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永曆大帝 作者:樓主大大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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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31002 2010-1-5 17:00: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2 372609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6:32
第二百五十四章:無間道

    李定國的奏折迅速的傳抵到了海都,對於前線的軍情,閣批注,第一時間便被送入了宮廷,朱駿看著這份折子遲疑不決,此事確實關係太大,一旦科哈多的投降是真,那麼明軍便可迅雷不及掩耳一般迅速進入湖南,並且與科哈多合兵一處,對兩浙,湖北,江西起突襲,三十萬綠營組成的一條防線立時洞開一個口子,整個戰略形勢將生天翻地覆的逆轉。

    可是一旦是假降呢,朱駿喜得貴子的好心情被這突如其來的奏章鬧的心神不寧,一旦是假降,後果也同樣嚴重。

    現在的問題不是納不納降,而是能否判斷對方的誠意。

    扈言和陳永華被召入宮中,兩個情報巨頭還不知這份奏報的內容,心裡很是疑惑,到底是什麼事,皇上需要親自將二人一起召入宮中?

    二人見過禮,案上的朱駿將一份奏折扔到了扈言手裡,扈言認真細看了一番,又傳遞到了陳永華手上,陳永華看完之後,恭敬的將奏折放回朱駿身前的桌案。

    「兩位愛卿,你們負責採集情報,對科哈多有多大的瞭解?」朱駿單刀直入的問。

    扈言道:「陛下,此人微臣倒有些印象,鎮撫司的情報與奏折上昆明南鎮撫司的資料倒是一致的。」

    陳永華也點頭同意:「滿洲八旗之爭由來已久,多爾袞以及蘇克薩哈這兩個正白旗頭領的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可謂是重大的轉折點,多爾死後,原本如日中天的正白旗開始陷入低谷,許多特權被取消,一些田莊和家奴也被各旗貴族瓜分,順治死後,鰲拜掌權時八旗之爭便到達了巔峰,正黃鑲黃二旗與正白鑲白的積怨由來已久,鰲拜便是鑲黃旗的代表,自他大權獨攬之後,兩白旗的處境更加艱難,高層的白旗貴族無故獲罪,中層的白旗貴族被查沒的也不在少數,特別是蘇克薩哈獲罪之後,正白鑲白二旗更是處境艱難,這個科哈多是正白旗人,又是蘇克薩哈的內侄,若說他願舉降,倒是在情理之中。至於該如何處置,還要請皇上聖裁。」

    朱駿揉了揉太陽穴,投降的理由有了,可也不能證明科哈多是真心歸降,一切的選擇還在於自己,朱駿遲疑了片刻,對兩個特務頭子道:「兩位愛卿,你們怎麼看?」

    扈言一臉難色的道:「微臣以為,此事該有七成的把握,科哈多畢竟是個滿人,他若是假降,想來可能性也不是很高,多半是真心歸降的。 」

    陳永華點了點頭:「況且若是科哈多若降,等於是給正白鑲白兩旗的旗人立下了榜樣,就算是他們不願意歸降,難道清廷還會相信兩旗的忠誠嗎?屆時說不定又是一次清廷內部的爭端,於我大明的光復大業助益甚大,皇上,微臣以為,這個險冒的值得。」

    朱駿點了點頭。陳永華算是說到了重點。科哈多地投降政治利益多與軍事利益。一旦科哈多投降。那麼原本鐵板一塊地滿人集團將會陷入自疑當中。孝莊和康熙還敢相信他們地八旗子弟嗎?

    「既然如此。朕便著令李定國納降了。」朱駿猶豫了一會。下定了決心。不管如何。這個險值得一冒。

    陳永華和扈言兩個人都不答話。這種事他們只是提提建議便可。慫恿就不必了。否則一旦是假降。這個責任他們擔不起。

    朱駿看透了他們地心思。趨利避禍是每個人地本性。於是笑道:「你們放心。朕不是那種讓人擔過地人。此事若成。便有你們地一份功勞。若是假降。便是朕一人地責任。」

    扈言鬆了口氣。連忙道:「吾皇聖明。」陳永華深望了朱駿一眼。心裡起伏萬千。不管從哪個方面比較。這個大明皇帝都要比鄭經要強了不少。比起國姓爺也不遑多讓。若是國姓爺沒有死地話。金廈水師是否會被他吞併呢?陳永華心裡想著。找不到答案。

    罷了。不管如何。國姓爺雖然對陳某恩重如山。可光復大明乃是天下漢人地公義。如今局勢如此。能完成天下漢人心願地只有新始帝一人。既然如此。陳某自當為他鞍前馬後。這樣做同樣也是為了世子。如今鄭經承襲了延平郡王地勳位。每月有朝廷供養。雖然失去了一切地權利。可榮華富貴還是有地。陳永華坐鎮南鎮撫司一天。鄭經地性命就能多一重保障。

    朱駿打了個哈欠,這幾日為了照料皇后,他可算是殫精竭力了,每日還要例行早朝,處理一些公務,以及會見各省前來述職的官員,實在是疲累

    後世之人都說皇帝好做,需知這最難做的就是皇帝,TT的只是昏君而已,而朱駿卻不然,自從穿越之後他便猶如上了弦的條一般,一刻也不敢鬆懈,開玩笑,外敵環伺,四面楚歌,北面是滿清,南洋還要提防荷蘭人的報復,周邊各國雖然個個表面臣服,可誰知道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一旦鬆懈下來,隨時都有可能被無數條虎狼撕個粉碎。

    扈言,陳永華見狀,連忙躬身告退,朱駿甩了甩手,擺駕往皇后宮裡去了,孕婦也不能老是呆在屋裡,朱駿今日還要陪皇后散步去。

    ……………………………………………………………………

    昆明驛館,李雄的廂房位於東苑,這裡原本是吳三桂時期一名參將的宅地,佔地極廣,東苑更是從前宅地的花園,綠樹蔥蔥,鮮花奔放,一般只有四品以上的高官才能駐留的場所,李雄被安排在這裡,足以顯示昆明方面對他的重視。

    庭院內,李雄與兩個從人正泡著茶盞,幾個驛丁被他們打走了,李雄親自挽著袖子提壺斟茶,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兩個從人看上去很是精壯,滿臉的絡腮鬍子,說起漢話來顯得有些繞口。李雄給他們斟了茶,推到他們的近前,二人搖搖頭,一個壯漢道:「我們不慣吃你們漢人的茶。」

    李雄點點頭,自飲了一杯,咂咂嘴道:「你們既然扮成漢人,就要守漢人的規矩,不要給人看出了破綻。」

    兩個壯漢對望一眼,一齊點了點頭,二人一齊拿起桌上的茶盞咕噥咕噥的喝下。其中一個抹了抹嘴:「李先生,那姓沐的總兵到底說了什麼?他答應了沒有?」

    李雄寫意的喝著茶:「急什麼,這麼大的事,那姓沐的也做不得主,至少要等上幾日才行。」

    兩個壯漢一**頭,對李雄顯然很是順服,其中一個道:「依李先生看,他們會不會中李先生的假降計?」

    李雄道:「事在人為,只要咱們不露出破綻,由不得他們不信,嘿嘿,只要引明軍主力到了湖南,你我便是大功一件。」

    兩個壯漢眼露精光,摩拳擦掌的躍躍欲試,過了片刻之後,李雄又問:「你們在城中逛蕩可現了什麼?」

    一個壯漢道:「城中兵卒調度頻繁,還有一車車的糧草從連接南方的道路輾轉運來,看來明軍是要有大動作了。」

    李雄點點頭:「和李某料想的一樣,你們這幾日就不要出去了,老老實實呆在驛館裡。」

    兩個壯漢又是點頭,李雄放下茶盞,獨自走進內院,他走的十分輕快,面上掛著永遠是一副笑容,南明方面會上當嗎?恐怕會的。

    他有八成的把握,湖南綠營總兵科哈多的身份千真萬確,也有投降的借口,只要南明的探子知道科哈多的身份,多半會上鉤。

    上鉤就好辦了,李雄只是一個小小的總兵幕僚,卻似乎手掌著天下的興亡,這不就是他夢寐以求的嗎?亂世出英雄,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展示出他這種人的價值,一旦天下太平,他的命運只不過是芶且在某個角落,默默無聞而已。

    「有趣,越來越有趣了!」李雄的笑容更盛,有趣的還在後頭呢,南明和滿清都被自己玩弄在鼓掌之中,只要自己翻翻手,成敗之勢便可立即逆轉,李雄心情愉悅的坐在屋內的八仙桌上,親自研起筆墨,提筆在一張白淨的紙上揮墨寫了片刻,最後將墨跡未乾的紙折好貼身藏在腰間,又推門出去。

    院落外的兩個精壯漢子似乎已回去自己廂房裡歇息去了,李雄出了園子,門口兩個驛丁站在那值哨,顯然是監視李雄的,李雄招手讓他們過來,兩個驛丁相互對望一眼,一起走近。

    李雄從懷中取出那封剛剛寫就的信箋折好,交給其中一個驛丁之後:「不許看,直接送到總兵衙署去,交給總兵大人,到時有你的好處。」

    驛丁點了點頭,意識到此事非同小可,將信箋收好,匆忙忙的去了。

    李雄看著兩個驛丁的背影,嘴角又是一陣笑意,事情似乎越來越有趣了。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6:33
第二百五十五章:無間道終極版

    由於李雄的到來使得戰役往後延遲了三天,李定國不斷推演,木刻的沙盤乃是南北鎮撫司的番子冒著危險深入江南各省探出來的,及其珍貴,沙盤上的山嶺水流已完全映入了李定國的腦海,一絲一毫都沒有差錯。

    李定國心底總是有著一層揮之不去的擔憂,他一直認為先進軍陝西才是最為穩妥的方案,一旦湖南總兵投降,那麼明軍勢必會取道湖南,率先對江南等省起攻擊,只是湖南總兵真的願降嗎?表面上似乎合情合理,理由十分充分,可越是這樣,李定國越是覺得擔心。

    問題到底出在哪呢|

    「王爺。」一個親兵在房外叫了一聲。

    負手踱步的李定國定住腳,抬眸道:「進來。」

    親兵進來給他打了個恭,道:「王爺,驛館的驛丁送來了一份密信,請王爺拆閱?」

    「哦?是誰的?」李定國一邊接過親兵遞過來的信箋拆閱,一邊問。

    「李雄。」親兵答了一句,李定國不說話了,他仔細展開信箋,認真看了起來。

    一切的謎底都有了解釋,李定國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來,果然有問題,科哈多確實是假降,所謂的投降不過是想趁明軍入湘之後伏擊明軍而已,關於這一點李雄在信中寫的明明白白,信中明白無誤的寫著假降的經過,李雄自稱自己是個漢人,雖然委身為科哈多的幕僚卻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於是便給科哈多獻上一計,以詐降的方式騙取明軍大膽入湘,科哈多再率精銳故意屈服,之後再臨陣倒戈,攻擊明軍腹背,屆時明軍方寸一亂,便可會同友軍圍剿殘敵,科哈多聽的心動不已,採納了李雄的意見,並且讓他來雲南假降。李雄剛到雲南,不敢和盤托出全部計策,因此故意先裝成一副降使的模樣與李定國詳談,為了安全起見,才將這個計劃由信箋的方式偷偷交給李定國手裡,希望李定國將計就計,故意接納科哈多投降,率軍入湘,在約定的指定地點突然對假降的科哈多所部採取攻擊,便可一舉而定湖南,俯瞰江南數省。

    「好計!」李定國不由得大聲稱妙,李雄此人果然厲害,竟設出一盤連環局,先騙取科哈多詐降,屆時再臨陣倒戈,接著又將這個計劃告訴明軍,讓明軍將計就計,趁科哈多詐降之際突然對毫無戒備的科哈多所部起突襲,科哈多為了取得明軍的信任,定然會故意放下武器等待明軍的接受,這個時候是個絕佳的機會,只要明軍的槍口一轉,科哈多就成了甕中之鱉,只能任人宰殺。""*""

    「來啊,快去把李雄叫來。」李定國看的眉飛色舞,手掌將椅柄拍的嘎吱作響。科哈多投降雖然有理有據,可是他李定國並不相信,可是現在這封信箋就等於是把所有的謎團全部揭開了,真正的始作俑就是這個李雄,他是個漢人,就算是使出這樣的計策幫助明軍成功也是理所當然的,而且這也是他的一個進身階梯,一旦此計成功,明軍不費吹灰之力佔據了湖南,他便有了天大的功勞,還怕沒有足夠的封賞和爵位嗎?

    ………………………………………………………………

    「李定國果然中計了。」李雄心裡暗笑。打走了那個報信地親兵。一切地一切仍舊還在他地掌握之中。這一次他李雄為大清立下地可是汗馬功勞啊。

    須臾間。驛站便給李雄安排好了馬車。李雄上了馬車。只聽得車伕鞭打馬背地聲音。馬車突然一動。接著輾轉著向長街駛去。

    到了雲南總兵衙署。李雄跳下馬車。精神奕奕地走入衙口。門口地幾個衛兵並沒有阻攔他。只是一個衛兵飛快地先進去報信去了。

    「李先生。請坐。」李定國這一次對李雄客氣了不少。就連身畔地沐劍銘和李霄二人亦是掛著一副笑臉相迎。

    李雄撩起了袍子。一屁股坐在早已為他準備好地梨木椅上。翹起了二郎腿很是神氣。這才是他應有地待遇。他怡然自得地端起了桌几上地茶盞吹著茶沫。魚兒上鉤。該是收網地時候了。李雄心裡得意地想。不知道在半月之後。李定國還會不會對自己這般客氣。想必是不會地了。因為那個時候。堂內地三個大明總兵應當都已成了三具冰冷地死屍。

    李定國也跟著坐下,問:「李先生方才信中所言的可是當真?」

    李雄喝了口茶,放下茶盞:「自然是真的,李某是個漢人,如何會給滿清做飛鷹走狗

    次李某略施小計,要的便是助王師光復湘潭。」

    李定國頜點頭,此人的神態和語氣都不似作偽,至少李定國可以看出,這人並非是一個願意給人為奴的人,因此不疑有它,笑道:「若是當真能將計就計,打的科哈多一個措手不及,李先生當記功。」

    李雄謙虛了幾句,肅容道:「王爺打算什麼時候出,李某好派人先回去報個信,就算王爺已答應納降,讓科哈多及早易幟,到時明軍兵抵長沙城下,科哈多為了迷惑明軍,定然開城迎接我們,那時便是王師北定湖南之日。」

    李定國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便故意問他:「李先生希望什麼時候出?」

    李雄道:「自然是越快越好,須知夜長夢多,若是可行,三日內便可成行。」

    李定國估算了下時間,點了點頭:「李先生便留在軍中吧,本王也好隨時討教。」這是李定國的保險,李雄的話雖然可信,揭出了科哈多假降的陰謀,可是還是需小心為上,將李雄帶在營裡,不怕他耍什麼花樣。

    李雄不假思索的道:「李某正要隨軍見識王師的虎威,若能隨軍北上也是件快事。」

    李定國見李雄回答的這樣乾脆,又信了他幾分,假若他真的有鬼,豈肯願意隨行,否則第一個殺的就是他:「既是這樣,那就這樣定了,李先生,本王已寫好了為你表功的折子,只要大軍一到長沙城下,皇上定然是由封賞的。」

    李雄順水推舟的謝了一句,接著二人便約定了納降的各種事宜以及時間地點,李雄便告辭而出,前去派人給科哈多報信。

    待李雄回到了驛館,便立即招來那兩個壯漢,緊閉了門窗,道:「李定國那廝上鉤了,此人忒狡詐了一些,李某故意密報總兵大人詐降的事,他心裡還存著疑心,要李某跟隨他一同行軍,若不是李某一口答應,稍微出一丁點遲疑,恐怕就不能回來了。」

    兩個壯漢都是擰著眉,一個壯漢問:「李先生,李定國說的是什麼時候兵?」

    李雄道:「三日之內,我瞧應當是第三日,這兩日他們還要準備,畢竟不是兒戲,這已是最快的了。」

    「如此說來,十日之後明軍便可經過貴州抵達婁底了?」

    「正是。」李雄眼眸中出精光,婁底乃是貴州通往湖南的必經之路,婁底境內山脈縱橫,群峰起伏,矗立大小山峰數百座。西部雪峰山脈從新化西部風車巷蜿蜒入境,斜亙西北,主要支脈有天龍山、桐鳳山、奉家山、古台山、鳳凰山、大熊山和冷水江境內的祖師嶺等;東南部有座落在雙峰縣的九峰山,是南嶽七十二峰之一,為雙峰、衡陽兩縣的天然分界線;西北部是雪峰山餘脈,向漣源伸入,西起白竹山,東至洪家大山,透迤起伏,峰巒重疊,最高峰寨子山為漣源與寧鄉的天然界山;中部龍山山脈橫亙,主要山峰有龍山、石坪山、楊材山、仙女寨等,彎曲連40餘公里。是個絕佳的伏擊之所,明軍定然沒有防備到在湘潭假降的綠營會在這裡設伏,只要幾隊伏兵一出,將明軍截為幾段,便是明軍的覆沒之日。

    其實所謂的投降和假降都只是煙霧彈而已,李雄真正的目的既不是讓綠營總兵科哈多假降,也不是讓明軍突襲綠營清軍,而是麻痺明軍,讓明軍自以為清軍假降,並且快速進軍抵達湘潭一舉而殲滅假降的清軍,這樣一來,倉促出兵且行色匆匆的明軍便以為清軍的主力在湘潭一帶,因此不會有過高的警覺,到時突然殺出幾隊兵馬,就算明軍不全軍覆沒,恐怕也已消耗殆盡了。

    「好啦,話不多說,你們速回長沙向總兵大人匯報,十日之內,科哈多總兵一定要率部趕到婁底埋伏。」李雄催促道。

    一個壯漢道:「李先生,你也在明軍軍中,若是到時明軍現被圍,李先生豈不是危險了?」

    李雄道:「放心,李某自有脫身之法,回去告訴總兵大人,李某深受總兵大人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一舉為他去除禍患,此外,李某在長沙的家人還請總兵大人著力照顧,假若是有一天李某回不去了,身後之事一切都托付總兵大人了。」

    兩個壯漢一齊歎了口氣,戴上了斗笠,告辭而出。李雄在屋內歎了口氣,起身打開門窗,看著窗外的景色出神。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6:34
第二百五十六章:合圍

    新始年六年二月初八,匯聚於雲南的大軍開始啟程,迅速向湖南猛撲,由於時間倉促,糧餉運輸不及,十萬遠征軍只限定帶上了十日的口糧,徒步行軍,先是沿著馳道進入貴州,接著撲入湖南邊境。

    短暫的歇息之後,李霄為的一萬先鋒率先進入婁底,這裡群山環伺,到處都是山峰峻嶺,行軍極為不易,無奈之下,先鋒軍只能放棄大型的戰爭器械攀山越嶺,沿著蜿蜒的山路穿行。

    此時尚處早春時期,怒放的花卉點綴在群山之中,如雲的山峰由於一座座天然形成的屏障格擋在明軍的腳下,李霄遙望著四周的地形,皺起了眉頭,李雄與科哈多約定的舉降時間在十日之後,也就是說先鋒軍必須在十日內抵達長沙城下,如此短暫的時間,要穿過這樣地形再急行到長沙城下實在勉為其難,好在明軍在新兵訓練時都有徒步越野的科目,就算是分配到了各營,每日清早也需長跑五公里,雖然體力透支的厲害,但軍令如山,所有人都在勉力堅持,十日之後趕到長沙也並非沒有可能。

    「總兵大人,這裡山路連綿,四處都是崇山峻嶺,地形險要的很,若是清軍在此設下一隊伏兵,恐怕要遭了。」一個跟隨李霄騎行的參將滿是擔憂,婁底地形的沙盤他們是看過的,當時不覺得沙盤中的起伏地形有多麼恐怖,如今身臨其境,才覺得這裡是如何的險要。

    這一句話提醒了李霄,李霄皺著眉頭勒馬停住了步子,一隊隊大軍自他的身邊穿行而過,許多人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神情都是一臉的萎頓,若是此時清軍在此設下埋伏,恐怕大事不妙了。

    雖說科哈多詐降,李雄的話也十分可信,可是什麼事都怕個萬一,一旦出了岔子,那可不是好玩的,十萬明軍精銳一旦葬送,幾年來的東征西討就等於白費了,李霄招了招手,對那參將道:「你速速回去給中軍報信,讓他們暫且慢行,與我軍相隔三十里便可,不要過於靠近,此外,可請沐總兵率一隊奇兵殿後,尋找另外一條道路,一旦先鋒軍與中軍陷入埋伏,可立即殺出一條通路救援。」

    參將點了點頭,撥馬回走而去,李霄駐足觀望,越是覺得這裡是個死地,由於道路狹小蜿蜒,一萬的明軍在行軍中連綿足有五六里之長,尾不能呼應,一旦山中有人殺出,便可將明軍斬為四五段,到時沒有了統一的指揮,失去了聯絡,那就成了甕中之鱉了,李霄不敢冒這個險。~~~~

    參將的快馬飛快的往後飛馳,半個時辰便撞見了緊隨其後的中軍大隊,在沿路兵卒的指引下稟見李定國。

    李定國的中軍就在前隊,沐劍銘與李雄二人在旁作陪,李雄此人胸口包羅百象,與李定國談起話來引經據典,很讓李定國看重,就連沐劍銘也在一畔聽的精彩,李定國自認為李雄是個人才,心裡正沉思著舉薦他的事,遠遠看到一名快騎飛馬而來,李定國抬眸眺望,認得那人是兒子身畔的將佐,於是駐馬等候,待那參將過來下馬見了禮,李定國才問:「吳將軍,可有先鋒軍的消息?」

    參將道:「末將正是來稟告李總兵的話的。」參將遲疑的看了李定國身後的李雄一眼,臉色有些為難的閉上了嘴。

    李雄很是知趣的調過馬韁道:「在下去那邊看看。」說完撥馬往另一邊走遠。

    李定國眼眸中閃過一絲疑竇。參將將李霄地話一一轉達。又口若懸河地描述了前方地地形。李定國認真地聽。心裡也起了疑心。他是久經陣丈地人。對任何事都帶有戒心。雖然李雄看上去並沒有任何問題。但仍舊還是願意小心翼翼地行事。點頭道:「李總兵顧慮地是。劍銘。你帶一隊人馬另辟新路。中軍也要緩步前行。不可操之過急。讓李總兵也要小心一些。就算延遲抵達長沙也沒有多大地關係。」

    那參將點了點頭。翻身上馬去了。李定國是這次遠征地總兵官。沐劍銘在旁得了將令。也去召集本部。李定國駐馬捋著鬍鬚遙望遠方。那種疑慮又傳了出來。總是覺得哪裡似乎不對。可是這幾天來毫無任何破綻。他地理不清思緒。

    「王爺。中軍為何停滯不前?」看到明軍突然改變計劃地李雄拍馬過來。心底生寒。伏兵地目標便是中軍。乘著中軍倉促急行地功夫在兩處山坳突然起突襲。他李雄才可趁亂走脫。只要將明軍地中軍一圍。依靠四周地山勢困住它。明軍所攜帶地糧草不足。又疲乏不堪。被截為了

    能遙相呼應。這才是他李雄地計劃。若是明軍一分為鋒在前。另一路沐劍銘所部在側。就算圍住了中軍。屆時前鋒後指。沐劍銘又從側翼馳援。互為犄角。這個袋子就等於是破了幾個大洞。起不了任何效果。

    李定國看了李雄一眼。見他臉色如常。只是有些迷惑不解。因此也沒有疑心他。解釋道:「此地山窮水盡。是兵家必死之地。小心些總是好地。放心吧。前鋒正在日夜向前徒步。李總兵必可先到長沙城下。屆時一樣能將長沙奪過。」

    李雄心裡暗暗著急。表面上卻不敢露出任何破綻。勉強笑道:「王爺佈置地不錯。可保萬無一失了。」

    李定國搖頭道:「也不盡然,咱們先在這暫且一日,待前鋒有了消息再趕路吧,將士們旅途勞頓,是該好好歇歇腳了,來啊,命令三軍就地紮營,取水埋鍋,燒些熱水給將士們熱熱腳。」

    李定國翻身下了馬,他已近五十高齡,身體已不如原先那樣硬朗了,一臉疲勞的下了幾個軍令,拉著李雄的衣袖道:「李先生若是有精神,不妨陪本王去對弈一局如何?」

    李雄一時無計可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連忙應著:「李某敢不從命,王爺妙手,只望王爺能夠手下留情。」………………………………………………………………………………………………………………

    峰脈連綿的山澗內,一隊穿著號衣,吃著鳥銃的清兵隱伏期間,在一座小溪的上游,科哈多的大帳矗立一邊,其餘的清兵則是圍著大帳隨地盤腿坐下,他們已在這裡等了一天,在林中穿梭的探子已回來稟告,明軍的先鋒軍已過了前方的飛虎澗。

    飛虎澗位於雙峰山和癩子嶺中間,兩面都是高可入雲的山峰,中間只有一條小路通過,科哈多的伏兵便在這兩座山峰左近,李霄的先鋒軍自這裡路過,科哈多並沒有採取任何行動,而是迅速的收回了斥候命令三軍潛伏,他的目標乃是明軍的中軍,而不是一支先鋒,只要將明軍的中軍圍住,明軍就再也折騰不下去了。

    科哈多的嗓子都要冒出來了,這幾日的際遇實在太過刺激,原本他只是個默默無名的鑲白旗總兵,在湖南或許還是個人物,可一到京城就成了小魚小蝦,這也是他有著蘇克薩哈的親屬關係而沒有被清洗的最大原因,一直以來,他都生活在許多的陰影之中,既想保住自己的飯碗,又害怕獲罪,終於,一個機會來了,他認識了李雄,並且招攬了他,就在湖南面臨明軍三面包圍的情況下,李雄提出了一個幾乎無懈可擊的計劃,只要這個計劃順利施展,他科哈多就成了滿人的大英雄,大清的絕世悍將,鹹魚翻身的時候到了。

    科哈多提早的趕到了埋伏地點,他所點調的綠營士兵只有一萬人,相對於十萬明軍來說簡直不值一提,可是這些全是精銳中的精銳,而且也十分可靠,這裡山勢陡峭,只要清軍死命把守住各個路口,明軍縱使有百萬人也不能重出重圍,更何況他們的糧草不繼,只要餓上他們幾天便可大功告成,科哈多已向各省綠營報信,他相信,只要突然對明軍的中軍起突襲,並且分割包圍他們,堅持住幾天,各省的援軍將源源不斷的前來,而明軍也因缺衣少食而士氣消弭。

    科哈多緊張到了極點,也得意到了極點,這個計劃實在天衣無縫,表面上看,他派出李雄出去不過是投降而已,這個時候明軍當然會有所懷疑,並且踟躕不定,接著李雄又故意宣稱這是詐降,明軍恍然大悟,以為自己揭開了謎底,那麼將計就計,趕往長沙對詐降的科哈多給予致命一擊是理所當然的,他們怎麼也不可能會想到,其實投降是假,詐降也是假,真正的目的只是迷惑他們,騙取他們以為清軍的主力就在長沙城下,讓他們急速前往長沙,其實在這半道之上,早已有了一隊奇兵等待著他們。

    科哈多坐在帥賬的位,其他將佐分別列席左右,臉上都是莫名的興奮,科哈多掃視四周,開腔道:「明軍的先鋒已經過去,那麼中軍恐怕離這裡也不遠了,諸位要約束軍士,絕不可輕易脫隊,更不是隨意生火,只要明軍的中軍主力一到,便聽本總兵的號令,一鼓作氣,拿下這不世之功。」

    「喳!」幾個將佐回答的很是響亮。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6:35
第二百五十七章:謎底揭開

    「大人。」一個佐領站出來道:「如今那李雄還手裡。此人會不會為了身家性命。將埋伏之策和盤托出?若是明軍有了防備。這一次的計劃恐怕就要落空了。

    」

    科哈多搖搖頭。含道:「他的一家老小在我們手裡。不怕他不就範不管如何。只要明軍中軍一到。我們立即動手。不能出任何差錯。」

    幾個將佐紛紛點頭。南綠營只有四萬。若是真刀實槍的動手。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勝算。如今康熙皇帝早已頒布了旨意。不戰自潰者抄家滅族。他們是萬萬不敢退的。與其如。倒不如拼一。這一仗打好了功勞是少不了的。

    這時。出去探查的子回來了。在帳門口候著。科哈多讓他進來。問:「明軍的中軍在哪個方向。還有多久才能抵達飛虎?」

    探子打千道:「大人。自明軍的先鋒軍過去之後。再沒有人通過。卑職也是奇怪。便冒險沿著山路往貴'方向走了十幾路。仍然沒有看到任何明軍。倒是有幾個軍的斥候在打探。好在卑職是一副夫打扮。明軍的斥候倒沒有生疑。卑職估計。明軍的中軍應當是在三十里外歇營。」

    「三十里外?還在營?」科哈心裡打了個突。難道明軍有了防備。識破了伏兵?不可能的。他心安慰自己。如此精巧的方案。明軍怎麼可能識破。李雄也不會說他又三兒子。一個兒。這些都是他的命根子。一定是因為軍的主帥感覺到了什麼。

    幾個將佐臉色變慘白。他們勝利的最大希望就在於突襲。一旦被明軍察覺。那麼他們所面臨的只有兩個命運。或戰敗身死。或逃亡被抄家滅族沒有任何回的余的。

    科哈多握緊腰間佩刀。大聲道:「諸位不必驚慌。我們依計行事。」

    將佐們點了點頭。臉上的自信減少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慘白。

    …………………………………………………·…………………………………

    前面的李霄所率的一萬先鋒已過了飛虎澗。李定國的中軍足有七萬人仍安營歇養。另外一邊的沐劍銘兩萬人翻山越嶺擇路在一側呼應。待第二日天色微亮吃飽睡足的軍士兵們被呼聲驚醒。開始掩埋火。收拾營帳繼續前行。李定國心裡安定了不少。反之李雄的眉宇之間深了一層憂慮。原本以為所事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誰知明軍的將帥一個比一個狡。明知道前的長沙城裡有人詐降。這裡不可能有伏兵在側。仍然小心翼翼。李雄最大的失誤主要還是在時間上。他放言約定了長沙城的守將科哈多將在半個月之內詐降。主要是因為按通常的行軍速度要想貴州趕到長沙是急行軍的話正好是半個月。也就是說。除非李定國想拖延時間。否則只能催促三軍急行。這樣就不可能如此慢慢騰騰將兵馬分為三部了

    另外一個因素還在於明軍統帥的自信。按常理長沙城裡有四萬綠營。李定國若想對這些開城詐降的清軍就必須集合兵力抵達長沙城下。可李定國倒是自信滿滿。讓一萬的先軍就敢先去了。

    知己卻不能知彼啊李雄腸子都要悔青了他哪裡知道明兵個個都經過跑訓練。每日急行軍不但速度比之那些綠營快上不少耐力也十分驚人。平常的徒步行一日最多也不過五十里。可明軍楞是翻山越嶺能走六七十里。這還不算。明軍的主帥可謂是藝高人膽大。一萬人便敢去長沙城下對開城納降四萬綠營長奔襲。他李雄如何也想不到的。

    李雄雖然心裡忐忑不安。可是在定國面前卻不敢表出一絲半點。他所寄望的。只是望運氣了。

    李定國讓李雄陪在身側。經過一夜的歇息。李定國的精神煥發了不少。騎著快馬帶著李雄和幾十個親兵快跑了一段距離。將身後蜿蜒的大軍拋在後頭。時不時和李雄說幾句關戰局的估計。李雄笑著旁聽。卻總的李定國的話有刺耳。雖是如此。他也只能不斷點頭。強顏說妙。這種感覺。實在是受的很。

    前方的斥候回來了。李定國詢問路徑。斥候道:「前方再走二十里便是飛虎了。那裡兩面都是峭壁。中間的小徑可一人通過。有些的方甚至連馬也過不了。的勢極為險要。小人問了幾個山裡的土人。他們說過了飛虎澗便可抵達婁底城。那裡駐紮的兵馬並不多。李總兵繞過城池。城內的清

    敢追擊。」

    李定國點了點頭。:「好。過了飛虎澗。我們便佔了婁底。以婁底為基的。徵集糧餉。」李定國哈哈了一聲。突然眉頭一皺:「這裡四都是大山。沿路過之處也沒有看到任何村寨。如何會有土人出沒?他們是漢人嗎?」

    斥候道:「看裝束應當是漢人的夫。而且漢話也順暢的很。應當是漢人無疑。」

    李定國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一些:「漢人就更蹊蹺了。尋常漢人的山寨如何能夠在這裡生存下去。既然他們是出來打柴的夫。可為什麼要深入如此深山來打?這豈不是不償失嗎?他們可說了什麼?」

    斥候也起了疑心。越來越覺的李定國說的有道理。連忙肅容回憶道:「小人想起來了。他們見到小人時臉上竟沒有一點害怕和驚異的表情。似乎早料到我們回到這裡來似的。若是尋常的夫。看到他們的裝束。要嘛害怕。要嘛便是一臉的驚詫。畢竟小的身上拿著武器。又是軍人。他們是清人轄下的夫。見到我們的裝束若是不害怕便是奇了。」

    「還有。」斥候補充道:「那幾個夫說的不是土話。在長江以南。各的的方言都有不同。甚至每個郡縣的土話都略有不同。可是那幾個夫說的竟是官話。是尋常的夫。如何會懂官話?小人當時急著回來稟報。一時也沒的什麼不妥如今王爺這樣一說。小人便想起來了。」

    李定國沉思片刻。又問:「那幾個夫都在什麼的方出沒?」

    「就在飛虎澗方圓十里左右。」斥候道。

    這個時候。一邊的雄已是臉色蒼白。他原本還有些僥倖的心理。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千算萬算。自己竟算漏到了幾個假扮夫的清兵身上。

    李定國已起了疑心。眼眸瞥向李雄。見他臉色雖是強自鎮定。可眼眸飄不定。似乎害怕了些什麼。李國先對那斥候道:「傳令下去。讓所有將佐到前方山坳處議事。大軍暫時停止前進。多派出斥候進山打探。若是還能碰到這樣的夫。就抓幾個回來。」

    李定國說完。一臉淡然的轉向李雄。深望了李雄一眼道:「本王明白了。李先生高明的很。」

    幾個夫擺明了是軍的斥候。而這一次行動雖然不算是十分秘密。可也算是倉促出發。清兵的斥候是哪裡來的?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飛虎附近。這些顯然不是婁底城裡的守軍派出來的斥候。因為他們說的並非是官話。此外。李霄的部隊剛剛從婁底城下繞過。婁底城內的府縣衙台飛馬派人去長沙報信都來不及。哪裡還可能派出斥候到這裡來。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兵早就知道軍的出兵時間和行軍路線。在飛虎附近設下了埋伏。並且派出斥候。等待明軍的中軍一到。便從兩的山中殺出。那麼又是誰走漏了這些消息呢?知道個信息的人絕對不會超過幾個。而李是最為可疑。他明明說清軍全在長沙城裡。等待開城假降。那麼這裡的清兵是從哪裡來的?從開始到現在。李定國都被李雄蒙在鼓裡。如今謎題揭開。這才覺的此事的可怕。這個計劃實在太過完美了。環相扣。不能以常理思度。就連李定國都被李雄騙過。幾乎就要將大軍拉到清軍的埋伏圈裡任人宰割。

    可是。誰又會想到個完美的計劃最後的破綻卻是幾個假夫呢。不但李定國沒有想到。李雄更是一臉的懊悔。這個時候的李雄反而鎮定下來。他的嘴角仍然掛著笑容。道:「王爺心細如髮。李某佩服之至。李某這幾日陪著王爺走一路。對王爺更是敬仰有加。只是你我各位其主。李某也是不已而之。請王爺動手吧。李某引頸受戮。」

    李雄閉上了眼。不-說話。說再多也沒用。

    李定國歎了口氣。揚了揚手。幾個親兵過去將李雄的雙手反剪。接著望著李定國。聽候他的發落。

    「本王終究是看錯了人。原本以你是漢人。至少不會給滿人為奴。不成想……來啊。將他暫行看押。」李定國又歎了口氣。喃喃念了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李雄嘴巴蠕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辯駁什麼。可是終究還是咬住了唇。將話吞回了肚子。任由幾個親兵找來了繩索。將他綁縛成肉粽一般。推搡而去。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6:36
第二百五十八章:放火燒山

    科哈多埋伏的地點位於雙峰山的半山腰,這裡樹木繁茂,伏兵隱秘其中,根本不必害怕被人現,科哈多嚴令伏兵都是炒米之類的乾糧,也不許人大聲喧嘩,科哈多自以為此地安全無虞,便在這裡繼續駐紮,等待明軍主力在飛虎澗通過。

    可是時間等的越久,科哈多就越焦急起來,整整一天了,明軍的先鋒已過了婁底向湘潭挺進,可是中軍仍然沒有抵達這裡,實在過於反常,可是他不敢動,一動之下這裡的伏兵不但暴露無遺,就算是明軍不追擊,正面決戰,憑四萬湖南綠營兵也不是明軍的對手,所以只能等,不管結果如何,一定要等下去。

    事實上科哈多的一萬伏兵所帶的糧草也不多,畢竟這裡不能生火,因此所吃的都是乾糧,每人只帶了五六天的口糧,原本的計劃是將明軍割為幾段圍在這連綿起伏的深山之處之後,後面的綠營援軍自然源源而來,不但有湖南的綠營,甚至江西,湖北,浙江,江蘇等地的綠營也在日夜兼程趕來,糧草隨時都可以調派,可是明軍的中軍彷彿消失了一般,再也找尋不到任何的蹤跡。

    「報,總兵大人。」一個急匆匆裝扮成樵夫的斥候飛快入帳稟告:「不好了,幾個扮成樵夫刺探的兄弟給明軍的斥候帶走了。」

    「什麼?」科哈多臉色一窒,他原本不敢派出斥候的,怕露出馬腳,可是明軍總不見來,這才派出了一隊扮成樵夫的斥候出去刺探,這原本就是極為大膽的行為,若是被明軍看破,後果不堪設想,科哈多從椅案上一下子站了起來,目視著打千的斥候:「明軍現了你們?」

    斥候搖搖頭:「似乎沒有,明軍說要徵用幾個民夫,正好撞見李七幾個,便要他們跟著去,李七等人不敢放肆,便對那幾個明軍斥候說讓小的回來給家裡報信,其他人跟著明軍走了。」

    科哈多鬆了口氣,看來明軍還未覺,照這樣一算,明軍可能離飛虎澗也不遠了,哎,早知道不應該讓這些人喬裝成樵夫,誰知道明軍還要拉丁啊,到時幾個斥候到了明軍營中,隨時都有被現的危險,不過科哈多也並未起疑,畢竟軍隊拉下壯丁是十分普遍的事,就算是他在這深山老林遇見了樵夫出沒,也會拉幾個去指指路徑,做些雜物。<<>>

    科哈多揚揚手:「你下去吧。」

    斥候應了一聲,出去了。

    繼續等吧,科哈多心裡有種不祥的預兆揮之不去,可他已沒有了退路,只能靜下心來繼續等待,只望老天保佑明軍在山澗中出現。………………………………………………………………………………………………

    十里之外,李定國席地坐在空地上,七八個將佐將他圍城了一圈,李定國的臉色一沉,對身邊的一名黑面游擊問:「張將軍,那幾個探子審問過了嗎?」

    黑面游擊道:「審問出來了。」他招招手。幾個親兵抬了沙盤來。黑面游擊指了指雙峰山地位置:「清軍就埋伏在這半山腰上。足有一萬人。主帥便是那個科哈多。」

    旁邊地將佐一下子打起了精神。李定國道:「千真萬確?」

    黑面游擊大大咧咧地道:「王爺放心。屬下將那幾個清兵地斥候分隔審問地。他們地回答都是一致。應當沒有差錯。

    」

    「好!」李定國握了握拳:「既然他們來了。也就別想回去了。張將軍。你負責放火。李參將。你率本部封鎖下山地小徑。把守各個山腳要道。其餘地人散落山腳候命。出來一個打一個。誰都不能走脫。」

    「遵命!」七八個將佐一齊領了命令。站起身。拍拍衣甲上地灰塵。各自準備去了。………………………………………………………………………………………………

    夜半,皎潔的彎月懸掛半空,山風習習,在雙峰山的半山腰上,清兵們或倚著樹桿,或躺在雜草中打著酣,遠處此起彼伏的響起蟲鳴鳥叫聲,給樹林帶來了一絲生氣,科哈多的中軍大帳只點了一盞昏暗的油燈,火光搖拽著勉強照耀著科哈多的臉,科哈多真是越等越沒信心了,至今為止,明軍的蹤影猶如消失一般,可恨的是他不敢再派出斥候出去打探,只能困在這裡,等待著明軍上鉤,問題是,明軍會上鉤嗎?科哈多憂心的就是這個,原本他還是自信滿滿的,可是如今的形勢讓他越來越放心不下了。

    再等三天,如果明軍還沒有出現,那麼只能回防長沙了,科哈多暗暗歎了口氣,不能

    軍,但是長沙一定要保住,他在京城裡沒有依靠,在)77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一旦長沙有失,這個黑鍋就得他一個人背起來。

    這個時候,一股燒焦的糊味傳入了科哈多的鼻孔,科哈多臉色一沉,對著帳外的衛兵吼:「大膽,是誰在生火,不是嚴令不許生火嗎?」

    一個親兵連忙進帳道:「大人,沒有人生火啊,也不知從哪裡傳來的味道。」

    科哈多疑惑的又嗅了嗅,糊味越來越濃了,大怒的拔出腰刀,要去帳外巡視。這個時候,帳外傳來一陣驚恐的叫聲:「不好啦,山下起火啦,山下起火啦。

    」

    科哈多又驚又疑,連忙出去查看,才出帳門,便看到山腳的斜坡下火光沖天,這裡地處西南,夜晚的濕氣很重,若不是有意為之,是不可能放出如此大火的,由於樹木中帶著濕氣,山腳火焰雖然面積大,可是並不猛烈,只是由於沒有充分燃燒的原因造成了極大的濃煙。

    帳外已經亂了起來,許多被驚醒的清兵第一個反應就是四處亂跑,濃煙越來越濃,許多人開始支撐不住了,滿人軍官喝止不住。

    「轟轟………………」火炮的聲音響起,只不過並沒有炮彈落下來,山下的火炮是不可能打到山腰的,可是這種聲響卻引起了更大的恐慌,綠營兵們這才知道,明軍就在山腳,所謂的伏擊不但沒有效果,反而被人給圍了。

    「都不許亂!」科哈多感到事態嚴重起來,連忙喝令士兵不要亂動,可是哪裡喝止的住,大半夜的根本沒有任何的組織,在這種情況下就是滿人最精銳的八旗恐怕也不可能維持驕傲的士氣。

    很快,四面的山腳都開始起了火焰,濃煙滾滾向山腰騰起,黑夜中人影憧憧誰也分不清是誰,科哈多跺了跺腳,只能高舉起腰刀大吼:「隨本總兵向山下突圍。」

    這個聲音起了很大的效果,盲從的士兵聽到突圍立即便循著科哈多的聲音聚集,這是他們唯一的生路,現在的火勢還只是在山腳蔓延,一旦燒到了半山腰,這裡所有人都別想倖免於難。

    山腳下一隊隊明軍截住了下山的要道,在山腳鏟出了一片空地,讓火勢不能向外蔓延,只能往山上燒,一排排漆黑的銃口正對著各處下山的方向整裝待命。

    半山傳來了喊殺聲,顯然是清兵打算突圍了,接著喊殺聲越來越近,似乎千軍萬馬自山上衝來,明兵們則是看著眼前的火焰不斷的向山坡上燃燒,臉上顯得平靜如常。

    「殺!」驚恐中的清兵大喊著借此來排除內心的恐懼,當先一隊人影從下山的小徑狂奔下來,在濃煙中嗆的眼睛還未睜開,便迎來了一排鐃聲。

    「砰砰砰砰………………」當先的幾個人倒下呻吟,身後的清兵預感到了危險,又紛紛往後退。

    「山上的漢人兄弟聽著,大家都是漢人,李總兵有令,只要願意繳械投降,可免死,若有人提武器下山的,定殺不饒!」幾個大嗓門的傳令兵在山下策反:「只殺滿人,只要是漢人,都可丟下武器下山,李總兵保證你們的安全。」

    山上的清兵呼啦啦的有人丟下了武器,接著是滿人軍官在喝令綠營兵抵抗,到了這個時候,眼看著連命都沒有了,誰還願意陪滿人一起死,許多綠營兵哪裡還會聽令,撒腿便往山下跑,山坡上的刀槍劍戟、旗甲號衣仍的到處都是。

    山風吹過,火光開始大面積蔓延起來,一些踟躕不決的綠營兵也有樣學樣,拋下了武器,脫下號衣往山腳下衝,還好,山下的明軍看到他們狼狽的衝出並沒有開火,等他們不斷的咳嗽不斷的流著被濃煙熏出來的眼淚到了山腳,立即便有明兵將他們押走,倒是顯得有條不紊,很有次序。

    山上的滿人官爺們則是瘋狂了,他們開始提刀砍殺那些往山下跑的逃兵,不過逃兵實在太多,而且偶爾還會遇見有人抵抗,他們便現了一切都是徒勞,幾十個滿人軍官緊緊的圍在科哈多四周,一臉的沉痛,這些可都是他們練出來的精兵啊,誰知道說跑就跑,一點迴旋的餘地都沒有,漢人有句話說的果然沒有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套在滿人身上也十分合適。

    「總兵大人,我們該怎麼辦?」山腰上的人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幾十個滿人軍官,火勢已經快要蔓延到半山了,他們都感覺到了火焰傳來的熱量。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6:36
第二百五十九章:進佔婁底

    科哈多嘴角抽搐,在月光下顯得極為恐怖,此時山腰上個滿人軍官,所有人都跑的一乾二淨,所有人眼神中都閃著灰敗,垂頭喪氣惶恐不安的不知所措,山下的濃煙越來越濃,火光越來越盛,每挨一刻,滿人們心裡的恐怖便深了一層。

    山腳下傳來一陣陣投降的呼叫,幾十個滿人臉色蒼白的望著科哈多,科哈多揚起刀:「留在這裡是死,下山也是死,我們就在這裡等火燒上來吧,戳骨揚灰也能讓明人侮辱我們的屍骸。」………………………………………………………………………………

    戰役一直持續到天色微亮,一萬綠營士兵除了少部分被火銃射殺和燒死熏死的之外其餘大部分被俘虜,滿人千總參將們沒有下山,火勢一直蔓延到了山頭,將所有可燃之物燒光之後變成了裸出了燙紅的紅土,簡單的清掃戰場之後,李雄被押到了李定國的身前,李定國看著這個足智多謀的瘦弱漢子,嘴角微微一揚:「李先生,一切都結束了。」

    李雄被綁縛的緊緊的,歎了口氣,道:「是李某自作聰明,害了科哈多大人,王爺,李某有一事相求。」

    李雄舔了舔乾涸的唇角:「若有一日,明軍佔了長沙,請幫忙照料李某的家小,李某是敗軍之士,原本無顏提出這樣的要求的,哎……」李雄不說話了。

    李定國點了點頭:「李先生,本王需把你押回海都去,皇上要見你。」李定國莊重的袖口抽出一封明黃綢緞包裹的旨意:「李先生的連環之計可謂是智謀高遠,這一出連環計若非是幾個探子,恐怕誰也不能料到今日這種結局,李先生,你是個漢人,為什麼要替滿人賣命呢?」

    李雄道:「在下受科哈多總兵大人地大恩,若不是他,李某早已成了孤魂野鬼了,哎,往事已矣,李某實在無面見人,這海都不去也罷,還請王爺給李某一個痛快吧。」李雄眼光一閃:「李某自己也是有私心的,李某讀了幾十年的書,肚子裡的這些墨水若不能做出一些事業出來實在慚愧,只是終究還是敗了。

    」李雄閉上了眼,歎息聲中充滿了無限地惆悵,他原本以為自己讀了幾十年地書,細心觀察了天下的大勢便能翻雲覆雨的,不曾想到第一次出山便落到了這樣的下場,一個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完美陰謀,卻因為幾個樵夫壞了事。

    李定國道:「科哈多給你地是私恩,你如何能置天下千千萬的漢人地公義而不顧去報人私恩?不說了,你去海都看一看吧。」李定國知道對這種人說什麼是沒有效果的,唯一的辦法是讓他去海都看一看,對比才能看出差距。

    李雄被押走了,大軍繼續啟程,通過飛虎澗的時候,李定國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兩邊都是懸崖峭壁,中間只有一條容人通過的小徑,兩澗蜿蜒數里,若是大軍在這裡走了一半,有一支軍馬從澗口殺來,整個大軍立即便能斷為兩截,李雄選的伏擊地點實在凶險異常,好在提前發現,否則當真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過了飛虎澗。婁底城便遙遙在望了。婁底境域春秋戰國時期屬楚國。秦置湘南縣。轄今雙峰、漣源部分地域。屬長沙郡。西漢屬長沙國。漢高祖五年置連道。轄今雙峰縣測水以西至漣源市藍田等地。西漢建平四年。析湘南縣置湘鄉縣。連雙峰、漣源大部分和婁底等縣市。屬長沙郡。三國時分屬衡陽郡、昭陵郡。吳寶鼎元年。析昭陵郡置高平縣。今新化縣西部屬之。西晉、東晉、南朝(宋、齊、梁、陳)分屬邵陵郡。隋屬長沙郡。唐、五代、宋朝分屬潭州、邵州。宋熙寧五年。建置新化縣。元代。分屬天臨路、寶慶路。明初時永樂皇帝建婁底城。維繫至今。

    當先過澗地敢死營第一個對婁底城發起了突襲。敢死營原本是王秋管轄。改制之後每個軍區都設置了敢死、神機、神勇、山地各營。原本地各營建制被打散。全部混編。此時地婁底已猶如驚弓之鳥。城門緊閉。城樓上緊張兮兮地綠營兵站在女牆後膽戰心驚地觀望著城外飛虎澗裡冒出來越來越多地明軍。

    敢死營善野戰。對於攻城並不在行。婁底城門緊閉。他們也是無可奈何。只好在城外等待大軍抵達。明軍開始越聚越多。黑壓壓地到處都是。他們似乎完全沒有將城頭上地綠營兵放在眼裡。開始安營紮寨。

    一個全副鋼鎧地騎士開始騎馬奔到城下。對著

    守軍大喝:「大明王師到了。開城免死。」

    城頭上一陣聳動。綠營兵們遠遠便看到飛虎澗中後隊地明軍押解著無數衣著襤褸地綠營兵出來。又想起從前明軍對待漢人俘虜地傳聞。心裡都開始打起了算盤。很快。幾個滿人軍官便幫助他們回答了。一個滿人千總張開了弓。嗖地一聲向城下射去。

    一聲利箭在騎士的鋼鎧上撞的鐺的作響,好在這層護甲足夠厚實,並沒有穿破護甲,騎士駕的一聲,調撥馬頭,向著本陣而去。

    明軍終於開始攻城了,四門火炮擺在城下,張開了猙獰的炮口,明軍來的倉促,所帶的火炮只有四門,對於李定國來說,這已足夠了。

    「轟」的一聲,震天巨響,四門火炮一齊開火,噴吐出一陣火舌,接著炮彈在半空劃過一道半弧,落到了城頭,就在女牆上的清軍還以為這只是普通大將軍炮的時候,炮彈在巨大的陣響之後炸開,一時間飛沙走石,女牆被炸成了粉末,城牆上的過道上轟出了一道口子,離得近的清兵被炸得粉身碎骨,就算遠處的清兵仍然能夠感覺到腳下的顫動。

    炮轟之後,城樓上一下子鴉雀無聲起來,所有人的臉上都是一臉的驚愕,這是火炮嗎?許多人還沒有回過味來,這個時候,隆隆的炮聲又響起了,驚懼的清兵這才知道,這不是夢,是最殘酷的現實,只要被這炸彈一炸,連屍骨都不能找到,許多人擁簇著想往城梯下逃,有人在喝止,有人縮在女牆後瑟瑟發抖,人類在面對未知的恐懼面前,所表現的無非是這幾種形態,這種火炮威力太強了,強的超出了他們的想像,甚至超出了他們對火炮的認知。

    一顆炮彈炸中了牆根,飛沙走石過後炸出了一個口子,城上的滿人千總意識到城牆在明軍火炮面前的不堪一擊,索性命令守城的士兵在街巷佈防,既然不能來一場轟轟烈烈的守城戰。千總打算來一場巷戰。

    接到命令的清兵立即如蒙大赦,飛快的下了城牆往車城內的民巷裡跑,確切的說,是逃。令千總鬱悶的是,除了幾十個忠心耿耿的親兵之外,其餘的人都鑽入小街民巷裡,再也沒有出來,只留下了一地的號衣和長矛大刀。

    鰲拜當年入湘之後,將各城的綠營兵都抽調去了長沙等重要城市,並且積聚兵馬準備會戰,因此,各城各縣的駐防綠營早已抽調一空,除了一些老弱病殘之外,還新招募了一些鄉野村夫象徵性的守城,這些人欺負老百姓或許很是威風,可是一旦遇到了外敵,只是逃的無影無蹤而沒有爭先投降便算是對不起康熙爺了。

    千總看著空曠的街道,沿著城門的大道上一個人都沒有,或許連鬼影都逃走了,這仗還打個屁啊,千總倒是很想做個像模像樣的滿洲巴圖魯,就算是死,也想死的像個男人,可自己身邊怎麼數也才幾十個人啊,還是先逃吧。千總很有氣概的高吼一聲:「走,我們也撤入民巷裡去。」

    幾十個親兵原本就驚懼有加,這時聽到命令,臉色立即煥發出笑容,真心的笑容!於是在明軍還未入城之前,在千總的帶領下,幾十個人迅速的跑入民巷。

    「大人,您的衣服。」有個忠心耿耿的親兵在半道上腿腳不停的情況下已拋下了武器和脫去了號衣,不望提醒跑的最快的千總。

    千總回頭一看,這一身的衣服果然扎眼的很啊,既然是街道巷戰,自然不能讓明軍有所察覺,不錯,這太礙眼了,爺們要的是出其不意,於是千總一邊跑,一邊開始脫去上衣的釘甲,接著又停下了步子,將敝膝,護腿一概脫得乾淨,連頭盔一併丟到巷口,又覺得官靴很是礙眼,一併脫去,只穿著內衣,丟了刀,往巷子裡鑽。

    據說這個滿洲巴圖魯一直在婁底城裡活了七十歲,期間從事過的職業五花八門,卻絕對沒有與明軍發生過任何巷戰,就連刀片都再也沒有碰過,到了後來又人認出了他,邸報還特意為他撰寫了一篇文章,名叫《大明最後一個滿人》。

    明軍開始入城,一切恢復了平靜,安民榜貼出,軍隊對百姓秋毫無犯,另外官衙傳出消息,從前的綠營兵全部赦免罪行,各自歸家,若無衣食還可到衙門口領些粥米。而李定國則進入婁底知府衙門,開始制定北伐的下一個戰略。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6:37
第二百六十章:圍城打援

    就在李定國進佔婁底的時候,作為先鋒的李霄所部迅速,進逼長沙城下,湖南綠營主要集結於大城市,郡縣只有一定的老弱病殘和臨時組成的民團組織,幾乎屬於不設防的地域,再加上南北鎮撫司的滲透,先鋒軍可謂是勢如破竹,軍馬所到之處所向披靡,接著又是迅速北上,當地的軍政則由南北鎮撫司的樁子暫時代領。

    長沙城已出現在地平線上,李霄看著高闊的城牆同時接到一封密信,是李定國出的,信的內容很簡單,只有四個字『圍而不打。』李霄先是有些疑惑,此時趁長沙守軍倉促應戰,正是攻城的大好時機,先鋒軍雖然只有一萬人,可裝備精良,士氣如虹,反觀城內的長沙守軍足有三萬,可是各個方面都差了不少,現在不打,更待何時?

    隨後,李霄便明白了,他十二三歲便跟著父親東征西討,後來又被委以重任,對軍事的領悟自然高於旁人,細想之下,李霄便知道父親的戰略了,長沙城中清兵不多,此次戰役要想一鼓而定,就必須吸引大量清軍的綠營援軍趕來,以求決戰。這便是圍城打援,並不顯急於攻城,而是利用長沙城吸引各省的綠營援軍再打,這樣表面上看兩面受敵,卻讓明軍佔盡了地利,西南地區大多多山,而江南則以水為主,又有平原,十分方便馬軍馳騁,而且一旦深入清軍境內,反而不美,倒是湖南也是多山陵的地勢,大明陸軍由於多在海都訓練,習慣山地作戰,若是到了廣闊的平原和水路縱橫的水鄉,實力恐怕要大打折扣了,因此,將長沙作為吸鐵磁,將各省的援軍吸引而來,再借用地勢以及援軍遠來的特點將其逐一擊破是為今最好的主意,再加上明軍的後方就是婁底貴州,至少不會犯孤軍深入地危險。

    李霄對於這個戰略極為認同,若是一路打下去攻城略地不知要消耗多少時候,倒不如吸引綠營主力集結在長沙城下決一死戰的痛快。於是命令所部在長沙城外十里處駐紮,搭建營盤,修建工事,做出一副常駐於此的模樣。

    長沙城內的守軍由於總兵身死,可謂是群龍無,只有一個佐領暫代總兵之職,約束軍士,準備負隅頑抗。這佐領名叫齊爾泰,也是鑲白旗的滿人,看到城下明軍的先鋒抵達,人數雖然不多,可是西南前線的戰報讓他不敢輕敵,動城內兵馬謹守四城,在甕城內緊急操練兵馬,徵募壯夫,總之是報了必死的決心。<<>>

    可過了一天,明軍城外的營盤似乎並沒有什麼動靜,只是城下到處都是騎著快馬地斥候來回馳騁,並沒有做出任何攻擊的準備,齊爾泰這才鬆了口氣,連忙與駐地長沙的湖南巡撫相商,湖南巡撫名叫劉弘遇,漢軍正藍旗人,初籍遼東,後在皇太極屬下為官,雖是個漢人,對滿清卻是忠心耿耿。其人也頗有才名,順治元年,為滿人翻譯遼、金、元三史,順治皇帝賜他白金、鞍馬,授工部理事官。後外放山西朔州道。順治二年,在陝西治療捕盜賊有功,擢升為陝西布政使。順治五年,授安徽巡撫。又幫助總督養量、總兵剛阿泰剿五台山劉永忠、高鼎等反清勢力,降陝西土寇楊茂。

    因此又授為山西巡撫,直到南明從西南崛起,清廷振動,由於此人在漢人中薄有微名,又懂得軍事,因此又將他調到湖南,為湖南巡撫,以穩定人心,籌備軍餉。

    漢軍旗也律屬八旗的範疇,雖然地位比之滿蒙八旗要低,可比尋常人的身份還是高了一截,這些人大多數是投靠滿人地遼東漢人組成,他們對滿蒙之間的政治鬥爭並不感興趣,並且一直以滿人的家奴自居,因此這些漢軍旗的旗人反而在某種程度上獲得了皇室的信任,被委與重要的官職。

    如今明軍兵臨城下,總兵科哈多不知生死,長沙的重要門戶婁底被佔,一切的一切,都讓長沙城流言四起,劉弘遇也是心急如焚,他這一輩子兢兢業業給主子辦差,從未有過污跡,既平步青雲,在太后和皇上的心裡也是有好印象的,若是長沙有失,從前地一切可都功虧於潰了,雖然城下的明軍人數並不多,也未起攻擊,劉弘遇可不敢掉以輕心,這個時候城中佐領求見,他是求之不得,連忙讓人請劉弘遇進來,賓主落座之後,齊爾泰畢竟是下官,還是代職,因此先給劉弘遇行了禮,劉弘遇不敢托大,連忙回禮,這才談起了『匪患』之事。

    「巡撫大人,城中的綠營兵不過三萬,糧草又未準備充分,城下的明軍可是越來越多啊,聽說他們的火炮及其犀利,憑借城牆根本不能抵擋,卑職匆忙暫代總兵之職,又不能約束好下面的兵士,該當如何?」齊爾泰一上來便是訴苦,不訴不行啊,這仗根本沒法打。

    劉弘遇哪敢去接她地話。這可是責任問題。他可不敢沾染。忙道:「將軍掌兵。至於如何據守該是將軍地事。本官只管軍政民政。負責幫將軍籌措糧草。盡量拉些壯丁協助守城吧。「他心裡說:「你打了敗仗與我無關。現在兵危戰線。我地職責只是為你籌措。」這也算是為了自己留了條後路。若是齊爾泰實在擋不住。按大清律。他是必死地。可自己不同啊。自己該做地事也都做了。破城那天只要逃得性命。大不了反過來說你胡亂指揮。使得長沙陷落。自己原本帶著幾個家奴要上陣殺敵呢。無奈被家奴搶出了城去。京裡頭還有自己地一些關係。他地事不算大。至少這命算是保住了。至於這個齊爾泰。管他去死。

    齊爾泰急道:「卑職並不是攀責地意思。只是望大人想個主意。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如今城內人心惶惶。還暗藏了亂黨。昨日卑職去巡夜時營中竟現有兵士偷偷地說什麼反清復明。當時天黑地伸手不見五指。卑職雖然聽說。想要治罪也找不出人來。此時又是大戰之際。卑職又不敢大張旗鼓地審查。怕引兵變。再這樣下去。不待明軍來攻。你我皆死無葬身之地了。」

    劉弘遇臉色一變:「有這樣地事?」這可當真是內憂外患了。劉弘遇臉色一變:「為今之計。穩定人心最為重要。軍心更是重中之重。將軍務必要細心一些。派了心腹在營中暗暗打探。」

    齊爾泰就是為了穩定軍心而來地。見劉弘遇話。忙道:「這是自然地。只是城內綠營士氣低下也是頗為頭痛地事。大人。將士們捨不得賣命。」

    劉弘遇立即明白了齊爾泰地心思。原來是伸手要錢來了。軍餉是定額地。在皇上未恩旨之前也沒有獎賞。因此齊爾泰便打上了劉弘遇地主意。長沙府庫裡不是有錢嗎?現在非常時刻。開府庫放賞銀激勵將士也不是沒有先例地。只要劉弘遇點頭。其他地都不是問題。只要守住了長沙。朝廷總是不會怪罪地。

    劉弘遇沉吟了片刻。倒是覺得這一個主意好。現在城池都朝不保夕。府庫裡地錢雖然是稅銀要送往朝廷地。可這是非常時刻。他也不怕擔責。因此道:「本官明日便開府庫激勵將士。只望將軍能夠謹守長沙。保住城池。本官就算是因此而獲罪摘下了頂戴也是甘心地。

    」

    劉弘遇喝了口茶,潤了潤喉,接著道:「本官已向各省去了求援奏報,我們要擺脫困局,重要的還是等待援軍解圍,只是本官總覺得明軍的動向有些可疑,他們似乎並不急於攻下長沙,不知做的是什麼打算?」劉弘遇參與過好幾次剿滅反清的勢力,閒暇時也會看些兵書,與人聊些軍事,因此城下明軍的行為讓讓他起了疑心,總覺得哪裡似乎有些不對頭。

    …………………………………………………………………………………………

    答書友問:關於到處封王的問題。

    答:朱駿不是白手起家,他的勢力至少表面上是大明王朝的一種延續,在這個時期,李定國等一批人已經封王,也就是說南明已經打破了異性不封王的傳統,而朱駿顯然是不可能將這些王爵裁撤的,而一些投降的大人物,如耿精忠等人,他們在滿清時便已是王爵,悉數投降之後反而降級顯然不符合傳統,這些人已經失去了實權,而這個王爵更多的是一面旗幟,現在的叫法是統一戰線。

    問:李雄是否該死的問題。

    答:其實這個問題怎麼說呢,應該是當時最為普遍的現象,如果不算南明的話大明已經滅亡了幾十年,一些士人階層可能已經認同了這個王朝便是正統,這是知識階層一個普遍困擾的問題,說不清誰對誰錯,至於當時的士人認為誰是正統,誰又是叛逆,效忠誰才符合禮制的標準已經混淆,哎,說不清啊說不清。

    問:有讀認為本書太順了。

    答:確實很順,基本上就是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可是大家現了沒有,除了劉邦以外,一個新興勢力的崛起都很順,譬如唐朝建立時幾乎是百戰百勝,就算是失敗也不過局部戰爭的小敗,並沒有影響戰局。還有朱元璋起來的時候,幾乎也是百戰百勝,當年的解放戰爭也是如此,一個戰役剛剛結束,第二個戰役勝局已定,接著又是大勝,最後打過長江,所向披靡。這個問題除了人心之外,我覺得也是運氣問題,任何一個開朝的君主如果沒有運氣恐怕是不行的,不過這個書友的問題我會考慮,額,好好研究好一點的劇情,盡量不讓大家失望。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6:37
第二百六十一章:長夜漫漫

    齊爾泰顯然也不是蠢人,聽劉弘遇這樣一說,心裡也感到疑惑。按理說明軍剛到,正好趁著長沙城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才是上策,可是為什麼城下的明軍到了城下不作出任何攻擊或挑釁的動作而是駐紮在十幾里外呢,難道坐等著援軍而來,須知攻城戰講的是時間,守軍拖得起可攻方卻不能持久,那麼,明軍到底想做什麼?

    齊爾泰想不明白,劉弘遇也是丈二的和尚,二人沉吟許久,終於還是劉弘遇笑了笑道:「不管如何,長沙城有了緩口氣的時間,只要援軍一來,至少還有一拼之力。」

    齊爾泰點點頭:「大人說的是,在下就巡城了。」

    齊爾泰起身告辭,劉弘遇微微歎了口氣,回到內宅,指揮家人繼續收拾細軟,做好逃亡準備,他手上沾滿了同胞的鮮血,扼殺了許多反清的抵抗,自知明軍一定不會放過自己,因此,到了城破之日,他便可趁亂迅速換上百姓的衣服帶著家眷出城逃竄,雖說守土有責,可朝廷要的是替死鬼,他劉弘遇並沒有失政的地方,一切的罪責都可以歸咎到總兵科哈多和齊爾泰頭上,京城裡頭還有些熟人,家樹大根深,與孝莊的關係又是極好,定然能保住他的性命,劉弘遇篤定的想著,他乃是漢軍正藍旗人,與那個京城裡家門閥同在一旗,再加上當年他劉弘遇與養量一起剿過匪,這樣的交情家不可能不管他。

    婁底的李定國大軍也開始啟程,向長沙進,幾日之後,長沙城下三軍聚齊,十萬大軍引頸相望著長沙城,給長沙城牆上的綠營們很大地壓力,在此期間,明軍倒也組織了幾次進攻,大多是用火炮轟城,搞得城內的綠營心神不寧,城牆也被炸的多處坍塌,只是明軍並沒有正式出兵,在長沙東面地一片群山之中,一支磨刀霍霍的明軍在李霄的組織下隱伏其中,只等著魚兒一個個上鉤。

    ………………………………………………………………………………………………

    海都城一如既往地繁華,自工商興起以來,整個海都城幾乎被這種濃重的商業氛圍包圍,商人成了許多人嚮往的職業,生意變成了極為體面地活動,甚至商業性的邸報賣的比學術政治八卦方面的邸報要好地許多,城區不斷的擴大,至今為止,由於城區與開區的擴張,臨近的一些郡縣只好拆了城牆,變成了海都城區的一個片區,五十萬人口由於大規的向南洋各地招工,大量地農民湧入城市做工變為了七十萬,到處都是勃然的生機。

    與繁華地城區相比,正中的皇宮卻是一如既往地安靜,瞿慈的肚子日漸拱起,朱駿每日與周雪兒都過去問安,倒是那個安妮公主很是落寂,這個地方她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可是她又走不出去,只能在花團錦簇地囚籠裡唉聲歎息,一下子倒是顯得成熟了不少。

    朱駿也是頭大如斗,為了照料瞿慈,陪她多說說話,取消了幾次早朝,一下子朝廷裡炸開了鍋,大臣們覺得這是昏庸的象徵,什麼事都得有個習慣,取消早朝的理由似乎充分,可是一次兩次可以,次數多了說不定這人有了惰性將來皇子生出來了你不上朝怎麼辦?幾個大臣聯名上奏了幾次,不見效果,朱駿依然故我,其實也並非朱駿不願理事,當皇帝的其實管的不多,除了一些天災和大工程以及軍事需要過問一下之外,還真沒多大的事,每天大清早這麼隆重的早朝,嗦嗦一大堆,怎麼也不能切入正題,絮絮叨叨說了半天也議不個屁來,真正解決問題的還在內閣,所以朱駿更傾向於到內閣裡過問事務,可是朱駿的愛理不理讓一群老頭子不高興了,於是更多人上奏。

    朱駿現在對付這些大臣已經有了心得,你越是搭理他們,他們越來勁,說著說著就開始翻老底,說皇上想當年你在廣西的時候,被追到四川,又跑去雲南,最後逃入緬甸,這是為什麼?因為您當時不理政務啊,現在皇上好不容易奮圖強,勵精革變,可不能再走從前的老路了。朱駿拿這幫人還真沒辦法,你一說他就開始哭,哭太祖,哭先皇,反正就是鬧你。

    所以朱駿壓根就不理他們。怎麼鬧都不理。就算有人當面到鑾殿上撞柱子。朱駿也會面不改色。

    鬧了許久。大臣們見朱駿不搭理。也覺得沒有勁了。一下子又平靜下來。朱駿每日只關注些軍情。當看到李雄施展連環計被識破時。也不由得讚歎此人思慮之深。若不是李定國心細。恐怕這一次北

    險了。

    朱駿思慮了許久之後才決定見一見這個李雄。此人智謀深遠。就算治他地罪也要看一看。看一看對手是誰。

    此時離大軍啟程時已過了四個月。春意已去。天氣漸漸炎熱起來。朱駿特意編織了涼席供瞿慈歇息。朱駿倒是不知道這個時代有沒有涼席。反正海都城裡是沒有地。他還特意問過太監。讓他們出去找找。結果一無所獲。因此朱駿便叫了幾個木匠來。按著他地意思造。緬甸多繡。因此材料不是問題。而且製作工藝也不太難。半天功夫。一個涼席便制了出來。朱駿讓木匠們多做了幾個。除了留給瞿慈地以外。還有周雪兒。此外。那個安妮公主也要送上一份。雖說是政治婚姻。而且二人還未成婚。聽說朝廷裡地一群老東西每日還向太監打聽皇上是否去過安妮公主地房裡過夜。很是上心。可朱駿也不想冷落了她。

    待涼席一併作好。朱駿打了工匠幾兩銀子。並沒有多餘地賞賜。只說了句這技藝便賞了你們吧。幾個工匠出宮之後立即感悟到了商機。不出三天。海都開區便開起了一個涼席作坊。

    瞿慈和周雪兒收到涼席之後讓人洗淨躺了一會自然是說好的,安妮公主收到這個禮物卻有些生氣,可夜裡讓侍女們墊在床上,確實感覺到了絲絲涼意直透脊背,在這炎炎的南洋立即感覺到了一陣爽意,夜深人靜的時候,安妮公主心也隨著靜了下來,孤獨蔓延了她的全身,她的身邊雖然伴侍如雲,卻仍然找不到一個可傾訴的對象,她輕輕的起床,推開了閣樓裡的紙窗,窗外的圓月照耀在她挺翹的鼻尖,又灑落在她眼眶裡團團打轉的淚水裡。

    這或許就是東方人所說的天意吧,安妮公主心潮起伏,她刻意去追求自由,遠離那些惺惺作態的貴族王子,可是又掉入了一個漩渦,一個更加緊密的牢籠,她沒有辦法掙脫,看不到四周的路途,只能任人擺佈,更可恨的是,那個擺佈她的人似乎對她並不在意,雖然來過一次,可是接下來的幾個月似乎是將她望了,她討厭這個男人,也嫉恨這個男人對她的不聞不問,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在圍著她轉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冷落的滋味,很不好受。

    安妮披上了一件薄如輕紗的涼裙,推開閣門,邊上就是幾個侍女的寢室,只要她一聲召喚立即便有人來,她沒有召喚,因為她不願意驚動別人,她只想在深夜裡一個人單獨的走走,排泄心裡的苦悶。

    安妮下了閣樓,便是一條水泥鋪就的道路,兩邊種著鮮花,再遠一些便是涼亭和假石,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美幻覺論。安妮漫無目的的走,這裡很安靜,安靜的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這個時候她的心跳是最平和的,猶如熟睡的嬰兒一般。

    安妮拐過了一條長廊,東方的廊坊雕飾的及其精美,安妮感覺她像在夜色中行走的精靈,夜風拂過,帶來了一絲涼爽,也吹來了一縷花卉的芬香。

    安妮越來越覺得這個王宮的廣大,似乎永遠沒有盡頭,有幾個巡夜的太監提著燈籠穿梭,安妮不好驚動他們,故意避開,夜裡看不甚清,那些巡夜的太監以為是某個夜急的宮女,因此也沒有多問。

    過了月洞,眼前又是豁然開朗,這裡的建築顯得比她住的閣樓寬大了許多,她心裡想著,或許能夠走出這裡應該多好,這裡再美麗,她也不願意去呆。

    很快,她現了一個問題,她似乎迷路了。是的,在夜晚,她迷路了。她嘗試著找到回去的路,可是在她的眼裡,這裡似乎哪裡都差不多,並沒有什麼特別。她越走越覺得不對勁,想要問巡夜的太監,可是又有些負氣,她不願意讓人知道她在這裡都會迷路。

    又拐過了一個月洞,安妮聞到了一股煙味,是一股古怪的濃煙味,就在不遠處道旁的一個涼亭裡,兩個人影似乎在燒火煮食著什麼,上面是一個瓷壺,下面是一個爐子,一個人趴在下面煽火,另外一個頭貼的瓷爐很近。

    這不關她的事,安妮繼續往前走,她甚至惡意的想著或許這兩個鬼鬼祟祟的傢伙會把這個宮殿燒了的燒了她或許就能獲得自由了

    「喂喂……你叫什麼名字?去添點水來。」涼亭裡的人似乎看到了她,對著她大吼。

    安妮加快了腳步,這個人說的是漢話,她聽不懂。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6:38
第二百六十二章:長夜漫漫 二

    「停下,那人是誰?小桂子,你去看看?」安妮身後,那個扇爐底的黑影迅速追了過來,安妮嚇了一跳,提著裙子,將裙裾扯上腳腿,還沒有跑兩步,後襟便被那個黑影拉住,她聽到身後一個陰深的恐怖的聲音:「你是哪個宮的?到鳳兮殿來做什麼?」

    安妮聽不懂他的話,心裡卻慌慌的不敢動彈了,那個影子扭過她的頭,一個小太監的形象映到了她的眼裡。

    「啊?是……」小桂子一下子手足無措了,他認出了安妮,安妮的相貌太容易辨認,小桂子雖然未見過,也知道她的身份。

    另一個人也追了過來,是朱駿,這些天他一直在後宮的側殿睡,瞿慈半夜醒來肚子餓,這原本是孕婦的正常生理現象,朱駿先是想叫人直接去御膳房那些糕點來,後來猛然想起前世家鄉流行的醋雞湯,這玩意極為滋補,而且又是酸味,十分適合孕婦食用,半夜起來反正也睡不著,便叫上睡眼惺忪的小桂子找來一些材料,在涼亭裡生了爐子煲雞湯。

    朱駿是穿越以來第一次煲東西,在前世還有煤氣灶,再不濟至少蜂窩煤還是有的,可是這個時代的海都雖然已經開始開採煤礦和燒煤球,可由於煤得雜質很多,不但要人去煽動爐底催熱量,而且燃燒的過程中還伴隨著極多的煙霧,此刻朱駿和小桂子的臉上都是一臉地被煙熏成的黑跡,在黑夜中雖然不算恐怖,乍看之下也讓人嚇了一跳。

    朱駿看到了安妮的臉,月光下的安妮顯得既驚慌,又不知所措,朱駿原本想去呵斥是誰這麼大膽半夜到處亂跑,當看到是安妮時心軟了下來,也知她近來過的怎樣,大半夜一個女人孤零零的徘徊在高大的宮牆內,顯然好不到哪去,朱駿潤了潤喉嚨,吩咐小桂子快回去照看爐火,抹了抹被有些煤黑地手,道:「安妮小姐還沒睡嗎?」

    朱駿說的話安妮聽的懂,她看著眼前這個面色漆黑的怪人,只是覺得他的口氣有些熟悉,卻沒有認出是朱駿,上一次雖然草草見過一面,可是並沒有多深地印象朱駿便走了,安妮聽到久違的鄉音心裡頓時靜了下來,恐懼的感覺去了不少,雖然對方的口語並不標準,音古怪。~~~~

    朱駿見安妮沒有說話,倒以為她嚇住了,忙道:「夜裡出來走為什麼連婢女也不帶?」朱駿這次的語氣中帶了些責怪。安妮卻感覺溫暖了不少,就如飄浮無依的浮萍找到了依靠,她終於說話了,臉色有些窘:「我迷路了。」

    朱駿啞然一笑,煤黑的臉上咧開了一些嘴,露出了白牙在月光下很是刺眼:「我去叫個人帶你回去吧。」朱駿左右環顧,四周沒有人,此時各殿都已熄燈就寢,巡夜的太監還沒有經過這裡,遠處的宮門處倒有幾個值守的太監,只是路途較遠,朱駿歎了口氣:「不如這樣,你先在這裡等等吧。」

    朱駿引著安妮到了涼亭下,此時瓷甕裡地醋已燒沸了,傳出了一陣醋香,朱駿用布裹住甕蓋捏起看了看,藉著涼亭內的燈籠散出的光線看到裡面的雞肉翻滾,又合了上去,這湯要慢慢熬的,至少還有一個時辰,只可憐了小桂子,趴在小爐下煽著風,彷彿滿臉都是黑煙繚繞。

    安妮矜持地看在一邊看了一會。覺得鼻尖先是一股刺鼻地煙味。接著瓷甕內漸漸散出淡香。最後還是忍不住問朱駿:「您在這裡做什麼?」

    「熬湯。」朱駿回答她。心裡滿懷著成就感。打一場勝仗和一碗湯雖然結果不同。但是這種成就感卻是一樣地。做好一件細微地事對於朱駿來說。甚至比整日地軍政要舒服。一切地工序都已就緒。所缺地便是時間了。朱駿很有興致地跟安妮講醋雞湯地做法。安妮從未接觸過烹飪。養尊處優地生活不管在哪個國家地王室都是如此。她甚至連麵包都不知道是如何做出來地。這時聽到朱駿地講解。又是懵懂。又覺得新奇。

    每隔幾分鐘。朱駿都要掀開蓋子用大勺在甕內攪動。否則雞塊容易與各種食材粘在一起。這樣雖然雖然濃了。卻多了苦澀地味道。瞿慈是孕婦。愛吃酸地東西。安妮看得悸動。也學著朱駿地模樣結果湯勺幫朱駿一起攪。對於安妮來說。眼前這個臉色黑地男人雖然長地甚是恐怖。可總是讓她有一股安心地味道。至少她暫時忘了自己地不幸。

    朱駿見安妮有興趣。便放手讓她去攪。隨著時間地推移。瓷甕裡地湯味越來越濃了。安妮聞到這

    。心裡很有成就。她是第一次做事。雖然只是微不足。可是對於她這樣地公主來說也是很了不起地。

    涼亭下地三個人似乎形成了一種默契。小桂子負責煽火。安妮不斷地攪湯。只有一個朱駿坐在石凳邊替安妮講解。這種生活上地瑣事或許有些人會聽厭。可是相對於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地王室公主來說卻很是新奇。

    一個時辰之後,醋湯終於煲好,小桂子端來早已放在石桌上的盛具裝好,放入了食盒,朱駿帶著兩個人到寢殿裡去,不成想瞿慈已經睡了,朱駿倒呵呵一笑,沒有推門進去,將食盒送到小桂子手上,讓瞿慈夜起時吃,自己打了哈欠,睡意襲來,這時才注意到了一邊的安妮,他聊天過於專注,居然忘了安妮迷路的事,於是強打精神讓小桂子先收好食盒,送安妮回宮。

    安妮跟著小桂子後面走了幾步,回過眸來,眸光在月色下閃閃動人:「請問您叫什麼?」

    朱駿一愣,原來說了這麼久安妮竟還沒認出他,他哪裡知道自己的臉早已變成了黑鍋,其實不單是他,小桂子更是面色漆黑,安妮也好不了多少,攪湯時正好對著煙,臉色也是黑一塊白一塊,朱駿笑著沒有說話,夜裡相逢,給人留點懸念豈不是好?心裡便有了促狹的意思,他相信安妮早晚都會知道的。

    安妮見朱駿不答,戀戀不捨的收回眸光又跟著小桂子走了幾步,突而咬了咬牙,又返過身來,對朱駿道:「先生,您是這裡的廚師嗎明天還在不在這裡?」

    朱駿一愣,隨口道:「我就住在這裡。」

    安妮這才扭動腰軀走了。

    朱駿此時滿腦袋都是睡意,實在不願意和安妮有過多的糾纏,獨自回了寢殿,安然睡下。

    這一睡便是日上三竿,今日的早朝又錯過了,內侍急匆匆的過來通報,說內閣已送來了軍情,還有那個被押解回來的李雄也到了海都,被押到了天牢。

    「來的正好。」朱駿心裡說,洗漱之後,便急傳沐天波,楊嗣德二人覲見,在寒冬閣內,兩個內閣大臣將北方的軍情折子呈送上去,其中還有一封李定國的奏折,坦言圍城打援的戰略,利用長沙為誘餌吸引各地清軍前來,再利用伏兵或乘其立足未穩之際各個突破,朱駿看了一會,覺得這個戰略並沒有多大問題,江南戰役總體上來說明軍還是佔了上風的,天時人和都在明軍這邊,滿清不過是佔了地利而已,而圍城打援也起到了扭轉地利的因素,各省的清人援軍一旦抵達長沙郊外,早已準備妥當的明軍打起來要順手很多。

    朱駿又與沐天波楊嗣德寒暄了幾句話,接著話題終於轉到了李雄頭上,李雄對於朱駿來說可以算是妙用無窮的人,當年朱駿一直苦於找不到漢奸的典型,吳三桂原本是最好的代表,可惜戰死了,這個李雄倒是可以激起愛國熱情,嗯,大辦,要大辦。朱駿接著便是頒旨,三日之後海都城的廣場上要舉行公審大會,百姓可隨時來圍觀,所有的作坊可放假一天。

    所謂公審,其實就是等於一場訴苦和辯論大會,朱駿要讓人知道,做漢奸是如何無父無君,又如何對不起祖宗,更是要讓所有人看到漢奸的下場,不過在公審之前,朱駿倒想見一見李雄這個人。

    議完事後,朱駿換上了常服,讓人找了輛不起眼的馬車,身邊的侍衛也改了裝扮,出了皇宮,直奔天牢而去。

    所謂天牢指的是京城裡由朝廷直接掌管的牢獄。與地牢(地面以下的牢房)相區別,指地面以上的牢房,是關押重刑犯人的地方。這裡的典獄官見到皇上親自光臨,連忙出來招待,為朱駿指引牢房,海都的天牢因為是新建的,方圓足夠數里的面積,四周是牆磚水泥的高大圍牆,圍牆邊佈滿了哨崗,很是森嚴。

    進了牢房,由於陳設夠新,因此也沒有**陳舊的氣息,只是一個個獄吏持著戒尺,感覺有些森嚴。

    由於李雄在皇上欽點的犯人,因此被安排在最裡間的小黑屋裡,四周沒有陽光、照射進來,只有一盞油燈散著幽幽的火光,前面的獄吏為朱駿打開了牢門,朱駿身後的七八個侍衛先進去,確認決無危險之後朱駿才踏了進去,只看到一個披頭散的瘦弱身材手腳帶著鐐銬無望的背對著他,看著牆壁出神。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8 16:39
第二百六十三章:統一戰線

    在朱駿身後的典獄對於李雄的行為顯然不滿,喝道:竟敢背對著皇上,作死嗎?」

    李雄仍然沒有動,眸光中的光線越來越暗,幾平米的牢房裡瀰漫著一股血腥氣,一個侍衛要過去掰轉他,剛剛扶過他的肩,突然臉色一變,道:「欽犯咬舌自盡了。」

    典獄連忙過去查看,果然看到李雄滿口是雪,兩唇蠕動,典獄嚇的面如土色,後退了一步,又連忙過來給朱駿請罪:「皇上,微臣萬死。」

    典獄也是倒霉,好不容易撞見皇上親自到天牢裡來視察,誰知出了這檔的事,欽犯自殺也要他失察的成分,說不定這個鐵飯碗從此就被端了也一定。

    朱駿淡淡的歎了口氣,這個李雄顯然並不怕死,這樣的人,原本應該是一條響噹噹的漢子才是,可是為什麼反而愚忠清廷呢?

    「此時和你無關,你起來吧。」朱駿讓那典獄起來,典獄見皇上並不責罰,心裡一塊大石落地,連忙起來站到朱駿的身後。

    「皇上,這裡有字。」一個侍衛道。

    「掌燈,看看寫的是什麼。」朱駿心裡起了好奇,這應當是李雄的臨終遺言了,只是這裡雖然點了燈籠,可是仍然顯得昏暗,乍看之下,李雄正對的牆壁還真有幾行字,似乎還是用血寫就的。

    幾個獄吏又添了幾個燈籠進來,牢房內頓時通明起來,朱駿靠近牆壁,被一股血腥氣弄的十分不舒服,邊上一個侍衛道:「皇上,就讓小人先臨摹下來吧。」

    朱駿點了點頭,背著手轉過身子:「起駕回宮。」

    待朱駿回了宮。那個臨摹地侍衛也回來了。他將牆上地血字抄寫到了一張白紙上。朱駿攤開。只看到白紙上寥寥地幾行字『李某自知愧對天下人。更無顏面示於人前。李某之所作所為。實在是無奈之舉。遼東漢軍八旗原本就自成體系。依附於滿蒙。皇上若想讓清廷禍起蕭牆。若能離間。滿人人口不過百萬。不足慮矣。』

    漢軍旗?朱駿不由得失起神來。他一直對這一塊沒有過過多地重視。因此對這種體系也瞭解不深。於是招手讓小桂子去找扈言來。

    扈言和陳永華如今成了朱駿地百科全書。現代人用百度。他朱駿用扈言。有什麼事一問一個准。片刻之後。扈言便急匆匆地趕來侃侃而談。

    這漢軍旗說白了就是滿蒙八旗附屬漢奸部隊地子孫。這些人地父親祖父大多是從前遼東地明軍官兵。後來投降滿人。成為了滿人入關之後地有力武器。

    滿人入關前創立了漢軍旗。設立十三衙門管轄。而漢軍旗地頭領都由例如范承謨和丁思孔。多為第二甚至第三代清朝擁護者管轄。身處社會地最高層。他們地父祖早在遼東就已投靠了努爾哈赤或皇太極。這批漢官地第二、三代後裔與滿洲貴族區別很少。一些人地子女還被准許與滿人通婚。甚至入選後宮為妃。

    在稍低一點地層次中。漢軍旗人地第二、三代後裔也由其父祖地陳請。入朝為官。成為皇帝忠心耿耿地僕人。一個值得注意地例子就是馬雄鎮。他由其父馬鳴薦舉。任工部副理事。

    馬鳴出身於遼陽一個頗有名望地家族,這一家的女人因為不忿於16211年集體自殺。馬鳴佩在皇太極麾下步入仕途,出任新設的工部啟心郎。此後,他在山西的騷亂地區平亂安民,頗建功勳。馬鳴為戶部侍郎,受戶部特遣出使江南,組織漕運系統,遷戶部尚書。後又升任任兩江總督。其子馬鎮雄隸漢軍鑲紅旗,任職於工部,主管在北京南部地皇家制幣廠和琉璃廠,接著,像他父親一樣,任宗人府啟心郎。

    尤其到了順治年間,順治好任用漢軍旗人為各省督撫,這特別明顯地體現了他對這些人的信任。在順治年間,漢軍旗人開始變為新的心腹權要,幾乎是扮演著北京的皇帝在行省親信的角色。這部分地原因是因為清廷有意不讓滿人與蒙古人統治各省。在1658年以前,從未任命過一位滿洲巡撫;直到鰲拜專權之後,才開始破例。因此在順治朝,漢軍旗人替代滿人治理各省,甚至還取代了漢人的科舉及第者,使得他們難以找到員闕。

    若說京城是滿人地天下,關外是蒙古人的天下,那麼其他地區域更確切的說其實就是這一幫漢軍旗人地天下,幾乎各省的總督巡撫都是漢軍旗人,乃至與一些綠營也是這些漢奸地子孫掌控,究其原因,其實還是滿洲八旗內部旗主之間的鬥爭不斷,這些旗主雖然都是滿人,也都是王爺貝勒啊,這種人絕對是動搖皇權最危險

    ,皇帝怎麼可能還讓他們旗下的奴才去掌控各省呢,聽話多了,他們比尋常漢人的地位高,也屬於統治階級的一員,因此對大清還是心懷忠義的,可他們比起滿蒙八旗來說地位又差了不少,這就意味著他們要想保住權位,就必須依附在皇帝周圍。而且利用漢人統治漢人也確實是維護統治的最佳手段之一。

    這種統治手段可謂是用心良苦,也是最得宜的方法,可是問題恰恰出在了這裡,耿精忠,尚之信,趙福,以及成百上千的綠營投降不但嚴重的打擊了清廷,也同樣給孝莊和康熙帶來心理陰影,那就是漢人都不可信,這樣的結果如果能夠善加利用,勢必會導致地方上的漢軍旗總督巡撫與清廷的隔閡,隔閡一旦產生,要想消弭那可就難了,由於遼東的吃緊,八旗主力無暇南顧,地方上的總督巡撫職權得到了增強,這樣一來,清廷就很難控制各省。

    李雄抓到了滿清統治的一個漏洞,這個漏洞在南明覆滅時或許沒有多少用處,可是一旦一個強大的勢力崛起,那麼就不一樣了。

    朱駿聽到了扈言的稟告,很是興奮,滿人的統治機構並非是鐵板一塊,由於李雄臨終前的一句話,讓他一下子想明白了。

    要想讓滿人與地方的督撫漢軍旗集團產生裂縫其實很簡單,就是不斷的散佈謠言,謠言一出,就算是孝莊和康熙不信,可是各地的督撫會怎樣想?若是京城裡到處都是他們叛敵的消息,還不足夠讓他們心驚膽顫嗎?他們在想,孝莊太后與皇上或許已經信了謠言,只是不便動手而已,或許說是不敢輕舉裁撤他們,一旦這個想法佔據了他們的腦海,這些人為了保住權位富貴,要嘛就是不斷的向朝廷表示忠誠,要嘛就是乾脆罐子破摔。

    朱駿開始冷靜下來,對扈言道:「北鎮撫司在北京城裡是否有人?」

    「有的。」扈言不知道皇上為什麼這樣問:「北京裡有一個千戶編製,足有五百多人,只是那裡處在滿夷的眼皮子底下,微臣不敢讓他們輕舉亂動,只是暗暗潛伏,待皇上北定中原之時,再行利用。」

    朱駿道:「不能等了,立即傳信給他們,散佈一些謠言,至於這些謠言該如何個造法,朕要與周慕白商議一會。」朱駿想起周慕白來,這個傢伙最近監管著各省開發區的事務,雖然還是內閣大學士,可幾乎馬不停蹄在各省巡視開發區,因此近來連去內閣點卯的時間都沒有。

    周慕白最善做的就是這種歪門邪道的事,和他商量比那些滿口仁義的大臣要好。

    「還有,朕要傳旨昭告萬里,天下漢人血脈相承,共榮共辱,因此,只要是漢人,願意歸附大明者,都可保其爵位,從前的舊賬一筆勾銷。」朱駿著重說的是從前的爵位,並沒有說官職,若是真有人歸附,最多給他們個虛銜養老罷了。

    「皇上,一些作惡做端的也不拿問嗎?」扈言臉色有些不太好了。

    「自然是要問的,不過不是現在,作惡多端的也要等到以後再尋找罪名處理。」朱駿的心緒越理越順,又道:「還有一件極為危險的事,你和南鎮撫司一起去商量,調出一批敢死的壯士出來,每人帶一封密信前往狄夷各省各道,只要主官是漢人的,都去和他們聯絡,既要做的隱秘,又要留下點尾巴,讓清廷知道這些官員與我們的密探有過聯絡,這是極危險的事,所以挑選時定要他們自願申報,若是能平安回來立即陞遷,就算被那些人綁縛處死的,也要大力撫恤他們的家屬。」

    最後一條是朱駿想出來的,派人去勸降,表面上做的隱匿,可是卻又要做到有跡可尋,讓清廷知道。這樣一來,這些被勸降的官員就算是不投降也洗不清了,讓整個清廷內部人人自危,最好是讓鰲拜這種滿人種族主義者勢力抬頭。

    漢軍旗雖然受皇帝重用,可是在清廷內部仍然有極大的反對之人,這批人是徹頭徹尾的滿人主義者,歧視漢人,這其中以鰲拜最甚,在他當政的一段時間,許多漢軍旗人都被裁撤拿辦,鰲拜甚至還提過將整個關內也變成草場的提案,希望滿人能夠延續傳統,不要讀漢人的經義等等。一旦滿洲人對漢軍旗籍的漢人產生了懷疑,那麼這種勢力定然會抬頭。而滿人對漢軍旗的敵視,同樣也會激起激烈的反彈,漢軍旗籍的漢人掌控了關內除京城以外大部分的地區,也絕對不是好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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