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三朝元老 作者: 醉入玄皇 (連載中)

mk2257 2011-2-21 21:36: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9 35591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22:27
正文 042章 【奴嘲語,作繭自縛】
作者:醉入玄皇
    夜幕漸漸降臨,四周一片寂靜。就在這個時候,空中突然陸陸續續飄起了雪花,它們隨著寒風在空中翩翩起舞,雖然雪片不是很大,但是經過一個晚上的洗禮,路上仿佛被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白毯,在陽光照射之下,散髮著猶如珍珠一般的零星光暈。

    梁天昊踩著地上的積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也許是由於走的太急,差點滑倒,皺著眉頭罵了幾句,轉身向王祖成書房而來。梁天昊小心翼翼的敲打著屋門,說道:“少爺,老奴有要事稟報!”

    見屋內無人回應,梁天昊把耳朵貼在門上,好像隱隱聽到屋內有對話之聲,過了一會兒,屋門“咯吱……”一聲開了,但從屋內走出之人並不是王祖成,而是一名女子,見她發絲凌亂,衣衫不整,梁天昊就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他不禁暗自嘆息,狠狠瞪了那女子一眼,悄聲說道:“還不快滾!”

    原來這個女子是千戶大宅的奴婢,長的還算水靈,微微欠了一下身子,就算向梁天昊問安了。她看看四周無人,這才躡手躡腳的向後院小跑而去。梁天昊急忙跨步而入,來到書房內間,只見王祖成還在床上躺著,身上只穿著一件內衣,樣子十分悠閑,他輕腳走到床邊,說道:“少爺,大事不好了。”

    王祖成顯然還未睡醒,雙脣微微一動,眼睛緊閉,含糊道:“怎麼了?大驚小怪的。”

    梁天昊看著王祖成一副不求上進、懶懶散散的鎬子弟模樣,心中不由暗自嘆息,說道:“少爺,您還記得那個難纏病人雷彪嗎?”

    王祖成仿佛意識到有什麼不好的消息,迅速坐起身子,整了一下白色內衫,問道:“雷彪?他怎麼了?”

    梁天昊躬身說道:“少爺,您忘了?咱們不是一塊兒商議,讓他去找那個王義的嗎?”

    被梁天昊一提醒,王祖成恍然大悟,問道:“事情做的怎麼樣?那個雷彪可有找王義麻煩?”

    梁天昊雙眉緊皺,說道:“別說找王義麻煩,現在那個王義反而成了雷彪的救命恩人!”

    王祖成一下子站起身子,雙眉瞪的溜圓兒,說道:“你……你說什麼?莫非王義給他治好了病?”

    梁天昊不敢回答,微微點了點頭,王祖成怒火中燒,對著梁天昊肚子就是一腳,怒道:“你這個廢物,連這點事兒都辦不好……你不是說這次肯定能把王義名聲搞臭,讓他在朝陽堡再無臉面給人瞧病嗎?”

    梁天昊從地上爬了起來,哭喪著臉,說道:“老奴是這樣想的,但……但是誰能料到那個王義狡猾的很,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王祖成咬牙道:“什麼不按常理出牌?到底怎麼回事?”

    梁天昊答道:“王義他要想治好雷彪的病,肯定要開方子抓藥吧?就算他有辦法治好雷彪的病,老奴只要詢問白秋塵,讓他弄點其他藥,混在藥湯之中,肯定會讓雷彪病情惡化,然後老奴再站出來把事情搞大……沒曾想……沒曾想……”

    王祖成轉過身子,吼道:“說啊!”

    梁天昊真有點想哭了,他低著頭,說道:“沒曾想那小子居然沒有給雷彪抓藥,更別提什麼藥湯了!”

    王祖成驚道:“你說什麼?沒有給雷彪吃藥,就能治好連那個白秋塵都治不好的病?”他見梁天昊微微點了點頭,抬腿又是一腳,罵道:“你他嗎當我白痴啊!”

    梁天昊跪在地上,委屈道:“少爺,是真的,就算老奴有九個腦袋,也不敢欺瞞你啊……那個王義的的確確是沒有用一針一物,就把雷彪的大笑病給治好了。”

    王祖成赤著雙腳在屋裡走來走去,看著跪在地上的梁天昊,他定了定神,知道對方絕對不會說謊話來誆自己,然後問道:“說,到底怎麼回事?”

    梁天昊說道:“老奴猜測,王義那小子肯定事先就已經知道了咱們的計劃。”

    王祖成蹲下身子,盯著梁天昊,問道:“什麼意思?莫非他和白秋塵串通好了?”

    梁天昊搖了搖頭,說道:“那倒沒有……老奴昨天去了一趟桃河堡,本想詢問白秋塵那天的事情經過,沒想到他卻躺在了床上,我問夥計是怎麼回事,那夥計說白秋塵這是怒火攻心,被王義氣的。我又問那個夥計到底怎麼回事,夥計說是王義想出了一個法子,與雷彪說他只有一個半時辰可活,王義也沒有辦法,只有白秋塵才有秘方可以治好雷彪的病。雷彪一聽,急忙去桃河堡,但朝陽堡和桃河堡最快也要兩個時辰,當雷彪到了百草堂的時候,時辰已經過了,悲痛之下就把白秋塵給打了。沒想到……沒想到這都是王義事先安排好的,為的就是讓雷彪去找白秋塵,故意讓雷彪著急,這一著急他那大笑餐好了。老奴覺得奇怪,就和夥計說這怎麼可能呢?夥計說雷彪得的病是因為心竅而開,合不上了,所以雷彪才笑個不停,他這麼一著急,心竅就能合上了,這病也就算治好了。”

    王祖成一聽,站起身子,使勁的拍了一下桌子,自言自語道:“他娘的,這個王義死了一回怎麼變得這般聰明?居然能想出這麼一個法子。”他轉身問道:“不對啊!這也不能說明王義事先知道咱們的計劃啊!?”

    梁天昊接著說道:“少爺,您想啊!如果王義不知道咱們的計劃,怎麼會讓雷彪去找白秋塵呢?世界上哪有這麼巧的事,他找誰不好,偏偏去找白秋塵?就算他是想讓雷彪著急,他完全可以隨便編個時辰,讓雷彪在朝陽堡瞎轉一圈兒,也可以治好病啊I……可是他卻偏偏就讓雷彪去找白秋塵……少爺,這是明白著和您作對啊!為的就是想通過白秋塵來告訴你,你有張良計,他有過墻梯M算你是大少爺,也拿他毫無辦法……少爺,他這是站在您的頭上拉屎呢啊!”

    “啪……”經過梁天昊這麼加油添醋的一番陳述之後,王祖成是越想越氣,不由重重的拍在桌子之上,咬牙切齒,說道:“嗎的!好你個王義,長了點本事,就敢明著和本少爺作對……你有種,你不是能耐嗎?本少爺只要抓住你的小辮子,非活剝了你不可。”

    梁天昊見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起到了作用,急忙站起身子,湊到王祖成耳邊,趁熱打鐵說道:“少爺,有句話憋在老奴很久了,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王祖成現在簡直被氣炸了,頭也不回,道“說!”

    梁天昊眼睛轉了轉,說道:“王義他這樣做無非是想在老爺面前證明他比您強,他……他更有資格坐千戶這個位子。不然的話,他為什麼會花這麼多心思,又是給百姓無償治病,又是開墾什麼荒地,不就是想讓老爺對他刮目相看嗎?”

    王祖成一直都知道王義治好了萬盛山病之後,對方租了一千畝莊田交由王義打理,只是這幾天王林正還在生他前幾天逛窯子的事,他不敢去嚼舌頭而已。王祖成想了想,覺得梁天昊說的有些道理,心中不免著急起來,問道:“梁管家,爹爹現在在什麼地方?”

    梁天昊回答道:“老奴來的時候,看見老爺和兩位夫人去莊上了。”

    王祖成不解道:“去莊上?為什麼?”

    梁天昊答道:“老奴聽說好像是王義那個什麼水車做了出來,今天要進行演示,朝陽堡很多百姓都慕名趕去了。”

    王祖成一聽,回身又給了梁天昊一腳,怒道:“你他嗎怎麼不早說……快,幫我更衣。”

    梁天昊爬在地上,明知故問道:“少爺,咱們這是去哪呀?”

    王祖成說道:“你這個狗奴才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蠢,是不是讓王義嚇傻了……當然是去莊上啊!”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22:28
正文 043章 【眾矢的,雪壓霜欺】
作者:醉入玄皇

    王義起死回生已算是奇聞,之後又仿佛得到“鬼醫”的言傳身受,得到妙手回春的本事,無償給朝陽堡百姓看病,更是讓他出名,而後又智氣白秋塵更是讓王義的名字不脛而走,成為百姓心中“神”一般的少年。這些已是大大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沒想到,一個個小小神醫居然又搗鼓起了荒地開墾,依靠各種門路製造出他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所謂黃河大水車,就是這樣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怎麼能不引起所有人關注。所以,今天——黃河大水車製造完成之後第一天開動的日子,很多朝陽堡的百姓都冒著嚴寒來到萬壽河岸邊,觀看這懲連他們都不知道可能會改變他們以後命運的“表演”。

    凌晨雖然飄起了雪花,但天氣並不算特別寒冷,所以萬壽河河水並沒有結凍,低矮的河水像是一個佝僂的老漢,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慢慢的流淌著。岸上站著許多百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人人縮著脖子,撮著雙手,嘴裡就像是抽著含煙,時時哈著白氣。雖然略微有些寒冷,但卻絲毫未能影響他們的熱情,他們看著立在原地的那個高十幾米的黃河大水車,仿佛是在看一個怪物,既興奮,又不解,各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指著黃河大水車問一些不明就裡的問題,而一些百姓又善意給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答案。

    王義的影響力都震動了千戶大宅,那些平時看他如奴僕的老爺夫人,都懷著十分好奇的心情傾巢出動,披著長襖,穿著溫暖的獸皮毛衫,來到岸邊觀看王義的表演。王林正、余氏、王令儀,還有一個老婦人,板著一張老臉,手中拿著佛珠,身材略微有些發福,身上穿著黑黃相間的華貴長袍,領子就像是一個口罩,遮住了寬闊鼻子下的雙脣,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眸,聚精會神的看著黃河大水車,誰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們身旁各站著一個奴婢,每個人手中都拿著一件厚實的長襖,以備天氣突然轉涼,好給主子多添一件暖和的衣服,以免他們受寒。真是諷刺!百姓穿的不算很厚,就算身上的棉襖,裡面的棉花不知陪他們度過了多少個冬日,已經幾乎失去了抗寒的功效。而千戶大宅的這些主子,身上穿的衣襖已經很暖和了,但他們還要準備一件這樣的長襖,就從這個小小的關節,都能看出朝陽堡的貧富差距是多麼巨大。

    除了千戶大宅的老爺夫人和百姓,就連朝陽堡的副千戶、百戶、總旗、小旗、鎮撫等人都前來觀看,這些人擁有的田地雖然不能和王林正比,但他們手中多多少少都擁有幾千畝幾百畝田地不等,也算是朝陽堡中的一個人物。這些年年景不好,他們不為自家田地心焦是不可能的,只是以前他們一向靠天吃飯,也沒有辦法可想,眼下聽聞王義製作了一個什麼黃河大水車,還挖了很多灌井,他們不好奇不心動是不可能的,所以今天大家便一起趕來看個熱鬧,再看看這大水車功效到底如何。

    就在這時,隱隱綽綽的人群開始移動起來,他們紛紛自動讓出一條路,像是現代人觀看偶像和明星一樣,滿面笑容的看著王義、李光頭、董飛和李氏走了過去。

    王義一邊走,一邊向朝陽堡百姓揮手致敬,有些百姓起哄起來,紛紛喊著王義的名字,這裡面有很多人都得到過王義的救治,還有一些便是莊上的那些莊民,這幾天可以說是他們最開心的幾天,托王義的福,他們每天都能喝上熱氣騰騰的香粥,對王義自然感激不盡。而李光頭和董飛走在王義身後,卻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他們畢竟才十四五年,童心未泯,不免忽略鋒芒不可外漏的道理,只見兩人昂首挺胸,嬉皮笑臉,從人群中間目不斜視的開心走過。李氏則不同,她走在王義身旁,一副切切諾諾的樣子,始終低著頭,仿佛在害怕什麼。

    這些全被千戶大宅的主子們看在眼內,那個老婦人瞅了瞅,看見王義的神氣模樣,面無表情,手中的佛珠轉個不停,沉聲說道:“老爺,你看看他們多神氣。”

    站在一旁的余氏皮笑肉不笑,一副莫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冷哼道:“大姐,你這句話說的可不對,他們這不叫神氣,小妹看來,不過是一群小人得志罷了……老爺,你說是不是?”

    原來這個老婦人就是王林正的第一任妻子,曾氏。由於她每天誦經念佛,所以很少打理朝陽堡的日常事務,絕大多數時間都在千戶大宅裡面的佛堂,靜心參禪。但是這幾日她始終聽到身邊丫鬟說一些關於王義的“趣聞”,一日如此,並沒什麼;如果天天如此,曾氏就有些坐不住了。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之前一直沉默不語的王義居然仿佛神仙上身一般,長了許多本事,不是醫術,便是畜牧,她倒要親眼看看,一個人——甚至是一個奴僕到底能變成一個什麼樣子。

    王林正方臉之上毫無表情,三縷精緻的山羊胡隨著寒風輕輕擺動,他微微眯起那雙幹練的雙眸,雙手背在身後,聽到余氏的問話,並沒有回答,而且仿佛心中有很多心事似地,微微“恩”了一聲。

    余氏見王林正漫不經心的樣子,有些不高興,纖細的腰姿輕輕扭動著,一對兒狐狸眼就像將死之人,來回翻動著,她不悅道:“依我看,老爺就不應該答應萬盛山,把一千畝田地交給一個奴僕去打理,這不符合規矩。”

    在旁站著的王令儀擠著一對兒釁窩,踮起小玉足,聚精會神看著王義,這時聽到余氏的話,撅著小嘴兒,說道:“二娘,你這話說的不對。二……”本來她是想說“二哥”,但她卻忘記了千戶大宅所有“高層”都在這裡,吐了吐舌頭,糾正道:“王義他製造水車,如果成功,也算是為朝陽堡做出了莫大貢獻,也許真的會提高糧產,有什麼不對?我看萬盛山萬老爺也正是看中了王義的才能,所以才敢把一千畝田地交給他打理的。”

    余氏不以為然,冷笑道:“呵呵!才能?笑死我了,大姐,您聽聽。”她轉身對身後的王令儀說道:“他那不是才能,是瞎貓碰著了死耗子……只不過是些旁門左道而已,有什麼值得誇耀的?”

    王令儀嘴角兩顆釁窩實在生得可愛,見者無不想上前啃咬一番,她接著說道:“二娘,您這是偏見……如果說王義製造水車是瞎貓碰著死耗子、旁門左道的話,那他的醫術呢?他可以無償給朝陽堡百姓治病,難道這就不算一件功勞嗎?”她又轉身對旁邊站著的曾氏說道:“大娘,您給評評理……您每天都在誦經念佛,自然知道善有善報,佛祖教化眾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王義他救治了多少人?這麼說來,王義豈不是功不可沒?”

    曾氏她之所以向佛,無疑是二個原因,第一是對佛理有所感悟,第二則是因為她沒有給王家生得一男一女,心中總覺得對王林正有所虧欠,所以在佛堂進行心理逃避。曾氏向佛多年,自然知道佛祖倡導些什麼,從奴婢口中得知王義救治了許多窮苦百姓,還是無償,不要一分一里,她也不由對王義刮目相看,現在聽王令儀這麼說,心中也覺得十分有道理,不由點了點頭,始終瞅著王義,心中也是百味交雜。

    余氏見曾氏和王林正一副模樣,氣道:“哼……說起那些所謂醫術,我更覺得是旁門左道……哪有用螃蟹、木屑和山楂治病的?萬一稍有差池,那可是一條人命啊!到時誰來負責?還不是咱們千戶府,這不是明擺著往老爺和大姐你們臉上抹黑嗎?更出奇的是,他前些日子居然讓一個叫什麼雷彪的人騎著馬從朝陽堡到桃河堡瞎轉了一圈來治病,還誆人家說你的性命再不能活過一個半時辰……你們說說看,這也能稱之為醫術?這不是旁門左道,又是什麼?”

    王令儀辯解道:“二娘,您說的不對……只要能治好疾病,哪會在乎什麼方法,最主要的結果如何。這樣更能說明王義他手段高明,連那個桃河堡的什麼神醫可強多了。”

    余氏見王令儀一再頂撞自己,不由惱怒,發作道:“你個死丫頭……”

    還不等她把話說完,王林正怒道:“好了!吵什麼吵?你們也不看看自己的分身,大庭廣眾之下吵吵囔囔,成何體統,都給我住嘴。”

    余氏指著王義的方向,說道:“怎麼?老爺,連你要袒護那個王義不成?”

    王林正轉過身子,看著余氏,冷冷說道:“我不管王義他是不是旁門左道,最終確實救治了不少百姓,我也見過他的本事,可不是一句旁門左道能解釋的清的……但是,總比你那個不爭氣的兒子每天往窯子裡鑽強的多。”

    余氏怎麼也不會想到,所有人的矛頭現在都向自己而來,她狠狠瞪了一眼王令儀,再看已走到大水旁邊的王義,心中的怒火仿佛就算用萬壽河中所有的河水也澆不息似地,一雙狐狸眼眸死死盯著王義,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在她心中,隱隱感到一絲不安,同時,心中的那團怒火仿佛正在發生轉變,對王義不再是防範,而是仇恨。

    千戶大宅所有高層發生口舌之爭的時候,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些全被王義看到,他站在黃河大水車旁邊,透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與王林正四目相對,眼神之中除了得意,還有就是幸災樂禍和嘲笑。嘴角那一絲冷笑,仿佛是一支冰箭,狠狠的插在王林正心窩之中。幹練老道的王林正身子不由微微一動,好像心臟真的中了王義一擊,他心中暗想:王義,讓老夫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

    …………

    當王義無意間看到余氏他們發生爭吵的時候,心中真是無比暢快,仿佛心中積壓多年的委屈,得到了微微的一絲安慰。他看著遠處的王林正,好像感覺到了對方心中的想法,現在自己眾望所歸,在朝陽堡建立起了百姓基礎,再怎麼說也比那個不成氣候的王祖成要強的多。不管王林正心中是刮目相看,還是有了危機感,王義都感到高興,就從對方冒著嚴寒、目不轉睛的來觀看黃河大水車的演示,王義就知道,他現在已經在王林正心中有了一席之地,不管是好是壞,這都是一個不錯的結果。這也是王義計劃的一部分!

    “王兄弟,我們開始吧!”白總旗早早就來到黃河大水車旁邊,見所有事務都準備停當,不由說道。

    王義清楚的明白,這次黃河大水車的處子秀,對於他是多麼重要,他收回雙目,轉身對白總旗重重點了點頭,大聲說道:“好*始!”

    頓時,岸邊傳來萬千呼聲,所有百姓都摩肩擦踵,探頭探腦,伸長脖子想一窺究竟。

    白總旗也是滿臉興奮,招呼兩個莊民上前,將水車隘道的閘門抽開。在眾人的注目下,只見水車在河水的衝擊下,很快便“吱呀吱呀”地轉動起來,車輪上的竹筒隨著轉動,不斷地浸入隘道的水中,將水提升至頂高,然後嘩嘩地傾入凌空橫架的木槽中,濺起一片片水花,珠珠水粒就像是一顆顆珍珠,在空中零星飛舞,在陽光照射之下,散髮出美麗的光芒。車輪不停轉動,河水便源源不斷地順槽奔向岸上的水渠,不斷地奔流向各處的田地,就像是一條長龍,迅捷的游走在田地之中。

    王義隨著車輪的轉動,臉上慢慢浮現出笑容,岸邊百姓的歡呼聲不絕於耳,他仿佛置若罔聞,呆呆的看著萬壽河中低矮的河水像是一條巨龍,游走在田地。

    白總旗也十分激動,笑道:“王兄弟,我們成功了。”

    王義重重點了點頭,不由和身後的李光頭與董飛擁抱在一起,李氏站在他們身旁,擦著眼角幸福的淚水。站在遠處的王林正和曾氏百味交雜,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王義製造的這個大物件兒,真的可以轉動,真的可以把那麼淺的水引到河田。他們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感到懊惱。諷刺的是,余氏和王令儀的心情純粹的多,前者自然是懊惱無比,而後者自然為王義感到高興,不由興奮的跳了起來,與岸邊的百姓一同歡呼。

    那些副千戶、百戶和鎮撫等人也走了過來,仔細觀看著黃河大水車的工作原理,站在原地連連稱奇。這時候,一個人向王義走了過來,躬身說道:“王兄弟,你製造的這黃河大水車真是神物啊!”

    王義從李光頭和董飛懷抱中脫身而出,轉過身子,看著眼前此人,只見對方身穿一身灰色長襖,下巴上留著山羊胡,筆直有力,就像是蘸過墨水的毛筆,順滑和堅挺,他雙眸有神,生得一張十分俊俏的面龐,看樣子不過四十多歲,高大勻稱的身材。王義猜想,這個人年輕的時候,絕對是一個令女人痴狂的俊俏公子哥兒。

    王義笑著回禮,不由轉身看著白總旗,尷尬道:“不知這位是……”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22:29
正文 045章 【狗跳墻,隔荒瞻都】
作者:醉入玄皇
    王林正一路上沉默寡言,一句話都沒有,即使余氏和王令儀從旁說些開心的事,都不見王林正表情有任何改變。回到千戶大宅,余氏親自下廚,做了幾道王林正平時最喜愛的菜肴,希望借此替王祖成賠罪。沒想到,滿滿一桌菜肴,桌子旁卻是只有王令儀和余氏兩人。曾氏一心向佛,只吃素齋,而王林正和王祖成心情不是很好,都鑽進各自書房,不出來吃飯。余氏自個兒辛辛苦苦忙了一上午才做出的菜肴,卻無人領情,不禁大怒,吃了兩個米飯,就說飽了,扔下筷子,夾了一碗各種菜肴,準備給王祖成送去。

    來到王祖成房間,剛剛走進房門,就見鼻青臉腫的梁天昊跪在地上,捂著雙頰,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王祖成站在書房,指著梁天昊怒道:“都是你這個狗奴才想的餿主意,不僅沒有整治了王義,卻讓那小子如魚得水,反過來咬了我一口。”

    梁天昊委屈道:“少爺,老奴沒有神仙的本事,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奇事……當時少爺您不是也說老奴的辦法可行,又有誰會想到王義他治病不用藥湯。”

    王祖成大怒,走出書房,大怒道:“你還敢頂嘴?”說著,就要抬起腿向梁天昊踢去。

    就在這時,在旁站著的余氏低吼道:“夠了!”

    余氏開門聲音很小,梁天昊和王祖成鬧的正是熱火朝天,沒有聽到一點動靜,他們扭頭一看是余氏,急忙停止了爭吵。余氏把一碗菜食放在桌子之上,上前親自扶起梁天昊,說道:“梁大管家,實在對不住,平日我把成兒寵壞了……他有什麼對不住梁大管家的地方,我在這兒給你賠個不是。”

    梁天昊神色複雜,不是受寵若驚,也不是自鳴得意,而是別人無法看出來到底怎麼回事的神情。他輕輕扶起余氏,苦笑道:“夫人,您快請起,老奴只是少爺身邊的一條狗,受不起夫人如此大禮。”

    余氏看著委屈的梁天昊,十分同情的看了對方一眼,然後指著王祖成說道:“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平時梁大管家處處護著你,現在本來就是你做事有失謹慎,現在卻來怪罪他人……哼!為娘真是太失望了,不過受了一點小小挫折,就心浮氣躁,幹出如此大逆不道、有**份的破事,長此下去,我看你這個少爺也甭當了。”

    王祖成早晨受了一肚子氣,本想無處發泄,只有梁天昊像個哈巴狗似地跟在自己左右,不拿對方出氣,拿誰出氣,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平日裡對他如寶似珍的余氏也這樣罵他,不禁怒道:“娘!怎麼連你都這樣說我……你也看到了,爹爹因為一個狗奴才是怎麼對孩兒的;現在你又為了他……”他指著梁天昊說道:“也這樣說我,你們今天是怎麼了?難道在你們心目中,這些奴才比孩兒還重要嗎?”

    余氏心中就像翻起了千層巨浪,看著眼前被自己寵壞的王祖成,又氣又悲,她走到王祖成身前,抬起手給了對方一記響亮的耳光,說道:“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怎麼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對!王義他是奴才,是狗;梁大管家雖然是千戶大宅的管家,但他救過你爹的性命……說起來也算咱們的恩人,他做的一切,不都是為了你?你卻好心當作驢肝肺,這樣說梁大管家,你……你真是無藥可救。”

    梁天昊畢恭畢敬的站在王祖成和余氏身旁,躬身說道:“夫人,少爺說的對,這件事的確是老奴考慮欠妥,才會讓那個王義有機可趁。說起來也怪不得少爺!更何況老奴本就是夫人和少爺身邊的一條老狗,不管少爺怎麼對老奴,老奴都沒有半點怨言。”

    余氏看著旁邊的梁天昊,見對方佝僂著身子,雙頰腫脹的模樣,心中十分悲痛,雙眸之中仿佛都翻起了淚花,她輕聲嘆息道:“梁大管家,讓你受苦了。”

    梁天昊苦笑道:“夫人言重了。”

    余氏坐在椅子之上,白了一眼王祖成,說道:“怎麼?生為娘的氣了?”

    王祖成仿佛被余氏一巴掌扇醒了,低著頭,捂著臉,輕聲說道:“孩兒不敢。”

    余氏點頭說道:“你可知道今天在莊田犯了什麼錯嗎?”

    王祖成放下手,昂起頭,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說道:“孩兒沒錯。”

    余氏站起身子,柳眉倒豎,風韻猶存的身姿微微發抖,指著王祖成說道:“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辱罵老爺,難道還不算錯?”

    王祖成回嘴道:“哼!失了他的面子就錯,那他當著那麼多人打我,讓我失了顏面,難道就不是錯了?就算我有錯,也是他有錯在先。所以……孩兒覺得沒錯。”

    余氏氣極道:“你被自己的親生爹爹打了一巴掌,這算什麼丟人的事?老爺一把年紀,又是朝陽堡的千戶,算起來是朝廷正五品大員。你當著那麼多人面兒,說你爹是老糊塗,你說你又沒有錯?”

    王祖成氣焰消了一半,清醒了很多,但礙於面子,還是不願意承認自己錯了,嘟囔著說道:“那也是因為他為了保護一個狗奴而打我,我氣不過,一時失口罷了。”

    梁天昊一直站在余氏身邊,見王祖成怒氣稍減,開口說道:“少爺,恕老奴直言……老奴認為,眼下不是爭論誰對誰錯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少爺你瞅個機會趕緊給老爺陪個不是。”

    余氏點頭說道:“說的不錯!你今天不僅出言不遜,還冒然公開違抗老爺,老爺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這樣對他,怎能讓他不痛心……哎!等有機會,為娘就會叫你過去,你好好向老爺認個錯兒……聽到了沒有?”

    王祖成自言自語道:“咱們這樣想,他可不是這樣想的,就從今天看來,他對王義的態度比之從前大大改觀不少,說不定……說不定他心中早已認了王義這個兒子。”

    王祖成聲音雖小,但余氏和梁天昊聽得真切。余氏白了王祖成一眼,接著說道:“要怪就怪你自個兒,誰讓你每天不學無術,就知道往窯子裡鑽,但凡你安分守己一些,老爺也不至於對你如此灰心……他王義縱使有通天的本事,也不過是賤奴一個,賤命一條,他有什麼資格和你爭寵?真是笑話!”

    梁天昊在旁插嘴道:“夫人,王義他雖然是一名賤奴,但也不得不防……恩……恕老奴多嘴,王義雖然懂些醫術,但不足為慮。最主要的是,他現在搗鼓出了那個什麼水車,這玩意兒和朝陽堡的糧產息息相關,老爺他對王義刮目相看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不能再讓王義再幸運下去。”

    余氏一雙狐狸眼微微一轉,點頭問道:“不知梁大管家有何妙計?”

    梁天昊嬉笑道:“呵呵!談不上什麼妙計……縱使王義他有三頭六臂,我們只要想法子斷其臂膀腿腳,使他孤立無援,再除去他就簡單的多了。”

    余氏猶豫道:“這……這殺人的勾當,可是重罪,如果追究起來,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梁天昊答道:“夫人曲解老奴的意思了……要想讓一個人消失,並不是非要將其殺了。老奴還有一個方法,可以讓他們消失一段時間。”

    王祖成不禁問道:“你所說的他們……是誰?”

    梁天昊陰笑道:“還能有誰,當然是王義身邊的人。”

    王祖成雙眸發光,說道:“李光頭、董飛……還有李氏?”

    梁天昊露出一臉笑容,加上之前因被人打過多次而腫脹的臉龐,顯得甚是猙獰。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余氏開心道:“梁大管家,您老就別賣關子了,說說,到底是什麼法子?”

    梁天昊吃了上次的教訓,未免隔墻有耳,湊到余氏和王祖成耳邊,小聲說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余氏一驚,皺眉道:“這……這是不是有點欠妥?白秋塵和咱們並無仇怨,這樣做……是不是對他有點過分了?”

    王祖成在旁說道:“娘!對待像王義這樣的人,怎麼可以心軟呢?”他重新恢復了笑容,接著說道:“孩兒倒覺得梁大管家這個法子不錯……李光頭和董飛我早就看不慣了,仗著王義現在有點本事,就敢屢次與我作對!哼!不讓他嘗嘗本少爺的手段,他們就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誰家的狗!”

    余氏沉思片刻,從今天早晨王林正和曾氏的表現,她就看出,他們對王義的看法已經開始變化,再不及早動手,始終是個隱患,未免留下後顧之憂,她下定決心道:“好!這件事就由梁大管家去辦?但一定要辦的乾淨利落,切莫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如果有什麼需要,梁大管家儘管開口。”

    梁天昊躬身行禮道:“多謝夫人……但是,還有一人,老奴覺得也不得不防!”

    王祖成和余氏異口同聲說道:“誰?”

    梁天昊小聲說道:“就是咱們的二小姐!”

    王祖成一聽,不由大怒,吼道:“梁天昊,你好大的膽子,竟敢……”

    還不等他把話說完,余氏急忙喝止,說道:“你給我住嘴。”

    王祖成雖然痛恨王義,但是從小和王令儀在一起,難免生出兄妹之情,他看著余氏,皺眉道:“可是,娘……”

    余氏搶著說道:“你剛才還說為娘不能有婦人之仁,你一個七尺男兒,此刻怎麼也變得如此優柔寡斷……她從小雖然與你關係很近,但卻朝三暮四,身在曹營心在漢,為了那個王義,屢屢與我們作對。再加上老爺對她甚是喜愛,如果她有一天為了幫助王義,矛頭指向我們,說不定我們就會棋輸一著,到那時後悔也來不及了。”

    梁天昊急忙附和道:“夫人說的沒錯,比起李光頭等人,二小姐更具威脅,只是……老奴現在還沒有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余氏露出女人獨有的陰險笑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道:“這個就不用梁大管家操心了,我自有辦法,可以讓老爺對儀兒恨之入骨。”

    王祖成可是知道余氏的秉性,她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既然余氏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說明她手中的確捏著王令儀的把柄。王祖成雙眉緊皺,極不情願的說道:“娘!能不能不對二妹下手……不如這樣,孩兒找個機會,與她說清楚,如果她執迷不悟,再對付她不遲。”

    余氏用手指輕輕搓了一下王祖成的腦門,說道:“你說你爹糊塗,我看你才是最糊塗的那個……你都不知道你那個所謂的妹妹是如何在老爺面前極力誇耀王義的,你在這裡對她疼愛有加,她卻在一邊壞你好事,長此下去,她終究是個禍害。”她轉過身子,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輕聲說道:“她既然不仁,就休要怪我不義……要怪只能怪她站錯了位置,生錯了地方!”

    …………

    …………

    王義萬萬沒有想到,事情進展的會如此順利,用於河邊的大水車順利做成,讓他信心大增,接下來,就輪到井灌的畜力水車和手壓機了。相較黃河大水車,這手壓機不論是製作工程和運行原理都比較簡單,與白總旗詳細說明,對方就明白了其中道理。沒過幾天,白總旗就率領眾軍匠做出了幾個,而且所花的成本也較為低廉。

    手壓機的製作方法是用一根深達十幾米長的管子,把一頭砸成尖,管子的四壁鑽成許多眼,頂部墊上木方子,砸進地裡或井裡的水層。管子上頭接著一個唧筒,按動手柄時,水便可以提汲上來,實際上是運用了負壓吸水的原理。製作手壓機時,其它部分還好,就是唧筒上起密封作用的橡皮圈比較麻煩。但是白總旗依靠他豐富的經驗和眾軍匠集體出謀劃策,終於想出了一個代替橡皮圈的辦法——用一些牛皮和厚布疊加取而代之。

    早在前些天,王義大田莊旁的田地裡就打好了好多口灌井或是深坑,這手壓機安裝並不費時,也不耗工,裝進井裡或深坑後,再將口子封好,按動手柄後,很快就出水了。這水一出,又惹得朝陽堡的軍戶和百姓興奮不已,紛紛來到田莊,見識見識這稀奇玩意兒。

    手壓機井的成功,最為開心的還不是王義,而是朝陽堡的各個副千戶和百戶,他們的田地相較王林正的田地,不僅數目很少,而且多都不靠近河流,這樣一來,手壓機井無疑在真正意義上解決了他們的最大難題,怎能不歡喜雀躍,紛紛對王義感恩戴德,說盡了好話。其中,張仁傑表現的最為激動,不論白天,還是晚上,十之**的時間都和王義在一起,放下千戶和長輩的架子,與王義一同仔細研究黃河大水車和手壓機井的工作原理。每每都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姿態,王義對此不僅不厭煩,而且還有點樂在其中。

    大水車和手壓機井的成功製成,標誌著王義的計劃已經順利進展到第二步。接下來,就是那些深達二、三十米深水井的取水問題了。

    對於這個問題,王義也想到了解決的辦法,那就是畜力龍骨水車。其實畜力龍骨水車和六、七十年代中國的“解放式水車”有異曲同工之妙。它的工作原理主要是由畜力帶動葉片鏈條,緩緩地從深井中提水。比起河邊的黃河大水車,畜力龍骨水車反倒更難做。其實論人工,不似大水車需要幾十人一起協作,這個龍骨水車幾個人就可製作完成,但是在工序上特別費工夫。

    畜力龍骨水車零部件十分複雜,更重要的是這些零部件組合起來極是不易。只要某一部件規格有問題,就難以組合成整體。就是組合起來了,也不一定傳動自如。其中最難做的就是葉片,還有木榫連接的脊椎狀傳動裝置。

    對於這個問題,王義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車尾的葉輪先不固定,做好脊椎狀傳動裝置之後,再為車尾的葉輪找一個合適位置固定下來。屢次嘗試之後,這種辦法十分管用。最終,這款古今結合的畜力龍骨水車終於做成了。整個水車外觀細長優美,杉木製作的車身,葉片則使用較硬韌,耐腐蝕的槐樹木,質量非常好,可以使用好多年。

    安裝畜力龍骨水車這天,田地旁又是人山人海,整個朝陽堡,不論是百姓,還是官員,都圍在水井旁。但是,王義卻沒有見到他最想看見的人出現,那就是王林正。並不是他心存對王林正的感激,而是他想讓對方看到他的成功,以此來襯托出王林正那個寶貝兒子王祖成是多麼的無能。

    這段時間在王義的指揮下,白總旗等軍匠將水車放入井中,將車頭擱置在井上。又拉來一頭耕牛,將拉桿套在牛身上,趕動耕牛時,只聽“吱吱吱……”之聲不絕於耳,水車頂部的木齒不停轉動,水車的葉片就不斷地將深井的水提至上面,引入水車旁的水槽內,通過水渠,不斷地流入各處田地中。

    “王兄弟,快看,出水了!”朝陽堡副千戶張仁傑率先歡叫起來,緊接著所有人都跟著手舞足蹈。所有人圍上來,不斷地向王義恭喜,他們臉上春光無限。就連站在王義身旁的李光頭和董飛,也覺得十分威風。而且,每個人還對李氏甚是尊敬,連連誇獎她有一個本事的兒子。李氏自然歡喜,不甚表達的她,總是在別人讚揚她的時候,向王義看來,然後臉上出現心滿意足的微笑。

    據估計,畜力龍骨水車一天的引水量就可澆地達十幾畝,再加上那手壓機井,再加上黃河大水車,不僅王義的田地用水,就是臨近其他莊田的用水也已無憂。

    王義也是喜不自勝,想想明年開春的時候,朝陽堡的景象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就激動不已。比起現代的學術演講和報告,這些通過自己努力製造出的實物,更加使他充滿了成就感。其實王義還知道很多後世更先進的噴灌與滴灌技術,可惜以此時的科技能力,是絕對製作不出來的。

    雖然現在成績卓越,但是這些遠遠不能滿足王義的需求,對於開墾荒地的計劃,這個階段性的勝利最大程度上只能算是一個開頭。他最大的目標是讓所有朝陽堡、山西,甚至是全國上下每處田莊都能用上黃河大水車、手壓機井和畜力龍骨水車,在根本上解決明朝糧產缺失的問題。

    朝陽堡百姓把王義圍的水泄不通,對他的“三大灌溉利器”極力讚美。王義找到機會,抽身擠出人群,李光頭和董飛跟在他身後,三人來到高處,望著無邊的莊田,王義熱血上涌,天邊快要落山的落日散髮著美麗的紅光,空中厚沉的彩雲就像被火燃燒一般,此時此刻,它們就像王義心中的朵朵火焰。

    李光頭抬頭望著站在更高處的王義,笑著說道:“大哥,想什麼呢?”

    王義仍然注視著正在一點點下沉的落日,指著遠處,說道:“我在想,朝陽堡的另一邊是什麼地方!”

    董飛看了一會兒,靈機一動,歡喜道:“哦!我知道了,是京都,是皇帝住的地方。”

    王義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自言自語道:“是嗎!?那裡一定很漂亮吧?”

    李光頭不解道:“無非是多了一些房屋,有什麼漂亮的,而且我聽他們說,京都的歹人很多,稍不留神,就會丟了性命。”

    董飛在旁附和道:“二哥說的是!再說,京都全是房屋,沒有高山,怎麼比得我們朝陽堡的日落更美。”

    王義回頭看了一眼李光頭和董飛,笑著說道:“雖然沒有山,但有一個地方比山還要高,那裡的夕陽才是最有氣魄,最美麗的!”

    李光頭和董飛不約而同問道:“什麼地方?”

    王義淡淡笑了笑,說道:“皇宮!”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22:30
正文 046章 【媒妁言,牽橋搭線】
作者:醉入玄皇
    …………很晚才採訪回來,更新晚了!但總算趕得上,沒有造成斷更!希望大家多多諒解!…………

    看到王義這般出息,身為母親的李氏也十分開心,她這幾天滿面堆笑,仿佛年輕了幾歲似地。李氏在莊上主要負責王義、李光頭和董飛的衣食,比起在千戶大宅,那可是輕鬆很多。但是,她很少出門,一般都在屋中,而今天王義卻看到李氏拿了一兩銀子,準備出門。王義覺得很古怪,就多嘴問了一句,沒想到李氏居然對他賣起了關子,也不說去哪,只是笑著說出去一下。王義本想陪著她一起去,在路上也好有個照應,李氏卻說她只是出去隨便走走,一個時辰之後,肯定回來。王義滿腹疑惑的點了點頭,看著李氏出了莊戶大門。

    李氏一路上樂的合不攏嘴,她一輩子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七拐八扭之下,她來到一所房屋之前,躡手躡腳的跨進屋門,這所房屋不算很大,但比起她之前住的卻好很多。她左瞅右瞅見無人在院子中,不禁小聲喊道:“不知牛妹妹在不在家啊?”

    李氏沒有得到房主的允許,也不敢冒然來回走動,就呆呆的站在原地,左右張望。過了一會兒,一個中年婦女從屋裡走了出來,一邊小跑,一邊回應道:“噯!來了……”這個牛妹妹可不是什麼“林妹妹”,看起來不過比李氏小幾歲而已,穿著打扮還算整裝得體,她一看是李氏,急忙迎了上來,拉著對方的手,笑道:“哎呦!這不是李大姐嗎?什麼風兒把您給吹來了?”

    李氏心裡明白,這個牛妹妹之所以對她這麼殷勤,可不是因為兩人關係好,無非是因為現在王義有了本事,在朝陽堡也算一個成名人物。而且,她家也有三十畝租田,恰峭劃分在王義管轄的那一千畝田地之中。李氏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呵呵!我這次來是想求妹妹幫個忙。”

    牛氏故作生氣,歪著頭說道:“呦!姐姐,您這話說的可就見外了……不說別的,你家義兒現在在朝陽堡可是出了名的人物,大夥兒都把他快傳成神仙了。而且,我家那三十畝薄田還要仰仗義兒那什麼水車,期盼明年能有個好收成呢!所以啊……”她溫和的拍著李氏布滿老繭的手,開心道:“只要我能幫得上的,你儘管開口,別說什麼求不求的,這要是傳出去,大夥兒非罵我忘恩負義不可。”

    李氏是一個實誠的人,實在不習慣這種搭腔方式,尷尬笑道:“妹妹真會說笑。”

    “哎呦!這天兒是一天比一天冷了,有什麼事兒我們進屋去說……凍死我了!”

    牛氏拉著李氏來到屋內,端上兩杯茶水,二人同時坐在坑頭之上,牛氏笑著說道:“李大姐,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沒什麼本事,就會點口頭上的活兒,替人家說個媒,搭個橋……你這次前來,想必也是為了這事兒,莫不是李大姐按捺不住寂寞,想重新找一個姐夫不成?”

    說完之後,牛氏呵呵直笑,笑的聲音和鬼似地,■人,李氏急忙擺手,紅著雙頰,說道:“妹妹這可是說到哪裡去了……我這次來是為了兒子。”

    牛氏掩著嘴,呵呵笑道:“妹妹這是和你開玩笑呢……不知義兒他多大了?”

    “過了年就十五了。”

    “那豈不是不晚也不早,不知大姐可有相中的兒媳?”

    李氏低著頭,苦笑道:“我經常不出門,哪裡有什麼相中的兒媳……不像妹妹,經常幫別家說媒,可謂是見多識廣,朝陽堡很多人家都是妹妹給說的媒,我也沒有其他要求,只要模樣長的還算過得去,是個實誠的本分姑娘就行。”

    牛氏搖了搖頭,吹噓道:“我這本事只是耍耍嘴皮子,怎麼也比不上你家義兒不是……不過在朝陽堡,確實還找不出任何一人成全的美事,能比過妹妹我的……”她眼睛一轉,湊到李氏面前,問道:“既然這樣……妹妹就說幾個姑娘,姐姐看看中不中意。”

    李氏笑著說道:“好!好!”

    “不知姐姐覺得酒鋪那個老孫家的閨女怎麼樣?雖然長相不算水靈,但也過的去,而且平時挺孝順老孫的,老孫那個酒鬼有這樣的閨女也算三生修來的福氣……老老實實,不怎麼愛說話,看起來是個不錯的姑娘。”

    李氏笑的有些不自然,說道:“呵呵!妹妹怕是沒和那個閨女打過交道,我聽人說……呵呵!我聽人說,她之所以不喜歡和別人說話,就是因為她說話的時候結巴,好像還挺嚴重。”

    牛氏無所謂道:“嗨!既然是聽說,做不得準,眼見為實麼!”

    “不是……我……我之前替大少爺打過一次酒,那天老孫不在,就是這閨女招呼的我,所以……所以……呵呵!”

    牛氏明白了,李氏這是怕她把這事兒傳出去,說李氏亂嚼舌根子,所以才說是別人說的,牛氏尷尬道:“這樣啊……那就算了……讓我想想……有了!肉鋪的許家,你看我這記性,怎麼把她給忘了……人家長相算是上乘,身材段子也很好,最主要是老許是開肉鋪的,朝陽堡一大半人怕是半年都吃不上一口帶葷的,人家天天可以吃,家底兒也算殷實……姐姐,你怎麼搖頭啊?莫不是這樣的人選,你都看不上?”

    李氏有點不好意思,笑道:“不是我挑剔,只是……只是這個許姑娘有個毛病,別人不知道,我可是一清二楚。”

    “怎……怎麼了?”

    “就是前些日子,大宅準備年關用的肉食,因為人手有限,所以老許和這個姑娘親自把肉送到了大宅,我當天就在場,當我和幾個姐妹上前從許家姑娘手上接過豬肉的時候,聞到一股很難聞的味道……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老許身上散髮出來得,沒曾想,其他姐妹說,是那姑娘……她們都說那姑娘有狐臭,冬天穿著那麼厚實的衣襖已是如此,那要是到了夏天,還不把人給熏暈過去……所以……這……這個也不行!”

    牛氏湊到李氏面前,像是瞅怪物一樣看著對方,說道:“嗨!我說李大姐,你這可是比我見多識廣啊!我不知道的事兒,你全都是一清二楚,和明鏡兒似地……哎!這年頭兒人心不古,不論男女方,誰都想找一個稱心如意的,要我說啊……不如姐姐可以考慮一下陳氏家那個閨女,雖然陳氏是一個小妾,又被老大趕回了朝陽堡,但是上頭可是在太原府開賭場的,每月都有錢糧送來,這樣說的話,人家可算是大富之家。”

    李氏身子挪動了一下,苦笑道:“妹子,雖然咱們打交道不多,但我知道你是一個非常好的人……那個陳氏的閨女……呵呵!怎麼說呢!長的太胖了,而且還很能吃,說起話來粗聲粗氣,我家義兒別看平時不吭不哈的,為娘心裡清楚,他喜歡那種溫柔賢惠的女子……再者說,妹妹不是介紹一些酒鋪的,就是肉鋪的,而且這次又說一個賭坊的……這……這就算家境再好,也不能算正經人家,所以,還是煩勞妹妹再想想。”

    牛氏坐在炕頭之上,渾身不自在,乾脆不去看李氏,她眼瞅著前方,嘆氣道:“這也不行,那也不成,姐姐,你也太挑剔了一些……是!我知道,誰家不想娶一個心靈手巧、大方得體、樣貌出眾、身材苗條、孝順賢惠的兒媳婦,但是……哎!姐姐,妹妹我是有什麼說什麼,說了不中聽的你可別見怪……雖說現在你家義兒有點本事,而且在朝陽堡也是個名人,但是……但是你也知道你這不清不楚的身份,你說整個朝陽堡誰不知道你是千戶大宅的奴僕,而且還和王……總之妹妹的意思就是,咱把眼界兒放低一些,這樣才可以找個門當戶對的不是!”

    李氏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話,她這是著急,畢竟是自己的寶貝兒子娶兒媳婦,是終身大事,萬萬馬虎不得,不說能孝順她,只要對王義好,王義喜歡,她都無所謂。李氏也覺得自己太過挑肥揀瘦,尷尬笑道:“呵呵!妹妹說的是,是我太過挑剔了……不如姐姐再說幾個,改天直接把人家帶到莊上,讓義兒他自個兒瞅瞅。”

    牛氏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別看她總愛發出陰陽怪氣的聲音,那只是她的“職業病”,就如現在的男化妝師都喜歡偽娘和發嗲一樣,她看著李氏說道:“李大姐,不如這樣,你先回去問問你家義兒,看看他有沒有看中的姑娘……他也不小了,哪有到這個年紀不喜歡姑娘的男人,說不定你在這兒幹著急,人家已經有了人選也說不定;如果他還沒有相中的姑娘,你再來找我,就衝這次是你家義兒,我就算是想破腦袋瓜子,也要找出一個姑娘不可,放心!”

    李氏連連點頭,說道:“那就太感謝妹妹了。”說著,她從懷裡掏出那一兩銀子,放在桌子上說:“這是佣金,我先放這裡,煩勞妹妹多費心,我家義兒的這事兒,就拜託妹妹了!”

    牛氏看著桌子上的銀子,張大嘴巴,驚訝道:“我說李大姐,你這出手還真是闊綽……我聽聞你家義兒傍上了一個大……商人,有錢的很,看來果然不假啊!”

    李氏穿上鞋子,從炕頭上下來,苦笑道:“這錢是我自個兒的,都是這幾年的積蓄……不說那麼多了,時候不早了,我走了……外面天冷兒,妹妹就甭送了。”

    李氏就王義這麼一個兒子,她什麼都可以馬虎,唯獨這件事萬萬馬虎不得。她和牛氏並不是很熟,如果不拿出點誠意出來,人家憑什麼給你辦事。

    牛氏拿著那一兩銀子,望著李氏的背影,招手道:“李大姐,那你慢點。”

    …………

    …………

    李氏說出去一個時辰,但時間已過,王義還不見她回來,不禁有些著急,心想:別是出什麼事吧!要知道,現在他雖然出名了,但其中有一部分是踩著王祖成腦袋上去的。再加上前些日子發生在萬壽河岸邊的一場變故,王祖成心裡恨不得把王義千刀萬剮,與其拿他束手無策,就找他最親近的人下手,這都是歹人一貫的惡劣手段。

    就在王義胡思亂想的時候,李氏終於出現了,從她臉上的表情看的出來,李氏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王義這才放下心來。

    到了晚上,李氏、王義、李光頭和董飛圍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王義偷眼看去,見李氏時不時發出怪笑,他不禁問道:“娘!你今天去哪了?孩兒感覺你今天怪怪的,一直笑個不停……”他湊到李氏跟前,調皮笑道:“呵呵!娘,說說唄!是不是今天遇到什麼好事兒了?”

    李氏吃了一口米飯,點頭道:“恩!確實是好事。”

    李光頭和董飛置若罔聞,一直忙著狼吞虎咽。王義好奇道:“什麼事?您給說說!”

    李氏笑道:“我今天去了一趟牛大嬸那兒。”

    “牛大嬸?哪個牛大嬸啊?”

    李光頭嘴裡塞的滿滿的,說道:“大哥,我知道,就是那個媒婆!”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氏看著李光頭,笑道:“看來牛氏果然很出名兒,就連光頭都知道她。”

    李光頭一副神氣模樣,說道:“那是當然……我不止認識她,還讓她給我介紹過媳婦兒。”

    王義驚訝道:“你……你去找她給你介紹媳婦兒,什麼時候?”

    董飛舉手,說話的時候,嘴裡的食物就像是噴泉一樣,不住往外噴:“我知道,我知道!我記得那個時候二哥才十歲,拿著一根兒雞大腿去牛氏那兒,還說雞腿兒全當是酬勞,希望牛氏給他找一個水靈靈的姑娘做媳婦兒。”

    李光頭一臉憨笑,傻傻的點點頭,一邊點頭,一邊還“恩”個不停。

    王義真是哭笑不得,他在李光頭的光腦袋上拍了一下,笑道:“你小子想媳婦兒想瘋了吧!”這個時候,他感到有點不對勁兒,扭頭看著李氏,恐慌道:“娘!您……您不會是找那個牛大嬸幫我說媒呢吧?”

    “正是!”

    “什麼?”王義直接站起身子,皺眉說道:“娘!我才十四歲,是不是早了點啊?”

    李氏白了一眼王義,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繼續吃飯,說道:“你這孩子,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看人家光頭,十歲就想有個媳婦兒啦!你也不小了,過了年剛滿十五,正是成婚的年齡……呵呵!娘這也是想早點抱上孫子!”

    古代婚嫁一般都很早,有些十一歲的姑娘,就成了人家的媳婦兒。只不過一般都要等十三歲的時候,才可以圓房。甚至有些大富之家,直接就指腹為婚,這也是常有的事兒。只不過王義思想比較“落伍”,才會感到有些不習慣。

    李光頭撇著嘴,神氣道:“就是!”

    王義沒好氣道:“去!一邊兒呆著去。”

    李氏放下碗筷,好像想起什麼似地,抬頭看著王義,問道:“兒子,你可有看中的姑娘!”

    “沒有!”

    董飛咽下嘴裡的食物,說道:“大哥,你胡說!”

    還不等王義反駁,李光頭附和道:“就是,李大嬸,你別聽大哥的,大哥他喜歡方姑娘!”

    李氏喜道:“哪家的方姑娘?”

    董飛說道:“就是陳二黑的老婆,那個小寡婦!”

    李氏一聽,臉色大變,站起了身子,說道:“什麼?”

    王義對李氏說道:“娘!你別聽他們亂說,沒有的事兒。”這段時間王義只顧忙著治踩人、開墾荒地和製造水車,倒把那個使他一見鍾情的方青瑤給忘了。王義心裡不由浮現出對方卓絕的身姿,還有她身上獨有的那股淡淡香氣。真是回味無窮啊!

    李氏看王義的神情不對,而且李光頭和董飛每天與他形影不離,既然他們這麼說,這就說明,這事兒絕對不是空穴來風。李氏扶著王義的肩頭,說道:“兒啊!那方姑娘雖然為人乖巧,樣貌端正,身段兒更是沒的挑,確確實實是一個過日子的好姑娘……可……可是她是嫁過人的,你還是童男之身,怎麼也要娶個黃花閨女不是?”

    李光頭又在一旁打岔,說道:“李大嬸,你有所不知!羅氏的兒子陳二黑是一個病秧子,所以羅氏為了給他沖洗,就把方姑娘買了去。方姑娘嫁過去的時候,陳二黑本來就是一個快死的人,所以死之前都沒有碰過方姑娘一根兒手指頭……所以,方姑娘現在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呢!”

    李氏真沒想到,李光頭這般早熟,怎麼區分黃花大閨女他都知道,她紅著臉對李光頭說道:“你快吃飯。”她轉身看著王義,皺眉道:“即使如此,娘總覺得有欠妥當,義兒,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那個方姑娘?”

    自古便有“婦女貞節……從一而終”的說法,反對寡婦再嫁,甚至宣揚“餓死之事小,失節之事大”。但是,縱觀歷史,實際有好多名人都有改嫁的事跡,有些人甚至改嫁過三次,比如蔡文姬。就連大名鼎鼎的李清照,也不例外。對於傳統觀念比較強的李氏來說,讓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寡婦,的確有點說不過去。不過,剛才李光頭也說了,方青瑤並沒有失了身子,這樣說來,如果王義實在喜歡,她這個做娘的,也只有成全。

    王義抓著李氏肩膀,輕輕把對方按在椅子之上,說道:“娘!孩兒現在還沒有打算成婚,所以以後您也別再去找那個什麼牛大嬸了,好嗎?”王義知道古代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想太打擊李氏,所以才沒有說他的婚事他自個兒做主的話。

    李氏微微點了點頭,並沒再說什麼。王義看了一眼旁邊的李光頭和董飛,一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繼續狼吞虎咽,他笑著搖了搖頭,拿起筷子,一邊吃飯,一邊想著一件事:是不是該去看看方姑娘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22:31
正文 047章 【三女戲,老足先登】
作者:醉入玄皇
    要說朝陽堡最紅的媒人,當屬牛氏,所以她之前也不算是吹噓自個兒。誰讓人家長了一張好舌簧,不僅口齒伶俐,而且還十分會來事兒。每個主家都對牛氏讚不絕口,久而久之,一傳十,十傳百,朝陽堡大部分的做媒生意,都她一人包了。

    昨天剛剛送走老實巴交的李氏,今天就又有生意上門。一大清早,她就聽到屋外有人喊叫,出門一瞅,居然是羅氏。羅氏在朝陽堡是出了名兒的惡人,不說對方青瑤這小妮子又打又罵,就是她財迷心竅這點,牛氏都聽說過好多版本。雖然牛氏知道這些,但做人歸做人,生意歸生意,她掙的就是笑臉兒以迎的營生,所以就算對方是羅氏,她也要擺出一副和對方十分要好的嘴臉。

    牛氏扭著腰肢,走到羅氏面前,笑著說道:“呦!這不是羅大姐嗎?怎麼?有事啊……走,有什麼事兒,咱進屋去說。”

    說著,牛氏把羅氏拉進屋內。羅氏直接盤腿坐在炕頭之上,牛氏拿著茶壺給她倒了一杯清茶。羅氏左瞅右瞅,就像是做賊似地,她笑著問道:“妹子,你家那人不在啊?”

    “嗨!一大早就上田裡了。”牛氏倒完茶,坐在羅氏對面,笑著說道:“羅大姐,你這一來,是不是想讓妹妹給你說個媒啊?”

    羅氏急忙擺手,說道:“我現在都是黃臉婆了,哪還有哪家漢子肯要我啊?”

    “誰說姐姐老了,妹妹我找他評理去……別看姐姐比我年紀大一些,但還是風韻猶存,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姐姐是高眼的閨中待嫁黃花大姑娘呢!”

    羅氏被牛氏逗得十分開心,單手捂著臉頰,笑開了花兒,說道:“呦呦!呵呵……人人都說妹妹能說會道,說出來的話就像涂了一層蜜膏,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那都是我和外人說的話,對姐姐你,我說的都是實話。”

    這一說,羅氏更是開心了,仿佛真的覺得自己回到了含苞怒放的年齡,只是發笑,也不止口否認。牛氏只是說幾句客套話,為的就是討主顧喜歡,沒想到羅氏這般認真,坐在對面一個勁兒的陶醉,她賠笑道:“呵呵!姐姐,如果這次來不是為你自個兒,卻是為誰?”

    羅氏如夢方醒,扭動了一下腰肢,說道:“還不是為了我那個兒媳。”

    “瑤兒?難道她看中了哪家的男子?”

    “不是,是我允了一門親事給她……哎!朝陽堡人人都說我是一個惡婆婆,但又有誰知道我的難處,自從我家那人和兒子死了之後,這個家就由我一個婦道人家承擔,依靠那五畝薄田,養活我一個人還湊活,再加上我那兒媳,真是難啊!”

    說著羅氏就掏出手帕,佯裝擦淚,顯得甚是傷心,她抽泣了幾下,接著說道:“我待瑤兒就和親閨女一般,但她生了一副懶骨頭,總是偷懶兒,所以我就難免重口說她幾句,沒想到就因為這些,人人都說我是個惡人……哎!算了,誰讓我是瑤兒的婆婆呢!我也想清楚了,我一人受罪就罷了,不能連累人家姑娘,所以就找了一戶人家,和那邊已經說好了,人家也答應,就差一個媒人,我知道妹妹是朝陽堡人人誇讚的好媒人,就來煩勞你,希望你多多操心,把這事兒辦得齊整些!”

    羅氏一會兒訴苦,一會兒就笑著誇獎牛氏,牛氏覺得對方就像是在看戲,見羅氏終於說完了,她湊上前去,笑著問道:“說了這麼多,不知姐姐看上了哪戶人家?”

    “就是桃河堡的林千戶!”

    牛氏一驚,說道:“呦!我可聽說那個林千戶已經五十歲了,而且還有二房妻室,瑤兒現在不過才十四歲,這要是讓嫁過去,可是免不了被那老大老二欺負……妹妹剛才也說,你把瑤兒當親閨女一般疼愛,這樣做……呵呵!姐姐別嫌妹妹多嘴……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委屈了瑤兒。”

    羅氏一聽,臉色有點微變,她側著頭說道:“妹妹說這話姐姐我可不愛聽……難道我這個做婆婆故意讓自己的兒媳往火坑裡跳不成?林大人那可是千戶,是朝中的五品大員,有多少戶人家的姑娘擠破頭都擠不進去……再者說,瑤兒她畢竟是改嫁,林大人肯讓她嫁過去為妾,那是瑤兒她三生修來的福分。現在有多少人吃不上飯,瑤兒跟著我能有什麼好日子?不像林大人是大富之家,就算過去被那兩方妻室刁難,那也總比每天吃不飯強啊!”

    牛氏表面賠笑,心裡卻是暗暗罵道:這賊婆娘,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瑤兒,我看是為她才是……她肯定又不知道訛詐了那老頭兒多少銀子。她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笑著說道:“姐姐,我這裡倒是有個人選,也許比起那林千戶更加適合瑤兒!”

    羅氏一聽,來了興趣,比五品大員還厲害,會不會是京都的大官兒,急忙把一張賊臉湊過去,問道:“妹妹說的是哪位大官兒。”

    “不是什麼大官兒,就是千戶大宅中李氏的兒子,王義……昨日李氏來找過我,想讓我給他說個媒,我正為這事兒犯愁呢!沒想到瞌睡的時候,姐姐就來給妹妹送個枕頭,想想兩人都是十四五歲,雖說瑤兒是改嫁,但是人長的水靈,做得一手好女紅,還非常賢惠,再者說,李氏也是奴僕出身,想必權衡之下,這事兒真能成也說不定。”

    羅氏老臉一拉,不高興道:“妹妹!你這是拿姐姐開涮呢吧!一個是奴僕,一個是千戶,但凡明眼人就知道哪個好,哪個差……虧你還和我說什麼比林千戶更合適的鬼話,弄了半天就是那王義……哼!”

    牛氏沒想到羅氏一聽是王義,她這般生氣,也難怪,牛氏當然不知道王義為了解救方青瑤,借治病來故意刁難羅氏。牛氏即使挨了罵,仍然面不改色,接著說道:“呵呵!雖然李氏和王義一開始都是奴僕,但現在王義那麼出息,又會治病,還會製造灌溉工具……現在又打理著一千畝莊田,誰會知道五年後,王義會成為什麼樣子……姐姐,所以說這人啊!還要往遠處看一看,那林千戶家境殷實不假,不過他已年過半百,一截兒身子已經埋土裡去了,如果有一天他一命嗚呼,不僅可惜了瑤兒一個好姑娘,最重要是陷姐姐你自個兒於不義啊!?”

    “啪……”

    羅氏一拍桌子,怒道:“妹妹,你收了那王義多少銀子?這樣編排我,而且還咒罵林千戶,幸虧我是厚道的人,如果換了別人,給你傳揚出去,被林千戶聽到,你這生意還怎麼做?”

    牛氏一聽,急忙說道:“哎呦!姐姐息怒,我做的這種生意,一般都只說好的,不說賴的,這不是和姐姐親近,所以多考慮了一些麼!還請姐姐高抬貴手,千萬別讓林千戶知道。”

    羅氏白了一眼牛氏,沒好氣道:“這還差不多。”她穿上鞋,下了炕頭,把一百錢仍在桌子之上,說道:“這是妹妹的佣金,應該不會比那王義出的少吧?只要把事兒辦好了,姐姐少不了妹妹的好處……好了!我也該走了,否則那小妮子又要偷懶!”

    牛氏拿著那裝著一百錢的錢袋子,把羅氏送到家門口兒,陪笑道:“姐姐放心,到提親的那天,姐姐傳個話兒,妹妹一定把事兒辦妥當了。”

    看著羅氏走遠,牛氏在地上吐了一口,罵道:“我呸!也不知你收了多少好處,卻拿這一百錢來詐唬人,人家李氏雖是個奴僕,但為了兒子,把自個兒的壓箱底兒錢都拿了出來……真是個摳貨,還大言不慚說為了瑤兒好……我呸!好好的一個姑娘,讓你送至虎口,這樣的缺德事兒也做的出來,小心讓雷把你劈死!”

    …………

    …………

    羅氏前腳走,李氏後腳就跟著來了,由於自己已經成了牛氏的主顧,所以徑直走進屋子。李氏見牛氏坐在桌子旁邊板著臉,小心翼翼上前問道:“妹妹,你這是怎麼了?”

    牛氏心中氣不過,沒聽到李氏的腳步聲,嚇了一跳,站起身子,問道:“呦!李大姐,你怎麼來了,快坐!”

    李氏瞅著牛氏,笑著打趣道:“怎麼了?和妹夫吵架了?”

    牛氏雙眼一翻,怒道:“不是……哎!算了,別提了,省的姐姐和我一塊兒生悶氣。”

    李氏“哦”了一聲,既然對方不想說,想必對方有難言之隱,她笑著說道:“妹妹,這次姐姐來是想和你說,我家義兒估摸著是有喜歡的姑娘了。”

    牛氏一聽,喜道:“哦?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這麼好的福分。”

    “羅氏的兒媳方青瑤。”

    牛氏身子一下子站了起來,驚訝道:“姐姐,這話可做的準?是你家義兒親口承認的?”

    “雖然義兒沒有明說,但當我一提起方姑娘的時候,那傻兒子的眼睛裡好像發光似地……咱們都是過來人,這要是碰到喜歡的人,那眼神就是那個樣子,就和丟了魂兒一樣,我看……錯不了!”

    “這下可遭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兒。”

    李氏看牛氏著急的樣子,不禁問道:“妹妹,到底怎麼了?”

    牛氏坐下身子,湊到李氏跟前,皺眉說道:“剛才姐姐不是問我為什麼生氣嗎?就是因為那個羅氏,姐姐有所不知,適才不久,羅氏來找我,為的就是給那方姑娘做媒。”

    李氏一驚,接著問道:“那妹妹何故如此生氣呢?”

    “還不是因為那個賊婆娘要把那麼好的一個姑娘嫁給桃河堡的那個林千戶……姐姐,你給評評這個理兒,這都是什麼世道,自家的兒媳,還是那般乖巧,卻偏偏每日刁難打罵……這也就罷了,現在又要把人家姑娘往火坑裡推,還厚著臉皮說是為了人家好……你說說,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婆娘,開上窯子,還立牌坊,這不是自個兒扇自個兒巴掌麼!”

    李氏嘆息道:“好像那個林千戶已經五十多歲了吧?”

    牛氏激動道:“誰說不是!也不知道方姑娘上輩子是不是挖了那羅氏的祖墳,人家姑娘先是被她買來給自己那個病秧子兒子沖喜,沒過幾天就守了寡;而今又為了錢財把人家賣給一個糟老頭子,你看吧!過不了幾年,方姑娘估計又要守寡……哎!真沒想到,這世上真有這麼歹毒的人,為了自個兒過的好一些,就昧著良心做出這等齷齪的破事。”

    李氏苦笑道:“這是人家的家事,作為外人,咱們也說不得什麼,只是難為了我家那傻兒子。”

    牛氏搖了搖頭,說道:“姐姐,你不知道,我之前還把你家義兒跟那賊婆娘說了,說是與其嫁給一個快死的老頭兒,不如找一個更加合適的,沒想到我一說出你家義兒的名字,那賊婆娘張嘴就罵……一口一個奴僕的,仿佛她是多麼金貴的身子……我呸!”她把那個裝著一百錢的錢袋子摔在桌子上,說道:“你說說……就這一百錢,硬讓那賊婆娘當成是一百兩來說事兒,還說肯定比姐姐你出的多……哎!想起來,我心口這撮兒火的都快把自個兒點著了。”

    李氏搖了搖頭,說道:“哎!這老天真是會作弄人……本來一開始我並不認同義兒和那方姑娘在一起,雖然人家是個肯過日子的好姑娘,但畢竟是個寡婦。仔細想想,既然兒子喜歡,我就依了吧!沒成想,我這兒正樂呵著,人家那頭兒卻已經把姑娘嫁了……看來我家義兒是沒這個福分了。”說著,她站起身子,說道:“不行,我要趕緊回去告訴我那個傻兒子,讓他快些斷了這個念想。”

    牛氏拉著李氏的手,說道:“李大姐,真是對不住,沒能幫上你……這是你那一兩銀子,想必你家義兒現在估摸著也用不到我了。”

    李氏收回銀子,點了點頭,說道:“妹妹說的哪裡話,這本就不關你的事……我走了!”

    …………

    …………

    李氏疾步回到田莊,就見王義、李光頭和董飛在屋內打鬧,她看到王義這般開心,真不忍心把方青瑤嫁給林千戶的事兒告訴他,但是轉念一想,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萬一王義一根筋兒的話,豈不是耽誤了自個兒的兒子!?她慢慢走進屋子,坐在桌子旁,倒了一杯水,喝了起來。

    王義見李氏出去的時候還是興高采烈,精神煥發的樣子,怎麼回來之後就像一個泄了氣兒的氣球,他坐在李氏身旁,問道:“娘!怎麼了?”

    李氏嘆了一口氣,問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人家方姑娘?”

    “娘!孩兒不是說了……以後別在提這事兒了嗎!”

    李氏接著道:“兒啊!如果你真喜歡人家,娘勸你趁早斷了這個念想……今天我去了牛氏家中,本想讓她向羅氏提親,沒成想,那個羅氏早先一步……她已經把方姑娘嫁給了桃河堡的林千戶。”

    王義一激動,驚道:“什麼?那個林千戶是什麼人?”

    李光頭在旁說道:“大哥,你怎麼忘了?林大人之前來過大宅,你也見過的,是個五十歲的老頭兒。”

    董飛點頭道:“恩恩!而且還很胖,比我還要肉多呢!”

    王義拍了一下桌子,怒道:“這個羅氏,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虧我還治好了她的病,沒想到她居然變本加厲,這般對待方姑娘……娘,方姑娘知道了嗎?”

    李氏搖了搖頭,說道:“不清楚,牛大嫂沒有提起過。”

    “不行,我要去找方姑娘。”

    李氏看到王義這般激動,就知道,自己的猜想沒錯,王義果然喜歡方青瑤,她拉著王義的手腕,說道:“兒啊!你現在始終是個外人,這是人家家事,你去了能做什麼?聽話,別想了!娘一定會給你說個更好的姑娘回來。”

    王義輕輕掰開李氏的手,說道:“娘!您就甭管了,孩兒自有分寸。”說完,王義就向莊外跑去。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22:32
正文 048章 【一縫情,香篝熏素】
作者:醉入玄皇

    王義顧不上許多,也不知道見了方青瑤說些什麼,難道直接讓對方與他私奔不成?這不和法度,畢竟對方現在還是陳家的媳婦兒,而且自己還有自己的打算,不能這般莽撞,做出害人害已的事,更何況自己如果就這樣一走了之,李氏怎麼辦?李光頭和董飛又怎麼在千戶大宅立足?他不能為了一己兒女私情,而放棄所有。但是……他實在不忍心讓方青瑤往火坑裡跳,這麼好的一個女孩兒怎麼能被那個萬惡的羅氏坑騙了一次又一次,這到底是怎麼一個社會?

    王義越想越是氣憤,他一路狂奔來到羅氏家中,站在門外想了又想,暗問自己到底應不應該進去,如果見了那羅氏又該說些什麼呢?管不了那麼多了!王義下定決心,非常堅決的跨進房屋大門。

    “羅氏,你給我出來。”

    過了一會兒,只見從屋內走出一個女子,發絲有些凌亂,身穿破爛的藍色對襟長襖,生得一張標準瓜子臉,柳眉微彎,明眸輕挑,櫻桃口淺暈微紅,纖手如春筍,腰姿婀娜,藍色襖擺下面微微露出一對兒誘人金蓮,芳齡看來不過十五,正是方青瑤。她輕輕依著屋門,雙眸之中充滿了疑問,就像是一隻林中雲雀,稍稍“恩”了一聲,細聲問道:“二少爺?婆婆她說有些急事,早早出去,至今未見回來,不知二少爺找我家婆婆有什麼事?”

    算起來也有個把月沒有見到方青瑤了,這次重新見面,當初心中那團一見鍾情的愛火又一次點燃,王義呆呆的看著小鳥依人似地對方,像是忘了來此目的,被方青瑤這麼一叫,王義如夢方醒,急忙迎了上去,說道:“既然那歹毒的婦人不在,正好,我有話和姑娘說,未免隔墻有耳,不如我們一起進屋吧!”

    說著,王義就要跨步進門,卻不想方青瑤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手足無措之下,輕輕“啊”了一聲急忙把門推了上去,只露出微末的一點縫隙,露出一雙璀璨生輝的明眸,嬌怯怯的說道:“二少爺,實在對不住,因為家中只有奴家一人……所以……所以不便讓二少爺進屋,還請二少爺有什麼話便在門外說好了。”

    王義仔細想了一番,覺得對方說的有理,畢竟這是在古代,兩個十四五歲的男女共處一室,確實於理不合,更何況方青瑤還是守寡之身,這要是讓其他人看到,還不把這些當做天大的事兒來嚼舌根子。王義點了點頭,說道:“也好……實際這次我來不是要找那賊婆娘,主要是來找姑娘你的。”

    方青瑤一雙芊芊玉手微微用力的推著屋門,幾縷發絲隨著寒風從門縫中飄了出來,她側著小腦袋,柳眉微挑,雙眸瞪的溜圓兒,問道:“不知……不知二少爺找奴家有什麼事?”

    王義說道:“方姑娘,你可知道你家那個歹毒婆婆要把你嫁給桃河堡的林千戶。”

    “什麼?”方青瑤心頭一驚,不由慌了神,直接把屋門雙雙打開,她身上的那股獨特幽香像是一條條蠕動的小蟲,隨著寒風絲絲鑽進王義的身體裡去。方青瑤不可思議的看著王義,雙眸中閃爍著微微淚光,腦袋就像一個撥浪鼓,搖個不停,顫聲說道:“不……不可能,婆婆不會這樣對奴家的。”

    王義看著方青瑤這副擔驚受怕的模樣,又愛憐,又無奈,他一激動,步子快速向前移動,說道:“怎麼不可能,是牛氏親口對我娘說的,這還做得了假?”

    方青瑤看著王義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驚叫一聲,急忙又把屋門關了起來。王義透過門縫兒看到方青瑤正在落淚,聲音微微發顫,雙頰兩邊的發絲被淚水浸濕,粘在雪白的肌膚之上,她一邊傷心頓哭,一邊說道:“婆婆為什麼這樣對奴家,奴家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她要讓我嫁給那個林千戶……奴家不要……奴家不要……”

    “還能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幾個臭錢兒?”王義越想越是生氣,怒道:“虧我上次還救治他,早知道她如此歹毒,想當初我就不該救她,也好讓她一輩子當個聾子……方姑娘,恕在下直言,直到現在你怎麼還是執迷不悟,你真覺得那賊婆娘把你當她的兒媳嗎?一開始之所以把你娶過來,不過是為她那病的快死的兒子沖喜罷了……自從陳二黑死後,她對你又打又罵,仿佛她兒子是你害死的一樣,這也就罷了,如今……如今她還想把你嫁給桃河堡的林千戶,那個林千戶我聽說都五十多歲了,她如果真把你當家裡人,哪會這麼對你?!你是她家的媳婦兒不假,但你的身子是你自己的,又不是賣給了他們陳家,憑什麼你的人生大事,由她個歹人做主?我看,不如和那個賊婆娘說明白,就說你不想做他們陳家的媳婦兒,讓她給你一紙休書,從此一刀兩斷的好!”

    王義說了這麼長時間,方青瑤也停止了抽泣,輕輕掩著屋門,眼神呆滯,說道:“奴家命苦,五歲的時候父母雙亡,只能到叔叔家過活,十二歲就被叔叔賣到陳家……就算婆婆平日裡對我又打又罵,奴家也覺得肯定是自己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所以才惹婆婆生氣……也許婆婆說的不錯,也許……也許奴家真的是個掃把星,既然嫁到陳家,那……那奴家生是陳家的人,死是陳家的鬼,不管婆婆讓奴家幹什麼,奴家也只有答應,這就是奴家的命運,違抗不得的。”

    王義真沒想到,自己說了那麼多,全白說了,對於這樣女子,他知道,封建思想已經侵入她的骨髓五臟,讓她做出任何對不起羅氏的事,都是不可能的,他一拳砸在屋門之上,說道:“方姑娘,命是你自己的,就算當初是羅氏買了你,但你這許多年給她當牛做馬,也算什麼都還清了……他兒子本來就是一根病秧子,死了,只怪他命不長,你怎麼能把這些全扛上身呢……更何況,自己的命運如何,別人說了不算,就連老天爺他說了也不算,只有你自個兒說了算……我不也是千戶大宅的奴僕嗎?但我就是不服氣,憑什麼他們那麼對我,我就不信命,我就是要憑藉自己的本事,幹出一番事業,讓他們瞧瞧……命苦不能怨娘,但你將來的命運,誰都做不得主。”

    說著說著,方青瑤悲從中來,身子不由順著屋門滑了下去,虛掩的屋門“吱……”的一聲開了,她坐在地上,傷心的哭道:“二少爺,你是男子漢,敢作敢當,什麼都不怕……但奴家只是一個女子,能有什麼指望?就算婆婆她法外開恩,給奴家一紙休書,又如何?我一個女兒身,可怎麼在這世上活下去。”

    王義跨前一步,蹲下身子,說道:“天大地大,難道就沒你容身之處?離了那個賊婆娘,難道方姑娘果真就活不下去了嗎?大不了……大不了到時候方姑娘來找我,我……我照顧姑娘一輩子……”

    方青瑤輕輕抽泣著抬起頭,一雙布滿淚花的杏眸呆呆的看著王義,長長的睫毛上沾滿淚珠兒。眼前這個人屢次出手相幫,而且上一次在千戶大宅還向自己暗送情意,就算她再是懵懂,也知道對方的真意。但……但是人家年紀輕輕,就有本事給人瞧病,還能製造灌溉工具解決朝陽堡荒地難題,可謂前途無量。做人有自知之明,她怎麼能接受這份情意,方青瑤搖了搖頭,說道:“二少爺好意,奴家心領了……但奴家身份低賤,現在又是寡婦之身,怎麼配得上少爺……所以……所以莫要玩笑,說這些來安慰奴家。”

    王義心中悲痛莫名,站起身子,沒好氣說道:“怎麼我說什麼你都聽不進去呢?什麼低賤不低賤的,這些話不是你去說的,而是別人說的……”看著可憐的方青瑤,他心中實在不忍,蹲下身子,溫和說道:“我沒和姑娘玩笑,之前說的那些全是我的肺腑之言……”他大著膽子輕輕捧起方青瑤的玉手,含情脈脈的看著對方,接著說道:“如果姑娘不嫌棄,我願意娶姑娘為妻,照顧姑娘一生一世……”

    方青瑤一生命苦,哪有過人對她這般溫存,再加上她心裡明白王義是一個真漢子,是一個好人,自己何德何能!?有人對自己這麼好,她不由得忘記了自己的寡婦身份,心坎兒就像雙眸,與對方漏*點撞在一起,任憑潛藏在心中的那團愛火熊熊燃燒。

    就在這時,只聽身後傳來“當……”一聲,二人不約而同回頭一看,卻是羅氏怒氣生生的站在不遠處,雙手叉腰,青天白日仿佛依仙以看到她那頭頂冒出的火焰。方青瑤大驚失色,急忙將手縮了回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22:33
正文 049章 【巧齒簧,脣槍舌劍】
作者:醉入玄皇
    羅氏想都沒想,疾步走出門外,大聲嚷嚷道:“快來人人啊!鄉里鄉親快來評評理……這都是什麼世道,青天白日之下,居然有漢子正大光明的來到我的家中,行些苟且之事……”

    嚷嚷完之後,羅氏扭著腰肢快步而來,走到二人身前,先是指著方青瑤“你……你……”了半天,愣是沒有“你”出個長短。又指著王義,罵道:“你這潑皮,上次藉著好心上門給老娘治病的假名義,讓老娘給你兄弟含臭鞋……我說你怎麼那麼好心,原來是暗藏鬼胎,居然看上了我們陳家的女人……哼!你一個臭奴僕,仗著會點那些個旁門左道的騙人把戲,就不知天高地厚,欺負人欺負到你老娘我的頭上來了……你也不去打聽打聽,老娘我活了三十四年,稱不上什麼巾幗女英雄,那也是響當當的婆娘……你是什麼個身份,一介賤僕生下的孽種,也敢來這陳家宅子撒野,我看你是打著燈籠上茅房……找死。”

    王義狠狠拍開羅氏的手,怒道:“你這賊婆娘,說我潑皮,我看你才是一個老無賴,醜的不能再醜的歹婆娘……為了你那將死的兒子,就拿些銀錢買來方姑娘,不好好對人家也就算了,還把你兒子的死全怪在人家頭上,平日又打又罵……上次大爺我看不過去,所以讓你含我兄弟的臭鞋小小教訓你一下……沒成想,你這歹人狗改不了吃屎,現在居然為了幾個臭錢兒,就要把方姑娘往火坑裡推,賣給一個糟老頭子當小妾……哼!說大爺我是孽種,我看你是天底下最歹毒的賤人……你這豬狗不如的東西,有什麼資格來罵你大爺我……上次真該讓你聾一輩子,整日像個瘋子一樣,到處吱吱呀呀,看誰來同情你。”

    方青瑤看見王義和羅氏脣槍舌劍,自己卻是幫不上任何忙,她心裡害怕,急忙從王義身後走到羅氏旁邊,怯聲說道:“婆婆,您消消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羅氏反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方青瑤打翻在地,她怎麼也不會想到,王義小小年紀,居然口頭上的罵人功夫這般犀利,她指著坐在地上哭泣的方青瑤,怒罵道:“你這個不要臉、不知羞恥的小賤貨,老娘供你吃供你穿,剋死了我那寶貝兒子不算,現在居然背著老娘的身子、藉著老娘的地界兒,青天白日在這兒偷漢子,你也不怕我那當了鬼王爺的兒子化作厲鬼來找你算賬嗎?”

    說完,羅氏抬起腳又要往方青瑤身上招呼,王義實在看不慣,一個箭步上前,直接拽住羅氏的腿腕子,甩手一掀,直接把對方撂倒在地。羅氏“哎呦……”一聲坐在地上,摔的屁股生疼,她見自家院子裡圍滿了人,不禁耍起潑來,兩條腿兒就像是快要窒息而死的癩皮狗,踢個不停,雙手還不住上下擺動,佯裝哭泣道:“哎呀!打人了,打人了……鄉親們快來評評理啊……我一婦道人家,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孽,遭到這般羞辱,自家兒媳占著我這破屋子偷漢子,那賊頭還出手打人……哎呀!不活了,不活了……我活了大半輩子,一世清白,全讓這對兒狗男女糟蹋了!”

    王義看見人漸漸多了起來,現在與方青瑤八字還沒一撇,可不能承認了他喜歡人家的事兒,畢竟現在方青瑤還是寡人之身,辱沒了自個兒名聲事小,要是方青瑤在眾人打壓之下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那可得不償失。他蹲下身子,看著羅氏一張狡黠詭詐的老臉,笑著說道:“羅大娘,有理不在嗓門大……你這是說的哪裡的話,我現在不管怎麼說,也打理著一千畝莊田,就算真要偷娘子,也不會到你這破宅子不是?之前罵你,是我見不慣你恃強凌弱……你不是讓大家評理嗎?好啊!”他站起身子,走到那些圍觀的百姓跟前,朗聲說道:“大家說說,方姑娘為人老實,不僅幫忙下地勞作,而且還做些女紅,幫著羅氏度日,可她呢?平日裡對方姑娘又打又罵……哎!這也就罷了,現在羅大娘居然要把她的兒媳賣給林千戶做小妾,林千戶林大人是個什麼樣的人,都快五十歲了,而方姑娘芳齡十四,這樣一樁婚事,難道真是為了方姑娘嗎?”

    王義見百姓議論紛紛,指手畫腳,貌似多數人都同情方姑娘,他便皺眉接著說道:“雖然方姑娘是陳家的兒媳不假,但這身子卻也沒有賣給他們陳家不是?莫非羅大娘手裡有方姑娘的賣身契不成?”他轉身看著仍然在地上坐著的羅氏,問道:“羅大娘,你有嗎?”

    羅氏不在啼哭,臉上風雲變換,一會兒紅,一會兒白,氣的她呼呼直喘氣。王義見羅氏不吭聲,證明自己猜想不錯,他便更加理直氣壯,說道:“羅大娘不吭聲,那就默認了,沒有麼……大家也知道,我是在替萬盛山萬老爺打理田莊的,誰不知道萬老爺是一個濟貧扶弱的好人……而羅大娘那幾畝薄田不也在萬老爺名下嗎?所以,我聽說羅大娘做出這般喪盡天良之事,就趕了過來,一是為了安慰方姑娘幾句;二來是怕這要是傳出去,連累了萬老爺的名聲……不想好心當作驢肝肺,羅大娘他居然會錯了意,冤枉我和方姑娘有苟且之事……大家給評評理,但凡一個明眼兒人,就能看出來,到底是羅大娘冤枉我等,還是老老實實的方姑娘真會幹出這等事。”

    王義一番激昂陳詞之後,不少百姓動了惻隱之心,有些百姓還站出來說話:“羅大娘,肯定是你冤枉王義和你家兒媳了……人家王義有一身的本事,而且還為我們這些百姓無償瞧病,怎麼會幹出這樣的事兒呢?”

    “就是,就是!方姑娘做人本分的很,你以後不要再那樣對人家,狗急還跳墻呢!更何況是人呢……做人別做的這般絕情,給人家留條活路!”

    “可不是麼!你家兒媳對你忠心耿耿,你不僅不感恩圖報,還要將人家往火坑裡推,人心都是肉長的的,你真的過意的去?”

    “……”

    羅氏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請來的“幫手”居然一下子都站到王義那邊兒了。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好舌簧,他到底有多少本事?就連自己這個市井空前絕後、首屈一指的罵街潑婦老大都鬥不過對方。她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像是趕畜生一般,說道:“都走,都走!老娘家裡的事兒,什麼時候輪到你們指手畫腳了……”

    “唉?羅大娘,不是你叫我們來評理的嗎?”

    “就是啊!評理就是評理,不能因為理兒不在你那邊,你就趕人啊!”

    羅氏插著腰,說道:“這是老娘的家,我愛怎麼樣都行,你們管的著嗎?”

    王義雖然占了上風,但難保羅氏事後不會把氣發在方青瑤身上,他湊到羅氏耳邊說道:“羅大娘,你適才是不是感到有些喘不上氣來啊?”

    羅氏一愣,問道:“你怎麼知道?”

    “嗨!羅大娘怎麼忘了?我可懂些醫術的。”

    羅氏眼睛咕嚕一轉,之前她耳朵聽不見,可就是王義給治好的,她親身親眼,可做不得假,一聽這話,她急了,忙問道:“莫不是我又有什麼病不成?”

    王義詭異的笑道:“呵呵!你這是小毛病,不算什麼大病,但你如果經常動怒的話,就難免會小病成了大病,嚴重的話,有可能會急火攻心,吐血身亡呢!”

    “啊?”

    方青瑤不知道王義這是在詐唬羅氏,當了真,柳眉微微皺起,急忙小跑到羅氏身前,扶著對方,輕聲說道:“婆婆,我和二少爺真沒什麼,你千萬不要多想,以免氣壞了身子。”

    羅氏扭頭看著方青瑤,說道:“你……你個小**,告訴你,以後給老娘安分些,不然的話……小心老娘……”本想舉手扇打方青瑤,但一想王義的話,她把手放了下來,狠狠瞪了對方一眼,甩開方青瑤的手,邊走邊嘟囔道:“別動怒……別生氣……”

    方青瑤站在原地,白皙的雙頰上布滿淚痕,她想起王義之前對她說的那些話,不禁心頭涌出一絲甜意,就像是蜜糖,順著血液,流遍全身。方青瑤不禁回頭,沒想到王義還沒走,也在看著自己,正好四目相撞,方青瑤身子微微一顫,就像遭了電擊,雙頰之上出現兩朵美麗的紅雲,急忙收回眼神。身子緊緊縮在一起,幽蘭之香從鼻孔中急急呼出,皓齒輕輕咬著下脣,雙眸來回打轉,踮動著玉足,呆呆站著,不知是回頭好,還是不回頭更好!

    “怎麼?你個小妮子還嫌丟人丟的不夠啊?快滾進來!”

    “哦!”

    聽到羅氏的召喚,方青瑤扭動著纖細的腰肢,急忙向屋內跑去。

    王義望著方青瑤嬌弱的背影,心裡真不是個滋味,仿佛對方不是跑進了屋內,而是跑進了火坑。他不否認,對方青瑤一見鍾情,而且對方善良的脾性,溫柔的性格,動人的樣貌,曼妙的身姿,還有身上淡淡的幽香,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樣一個嬌人兒,也難免王義會牽腸掛肚。王義雙拳緊握,心想:不行!不管用什麼方法,我也要把方姑娘從火坑裡拉出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22:34
正文 050章 【惡主僕,其樂融融】
作者:醉入玄皇

    朝陽堡是個芝麻綠豆大小的地方,不管有什麼風吹草動,在百姓們添油加醋的傳說之下,都會被傳的沸沸揚揚。更何況還是羅氏和王義這兩個“成名”人物的巔峰對決!羅氏惡名遠播,她口頭上的罵人功夫,可謂一絕,朝陽堡上下,不知有多少人曾經和她對罵,均是慘敗收場。

    但誰也不曾聊到,身兼救死扶傷和耕地畜牧本事、年僅十四五歲的王義,居然身上還藏著“殺人不見血,罵人不吐髒”的絕活。羅氏那樣一個難纏人物,只是兩三個回合,就被王義一手掀翻在地,後者的唾沫星子就像是一把把利劍,愣是辯的羅氏啞口無言,惱羞成怒之下,無聲收場,可謂是大快人心啊!

    自從這件事在朝陽堡中傳開之後,羅氏、方青瑤和王義出門的時候,都遭到大批百姓圍觀議論。但凡良知未泯之輩,當然都站在方青瑤和王義這邊。茶棚一時火熱,百姓坐下不再單單是為了喝茶,更是想清閒一下的同時,可以拿這件事互相“打屁”,以豐富彼此的業餘生活。有一婦人和旁邊人們說道:“你們說說看,王義是不是真的喜歡那方姑娘?”

    另一個老漢答道:“方姑娘人長的水靈,還是一個賢惠的姑娘,再加上那嬌滴滴的脾性,可謂是人見人愛、人見人疼的主兒。義哥兒血性方剛,是一個正兒八經的男子漢,就算真的喜歡方姑娘,那有什麼奇怪。”

    “這麼說,那羅氏不是空穴來風?義哥兒和方姑娘難不成真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又一人對這樣的說辭顯然有些不滿,辯駁道:“你說你這人,個頭兒長的矮也就罷了,怎麼見識也這樣短淺?即便義哥兒喜歡方姑娘,就非要整點什麼事兒不成?我看啊!義哥兒是看方姑娘可憐,見不慣自己的心上人遭那羅氏欺負,才出手相幫,沒想到卻被歹毒的羅氏撞個正著。”

    “對對!說的對!我看方姑娘瞅義哥兒的眼神,分明就是娘子在瞅相公,一點錯不了……只是她和義哥兒都是堂堂正正之人,再加上方姑娘畢竟是守寡之身,所以只能眉目傳情,不能把事兒做實,否則臉上都不好看!”

    “哎!你們說說這都是什麼鳥世道……方姑娘那樣一個好女子,被那羅氏花幾錢兒買來,沒有過上一天好日子也就罷了,還要受那潑婦羅氏的熊氣。就算被賣給糟老頭子,老實巴交的方姑娘都大氣不敢吭一聲……”

    一個婦人氣道:“哼!這也就是方姑娘,如若換成老娘我,非和那個羅氏大鬧一場,看誰硬的過誰。再不成就讓我那好義哥兒站出來給自個兒撐腰,反正現在義哥兒也不是之前的呆愣少年,人家現在可是靠上了萬盛山這個大靠山……我聽說萬盛山做生意做的非常大,和京都的一些個大官兒還有些關係,事情一旦鬧大,肯定是咱們的好義哥兒旗開得勝。”

    “哈哈……秦大娘,看來你不僅想當十三四歲的黃花大閨女,還想把讓義哥兒當你的小夫子啊!”

    “哈哈……”眾人大笑。

    “去去……你們這些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歹犢子,少拿老娘開涮!呵呵……”

    所有人說的熱火朝天,卻不想旁邊就坐著一個千戶大宅的奴僕,這個奴僕陰在暗處,詭異一笑,付了茶錢,就疾步來到千戶大宅,把這些人的說笑,盡數耳語給了梁天昊。

    梁天昊一聽,眼睛咕嚕一轉,喜的差點流出了口水,誇獎了僕人幾句,給了對方几個賞錢兒,就馬不停蹄的來到王祖成的書房。

    “哼!嗎的,沒想到那個王義真和那個小妮子有些貓膩,趁本少爺不留神,他居然搶在了我前頭……要不是王義那王八羔子,那天在千戶大宅少爺我早就霸王硬上弓,搶到了那小妮子的彩頭……我說怎麼在那緊要關頭王義卻跳了出來,原來他本就是衝著本少爺而來,嗎的!”

    梁天昊看王祖成又拍桌子,又摔凳子的模樣,極是歡喜,他弓著身子,急忙湊了上去,唯恐天下不亂,笑著說道:“少爺,您息怒,犯不著因為王義那狗腿子生氣,依老奴看,那小妮子還未和王義把事情做實,所以……所以這彩頭還是少爺您的。”

    王祖成冷哼一聲,神氣道:“這還用你說,王義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個兒,一個豬狗不如的賤奴,拿什麼和本少爺搶姑娘?”

    “就是就是!少爺貌似潘安,風流倜儻,更是這朝陽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別看方青瑤那小妮子現在把自個兒裹的緊緊的,只要咱們略施手段,還怕她不向少爺您寬衣解帶、**?”

    王祖成一看梁天昊這賊眉鼠眼的模樣,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急忙迎了上去,笑著問道:“莫非梁大管家有什麼好法子?”

    “呵呵!這法子就是把那小妮子迷倒,然後……”

    還不等梁天昊把話說完,王祖成抬起一腳,直接把對方踹倒在地,拂袖說道:“哼!我還當是什麼妙計,原來是用藥這樣的低淺……上次本少爺已經受了那小妮子的厲害,一看便知道她是一個烈女貞婦,這用藥下去,一是來不得情調,就像玩弄一團死肉;二是我若要這般對她,她那火烈性子一上來,又是尋死又是覓活,事情一旦傳開,被爹爹知曉,不僅我這雙腿不保,說不定就連那第三根寶貝疙瘩也要費了不可……你這不是要少爺我的命嗎?”

    梁天昊坐在地上委屈道:“少爺,您讓老奴把話說完……這用藥也有高低之分,那樣的拙劣法子,老奴是絕對不會讓少爺用的。”

    王祖成轉怒為喜,笑道:“哦?快說說,怎麼個高低之分?”

    梁天昊站起身子,湊到王祖成耳邊,悄聲說道:“老奴這可是一箭雙鵰的點子……”

    王祖成一邊聽,一邊陰笑,就像是品嘗百年佳釀,興奮的連連點頭。梁天昊說完,向後退了一步,笑道:“呵呵!這樣一來,就算那小妮子是一個烈女,也非讓唾沫星子淹沒成了放蕩貨色不可,到時候就算她有一百張嘴,也是難以辯駁。只要少爺再略加溫存,那小妮子難免不會破罐子破摔,就此依了少爺你……再者說,這樣子就可以把王義支開,然們就能同時進行咱們第二步計劃了!”

    王祖成豎起大拇指說道:“好!梁大管家,你可真是奴僕中的活諸葛啊!你說的不錯,這樣一來,一箭雙鵰,看王義他還怎麼威風下去。”

    王義先是無故會治病,而後又搗鼓出黃河大水車、手壓機井和畜力龍骨大水車,在朝陽堡中的名望,日漸鵲起。最主要的是,王林正仿佛對王義甚是欣賞,不管他怎樣費沮舌,就是不肯收回王義管理那一千畝莊田的權利。這些不禁讓王祖成感到他那世襲千戶的位子有些岌岌可危,狗急跳墻之下,不管怎麼拙劣的手段,只要能把王義制服,估計他連殺人放火的勾當都乾的出來。

    …………

    …………

    對於與方青瑤的傳聞,王義根本不在乎。再者說,他本來就很喜歡方青瑤,如果有可能他肯定會不顧一切的把方青瑤娶過來當自己的妻子。王義本來就是一個現代人,他可不會去管別人怎麼看,怎麼說,只要兩人在一起開心就行了。

    可作為母親的李氏就沒有那般豁達,雖說只要王義開心,她什麼都無所謂,但心裡總不是個滋味。晚上吃飯的時候,她夾了一根青菜放在王義碗裡,關心道:“多吃些菜,這幾天忙的都瘦了。”

    王義滿嘴米飯,抬起頭,憨笑道:“呵呵!謝謝娘!”

    李氏藉著昏暗的燈光看著王義,嘆息道:“兒啊!你別嫌娘多嘴……現在方姑娘就要嫁給林千戶了,人家的事咱們管不得,所以……所以娘覺得,你還是避開一些人家的好,免得給方姑娘留下不好的名聲。”

    李光頭就坐在王義右邊,他抬頭說道:“大嬸,你這話說的不對,大哥他喜歡方姑娘,當然不會眼睜睜看著方姑娘被別人娶了去,要是換做我,我就把方姑娘搶回來,離開朝陽堡,從此遠走高飛。”

    董飛坐在王義左邊,他看李光頭都開口了,他也不能閒著,咽下口中的菜食,附和道:“恩!那個林千戶又老又肥,不是個好貨色,方姑娘跟了他,忒吃虧了。正所謂佳人配英雄,大哥在我心裡是響當當的英雄,他做的那些事兒,只有英雄才做的出來……所以我覺得,方姑娘應該做我們的大嫂。”

    王義對這兩個活寶真是沒辦法,一邊吃飯,一邊微微抬起雙眸瞅著董飛,笑著說道:“呵呵!三弟,我可不是什麼英雄,比起雷彪雷大哥可是差得遠呢!”

    李光頭辯駁道:“大哥,你說的可不對……雷大哥是一個英雄沒錯,但英雄和英雄也有差別的,大哥雖然沒有雷大哥威猛,但你給百姓無償治病,又讓朝陽堡很多人不用餓肚子,這可是救人於水火的行為,怎麼不能算是英雄呢?”

    王義摸了摸李光頭的光頭,笑著說道:“哎呦!二弟是越來越有學問了,救人於水火都會說了,是不是你也想當英雄啊?”

    李光頭傻笑道:“呵呵!當然,如果我有本事,我也想當個頂天立地的英雄,只可惜……呵呵!只可惜兄弟我沒什麼本事,不像大哥你這般能耐。”

    王義說道:“誰說二弟沒本事了……你現在小小年紀就可舉起一百多斤的糧食,可謂力大無窮,只要你有機會能上得戰場,肯定有萬夫莫當之勇,到時候保家衛國,為朝廷立了戰功,那比我這個治病耕田的英雄可強多了。”

    董飛拍著李光頭的脊背說道:“大哥說的對,二哥,我和大哥一併支持你。”

    三兄弟同時哈哈一笑,米粒噴的到處都是。王義斜眼看到李氏暗自惆悵,唉聲嘆息,不禁對李氏說道:“娘!孩兒的事就讓我做主吧!方姑娘是個好姑娘,孩兒不能眼睜睜看著羅氏把她往火坑裡推!娘,你放心吧!孩兒肯定會想出辦法,不會讓方姑娘嫁給那個糟老頭子!”

    李氏心裡善良,並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她也不忍心方青瑤那樣一個好女子,被羅氏毀了,更何況從王義的口氣之中,她能百分百肯定,王義喜歡人家,所以她也就沒有多說什麼,摸著王義的腦袋,微笑道:“我兒長大了,你自己的事兒,自己做主就行,娘不再逼你……吃飯吧!”

    “恩!”

    “三娘!”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王義等人回頭一看,只見王令儀滿臉堆笑的站在門外,手裡還提著一些肉食。李氏急忙起身,迎了上去,笑道:“小姐,你怎麼來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22:35
正文 051章 【愛恨憐,當頭一棒】
作者:醉入玄皇

    王令儀今天穿著一身紅色長襖,頭頂盤髻,兩撮秀髮披在胸前兩側,半妝遮面,秀美的臉蛋兒上微微散髮著誘人的紅暈,怕是凍的,櫻桃洶兩邊掛著兩顆仿似珍珠一般的釁窩,清眉微彎,她笑著說道:“因為快到年關,宅中事務繁瑣,所以好久沒來看三娘和二哥了,今天抽身過來瞧瞧,還給大家帶來了一隻上好燒雞!”說著,寬袖一起,只見她手中果然有一個包裹,想必裡面就是那隻香噴噴的烤雞了!

    李光頭和董飛一聽,眼神瞬間變成了綠色,不約而同驚叫道:“雞!”

    李氏客氣道:“小姐,你來就來吧!怎麼還帶東西……快快!給我吧!”說著,從王令儀手中接過一應物事,轉身說道:“義兒,快招呼小姐坐下。”

    王義“哦”了一聲,笑著說道:“妹妹,快過來坐。”

    王令儀喜笑顏開,微微一笑,在昏暗燈光之下,真是一個活脫脫兒的半妝美人,她小嘴兒輕啟,皓齒外露,微微叫了一聲:“二哥!”

    這一聲“二哥”直叫到了王義心坎兒裡去,他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噯……快坐,快坐!”

    李光頭和董飛一直瞅著王令儀,不由呆了,這時兩人仿佛剛剛清醒過來,李光頭急忙說道:“小姐,坐我這兒吧!”

    董飛擦了擦旁邊的凳子,站起來憨笑道:“小姐,坐我這兒。”

    李光頭拍了一下董飛的後腦勺,說道:“好沒規矩,敢和二哥搶!”

    董飛嘟嘟囔囔了一句,坐下身子,哭喪著臉,細聲說道:“那你還和大哥搶!”

    王令儀掩嘴一笑,聲音仿佛林中清鶯,委婉動聽,她大大方方走到王義身旁,非常豪爽的坐到了王義旁邊,笑道:“我就坐這兒吧!”

    董飛在旁幸災樂禍的笑著,李光頭的禿頭上仿佛被人潑了一瓢冷水,好沒趣的坐了下去,看見董飛笑自己,又在對方後腦勺上拍了一下,說道:“你還笑!”

    王令儀又是一笑,坐在旁邊的王義聽得骨頭仿佛都碎了似地,他清晰的聞到一股幽香,真是攝人心魂,奪人心魄,不知道為什麼,坐在這妹妹旁邊,王義感覺到渾身不自在。他連碗筷都不知怎麼拿起,只是呆呆的坐著,好像在享受那一縷的清香撲鼻。

    過了一會兒李氏給王令儀端上一碗米飯,對方輕輕抬起俏額,說道:“謝謝三娘!”

    李氏擦了擦手,坐在對面,說道:“小姐客氣了!”

    王令儀板著臉,撅著小嘴兒,佯裝生氣道:“三娘,打進門,你就一口一個小姐,是不是不把儀兒當自家人看待啊!”

    李氏不好意思說道:“畢竟主僕有別,所以……所以……”

    “三娘!你忘了嗎?咱們約好的,說是沒有爹爹和二娘他們在的時候,我就叫你三娘,你就叫我儀兒,三娘!你難道忘了?”

    李氏“這……”了半天,然後笑道:“好!好!既然沒有外人,我就造次一回,儀兒,快吃飯!”

    王令儀喜上眉梢,小嘴兒圓張,嘴角那兩顆釁窩在昏暗燈光之下,更顯得可愛誘人,她就像一個小姑娘,調皮的“哦!”了一聲,拿起飯碗,慢慢吃了起來。

    董飛看著擺在桌子中央的燒雞,暗暗咽著口水。王義夾了一塊兒雞胸上的肉,然後遞到李氏碗裡,說道:“娘!吃肉!”

    李氏點頭笑道:“乖!”

    王義又把雞身上的皮撥下一片,遞到董飛碗裡,說道:“三弟,你愛吃雞皮。”

    董飛喜道:“謝謝大哥!”然後他又夾了一塊兒雞腿上的肉,遞到李光頭碗裡,說道:“二哥,你愛吃雞腿上的肉!”

    李光頭答應一聲,然後夾了一個雞翅,遞到王義碗裡,說道:“大哥,你的雞翅!”

    王義笑道:“謝謝二弟!”

    王令儀坐在王義身邊,看著這樣一家人,不禁感到心頭暖洋洋的,只是一隻燒雞,他們都在第一時間想著對方,這在千戶大宅可是從來沒有過的。王林正他們吃飯,都只是自顧自,從來不說話,氣氛甚是冷清。而今家中發生了許多變故,就連一家人唯一在一起的吃飯時間都不能聚全,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哪像是一家人。

    李氏看到王令儀眼神呆滯,笑著夾起一根雞腿,遞到王令儀碗裡,微笑著說道:“儀兒,多吃一些!”

    王令儀回過神,看著李氏一臉的笑容,是那樣的和藹慈祥,低頭又看看碗中的那根兒雞腿,不僅想起她去世的母親,輕輕拿起碗筷,覺得眼睛紅紅的,好像都要哭出來似地,她微微咬著嘴脣,笑道:“謝謝三娘!”

    李氏像是瞅自己的親閨女一般,點了點頭說道:“恩l吃吧!”

    吃飯的時候,李光頭和董飛就像是兩個活寶兒,一個賽一個好,把日常的一些事情講的繪聲繪色,而且其中還添加了許多搞笑元素,逗的王令儀呵呵直笑。王義也不落後,他也想起了許多趣事,比如說治病的時候,還有製造水車和手壓機井的時候,逗的在座所有人笑的前仰後翻。

    …………

    …………

    晚飯過後,王令儀說要回宅子,李氏交代王義把她親自送到千戶大宅。王義爽快答應,本來李光頭和董飛還想陪著去,但王令儀悄聲和王義說有幾句話想對他說,王義明白之後,就沒再讓李光頭和董飛陪著自己。

    走在路上,王令儀一直沒有吭聲,王義也不知道說些什麼,看著對方緊緊縮著身子,本想顯出一點紳士風度,但這是在古代,長襖長衫可不想現代的衣服脫起來方便,所以也就作罷。

    快到千戶大宅的時候,王令儀低眉暗黛,輕聲問道:“二哥,他們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王義身子微微哆嗦了一下,回頭問道:“恩?不知妹妹說的是什麼事?”

    “說你喜歡陳家的方姑娘!”

    王義想了想,王令儀是千戶大宅唯一對他和李氏好的人,所以也不隱瞞,點了點頭,說道:“恩!是真的!”

    王令儀顯得很緊張,猛的扭過頭來,停住腳步,藉著月光仿佛能看到她雙眸之中含著淚水,她激動道:“可……可是她是一個寡人,難道二哥就不怕別人說閒話嗎?”

    “妹妹,喜歡一個人怎麼能在乎她是什麼身份呢?寡婦又如何?只要兩情相悅,又有什麼關係?更何況方姑娘是個好姑娘,從第一眼看見她的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上了她!”

    王令儀呆呆的看著王義,像是看一個陌生人,看著王義一臉幸福的樣子,她心中不知道為什麼,又妒又恨:“可是,二哥,她是嫁過人的……妹妹聽說她還是……還是一個掃把星,就是她剋死了陳二黑,難道哥哥真願意娶這樣一個女子嗎?”

    王義沒想到王令儀會說出這種話,情緒還這般激動,他微微有些生氣,說道:“那些都是羅氏信口開河,說出來誣陷方姑娘的,妹妹是個通情理的人,怎麼也和她一般見識!此話以後休要再提!”

    “可是二哥……”

    “好了!別說了……”王義轉過身子,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溫和說道:“妹妹,到了!”

    王令儀微微抬起俏額,看著王義一副不耐煩自己的模樣,擠壓在雙眸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流了出來,她微微咬著雙脣,顯得甚是傷心。然後身子猛的一扭,也沒和王義再說一個字,捂著嘴跑進了千戶大宅。

    “妹妹……”

    王義呆呆的看著王令儀,覺得對方今天怪怪的,他不是愚木疙瘩,王令儀先是問及他是不是喜歡方青瑤,繼而自己承認之後,對方的情緒就像遭受了什麼打擊似地,顯得甚是激動。這樣顯而易見的事情,他怎麼會不知道:難道……難道她喜歡上了我?不,不行……她可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這樣做是**,萬萬不可……

    王義一路上神情沮喪,就像是丟了魂似地,越是告誡自己不去想王令儀,他的腦海里越是浮現出對方的一顰一笑,尤其是她嘴角那兩顆可愛誘人的釁窩,就像是一隻毛毛蟲,鑽進了自己的心窩,搔著自己全身仿佛被熱火一樣炙燒。

    就在這時,他好像微微聽到一個聲音,月光照耀之下,他明顯看到自己身前有一個黑影慢慢向自己靠了過來,還不等他回頭,就感到自己被一個重物狠狠打在了腦後,吃疼之下,眼前一黑,就此暈了過去。
mk2257 發表於 2011-2-21 22:36
正文 052章 【伴君獨,鴛鴦蜜語】
作者:醉入玄皇
    “二少爺,二少爺……”

    王義感到昏昏沉沉,後腦勺還覺得隱隱生疼,這時聽到一個聲音,由於神智稍微完全清晰,所以聽的不甚清楚。他悠悠睜開雙眸,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在自己眼前來回晃動,眼皮就像兩隻蟋蟀擠在一起,上下打架,但轉念一想,當日晚上自己在路上走著,忽然看到一個手中拿著物事的黑影向自己走來,還未來得及回身,就被對方打暈過去。莫不是遇上了歹人?不然的話誰會開這樣的玩笑。

    恐懼之下,王義頓時大悟,雙眼睜開,神情顯得甚是驚慌,身子一直向後退去,一邊退,一邊驚慌失措道:“啊……誰,誰?”

    “二少爺,是我。”

    由於心中懼怕,王義神情慢慢恢復,揉了揉雙眼,跟前那個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只見對方身穿一身藍色長襖,發絲凌亂,面容毫無妝扮,但卻異常甜美,兩隻臂膀支著鋪有草皮的地面,一雙蘊含秋水的雙眸來回眨動,眼眶微微有些泛紅,顯然哭過。她一動不動的瞅著王義,仿佛在等待什麼似地。

    “方姑娘?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哎呦!”

    王義說完話,就感到腦後還是隱隱發疼,就像一根細針扎了進去似地。

    方青瑤微微上前,看到王義難受的樣子,仿佛甚是心疼,急忙關心道:“二少爺,你沒事吧!?”

    “呵呵!沒事……對了,方姑娘,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麼會在這兒?”

    方青瑤滿臉委屈,坐在地上,神情十分沮喪,搖了搖頭,說道:“奴家不知,只記得那天從莊上回家的時候,感到有人用手帕捂住了奴家的嘴,之後奴家就感到有一股濃烈的藥味,再之後……再之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王義看了方青瑤一眼,環顧四周,只見這是一所單間,四面墻壁陰濕不堪,大部分墻皮都已脫落,地上鋪著一些雜草,墻角還零零散散有些桌椅,上面均是布滿灰塵,上方角落之處還有許多蛛網,一看就知道此地肯定長時間無人居住。

    王義定了定神,站起身子,但還是感到腦袋有些發疼,一時沒有站穩,險些跌倒。方青瑤“啊……”的一聲,本欲上前攙扶,但好像又想到了什麼,就怯生生的住了手,向後退去。王義苦笑一下,向房門走來,這是這個房屋唯一通往外界的一扇大門,別說其他房門,就是連一個窗戶都沒有。所以現在就算是白天,但屋子裡也顯得甚是昏暗。

    王義拽住門把手,使勁往裡拉,見文思未動,又向外推去,只見房門輕輕顫動了幾下,還是無法打開。王義大怒之下,抬起腳就向那房門踹去,一腳、兩腳……任憑他怎樣摧殘,這房門好像是一堵鐵墻,就是不肯動彈分毫。

    王義全身沒了力氣,仿佛一個泄了氣的氣球,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起一把雜草,甩手扔在地上,怒罵道:“王祖成,梁天昊,你們兩個王八蛋,居然使用這麼低賤的歹毒手段,只要我出去,定不會就此罷休,你們兩個給我等著!”

    方青瑤還從來沒有見過平時滿臉堆笑的王義這般暴躁,她心中暗自害怕,就像一隻受驚的小白兔,躡手躡腳的走到對方身邊,細聲說道:“二少爺,咱們是不是遭人綁架了?”

    王義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八成是!”

    方青瑤一聽,心中想的最可怕的事成了真,一個少女怎能不慌,再加上她那溫柔的性格,想到此處,不禁小聲抽泣了起來,一邊拭淚,一邊說道:“奴家聽說,那些歹人要不到贖金,就會撕票,那我和二少爺豈……豈不是凶多吉少?”

    王義站起身子,湊到方青瑤身前,看著對方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真想微微扶著她的肩膀,然後慢慢擁入懷中,以顯示一下自己的男子氣概,但轉念一想,自己和方青瑤現在的關係模模糊糊,這樣做太過孟浪,所以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看著方青瑤勸慰道:“方姑娘,我看這些人綁咱們不是為了贖金,肯定另有目的。”

    “二少爺何出此言?”

    “方姑娘,你想啊……你與我都是窮的不能再窮的農民,那些綁匪怎麼會為了贖金綁架咱們呢?他們絕不會鋌而走險,只為了幾兩銀子,我斷定,這些綁匪絕不是衝著贖金而來。”

    方青瑤聽到這些,情緒慢慢平息了一些,她抬起一顆俏額,輕聲說道:“二少爺,剛才奴家聽你說大少爺和梁大管家,莫不是這件事和他們有關係?”

    王義冷哼一聲:“哼!整個朝陽堡,除了那一對兒歹毒的主僕,誰還會幹出這般下三濫的勾當。”

    “但……但他們為何呢?我們又和他們沒有什麼仇怨,他們為什麼這樣對二少爺和奴家?”

    “這個我還不清楚,但我斷定就是他們兩個,絕對錯不了。”

    王義覺得現在說這些根本無用,就算再是生氣,綁匪也不會放了他們,與其這樣,不如順其自然、聽天由命,人們不是常說船到橋頭自然直麼,所以他轉過身子,微微一笑,看著方青瑤說道:“方姑娘,以後你別再叫自己奴家奴家的,我聽著不怎麼舒服……還有,我也不是什麼少爺,這二少爺的稱呼萬萬不敢當,我可不想因為這二少爺的稱謂,和那王祖成站在一起,所以……所以……如若姑娘不棄,以後便喚我義哥兒就是,我以後就叫姑娘瑤兒,不知如何?”

    方青瑤一聽,雙頰立刻出現兩朵美麗的紅雲,背轉身子,芊芊玉指把玩著自個兒的裙帶,低眉暗黛,羞怯道:“這……這恐怕不好吧?”

    王義一步上前,對方身上的香氣瞬間鑽到自己的心坎兒,他頓了一下,著急道:“有何不行?我比姑娘大幾個月,所以你叫我哥哥也是理所應當……莫不是姑娘嫌棄我王義?”

    方姑娘一聽,就像遇到了什麼大事兒,急忙扭轉身子,微微皺著柳眉,擺手道:“不是,不是,奴家怎麼會嫌棄二少爺呢……只是……只是奴家身份低微,怎敢直呼二少爺名諱。”

    “嗨!我都說了,你不是奴家,我也不是少爺,咱們只是一般兒齊的百姓……以後姑娘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休要再說什麼身份低微的胡話……”

    “可……可是……”

    王義看對方意志動搖,急忙趁熱打鐵,湊到身前,輕聲說道:“還可是什麼……”他看著方青瑤露在外面的白皙脖頸,就仿佛是玉雕成一般,還有那一對兒香耳,小巧玲瓏,甚是可愛誘人,王義深吸一口氣,忍不住叫出聲來:“瑤兒!”

    方青瑤雙頰紅的更是厲害,一雙秋眸來回打轉,像是在考慮什麼人生大事,芊芊玉指把裙帶纏成一個圈兒,套在了手指之上,她聽到王義叫自己“瑤兒”,身體就像是中了電擊一般,微微的顫了一下,一排皓齒輕輕咬著下脣,一會兒微微張開,一會兒又輕輕合住,吊足了王義胃口。

    王義盯著方青瑤的櫻桃小嘴兒,真想上前咬上一口,他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著急道:“瑤兒,你倒是叫我啊!”

    “你讓奴家怎麼好意思叫麼!”

    看王義催促的緊,方青瑤感到心裡跳的更快,神情更顯緊張,直接背過了身去。王義看著對方婀娜較弱的背影,不禁壯起膽子,輕輕上前跨出一步,一雙有力的大手微微放在對方柔嫩的臂膀之上。

    方青瑤身子一顫,仿佛還能依稀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自從王義三番五次出手相助,再加上王義二次向她或暗或明的表白之後,方青瑤已經完全清楚了對方的意思。王義長的雖然不如王祖成那般俊美,但樣貌也算上等,最主要是方青瑤看的出來,他是真心對自己好。所以在很多夜晚,腦海中總是浮現出王義的身影,她不止一次的問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了對方。但得到的答案總是被自己的所謂身份打敗,覺得她配不上前途無量的王義。

    如今自己的心上人就在她身後,而且王義的雙手非常溫柔的放在她的身體之上,就算她再是怎麼注重名節,也無法抵抗內心深處的那份感情。所以,她並沒有反抗和退縮。

    王義見方青瑤不介意自己的行為,內心暗自幸喜,大著膽子說道:“瑤兒,我是真心喜歡你,自打第一眼看見,我就已經喜歡上了你,我想讓你做我的娘子,想把你明媒正娶娶過來。我不在乎別人說什麼,也不介意你嫁過人,我只是知道,我喜歡你。雖然我不敢保證以後能讓你過上錦衣玉食的好日子,但我敢發誓,不會讓你受一點委屈,我會想珍珠一樣捧著你,愛你,疼你,不讓任何人欺負你。瑤兒,當天在你們家,我對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只要你願意,我從這兒出去以後,立刻讓我娘去和羅氏提親,就算付出任何代價,我也要說服羅氏讓你嫁給我。”

    王義說的每一個字,就像是一縷一縷的火焰,把她那因塵封已久而變得冰冷的心,一點一點的融合,方青瑤嘴角終於露出笑容,笑的那樣甜,那樣自然,她很久都沒有這樣笑過了,櫻桃小嘴兒微微撅起,身子輕輕扭動著,說道:“真沒想到,平時看你那麼老實,居然這般油嘴滑舌……你……你真的那麼喜歡我嗎?”

    王義知道對方被自己的真情打動,大喜過望,手上微微發力,猛的把方青瑤扭了過來,低頭看著這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笑道:“是真的……是真的……老天爺和土地公都可以作證,我王義是發自內心喜歡你,如果我王義說了一丁點的假話,就讓老天派雷神,站在我腦袋上,一雷將我劈死!”

    方青瑤柳眉緊皺,跺著玉足,著急道:“人家只是隨便問問,誰說不相信你了。”

    王義抓著對方的臂膀,仿佛能清晰的感覺到長襖裡面那嫩滑如玉的肌膚,一臉憨笑道:“相信就好,相信就好……那瑤兒現在肯叫我義哥兒了嗎?”

    方青瑤低眉暗黛,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恩……義……義哥兒……”

    “噯……”這聲義哥兒直叫到了王義的心窩子裡,他感到全身血液就像浸入了一大缸的蜜糖,就連每根兒發絲都散髮著蜜意,不禁一連答應了好幾聲,仿佛是在過癮一般,早就忘記了他們現在正處在虎穴牢籠。

    王義現在心裡面都有點感謝那些綁架了他的綁匪,如若不是他們,自己和方青瑤也不會這樣毫無忌憚的呆在一室,也不會這般濃情蜜意的說這麼多,最主要的是,方青瑤也不會接受自己,他一時忘形,激動道:“太好了……太好了……瑤兒,那你也答應做我的娘子了吧?”

    方青瑤佯裝怒道:“你這人好事沒羞沒臊,不知滿足,一開始讓人家叫你……叫你義哥兒……現在又來逼人家當你娘子!”

    王義搔著自己的後腦勺,憨笑道:“呵呵!瑤兒說的對……我……我的確是有些莽撞了!但……但不著急,反正我王義認定你這個娘子了,這輩子都跟定你了,你想跑也不會讓你跑了……瑤兒,再叫幾聲!”

    王義說話的時候,就像朝陽堡的孩童突然有一天喝上了香噴噴的肉粥一般,顯得甚是調皮,逗的方青瑤不禁“撲哧……”笑出聲來。

    就在這時,“當……”一聲,大門一下子被人踹開,兩人大驚失色,不約而同轉過頭去,只見兩個蒙面大漢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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