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末邊軍一小兵 作者:老白牛(已完成)

 
bigsing 2010-8-6 13:16:4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99 4072684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1-14 23:36
第四卷 保安州城操守 第168章 參將來了
  
  依馮大昌說的,那新任參將毛鑌己經自永寧城出發,這兩日就會到達保安州衛,接到消息後,衛城守備李貽安與署守備徐祖成趕忙通知州城操守王鬥,要他做好相關的接待準備。

  那毛鑌原為東路游擊,在王鬥分出一部分首級後,原來的永寧參將張國威榮升副總兵,毛鑌便順理接了他的位子,移駐永寧城。他現在己經是從二品的都指揮同知官銜,治下靖胡堡、四海冶堡、保安舊城、保安新城、懷來城、永寧城幾個守備與操守官,統管東路兵馬,督促各人操練軍馬,整理器械,修理城池墩台等。

  大明邊鎮的軍隊,總兵直領的兵馬稱「正兵」,副總兵直領的兵馬稱「奇兵」,游擊將軍所領的稱「遊兵」,參將所領的兵馬稱「援兵」,這些都是營兵,又稱戰兵,也只有這些人,才有資格領取朝廷發下的糧餉,王鬥等人的守兵,只有靠衛所自給自足,甚至還要向上頭繳納屯糧。

  整個東路官軍近萬人,馬騾數千匹,其中毛鑌所領的援兵便在兩千三百餘人,騾馬一千五百多匹。毛鑌去年年下接任東路參將之職,一直悶在永寧城不聲不響,怎麼會突然到保安州衛來視察?

  馮大昌低聲對王鬥道:「大人,毛參將前來,會不會是因為張學焦之事?」

  毛鑌大舅子張學焦自被王鬥訓斥後,這些時間倒也老老實實,王鬥道:「此事你不必擔憂,我自有主張,你去準備一下接待事宜吧。」

  馮大昌恭敬地應了一聲,他作了一個揖,不聲不響地退下了。

  張貴與千總田昌國都是隨在王鬥身後,他們聽到馮大昌的話,張貴吃驚地道:「大人,毛參將來保安州是大事,我們要不要好好準備一下?」

  王鬥道:「屯田正事要緊,我己經吩咐馮先生去辦理,就沒有必要大張旗鼓了。」

  田昌國湊近身來,低聲道:「大人,下官以為還是慎重為好……下官聽聞,那毛參將可是……」

  王鬥沉吟了半晌,道:「也罷,田大人,接待事宜,便由你與馮先生主理吧,辦得妥當些。」

  田昌國歡喜地應了一聲,操守大人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於自己,可見他對自己的看重,田昌國頗為振奮,他那睡眼酩酊的兩個大泡眼發出精光,精神抖擻的去了。

  田昌國走了後,王鬥看向眼前的田地,曠野平川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頭,無數的軍民在田間揮汗成雨。時間緊迫啊,秋播不遠了,而需要挖掘的灌井還有眾多,需要架設的水車同樣眾多。

  從今年起,保安州旱情同樣嚴重,州外田地干涸,如果沒有打製灌井,軍民們耕種都需要到數里,甚至是十數里外的地方去挑水,這樣一來,就談不上屯種了,所以打製眾多灌井勢在必行。

  為了打井,王鬥己經發動整個保安州的軍民百姓,上萬人一起勞作,讓他們見識到了集體的力量。按往常州城的軍民百姓,他們打製一口磚石深井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花費數十兩的銀子。而在王鬥的組織下,全城軍民日夜動手,通常數十人二十日,甚至十幾日之內就可打製灌井一口,就見田間一口口灌井挖好砌好,一架架的水車設好,這種速度真是飛快。

  在王鬥的挖掘灌井中,土木原料可以讓軍民們貢獻或是組織他們去挖掘砍伐,水車的打製,也是發動大批的男女協助舜鄉堡工匠們勞作,原料與人力不需付錢,不過軍民勞作的伙食,卻是王鬥供給。

  上萬人吃喝不少,還要讓他們吃飽,繁忙時,一個月需要一千多石米糧,各地灌井陸續從三、四月起開始挖掘,特別進入這五、六月,己經花去了王鬥數千石米糧,都是王鬥用銀子去買,州城的萬勝和米店,單單做王鬥的生意,己經理所當然成為州城最大的米行。

  有了官府的組織支持,為自家田地打井還有飽飯吃,保安州軍民們打井的熱情高漲,他們主動尋找勘測有水之地,挑土,拉石,忙個不亦樂乎。

  此時王鬥面前,便有五十餘個軍民在打製一口灌井,其中有一大半都是青壯,他們一鍬一鏟,一錘一鑿地用力挖掘著,不時用吊桶將碎石吊到井外。這口挖到三丈深時,便遇到了石頭,越是如此,證明下面越是有含水層,軍民們更是奮力往下打。

  到了今日,這口井已經打到近二十丈深,己經挖了十天,僅挖出的泥石就在井旁堆得高高的。這口井的主人是千總田昌國麾下一戶軍戶,他們家六口人,家內一個老太己經八十餘歲的高齡,在這大明算是非常長壽了。

  她們家開墾了五十畝荒地,聽說操守大人為她家打井,老太心裡非常高興,她天天柱著枴杖由家人扶到井旁,每天嘴裡念叨,希望能早日打出水來。

  看到軍民在井口忙活,她非常過意不去,吩咐家人每日煮出茶水分與眾人喝,此時她看到王鬥在旁,聽聞眼前這個高大的將官就是軍戶嘴中常提及的操守王大人,她親自端了一碗茶,由家人扶著顫巍巍地走上前來,恭敬地道:「大人恩德,老婦人無以為報,只有這碗茶水略表心意。」

  王鬥微笑道:「好,多謝老人家。」

  看著王鬥喝下茶水,那老太裂開嘴笑了。

  忽然一聲歡叫:「出水了。」

  果然見那口打了十天的灌井終於冒出泉水,周邊各人歡呼不己,紛紛慶賀打井成功。

  王鬥也是非常高興,到了這個程度,這口水井只需擴孔填充鵝卵石,就可以成井,那並不需要多長時間。他估計這口水井出水量不少,本來這種灌井,如果有後世的水泵等物,一口井每天出水量足以解決幾百頭豬,上千隻雞鴨與附近兩百多畝田地用水需求,不過眼下只有人力與水車,只能解決五十畝田地內的用水需求。

  那老太歡喜不己,她圍著井口轉了一會,領著家人過來向王鬥叩頭感謝,她哭道:「老婦人謝過大人,大人恩德,老婦人一家末齒難忘。」

  她的家人隨她叩頭不己,周旁各人也是感同身受,這戶人家有了田地,又有了灌井,眼見就可以過上好日子。這多虧操守大人治下,才有這樣的好事。

  王鬥溫言對那老太道:「老人家不必如此,請起。」

  這田地離一條官道不遠,此時路上正停著一輛秀麗的車馬,馬車內,紀小娘子正與少夫人安坐,看著那邊的情形,紀小娘子道:「挽云姐,你看那王鬥好會邀買人心,那些軍民都將他當活菩薩了。」

  少夫人有些漫不經心,她道:「王大人為軍民打井分田,活民無數,百姓感激,也在常理。」

  她含笑道:「妹妹,你在路城好好的,怎麼又想起到州城來了?」

  紀小娘子臉有黯然之色,嘆氣道:「別提了。」

  ……

  王鬥與張貴在田間地頭巡視,看各地熱火朝天,依這個進度,在秋播前,應該可以將各人的灌井打好,架上水車。有了灌井與水車,至少到了明年,州城的軍民百姓就可以解溫飽。

  自己從崇禎七年到了大明,就一直辛辛苦苦,官越做越大,自己轄下軍民越多,要養活的人就越多,精神壓力非同小可,作為當家人,王鬥一個感覺,累!

  不過他沒得選擇,作為百姓的父母官,他有責任讓百姓過上安定的生活,至少要讓他們吃飽飯。自己己經努力了,但未來保安州會怎樣,王鬥沒有把握。

  張貴也同樣感慨,看著一路來軍民們崇敬的目光,他忍不住對王鬥道:「大人仁德,下官僅見,能追隨大人,下官深感榮幸。」

  王鬥搖了搖頭,不語。

  忽聽前面一陣喧嘩,王鬥眉頭一皺:「什麼事?」

  張貴道:「下官去看看。」

  他匆匆忙忙去了,不久他回來,道:「大人,是一些民戶在鬧騰,言道打井隊為何還不幫他們打井。」

  王鬥哦了一聲:「為何打井隊不幫他們打井?我承諾過知州李大人,便是州內民戶,也是一體協助打井之事。」

  張貴低聲道:「大人有所不知,那些鬧事的都是些鄉紳子弟,下官看過了,他們的田地便是在知州李大人的墾田文冊上,也是沒有登記人戶田畝。」

  王鬥不動聲色:「這麼說,這些人開墾荒地,卻不願意將田地登記入冊,不願意日後繳納稅糧,還想本官免費幫他們打井?」

  張貴恨恨地道:「這些鄉紳子弟,平時吹噓自己飽讀聖賢書,卻是一毛不拔,他們願意繳納稅糧才怪。州城民戶中,大人,這樣的事情多去了。」

  王鬥冷笑道:「文冊上沒有田畝姓名的,一率不打井,他們不願意繳納稅糧,就讓他們自己挑水去!」

  他對鎮撫官遲大成道:「遲大人,你領兵巡視,膽敢有人鬧事,阻礙打井隊辦事的,都給我抓起來,每人先打個二十軍棍再說!」

  ……

  烈日炎炎,崇禎十年六月二十五日,一行儀仗浩浩蕩蕩進入保安州地界,其中一桿巨大的「毛」字認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在旗幟的後面,又是數十個身披盔甲的家丁護衛,烈日下,他們個個滿頭大汗,神情中頗為疲憊。

  在這些家丁的後面,東路參將毛鑌騎在一匹戰馬上,他細長的雙目看了官路兩旁的景色一會,尖細的聲音響起:「這王鬥很有魄力嘛,我在永寧城都聽聞他在保安州分田打井,果然一進入州內,就見熱鬧。」

  他身旁的保安衛署守備徐祖成聞言笑道:「這王鬥確實很有幹勁,是個人才。」

  毛鑌嘿嘿而笑,道:「年輕人有幹勁很好,不過幹勁過頭,不知道高低深淺,那就不好了。」

  徐祖成一怔,毛參將為何說出這樣的話?

  毛鑌身後的溫士彥與王孝威心中一動,他們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喜色。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7-24 19:14 編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1-14 23:36
第169章 想要我的女人?
  
  東路參將毛鑌來臨,保安州城操守官王鬥攜州城一干大小武官吏員在城南迎恩門外恭迎了毛鑌一行,田昌國與馮大昌果然將接官事宜辦理得井井有條,一眾涼棚儀節鼓手都是準備妥當,讓人絲毫挑不出毛病。

  毛鑌一行人到了後,也頗感滿意,這新任的東路參將年在四十餘歲,人長得精瘦,兩個顴骨尤其突出厲害,一雙細眯的三角眼,給人以一種陰沉的感覺。

  此行他帶了數十個家丁前來,又有各樣的旗牌手,號銃手,金旗手,吹鼓手等,聲勢喧嘩,可以看出他是個喜歡擺排場的人。在他身旁,伴著他的坐營官黃鵬,又有署守備徐祖成,溫士彥、王孝威等衛城一干大小官員。

  毛鑌在王鬥面前頗拿捏架子,在王鬥向他介紹州城各位武官吏員時,他不置可否,偶爾哼上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只有看到自己大舅子張學焦時,他才臉上露出笑容,跳下馬匹,與張學焦說話。

  眾人面前,張學焦頗有得意之色。

  王鬥不動聲色,將毛鑌等人迎進州城,看到州城潔淨,幾乎可用一塵不染來形容,街上更是見不到一個流民乞丐,不說毛鑌吃驚,就是署守備徐祖成等人也是驚訝不己,這還是原來的保安州城嗎?

  毛鑌等人還看到街巷很多地方在大力打井,興建澡堂與茅房,王鬥解釋這是為了防疫的需要,軍民勤洗身體,可以有效預防各種疾病的流行。

  王孝威插了一句:「只怕,這需要很多錢糧吧?」

  王鬥道:「軍民合力,總有辦法的。」

  毛鑌雙目閃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來到操守府邸前,王鬥道:「大人遠來辛苦,下官己在府內備下酒宴,為諸位大人接風洗塵。」

  毛鑌尖細的聲音響起:「不急。」

  他道:「本官蒙聖上抬愛,充任東路參將,考選路下軍政,督促有司各官操練軍馬,整理器械,修理城池。本官兢兢業業,重任在身,豈可忙於宴樂交遊?」

  王鬥道:「大人說得是。」

  其實毛鑌等地方參將還有督促各地衛所屯田之責,不過這個權力,己經被各路兵備分去不少。

  毛鑌對王鬥道:「王鬥,本將對你是很看重的,你很有才幹,本將很是欣賞,不過公對公,私對私,本將生平最恨徇私舞弊者。此次前來視察州城,若是貴官治下有不操練軍士、城池不完、衣甲器仗不整等堤備不嚴之事,本將一切以違反軍例者秉公處置。」

  王鬥身後各人臉色難看,這姓毛的是怎麼回事?

  署守備徐祖成皺起眉頭,王鬥臉上陰沉之意一閃而過,他平靜地道:「毛參將請。」

  ……

  視察完州城各地,毛鑌一直神情凝重,毛鑌當年曾隨盧象升視察過舜鄉堡,知道王鬥部下有近千軍士軍壯,個個強悍,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現在看王鬥麾下的實力,竟又比當年在舜鄉堡高出了很多。

  王鬥佈置在州城有三個把總兵力,每個軍士彪悍有如家丁,光這一千多人的實力,就超過毛鑌麾下五百人的家丁。毛鑌不明白王鬥這些軍士是如何訓練出來的,哪來的錢糧養他們?

  想起那些軍士個個桀驁不馴,看自己時目光淡漠,只有望向王鬥才滿是狂熱,毛鑌就暗暗心驚。大明發展到了現在,有兵才有權,有強悍的兵馬才能讓人高看一眼,依王鬥的實力,其實只要時機成熟,他當上游擊將軍或是參將只是時間問題。

  依理說,毛鑌應該大加拉攏王鬥才是,不過此次他來到保安州城,其實是為自己大舅子出氣來的。毛鑌知道督臣盧象升及兵憲紀世維對王鬥頗為欣賞,不過自己是王鬥的直屬上官,打狗還要看主人面不是?他對自己大舅子如此,自己不有所表態,在東路這個地方,自己還有什麼權威?

  帶著這個心思,在酒宴的時候,毛鑌頗有些心不在焉。

  這宴席設在操守府邸,除了豐盛的酒菜外,還有一個戲班與幾個嬌滴滴的官妓在旁奏樂吹打。論起招待,田昌國果然是好手,田昌國的安排,讓來州城這一行人頗為滿意。在場都是武官,酒酣耳熱後,各人便放浪形骸起來。

  只有毛鑌皺著眉頭,他看了看那些官妓,又示意自己坐營官黃鵬過來,低語幾聲。黃鵬會意,他站起身來笑道:「剛才我等進操守府邸時,看到府中有兩個女子,形容嬌媚,參將他頗為欣賞,不知王操守哪攏來的官妓樂女?果然是豔福不淺。」

  王孝威看了王鬥一眼,笑道:「英雄難過美人關,參將也是風流之人啊。」

  毛參將那邊的人紛紛附合,這時候官員之間相互贈送姬妾其實頗為正常,沒什麼大不了的。在他們想像中,王鬥定會欣然同意,這可是交好上官的好機會。

  不過看王鬥卻是微笑呆坐,似乎不明白各人在說什麼。其實他心中冷笑,這毛鑌不過廢物一個,靠自己給的功勞上位,現在跑到州城來作威作福,還想要自己的女人?

  那兩個官妓一個稱柳卿,一個稱柳姬。當初署守備徐祖成將她們送給自己後,王鬥便留在府中服侍,沒事聽個小曲,也是一樂。母親鐘氏也頗為喜歡,經常道:「這兩個女娃唱的小曲真不錯。」

  對柳卿、柳姬來說,王府目前的生活她們很喜歡,府上幾人都是隨和之人,她們感覺輕鬆愜意,比以前那種迎來送往的陪笑生涯好多了,所以服侍起來更是用心,床上床下都讓王鬥滿意。

  這個世界雖說贈送姬妾樂女很正常,不過王鬥是後世人,卻接受不了這個觀點。他來到這個世界,因為患難與共的原因,他只會對謝秀娘動情,餘者女子在他心目中不可能有什麼地位,不過屬於自己的女人,就沒有送出的道理。

  他心中冷笑,面上滿是笑容,似乎剛才黃鵬誇他豔福不淺他很高興。

  看他這個樣子,在身旁的署守備徐祖成悄悄提醒他:「王鬥,王鬥……」

  他心中嘆氣,這王鬥什麼都好,就是官場經驗不足,連這麼明顯的暗示都不知道。

  在徐祖成看來,這毛參將似乎對王鬥有些成見,這讓他心下暗暗著急。區區兩個官妓,當時還是自己送給王鬥的,王鬥再轉送給毛參將,也沒什麼要緊的,如果有機會化解毛參將對王鬥的成見,這可是本小利大的好事。

  徐祖成知道督臣與兵憲都對王鬥頗為欣賞,不過現官不如現管,那毛參將怎麼說也是王鬥的直屬上司,交好他,肯定沒有錯。

  王鬥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他站起身來道:「毛參將遠來州城視察,勞苦功高,下官敬參將一杯。」

  場中鴉雀無聲,只有王孝威幾人興災樂禍,這王鬥果然是個愣頭青,就他這態度,得罪人大了。

  毛鑌臉色難看,他看著王鬥嘿嘿直笑,道:「王操守,你很好啊。」

  ……

  酒宴不歡而散,徐祖成看著王鬥連連嘆氣:「王鬥你,唉……」

  毛參將一行人當天就走了,回去路上,毛鑌對自己坐營官黃鵬道:「臨行時,那王鬥可有贈送銀兩財帛?」

  黃鵬咬牙切齒地道:「回大人,沒有,一兩銀子也沒有。」

  二人聽說王鬥本來己經準備了豐厚的銀兩財帛,不過宴上毛參將向王鬥索要美姬豔妾時,他竟翻了臉,最後一兩銀子也不給,想想真讓人生氣。

  毛鑌又驚又怒:「好啊,這王鬥如此飛揚跋扈,再怎麼說,我也是他的直屬上官,他如此不將本將放在眼裡?」

  黃鵬道:「大人,這王鬥如此跋扈,不治治他,大人您在東路可是威信全無了!」

  毛鑌陰沉著臉,王鬥這樣不將他放在眼裡,加上大舅子的恩怨,修理王鬥是必然,不過如何修理呢?王鬥不聲不響就養出這麼多兵馬,糧餉上做手腳效果不大,餘者地方又找不出毛病,想修理,竟是一時無處著手。

  黃鵬道:「大人,州城這個地方,現在可富足了,那王鬥養兵,也全賴於此。」

  毛鑌眼睛一亮,隨後又暗了下去,將王鬥調走,這是一個好辦法,不過以他的權力,想要調動一個操守官,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大明各地的操守官調動任命,需要兵備同意許可,路中守備,參將只有提名與推薦的權力。如果是守備的任命,兵備更只有提名權,需要巡撫與總督核定,報於兵部商議,最後由皇帝拍板同意。

  想對付王鬥,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更不要說王鬥有東路兵備與宣大總督看好。

  黃鵬低聲道:「大人,卑職在州城看到兵憲府上的小娘子了。」

  毛鑌不由頓足:「你怎麼不早說,否則本將早前往拜訪了。」

  黃鵬詭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卑職私下聽聞,那紀小娘子與王鬥走得頗近,大人想想,如果這個事情讓兵憲得知……」

  毛鑌的眼睛一亮。

  黃鵬續道:「卑職又聽聞,兵憲有意將府中小娘子許配給延慶州吳知州的大公子吳略為妻,那吳略對紀小娘子傾心己久,若是他知道這個消息……」

  他嘿嘿地笑起來。

  毛鑌更是眼前大亮,他指著黃鵬大笑道:「高啊,果真是高啊!」

  ……

  在王鬥的操守府邸上,王鬥坐於位上沉吟,他在州城的幾個心腹,溫方亮,韓朝,韓仲,管屯官張貴,令吏馮大昌幾人坐在下首。馮大昌低聲道:「大人,我觀那毛參將神情不悅,他回去後,會不會對大人不利?」

  王鬥冷笑一聲:「毛鑌鼠輩一個,靠我舜鄉堡給出的軍功,才坐上參將之位,憑他的本事,可能斬殺奴賊十個?這樣的鼠輩,也敢對我王鬥指手劃腳,給我臉色看?他算個什麼東西!」

  溫方亮也是笑道:「卑職觀他帶來的家丁,真是讓人可笑,連卑職總下一隊普通軍士都不如。」

  馮大昌仍是擔憂:「他畢竟是東路參將,大人的直屬上官……」

  王鬥沉吟半晌,對韓朝道:「韓兄弟,你派出幾個夜不收到永寧城去,看看那邊動靜如何,姓毛的如敢對付我,老子看他怎麼死!」

  韓朝領命,韓仲與溫方亮都是歡聲怪叫。

  場中各人說的話可說都是大逆不道,不過看各人渾然無事的樣子,張貴心下發寒。

  他忽然想起一件往事,不由打了個寒噤。

  ※

  老白牛︰

  昨天出差,今天、明天兩更。星期天我要去親戚家喝滿月酒,更新情況不明,最後我要罵人了。

  貼吧上幾個貨,口口聲聲代表讀者。我笑了,你們能代表什麼讀者?代表那些看盜貼還滿口噴糞的讀者?如果這樣,物以類聚,你們確實能代表他們,不過這樣的貨色。你們不論是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在我眼中也是一文不值。

  對安靜看盜貼的人我不說什麼,國情如此。但看盜貼還叫叫罵罵的。我耍說,你們就是一群逼樣的。我根本沒有興趣讓你們觀看我的作品,你們離本書遠遠的才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在我面前秀下限,我可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所謂「好」脾氣作者。我的詞典裡從來沒有忍讓與委曲求全,找上我,你們找錯人了。

  一群奇形怪狀的人,不喜歡還看,犯賤!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7-23 23:26 編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1-14 23:36
第170章 火器研究出成果
  
  時間進入崇禎十年七月,王鬥忽然得到舜鄉堡一個消息,賴源龍等人關於火藥池上那個可以自動開關的火門裝置研製出來了,還有李茂森也成功研製出一個水力裝置,可以用來帶動鋼鑽磨鑽銃孔。

  聽到這個消息,王鬥頗為高興,立時準備去舜鄉堡看看。

  他在親將謝一科等人的護衛下出城,剛出南門不遠,便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女子的嬌呼聲:「王鬥,王鬥……」

  在保安州城敢直呼王鬥姓名的沒有一個,特別是女子,一聽那嬌媚的聲音,王鬥便知道是誰了。果然他回過頭去,便見紀小娘子在幾個家人的護衛下,策馬往這邊而來。

  王鬥有些意外,一直看那紀小娘子乘坐馬車,沒想到她兵憲府出身,還是小腳女人,竟還會騎馬?

  紀小娘子策馬來到王鬥身前,看他詫異的神情,不由得意一笑:「操守大人想不到小女子會騎馬吧?哼,我可不是那種嬌怯怯的女子!」

  王鬥看了看她的身旁,身邊隨著幾個家人丫鬟,可以看出,她們的神情都頗為無奈。

  王鬥道:「原來是紀小娘子,你尋本官有何要事?」

  紀小娘子今天穿了一身淡綠的輕衫,她興高采烈地道:「王鬥,我要你再教我打銃。」

  她笑靨如花,加之衣衫單薄,陽光下肌膚白膩如脂,那種嬌媚的神態,看得謝一科等人眼睛發直。

  不過對於王鬥這種閱歷的男人來說,女子單憑相貌己經難以打動他,他更注重一個女人的內涵。去年臘月他順路護送紀小娘子回轉路城,過後他就忘了,前幾天他聽說這小娘子又來州城了,並不在意,沒想到今天卻是找到他,又要自己教她打銃?

  他皺了皺眉:「本官有要事在身,哪能陪你玩耍?小娘子自便吧。」

  紀小娘子淺笑,她看著王鬥,眼波流動:「王鬥,你去哪?我也要去!」

  王鬥道:「本官辦的是正事,倒不便帶你!」

  他嚴肅地道:「紀小娘子,你是兵憲府上的千金,你隨在我身旁,如果出了什麼意外,我如何向兵憲他老人家交待?」

  紀小娘子嬌媚地白了王鬥一眼:「有我們的操守大人在旁,還怕出什麼意外?王大人,你對自己沒有信心哦。」

  王鬥道:「男女授受不親,我一個有婦之夫,小娘子這樣隨我跑進跑去的,怕有外人閒話!」

  紀小娘子咯咯笑了起來,如花枝亂顫,她高聲道:「沒想到我們的王大英雄也是這樣的俗人,小女子都不怕,你一個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倒怕起來了,小女子失望哦。」

  沒想到兵憲府上那種傳統的官宦家族,也會出紀小娘子這樣叛逆的女子,王鬥看了她一眼:「不怕累,就跟上吧。」

  紀小娘子一聲歡呼,慌忙策馬隨在王鬥身旁,她叫道:「整日悶在府內煩死了,終於可以出來透透氣了。」

  王鬥看她興高采烈,馬術也不錯,暗暗奇怪她是如何學來的。要知道大明可不比大唐,風氣相對保守,女孩家學琴棋書畫可以理解,學習騎馬射箭,便是武人家族也是少見。

  紀小娘子看著王鬥,笑道:「操守大人,介不介意問你一個問題?」

  王鬥道:「小娘子有話就問吧?」

  紀小娘子道:「聽聞前幾日那毛參將來到保安州城,要你索要幾個美姬,你拒絕了?」

  王鬥道:「不錯,我拒絕了,我王鬥的女人,豈能如貨物般送來送去?」

  紀小娘子斜眼瞅著他,笑道:「你不擔心毛參將不高興?」

  王鬥哼了一聲,傲然道:「我王鬥以一小軍出身,掙扎到了現在,從來就不是看別人臉色過日,他高興又如何,又高興如何?」

  紀小娘子對王鬥豎起了大拇指:「好,有情義,有膽魄,我紀君嬌欣賞你!」

  紀小娘子身旁的家人也是驚訝地看了王鬥一陣,交換了一下眼色。

  隨後紀小娘子又看向王鬥,道:「可惜啊,王鬥你如果再長得俊俏些就好了。」

  王鬥淡淡道:「如我這般高大威猛不好嗎?那些小相公個個就長得很俊俏。」

  王鬥此話頗為粗俗,紀小娘子立時暈紅雙頰,嬌豔欲滴,看她這種誘人的樣子,謝一科等人都是看得直嚥口水,又對王鬥佩服非常,兵憲府上的小娘子也敢調笑。

  只有紀小娘子身旁的家人對王鬥怒目而視,幾人還想上前喝叱,看看紀小娘子的臉色,才又停口不語。

  紀小娘子紅著臉轉過頭去,她高聲道:「就是可惜,小女子在想,王鬥你如果再長得俊俏些,文雅些,又懂琴棋書畫,吟詩作賦,那就完美了。」

  王鬥長笑一聲:「完美的人,這個世界是不存在的。」

  他馬鞭凌空抽了一聲脆響,大喝一聲「駕」,立時戰馬如風馳電掣般往前而去,紀小娘子嬌呼道:「王鬥,等等我。」

  慌忙拍馬跟了上來。

  ……

  王鬥來到舜鄉堡,林道符等人早在城門外等候,看到紀小娘子,聽說她的身份,他們不由慌了手腳,兵憲府上的小娘子來到自己治下,這可是大事。各方接待,護衛,安危等事情,都需細細考慮。

  林道符正在手忙腳亂,王鬥罷了罷手:「小娘子之事,你們不必考慮,帶我去銃械廠吧。」

  林道符看了看紀小娘子,見她對王鬥的話絲毫不以為意,不由暗暗稱奇,他雙目在王鬥身上轉了轉,又在紀小娘子身上轉了轉,便領著王鬥等人前去。

  眾人往舜鄉堡西北過去,這一帶佈滿了各色各樣的廠房,火藥廠,煤廠,鐵廠,被服廠,銃械廠,木器廠等,到處是熱火朝天的景象。一路上,紀小娘子看得饒有興趣,她嘀咕了一句:「這舜鄉堡……很不一樣啊。」

  她身後的一干家人也是看得暗暗稱奇,竊竊私語。

  很快眾人來到銃械廠前面,王鬥看了紀小娘子一眼,紀小娘子會意,她對身後一干家人道:「你們就在這裡等我,不必跟來了。」

  那些家人立時著急:「小娘子,這怎麼行?我等護衛有責,若是不隨在身旁,小娘子出了什麼事,卑職等如何向大人交待?」

  紀小娘子哼了一聲:「有我保安州操守王大人在此,會出什麼事?王鬥哦?」

  她後半句卻是向王鬥所說,王鬥點了點頭。

  那些家人大眼瞪小眼,眼睜睜地看著紀小娘子隨在王鬥身旁去了。

  進入銃械廠,管事李茂森與新調來舜鄉堡的保安衛軍器局大使賴源龍忙迎了出來,見到紀小娘子,賴源龍還呆呆的沒什麼感覺,李茂森等人卻是為她的豔光所懾,不過操守大人身邊的女子,誰敢多嘴問她是誰?

  看到賴源龍,王鬥微笑道:「賴大使,到了舜鄉堡你可還好?」

  賴源龍還是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繡著練鵲補子的九品官服仍是斑斑油跡,兩邊都挽著袖子,不過精神抖擻,紅光滿面的。他一個聲的道:「好,非常好,下官在舜堡真的好,下官所渴望的都有了,下官就是現在便死,也了無遺憾了……哦,當然,不要這麼快死……」

  他語無倫次的樣子,紀小娘子不由噗哧一笑。王鬥身後的林道符等人也是莞爾。

  賴源龍並無察覺,只是感嘆道:「這全賴大人的抬舉,下官才能得償所願。」

  說著他向王鬥深施一禮。

  王鬥微笑地扶起他,說道:「聽聞你的研究有了成果?」

  賴源龍道:「對對對。」

  他急急將王鬥等人領到銃械廠旁邊的靶場,獻寶似的取出一隻火銃,指著上面一個部位道:「大人所說火藥池上可以自動開關的火門裝置,下官己經研製出來,有了這個裝置,便是冬日狂風大作,也不必擔憂火門內的火藥會被大風吹去。」

  王鬥看了看上面的部位,老實說不是很懂,他道:「打一銃試試吧。」

  他身旁的紀小娘子立時露出躍躍欲試的神情。

  賴源龍應了一聲,流利地裝填子藥,然後點燃火繩,他轟的一聲開了一銃,一股硝煙瀰漫。

  紀小娘子歡聲大笑,她道:「好啊好啊,我來我來。」

  王鬥微笑地對她說:「閒時我再教你打吧。」

  紀小娘子嗯了一聲,輕輕地點了點頭,在外人面前,她似乎頗聽王鬥話的乖巧樣子,更是看得林道符等人目瞪口呆。

  剛才王鬥並沒有在意賴源龍打得準不準,他注意的是那火銃開火時,火門上一個鐵盒快速閃動一下,保護了內中的引藥。

  他凝神細想,這火門裝置應該與燧發槍的原理是一樣的。有了這個可以自動開關的火門裝置,冬日作戰,自己的火繩槍就不會成為燒火棍了,這是讓王鬥最高興的。

  他大笑道:「果然是妙,賴大使,你可立了大功了。」

  老白牛︰

  謝謝大家的支持,網看了下大綱,才寫完五分之一,還有漫長的歲月啊,感慨一下。吸取千戶的教小兵我會堅持下去的。目前成績我還滿意,最高訂閱五千多。二十四小時訂閱兩千多,平均訂閱三千多。就是有時書評區發帖的人少了點,希望大家多多發言。這樣我寫起來有勁些。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7-23 23:25 編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1-15 08:22
第171章 水力鑽床
  
  得到王鬥的誇獎,賴源龍裂開嘴笑起來,工作有了成果,受到上司的肯定與嘉獎,任誰都是心情無比愉快。不過這成果倒不是他一個人的努力,賴源龍雖設計出了樣圖,但實物打造還是李茂森進行,這功勞他二人都有份。

  此外,火門裝置研究出來,還有一個問題。這個時代,每個工匠的技術都是不傳之密,甚至還有傳男不傳女之說,他們手中一點一滴的技藝,都是他們賴以傳家養家的憑藉。

  拿舜鄉堡的軍匠來說,雖然他們打製的火銃質量統一由李茂森監管,但其實各人打製火銃時方法還是不一樣的,各人都有各人的絕學,外人很難得知,偷師也是大忌諱。

  火門裝置研究出來,這技術便是歸賴源龍與李茂森共有,將之公佈貢獻出來,賴源龍可能無所謂,不過李茂森肯定有私心不願答應。讓李茂森自己招學徒,慢慢培養打製?這肯定不合王鬥的心意。

  考慮到時代的侷限性,強迫各人將自己技術貢獻分享是很難的事。

  在看過火門裝置研究實物,林道符向王鬥提到這個問題時,王鬥想了想,對賴源龍與李茂森二人道:「這個可以遮蔽火門的火藥裝置勢必在所有火銃上推行……考慮某些情況……這樣吧,這個火門裝置的圖紙與實物便算是我舜鄉堡銃械廠的官有技藝,只是你二人立下此等大功,本官定要獎賞,以後銃械廠所有工匠都需學習這種裝置的打製,然後每個裝置打製出來後,你二人都會得到一定的紅利作為獎勵,以表彰你們立下的大功。」

  李茂森想了半天,道:「大人是說,這個技藝雖然收歸官有,但只要有人倣傚小的打製這種火門,小人都會得到一些紅利?」

  王鬥道:「不錯,正是如此,而且我舜鄉堡的火銃上,以後每門火銃都要安裝這種火門裝置天外有仙。」

  他微笑道:「李管事,賴大使,以後你二人便是袖手高臥,都可以衣食無憂了,恭喜啊。」

  王鬥所說的類似版權的收入,賴源龍還好,李茂森卻是又驚又喜,他將這個技術貢獻出來,但每個工匠都需向他交納一定的技術使用費用,他等於不需勞作,便可以有源源不斷的收入。這真是,太划算了。

  李茂森道:「這……這紅利可有多長時日?」

  王鬥道:「初步便定五十年吧,以後便是你身故了,你的子孫後代同樣有源源不斷的收入。」

  李茂森更是驚呆了,周邊的工匠們同樣驚呼不己,個個對李茂森二人羨慕萬分。

  便是紀小娘子,也吃驚地看看王鬥,又看看李茂森他們。

  王鬥看著周邊的工匠道:「所以你們銃械廠的工人,有什麼技藝只管獻出來,這分取紅利,可比你們自己獨藏,招收幾個學徒收入豐厚多了。而且技藝更多人知曉,名揚四海。」

  李茂森道:「大人,小人有一事擔心,若是有人私自偷取技藝,或是不願分取紅利的,這怎麼辦?」

  王鬥道:「偷師乃是敗壞行規之事,定然要懲罰,相關的事宜,你們可以自己商討,定個章程出來。總之在舜鄉堡,若是有人敢破壞行規的,都會受到嚴厲的處罰。」

  李茂森搽著手,興奮不己,周邊的工匠們也是議論紛紛。

  忽然李茂森道:「大人,小的與賴大使還合力製成了一具水力鑽床,大人要不要看看?」

  ……

  舜鄉堡銃械廠在堡的西北面,附近有一條叫窯子河的河流,水流也算湍急,在河邊不遠處,王鬥看到了這具龐大的水力鑽床,一個木石製的簡單機械,在水流的作用下,石盤便帶動鑽頭緩緩旋轉前進。

  這水力鑽床看上去很簡單,但優點卻很明顯,鑽磨銃管時永遠不會累,而且可以保持固定的精度與質量,不像人力操作一樣,因體力與精力的原因出現偏差。

  依王鬥估計,就這簡單的水力鑽床,比起人力,工作效率至少提高幾倍,一個工匠還可以同時照看幾台鑽床。如果以後有機會改進,或許一台水力鑽床的效率更可以提高十幾倍。

  當然,這種水力鑽床也是有缺點的,便是成本較高,操作時也經常需要更換鑽頭,王鬥估計,這水力鑽床成本與工作效率是一對一,不過王鬥看來這還是值得的。比起將來的大量生產槍械,這些成本是王鬥可以承受的。

  而且依王鬥目前的情況,對火銃的需求量龐大,舜鄉堡工匠也是缺乏,機械的推廣,並不會出現搶奪工匠飯碗的問題。這其實也是影響古時機械推廣的最根本原因。

  看著這龐大的水力鑽床,王鬥讚歎不己,他問道:「李管事,用這鑽床鑽取銃管,幾日可鑽取一根銃管?」

  李茂森略略估計了一下,道:「回大人,往日用人力鑽取銃管,需要近月時日,而用這種水力鑽床,六日之內,便可鑽取銃管一根!」

  大明的火銃通常為八棱型,銃體一頭粗一頭細,粗的做銃腹,細的做銃口,火銃初制時還是粗胚,鏜內粗糙不平,這樣的火銃,自然不能作戰,便需用鑽頭將銃鏜鑽大鑽光。鑽鏜技藝較精,人力也有限,在大明,好的鑽頭與挫刀都是採用上好的墮子鋼,墮子鋼己經算是當時上等的硬鋼,但其實鋼性與後世還是相差甚遠,用墮子鋼鑽銃膛,還是很難鑽,一個月才能鑽光也可以理解。

  而且銃膛鑽好不就完了,還需用四棱的鋼條將鏜內刮光刮淨,又製作螺絲後門等,所以當時打製一門鳥銃通常需要很長的時間,需要大量的熟練工人與設備,產量還不會很高,大部分時間便是消耗在這銃管的鑽鏜上。

  其實當時大明工匠中己經普遍使用一種人力鑽床,便是用木料做框架,用圓形石盤做慣性輪,繫上皮條後用人力拉動,使石盤帶動鑽頭旋轉鑽膛,這種鑽床比光使用人力進步不少,但還是很累,改進成水力後,便如虎添翼了。

  王鬥眼前的水力鑽床,便是這種人力鑽床的改進版,鑽膛速度飛快地提高到六天一根,這效率的的提高可說是非常顯著了。

  聽了李茂森的話,王鬥也是吃了一驚:「六天一根?」

  他在這水力鑽床的周邊走了幾個來回,就這簡單的機械,可以六天鑽取銃管一根?

  王鬥身後的林道符等人都是議論不己,紀小娘子也是好奇地對這水力鑽床左看右看。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7-23 23:25 編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1-15 08:22
第172章 許月娥不見了
  
  王鬥猛地止住腳步,對賴源龍與李茂森:「好,賴大使,李管事,這水力鑽床果然是妙,你二人又立下大功,我決定在舜鄉堡大力推廣組建這種水力鑽床,用以打製火銃之用。」

  他略一沉吟:「這種水力鑽床,初步便先建立一百座吧。」

  眾人都是吸了口氣,一百座,操守大人好大的口胃。

  林道符上前低聲道:「大人,如要建立一百座水力鑽床,這耗費的錢糧恐怕不少。」

  王鬥道:「此事林大人你不必擔憂,相關的錢糧花費,你擬定一個表文上來,本官細加審定後回覆。不過這一百座水力鑽床設立勢在必行。」

  王鬥以往的舜鄉堡工匠,一個月只可以打製火銃一百多門,鐵甲二十餘副,最高峰時,曾打製過火銃二百門,鐵甲五十副。王鬥任保安州城操守官後,從州城中得到了一百多戶軍匠。不過由於舜鄉堡開設各樣工廠,分散了不少熟練工匠,銃械廠現在的工匠人手反而少了,打製火銃的速度更是慢了下來。

  王鬥還計劃從銃械廠分流出一部分工匠建立盔甲廠,工匠的人手更是不足。王鬥擴軍的腳步迫在眉睫,熟練工匠的問題始終困擾著他,現在有了這種水力鑽床,問題就好辦多了。

  如果舜鄉堡建立一百座水力鑽床,以一個工匠照看五座鑽床計,一百座水力鑽床,只需二十個工匠看管,餘者的銃械廠工匠,可以騰出手來打製火銃的其它部位。不但如此,一座水力鑽床一個月可以鑽取銃管五根,一百座水力鑽床一個月就可以鑽取銃管五百根,使用更少的人手,卻是以往舜鄉堡工匠生產效率的五倍之多。

  這麼明顯的技術優勢,雖然這種水力鑽床成本較高,對王鬥來說還是非常值得的。他來自後世,深知機械力量對比手工力量的優勢,有了使用改進的機會,為何不用?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不但是這個成果,賴源龍這些時日在舜鄉堡,甚至還與李茂森研究了如何使用水力鍛錘盔甲銃管,而且有了一定的研究結果。

  賴源龍向王鬥展示了一個奇怪的機械,也是使用水力,王鬥怎麼看,也如自己見過的一種水力舂米器械。不錯,賴源龍的靈感來源便是此時大明民間的水力舂米機。

  說起來,那水力舂米機械早在秦漢時便有出現,原理很簡單,長長的水碓一端連在石臼裡,一端連著一個方形水箱,然後用竹子當水管,將水引入水箱之中,當水箱的水注滿時,水的重量使箱子往下沉,另一頭的水碓就被高高抬起。當箱中的水倒完之後,箱子輕了,往上升起,另一頭的水碓就會往下落,重重地搗起米來。如此一下一下,完全不需要人力,非常方便。

  賴源龍借用了水力舂米機的想法,只是將某些部位改進一下,現在技術還不成熟,等有一日完善後,將之用於盔甲銃管的錘打,完全可行。

  看了這幾個水力機器,王鬥頗為興奮,自己治下的科技力量終於有了一定的積累,假以時日,當有一天機會成熟,大明的工業革命會否從自己治下誕生?

  ……

  離開了銃械廠,王鬥還去視察了舜鄉堡火藥廠,那李大集硝官發明了顆粒狀火藥,增大了火藥的威力,提加了火銃的射程。不過相應的,銃管的膛壓也是增大,大威力火藥會讓原本堅固的銃管重新產生炸膛的危險,所以各方如何改良適應,也是一個複雜的工程。在新火藥研製成功後,這些時日,李之芬便在試驗火銃與火藥的最佳配對比。

  還有在四月的時候,舜鄉堡又新開設一家養豬場,由齊天良的妻子陶氏負責,內有大豬小豬幾百頭,其中豬崽三百多頭,母豬兩百多頭,王鬥看很多母豬都有了身孕,預計很快就會產下豬崽,到明年初,舜鄉堡養豬場生豬出欄量預計可達一千三百多頭,還有數千擔豬糞可用來肥田,前景不錯。

  不過在大明朝大規模養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舜鄉堡各人缺乏這樣養育的經驗,特別是獸醫缺乏,一場豬瘟,就可能讓舜鄉堡養豬場毀於一旦。豬草的采制,收整墊窠的稻草,也不是簡單的活計,那豬吃的糠糟豆餅也需要不少。

  王鬥來到養豬場時,幾十個婦人正在豬舍內忙碌,鏟理豬糞、沖洗豬圈、投放豬食等,整個養豬場內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讓人聞之作嘔,跟在王鬥身後的紀小娘子不由掩住口鼻,看那些忙碌的婦人麻利的動作,泰然的神態,她用力眨巴起眼睛來。

  王鬥看了她一眼,笑道:「平日餐桌上美味的肉食,便是如此來的,小娘子如忍受不了,我便讓護衛送你回轉州城去。」

  紀小娘子白了王鬥一眼,一聲不吭的,仍是跟隨在他的身後。

  在舜鄉堡養豬場旁邊,還有一個養雞場與養鴨場,各有雞鴨數百隻,它們主要以養豬場的豬糞為食,王鬥在舜鄉堡興建養雞場與養鴨場的目的,除了產下蛋類供軍民食用外,便是考慮到如果有蝗蟲,可以驅趕雞鴨前去吃蟲。

  最後王鬥還在林道符的陪伴下,前往了離舜鄉堡十幾里外的東靈山,西靈山,查看了設在那裡的養羊場,養牛場與養馬場,各地朝氣蓬勃的景象讓他頗為滿意,舜鄉堡在他的規劃經營下,終於結出了令人欣喜的成果。

  王鬥回轉州城的時候,留駐舜鄉堡的林道符,孫三傑,高史銀等人恭敬送行,出城來時,往日話多的高史銀此時卻是默默無語,他的臉色有些難看,在王鬥將要上馬啟行時,他忽然拉住馬頭,哭喪著臉向王鬥道:「大人,下官有罪,有一事未向大人提及。」

  王鬥有些奇怪:「高兄弟,你這是怎麼了?」

  高史銀看了王鬥身旁的紀小娘子一眼,王鬥看看紀小娘子,又見她的家人護衛都離得遠遠的,道:「何事你說。」

  高史銀道:「三月時,下官奉命剿匪,當時堡內的許小娘子找到下官,言道要加入軍中作戰,下官念及她技藝出眾,便答應了。」

  王鬥奇道:「許小娘子?」

  他想了想,才想起是許月娥,不由皺了皺眉:「胡鬧。」

  他見紀小娘子在旁豎起了耳朵,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你繼續說下去。」

  高史銀臉色尷尬,他低聲分辯道:「當時下官是想總中軍士缺乏,許小娘子技藝出眾,她又是大人您的同鄉,唸著這個關係,下官才讓她入伍的。」

  他飛快地道:「那許小娘子領著幾個結拜姐妹入伍後,隨軍剿匪作戰,戰績令人吃驚。」

  高史銀現在想想還覺不可思議,他道:「那許小娘子七個女子,竟一共誅除了二十餘個匪賊,繳獲財帛不少,我們總中的軍士,對她們都是佩服不己。」

  王鬥也是驚訝,高史銀詳細說明了許月娥等人的槍盾合擊戰術,王鬥凝神思索,良久,他緩緩道:「那許小娘子等人現在身在何處,你去將她們招來,本官要細細詢問虛天傳說。」

  高史銀哭喪著臉道:「不見了,從前日起,許小娘子等人便未來教場操演,下官遣人到孤孩營房詢問,那管事言說,前日清晨,許小娘子七人便盡數出營,數日未歸,不知去向。」

  原先住於孤孩營房的離散女子己盡與別的男子結為新的夫婦,只有許月娥等七人不願意婚嫁,仍是住於孤孩營房內。依高史銀說的,許月娥等人剿匪歸來後,依軍功,她們共分取了幾十兩的賞銀,聽聞許月娥一文不取,將賞銀盡數分給了手下幾個女子。回堡後,她們也一直安靜,沒有什麼異樣的舉動,沒想到前日卻是盡數不見了。

  曾有人傳言,說是看到許月娥等七個女子拿著長槍盾牌,似乎有攜帶一些簡單的包裹,她們離開舜鄉堡,往哪個地方前去,卻是沒人知道。

  林道符在旁聽著,他臉色難看:「數日不見,難道那許小娘子幾人己是做了逃軍?」

  舜鄉堡軍戶每日出城種田勞作,人來人往的,城中某些軍戶不見一天兩天,一般人難以察覺,大明的軍律是軍戶軍士一月不見,上官不知其去向的,便判斷該人做了逃軍。而在舜鄉堡,這個限期是七日,如果許月娥等人真的私自離開舜鄉堡,又不打算回來的話,那便是王鬥治理舜鄉堡後出現的第一例逃軍,這是以前所沒有過的。

  這事情讓人吃驚,而且許月娥等人現在是高史銀的部下,如果許月娥做了逃軍,追究起來,高史銀也是有罪的。而林道符是舜鄉堡的防守官,也有監管不嚴之責。怪不得二人臉色難看。

  王鬥沉默良久,道:「許月娥之事,便交於鎮撫遲大人處置吧。」

  離開了垂頭喪氣的高史銀等人,王鬥回轉州城,在路上時,王鬥靜靜想著許月娥之事。紀小娘子策馬過來對王鬥悄聲道:「王鬥,剛才你那部下說,那叫許月娥的幾位女子入伍,還殺敵頗多?」

  王鬥沒有回答,紀小娘子自己驚嘆道:「真是巾幗不讓鬚眉,可惜無緣一見。」

  ……

  回到州城,王鬥與紀小娘子分別,王鬥看了看紀小娘子,此時這女子意外的嫻靜,她靜靜地看了王鬥一會,輕柔地道:「王鬥,今日我真的很高興……你放心吧,有些事情,我不會亂說的。」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7-23 23:24 編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1-15 08:23
第173章 憤怒的紀兵備
  
  「妹妹有心事?」

  往日在知州府中,紀小娘子最喜歡便是纏著少夫人吹簫撫琴為樂,或是談些詩詞歌賦,二人琴簫合奏,也算府中一絕。不過今日少夫人明顯覺得紀君嬌心不在焉,蕭音絲毫沒了往日的神韻。

  少夫人蕙質蘭心,立時察覺出來,她撫琴的手頓了一頓,看向了對面的紀小娘子。

  「挽云姐,有些無聊。」

  紀小娘子嘟了嘟嘴,將玉蕭放了下來。

  「是啊,陪著王大人便言笑晏晏,現在陪你挽云姐便無聊悶倦了。」

  少夫人輕笑一聲,玉手又撫起琴來,琴音叮咚,如珠玉撒落玉盤。

  昨日紀小娘子回到知州府,見了少夫人便叫道:「跑了一日,真是累死了。」不過少夫人看她雖是神情疲憊,卻是興高采烈。今早起來,紀小娘子便頗有坐立不安的味道,不知道想要幹什麼。

  聽了少夫人的調笑,紀小娘子跺腳不依:「挽云姐,你說什麼呢。」

  她雙頰暈紅,惱怒地撅起了小嘴。

  少夫人看了紀小娘子一眼,感慨地搖了搖頭,自己這閨中好友就算生氣,姿容也是動人無比,自己雖是女子,見了也為之心動。她的嬌媚是不知覺的,有時驚鴻一瞥,便自然有一股勾魂攝魄的媚態。少夫人有時在想自己這好友是不是生來禍害男人的,不過女子過於嬌媚,可能不是什麼好事。

  見紀小娘子生氣,少夫人只是含笑地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繼續撫琴。

  此時二人是在知州府的後花園小亭中,旁邊虯榕翠綠,池水瑩潔透澈,涓流不息,加上琴音叮咚作響,風光旖旎。見少夫人不理自己,紀小娘子反主動找她說話:「挽云姐,你覺得……那王鬥怎麼樣?」

  少夫人故作不知:「什麼怎麼樣?」

  紀小娘子道:「……就是,你覺得他長得怎麼樣?」

  不等少夫人說話,紀小娘子又自己嘀咕了一句:「我總覺得,他長相差了點。」

  紀小娘子有時覺得王鬥很有才華,舉止豪邁讓她欣賞,不過又覺得王鬥長相粗了點,舉止也頗為粗魯,讓她心下不喜。再看看王鬥身邊的人,就沒有幾個自己看得順眼的,特別是那韓仲與高史銀幾人,長得可止小兒夜啼,讓人見之搖頭。

  少夫人輕笑道:「操守大人論起相貌,確實不能算俊雅,不過郎才女貌,男子只要有才幹,不就行了?」

  她瞟了紀小娘子一眼:「論起俊雅,延慶州的吳略公子聽聞可是出眾的美男子,不知有多少閨秀人家芳心暗許。」

  紀小娘子哼了一聲:「長相俊俏有何用?那些小相公,個個就長得很俊俏。」

  少夫人一下子站了起來,她雙頰飛紅,吃驚地看著紀小娘子:「妹妹,你從哪兒學來的這種粗口?」

  紀小娘子自知失口,也是羞赧,她雙目游離,不敢看向少夫人,只是接著道:「百無一用是書生,只會死讀書,卻無縛雞之力,這樣的男子,我紀君嬌看都不會看一眼!我欣賞的是那種文武雙全的真男兒,只是這樣的男兒,為何看不到呢?」

  少夫人看了紀小娘子良久,又坐了下來,失笑道:「天下間,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呢?妹妹,你女兒心思太雜了。」

  她忽然正色道:「君嬌妹妹,我們是好姐妹,姐姐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紀小娘子道:「挽云姐,我們姐妹之間,有什麼不能講的呢?你說。」

  少夫人看著紀小娘子:「姐姐很為你擔心,聽聞昨日你與操守大人獨處一日。要知道,那操守大人己有了妻室,而你的身份,又云英未嫁的……妹妹,為你名節著想,姐姐勸你不要再與王大人來往了……」

  ……

  懷來城,兵憲府邸內。

  懷隆兵備道紀世維大人坐在堂上一言不發,今日他似乎心情不好,動輒喝斥,親隨下人都是十分惶恐,個個大氣也不敢出。如果沒事,人人都盡力避免去堂上觸兵備大人的霉頭。

  紀大人正在悶坐,忽聽喧嚷聲響起,就見他的夫人從內堂出來,指揮一干丫鬟下人搬運大包小包,浩浩蕩蕩的出來,紀大人問她道:「夫人,你這是作甚?」

  他的夫人奇怪地道:「老爺,妾身不是與你說過了嗎?月前妾身曾與延慶州的吳太太相邀,一起到延慶州城的玉皇廟祈神許願,算算時日將近,妾身該動身了。」

  她道:「說起來我們紀家與吳家也快成為親家,正好到延慶州去走走,親家親家,走得勤才親不是?」

  說到這裡,她笑了起來。紀大人三子五女,幾個兒子女兒都己成家立室,只有最小的女兒紀君嬌還未曾婚嫁,一向是紀世維夫婦的心結,前些時日延慶州的知州吳植遣人向紀世維為他兒子吳略提親,紀世維夫婦認為這門親事很不錯,有意答應下來。

  說起那延慶州知州吳植,那是進士出身,吳植平日治家甚嚴,其子吳略今年二十,也是才華橫溢,十七歲就中了秀才,算算鄉試將近,如果吳略再中舉人,吳家便父子二人皆中舉人,那可是讓人津津樂道的事情。將女兒許配給這樣的人家,紀世維夫婦都很願意。

  不料紀世維冷著臉道:「不必去了。」

  他的夫人驚訝地道:「老爺,這是為何?」

  紀世維忽然大叫:「為何?那吳植己遣人前來……」

  他看了看左右,道:「你們都退下吧。」

  堂中一干丫鬟下人慌忙作鳥獸散。

  見堂內無人後,紀世維續道:「那吳植己遣人前來,說是其子愚鈍,高攀不上我們紀家,決意取消這門親事。」

  他夫人叫道:「吳植老糊塗了嗎?怎麼會這樣?」

  紀世維嘆道:「老夫也是不明,便詢問那吳府前來之人,他私下與本官說,吳知州宣稱嬌兒德行有虧,非是娶妻良配,他吳家家謹甚嚴,怎麼能讓這樣的媳婦進門?便決意取消這門親事。」

  他越說越怒:「老夫堂堂一路兵備,竟被屬下退婚,傳將出去,同僚恥笑,老夫的臉面何在?」

  紀大人憤怒大叫,還指了指自己的臉面,他的長相本來頗為俊雅,此時己經氣得變了形。奇恥大辱啊,紀世維從政多年,從來沒有受到這樣的羞辱。

  他夫人呆呆出神:「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嬌兒最是乖巧,她哪來的德行有虧?」

  她咬牙切齒地道:「吳植老匹夫敢如此說道我們家嬌兒,老爺,他是不將您放在眼裡啊。」

  紀世維憤怒道:「老夫遣人探知,延慶州城己是傳得沸沸揚揚,說道我們家嬌兒在保安州城與那個操守王鬥勾勾搭搭,行為浮浪。你說,嬌兒現在是不是在保安州城?這傳來的消息,哪還有假?」

  他夫人尖叫起來:「嬌兒不會這樣的,定是有人惡意中傷,毀壞嬌兒名節。老爺,這裡面有陰謀啊,您仔細想想,這宣鎮中,有誰想對您不利的?」

  她沉吟:「難道是吳植老匹夫看上了您的位子?」

  紀世維終於安靜下來,他有氣無力地道:「我己派人前往保安州,等嬌兒回來後,事情一問便知冷面總裁的專寵嬌妻。」

  ……

  「兵憲,東路參將毛鑌前來拜訪,說是與大人商議永寧城守備的人選事宜。」

  一個家人悄悄進來,向紀世維稟報導。

  「毛鑌?」

  紀世維哼了一聲,前幾日,東路永寧守備伍云嵩突然病死,關於新任永寧守備的人選,紀世維己經擬定了幾個名單,不過東路參將毛鑌也有人選,便是大力保舉保安州操守官王鬥為永寧城新任守備官。

  說起來,現在毛鑌是以萬全都司都指揮同知的身份充任宣府鎮東路分守參將,從二品的官身。紀世維現在是山東布政使司右參政的官身,仍充任宣府鎮懷隆兵備官,從三品的官身。

  紀世維與毛鑌在東路一個管軍,一個管政,理論上二人是平等地位,不過大明文貴武賤,事實上,東路諸事都是由紀世維一力主導,不過為了宣揚文武和睦之意,對毛鑌推薦的人選,紀世維至少在表面上也必須表示重視。

  對毛鑌推薦的王鬥,以前的紀大人還是很欣賞的,勇猛敢戰,治政治軍又頗有能力,他在保安州城幹得轟轟烈烈,每每紀大人聞聽都是感嘆不己,大明的將官,如果都有王鬥這麼賣力,何愁天下不平?只可惜王鬥資歷淺了一些,他去年升任保安州城操守官己經勉為其難了,現在更要高昇一城的守備官,難啊。

  現在王鬥不過是從三品的指揮同知官身,任操守官也不久,就想充任一城的守備官,名不正,言不順,怕是東路各將官心中不服,除非王鬥己是衛所的指揮使,或是都司的都指揮僉事,這還有希望。

  不過毛鑌也說得對,大明現在局勢危急,對有用的人才,就要破格使用,又何必在意該人資歷是深還是淺?那王鬥有才,短短時間內就將保安州城治理得井井有條,這樣的奇才,更該為大明出力,調到更重要的崗位上去。

  說得紀世維也有些心動,他對王鬥越來越看重,如果自己不拘一格提拔重用他,想必王鬥高昇,以操守官升任一城的守備,更會對自己感恩戴德,盡收這員勇將之心。

  當然,這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的紀大人,一看到王鬥的名字便惱怒。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7-23 23:24 編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1-15 08:23
第174章 此事別有蹊蹺
  
  毛鑌進入府來,二人寒暄一陣,紀大人還給了毛鑌一張椅子,讓毛參將受寵若驚,小心翼翼坐了半個屁股。

  提起了新任永寧守備的人選,毛鑌道:「不久前,末將去了保安州城,察看保安諸事後,頗為感慨。」

  他的聲音尖細,本來在紀世維面前刻意壓得很低,不過說得高興,聲音又漸漸漸高亢起來。

  他道:「那保安州城軍士操練嚴謹,衣甲城池堤備完備,保安州還在大力屯田,想必不久後便可屯政興旺,軍民衣食豐足,這皆是州城操守官王鬥之勞。大人,那王鬥雖是年輕,卻頗有才幹,末將認為他是新任永寧守備的最好人選,大人意下如何?」

  紀兵備一直面無表情地聽著毛鑌說話,直到毛參將說完,期盼地看著他時,他才淡淡道:「王鬥確有才能,不過他過於年輕,又新陞遷不久,正是需要磨練的時候,王鬥升任之事,還是待數年後的軍政考課再說吧。」

  毛參將呆住了,不明白紀兵備為何態度轉變這麼快,他啞口無言,說不出話來。

  ……

  離保安州城不遠,停著一輛秀麗的車馬,在馬車旁邊,紀君嬌回頭看了看州城,又抬頭看了看天空,一時之間內心空曠曠的,頗有惆悵之感。

  在她身旁,她的貼身丫鬟蝴蝶提醒道:「小娘子,大人催得急,我們還是上路吧。」

  另一個貼身丫鬟蜻蜓神情有些憂慮,她低聲道:「小娘子,奴婢聽聞一些流言蜚語……還有聽聞大人在府中頗為生氣,這回到路城……」

  紀君嬌微笑道:「此事你們不必擔憂,給父親母親的禮物,你們備齊了嗎?」

  二女都是道:「小娘子放心,奴婢等早己備齊了。」

  紀君嬌道:「好,我們上路吧。」

  馬車一路往東南而去,第二日,便到了懷來衛城,進入兵憲府時,紀君嬌輕咳一聲,立時成了一副端莊嫻靜的模樣,她盈盈進入府內,來到堂上時,卻見父親,母親,甚至幾個哥哥姐姐,還有兩個姐夫都有在堂。

  紀君嬌心下吃了一驚,臉上卻是一副歡喜的樣子,她快步上前,乖巧地道:「女兒見過父親,母親,嬌兒離家在外,二老身子可好?」

  她又對周邊各人道:「哥哥姐姐們都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她母親楚氏一見女兒就歡喜,她這小女兒最是乖巧,平日小嘴極甜,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在府中非常受寵,向是紀世維夫婦的開心果。見到女兒,楚氏立時一切都忘了,她愛憐地將紀君嬌摟在懷裡,連聲道:「好好,我這女兒最知道心疼娘親,看看我兒,清減了,也更嬌豔了。」

  說到這裡,她呵呵笑了起來。

  紀世維見到女兒,也感覺自己怒氣在飛快地消散,他咳嗽一聲,嚴肅地道:「嬌兒,你跪下。」

  紀君嬌驚訝地道:「父親,這是為何,可是嬌兒做錯了事?」

  楚氏也是心疼地道:「老爺。」

  紀世維板著臉,只是道:「跪下。」

  紀君嬌看旁邊幾個哥哥姐姐不住衝她打眼色,委委曲曲地跪下了。

  紀世維道:「我問你,現在延慶州流言洶洶,言你行為不檢,與保安州操守王鬥多有……多有親近,此事可是當真?」

  楚氏皺眉道:「老爺,有話好好說,為何如此凶神惡煞與嬌兒說話,嚇壞了她怎麼辦?」

  紀世維哼了一聲:「慈母多敗兒,正因為你的寵溺,才讓女兒無法無天,現在吳知州前來退婚,老夫己是顏面掃地了你知道不知道?」

  紀君嬌的眼淚撲簌簌滾落下來,她垂淚道:「女兒不知道為何出現如此流言,只是女兒自小雙親膝下長大,女兒的為人,父親母親難道不知?」

  她淒涼地道:「女兒知道父親咳嗽,專門從保安州帶了山杏回來,又知道母親時時腰腿痠痛,也託人購買了保安州當地的葡萄,一起帶了回來,還給諸位姐姐與嫂嫂購買了禮物。至於那保安州城操守官王鬥,女兒只是感念他曾護送過女兒,州城遇到時,有稱謝一二,卻絕無那流言所稱行為不檢之事。」

  紀君嬌忽然一下子站了起來:「若是父親認為女兒有失名節,女兒便以死明志,以表貞節。」

  說著她就要往旁邊的柱子撞去。

  「使不得,使不得……」

  旁邊各人忙七手八腳的拉住她。

  楚氏更是一把抱住紀君嬌,哭天搶地,只是道:「我的女兒啊,你萬萬不可如此,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讓為娘怎麼活啊。」

  紀君嬌也抱住楚氏大哭:「母親。」

  楚氏沖紀世維大叫:「老爺,你可是要逼死我們女兒你才甘心?我這麼乖巧的女兒,便是回城時,也記得她母親腰腿痠痛,她會做那有損名節之事?老爺,你不要糊塗,中了外人的奸計啊。」

  紀世維見女兒要自尋短見,也是吃了一驚,看女兒被旁人拉住,這才松了口氣。

  聽楚氏在旁大叫,他只是呆呆地坐在位子上不語。

  他的大兒子紀伯清上前道:「父親大人,此事別有蹊蹺,那流言來勢之急,頗有令人詫異之處。」

  他道:「那保安州城操守官王鬥,孩兒也曾聞聽,此人頗有才幹,也性情耿直,他曾嚴詞拒絕毛參將索要財帛美姬,還拒絕了當地鄉紳的聯姻,言稱糟糠之妻不可棄,這樣的人,絕非流言宣稱如此,且他還是個武人……」

  楚氏插口道:「對對,那王鬥甚是正派,豈會與嬌兒不清不楚?定是有什麼陰謀,用來針對我們紀家。」

  紀世維奇道:「毛參將曾向王鬥索要財帛美姬?此事我倒沒有聽聞。」

  紀伯清道:「此事保安州人盡皆知,便是路城也有所傳聞。」

  紀世維道:「奇怪,前些時日,毛鑌還曾向我推薦王鬥,作為新任永寧守備的人選。」

  紀伯清道:「這毛鑌貪財好色,向來睚眥必報,王鬥拒絕了他的索賄,想必己是恨之入骨,還會推薦王鬥為新任的永寧守備?」

  眾人都是安靜,紀世維二兒子紀仲崑道:「父親大人,孩兒在延慶州,也曾見過多位毛鑌親信部下,聚於各茶樓酒肆之內……」

  紀世維撫鬚沉思,良久,他哼了一聲:「毛鑌。」

  他看向自己女兒紀君嬌,嘆道:「嬌兒,為父錯怪你了,只是人言可畏,近期你還是待在家內,不要往外跑了,特別不要去保安州。」

  楚氏對紀君嬌道:「嬌兒,你父親說得對,你還是多在家內陪伴為娘,不要動不動就往外跑的。」

  她嘆道:「你老大不小,該尋門親事了,挑三揀四的……唉,可惜吳略那孩子,老身瞧得頗為順眼。」

  她忽然又咬牙切齒:「吳植老匹夫如此說道我們家嬌兒,哼,他等著瞧。」

  紀君嬌己經快十九歲了,換成別家姑娘,孩子都滿地跑了,但她還未出嫁,讓楚氏頗為擔憂。好容易有家門當戶對的,可惜又黃了。

  紀君嬌抱住母親撒嬌道:「母親,女兒當然知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只是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女兒也知父親母親不是那種世俗之人,也願意女兒尋覓自己的幸福,便如哥哥姐姐們一樣,你看,他們現在生活多和美?母親急急將女兒嫁出去,可是不願意女兒如哥嫂姐姐一般幸福?」

  紀君嬌的話,說得她幾個哥哥嫂嫂,姐姐姐夫連連點頭。

  紀世維搖頭無語,楚氏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的。」

  接著她又呵呵笑起來,憐愛地將紀君嬌摟到懷裡。

  風平浪靜後,楚氏讓紀君嬌回房歇息,回到自己的閨房,紀君嬌自言自語地道:「壞事了,這下不得出門了。」

  ……

  宣府鎮東路,永寧城。

  永寧城為宣府鎮東路參將的駐紮之地,永樂十五年設永寧衛,宣德元年時,永寧衛改稱延慶左衛。由於靠近蒙古邊塞,所以這裡是重兵云集之地,境內四海冶堡,週四溝堡,黑漢嶺堡都為邊關重口。城池週六裡一十三步,全城包磚,掌管屬堡近五十座,先年設有守備,後更將東路參將遷徙到此分守駐紮。

  永寧衛在弘治年時便有軍戶屯戶八千七百餘戶,雖說歷年逃亡不少,不過底子仍厚,加上分守參將鎮守這裡的「援兵」數千人,還有大量的騾馬,因此吸引了大量的商賈前來,反應在永寧城的街道上,便頗為熱鬧。

  不時進城的車隊駝馬,街兩旁大聲吆喝的商傢伙計,密密麻麻的商舖牌子,衣著破爛的軍戶,拖家帶口的流民,還有身著破爛盔甲,橫著刀槍,在街上大搖大擺行走的參將援兵營中的戰兵們。甚至還有不少大熱天仍穿著皮袍,邊外打扮的蒙古人,拉著駝馬在街上到處轉悠著,卻沒人有興趣上前盤問。

  永寧城分東、西兩門,那分守參將府便離西門不遠,在西街這一帶,到處是販賣水磨炸糕,熟肉,丸子,水豆腐的街頭小攤,香氣誘人,堪稱食品街一條。

  熙熙攘攘的食客中,一個身著長袍,頗為精壯的漢子不動聲色向一家擺賣水豆腐的街頭小攤而來,這個攤位上坐著四個漢子,有高有矮,不過神情都頗為彪悍,其中一人更是身材魁梧,滿腮虯髯,此時他正大吃水豆腐與水磨炸糕。

  那長袍漢子走到這虯髯大漢身前,低聲道:「溫頭。」

  溫達興抬起頭,不動聲色地掃視了周邊一眼,道:「情況如何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7-23 23:23 編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1-15 08:23
第175章 馬上風
  
  「種種情形看來,都是那姓毛的在背後搞的鬼,就是想對大人不利王爺的。」

  在西街一家酒樓的房間內,溫達興在與眾夜不收仔細分析後,最後得出這個結果。

  「溫頭,得趕緊想個方法。」

  一個夜不收急道。

  他們這些夜不收,雖然外出哨探危險,但在軍中福利是最好的,便是家內分田分地,也享受軍官的待遇。他們的利益,己與王鬥緊密相連,如果有誰想對王鬥不利,甚至王鬥被調到外地,誰知道自己會怎樣?家人會怎麼樣?所以王鬥的安危前途,他們這些部下比王鬥自己還上心。

  溫達興眼中凶光四射:「想動姓毛的不難,不過他畢竟是個參將,事關重大,此事還需稟報大人後定奪。」

  他略一沉吟,吩咐道:「李根,吳文宇,羅德富,你們三人繼續留在永寧城偵探,龍二,你隨我回轉保安州城。」

  幾人都是抱拳答應,那老二也是應了一聲,卻是晉北的口音。他是山西五台人,平日說話,他說「我」時,卻是說「男」(第四聲),還有很多口音難明,讓這些基本是保安州周邊人氏的夜不收們頗為頭痛。

  這龍二長像也普通,中等個,扔在人堆裡找不著,就是顯得出老了一些,二十幾歲的人,看上去像三十歲一樣。到現在還未從家立室,光棍一條。不過論起身手,他倒讓隊中兄弟們佩服,能騎善射,慣使馬刀,精於追蹤,機關陷阱信手拈來。因為他的身手好,為人機智,所以讓溫達興頗為看重,隱隱有倚為心腹之舉。

  至於他是山西五台人,怎麼會到保安州來,這龍二平日不喜說話,他不說,別人也不好隨便問他。

  計議己定,溫達興一聲令下,他們這些夜不收來去如風,立時房間內空蕩蕩的沒有人影。

  ……

  時間進入崇禎十年八月中,秋播時節到了。

  相比往年,保安州這個秋播可說到處是歡聲笑語,各家新開墾田地的灌井水車己盡數打製好,田地的灌溉用水有了保證。還有耕牛,每三戶軍戶租給耕牛一頭,王鬥手上還有富餘,便酌情分配,給一些民戶租用了耕牛。

  各人趕著秋播季節,播下了種子,也播下了希望,憧憬來年的收穫,可以過上富足的生活。

  各地的反應鼓舞人心,看著田地中熱火朝天的勞作場景,巡視的王鬥與知州李振珽都很滿意,王鬥道:「總算到了秋播,只要到了明年秋,保安軍民便有了一定的衣食米糧,三年後,保安州定當軍民富足,人煙輻輳,這全是知州大人的仁德所致。」

  李振珽嘆道:「慚愧,若不是操守大人操勞,保安州哪有如此氣象?」

  李振珽自家知道自家事,如果不是王鬥的謀劃,勞心勞力,解決各種難題,保安州哪有這種成就?自己誇誇其談可以,但論到實務,沒有王鬥的運作,自己就是干瞪眼。雖說王鬥謙虛地將功勞歸功於他,他卻第一次產生了慚愧的念頭。王鬥的成功,也完全顛覆了自己印象中的武人形象。

  二人相互恭候著,想像著保安州未來美好的前景,李振珽不由撫鬚呵呵而笑。

  這時韓朝忽然匆匆而來,在王鬥耳邊低語幾句,王鬥點了點頭,他不動聲色,對知州李振珽笑道:「本官還要公務要辦,此處便勞煩知州大人多多費心了。」

  李振珽道:「操守大人請便。」

  看著王鬥的背影,他心想:「這王鬥匆匆而去,是什麼事呢?」

  ……

  操守府邸,王鬥書房內,王鬥,韓朝,韓仲,溫方亮幾人端坐,聽著溫達興細細稟報從永寧城探知來的消息。

  書房內的韓朝,韓仲,溫方亮三人中,韓朝兄弟是王鬥的決對心腹,可以交待他們辦任何事,至於餘者的州城幾人,張貴現在還沒到這個層次,遲大成為人古板,他雖做事認真,對王鬥也算忠誠,不過很多陰暗法外的事情,卻是不方便讓他知道。

  現在又多了一個溫方亮,可見他在王鬥心目中地位的上升,一看書房內這種隱秘的氣氛,溫方亮不由激動,自己總算成為操守大人最倚重的心腹之一了。

  說起來,溫達興以前還是溫方亮的家丁,眼下他步步高陞,更掌管了保安州城的夜不收,以前的部下如此出息,溫方亮也頗為欣慰。

  溫達興道:「卑職領著眾兄弟在永寧城,延慶州城,懷來路城等地哨探,先是延慶州城流言大興,言道大人與兵憲府的紀小娘子曖昧不清。流言傳開後,延慶州的吳知州大怒,遣人取消了自己兒子與紀小娘子的親事,兵憲紀大人同樣大怒,將紀小娘子招回了兵憲府內。」

  書房各人都是偷看王鬥的臉色,王鬥不動聲色,道:「你繼續說下去。」

  溫達興道:「卑職查明,那流言散佈者便是宣鎮東路參將坐營官黃鵬的幾個親信部下。卑職還查到一件事,東路永寧守備伍云嵩病死,毛參將曾向兵憲推薦大人為永寧城新任守備,不過被紀大人拒絕了。」

  聽到這裡,韓仲大怒,他正要說話,他哥韓朝用眼神嚴厲制止住了他一等狂妃。

  韓朝道:「溫兄弟,參將府上與兵憲府上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

  溫達興笑道:「那參將府上盡為貪財好貨之徒,只要使錢,他們連爹媽都舍得出賣。便是兵憲府上,只要捨得花錢,想探知什麼消息,也不是什麼難事。」

  韓朝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王鬥站起身來,拍了拍溫達興的肩膀:「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王鬥如此,溫達興臉上現出激動的神情,他跪下重重叩了一個頭:「願為大人效死。」

  爬起身來,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

  溫達興去後,韓仲又是轟的一聲響,將一張椅子踢飛,他大罵道:「又是一個杜真,這些鳥貨,自己無能,卻總想著摘桃子!」

  他瞪起了眼珠子:「不知死活的東西,想對付我們,我們當年可以幹掉杜真,現在同樣可以幹掉這個姓毛的!」

  聽到韓仲的話,特別是杜真的名字,溫方亮身子顫了一下,杜真當年之死,舜鄉堡各人以為是匪賊所為,沒想到……他心下湧起一股寒意,沒想到幾年前操守大人就如此心狠手辣,心思深沉如此,這讓他對王鬥湧起了一股深不可測的感覺。不過這個事情己經不重要,重要是現在自己是操守大人的心腹,無論王鬥要對付誰,自己都會緊密跟隨。

  韓朝不動聲色地看了溫方亮一眼,他對韓仲喝叱道:「二弟,在大人面前,怎可如此無禮?你太放肆了!」

  韓仲脾氣差了點,動不動就是摔椅子,這己經是王鬥被他摔壞的第二張椅子了,不過王鬥當然不會計較這種小事,他一擺手,示意韓朝不提這事,起身在書房內緩緩踱步。

  韓朝凝神細想半會,突然道:「此事不對,那毛鑌散佈流言,最後鬧得沸沸揚揚的,似乎對他沒什麼好處。」

  溫方亮笑道:「此事不難理解,那毛鑌是一個廢物,他部下自然也是廢物,大人拒絕他索要財帛美姬,他懷恨在心,便想挑唆吳知州與大人之間的關係,不料部下做事毛燥,毛鑌也是無能之輩,掌控不了局面,最後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罷了。」

  韓朝道:「不論如何,那毛鑌也有所得,下官估計,兵憲己對大人別有看法,此事對大人頗為不利。雖調任之事平熄,然有這樣一個上官在旁窺視,怕是一波雖平,一波又起,事情沒個盡頭。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總要想個法子才是。」

  他道:「我還聽聞,那永寧守備伍云嵩體壯如牛,怎麼會突然病死呢,這其中大有蹊蹺。」

  韓仲叫道:「將那姓毛的幹掉不就成了,哪有那麼麻煩?」

  溫方亮道:「韓二兄弟,毛鑌可是參將,從二品的官身,也算是朝廷大員,可不比當年小小的杜真,還需慎重。」

  韓仲叫道:「參將又怎麼樣?」

  王鬥在書房內踱步,樹欲靜而風不止啊,自己盡心竭力,卻總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找自己麻煩,就算自己想低調,卻終如沙礫中的珍珠引人注目,竟是如此,自己又何必低調?

  自己走到現在,己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也沒有時間跟誰去扯皮,只有向前,不斷向前。不論是誰擋在自己路上,都要快速清除,不遲疑,不猶豫!杜真如此,毛鑌如此,就算將來有誰,仍是如此!

  他猛地止住腳步,長笑道:「韓二兄弟說得不錯,參將又如何,從二品的大員又如何?毛鑌,鼠輩一個,我王鬥要殺他,如殺一狗爾!他既是自己活得不耐煩,我們便做做善事,成全他好了!」

  最後一句話王鬥似乎從牙根裡擠出來,語中的森寒之意,似乎連書房內都帶上一股冰冷。

  溫方亮覺得全身發寒,不過他同時與韓朝,韓仲起身,跪下朗聲道:「願為大人效死!」

  ……

  此事王鬥交給韓朝處理,韓朝又招來溫達興密語,接受如此隱秘的重任,溫達興也是興奮得全身發抖。如果此事辦成,自己肯定會成為操守大人日後倚重的心腹,或許如韓大人那樣也說不定。

  很快的,溫達興又來到永寧城內,幾日後,他便找到了一位女子。

  與杜真不一樣,用對付杜真的老方法對付毛鑌比較困難,毛鑌整日縮在永寧城內,「遇匪」比較困難,王鬥遠在保安州,如何調運這麼多的「匪徒」?他身旁護衛云集,「遇刺」也同樣難辦,得另想方法。而且毛鑌畢竟是一個參將,影響重大,如何為他選擇一個合情合理的死法是個難題。

  所以溫達興找到一個女子,卻是毛鑌身旁的一個小妾。

  看著這個叫高凌霜的女子,溫達興不由感慨這個女子的嬌豔,年不到二十,卻有著非常豐腴飽滿的少婦體態,一雙丹鳳眼水汪汪的,風情之濃,令人心跳,怪不得此女能成為毛鑌最寵愛的小妾。

  看著她那飽滿高聳的胸脯,溫達興不由感覺喉嚨發癢,他看著高凌霜的雙眼,直截了當地道:「高娘子,你想不想報仇?」

  高凌霜臉色一變,溫達興道:「你的一個哥哥,一個姐姐,還有你最喜愛的情郎都被毛鑌殺死,你也被掠入毛府中飽受淫辱,你就沒想過殺死毛鑌,為你家人報仇?」

  高凌霜猛地站起來,厲聲道:「你是誰,為何知道這麼多事?」

  溫達興道:「你只需知道我與你一樣,都是恨毛鑌入骨之人。我只問你,你想不想報仇。」

  高凌霜痛哭失聲,坐下道:「如何不想,我日日夜夜都想殺死那個畜生,為我家人報仇。只是我還有母親與小妹在,殺官是大罪,就算我不懼凌遲之刑,母親與小妹怎麼辦?」

  溫達興道:「有一個方法,可以讓毛鑌死,又可以免去你殺官的罪名。」

  高凌霜道:「什麼方法?」

  溫達興道:「很簡單,聽聞那毛鑌經常會眩暈氣促,寒顫噁心?」

  高凌霜道:「不錯,這又如何?」

  溫達興冷笑:「有此病便好,你可找個機會與他行房,事前你先讓他喝點酒,再放點春藥進去,行房時,你摟住他的頸部……」

  他走到高凌霜的面前,道:「得罪了。」

  高凌霜紅著臉任由溫達興施為,溫達興摟住她,雙手按住她頸部某個位置,示範後,他道:「行房激烈時,你便如此,那毛鑌定會突然猝死,而外人絲毫不會起疑,只會認為他縱慾過度,馬上風而死!」

  高凌霜被溫達興摟了幾下,氣息有些急促,胸脯起伏不停。

  她雙頰暈紅,半響,她聲音低低的道:「好,我答應你,不過我有個條件。」

  溫達興道:「你說。」

  高凌霜道:「我要你保證我母親與小妹的安危,事後,我要你帶我走。」

  溫達興道:「好,我答應你。」

  老白牛︰謝謝大家的生日祝福。唉。又老了一歲,時間過得真快。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7-23 23:22 編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1-15 08:24
第176章 廢物
  
  毛鑌最近很煩惱,調任王鬥不成,昨日自己心腹坐營官黃鵬在青樓與人爭風吃醋,衝突時被打破了頭,最後傷重不治而死。那幾個惹下禍事的嫖客也不知去向,怎麼找也找不到。

  種種煩心事,讓毛鑌原本暴躁的脾氣更加暴躁,好在這兩日愛妾高凌霜對自己和顏悅色了許多,讓毛鑌心情好了一些,小娘皮總算想開了,這就對了,跟著自己吃香喝辣,有什麼不好?

  今日高凌霜更是暗示自己晚上到她房中去,看她嬌滴滴的樣子,毛鑌更是心癢難撓,小娘子如此主動,還真是第一次見到。想到她美妙的身體,毛鑌頓覺全身火熱起來。

  隨便到營中轉了一圈後,天一黑,毛鑌就迫不及待地來到高凌霜房中,只見高凌霜己經精心打扮過,一雙媚目水汪汪的非常誘人,桌上還擺滿了酒菜,一見高凌霜的樣子,毛鑌頓時慾火焚身,一把就將高凌霜抱在懷裡。

  高凌霜嬌聲:「大人,您別這麼猴急嘛,長夜漫漫,我們時日還多呢。」

  她從毛鑌懷裡掙脫出來,笑盈盈地端起一杯酒,道:「奴家專門為大人整了這桌酒菜,大人您嘗嘗,可是合您的口胃?」

  毛鑌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點頭道:「味道不錯,美人兒有心了。」

  高凌霜嬌滴滴道:「大人,奴喂您喝酒。」

  毛鑌笑嘻嘻道:「我要與小娘子喝交歡酒。」

  高凌霜嬌聲不依:「討厭哪,大人您佔奴家的便宜。」

  看高凌霜這種媚態,毛鑌更覺全身骨軟筋酥,他在高凌霜的偎依下,不知不覺就將這杯酒喝了下去。

  高凌霜嬌聲叫好:「大人海量,再喝一杯。」

  不覺間,毛鑌就是數杯酒下肚,他酒意上湧,看向眼前的高凌霜,面前的人兒嬌滴滴的越看越看,他色迷迷笑道:「美人兒,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上床吧。」

  說著一把抱住高凌霜的身體,高凌霜欲拒還迎,媚眼如絲:「大人,您壞死了。」

  ……

  今日的毛參將似乎非常厲害,他的愛妾高凌霜也似乎非常放得開,房裡動靜之大差點整個參將府都聽到了,房外的親衛家丁聞聽後,都是相視而笑,連稱大人勇猛,別房的小妾聞聽後,則是酸溜溜地道:「這個狐媚子,真不要臉。」

  忽然高凌霜的呻吟聲停止,接著她淒厲的尖叫聲響起:「來人啦,大人出事了。」

  府中各人忙衝了進來,他們推開房門,就見毛參將全身赤裸,雙目圓睜,身子抽搐,己是氣若游絲,他全身赤裸的,下體尤在噴射紅白之物。再看他的愛妾高凌霜,也是赤裸著身子,驚恐地縮在床頭一角。

  「馬上風?」

  一看毛參將這個樣子,各人腦海中都閃過這個詞。

  那些跟進來的婢女們,見毛參將這個樣子,一聲尖叫,都是發瘋一樣跑出屋外。

  第二日,毛參將脫陽而死之事在永寧城內傳得沸沸揚揚,成為各個茶樓酒肆的熱門話題,各人加油添醬,當晚情況如何如何,個個口沫橫飛,便如自己親眼見到一樣。

  幾日內永寧城死了兩個大員,一個爭風吃醋而死,一個馬上風而死,都不光彩,各有司官聽聞後都是搖頭,連喪事都不好辦。很快的,參將府諸毛鑌妻妾又因家產之事鬧將起來,在保安州城飽受排擠的張學焦也來到永寧城,專心為自己妹子爭家產。

  幾日後,有剋夫,掃把星之稱的毛鑌愛妾高凌霜小娘子捲走毛府一筆銀子後不知所終,隨同消失的,還有她的母親與小妹。有了她的榜樣在前,眾小妾席捲財產,一哄而散,參將府內更見冷清。

  毛鑌的葬禮冷冷清清,崇禎十年八月下,王鬥隨署守備徐祖成到永寧城拜祭毛參將後,又應懷隆兵備道紀世維大人之召,到路城拜見紀兵備。這個待遇連署守備徐祖成都沒有,不由讓他心下感慨,這王鬥不知是走了什麼好運,如此多人賞識。

  到了懷來城,兵備紀大人專門在府內後花園召見王鬥,以表自己親近之意。他對王鬥心下微有歉仄,王鬥如此盡心盡力,自己卻因流言之事誤解他,這對一個盡心為國之人不公平啊,所以紀兵備有意抬舉王鬥。

  見到王鬥後,紀兵備噓寒問暖,讓王鬥如沐春風,話畢他提起正事,便是永寧守備人選還沒有定下來,紀大人有意推薦王鬥為永寧新任守備,準備將他的名字報到巡撫衙門去。

  王鬥心下暗暗吃了一驚,本來高昇是好事,只惜是調到外地去,這怎麼成?當下他道:「下官謝過大人厚愛,只是下官才疏學淺,資歷淺薄,如高昇守備,怕路下將官多有不服,讓大人難做。再則……」

  他誠懇地道:「眼下州城事務剛步入正軌,保安諸事,下官傾注了無數的心血,州城之事還未完善,下官也不想調離。」

  聽著王鬥的實誠之言,紀世維連連點頭,不錯,這王鬥是個實在之人,他的心情可以理解。

  他道:「也罷,王鬥,你便先待在保安州吧,等時機成熟,本官一定大力提拔你。」

  二人這邊說著話,這時一個家人上前,悄悄道:「老爺,延慶州的吳知州派人前來,說是來向老爺請罪。」

  紀世維哼了一聲:「吳植還前來作甚……他遣何人前來?」

  那家人道:「正是他府上的公子吳略。」

  紀世維哦了一聲:「聽聞吳略此子鄉試高中解元……也罷,就讓他進來吧。」

  紀世維又與王鬥說了一會話,王鬥便告辭出來。

  兵憲府後花園佔地頗廣,王鬥在紀府家人的指引下出來,行到一灣流水前時,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見了他驚喜地道:「王……王大人?」

  王鬥施禮道:「原來是小娘子,下官有禮了。」

  眼前這人正是紀小娘子,她嬌媚如故,不過似乎憔悴了些,她仍穿著素白的絲綾衣裙,裙拖六幅湘江水,她襝衽回禮,說道:「沒想到在此遇見大人,大人安好?」

  王鬥道:「好,有勞小娘子掛懷。」

  紀小娘子正要再說什麼,忽然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沒想到在此遇到小娘子,真是相請不如偶遇。」

  王鬥看去,卻是幾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為首一人年在二十許,長相俊雅,一身儒衫,風度翩翩。只不過臉上有一股傲氣,卻是怎麼也遮掩不住,方才說話的人正是他。

  紀小娘子看到他,淡淡道:「原來是吳公子,你來府中有何要事?」

  吳公子道:「晚生正是代家父前來向兵憲陪禮道歉的。」

  他看了一眼紀小娘子旁邊的王鬥,試探道:「敢問小娘子,這位是?」

  王鬥見幾人瞪著自己,特別是那吳公子,神情頗為不善,他淡淡道:「本官保安州操守官王鬥,公子是?」

  「王鬥?」

  吳公子驚訝地說了一聲,他上下打量王鬥一陣,轉過頭去:「原來是一個粗鄙的武人。」

  他的聲音輕蔑不屑,卻沒有回答王鬥的話語。

  見他如此無禮,紀小娘子臉上浮起怒意,吳公子身旁幾人道:「這位便是延慶州知州府上的吳略公子,今年秋試剛高中解元。」

  吳略臉上現出驕傲的神情,他對紀小娘子道:「小娘子怎地與一個武人答暄,沒的辱沒自己的身份。」

  紀小娘子秀眉豎起,她正要說話,王鬥搖頭嘆道:「可惜啊可惜。」

  他走上前去,道:「我聽聞你中瞭解元,想必文章做得花團錦簇,不過觀你言行,又一誇誇空談之輩,如你這般年輕人,我見得多了,文不能治國,武不能安邦,只會空談清議,我大明又多了一個無絲毫用處的書生,真是可惜。」

  吳略被王鬥說得臉色鐵青,他冷笑道:「你區區一個武夫,也懂治國安邦之策?」

  王鬥不屑地道:「至少比你懂得多。給你一州一縣,你可能治理得如保安州一樣?給你一哨一司,你可能斬殺奴賊數百?」

  王鬥搖頭憐惜地看著他:「你不能,你沒有這個能力。」

  他高聲吟道:「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云!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

  「古有云,寧為百夫長,不為一書生!」

  他看著吳略幾人道:「不若你等到我麾下當個小兵,如能斬殺一個、兩個韃子,也總算為國出點力,不會活在世上白白耗費米糧,你等意下如何?」

  紀小娘子見王鬥侃侃而談,先是驚訝,隨後很有興趣地看著王鬥說話,那吳略則是氣得全身發抖,他指著王鬥道:「你,你這個匹夫,膽敢如此辱沒斯文?」

  他的手指到王鬥鼻子上,王鬥眼中寒光一閃,他一把抓住吳略的手,立時他的手骨咯吱作響,吳略慘叫起來:「痛,痛,輕點,輕點……」

  旁邊各人都是目瞪口呆,紀府幾個家人忙道:「操守大人請放手,請放手。」

  王鬥加深了力道,那吳略更是痛得弓下身形,王鬥猛地鬆開手,吳略立時摔了出去,滾在地上一個勁的大叫,那些書生忙七手八腳上前扶他。

  看他們亂成一鍋粥,王鬥冷哼一聲:「廢物!」

  他對紀小娘子點了點頭,大步流星,揚長而去。

  紀小娘子雙目發亮,她看著王鬥的背影越來越遠,久久沒有回頭。

  離這裡不遠,紀世維在一個假山後也是目瞪口呆,良久,他呼了口氣:「這個王鬥,言詞如此犀利,倒是第一次聽到。」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7-23 23:22 編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1-15 08:24
第177章 驅逐
  
  王鬥回到保安州城,時間進入崇禎十年的九月,諸事順利,自己又可以發展了。

  現在正是農閒,按老規矩,王鬥準備再編練數千兵馬,壯大自己的隊伍。

  首先的,有一個問題要解決。

  「大人是說,準備縫製五千套胖襖,分給軍士們使用?」

  王鬥招集各親近大小軍官在操守府邸議事,林道符驚訝地問王鬥道。

  「正是。」

  王鬥點了點頭,七月他去舜鄉堡視察時,看過冷冷清清的被服廠後,便想到了這個問題。

  大明軍士的鴛鴦戰襖,又稱胖襖,工部本來應該每三年給賞一次,不過到了現在,大明各軍士的軍服,經常五年,甚至十年才給軍衣一次。各地衛所軍士穿得破破爛爛,保安州軍士也不例外。

  因為錢糧的原因,王鬥手上的兵雖然很多人作戰時有身披盔甲,然而平日閒時卻個個穿得像乞丐,哪有軍人的樣子?王鬥現在手上的鴛鴦戰襖只有七百多套,還是去年九月時,因督臣盧象升對王鬥的賞識,懷隆兵備道紀世維按舜鄉堡遞上的兵冊給王鬥撥下一部軍衣。

  東路這麼多衛所,只有王鬥享受這個待遇,背地不知道多少人羨慕眼紅。王鬥也知道不可能再指望上頭分撥軍衣,所以自己製做軍服勢在必行,王鬥手頭總算有些寬裕,讓他有了這個資本。

  給軍士們縫製胖襖軍服,這是好事,各軍官哪有不願意的,在場韓仲,溫方亮,孫三傑,高史銀等人都是眉歡眼笑,只有林道符猶豫了一下,道:「縫製五千套胖襖,恐怕所耗錢糧不少。」

  大明的鴛鴦戰襖,外襖約長四尺六寸,內裝棉花二斤,向用細密的闊白綿布作料,外染紅紫青黃四種顏色。下身袒機褲,內裝棉花半斤。同樣使用細密闊白綿布,外染青紅綠三色。還有革翁鞋,正規製作。也需納得細密。堅固耐用。軍服製成後,每件衣內都要開寫主管官吏,縫造匠作姓名,作價長寬等。並蓋上鋒印。

  與軍器一樣,大明各都司衛所都有定額承造的軍服份額,每個都司從一千七百副到五千七百副不等,限每年七月前解到,後改為折銀,每副軍服折銀一兩五錢。

  王鬥要縫製五千套胖襖,雖說依舜鄉堡的生產方式,可以大大節省錢糧,不過總體花費還是不少。

  林道符道:「大人,現今市面上的白布一匹銀價三錢有餘,棉花一斤銀價也需八分,還需皮張鐵網之物,五千套軍衣,這算算……」

  萬曆年時白布一匹銀價不過二錢,棉花一斤不過銀價六分,到了這崇禎年間,物價己經漲了不少。而且軍士不光只是鴛鴦戰襖,大明九邊冬季寒冷,到了冬天,還需穿上皮襖皮帽,作戰時也不能只穿革翁鞋,必須穿上鐵網靴。

  總體算下來的成本,舜鄉堡一套軍裝估計要到一兩銀子。

  王鬥沉吟道:「我保安州軍士的胖襖,內中便不必加襯鐵網,作戰時,讓他們披甲吧。」

  大明軍士的鴛鴦戰襖,襖內有一層的鐵網,如果是小軍官的鴛鴦戰襖,襖內還有雙層鐵網,外面有一套無袖式的單層鐵葉,一直到腰,加上前後的護心鏡。不過對王鬥來說,自己軍士將來作戰都有盔甲可披,就沒必要在衣內加襯鐵網了。

  「至於軍裝耗費的錢糧,此事林大人不必擔憂,你遣人採購布匹皮毛,用心將胖襖縫製出來便可。」

  見王鬥這樣說,林道符深施一禮,便坐了下來。身兼王鬥的大管家,他提醒的義務己經盡到了。

  廳內各軍官見林道符多嘴,本來都有些擔心操守大人會取消軍服的縫製,聽王鬥拍板決定,他們暗暗鬆了口氣,對於錢糧他們才不會擔心呢,操守大人肯定會有辦法的。

  隨後各人又在商議這批軍服的縫製,款式當然還是與大明通行的鴛鴦戰襖一樣,王鬥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隨便更改軍服的樣子。以後保安州軍士的軍服裝備,便是平日穿純布料的鴛鴦戰襖,頭戴紅笠軍帽,腳穿革翁布鞋,冬天再各人配上皮襖、皮帽、皮靴。作戰時,便各人再披上一身的盔甲,腳穿鐵網靴。

  不過對於軍士的盔甲,王鬥有不同看法,舜鄉堡現在製作鐵甲,便是將鐵料製成葉片,然後每個葉片鑽洞,再將每幾片鐵片疊放用皮帶連結,簡單實用,製作與修復盔甲的速度很快,全身甲,胸甲皆可。

  如果是整套的舜鄉堡鐵甲,全重約三十多斤,雖比明軍中使用的鐵甲較輕,不過還是重了些,現在王鬥己經有了新式火藥,火銃的射程與威力大大增加,似乎沒有必要使用這麼沉重的盔甲了。

  聽了王鬥的話後,韓朝道:「大人,下官認為,我軍中的炮手,夜不收與火銃手可以使用胸甲頭盔,使他們行動更為快速敏捷,不過對於軍中的長槍手來說,他們與賊近戰搏鬥,下官認為還是身披全甲為好。」

  堂中各人都是議論紛紛,溫方亮也道:「大人,下官以為,我保安軍士可以使用八瓣帽兒鐵尖盔,加上各隊的刀盾手,就可以有效防護奴賊的弓箭。」

  王鬥點了點頭,那八瓣帽兒鐵尖盔也是明軍中的一種制式頭盔,不過外沿較闊,比起鳳翅盔來,抵擋弓箭的效果更好。軍士作戰統一使用這種頭盔,近戰時,各隊的刀盾手可以防護清兵的近射,而清兵的拋射,有了胸甲,再加上這種八瓣帽兒鐵尖盔,便可以很好地護住要害,至於餘者部位的受傷,事情總是有利有弊,想提高士兵的機動能力,便要忍受這一點。

  事情就這樣決定下來,王鬥讓林道符負責五千套胖襖縫製,聯繫商人購買布匹棉花皮料,至於舜鄉堡被服廠的管理,王鬥指名讓楊通的妻子王氏負責。

  ……

  對於新軍操練,王鬥己經輕車熟路,他打算從保安州軍戶內挑選三千個青壯,訓練三個月後,看他們的表現,再決定是選入戰兵,還是選入輜兵。

  除了舜鄉堡外,現在保安州各地有軍戶三千餘戶,年初到現在流入保安州的流民也有近四千人,要挑選三千個青壯應該還是可以辦到的。他吩咐令吏馮大昌與鎮撫官遲大成協力,統計各堡的青壯男子,確定各戶適宜操練的男丁。

  在王鬥計劃中,除了各堡軍官的家丁們暫時不動外,餘者確定適宜操練的軍戶男子,都要選入新軍中,便是各軍官原來麾下的士兵們也不例外。新軍的名單,優先從保安州軍戶中挑選確定。

  對於這個事情,遲大成與馮大昌己經很有經驗,立時雷厲風行進行起來。舜鄉堡軍士的生活,早對許多保安州軍戶產生了強大的吸引力,每天吃飽,還天天有肉吃,戰後的賞賜又豐厚,這種日子誰不嚮往?

  挑選青壯時的宣傳也說得好,州城軍士的操練,關係到州城的安危守禦,亂世中韃子年年寇邊,不操練好武藝,怎麼保護家園,保護自己的兄弟妹姐?很多州城的青壯們,早對城內那些英氣勃勃的舜鄉堡軍士們羨慕不己,此時有機會,哪還不踴躍?

  因此統計州內各地適宜操練的軍戶男丁順利,不過也有不和睦的氣氛,依馮大昌向王鬥的稟報,僅在州城中,就有十幾戶軍戶人家,明明家中男丁身材強壯,各方面素質都很好,就是死活不願意出來參軍操練。

  聽到這個消息,王鬥冷笑一聲:「端起碗吃肉願意,讓他們效力卻是不願意,忘恩之輩哪裡都少不了,州內給他們分田分地,讓他們過好日子,他們卻是如此。」

  王鬥聲音嚴厲起來:「此誠國難危亡之秋,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他們不願出力,便是無用!傳令下去,沒收他們家所有田地,將他們家口盡數驅出保安州,也讓旁人看看,不願為國出力者,是什麼下場!」

  堂內各人都是吸了口氣,只有韓仲與溫方亮相識而笑。

  馮大昌臉色有些蒼白,道:「大人,此事……」

  王鬥對鎮撫官遲大成道:「遲大人,你負責執行。」

  遲大成冷著臉拱手答應。

  王鬥想了想,又對韓朝道:「對了,將舜鄉堡玉皇閣的謝老闆叫到州城來,讓他的戲班多多向軍戶們宣傳,這個參軍操練的必要性。」

  ……

  很快的,在全城百姓的震驚中,州城男丁統計合格,卻是不願意出來參軍操練的軍戶人家盡數被沒收田地,全家被趕出保安州,他們被驅逐的那一天,全城人山人海都是圍觀的人群。

  他們嚎哭著被押送出城,在各人的指指點點中他們後悔莫及,卻沒有挽回的餘地。

  通過這個事情,州城軍戶認識到王鬥仁慈的一面,同樣也有果斷狠辣的一面,此事讓全城肅然,之後的軍戶統計非常順利。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7-23 23:18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igsing

LV:6 爵士

追蹤
  • 5

    主題

  • 1197

    回文

  • 1

    粉絲

開心就好!!
開心就好!!
開心就好!!
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