總算解決了,接下來要做的,便是如何追擊逃入山中的潰敵以及活著吳三桂手刃這個大漢奸的問題了。

    「咳……」朱駿被車廂外的刺鼻硝煙嗆了一口,上前去將李定國扶起,道:「李愛卿快快平身,這一次若不是李愛卿與定北軍的將士苦苦支撐,此刻恐怕吳賊還在耀武揚威呢。」

    李定國恭謙的道:「皇上過獎了,若無皇上運籌千里之外,定下智計,微臣恐怕還窩在深山裡晝伏夜出呢,微臣如何敢貪天之功,不過是效些苦勞罷了。」

    朱駿聽到李定國說窩在深山裡晝伏夜出便想起了後世的游擊戰術,雖然在此刻還沒有形成理論。在李定國手裡卻頗具雛形。不由得笑道:「這是哪裡地話,李愛卿,朕如今還有借助你地地方,來啊。快擺地圖上來。」

    片刻功夫,便有幾個侍衛在空地上擺上了一張長案,案上鋪上了水墨勾畫的長軸地圖。朱駿指了指案上粗糙的地圖道:「如今吳軍主力灰飛煙滅,逆賊吳三桂雖逃入深山,朕也派了山地營進山搜捕。相信他也逃不了多遠,李愛卿,如今雲貴二省後防空虛,又群龍無。正是我大明光復西南二省之時,機不可失啊。」

    朱駿說的神采飛揚。雲貴雖地處邊陲,卻是明末戰亂中所受戰火最少地兩個省份。不但擁有大量的漢人人口,而且地形險要。若是佔據了那裡,不但便於防禦。還能狠狠的在西南插上一刀,更是能讓天下受滿清壓迫的漢人知道,大明並沒有滅亡,胡漢三雖然走了,也不過是戰略轉移而已,早晚還是要打回來的。<<>>

    「李愛卿,你曾在雲貴作戰,對雲貴地地形熟捻,你來看看,我軍若長驅直入,該從哪裡入黔好?」

    一聽到光復雲貴,周畔的將校文臣們一下子臉色都脹紅起來,紛紛聚攏到長案周圍,貪婪的看著粗糙的雲貴地圖。李定國神色一動,深望了朱駿一眼,最後才將目光落在了地圖上,道:「皇上,微臣斗膽諫言,若要輕取雲南,必要黔國公沐天波掛帥,只要沐天波入黔,自然萬民依附,區區數萬失去了主帥地守軍不需王師動一刀一槍,便會放下武器。」

    「哦?」朱駿顯然不信沐天波有此威信,雖然史書中記載沐家鎮守雲南三百年,對雲南各族都有恩惠,甚至到了明亡之後,還有許多雲南土人為其修建生祠,供奉香火絡繹不絕,清廷屢屢不能禁止,最後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此事的存在,可是若說沐天波有不動刀兵而取雲南地能力,卻實在是誇張了一些。

    「皇上,雲南各族苦清久矣,吳三桂入黔之後,為了擴充兵馬,勒令各族土司進獻金銀,再加上吳三桂所帶入雲南的兵馬大多數是鎮守山海關地遼東人,這些人都被許了官職,在雲南作威作福,傚法八旗的做法在昆明等城地近郊大肆圈地,但又不服便大肆屠戮,沒有任何顧及。如今的雲南土人個個思念黔國公地恩德,甚至有許多人在家中偷偷的供奉黔國公一門的塑像日夜膜拜,盼望追隨皇上入緬的黔國公有朝一日能夠回到雲南。如今雲貴兩省後方空虛,若黔國公掛帥,微臣敢以人頭擔保,雲南一省定然沸騰,不需廢一兵一卒,雲南便可光復。」

    朱駿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李定國說的並非沒有道理,吳三桂為了南征已搬空了雲貴兩省的大部分兵力,留守的大多都是老弱病殘,根本就不足以彈壓兩省,若是讓沐天波掛帥,那麼北伐的大軍一入雲南,得知了消息的雲南人定然會歡聲雷動,或許真如李定國所說,不需動一刀一兵,便可克復兩省。

    不經意間,一個念頭自朱駿的腦中冒了出來,雲南人懷念的是黔國公的恩德,所懷念的卻不是大明,如今沐天波是內閣輔,沐劍銘是神機營指揮使,再加上民心所向,他們有沒有生叛亂的可能?

    朱駿不可能不考慮到這一點,當他稀里糊塗成為這個皇帝的時候從某一種角度上來說就已經和他的臣子產生了對立,帝王與臣子的關係是微妙的,他們既要共存,又要彼此猜疑,對於臣子來說,這是伴君如伴虎,對於帝王來說,這就是功高蓋住。一旦這個平衡被打破呢?朱駿忍不住打了個顫慄,隨後搖了搖頭,他實在太多心了,或許周慕白不可以相信、楊嗣德不能相信,但是李定國和沐天波卻是他的左膀右臂,如果連他們都不可信,世上就再也沒有忠臣了。

    「傳朕旨意,速速詔令內閣輔大學士沐天波入定北,全軍就地紮營造飯,飯飽之後,協助山地營入山搜索吳逆殘餘。」朱駿覺得自己疑神疑鬼荒誕的可笑,隨即曬笑一聲,下達了旨意。

    在深山裡,棘刺和削尖外揚的樹枝刮的吳三桂的臉上滿是血痕,在親兵的擁護下,他漫無目的的在枝葉繁茂的遮住了陽光的山中逃亡了整整三、四個時辰,他的腦中一片空白,就在幾個時辰之前,他還躊躇滿志,神馳在自己所編造的美夢中,到了最後他幾乎能感覺到這個幾乎觸手可及,可是,一個突然的變故將他打翻在地,或許從此之後,他再也沒有了翻身的可能。

    到現在他仍然想不明白,原本要趕七八天路程的援軍,為什麼能夠在兩天後到達戰場,猶如掐准了時間一般,正在對戰如火如荼的那一刻從腹背對自己起了必殺的一擊。

    一切都完了,吳三桂的心底感覺到一絲難以遏止的惶恐,就算是在山海關聽到北京城淪陷,闖賊攻入北京都要可怕,這是一種沒有任何依靠的感覺,皇帝死了,帝國轟然倒塌,那他這個幸苦所得來的平西伯豈不是什麼都不是了?

    一下子,一個帝國的伯爵前途黯淡無光,山海關的將士們人心惶惶,一個又一個的消息自後方傳來,他們擔心著關內的家人,這個時候,一個清人的使進了山海關,他告訴吳三桂,他的榮華富貴仍然可以享用不盡,平西伯對於他來說實在太屈才了,他應該做平西王才對,他所要的做的很簡單,只需要開放關口,便能取得他所希翼的一切。

    很公平的買賣,至少對於吳三桂來說是十分划算的。緊接著就是清兵入關,吳三桂成為了滿清最大的走狗,十年之後,滿清遵守了諾言,吳三桂成為了滿清政權中轄區最大的王爺。

    「王爺,前面有條小徑。」身畔的一名親兵驚呼一聲,在這連綿不絕的深山中不能辨別方向,若是能夠找到一條小徑,至少可以走出去。

    吳三桂臉上露出一絲喜色,接著搖搖頭道:「後又追兵,若沿著小徑走,早晚要被追兵覺,不能從這裡走。」

    他毅然決然的朝著另一個方向抬起了步子,身後十幾個親兵怏怏的跟在他的背後,在荊棘之中穿梭而過。

    他們的身後傳來一陣陣鳥鳴聲,他們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身後的一刻巨樹上,一名黑衣的戰士正隱藏在枝葉中,一雙精亮的雙眸正打量著他們的背影,戰士抬起了鋼弩,瞄準了片刻之後又放了下去,對方的人太多,單靠他一人是絕對不行的,於是他迅速的摘下遮擋在眼前的兩片樹葉,合在一起之後放在唇邊吹奏出一聲類似鳥鳴的聲音。片刻之後,四周的鳥鳴聲大盛,戰士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他的同伴已經回應了他,他見十幾個背影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一片叢林中,這才小心翼翼的攀下樹,向著背影方向追去。

    「嗤嗤……」驚魂未定的吳三桂和親兵們突然聽到一聲弩響,吳三桂敏銳的四處張望,卻沒有看到任何的異樣,當他回過頭看著自己的親兵時,卻現幾個親兵的喉頭處正插著一支顫動著箭尾的羽箭,口裡出咯咯的古怪音節,張大著瞳孔望著他。

    「有追兵!」吳三桂和剩餘的親兵連忙撲倒在地,身畔被射殺的親兵屍體也轟然倒在地上,一股濃重的血腥傳入了吳三桂的鼻息,吳三桂的心臟幾乎就要跳了出來。

    「狗賊,還是束手就擒吧,你逃不掉的。」樹叢之外傳來一個人的喊叫……

    真的逃不掉了,吳三桂絕望的清楚了自己的處境。

    「不,本王不能束手就擒。」吳三桂心裡再想,車裂、千刀萬剮,這些都是他束手就擒之後可以預見到的結局,他穩住心神,匍匐著用力拔出一個死屍喉頭的羽箭,嗤的一聲,在羽箭脫離喉頭的那一剎那,鮮紅的血泊泊的溢了出來……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14
本帖最後由 07131002 於 2010-1-7 17:20 編輯

第一百六十五章︰銀行

    吳三桂死了,他用一支羽箭插入了自己的心臟,躲過了被千刀萬剮的厄運,這樣的結果讓朱駿唏噓不已,審判吳三桂,正是自己所預先安排的一幕好戲,他要讓所有人都看到這個大漢奸應有的下場,以起到一定的宣傳效果,不過人死如燈滅,既是如此,朱駿只能在他的屍體上做做文章,他特意了道諭旨給工部,責令他們一個月內建立一座漢奸墓來,在墓的最前方,吳三桂跪在地上的銅像必須醒目,讓他在死後同樣遭受萬千人的唾罵。**兩日之後,沐天波抵達了定北省軍營,得知了即將要打回雲南的消息,沐天波的臉脹的血紅,雙腿激動的不斷的顫抖,幾乎都是被人扶著進入中軍大營的。\

    「微臣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沐天波三跪九叩之後,被人扶到了一旁的矮凳上坐下,又朝著上的朱駿拱了拱手︰「皇上召見微臣,是否是因為進軍雲南的事?」

    朱駿點了點頭,道︰「正是,朕這次要讓沐愛卿掛帥,光復雲南的重任便托付愛卿了。」

    沐天波不由得呆了呆,道︰「微臣不知兵事,何德何能,如何擔當的起如此重責?」

    朱駿坐在另一邊方凳上的李定國相視一笑,道︰「沐愛卿不必謙讓了,朕既然讓你來了,自然有朕的道理,明日之後,朕便要回海都去,前方的軍務,一應委於沐愛卿。望你不負朕地期望。早日凱旋。」

    自從當年皇上逃入緬甸,自己帶著親族家將尾隨,闊別雲南已有三年地時間,沐家鎮守雲南三百年未離一步。平時自己每念及此,都是黯然傷神,如今寇仇已滅,即將進入故土,沐天波仍然感覺有些眩暈。沐天波深吸了口氣,穩住了心神,道︰「微臣定然不負皇上所望。」

    朱駿點了點頭,道︰「南洋地處海洋中樞。若是漢人不能佔多數,早晚會有事端。雲貴二省漢人居多。沐愛卿入黔之後可遷徙一部分到海都來。」

    沐天波沉吟半晌︰「此事倒是好辦,我軍新佔了雲南。而雲南與清軍接壤,二省的漢人定然害怕清兵會來報復。\若是皇上能夠給他們提供工作、糧食,還是會有許多人願意南下的。」

    朱駿微微一笑。道︰「好了,咱們君臣三人談完了正事,沐愛卿,你來給朕和李愛卿說一說海都近來可有什麼趣事沒有?」

    朱駿這樣一說,原本嚴肅的氣氛一下子輕鬆下來,沐天波道︰「皇上,海都城倒還真生了一件大事。」他抿了抿嘴,繼續道︰「皇上是否讓一個叫丘吉爾地年輕人在火炮作坊上做事?」

    朱駿點了點頭,丘吉爾就是那個研究黃火藥的傢伙,朱駿在火炮作坊給他開闢了一個實驗室,讓他安心研究。

    「皇上親征的第二日,火藥作坊便生了爆炸。\」沐天波說到這裡時臉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整個現場濃煙滾滾,爆所散的硝煙竟直衝雲霧,整個海都都能看到,佔地數百畝地火炮作坊被炸掉了一半,好在這是夜晚,並沒有工人在作坊裡做工,當時各衙門嚇了一跳,還以為有人偷襲火炮作坊,於是城內的衙役、錦衣衛一齊出動,趕赴現場時卻沒有現任何名堂。」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叫丘吉爾的佛朗機人竟也從城內趕到了事點,他先是一愣,卻突然跳起來大聲歡呼,說果然提煉了雷汞。當時的衙役、錦衣衛正為爆炸地事懊惱不已,卻看到這個佛朗機人沒心沒肺的歡呼,正是沒處洩,於是一擁而上,把他鎖拿到了公堂會審,這事傳到了邸報那裡去,一時間民情激憤,都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佛朗機人幸災樂禍,要將他處死。\」

    「好在那佛朗機人亮明瞭身份,西洋顧問阿姆斯親自作保,這才暫時將他收押了,等候皇上地裁決。」

    朱駿心思一動,知道丘吉爾研究出來了些什麼,雖然這是一場災難,或許正是這個災難讓丘吉爾有所頓悟,不過具體的事他並不清楚,只能按奈住性子不動聲色地等沐天波說完,想來這件事已經震動了整個海都,有了邸報這個催化劑,自然會被鬧到路人皆知,好在自己明日就要回海都,屆時再調查去調查前因後果。\

    寒暄了一番之後,李定國、沐天波起身告辭而出。朱駿伏在桌案不斷的想著關於黃火藥地問題,若是丘吉爾真能提煉出雷汞來激黃火藥造成爆炸,那麼對於整個戰爭史來說絕對是一個從未有過的革命,原有地騎兵、步兵都將會被淘汰,甚至連鋼弩也將完全由火槍和火炮的來代替,火炮所出來的炮彈不再是鐵球、鐵釘,而是真正意義上的炸藥,與黃火藥相配套的火槍、火炮也也將漸漸明出來,二十年之內,明軍的戰力或許就能到達一戰的水平。

    想到這裡,朱駿不由得怦然心動,他腦中立即閃現出兩個想法,先,關於黃火藥的技術必須保密,所有製造的流程都將在密封的環境下進行,包括那個丘吉爾也必須控制起來,不允許他與外界接觸,那麼山谷就成了專用的黃火藥作坊的選,在那裡,只有一條通道可以通往外界,只要加強防衛措施,這裡甚至比囚籠更加安全。\其次,相關黃火藥的火銃、火炮必須短時間的建立起來,關於這一點朱駿倒不是十分擔心,如今海都的鍛造技術已經到達了一個高峰,許多火銃都製作的十分精良,甚至海都的工匠還自行明瞭一些簡易的機床,只要有一個目標,朱駿相信這些聰明的工匠在短期內定能找出一個鍛造的方法。

    第二日清晨,三千近衛、數百輛馬車上了馳道,向著南方徐徐而去,朱駿坐在馬車裡,倒有一些歸心似箭的感覺,到了海都還有許多事需要辦理,譬如黃火藥、最近搞出來的股份公司、銀行等等,雖然這些事朱駿都不會親歷親為,但不能親自坐鎮在海都,他還真有些放心不下。\

    「傳令下去,讓將士們辛苦一些,加快速度,朕要在兩日之內趕回海都。」

    吳三桂被殲滅的消息立即出現了各大邸報的頭版,對於這種凱旋,海都人似乎都已經麻木了,這也叫新聞嗎?什麼時候我大明的王師戰敗了才是天大的新聞呢,每當人們談論起這則頭條新聞時,都是一副既驕傲又故意露出不屑的樣子這樣說,海都自創立以來,明軍還真未嘗過戰敗的滋味,一次次的勝利雖然沒有沖昏軍方的頭腦,卻已讓海都的百姓們頭昏腦熱。\

    戰爭的勝利也增強了海都人的凝聚感,也讓商人們趨之若鶩,商人們對於投資的安全是十分敏感的,在一個不安定的環境裡,誰也無心去做生意,如今海都更加穩固,大明的前途日漸看好,許多海外的商人也紛紛加入了開區的投資行列中,在開區第五批報名之時,有七百多個商人繳納了金額開辦作坊,其中海外的商人就佔了一半以上,這樣的結果並沒有出人的意外,原因很簡單,一來大多數在開區開設作坊的商人都賺到了白花花的銀子,二來這裡環境穩定,投資有了保障。\更何況開區內的軟環境絕對一流,整個南洋找不到第二個能夠讓商人們得到身份地位,還可參政的地方出來,若是生意做的大了一些,朝廷封賞一個太平紳士的頭餃,那可就光耀門楣了。

    開區的土地原本只劃了幾十頃的土地,如今作坊越來越多,周慕白也開始考慮不斷的擴大開區的規模了,在開區內,廠房連城了一片,每日都有十幾萬的工匠在此做工,因此,一些商販們也開始活絡起來,在開區的中心區域擺起了集市,做些早點、住宿的生意,專門供上下班的工人用。

    隨後,海都銀行由戶部親自籌建,銀行所處的位置正是開區的中心,四層高的小樓,佔地數十畝的銀行頂端飄揚著大明皇室特有的龍旗,以此來表明這是皇上親自參股的產業,值得信賴。

    緊接著銀行招聘的數十名工作人員在荷蘭人高管的短期培訓之後開始走入了千家萬戶,宣揚著銀行的好處。

    「什麼?存銀子進去還能生出利息來?」許多人在聽完銀行工作人員的介紹之後,都是滿臉的疑惑,歷朝歷代以來,海都的市民們絕對不相信有這樣的好事,你就是存錢進錢莊,人家還要收你的利錢呢,這銀行倒好,你存一百兩銀子進去,每年能得到一兩銀子的利息。

    「啪!」銀行工作人員二話不說,牛氣哄哄的將一份文書甩在了市民面前,這是皇上御筆寫就的聲明書,還蓋了鮮紅的國璽印章,最下角還寫明了戶部的地址,若有疑問,隨時可去戶部衙門咨詢。

    市民們在確認之後,很快打消了疑慮,世上既然有這麼便宜的好事,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再說這銀子原本就是硬物,存在家裡也不一定安全,既然在銀行裡安全得到了保證,還能生利,那自然是存儲的銀行裡去划算。

    海都的市民大多是工薪階層,除了吃穿之外,平日也摳了不少的銀子藏在家裡,既然皇上作保,那還有誰不信的?於是銀行開張的第三天,前往銀行存儲金銀的百姓就已經排成了一條長龍。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15
本帖最後由 07131002 於 2010-1-7 17:23 編輯

第一百六十七章︰昆明城下

    北伐大軍的進展十分順利,作為主帥的沐天波並未領過兵,主要的軍事行動還是由副帥李定國來指揮,在皇上回海都的第三天,北伐軍就已突入了雲南邊陲 海,五天之後,大軍猶如插了翅膀一般飛快的抵達了昆明城下。踏入雲南邊境時,北伐軍還只是三萬人,可抵達了昆明,就已盤踞了六萬之眾。

    雲南南部以傣人、壯人、苗人、黎人、哈尼人居多,他們各自依靠山寨、部族的聚居形式分佈在雲南南疆,這些部族在明末時所服的徭役賦稅並不重,偶爾還能拿出多餘的特產與商人交換鹽巴、布匹等物。可是到了清人入黔,吳三桂統治雲南之後,整整三、四萬的吳軍都是遼東人,這些人來了之後便是安置家眷、置產置業了,於是,在吳三桂的帶領下,三、四萬吳軍開始在雲南圈占漢人土地,並且向南疆的少民山寨勒索土產,一連折騰了十來年,各族各山寨的少民們叫苦連連,抗爭不斷,可惜小規模的叛亂根本成不了多少氣候,叛亂很快被吳軍鎮壓,許多山寨的青壯乾脆逃往緬北投奔李定國,這也是定北軍中擁有大多數少民的原因。

    如今沐天波掛帥,李定國為副,大軍的前腳剛剛踏入雲南,李定國便讓定北軍中的許多土人去各寨聯絡,幾日的功夫,各寨的青壯便紛紛匯聚在了北伐軍的大旗之下。

    吳三桂狗賊死了,沐公爺來了,李大帥也來了!這個消息如長了翅膀一般,飛快的傳到了雲南各族各寨,受到幾年的壓迫的少民們一下子瘋狂起來,反戈一擊的時候到了,各個山寨的長老與定北軍的使者召集了所有的族人,向他們宣佈了黔國公地公告。男人們二話不說,回到吊腳樓裡就去抄傢伙,女人們急匆匆的到灶台去為男人們準備好一路上的飯團、乾糧,在一個時辰之後。山寨前已經聚集了所有還能夠扛的起大刀長槍地男人,在女人和孩子的凝望下,毅然決然的跟著定北軍的使者走。

    到昆明城下去,替山寨裡被清狗殘殺地兄弟報仇。奪回我們被搶去的一切,黔國公來了,李大帥也來了,明軍的隊伍來了,大明皇帝興師北伐,要替山寨中的弟兄們討個公道。殺清狗啊!

    沿路上的城池一下子緊張起來,原本還想據守的清軍官兵們在得知平西王已死,明軍北伐,各鄉野地山寨紛紛響應之後,立即明白所有抵抗都是徒勞的,還未等大明的北伐軍路過,守將、知縣們便帶著人往昆明城逃命,昆明城兵多將廣、金城湯池,或許在那裡還有生路。

    於是一個奇怪的現象出現了。北伐軍不斷的向北行軍。雲南數以千計的山寨青壯也開始由不同的方向向昆明前進,而沿路上所有的清兵和清國的官吏們也不斷地向昆明逃亡。終於,在新始年七月下旬。北伐軍抵達了昆明城下,除此之外。還有近三萬地漢人、土人青壯協助圍城,而城中的清軍有三萬人,他們打算依靠昆明城堅固地城防固守待援。

    兩天之內,明軍沒有發起過任何的進攻,他們只是被分派在四城固守圍困,這讓城中地清兵們鬆了一口氣。

    兩天之後,數百門火炮被運到了軍中,雲南沒有馳道,大多都是山澗土路,為了將這些火炮拉來,不知累死了多少個明軍戰士,現在,真正的攻城戰在昆明城下正式打響。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轟隆隆……」

    猶如發洩兩日以來地怨氣一般,明軍的火炮從晨曦的濃霧升起的那一刻,一直持續到了晌午時分,整個昆明城的城牆被炸塌了好幾處,清兵們雖然身經百戰,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怪異的攻城方式,在無數的火炮聲中,數以萬計的炮火傾瀉到了城頭上,清兵們被炸的東倒西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城牆傾塌,撤回城內固守,令清軍疑惑的是,在城牆塌陷的那一刻,令清兵們疑惑的是,明軍並沒有發起攻城。

    到了下午,炮聲又轟隆隆的響起,火炮的硝煙在整個昆明城的上空升騰而起,許多倒霉的傢伙被火炮炸上了天,甚至有人被火炮夾雜的鐵釘扎中,鮮血直流,整個昆明城中盤繞著一片恐怖的氣氛。

    清軍的士氣降到了最低點,城內的百姓也行動起來,他們策反清兵,或製造恐慌,甚至偷偷的街頭巷尾處襲擊落單的清兵,撤回四川的貴州提督趙福也在昆明城中,總轄昆明城的防務。

    趙福沉著臉在平西王府不斷的聽著南城的匯報,南城的城牆和城樓已經完全坍塌,被炸死炸傷的清兵超過了一千人,剩餘的城守清兵只能躲入南城的街道中固守,卻死也不敢往城樓那邊靠近一步,南城還發生了數十起亂黨襲擊清兵的事件,如今昆明城已經變成了一個大牢籠,不但城外是敵人,隱藏在城內的亂黨亦是蠢蠢欲動,再這樣下去,昆明城根本就等不到援軍的到來。

    趙福托著下巴,在昆明城中,遼東的親信老兵還有九千餘人,其餘大多數都是徵募的新兵,大多都是雲南人,這些人會不會反戈?會不會有人投敵?

    想到這裡,趙福不由得背脊滲出冷汗,雲南人是絕不可靠的,這一點毋庸自疑,特別是在這樣緊要的關頭,這些雲南兵恐怕還未等明軍發起攻勢,就已經砍下他的人頭了。

    不行!趙福打了個激靈,應該突圍到貴州去,那裡才是他的治所,那裡還有一萬個遼東的老兄弟,只有和他們在一起,趙福才能感覺到安全,怎麼出去呢?

    傍晚,在經歷了一下午的火炮轟擊之後,清兵們的鬥志已經降至了最低,許多人的眼神開始飄忽起來,有的更是躲入小巷中脫下號衣搖身一變成了一名老實巴交的百姓。

    等到夜晚點卯時,趙福奇跡般的發現,兩千多名士兵不見了,是的,憑空消失了。這件事深深的刺傷了趙福的心,這群雲南鬼子,趙福心裡大罵,指望他們來抵抗明軍,老子寧可趕一群豬放到城樓上去,趙福突圍貴州的決心更加盛了,一個想法從他的腦中冒了出來。

    當夜,趙福召集眾將在平西王府議事,在一片昏暗的火光中,趙福表現的十分惶恐,他掃視了每一個將領一眼,這些將領當中有千總、有把總、有游擊、有參將,有雲南本地的軍官,也有跟隨平西王一起打過來的遼東老兄弟。

    「弟兄們,這昆明城是守不住啦,朝廷的援軍沒有幾個月的功夫恐怕也來不了啦。」趙福的第一句話就漲了他人的士氣,滅了自己的威風,這讓堂下的將領們紛紛竊竊私語起來,不知道提督大人為什麼要說這樣的喪氣話。

    「所以本提督決定今夜突圍。」趙福立即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突圍?」許多人的臉上寫滿了震驚,突圍誰不想啊?可明軍將昆明城圍城了個大鐵筒,如今士氣低迷,突圍哪有這樣容易,說不定還會讓自己死的更快一些。

    「我們去四川,在那裡,索羅圖貝子駐紮了兩萬人,還有三萬的綠營協防,屆時我們與索羅圖貝子合兵一處,早晚還是要打回來的。」趙福的臉上綻放出了笑容,突圍去四川是騙人的鬼話,與索羅圖貝子合併一處更是騙人的鬼話,打回來簡直是鬼話中的鬼話,趙福還有個金蟬脫殼的妙策,只不過在這裡不能說罷了。

    「大人,去四川當然好,可是我們該如何突圍?」有人提出了疑問。

    「現在諸位讓弟兄們好好休息,到了後半夜咱們趁著城外的防備鬆懈再向北城突然殺出,本提督還不信,誰能擋得住咱們?」趙福自信滿滿的說。

    提督大人瘋了,明軍十有八九是會防備夜間突圍的,屆時一齊殺出去,只消北門的明軍抵擋住半個時辰,其他各城的明軍定然會抵達合圍,今夜突圍不是去送死嗎?將佐們心裡都有不太好的預感,只是主帥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誰也不敢提出異議,說不定今夜歪打正著還真突圍出去了也不一定,眾人領了軍令,紛紛回到各自的營房準備去了。

    待將佐們一走,趙福的臉色已經變得恐怖起來,他冷冷一笑,揮手招過一名親兵,低聲道︰「去,將咱們遼東的將佐全部悄悄的請回來說話,記住,不可讓人發現了,小心一些。」

    突圍去四川是真的,突圍去貴州也是真的,要想突圍哪有這麼容易,這一點趙福比誰都要明白,那麼就讓那些雲南的兵往四川方向突圍吧,屆時北門的明軍發出警訊,鎮守在其他城門的明軍定然會去救援,這個時候其他三門的防禦出現了真空,趙福就可以帶著他的遼東老兄弟們往東門突圍去貴州了。這條妙計叫做聲東擊西,只不過聲東的兵馬是實打實的,這些雲南兵拿去送死了也好,只要能夠保全住自己和遼東老兄弟的命死幾萬個人又算的了什麼?

    「死道友不死貧道,雲南崽子們,能不能活命,全憑你們的運氣了。」趙福的笑臉在燭光下顯得陰森森的。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17
本帖最後由 07131002 於 2010-1-7 17:25 編輯

第一百六十八章︰平西王府下的藏寶庫 上

    子夜過後,夜色中的昆明城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城外連綿的篝火和仍未消散的硝煙才讓人聯想起白日轟城的慘狀,風淡雲清,月兒彎彎的懸掛在半空散發著淡黃色的柔光。

    城外的明軍除了夜間巡邏的值守士兵外,大多數人已經進入了夢鄉,營帳裡都熄下了***,此起彼伏的鼾聲猶如傳染一般,自東向西,從南到北從未有過間斷,唯一通亮的,還是中軍大營傳出來的隱隱燭光沒有熄滅。

    沐天波的神色並不太好,這幾日的長途行軍,再加上得不到充足的睡眠,此時的他已顯得更加蒼老了不少,唯有眼袋上閃爍的眸光仍然神采奕奕,他略顯激動的與李定國分坐在大營的兩側,手指拍打著長椅的扶桿,一將一相在沉默了許久沐天波才開口道︰「殿下,清軍今夜當真會突圍?」

    李定國沉聲道︰「行軍打仗哪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清軍見識了我軍火炮的神威,內憂外困之下多半會採取突圍的手段,我們只要做好防備,保證萬無一失便可。」

    沐天波點點頭,笑道︰「那依殿下看,清軍該會往哪裡突圍?」

    李定國道︰「四川是滿人的地盤,趙福若往那裡突圍,難免害怕受制於人,吳軍雖然是滿清的鷹犬,卻又相當大的**性,若本王所料不差的話,趙福該往貴州方向突圍才是,這是吳軍的轄地。本王以調了一隊人馬埋伏於東城附近,只要趙福往東城突圍,定能將他們截住。」

    「本大人一路隨軍而來來到昆明,算是見識到了殿下指揮若定、算無遺策的本事了。若說安撫雲南軍民,本官倒還頗有些薄德聊以服重,若說起著行軍打仗。還要偏勞殿下了。」

    「咳咳……」李定國略帶尷尬的輕咳一聲︰「沐公爺言重了。」

    這時,一個親兵衝入了營帳,稟道︰「清兵出來了,正往北門方向突圍。」

    沐天波、李定國二人一起長身而起,李定國臉色捉摸不定的喃喃道「北門?難道他們要去四川?不對,走。出去看看。」

    等出了營帳,遠遠眺望過去,只看到昆明地北門處傳來一陣火光,喊殺聲若隱若現的傳了過來,片刻之後。一名騎士飛馬過來稟道︰「沐大人,李大帥,清軍自北門突圍了,左千戶大人抵擋不住,請求增援。」

    李定國搶先問道︰「清軍有多少人?」

    「到處都是清兵。恐怕他們是傾城而出了。」騎士回稟道。

    李定國反而糊塗了。按理說清軍該是往貴州方向地東門突圍地。為什麼清軍地主力要往北門走?

    「殿下。是否發兵往東門堵截?」沐天波見李定國踟躕不定。心急如焚地詢問。

    「傳令。各門除一部分留守之外。全部增援北門。絕不能放走一個清兵。」李定國眼眸一定。大喝道。

    北門地喊殺聲愈來愈烈。隨著各門援軍地抵達。清軍逐漸地被明軍包圍。一口口地吃掉。這個時候。東門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一支隊伍自東門殺出。迅速地衝破了東門前為數不多地防守明軍。向東瘋狂地逃竄。

    「中計了!好狠的調虎離山之計啊。」在得到回稟之後,李定國不由得搖頭苦笑,他怎麼也想不到,趙福為了突圍,居然敢將兩萬地清軍來作為誘餌,向北門突圍,而趙福自己卻帶著一萬人留在城中,等待北門突圍的替死鬼吸引了明軍大部分主力之後,突然向東門逃竄,這招調虎離山之計並不高明,它的實現是建立在捨棄兩萬清軍的基礎之上的,可是這樣壯士斷腕的打法卻是最實用的,如果北門突圍的人數太少,李定國定然會發現清軍的陰謀,只有在天黑時讓兩萬清兵出城,明軍才可能會誤以為清軍主力已經出城,竟不成想,趙福居然還留了後招。

    在收拾了屍體和清點了俘虜之後,明軍開始入城,張貼安民告示,以及清點雲南地府庫,李霄與沐劍銘二人則是肩並肩的帶著一批親兵前往平西王府抄家。

    平西王府地前身乃是沐家的沐公府,吳三桂佔領雲南之後,將沐公府據為己有,在沐公府地基礎上,又增設了不少庭院樓閣,前門是朱門石獅,門臉開闊,後園雕鏤彩繪細膩精緻,樓台水榭精細別緻,既顯示出了王府的氣派,又別具一格,既帶有北方地粗曠,更增添了不少江南林園的小巧。

    「來啊,將宅子圍緊了,一隻蒼蠅也不許放出去。」沐劍銘大有胡漢三又回來了地氣概,他的幼年就在這個宅子裡長大,入緬時亦沒有體會到那種背井離鄉的辛酸,可是這宅子中多少還留存著幼時的記憶和氣息,如今帶隊伍終於打了回來,物歸原主,終於感受到了一絲報復的快感和幼時的記憶。

    「老李,你瞧,這前堂原本叫沐風堂,我沐家三百年歷代國公議事的場所,他娘的,吳三桂狗賊竟把我家門臉都換了,清風堂?這是什麼狗屁殿名,來啊,快去將那匾額摘下來當柴火燒咯。」兩個年少的將軍並肩入府,沐劍銘猶如男主人一般給李霄做著介紹。

    這座王府仍然還是沐家的產業,只是府庫中的糧秣、金銀還需抄出來運回國庫,因此,所有的吳家上下全部給拘押在後園,許多明兵已經一擁而入,還有幾個拿著賬簿的書記官時刻登記財產,王府裡到處都是人,人聲嘈雜的很,沐劍銘拉扯著李霄找了個僻靜的涼亭處坐下。

    沐劍銘正要老氣橫秋的在李霄面前念叨幾句,斜眼瞅見一個明兵裝束的人溜進了後園,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臉色變了變,道︰「那人是誰?可是山地營的?」

    李霄只瞧見了那人的背影在月洞口轉身不見了蹤影,搖頭道︰「大驚小怪的做什麼,我哪裡知道他是哪的,連照面都沒有打過。」

    沐劍銘拖著下巴道︰「不對,我方才看到他的腦後似乎拖著一個辮子,軍中可有剔了辮子的兵嗎?」

    李霄已按住了自己腰間的刀柄,道︰「莫非是奸細?走咱們瞧瞧去。」

    沐劍銘點了點頭,二人連忙追進後園,卻已不見了那個拖著辮子的明兵身影,看守後園的幾個明兵見到上官,連忙笑嘻嘻的過來招呼,在明軍中,對於大兵們來說最好說話的自然是沐劍銘、李霄兩個年輕的指揮使大人,因此大家見禮時也是笑嘻嘻,反正長官也不會端架子。

    「見過兩位指揮使大人。」

    「哦,是老楊啊。」沐劍銘定楮一看,為首的正是自己神機營的百戶官,不由得笑嘻嘻的道︰「看到有陌生人進了園子沒有?大約有老李這麼高,微微馱著背,身上穿著也是咱們的軍服的。」沐劍銘一邊說,一邊拿李霄的身形來比劃,李霄倒是配合的很,故意微微馱著背,學著那個明兵的背影走了兩步。

    「見倒是見了,我還特意問了他做什麼呢,他說奉了沐大人的命令進去辦點事,我也就將他放過去了。」百戶官答道。

    沐劍銘、李霄相互對望一眼,更加覺得蹊蹺起來,二人的心裡已經認定了這人是奸細無疑了。

    沐劍銘道︰「那人往那裡去了?」

    百戶官見上司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立即覺得事態似乎有些嚴重起來,忙指了指左手方向的假山道︰「拐進那邊去了,大人,難道他們有問題?是否要召集弟兄們一起搜捕?」

    李霄搖搖頭︰「暫時不必大張旗鼓,你們謹守住後園,不可放任何人出去,我和老沐過去看一看。」

    百戶官應了一聲,吩咐屬下加強戒備去了。

    李霄、沐劍銘都是按住刀柄,抬腳向左邊的假山方向走去,及到假山畔時,兩個人的頭上都已捏了一把的汗,待他們轉過假山的背後,卻發現這裡空空如也,遠處便是一堵將王府的幾個建築分割成幾塊圍牆,這裡根本就是一條死路。

    「人呢?」沐劍銘臉上的疑竇更加濃了,一個來路不明托著辮子的人混進了王府,還穿著明軍的裝束進入了後園,慌稱是奉了父親的命令,可是到了這裡,竟消失不見了,莫非這人是鬼不成?

    「這假山似乎有什麼蹊蹺,你守在這裡,我去叫人來將它挖開。」李霄打量著這座圍牆一角的大假山,按理說假山總是在花草繁茂的園林裡,可是這個假山卻奇怪的很,偏偏坐落在牆根上,簡直就是爆珍天物。

    「嗆!」的一聲金鐵交鳴聲響起,沐劍銘已拔出了腰刀,點了點頭︰「去吧,多叫些人來,有我老沐在,包準走不脫他。」

    李霄應了一聲急匆匆的去了。

    待李霄走後,沐劍銘倒是打量起這座突兀的假山來,在他的記憶中,從前這座假山是沒有的,也就是說這座假山是吳三桂來了之後才開始修建的,假山很大,足有數丈的長寬,兩人高,周畔都是空地,許多雜草都沒有清理,顯然是很少有人來過,既然如此,這裡為什麼會修建一座假山呢?

    「難道這假山下還暗藏了機關?」沐劍銘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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