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靈異] 時空旅人傳奇 作者: 文詞 (連載中)

mk2257 2011-2-23 22:04:2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2 58291
mk2257 發表於 2011-2-23 22:25
第二十章 宴客(三)

  胖子為自己歷來對她的態度滿頭的汗啊……

  懷著敬畏的心情,張知秋好容易向林仙兒講清楚這些鋼筋將要承擔的任務,驀然間心下卻是一動。

  「我能問一下你的年齡嗎?」張知秋嚥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說。

  這要是在現代,張知秋借兩膽子也絕不敢向一個武力值如此高的女形暴龍自尋滅亡的。

  「當然可以哦,我七月初三剛過了十三歲的生日。」林仙兒卻是毫無心機地說。

  「哦!也是十三歲啊!」張知秋恍然大悟地說。

  接著卻是感到非常地困惑撓頭:我怎麼會說「也是」呢……

  最後是在這夏日裡獨自暴寒:十三歲的武林高手高手高高手啊……

  林仙兒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喜歡上了那把原本不知所謂地鋼筋剪,在為它的犀利感到震撼的同時,又極其遺憾於它的造型。

  至於剪下來的彎曲鋼筋,林仙兒只是順手一捋,馬上變得像被捲揚機拉過一樣地筆直。

  「公子,我一定可以找到把它改造成一把頂級兵器的辦法的!」林仙兒向張知秋信誓旦旦地保證。

  張知秋不得不再次滿頭大汗地向林仙兒保證:自己絕對可以滿足她對兵器的一切需求,只求她一定手下留情,千萬放過這把還有用處的鋼筋剪……

  林仙兒立刻鄭重申明了對張知秋所有承諾兵器的所有權!

  鋼筋很快就剪好,興致大發地林仙兒甚至有興趣要給每盞折好的大紅燈籠都插上紅蠟燭,被張知秋以一隻一次性的打火機給騙到外面知客去了。

  支應走林仙兒後,張知秋給庫房掛上一把現代的大鎖,扔下那個還在勤奮地折著燈籠的僕人,自顧打算回臥室去躺著休息了。

  其實,要說張知秋其實也並不是真的感到身體疲累,他累的是心。

  每次張知秋的穿越,都會將他的身體狀況有一個基本的「歸零」。

  簡單地說,每次當他從明朝返回現代後,他在明朝所受到的一切身體上的傷害都會被清除,這就是為什麼當日霍建華以暗勁暗算張知秋之後,他還會若無其事的原因。

  否則,雖然有防彈衣的保護,但那些入體的指勁還是會潛伏了下來,那樣他可能早已就暗傷發作,一命歸天了。

  換句話說,只要張知秋不是被瞬間立刻砍下腦袋,只要他還有一口氣能動個想要回到現代的念頭,那麼他就能瞬間回到現代,那麼他也就會立刻變得生龍活虎。

  反之亦然。

  這個逆天的技能,才是張知秋在這個時代最大的保命法寶。

  張知秋在走到主宅院子的時候,一下就被正在監工的林仙兒發現,使勁兒地瞪他一眼後,林仙兒急匆匆地帶著兩個人趕去後面幫忙了--她其實是不放心那個庫房和庫房裡的東西。

  張知秋自嘲地摸摸鼻子:這裡究竟是我家還是她家?旋即被自己的這個問題觸及那份傷心處,這下可真的是回屋「療傷」去了。

  可惜張知秋的忙裡偷閒沒能逍遙多久,還沒等他「調整好心情」,霍建華、霍小玉兄妹和梅蘭小姑娘就已從花園新開的便門中直接進入張府,同時也宣告著張府今天的大宴賓朋正式拉開了序幕。

  張知秋不得不打點精神,強提笑臉,讓林仙兒張羅了一桌稻香村的點心,親自在客廳陪客。

  當然,張知秋的十句話中,有八句是和梅蘭小姑娘交流的。

  好在點心很好吃,茶葉很好喝,霍建華、霍小玉兄妹一點兒也沒有被冷落的感覺。

  時針指向下午四點。

  隨著大內帶刀侍衛白面青年李聚奎的來訪,四點一過,川流不息地訪客就將張知秋打蒙了:自己來這大明朝也才不過兩三天,不會是自己在街上看到過的人今天都來自己家混飯了吧……

  命苦地胖子開始還將客人迎回客廳,後來就只能站在大門口做門童了。

  這人他奶奶的也來的太多了些吧,吃大戶那也輪不到我吧……

  張知秋的這個鬱悶那就不要提了。

  其實之所以出現這個局面,還是要怪張知秋。

  他從現代搞來大量這個時代所沒有的東西,著實是讓今天所有在張府的人都極度地痛並快樂著。

  最先在第一時間就求援的首先是馬三寶派來的廚師。

  這些來自大內皇宮的二流廚師們,一進廚房就見到大量從來沒有見過的食材,立刻就完全傻眼了,不光是那些稀奇古怪地新鮮蔬菜,就是種量繁多地各式調味品,也讓他們感到無從下手。

  於是,幾個回合下來,從皇宮裡來援的廚師就越來越多,級別也越來越高,最後甚至驚動了宮裡比馬三寶級別更高的人物--他身為內官監太監,官至四品,那已經是地位僅次於司禮監的大人物了。

  最後在強力人物的默許甚至是縱容之下,皇廚的幾位供奉級的大神也終於驚動了,因為下面的那些小崽子們居然都搞不定一個平民家裡的飯菜--這實在是太有損皇家御廚的臉面。

  其實能有怎麼多御廚出宮,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永樂大帝朱棣現在正在大草原上玩官軍捉賊的遊戲。

  大老闆不在,下面的人難免就會有了懈怠一些的機會。

  期間在街上來回奔波送信的人也將這條消息傳到了其他人的耳中--本來大家平時就都很熟,也同是狗腿子一族,身份相當,有共同語言,而這時又正好被主人派出來「關注」一個共同的目標,那麼共享一些相關資訊也就順理成章地不過分也不意外了吧?

  於是本著學習的原則和八卦的精神,開始是京師順天府的許多名門出身的廚師在新鮮出爐的鼓樓街大富翁張知秋家裡開了一個觀摩、學習的交流會;而後來又再陸續趕到張府的很多人,就非常不好給他們準確定位了……

  這件事的直接的後果之一是,張知秋原本估計夠吃幾天的食材在一個下午就已全部消耗殆盡。

  好在張大富翁家的鐵鍋夠多,後來插不上手的眾廚乾脆是動用自己的人手、物資,直接在花園裡現砌灶台--就像現在有些農村在家裡自辦宴席時那樣。

  除食材外,眾多聞所未聞的水果和花樣繁多的糕點也讓眾人眼界大開--充斥著現代奶油和巧克力的糕點魅力在明朝也一樣是老少咸宜,男女通殺,絕對的無人可擋。

  尤其可笑的是,張知秋開始一時心軟給梅蘭小姑娘拿出來消暑的十幾份冰激凌和雪糕,在被高宏圖帶來原本準備對林仙兒展開攻關的、出身秦淮河花首的五夫人牛刀小試地忽悠到手後,竟然還抽空讓隨身丫環給府裡的大夫人送回一份去。

  於是沒多久之後,高統領的幾位夫人、小姐就全來看望可奈地梅蘭小姐了……

  至於他家那幾個半大小子?那是打醬油走錯了的……

  隨著重量級人物的不斷到來,張知秋的門童生涯得以迅速終結--他現在又是嶄新出爐的三陪人員了:陪聊天、陪吃水果點心、陪喝茶。

  要說女人、孩子們最喜愛的是那上千斤各式糕點,那男人們對張知秋府上的茶葉簡直就是陶醉其中了。

  其實張知秋準備的也就是幾百元一斤的普通特級茉莉花茶,但這時的順天府還沒有這個品種,人們一般都直接喝綠茶,如西湖龍井、信陽毛尖、碧羅春等。像這種用高檔烘青綠茶和優質茉莉經「六窨一提」等現代工藝精製的再加工茶,那絕對是從來也沒有經歷過的享受。

  「好茶!」馬三寶慢慢地飲下眼前的這杯茶水,忍不住贊出聲來:「此茶外形條索緊細勻直,色澤綠潤顯毫,葉底嫩黃柔軟,香氣鮮靈持久,湯色黃綠明亮,滋味醇厚鮮爽。實在是不可多得的好茶!不知可有什麼名目?」

  「呵呵,這茶叫茉莉花茶,品質倒也一般。」張知秋不以為然地喝下一口,感覺還是不如一瓶冰紅茶來的爽利。

  他人胖天熱,又在門口苦捱了將近一個小時,現在早已是心浮氣躁,渾身冒汗,恨不能就此泡到冰水裡去。

  眾人聞言俱都一片訝然。

  「還有這些茶具也是不凡,雖非官窯佳作,但顯然品質似乎還在官窯出品之上,倒也是有些奇了。」馬三寶直盯盯地看著張知秋,只覺此人帶給自己的驚喜真是無窮無盡一般。

  正是有些冷場,門口忽然一陣喧鬧,緊接著闖進三個人來,兩個大的男孩約十七八歲,最小的卻是一個粉妝玉琢的八九歲小女孩。

  「啊!你們怎麼來了?」坐在馬三寶旁邊一直默默飲茶的一個二十四五的黑臉胖子站了起來,張知秋記得是叫「張繼」什麼的。

  「聽聞大哥與……一起來談文訪友,我和五弟、小妹也一起來漲漲見聞。」年齡稍大些的少年向自張知秋隨便行個便禮,笑嘻嘻地含糊其辭著對黑胖子說。

  「呵呵,張公子,這是三弟……張勇,五弟張山,那個是小妹。」張繼有些尷尬地給張知秋介紹來人,不過卻沒有說小姑娘的名字。

  讓那啥啥……都來的猛烈些吧!!
mk2257 發表於 2011-2-23 22:26
第二十一章 宴客(四)

  張知秋也不在意,他現在總算知道這年代的女孩子名字是不能隨便和人說的。

  「聽說這裡有一種很好吃的冷飲,叫什麼「冰雞」的,還有很多好吃的糕點……」那個粉妝玉琢的小姑娘卻是在一旁驟然插話,一邊還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直盯著桌面猛瞧。

  黑胖子張繼滿頭的汗水,小胖子張知秋也是滿頭的……黑線。

  張知秋就奇了怪了,在這「交通靠走、通訊靠吼」的時代,這小道消息的傳播速度,它怎麼就這麼赤裸裸地堪比現代了啊……

  這都哪跟哪啊……

  但更讓張知秋有些驚奇、更有些鬱悶地是,他發現滿屋子的大老爺們對這幾個小破孩的攪局之舉似乎都毫不在意,那個長的貌似最為憨厚地「猛人兄」高宏圖,甚至還笑嘻嘻地對幾個小破孩點頭示好……

  看來大家對這桌上沒有「冰雞」和點心都是很有怨念啊……

  張知秋於是終於徹底悟了。

  再於是接下來張知秋就開始怒了:什麼狗屁的古史磚家叫獸,一說到古代人會客,那從來都是濁水一壺,清茶一杯,大家全都彬彬有禮,促膝而談……

  純粹他奶奶的就是扯淡!

  張知秋本質還是一個知錯就改的好孩子,所以接下來的事情就是皆大歡喜了:張知秋讓人給每張桌上都一視同仁地擺上各式水果、點心,不再僅限於女賓和孩子--話說張知秋還是感到很奇怪的,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婦女兒童到訪,後來自己猜測,可能是霍建華兄妹為了替梅蘭小姑娘造勢請的。

  霍建華兄妹也是這麼認為的,還驚歎於張知秋的人脈之廣--郎中級的大員居然也來了捧場,其中就有百寶宅的那位幕後東家,禮部的王郎中。

  當然,張知秋見了王郎中時雖然作揖打躬都中規中矩,笑的也是格外地非常真誠,但天地良心,他是真的沒有認出這個曾經有過一面之交的大人物,主要是對王郎中的那一口浙江腔,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印象--那是當初人家根本就沒和他說過一個字!

  不過,想不到王郎中現在卻也不但是放下了架子,而且還空著雙手就攜妻帶子、丫環老媽子狗腿子什麼都不缺的、堂而皇之地來混飯了……

  其實,這後面趕來的很多人都是聽說某某、某某去了哪裡,而那個地方又竟然是來者不拒,還不設門檻不收禮管吃管喝,這樣千載難逢的高端社交機會,那要不去鑽營一番豈不是丟了咱官員的這張臉……

  老婆、孩子自然也是必須要帶的,聽說那裡光皇家子弟就有好幾個……

  最後張知秋所有準備的上千斤糕點和幾千斤水果都快吃沒了,時間也到六點了,可晚飯還是開不上來!

  雖然所有的來賓都在耐心地品著茶,嘗著點心,相互點評一下異域水果的品相與味道,再交換一些近期所聞……都不著急著要開始聚餐,可是張知秋這個主人卻是急了。

  張知秋先前在那個精靈古怪地小姑娘開口後,就不得不把雙橋的冰櫃也直接搬到臥室的裡屋了,現在那一櫃子彼此還沒混個臉熟的冷品,也早已被張知秋請今天被他驚嚇的已經有些麻木了的林仙兒組織借來的丫環們分發的一乾二淨,就連幾筐準備做羹、做湯的西紅柿也被當做水果全部上了桌--而且還是特受歡迎的那種。

  抽空搬回冰櫃,將冰箱也徹底清空的張知秋忍無可忍地決定親自去廚房看一看,這到底他奶奶的是怎麼一回事。

  到了廚房,張知秋才發現,這裡簡直已是人滿為患,老、中、青三代廚師人才濟濟,正在展開激烈地學術研討,探索、研究這些未知的食材究竟應如何下手:這些模樣古怪的鮮菜到底是要炒、要煎還是燴;這些嗅之無味的食油是何用法;這些醬油和醬的區別到底有幾處;這些調料……

  張知秋一頭黑線地看著早已在廚房「蹲點」的林仙兒低聲怒吼:「你怎麼不早些通知我?」

  林仙兒委屈地眨巴眨巴眼睛,低下頭沒說話。

  古人講究「君子遠庖廚」,你讓林仙兒去叫張知秋這個大老爺來下廚房?

  好在張知秋雖然也不會做菜,但很多菜都都是吃過的,他這裡只要仔細地描述一下成品的色、香、味,這些頂級的廚師自然就有心得體會。

  整個廚藝交流一直持續到六點半,期間林仙兒也一直興致勃勃地做旁聽生,張知秋也不去管她,非常認真耐心地回答每一位廚師的問題--這請客的可是他自己啊!

  張知秋出了廚房後還在感慨,難怪古人老是說「民以食為天」,你看人家古代廚師的這社會地位!所謂的「居移氣,養移體」,這一個人的風度、氣勢,那絕非三天兩日所能養成,非得長年累月、日積月累地打熬不可,可你看這一大屋子都站不下的廚師,個頂個那風度、那氣勢,一點兒都不比外面那些官員差嗎……

  從廚房傳道受業解惑結束出來後,略一觀察的張知秋駭然發現,自己的張府裡現在絕不少於四百人!

  心急火燎的張知秋急速跑到雙橋樓下超市旁賣熟食的攤點,將剩餘的幾十個饅頭和百餘斤生麵條也一掃而空,再遠的地方張知秋卻是不敢去了,那樣費的時間太多,怕是趕不過來。

  走的滿頭大汗又實在不甘心白跑一趟的張知秋靈機一動,乾脆去超市花大價錢買了十幾箱子非賣品的冰塊--超市專門製冰是為了保鮮水產品和一些冷凍食品的。

  反正穿越的時候細菌也會死光光的--張知秋一點都不介意給明朝人民生喝自來水。

  當天晚上,小區裡有很多沒有買到吃食的哥們都在大罵這個混蛋的男人--要知道,這種社區小店的銷售量每天是相對非常穩定的,今天的缺口實在是太大了些。

  至於吃著泡麵罵娘的諸位都市男女的沖天怨氣,出了服務區、遠在明朝的張知秋連個噴嚏都沒打。

  晚餐竟然很快,在七點鐘的時候就開始上菜了,速度之快再次出了張知秋的意料--他根本想不到自家院裡現在聚集著多少廚師。

  關於這些廚師還有一個不光彩的事件:因為急著要趕時間,林仙兒將幾十把不銹鋼菜刀一起發放了下去--這也是在半小時內能夠開飯的主要原因之一。可問題是,在飯後收回的菜刀竟然少了十九把,而且查無可查。

  但發生遺失的還不僅僅只是菜刀,其他大點的盤子、碗,小些的茶杯、酒盅,甚至燒了半截的大小紅蠟燭都被人拔了不少,林仙兒也只好隨時派人補上--人太亂了,而且可以說沒有自己人,那些張府的僕人們自家相互間還沒有認全呢。

  最誇張的是,有上百盞燈籠的鋼筋竟然也被人用等長的竹竿取代了!把林仙兒事後氣的當場就拍爛一張桌子--這絕對是內外勾結的團伙作案!

  吃飯的人不出張知秋預料之外,第一批就整整開了三十二桌,要連上還沒有吃飯的服務人員,總人數突破了五百。

  這也就是在夏天,哪間屋子擺上酒桌就能上菜。

  總而言之,這頓晚餐在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成為順天府人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這餐飯吃出了許多地京師奇聞:聞所未聞的蔬菜水果,吃不完的牛豬羊兔,上千根不見雞身的超大雞腿、雞翅,從沒見過的活魚,無人能夠仿製成功的糕點,人間絕響的「冰雞」和雪糕,每人都不限量的帶著冰塊的酸梅湯,世所罕見的「雪糖」……

  還有一道獨特的菜是現代人絕對想不到的--滿滿一碟子雪白的精碘鹽。

  事實上,這不僅是今晚最受歡迎的「大菜」之一,而且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桌面還屢屢「加菜」,最後竟也還全都是一掃而光!

  但令張府豪富之名坐實的,卻是這樣兩道不起眼的菜:每桌一大碗的紅燒鴨舌和兩大盤二十根清燉雞腿、二十根油炸雞翅--據經手的廚師透漏,這次晚宴共用了四十多斤新鮮的鴨舌,那可就是幾千隻鴨子!

  一餐飯,用了幾千隻鴨子,還是只吃舌頭;近千隻罕見地絕世雄雞,可憐卻只是留下了大腿和翅膀--其實這是後世專門培育的肉雞,比明朝的那些土雞體形大了足足一倍有餘。

  其實若非機緣巧合,這鴨舌大家是不認識的,那麼這也就是一道普普通通、不起眼的小菜,而且事實上,當時裝了鴨舌的袋子也只是隨隨便便地扔在地上的。

  但後來趕來支援的一位來自南京的御廚供奉認出了這些南方特產,而且他當然看得出著些鴨舌還很新鮮,甚至還帶著血水,這就意味著這是被連夜宰殺的新鮮貨--其實只是急速冷凍的效果。

  而這些鴨子的同伴,大家後來有幸在桌上也都見到了,個個都是體形碩大聞所未聞,每隻都在十斤以上,已是遠超皇宮御用的貢品標準,而且烤的那是外焦裡嫩,口感猶在皇宮御廚出品之上--這是多位吃過皇宮御制烤鴨的大人們親口證實的。

  特別要補充的是,它們的舌頭都還在,但似乎還不如那些單獨成菜地鴨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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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走……
mk2257 發表於 2011-2-23 22:27
第二十二章 餘波

  其實當時張知秋本來說的是要十斤鴨舌,但賣貨的那哥們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結果就是賣給他現代公制的十公斤。他以往就喜歡吃這個,但是要在家裡自己做的口味,所以習慣性買的是冷凍鮮貨。

  還有就是張府的那幾百盞大紅燈籠,入夜之後,紅光沖天,引得習慣早睡早起半城的百姓在府外圍觀,甚至有不少人還拎著水桶、木盆--大家開始都以為是張家著火,在這天干物燥的夏季,沒有人敢「見死不救」,沒準一個風頭就將火苗帶到了自家屋子。

  只是到了跟前才知道,人家那是點的蠟燭!

  我的個天爺!

  眾人咋舌圍觀--這要把蠟燭點的跟著火似的,這得燒多少銀子?

  不過,這綿綿密密地掛滿院牆的大紅燈籠也確實是非常好看。

  咦?劉鐵匠說那些挑燈籠用的,應該都是上好的精鐵!那這能做多少菜刀啊!

  什麼!那邊李掌櫃鑒定說這燈籠都是用最好的皇家貢品頂級紅絲綢做的?那啥,趕快回家叫孩子他娘和閨女也來,看看啥是一輩子也見不到的皇家貢品……

  可惜卻沒人通報給張知秋和林仙兒,他們也一直不知自家還曾給順天府人民帶來這等麻煩……

  就是各處現場點的大小紅蠟燭,也令當晚吃飯的眾人眼界大開,大多數都是無煙、無味,比皇宮裡那一燃就會飄起裊裊黑煙的御燭不知強到了哪裡;而那些老爺們在屋裡點的巨型紅燭,聽說內裡摻的那是龍涎香!而就是這樣罕見地紅蠟燭,張府竟是一晚上裡裡外外就用了大大小小上千根之多!

  而張府宴客所用的汾酒,卻也不是那些老西兒沽名釣譽所做的劣酒,原來這最正宗的汾酒,竟是裝在那比官窯出品還要精緻的青花瓷酒瓶裡!

  有當晚流出的小半瓶青花瓷汾酒,在兩天後被不知名買家以天價買走。

  還有好多青花瓷酒瓶在當晚也流出了張府,後來被視為高端地收藏品而備受追捧,有幾個當晚做過幫傭的僕人,就此脫了賤役,辭工回鄉下老家買房置地當地主去了。

  當晚近百瓶汾酒陸續開瓶之後,酒香一時籠罩了半個街區,彌久不散--這可是現代六十五度的高度酒,這個時代可從來沒有這種高純度蒸餾酒。

  因為不限量,幾乎所有喝酒的人都是醉著回去的,但其實也沒喝多少--起碼張知秋就是這麼認為的。

  後來胖子也想明白了,這個時代的人都喝慣了水裡摻酒一樣的「水酒」,而這汾酒是清香型白酒,入口綿,落口甜,清香純正,柔和爽口,回甜生津,被這些人仍是當做低度的「水酒」來喝,幾杯下來,哪還能有不倒的。

  其實張知秋這也在無意中給自己省去了許多麻煩,很多人原本想著飯後向張知秋討要一些自己看對的「稀罕物」的,這一醉倒,萬事皆休了。

  酒至半酣後,張知秋就讓所有手頭無事的僕人們也同時開飯,張府頓時一片歡聲雷動。大家都自覺輪流替換著上了酒桌,這些人的戰鬥力可是凶悍異常,雖然人數比第一撥的正主們少了將近三分之二,吃的卻是只多不少,最後都有許多吃撐了走不動的人。

  男女都有。

  也不要怪他們,這餐飯比他們過年時吃的都好,對他們中的許多人來說,這就是他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的一頓飯了。

  不過這樣也好,總算是沒有把被那些廚師全部拿來練手的食材給浪費掉。

  最讓這些幫傭的人激動的是,張知秋最後每人賞了兩袋「精鹽」,這種據說比皇上吃的都好的袋裝鹽,只要封口未開,第二天順天府就有人出到了十兩銀子一袋進行收購。

  但最讓這些幫傭感到激動、自豪,並流傳子孫後代的一件事是,他們幾乎每一個人都親手摸過那幾對當時只是隨隨便便放在幾間屋裡的、比人還高的美輪美奐的巨型彩繪瓷瓶和瓷缸,只是後來才聽說,那是全天下僅有的幾對「重寶」,據說是從天宮流落到凡間的,就連皇宮裡的天子皇帝也從來沒有聽過、見過的寶貝!

  咱這雙手啊,這輩子,值了……

  還有就是茉莉花茶的名氣當晚就開始在京師傳揚了,可惜的是除了黑胖子張繼在飯前厚著臉皮開口要到一包茶葉外,其餘打著酒飽飯足後再套交情主意的人們,都因為醉酒而錯失良機,因為之後的整整三天,張知秋都沒有再在京師露面。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林仙兒也不知道。

  當晚張府的這頓晚餐直接持續到晚上將近十點,開永樂朝之先河。

  當酒飽飯足的眾人陸續告辭之後,張知秋發現自己家裡還是多出了幾十個人,他們說是自家主人吩咐過留下的。

  張知秋點點頭,沒有說什麼。這頓晚餐留下的這些手尾,沒有這些人幫忙恐怕要搞到明天去。

  走在院子裡的路上,張知秋突兀地手捂額頭停了下來,接著就臉色蒼白地急匆匆的返回臥室。

  當時張知秋是突如其來地感到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在腦中迸發,雖然僅僅只是短短地一瞬,但那種深入靈魂的疼痛卻令張知秋幾乎立刻就此昏厥。

  當林仙兒急匆匆地聞訊而來時,張知秋的第二次頭疼剛剛過去。

  張知秋現在有了一些明悟:這可能就是自己來回穿越所要付出的某種代價或是後遺症了,但無論是什麼情況,張知秋覺得自己還是呆在現代較好,起碼醫療條件總要好些吧。

  最重要的是,自己上次在火車上莫名其妙的暈倒醒來後,是出現在現代的北京,那麼現在遇到這樣地相關事件,自己就更必須要趕回去。

  「仙兒,你來的正好。」張知秋努力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我需要辦件急事,必須離開一段時間,短則半日,長則數天,在此期間家裡的大小事情你都自己看著辦吧。」

  「可是……」林仙兒擔心地看著他,卻見張知秋神色不耐,終於還是低低地應了下來。

  「好了,你出去吧,不要讓人來打擾我,我走的時候也不再和你說了。」張知秋有些疲憊地擺擺手,剛才地兩次頭疼好像已經耗盡了他的全部精力。

  「公子,你一定要自己多加小心一些……」林仙兒微不可聞地說了一句,低了頭悄無聲息地出去了。

  張知秋在林仙兒關門後的第一時間就回到了雙橋,剛站在冰箱前--這是他上次最後離開的地方,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林仙兒從張知秋的屋裡一出來,就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臨時管家,在匆匆地吩咐了幾句之後,立刻趕回了張知秋的臥室門口,她看出張知秋好像是身體不大舒服,那麼她就要給他守著屋門,在他主動離開之前,沒有自己的允許,誰也不能從這裡進去。

  一分鐘後,林仙兒臉色開始改變;二分鐘後,林仙兒終於推門而入--屋內已然空無一人。

  以自己的武功,在全神貫注之下,竟然也沒有察覺公子離去,想來他也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吧……

  林仙兒獨自在屋內悵然良久。

  張知秋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非常地飢餓,看手機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經暈了三天。

  吃著從廚房找到的最後兩包方便麵,張知秋默默地沉思著,自己感覺只是做了幾個短暫殘碎的夢,想不到時間竟已過去了三天。

  在第一個殘夢裡,張知秋好像是置身於在宇宙太空中,四周是一個混亂的、沒有邏輯的戰場,就好像是把一部科幻大片、一部武俠經典和一部系列古典神話劇中的人物拉出來互相PK一樣,宇宙飛船與五爪神龍齊飛,激光炮與飛劍、孔雀翎共一色。

  怎一個混亂了的。

  張知秋好像是一個參與者,又好像是一個旁觀者,也可能是不斷地在這兩者之間轉換著角色。

  忽然間,茫茫宇宙中的一切都好像靜止了下來,接著是一道刺目的光芒和無邊的黑暗……

  好像是發生了一場湮滅了一切的大爆炸,似乎是由五爪神龍那裡開始的?

  仍就是宇宙太空,但一切都沒有,視力所及,全部都是無垠的黑暗,連宇宙中最普通的恆星都看不見一顆……

  一個正在破碎、爆炸的器物,好像就是自己,又好像自己同時是在旁觀;非常怪異地感覺--這種感覺就是你能感覺到自己沒有任何感覺。

  那個器物當時看的非常清楚,碎成幾片也記得非常明白,但現在自己卻好像只記得其中一塊的模樣,而且在凝思細想的時候,就會突然變得空白……

  還有一個場景,是自己和一個非常非常漂亮的小姑娘在說話,她好像非常著急、非常傷心地樣子,自己也是非常著急、非常傷心、似乎還帶著些絕望地樣子,可惜說了些什麼,原本在夢裡感覺是非常刻骨銘心地東西,現在卻也是一絲半點都記不起來了……

  非常刻骨銘心地求收藏,求推薦……
mk2257 發表於 2011-2-23 22:28
第二十三章 瘋狂的一夜(一)

  對了,好像還有那個京巴小白,自己怎麼也會夢到它?一條只見過兩次的破狗,自己好像是不怎麼喜歡狗的說……

  有了兩包方便麵打底,張知秋從容地洗了一個冷水澡,換好衣服後,在小區內的小飯店中大快朵頤,吃的幾個服務員美眉都像看著怪獸一樣地看他。

  毫不在乎地張知秋打著啤酒嗝,愜意地出門。

  打車,去李觀書的體育用品專賣店,她還欠自己幾千根合金箭呢!

  在車上給李觀書打通了電話,她人在外面,好像不大方便的樣子,只說貨已備好,隨時可以過去拿,而且說這幾天一直聯繫不上他,希望回頭另約個時間一晤。

  張知秋打個哈哈,說自己這幾天都在山裡,而且取了這批箭之後就會再次離開,然後張知秋客套地說:「李總,你我一見如故,我也很希望和你建立一個穩定的供需關係,只是這次卻是不巧,只有期盼來日了。」

  聽的李觀書嗯嗯嗚嗚地應答,張知秋乾脆提出,有事直接給自己發短信好了,因為自己要去的地方手機信號不好,隨即掛斷了電話。

  取箭的過程很順利,李觀書已經打電話交待了相關人員,雙方交割的時間連五分鐘都沒用。

  這次張知秋順便挑了兩個最好的吊床,卻是給梅蘭小妹妹準備的。

  想想又買了五百米登山專用的化纖復合繩,防水、防火,手指粗細,拉力卻是堪比鋼絲,重量則是同等規格麻繩的三分之一。

  這買來卻是純粹為了忽悠李觀書的,選繩子是因為它正好與吊床離的不遠:連張知秋自己都沒想好這些繩子買了有什麼用,如果李觀書想要猜猜看,那也隨她好了……

  在回家路過農貿綜合批發市場的時候,張知秋才有些後悔沒有開自己的那輛東風麵包車出來,現在帶著這幾千枝箭,卻是什麼也買不了了。

  回到家裡,張知秋又去超市跑了幾趟,把自己的冰櫃、冰箱都塞得滿滿當當,還買了好些糕點、小吃等等不一而足,這些是給林仙兒和梅蘭準備的。

  一切停當,看表已是下午六點鐘,一個瞬移來到鼓樓街張府的自己的臥室,空闊寂寥,了無一人;走到院子裡,也還是人跡皆無,這才想起自己曾下達過「禁足令」的;於是乾脆溜躂到自己位於院裡的臨時庫房,近前了卻是一呆:所有的窗戶竟都已被青磚砌死。

  有些迷惑不解地張知秋開鎖進門--鑰匙他自己留了一把,另兩把卻是都給了林仙兒,屋裡太黑,只好又去雙橋取了大功率地蓄電池應急燈。

  開燈後仔細一看,張知秋也是吃了一驚:原本塞的滿滿當當地庫房,現在幾乎是只剩下滿地的紙箱、紙袋等外包裝了,那十幾車的物資,竟也只是一頓飯的事情就清空了。

  歎一口氣,張知秋認命地回雙橋取出自己的東風小麵包,狂奔十幾分鐘來到附近一個地產商圈占的空地,用了足足二十幾分鐘才兩邊倒騰著把庫房裡的垃圾清除乾淨。

  至於扔在空地上的這些廢品,基本上今晚就會被眾多的城市拾荒人當寶貝淘走的……

  看著有些空空如也的庫房,張知秋直接殺向現代農貿綜合批發市場,接著又是好一陣苦力活……

  這次張知秋特意還買了一個「日上」牌的全鋼仿木紋防盜門,因為他覺得這種從外面上鎖的庫房,實在是不夠方便自己自由往來;而砌死的窗戶,也充分說明這庫房確實是有防盜的需要與必要。

  之所以沒選「盼盼」防盜門,是因為張知秋覺得喊起來感覺似乎不如那個「日上」爽歪歪……

  最後張知秋從東風車上扶著防盜門來到庫房的時候,由於在車上是蹲著,結果到了庫房裡沒站穩,險些砸壞自己的腳板板……

  正當張知秋熱火朝天地拆卸著各式包裝盒、包裝袋的時候,一個冷厲的女聲在門外響起:「惡賊出來受死!」同時另一個火爆的女聲也同時怒喝:「快點兒給姑奶奶滾出來!」

  張知秋一愣,手中不停,口中說道:「仙兒嗎?是我!」

  一聲驚喜的呼喊過後,虛掩的屋門旋即被飛速地打開,但緊隨著兩聲更「驚喜」也更響亮地叫聲,屋門以更快地速度被關上了。

  張知秋滿頭大汗地抬起頭來,驚詫地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還有一人是誰?」

  張知秋語音未落,只聽外面又是一聲低呼,隨即腳步聲起,飛速遠去。

  「公子,剛才是小玉姐姐和我。我們是聽主宅外值守的家人急報說聽的庫內似乎有動靜,才從小玉姐姐家趕過來的。公子這是在……」林仙兒話說了一半,實在是有些說不下去,好在張知秋已經打斷了她的話:「你去臥室等我吧,我這裡還有十多分鐘就完事!」

  張知秋還沒有意識到,因為這庫房砌死了窗戶又關著門,屋裡邊又沒有空調,他為了幹活涼快,把自己的半袖T恤衫也脫掉了,於是全身上下只穿一件大褲衩,這在現代那是啥事沒有,正常的很,可你讓兩個黃花待嫁的明朝大姑娘卻如何吃得消?

  本來林仙兒見羞走了霍小玉,自己雖然也是面紅耳熱,但還是堅持著想等張知秋出來,可這胖子這裡卻又光天化日地讓她「去臥室等」,這下她也撐不住地落荒而逃了。

  其實,張知秋的意思是說,自己給她帶來的禮物是在臥室放著,所以讓她去臥室等著。

  現代人基本都是住家緊張,對在臥室接待熟悉的朋友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與想法,像張知秋接待自己的同學,從來都是直接拉到臥室關上門,誰還去客廳啊!

  張知秋大致地清理了一些不影響使用的包裝,這回就直接扔在路邊的垃圾桶旁了,反正也都是可回收物,不怕無人清理。

  上樓沖了一個涼水澡,換上自己的明朝公子服,拎上帽子,張知秋神清氣爽地從庫房出來了。

  回到主屋,林仙兒正自忐忑不安地在他的臥室門口徘徊。

  張知秋一見林仙兒的造型,立刻就笑噴了:小丫頭原來的仙女裝不穿了,但蒙面巾還留著,而且現在是一身盜賊的打扮,誅仙劍也背到了背上,腰上……竟然用專用槍套帶著警用泰瑟電擊槍!

  暈死!

  看不出來,這小丫頭的身材還真是正點!

  張知秋笑瞇瞇地在心裡評估著林仙兒的三圍數碼,嘴裡卻是說到:「你在家裡穿成這樣幹什麼?要搞化妝舞會嗎?」

  林仙兒聽不懂張知秋所說的「化妝舞會」是什麼意思,但前一句話卻是明白的。

  「公子,這樣穿衣是為了打鬥時身體靈活!」林仙兒臉紅紅地回答說。

  「什麼?打鬥?」張知秋驚呼:「這兩天家裡出什麼事了嗎?」

  「是的。」林仙兒隨張知秋進入他的臥室,卻並沒有坐,仍是畢恭畢敬地站著回話:「公子離開的當晚,應該說已是第二天凌晨的四更天,有一個蒙面人去霍建華總捕頭家裡盜取了公子贈與梅蘭小姐的「珠母項鏈」,並在霍總捕頭追出後,一掌將他擊落牆下。」

  「傷到人沒有?」張知秋大驚:「梅蘭沒事吧?」

  「梅蘭小姐睡在另外的屋裡,安然無事。」林仙兒低著頭說:「霍總捕頭被打傷心肺,但傷也不算太重,將養了兩天,現在已經恢復大半了」。

  「怎麼可能?」張知秋轉念間奇怪地叫道:「霍建華不是號稱順天府第一高手嗎?怎麼會被人一掌將他擊落牆下?」

  「霍總捕頭雖然以拳掌功夫見長,也有個「順天府第一高手」的花名,但這只是京師公門中人自己傳出來的說法,實在是不能太當真的。」

  「也是。」張知秋嘟囔著撕開一隻已經開始融化的雪糕:「他要真是順天府第一高手,英明神武的朱棣怎麼也不能只讓他做一個小小的順天府總捕頭。」

  順手也遞給林仙兒一隻:「快吃,已經化了。」

  「公子,皇上的名諱可不能亂叫的!」林仙兒沒有接那只雪糕,卻是嚇得花容失色地低叫。

  「咦?你也知道朱棣的名字?」張知秋先是有些奇怪,但立刻想起她的爺爺是「建文遺臣」,那自然是知道這個「叛賊」的名字了。

  倒是林仙兒的態度有些奇怪,但想想這倒霉孩子自一生下來就在人朱棣的統治之下,有所畏懼才是正常的。

  「安啦、安啦!」張知秋自己卻是滿不在乎:「現在的錦衣衛還沒有以後那麼神奇,而且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他老人家也犯不著派錦衣衛來盯著我。」

  「和我說說,這兩天還有什麼事發生?」張知秋自顧張嘴四下裡舔著雪糕,讓林仙兒看著渾身說不出地難受。

  「前天晚上有賊人夜入府中,被我傷了兩個退走;昨晚來的幾個太扎手,我是用這把「電擊槍」連傷了兩個武功在我之上的人,又使誅仙劍連斷其餘幾人的兵刃才得以退敵的。」林仙兒語氣平淡地說。

  林仙兒手舉電擊槍:有什麼都留下來再走!
mk2257 發表於 2011-2-23 22:29
第二十四章 瘋狂的一夜(二)

  林仙兒沒有說的是,她是靠著對張知秋信譽的盲目迷信,冒死硬接了一掌一指才得以傷了二人的。

  好在張知秋這次確實沒有騙她,這件軟體防彈衣管用的很,事後她發現自己的衣服上被打出了一個手掌摸樣的大洞和一個指頭粗細的小洞,但她自己仔細檢查,自己並沒有暗傷在身。

  「太可惡了!」張知秋憤然一拍桌子,心裡有些緊張也有些激動:難道這就是自己明朝任務的開端了嗎?可到底是什麼任務呢?自己怎麼連一點頭緒都沒有呢?

  「那他們今天恐怕還是會來的,這倒要好好準備準備了!」張知秋喃喃自語:「他們看對我家的什麼東西了?」

  「霍總捕頭已經邀約了那日同來吃酒的幾位,準備今晚過來設伏捕敵,大概一會兒也就要到了。」林仙兒聽的張知秋自言自語,低聲接了一句。

  「呵呵,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張知秋聞言一笑:「而且,我們請的他人一時,難道還能請的一世不成?這事還是要靠我們自己解決,不過你也無須擔心,我自有道理。」

  「是,公子。」林仙兒這下是徹底將心放回了肚子。在她心裡,張知秋那幾乎就是一個無所不能地存在。

  林仙兒主動地剝開已經化了一半的雪糕,很有技巧地用嘴把已經融化的冰水喝掉,一滴都沒有浪費。

  張知秋吃驚地看著林仙兒:這是她吃的第幾根雪糕?三還是四?這技術就已經這麼純熟了?這也太打擊人了……

  張知秋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經常因為被雪糕污了衣服而被老媽修理的舊事。

  「咳咳,你剛才是和霍小玉在一起吧,怎麼鬼哭狼嚎的?」張知秋覺得盯著人小姑娘吃雪糕實在是有些那啥,乾脆沒話找話。

  「小玉姐姐怕我一人孤單,白天就要過來陪我,但公子這裡不方便留人,所以索性去了霍府;剛才是因為擔心不安全,所以就沒帶梅蘭小姐過來。」林仙兒沒有直接回答張知秋的問題。

  你說她該怎麼回答?

  「咳咳!」張知秋好像被雪糕嗆著了一般:「什麼時候吃飯?」

  「吃飯?」林仙兒一怔:「飯已經吃完有一個時辰了。」

  「一個時辰?」張知秋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我不是說過了嗎?不管別人怎麼樣,我家一天要吃三頓飯!趕快去做,所有人都要吃飯!」

  林仙兒又是一呆,還沒回話,遠遠地從主宅的大門口傳來一陣好聽的海豚音。

  「哈哈哈,這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我等正好再叨擾張公子一餐。實話講,自從前幾天吃了你的一頓飯,這幾天我可都是食不知味啊!」

  張知秋一聽,知道是人妖公子馬三寶,當下狠狠地瞪了林仙兒一眼:我這家門倒是誰想進就進,連個敲門的樣子也不做了,也不知你這是怎麼當得家!有帳回頭再和你細算!

  當下正衣出門往客廳趕--在臥室接待一屋子不熟的大老爺們的事,其實張知秋也是不願意幹的。

  林仙兒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張知秋一眼,下去安排人做飯去了。

  馬三寶他們之所以能一路暢通無阻地登堂入室,自然是她吩咐過的:今晚的要來這幾位貴客,無須通報!

  人家這是發揮革命的同志友誼,無償地來幫助自家抗敵入侵的,難道還要人家再報名而入不成?

  話說林仙兒這三天可是風光的緊,不知有多少聲名赫赫的明朝大佬都被她毫不客氣地拒之門外,其中就包括今天又正好趕來蹭飯的這幾位。

  這些大佬幾天來那是怨念深重,此刻一邊打發人去通知一些「不得不」通知的人張知秋返家的消息,,一面就已不顧臉面地在甫一見面就開始討要自己「該得的」東西,吃的、喝的、用的統統都不能少!

  汾酒、茉莉花茶、精製碘鹽、冰雞、雪糕、沒吃過的水果、沒見過的鮮菜、沒聽過的調料、沒用過的巨蠟、沒點過的紅燈籠、烤鴨、活魚、大雞腿……最後凡是三天前晚上大家見過的東西,都有人提出來要張知秋「贈送」!

  就連在座諸位當晚沒見過的不銹鋼菜刀也有人惦記:那啥,我家家大業大,人口眾多,這個分家的時候需要的菜刀配置不足,所以那個「白金菜刀」也希望能贈個幾十把,當然,如果你一定要多給,為兄自然也不能不給你這個面子……

  張知秋這裡那是越聽越怒:媽拉個巴子的,老子欠你們這些瘟生的不成?一個個地堵上門來的要「被贈送」,我呸你們個丫挺的#@!¥#@¥%%……

  張知秋這裡皮笑肉不笑地陪客,林仙兒那裡也是不斷地在擴大著晚飯地規模,最後當黑胖子攜兩個弟弟和明顯已經睡眼惺忪,卻一見他就兩眼放光地大叫「冰雞」、「雪糕」的貪吃鬼小蘿莉也來了之後,忍無可忍地張知秋悄悄地告訴林仙兒:去把府門關上,天王老子叫咱也不開了!

  命苦地張知秋今晚的苦難史這才剛剛開始:他先在第一時間把自己的冰櫃和冰箱清空,接著不得不開著東風小麵包去掃蕩了附近幾家麵食店;最後幾經激烈的心理鬥爭後,還是跑了一趟附近最大的超市:那裡不僅有一個很有規模的張一元茶莊,點心和冷飲的種類也很齊全,副食區那就更大了……

  最終,在大家忍無可忍地、異口同聲地譴責了某人屢屢以「更衣」為名,尿遁為實的拙劣表現,並表示要從嚴追究某人的失禮行徑之後,眾人期待已久的糕點、水果、冰雞、雪糕……終於和獨守客廳多時的茉莉花茶勝利會師了!

  最後在張府得以「正點」吃到晚餐的有五十六位「大人」,這已是張府三維廚師外加十位臨時工的最大極限了,但隨同而來的一百八十七位丫環、僕人、家將卻都很大度地表示,他們其實是可以晚一些再吃的……

  是晚一些吃,而不是不吃;真不知道這些天天都吃兩頓飯的傢伙今天怎麼這麼能吃……

  於是,張府廚房的燭光徹夜未熄……

  吃飽喝足地貳佰多人在燈火通明的張府靜坐著等賊……

  貪吃鬼小蘿莉在得知自己希望帶走的冰雞和雪糕因為天氣的原因只能在張府吃的時候,神情堅決地對張知秋表示,自己以後就住在這裡不走了!

  在小蘿莉終於在客房熟睡之後,黑胖子兄弟一夥悄然離開了,這也是當晚唯一單獨離開的一撥人。

  當然,人是走了,禮物也要拿走。

  不給?

  那啥……小妹在這裡就請張兄多多照應了……

  經過深思熟慮的總結後,張知秋決定每人送出三樣禮品:茉莉花茶一斤、精製碘鹽三袋,還有大家都最最強烈要求的不銹鋼菜刀一把。

  其他的?其他的我家也沒有了,愛咋地咋的吧……

  「茶、鹽、鐵,這三樣可都是朝廷專營之物啊!」馬三寶等胖子安排完了禮物,這才慢條斯理地品著花茶,不陰不陽地開口了。

  「哎呀!謝過馬兄!」張知秋大驚失色,起身作揖:「在下來自海外,不懂規矩,這些犯禁之物,還是便宜了小弟吧……」

  「咳咳咳咳!」馬三寶被溫茶嗆著了:「……高兄,今晚賊人會幾時叩門呢?」

  為了保護自己還在成長的嗓子,張知秋決定再次「更衣」去也,渾沒見背後一眾淫人曖昧的眼光。

  不過,張知秋還真是為自己想出來一個低成本的解決辦法:他趕在超市打烊之前,一口氣購買了一百副標準玻璃圍棋和一百副塑料跳棋。

  張知秋的陰謀可恥地見效了:眾位大老爺看見玻璃圍棋的時候,簡直就像惡狗撲屎一樣衝了上來,轉眼間人手一副,渾然不管這圍棋是要兩人才用一副的事實。

  而諸位僕人和家將(丫環們已經隨著小蘿莉的離去而集體跳槽了)對跳棋的喜愛更甚於主人瓜分圍棋時的熱情:對於大明朝永樂年間的人而言,五彩的塑料就是五彩的珠寶!

  在張知秋大度地表示這些跳棋就送給他們玩時,沉寂了一秒後一切都亂了。

  瘋了!

  坐在客廳的諸位老爺們在聽到外面的喧鬧後非常地尷尬,也非常地納悶:自己帶來的都是各自府中精銳中的精銳,也是些見過大世面的人,現在卻是因何如此失態?

  在終於有人忍不住出來呵斥這些反天了的下人們時,幾秒鐘後,他們也瘋了!

  最後所有的人都瘋了!

  「知秋,我早已經知道你出身豪富,可也萬萬沒想到你竟豪奢若斯!」馬三寶一手抓著一副塑料圍棋,眼裡也是殘存著一絲瘋狂,而一旁的林仙兒此刻早已將誅仙劍也出鞘了。

  「諸位這是何意?」張知秋見到場面如此火爆失控,也隱約地感到是自己出了岔子,但喝多了酒的腦子一時還沒想到竟會是因為塑料!

  張知秋醉醺醺地說:把點擊和收藏留下,推薦票交出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2-23 22:30
第二十五章 瘋狂的一夜(三)

  胖子要能早想到了,他還會傻子似的去專門去買假珍珠、被人當凱子宰?直接到地攤上隨便劃拉就是!

  其實造成這種現象最主要的原因,卻是在張知秋的潛意識裡,他還是是不願、也不敢對歷史做出太大改變的,這一點甚至連他自己現在也沒有很清晰地認識到。

  人對未知的事務總是充滿畏懼的。

  而且,人有很大地思維慣性。

  只是,事情的發展都能天遂人願嗎?

  「這等絕世珠寶都能隨手送人……」高宏圖神情複雜地舉著手裡的塑料跳棋:「老哥我素來不肯服人,對兄弟你,我佩服!」

  「你們說的是這……」張知秋伸手指著跳棋,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眾人俱都神情肅然。

  「公子,你不是喝醉了酒犯糊塗,把自家的珠寶都拿出來了吧?」林仙兒在一旁也是兩眼冒火地看著眾人,許多人已經把跳棋都揣到懷裡了,讓她恨不能上去將他們都一劍劈為兩半!

  張府的家人此時也都早已被驚動了,現在就連那三個廚師也都圍在四周,個個都是兩眼冒火!

  「呵呵,錢財乃身外之物,今日勞動各位大駕,不也是因為這些阿堵物嗎?索性散了乾淨,也省的總有人惦記。」張知秋在弄清原委的剎那間之後,心思一轉,決定乾脆順水推舟,打破現在的迷局。

  「張公子但請放心,我兄弟今日受了你的這等大禮,日後自當周全你在這順天府的安威。」白臉地大內帶刀侍衛李聚奎看了一眼高宏圖,隨即挺身而出,慷慨陳詞。

  作為直接上司的大內侍衛統領高宏圖卻沒有說話,既不反對,也不支持。

  這就是要堵死張知秋想再說任何反悔話的後路:這些珠寶,已經是你張公子送給諸位弟兄們的了!

  「咄!」林仙兒持劍厲喝,眼裡已是殺氣凜然。

  院內眾人陣勢也是隱隱一變!

  「我意如此,我意已決!」張知秋大喝一聲,隨即向四周舉手作揖:「張府從明日起閉門謝客,知秋這裡也感謝諸位這幾日對寒家的照應。」

  林仙兒持劍之手一軟,眼裡已是淚光閃動。

  「仙兒,安排一下各位大人的禮物。」張知秋淡淡地說,這就是在公開逐客了。

  胖子現在已經想明白了,臉上滿是蕭瑟,心裡對這件事卻不怒反喜。

  自己此刻的這般做作,卻也算是歪打正著,正好借此淡出這個京師的富貴圈子。否則不用其他,就只是每天這樣接待支應,自己就什麼事也不用再干了。

  而今夜如此一來,自己悲情出演,盡散家財,想來今後這些人也要顧全臉面,給自己幾分方便的。

  林仙兒漠然地帶領家人備齊了張知秋之前承諾的禮物,眾人也無心再留,紛紛告辭而去。

  馬三寶最後辭行,卻是長歎一聲,溫言說了一句「有事可來找我」,就自己拎著茶葉包飄然而去了,其他東西卻是一物未取。

  今晚張知秋散出的「珍寶」共計:玻璃標準圍棋五十五副,塑料圍棋一百副,至於這些人之後怎麼分配這些東西,那根本不在張知秋的考慮範圍之內。

  「公子,霍小玉只拿了一把白金菜刀,其他未取。」因為生氣,林仙兒原本已經是稱「小玉姐姐」的,現在也不叫了;而現在只說霍小玉沒提霍建華,說明他是所有東西都拿了的。

  張知秋在心裡歎口氣,為霍建華的器小量淺。

  此人以後不再是自己的朋友--大概二人也從來就不是朋友吧。

  一番紛亂後,張府總算再次歸於寧靜。

  現在三更的更鼓已經響過。

  讓林仙兒吩咐家裡的下人,無論夜裡聽到院裡怎麼混亂,只要沒有威脅到自己的生命就絕對不要出門!

  張知秋的想法是,如果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人違命,那一定是別有用心混進來的人,殺不足惜。

  張知秋已經準備對今晚膽敢再來進犯的賊人大開殺戒了。

  老虎不發威,還真當我是病貓了!

  「好了!妞,給大爺笑一個!」曲終人散,張府的主宅裡又只剩下張知秋與林仙兒二人。見小丫頭悶悶不樂,張知秋也不介意調戲她一把。

  「公子……」林仙兒脖頸一紅,大眼睛使勁地翻了翻,低下頭去。

  「哈哈,好了,這下三天前的那個林仙兒又回來了!」張知秋看著羞澀的小姑娘樂了。

  「別拉著臉哭喪,公子我缺金子、缺銀子,但像剛才的那些東西,那可是要多少有多少,看的都膩了!」張知秋哈哈一樂,他是真的完全不在意。

  「可是,那些都是很值錢的珠寶啊……」林仙兒奇怪地看著張知秋,怎麼也不明白他的邏輯關係:珠寶不就是更多的金子、銀子嗎?

  「可惜我是真的不能用太多的這些現代工業品來擾亂歷史啊……」張知秋遺憾地咋咋舌,只能自己後悔長了一個豬腦--這要是拿來換錢,該有多少啊!

  可惜了的……

  還有,以後絕對不能再在明朝醉酒了,這做出來的事,實在是太「二」了……

  張知秋是真的不敢冒險,一步走錯,自己就可能永遠湮滅在這歷史之中,萬劫不復了。

  「走!跟爺回房去!」放鬆下來的張知秋惡作劇般大喊。他相信,此刻在自己的四周,一定會有許多的眼睛在窺視著自己,許多的耳朵在聆聽著自己。

  那就來吧!

  林仙兒嬌軀一震,再也撐不住門面,羞跑了。

  張知秋回到臥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回雙橋取來了冷兵器夜戰的一些真正神兵利器:俄羅斯軍用八倍紅外線望遠鏡;兩柄追月225a反曲弩,有效射程100米以內可以用來射殺大型獵物,精度50米距離誤差2-4厘米,二十隻專用合金箭,配一隻俄羅斯軍用紅外線瞄準鏡;兩柄森林之王2006A重型折疊弩,最大射程80米,精確射程60米,同樣配俄羅斯軍用紅外線瞄準鏡,特別的是,這款弩設計了三條並列箭道,可以一次性擊發三支箭、或九顆鋼珠,絕對是群毆的利器。

  之所以拿了兩種四把弩,主要是考慮到射擊距離上的不同需求,還有就是可以用最短的時間發射第二箭,如果這樣也擋不住,那就只好動用電擊槍了。

  張知秋準備讓人形暴龍林仙兒用追月225a反曲弩,自己則使用輕巧些的森林之王2006A重型折疊弩。

  想了想,覺得怕不保險的張知秋乾脆將將剩餘的六張弩也全部掛弦,不過他都留在了雙橋。真要到那時候想用,也就是一眨眼的事,而且還不怕被別人在戰鬥時搶走,這是胖子最大的擔憂。

  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可林仙兒還是沒有過來。

  剛才張知秋是鬼鬼祟祟地躲在裡屋深怕她闖進來,現在卻是奇怪她怎麼還不過來了。

  「林仙兒,林仙兒!」張知秋在臥室門口大喊。

  驀然,一條身影流光賽影地撲了過來,把張知秋嚇的幾乎叫出聲來,近前停下身來,才發現是林仙兒。

  「你差點嚇死我!」張知秋拍著胸口說。

  林仙兒兩眼哀怨無比地望著張知秋,在心裡無聲地哭訴:「我憑什麼能嚇死神仙一樣的公子你呀……

  「給你看一樣真正地神兵利器,你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學會它,因為敵人現在隨時都可能進攻我們!」張知秋古今中外、語無倫次地說。

  林仙兒現在多少已經有些瞭解張知秋有時說話不著邊的特色了,所以並不意外;重點是她聽到了自己想聽的東西:神兵利器!

  林仙兒上手武器的速度比張知秋預期的快多了,她似乎天生就有這方面的天賦。

  張知秋跑到預想中的戰場--庫房,在外牆上用白粉畫了雞蛋大的一個圈。

  從張知秋的臥室窗戶看出去,可以看到五分之一個庫房,但房頂上要有站立著的人的話,視線還是相當不錯的。

  姑且如此吧!

  「你要射的就是那個圓圈。」張知秋指著遠處自己的傑作,距離大概也就幾十米吧,都在兩種弩的最大威力射程內。

  林仙兒幾乎是用一秒鐘的時間就適應了外線瞄準鏡--她似乎一點兒都不奇怪為什麼通過這個東西可以在黑夜看見東西,這反而讓張知秋都感到有些奇怪。

  其實林仙兒現在是在把張知秋當「半仙」一樣迷信呢。

  事實證明,林仙兒就是個天生的戰士。

  在簡單地練習一會兒瞄準和上箭後,從第三箭開始,林仙兒連續在一分鐘內迅速地射出五箭,最後的三箭全部射中圓圈。

  林仙兒戴了張知秋特意準備的合金扳指,上弦直接就用手,輕描淡寫,舉重若輕,整個過程似乎沒有任何的阻力障礙。

  張知秋再次暗暗咋舌。

  弩箭的威力也很理想,五枝合金箭都射入磚牆將近一指,讓張知秋都為之頭皮發麻。

  林仙兒興奮不已地逐一拔出五根弩箭,合金箭頭基本沒有任何變形,但張知秋還是堅決地要求換上新的--咱可是有幾千枝箭呢,足夠打一場小型戰役的了!

  林仙兒現在就又抱著弩弓不撒手了。

  「你先頂一會兒。」張知秋有些無賴地說:「我有些累了,在床上躺會兒,有事你就叫我。」

  把紅外線望遠鏡也交給林仙兒,林仙兒興高采烈地學著胖子掛在了自己的胸前。

  有林仙兒守床,放下心事的張知秋酒意上湧,不到三分鐘就已鼾聲雷動。

  給胖子支持的人,有林仙兒守床……
mk2257 發表於 2011-2-23 22:31
第二十六章 燕山雙煞

  不知過了多久,張知秋突然被弩弓激越的崩弦聲驚醒,當他滿頭冷汗地一骨碌爬起身來的時候,原本守在窗前的林仙兒已經不在屋內。

  操起森林之王2006A,張知秋咬牙切齒地衝出屋門:這個林仙兒,說好有事叫自己,她卻在搞獨自行動!

  「呀!」遠處忽然傳來林仙兒的一聲輕呼,張知秋大急之下,怒喝一聲加速撲了過去,手裡的弩弓都要握出水來。

  天有些陰,無月,但星星還是零散地散佈著幾顆,張知秋轉眼就看到遠處林仙兒手持弓弩的身影,長出了一口氣--人還活著就好。

  走進了張知秋才發現,地上模模糊糊地躺著個黑影,不由吃了一驚。

  「死了沒有?」張知秋問。

  「兩個都死了。」林仙兒聲音有些顫抖地說:「竟然是燕山雙煞!」

  「他們很有名嗎?你好像很害怕。」睡醒了的張知秋現在甚至已經有心情開玩笑了。

  「他們是著名的獨行大盜,是宗師級的大人物。」林仙兒低聲輕呼,顯然還不大敢確信這一事實:「想不到,我竟然殺了燕山雙煞!」

  「兩個老賊而已。殺就殺了,沒什麼了不起的。」張知秋對這個時代還是沒有代入感,感覺好像是在玩遊戲。

  那麼你還用在乎NPC的死活嗎?

  「公子教訓的是。」林仙兒一凜,躬身受教。

  「把弩箭拔出來後,再用你的劍破壞掉傷口,然後叫人把他們扔到大街上去,讓那些不開眼的人也看看犯我張府的下場!」張知秋略一沉吟,武俠劇裡的情節蹭蹭地往外冒。

  「是,公子!」林仙兒的眼裡又開始星星直冒了:公子這麼就知道這麼多呀!他簡直就沒有不懂,沒有不會的!你看他剛才裝打呼嚕裝的多像啊!連我都以為他已經睡著了。要不這兩個人也不會一進院子就直接奔著這裡來了,這是公子示敵以弱,誘敵深入,這才給我提供了一招殺敵的機會呀!天啊,我只用兩箭就殺死了鼎鼎有名的燕山雙煞……

  激動的有些過分的林仙兒親自拎著兩具屍體扔到了大門外的大街上。

  燕山雙煞的死,第二天立刻震驚了整個京師。

  燕山雙煞手上命案無數,官府已經懸賞通緝二人超過二十年,包括無數公門中人都慘死在二人之手,今日卻被人不聲不響地拋屍鬧市!

  據說二人是沒有反抗就被人從正面直接刺中要害而死。

  一劍斃命!

  此劍在毫無阻礙地突破二煞全力運起十二層的十三橫練太保金剛鐵布衫護體神功後,直貫入胸,幾乎要直接洞穿了身體!

  這是什麼樣的寶劍!

  這又是什麼樣地功力!

  江湖中人都知道,本為師兄弟的二人練有一套合擊之術,兩人聯手,加之以苦練一甲子的十三橫練太保金剛鐵布衫,可以從容地突破與二人功力相當地十個高手布下的死局--他們在兩年前剛剛這麼幹過,不但一舉粉碎了北五省**、白道、和官府三方的首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聯手行動,並在之後用兩年的時間逐一殺死了其中的九名高手並屠戮其滿門上下,雞犬不留,其中甚至包括三名刑部供奉及地方官府的總捕頭和錦衣衛的一名副千戶。

  碩果僅存的最後一名高手最終被迫遠走塞外--燕山雙煞歷來都是殺死當事人之後才進行滅門,這位出身大家族的高手有一多半出走的壓力是來自家族,但燕山雙煞果然也就一直沒有為難他的家人和族人。

  其實這不過是燕山雙煞一個簡單的心理戰術,但無疑是取得了極大的成功。

  此役之後,無論是**、白道、還是官府,三方都不約而同地怠惰下來,幾乎可以稱作是不作為地任由二人逐一滅了九人滿門。

  當然,也有江湖傳聞,其中原本就是另有乾坤,但這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可就是這麼凶悍地兩人,竟然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死了。

  二人都是在將全身地功力已經提升到極致的時候卻仍毫無反抗地被一劍斃命--二人的屍體後來經過了諸多名家的仔細勘驗,屍體肉身功力凝聚的狀態非常明顯。

  也有人對屍體的傷口存疑,認為似有傷口疊加地痕跡,懷疑是被暗器所傷;但在討論過後,此種觀點最終被視為非主流:當年參與圍殺的十名高手中,就有三名是暗器高手,他們的暗器--即便是江湖公認暗器中威力最大的黃家背弩,在三步內命中也僅能傷其肌膚而未及筋骨。

  最後大家近於統一的看法是,殺人之人先以強橫指力點破二人的鐵布衫,隨即一劍穿心,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甚至沒給二人以反應的時間!

  燕山雙煞地屍體在街上足足躺了一天,沒有人趕來收屍,順天府的公人也好像集體放了大假。

  直到下午一個蒙著臉出來逛街的小姑娘抱怨說,這死人離自家的大門口這麼近,怎麼也沒人弄走時,才有「正好」路過的幾位順天府差人急急忙忙地將這兩具屍體拉走。

  再後來,這兩具屍體被一直掛在城樓,直到幾天後變的臭不可聞了,才被拖到城外的亂葬崗去暴屍。

  整個上午,張府都被川流不息地人潮所淹沒:很多的熟面孔帶著種類繁多地家居用品和各色禮物來到張府,但這回不僅張知秋蹤跡皆無,就是林仙兒也沒有露面,出面接待他們的是張府管家--他現在終於是正式轉正了,所以接待這些人也算是對等、對口。

  「這算是什麼?良心發現還是一次性買斷?」張知秋笑著把一摞禮單拋到桌上,除卻各種實物,金銀總計也有十幾萬兩之多。

  一旁的林仙兒含義不明地輕哼一聲,沒有接話。

  「只是不知,這接下來的,又會是什麼……」張知秋低不可聞地吶吶自語,拳頭也不知不覺地越捏越緊:「可無論是什麼,也不能阻擋我……」

  得悉燕山雙煞地死訊,霍建華親自趕去確認後,當天就在自家小院裡擺酒、上香,鄭重祭奠了自己的前任趙總捕頭,自己繼任這個職位,就是這位曾對霍父有救命之恩的世伯的遺願。

  霍建華的這位前任趙總捕頭,做為聯合圍剿燕山雙煞的主要發起人之一,就是當年十人中第一個被滅殺滿門之人。

  被一劍貫胸的趙總捕頭因為心臟長在右側而得以時暈時醒地撐到了第二天,在與適逢有約、如期來訪的霍建華單獨交談了大約一刻鐘後,他僅來得及向匆忙趕來的順天府尹周大人推薦了霍建華繼任自己的職位,便撒手而去。

  整個案件疑點重重,比如說,燕山雙煞從不使劍,比如說,正好趕來的順天府尹周大人,但第二人七天後的被滅門,立竿見影地淡化了趙總捕頭的案子--這回被滅門的是因傷回老家休養的一位刑部供奉。

  之後刑部雷聲大雨點小地忙乎了一陣,卻連其餘八人的陸續被滅門都未能阻止,而錦衣衛當年的勢力甚至還不出京師,雖有心而無力。

  而張知秋現在所居的這個「張府」,正是當年順天府前任趙總捕頭一家四代地祖居,當年竟是被人一夜之間神不知鬼不覺地殺的雞犬不留!

  事後,這起本應震動京師的滅門大案,不知如何竟是被人就此無聲無息地壓了下來,甚至順天府衙都無人因此受到牽連--這幾乎就是匪夷所思之事,但它卻偏偏就是這麼發生了。

  七天之後,霍建華同樣是波瀾不驚、悄無聲息地接任了順天府新任總捕頭一職,並在三天前以極其低廉地價格買下了前任總捕頭隔壁的小院--兇案發生後,與凶宅為鄰的一家搬走,其兩進的宅院為霍建華所買;另一家三進宅院原本是一個小商人所有,但在一次遠赴「口外」(也就是現代的內蒙古)後,聲訊皆無,失去收入的家屬於是只好搬回了畿輔鄉下老家居住,但房子也就一直這麼空撐著,只留一個老蒼頭看守著,後來倒是陸陸續續地收留了一些房客以維持房屋的維修等費用,也能給鄉下反哺一些現金進項,同時期待著有一天它的男主人會再次突然間出現。

  趙家的祖宅是面南背北的傳統格局,大門正面臨街,西、北兩面牆外都是胡同,但住宅與院牆之間有寬約五米的防火、防盜隔離區,期間遍植花草、樹木,整體與花園相通,也可視之為花園的一部分,而位於住宅東面的花園呈長方形與宅院南北等長,面積也較大,同時花園東牆與兩戶為鄰。

  此宅後來為一個正當鴻運的京官所得,但三月之後,此人莫名其妙地不慎得罪上官,被連貶三級弄到外地去了,這幢房屋也被官府罰沒。

  之後,這幢位於鬧市的偌大一幢宅子便被人視為不祥凶宅,儘管官府的房價一降再降,但兩年來卻是一直無人問津,成了又一筆掛起來的呆賬。

  再後來就是張知秋自以為很佔便宜地用一串佛珠換到了這所宅子和一千兩銀子,孰不知買家王郎中更是樂得做夢都會笑醒--這所凶宅連克二主,就是讓人白住都無人願去,王侍郎動用關係,只花了極少的銀子便從官府手裡拿到了房契。

  也就是張知秋這種不知深淺地外來戶才會上這惡當,而且後來他還上趕著又賣給人一串「絕世」地超大號馬約裡卡珠,讓這王侍郎撈足了好處。

  這樣說來,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古代,自我感覺都非常良好地、自以為在交易中佔了大便宜的張知秋,渾然不覺自己其實無論在哪裡都是被人當做是「冤大頭」和「凱子」來宰的,但他竟然還因此洋洋自得而不自知,這智商還真是……

  胖子舉著森林之王2006A大喊:誰不留下東西,就讓他和燕山雙煞去作伴!
mk2257 發表於 2011-2-23 22:32
第二十七章 連環案(一)

  天色微曙,正是一天中最涼爽的時刻,位於鼓樓大街一條小胡同裡的一座小院前,瘋狂疾馳來了一騎身上已然見汗的快馬,不待馬停,馬上已然飛撲下來一個壯漢,瘋狂地上前敲著厚厚的木門,驚碎了院內眾人的好夢!

  起來開門的是一個四十上下的大娘,一面用手梳理著不及梳理而顯得蓬蓬的亂髮,一面打量著門外氣喘喘的漢子詫聲問道:「李強!大早上的,你這是要做什麼?」

  被稱為李強的壯漢有些惶急地點點頭,然後喘息著匆促地說道:「又出事了!快請霍總捕頭出來,這次又不知道是鬧到哪一家……」

  大娘還想再說什麼,外院的正屋裡走出一個二十七八的精壯漢子,正是被順天府衙眾差役公稱為「順天府第一高手」的順天府總捕頭霍建華。

  霍建華一面用手扣著外衣的紐子,一面沉著臉問道:「李強!是不是跟這幾次都一樣?」

  李強抱拳行禮,然後擰緊雙眉道:「是的!這回更狠,兩個人赤裸裸地被捆在一起,還被吊在崇文門外的大柳樹上,幸好兄弟們發現得早,只有幾個通惠河上漕船早起的外地人看見,老吳已經關照地們不許聲張……」

  壯漢點點頭,然後問道:「你們怎麼處理的?」

  李強應聲道:「我們幾個把他們解下來,借了漕船上的棉被裹著,現在還在船上,等您老過去處理!」

  已然從後院趕出來的霍小玉正好聽的這段,在旁邊聞言不禁出聲罵道:「一群混蛋!你們為什麼不把他們分開,還讓他們裹著放在一起?」

  李強苦著臉道:「大小姐!您是不知道,小的可再不敢隨便動手了,上次急急忙忙的想動手救人,結果功力不足,把劉御史家的三小姐差點兒弄成了殘廢,幸虧人家不願太過聲張出去丟人,沒有追究,否則我等有十個腦袋怕是都保不住……」

  這時霍建華已扣好衣襟,面色陰沉地一歎道:「這已經是這七天裡的第三起了!真不知是哪路人物,惹不起大神,卻玩出這一手坑人的把戲,到現在連個影子都摸不著。照這麼下去,整個順天府衙門上上下下都填進去也就是遲早的事。」

  說話之時,霍建華一直在用眼角的餘光在看著霍小玉,見她陰沉著臉並不接話,不由在心中哀歎一聲。

  「李強,你現在去衙門裡再牽一匹馬來,動作要快!」霍建華沉著地吩咐著,李強應聲飛馬而去。

  順天府衙門就在鼓樓大街,離得不遠。

  「小妹!要不你今天就帶梅蘭去拜訪一下她的大哥?這都好幾天了,梅蘭小丫頭也念叨好幾次了。」霍建華嬉笑著對霍小玉說。

  他這是見李強離去,大娘也去張羅早餐,這才拉的下臉來說這番話--這卻是托張知秋的福,梅蘭小丫頭現在終於也是一日三餐了。

  「我不去。」霍小玉淡淡地說,然後轉身就要回房。

  自從燕山雙煞授首之後,所有「知情人」全都猜測是張知秋的手筆。

  雖然人人叫好,但卻無人過去證實,張府卻也無人出面澄清。

  還有一件事,就是霍家和張府間新開的便門,在張知秋返回府中的第二天卻被林仙兒下令從自家那面鎖上了,梅蘭小丫頭在當天一早想要過去串門,發現被鎖還敲了半天,卻硬是無人理會,氣的回來哭哭啼啼,一天的飯也沒吃。

  霍建華原本還對此頗有些想法,但他很快就自顧不暇了:從燕山雙煞斃命的第二天起,每兩天出一件特殊地案子,今天只是第七天,卻已經是第三起了。

  所有案件的手法如出一轍,都是在京官員地未出閣女兒,被人發現赤身裸體地與不相關的男人「坦誠相待」,而且三天來所涉及到的官員品級也越來越高,像今天的案子,也不知會是哪家大佬中招。

  霍建華歎口氣,苦著臉說:「小玉!說實話,我想你的看法應該和我是一樣的,這些案子不早不晚地發生在這個時候,絕對與燕山雙煞有著某種關聯……」

  「這只是你們的想法,不是我的!」霍小玉板著臉邊走邊說:「而且,我也不認為自己能在這裡幫上什麼忙。」

  「你要再不肯出頭,哥哥這塊招牌那就砸定了,往後還怎麼混下去!」霍建華在後面半真半假地喊。

  「就你們這般做派,還好意思……」霍小玉的話說不下去了,不過卻是狠狠地一跺腳,停住了腳步。

  「唉,其實我這幾天一直想和你聊聊的。」霍建華略一沉默,聲音沉緩地開口了:「據說鄭公公那晚除了茶葉,什麼東西都沒要;可你當真以為你哥我就是一個貪財之人嗎?那樣你和梅蘭還有王媽這兩年又怎麼會過的這麼清苦。」

  霍建華一臉沉重有些說不下去了,霍小玉也是淚水充滿了眼眶。

  「那你還那麼做,連我的臉也被你一起丟的乾乾淨淨了!」霍小玉不停地跺著腳,終於抽抽噎噎地哭出聲來。

  過了片刻,卻沒聽見霍建華對自己的話有任何回應,不由又是奇怪又是生氣,抬手抹掉淚水,猛然間抬頭,卻見霍建華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你看什麼!」霍小玉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心慌慌地臉發燒,二話不說抬腿就像霍建華飛踢。

  「淑女、淑女、一定要淑女!」霍建華笑嘻嘻地壓低了聲音「大喊」。

  霍小玉狠狠地瞪了自己無良的哥哥一眼,神情姿態卻是果然立竿見影地「淑女」起來。

  「我家霍小玉也終於長成大姑娘了!」霍建華忽然間似有些感慨、也有些傷感地說。

  霍小玉罕見地垂下頭去,沒有與自己的哥哥叫勁。

  霍建華比霍小玉整整大十歲,對這個從小脾氣火爆、倔強,卻是一有機會就像個拖油瓶一樣追隨著自己攆狗趕雞的小妹,至今未婚的他有時還真有些為人父親一般的感覺。

  「我要在這官場立足,就必須要在一定程度上合乎這官場的規矩。有些事,明知不可為,也不得不為。」霍建華長歎一口氣,知道妹妹之所以站在這裡,那就是對他的一種質疑,在剛才的那一瞬間,霍建華改變了自己的主意,決定和她說一些她也應該瞭解的事情了。

  「就像七天前的晚上,鄭公公可以一塵不染地飄然而去,但我要是也那麼做了,在這大明朝的官場裡,我將再無片瓦立足之地!」霍建華非常嚴肅地沉聲說道。

  「可是,這是為什麼呢?」霍小玉訝然地睜大雙眼。

  「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霍建華聽著院外街上急遽傳來的馬蹄聲,知道是李強趕了回來,當下欲言又止,立刻終止了這場談話:「記著,這些天你哪裡都不要去,就呆在家裡。這裡最安全!」

  霍建華匆匆忙忙地搶出院外,直接迎著已經放緩腳步的馬匹飛身而上,與李強馬不停蹄地在京師清晨空無一人地街道上飛馳而去。

  「建華,我早就勸過你,報恩的方法還有很多,不一定要在這六扇門裡混,這裡是最骯髒、最容易改變和扭曲人性的地方!」在不遠處的廚房裡,張羅著早餐的王媽喃喃自語,仍然顯得年輕的語調裡,卻有一種與之不相匹配的蒼老之意……

  永樂大帝朱棣以武功建國,對兵馬之事的看重大約是朱元璋以下大明第一人。順天府衙擔當著京師治安的重任,這「硬件設備」卻也頗為不俗,霍建華與李強胯下駿馬,都是歷年配與府衙的上好軍馬。

  二人放轡疾馳,沒有多大工夫,已經趕到了崇文門外!

  順天府衙外班捕快馮大剛、吳三狗正焦急地在通惠河的堤岸上無頭蒼蠅般亂轉,見到霍建華後,立刻趕上來,接住他的韁繩道:「大人!您可來了!這次好像是鬧出人命了!」

  霍建華急急地跳上停在岸邊的那艘漕船,周邊已被眾捕快清理過,只有這一艘,船主等人也被趕到了岸上暫時看了起來。

  「人怎麼樣?」霍建華撩起艙門的門簾,艙內有些昏暗,他瞇著眼問道。

  馮大剛壓低嗓子道:「繩子解開了,人還在一起摟著,兄弟們都不取輕舉妄動,不過看情形不太對,而且有血……」

  霍建華不禁一怔,馮大剛用更低的聲音道:「血是在他們身上流出來的,看情形多半是那個男人的,而且看來好像是快要斷了氣似的,以前還沒有出過人命,這次……」

  霍建華一擺手:「人呢?」

  旁邊吳二狗--一般都叫老吳的,搶前兩步,一把掀開艙中一堆不辨顏色地破爛棉被,用手一指道:「在這裡!」

  霍建華走了一步,忽然又回頭問道:「知道這件事的人多嗎?」

  馮大剛哈哈腰道:「凡見著人的,都拘在外邊了,一個也沒走脫。」接著又笑著說:「大人,我們弟兄也都是老公事了,還能這麼不解事嗎?清早時李強前腳往您那兒一走,後腳小吉就進崇文門僱車去了,兄弟們想不管死活,這人總得是要拖走的……」

  馮大剛手扶腰刀道:「凡見著人的,都拘在外邊了,一個也沒走脫。你們都看著辦吧!」
mk2257 發表於 2011-2-23 22:33
第二十八章 連環案(二)

  霍建華這才點點頭道:「還好!府尹周大人已經交代下來了,若是把這件事辦出個眉目,每個人加發半年的薪俸;推官陳大人也說了,這個案子要辦不好,最輕也要扒了我們幾人身上的這張官皮!就算不看在銀子的份上,為了大傢伙的前程,也都給我多留點心!」

  眾人凜然應了,俱是垂頭喪氣,惴惴不安。

  順天府掌理刑名、贊計典(相當於現在地方中級人民法院院長兼審計局局長)的從六品推官陳大人的千金,六天前早上在順天府衙門口,被人發現捆上了手腳,和一個清秀的少年並頭躺在一起,衙門裡的老公事都認得,那個少年正是陳大人的書僮。

  推官大人不但的在京師、而且是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丟了臉面,當天還聽到傳聞說是自己女兒不守清規,與書僮素來有染云云,盛怒之下幾乎將書僮立斃杖下,女兒則被嚇壞了的陳夫人連夜帶著回了娘家。

  好在陳大人只在家中「抱病」一天後就精神抖擻地重新坐衙了:在隔天的早上,一向被稱作「鐵面御史」的劉御史,其名揚京師、素有「才女」之稱的幼女,被人發現在京師最大的高昇客棧與人大被同眠,當時身上僅著貼身褻衣。

  那個被人發現時還在酣然入夢的倒霉傢伙,被陳推官親自帶人關押進了順天府的大牢,後來得知是一個已經拖家帶口的鏢師,但他矢口否認對自己「劫持」劉御史千金的指控,辯稱自己在頭天晚上與僱主交割完畢後,心情大好,放鬆之餘喝的大醉,直至當天自己被人「抓奸在床」的時候,酒仍未醒,覺正方酣。

  今天這已是同樣手法的第三起,看來不但是涉案之人的背景在逐漸加深,就是行事手法也日漸狠辣,順天府的一眾差役們,在這個酷熱九月的清晨,感到的卻是深冬臘月的冷厲。

  不寒而慄!

  霍建華將眾人趕出艙外,自己俯身凝神仔細觀瞧,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

  小心地將棉被全部揭開,霍建華不由眉頭又是一皺:一雙男女赤裸裸地擁在一起,四腿交纏,而榻上的墊褥卻已是一灘殷紅。

  霍建華今年二十七,因為所練武功的緣故,還守著童身,也從沒有見過這種綺麗的情狀,那樣子讓他不由的一陣面熱心跳。

  由於李強上一次的教訓,霍建華也沒有輕易動手,首先察了一下兩人的脈息,女的倒還正常,男的卻是忽緊忽緩,讓人摸不著頭腦。

  換著手法在男子身上進行了一番解穴的嘗試,霍建華苦笑著皺起眉頭:自己所知的幾種解穴手法竟是無一奏效。

  考慮到前邊兩起案件,都是女孩的身份更為特殊,霍建華於是迅速作了決定:一切以優先保證女孩的安全為前提。

  強硬地用手板開了男人的手臂,把緊密相擁的兩個人分了開來,霍建華眉頭皺得更緊了。

  因為他發現這男子手腳處青筋墳起,骨骼粗壯,身體相當結實,看來不但是身負武功,而且應該內外功都有相當基礎,遠在兩天前的那個鏢師之上!

  男子肋下有一處傷口,似為利器所刺,入內很深,應已傷及內府,以女孩身上無外傷來看,應該是被刺傷後再與女孩相擁在一起的。

  霍建華總算放了一點心,雖然不知道這兩人是誰,但是那女孩照情形判斷尚不致受辱,否則如果真是官宦子女,恐怕就很難交代了!

  這也是幾起同類案件中,第一起傷人案。

  男子經霍建華這幾下翻弄,傷處立刻血如泉湧,慢慢的已是氣息漸無。

  霍建華心中卻是暗自震驚,因為由這垂死的男子看來,那下手的人不但是個武林高手,手法更是相當出奇,功夫當在自己之上!

  此人一定是在被刺傷後,又被極為迅疾的點上穴道止血,而且點穴的手法極似武當內家一脈的路數,所以才能遏住血脈,血液斷流;直到被自己蠻力移動後,衝撞了傷處,血水方才激射而出。

  將死人搬在一旁,霍建華又仔細察看女孩,年紀約在十三四歲,姿容秀麗,皮膚細嫩,身材嬌小,懷中的人雖已被移開了,卻仍保持著原先相擁的姿勢。

  女孩胸前、腹上一灘鮮血,應是從男子的傷口處沾染上的,霍建華這時也顧不得什麼嫌疑,直接將女孩身上衣服撕開,察看一番果然並無外傷,這才伸手在她身上幾處穴道上輕輕地按摩著。

  良久,霍建華困惑地吐了一口氣,感覺真是匪夷所思。

  從小長在少室山下的霍建華自幼從父練武,機緣巧合之下又得以拜在少林高僧的名下,二十年習文學武,寒暑不輟,原本以為自己早已識盡天下武藝,此刻卻是在這女孩身上看不出半點端倪--教他習文的卻是建文朝一個遁世的大儒,雖是披了袈裟,卻也算不得和尚,反是教了他一肚子自己當年不屑為之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之術。

  不過假和尚老師雖然盡職盡責,可是霍建華基本是呆在周圍僅有幾家農戶的山村,或是混在一群號稱無慾無求的老和尚堆裡,於是這門學問也就只能留在紙上。

  時至今日,卻是個趙括一般的「高才」。

  但無論怎樣,少林寺不是白混的,霍建華對於天下各家點穴手法大都還是頗有些研究,因此一眼就可斷定這女孩必是被人點住了穴道。

  可是他嘗試的結果卻沒有一點反應,難道那下手點穴的人竟用的是超出他所知的手法嗎?

  霍建華在船艙裡連轉了好幾個圈子,終於下定決心再回到那女孩身邊時,伸出去的手卻不禁有點顫抖。

  這是最後的一種可能,還有左右將台穴未經試探,可是這兩處穴道緊鄰Ru房,一般人還真不致於對女孩的這個部位出手!

  手指碰在小巧柔潤的Ru房上,霍建華心裡竟然沒有什麼異樣的感受,緊接著他的眉頭為之一展:終於找到制穴的所在了!

  此刻摸著乳跟的他才有些身上燥熱的感覺!

  可是霍建華舒展的眉頭很快又聚攏了,因為他感覺到這制穴的手法確實非同尋常,一般點穴的部位應該是向上凸起的,現在他卻摸到了兩個凹下的小坑!

  在霍建華的印象裡,似乎只有一種傳說中的手法與此刻的情形相似,叫做「逆折梅手」,完全是與一般的點穴法背道而行,可是這種手法應該是已經絕傳多年了!

  憑著當年聽一個喜好雲遊的師叔處得來的一點道聽途說,霍建華還不敢過分確定,只好再進一步做個試驗:俯下身子,用嘴唇對準那個小坑,再用舌尖探准部位,然後默運真氣,緩緩地向外吸。

  沒有經驗的霍建華在做這個動作時,鼻子正好壓在了女孩乳鴿般的淑乳之上,登時就感覺喘不上氣來,有心換個姿勢,又怕瀉了這口元氣生出變故,只好憋氣忍著,一時已是面紅耳赤,說不出的難過。

  慢慢地,凹下的小坑平復了,那女孩的身體有了輕微的顫動,霍建華心中一喜,連忙在另一個Ru房展開同樣的動作,等他終於長吸一口氣抬起頭來時,卻見那女孩烏溜溜的眼睛正疑惑地對他望著。

  霍建華頓時有點手足無措,二人大眼瞪小眼地面面相覷。

  那女孩忽地坐起身來,發現自己不僅沒穿衣服,再一看旁邊還躺著個血淋淋全身赤裸的男人,不禁臉色蒼白,大聲叫道:「強盜殺人了……」

  叫完她竟又嚇得暈了過去,艙外面的馮大剛已是挺著一口單刀翻滾進來大喝:「納命來!」

  霍建華面紅耳赤地怒喝道:「混帳!你要來納誰的命!」

  馮大剛定下身來,這才知道自己太莽撞,收起刀訕然賠笑道:「對不起,大人!公事飯吃久了,這有時候他做事就不過腦子……」

  霍建華呼哧呼哧地擺手道:「去看看小吉雇的車來了沒有,來了叫他們馬上過來!」

  馮大剛的眼睛這時卻已賊溜溜地咬在那女孩堅挺的Ru房上,一臉慇勤地問道:「大人!這妞兒大概是嚇暈了,我來用水噴一噴?」

  霍建華板著臉呵斥道:「不用!讓她暈著好!你還不快出去!」

  馮大剛戀戀不捨地退了出去,霍建華四下看看,隨手拉過一塊黑烏烏的被單,將那女孩全身裹好,正忙亂間,馮大剛那廂又探頭道:「大人,車子來了!」

  霍建華點頭道:「很好!把船上的那些人也都帶著,先關到衙門去!」

  馮大剛點頭答應了,看看床上的死屍又問道:「這個死的呢?」

  霍建華瞪眼道:「這還用問?一起拉走!」

  想了想又說:「這也是個練武出身之人,不過看著眼生,不大像是這九城之人。現在你就找輛車子拉著四處去問一問,一找到了主兒,馬上帶著人來見我!記著要謹慎點,不該說的,屁也給我夾著!」

  霍建華總捕頭沉著臉說:所有人留下點擊、收藏和推薦之後取保吧!
mk2257 發表於 2011-2-23 22:34
第二十九章 連環案(三)

  馮大剛點頭道:「知道了,我和弟兄們先去城裡城外的客棧跑跑。真晦氣,這碗飯真不是一般人吃的!」

  對他的後一句牢騷,霍建華倒是有點相同的感慨,馮大剛是為了養家活口,自己又是為了什麼呢?

  馮大剛的動作倒是很快,等霍建華抱著那個女孩出艙門時,他和小吉已經把船板搭好了,車也停在堤上等著。

  霍建華上了車子,放下車簾,小吉已經揚鞭吆喝了一聲,趕著車子疾駛而去,馮大剛先行騎了快馬,趕去向陳推官稟告。

  霍建華在車裡只希望那個女的不要在這時候醒過來!謝天謝地,總算到了順天府衙的時候,那女孩還是在昏迷中。

  一個早已等候著的衙役見到車馬,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告訴霍建華,順天府尹周大人命令人一到就拉到後宅,陳推官已經先過去了。

  進入順天府尹的後宅門時,霍建華讓小吉停下車子,進裡面去稟告。這個昏迷的女孩很重要,他要親自看管,以免這身體因自己解穴不當而出現什麼意外時,也好及時處理。

  就這等候的功夫,一個俏麗的十七八歲女孩卻是不知從何而來,帶著滿臉的跳脫之色掀開了車箱,大咧咧向他打了個招呼道:「霍頭兒!早!辛苦了!」

  霍建華連忙彎彎腰道:「大小姐早,大人呢?」

  那女孩隨即耷拉著眉毛愁眉苦臉地說:「在前廳會客!」

  霍建華征然道:「一大早就有客人來訪!別是……」

  女孩假模假樣地歎了一口氣道:「正是為了這回事,禮部王郎中家裡的九小姐昨個夜裡丟了,王郎中正在大廳發脾氣。」

  霍建華緊張道:「禮部王郎中的九小姐,是她嗎?」說時用手一指包中的女子:「我怎麼覺得好像有些眼熟呢?」

  女孩斜了霍建華一眼道:「霍頭兒真是好記性啊!前幾天大家還一起在張大財主家混過飯呢!」

  霍建華大驚失色:「她一女孩子去那裡幹什麼!」

  女孩不屑地撇嘴:「你這變臉、變色地給誰看啊?」

  霍建華尷尬:「那個……其實我是想到些其他……不相干的事兒。」

  女孩仍是不屑,卻也沒在多做糾纏,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看仍在昏迷地女孩,鬼頭鬼腦地湊了過來:「其實吧,我和她也不是很熟……我說,她那個沒啥吧?」

  霍建華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對她的跳躍性思維有些跟不上趟。

  女孩兩眼放光,兩手還一抓一放地比劃著,低聲說道:「裝什麼佯?我是問她的身體有沒有被那個……」

  霍建華哭笑不得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十三不靠地女孩,有些頭疼地連連擺手:「大概是沒有,不過我也不敢詳細檢查!」

  「切!沒勁。」周大小姐圍著車廂轉了兩圈,忽然「嗝兒」一聲笑了出來:「好了,王小妞兒,我知道你醒了,醒了就起來吧!」

  在霍建華駭然地目光中,車廂裡被「黑床單」裹著的女孩一動不動。

  順天府尹周大人出身軍伍,是燕王朱棣手下的悍將,靖難之後因功封伯,前兩年改任順天府尹。

  周大人的這個獨生女兒與霍小玉同歲,在京師可是鼎鼎有名的明朝「女混混」,她自幼喪母,和兩個哥哥一起在軍營裡長大,但他最後一個哥哥也在四年前時死於阿魯台部犯境時的亂軍流矢之下--其實是被蒙古牧民那生銹掉渣的劣質箭頭給慢慢感染死的。

  至於周大小姐自己,整個兒就一假小子,雖然她有一個很女人的名字--周若柳,但卻似乎根本就沒把自己當做女人,所以剛才她也才能「很自然」地問出這個凡是男人都會感興趣的問題。

  「大小姐,我這就去向大人報告一下最新的相關情況……」霍建華這下急著要離開了,再讓他面對這兩個如此稀奇古怪的女孩兒,實在是有些太有挑戰性了。

  「走走走走!別在這兒礙事!」周若柳連連擺手,她對眼前這個大個子總捕頭的興趣已經告一段落了。

  「起來吧,小妞兒!」霍建華剛一轉身,周若柳就縱身扒在車沿上:「你就別裝了,我自打小真死、假死、暈死、嚇死的人見多了去;所以呢,你玩這手在我這兒不靈。」

  見王小姐仍是一動不動地躺著昏迷,周若柳有些惱了,大聲地說:「你那眼珠子都轉的快脫出眼眶子了,還裝個屁!」說著狠狠地在王小姐尚未長成氣候的淑乳上掏了一把!

  王小姐一顫,果然就此恨恨地坐了起來,用力地撕扯開那塊洋溢著豐富味道的床單,王小妞兒輕輕咬著下唇說:「看來大家果然沒有說錯,你就是個京師裡的女混混!」

  周若柳聞言卻是得意地大笑起來,順便伸手在王小姐臉上一捏:「你才知道啊!王家小妞兒,你就從了大爺我吧……」

  順天府衙門與府尹周大人的府第是連在一起的。

  周將軍在靖難之戰中,勞苦功高,欽封一等伯,後來繼續在北疆效力,前幾年在與蒙元阿魯台部的戰鬥中再次受了重傷,永樂大帝朱棣隨即將他從邊疆調回北京。

  本來朱棣想讓他干個清閒的職位,但閒不下來的周將軍卻情願幹這費力不討好的順天府尹;原本也有著更為堂皇的賜宅,可是他上表謝辭,就直接住在衙門後進。

  好在周家人口簡單,內宅如今只有兩妾一女,所以偌大的府第,就是他們兩代四人帶著幾個家將、僕婦住著,還顯得有點空曠。

  霍建華在此地不算陌生人,這也是因為他的職務,有許多事他必須與周大人緊急聯絡,所以也不能完全按照官場的規矩行事。

  此刻霍建華正順著後院的小徑,直向客廳走去,可還沒有進入廳門,李強已經把他攔住了,低聲說道:「大人!您先別進去了,小的剛才已經被周大人問過話了,周大人正在應付王郎中那個糟老頭子,您若是言語上與大人前後不對碴,那不是弄巧成拙!」

  霍建華只好站住了腳,只聽得遠處廳中傳來王郎中儒雅的嗓音道:「周大人!不管您掩飾得多好,下官都知道這是第三次了,京畿之內,一連三次發生官宦閨閣被劫受辱之事,大人身為應天府尹竟儼然置身事外,束手無措……」

  周府尹只好有些忍氣吞聲地道:「本官早已讓人找了,就是這小子太過滑溜,一時還沒有著落。」

  王郎中冷笑道:「大人當年帶兵征伐,千軍萬馬都能應付過來,而今卻無法奈何一個小小江湖匪徒!」

  周府尹有些尷尬地笑道:「他奶奶的,這帶兵與治匪那是兩回事!」

  王郎中聞言怒道:「既然你沒有這個本事,就不要在皇上面前誇口,擔任這個順天府尹!」

  周府尹此刻也被擠對的下不來台,立時也是拍案咆哮:「老子當這個官,是因為老子欠皇上的;你一個小小的郎中,有什麼資格在老子面前指手劃腳!」

  王郎中當下也氣得臉蛋發白,憤然甩袖起身道:「你不怕丟官,老夫不怕丟人,咱們走著瞧好了!」

  然後怒氣沖沖地走了。

  周府尹也不理會,連客套一下,做做送客的樣子都沒有。

  之前一直在大廳外侯著的陳推官也順勢退了下去。

  霍建華見二人走遠,這才輕輕地掩進廳中,躬身道:「大人……」

  周府尹怒哼一聲道:「霍捕頭!你都聽見了?」

  霍建華愧然道:「聽見了,卑職自慚能力不足……」

  周府尹長歎道:「霍捕頭!別這麼說,若是你辦不了,恐怕這府衙也沒有人能辦得了!今天你察探的結果可有眉目了嗎?」

  霍建華又施了一禮這才回話:「卑職已經確定這是一個江湖人所為,而且這人的武功很高,使用的是一種原本已經絕傳的點穴手法。」

  周府尹擺手道:「別扯武功,老子知道的武功只是長槍大戟的馬上本領,對於江湖手法是一竅不通,老子只問你能不能捉到這個傢伙?」

  霍建華紅著臉道:「假如能找到他,卑職萬死不辭,也定然與他一決生死,只是目前連他是誰都還不知道……」

  周府尹敲著桌子道:「以你這些年在江湖上的關係,竟連這個人的來龍去脈都摸不出嗎?譬如說從他的師承……」

  霍建華苦著臉歎道:「若是尋常手法,卑職還可以從他的師門中去找淵源,可是他用的像是一種絕傳的手法!」

  周府尹奇怪道:「絕傳的手法不應該更好找嗎?你查查這種手法在誰手上絕傳的,那個人又到哪裡去了……」

  霍建華再次歎道:「這種手法歷來只有一個人會,那是個判出師門的武當高手,據說是因為不忿師門對自己的不公,判出武當後發誓不用武當功法,後來逆用本門心法,竟自創出一套威力無比地「逆折梅手」來。武當後來好像也沒怎麼追究此人的判門之舉,似乎還真是有什麼隱情在裡面。可是此人據傳二十年前就已客死草原,也沒聽說他收過徒弟!」

  周府尹說:所有不支持我的,全弄到草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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