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張知秋的麻煩(九)
按照規定,張知秋是不可能帶著一絲鐵屑進入那個機械手的存放處的,在進入之前,他與李觀棋連身上的衣物都換上了統一的全封閉防護服,手機更是被留在了地面。
但詭異的是,不但李觀棋和參與了張知秋體檢的醫生都對這條項鏈視而不見,就是大樓內到處都設著的金屬探測儀也對其「視而不見」,而不懂規矩的胖子也只是以為人家是看不上自己的這條項鏈,自也不會無事生非地去多事。
張知秋是在三天後的上午才悠悠然醒過來的。
天地良心,局裡這次對張知秋絕對是盡心盡力,不但在第一時間就匯聚了全國各地的無數專家來「聚診」(非「會診」),而且主觀上那是絕對沒有動他一絲手腳的意思,反而是各種藥品、補品也是不要錢地「往裡推」--通過輸液滴管或者針頭。
如果一定非要得說些什麼的話,無非也就是對胖子的血抽的稍微多了點兒;可專家歷來不都是說過的嘛:抽抽更健康!而且人不都說人胖血多嘛……
具體數量不大好統計,大約一共也就是一般需要的三五倍吧--其實也不是有意的啦,實在是各種各樣的專家太多了,實在是不好厚此薄彼,所以這需求量難免也就稍微大了一些……
張知秋醒來之後,感覺自己仍是有些暈暈乎乎--必須承認的是,這確實有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失血過多。
醒過來的胖子後怕不已,他沒想到,在那真正的生死關頭,自己原來居然真的就連那一瞬間動念的時間都沒有--這次的「電擊」事件已經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張知秋暈暈乎乎地隱約覺得好像似曾還發生過些什麼,但他一番仔細思量,現在卻是除了昏迷前的那一道藍弧外,任憑他想破了腦袋,還是什麼也想不起、什麼也不記得了。
不過,看著自己居然是全須全尾地躺在醫院,張知秋瞥向張吹水旁邊的大電燈泡李觀棋的目光也就不那麼窮凶極惡了--好歹這哥們還真沒把自己拉去切片不是。
在眾人的力勸之下,張知秋在醫院「被觀察」到了下午,終於趕在晚飯之前被主治大夫不大情願地認定為「暫時可以回家休養」了。
看在李觀棋很仗義地包圓了自己晚飯的份上,張知秋還是很痛快地躺在病床上交代了自己那批黃金的來歷--五代祖傳滴……
看著李觀棋突然間脹的通紅的臉,張知秋忽然也有些心虛了:想想這個帥哥對自己好像也還是不算太壞的,自己這麼對他確實好像是有些不夠仗義--可是自己能對他實話實說嗎?
……唉!
那還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吧……
不過,張知秋還是在「深思熟慮」後交代了一個重要的地方:杜仲公園。
胖子坦言,自己在出賣祖產之前身心備受煎熬,在那裡做了長時間的逗留,已期能夠「淨化自己的心靈」。
關於具體的逗留地點,張知秋含糊地說了一個大概地範圍,他相信,即便自己的描述能夠精確到毫米,李觀棋也是不會放過整個公園的,而且在他自己的心裡也希望這個調查的範圍能夠盡可能地大些。
李觀棋也果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但是對於其他一些細節,比如說在公園逗留的時間長短、當時身穿衣服鞋襪的質地產地等等精益求精,張知秋倒也不厭其繁,認真地履行了自己作為一名共和國公民應盡的義務。
張知秋是真心實意地在做配合,他真誠地希望李觀棋能在那裡發現一些端倪,而這些自己是做不到的--他去做過嘗試,還試圖進行一些調查,最後卻是一無所獲地睡著了。
如果李觀棋真的能夠發現一些什麼,想必他們也還是需要自己進行配合的--這一點是張知秋最終下定決心這麼做的直接原因。
張知秋在火鍋店再次向李觀棋和被他死活拽來的張吹水展現了自己的飯桶本色。
之所以選火鍋店是因為胖子說自己需要進補;至於為什麼要拉張吹水--有人掏錢請客而人情歸你,要這你都不幹,那你是什麼?
張知秋在酒飽飯足之後,終於有時間去解決一下自己的個人問題--憋的太久其實也是很不舒服的……
順便回趟家也很方便的說……
看來林仙兒還是挺勤快的,這是張知秋的第一個印象--在時隔幾天之後,胖子發現自己的臥室還是非常乾淨的,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纖塵不染。
習慣性地往書桌上看去,一張薄薄的蘭花箋讓張知秋的臉色為之一變!
深吸一口季夏夜晚溫潤潮濕的涼氣,張知秋拿起那張讓他酒意全消的蘭花箋--其實消了酒意的是這一次穿越的功能啦……
不過好歹就當是配合一下胖子的心情好了。
看完滿紙的蠅頭楷之後,張知秋還真是有種大喘氣的感覺:還好還好,總算沒有因為自己這幾天的意外而釀成什麼遺憾,然後就不由地有些啼笑皆非了--聽過有抓人逼債的,還真沒見過抓人逼著幫忙的。
看看落款的時間,是今天下午二點三十分。
媽拉個巴子的。
張知秋把紙條一扔,閃人先!
回到飯桌上後,張知秋……又開始吃!
在之前的兩個小時之內,張知秋已經風捲殘雲般地吃下了足有正常二十個人飯量的各種肉片、魚丸、豆腐、鴨血……
而現在他正在開始新一輪的進食!
甲亢也不是這麼個吃法吧?
而且下午還剛說他是一切正常的……
一直習慣性低著頭的張吹水,精緻的面龐在此刻也終於再次直面張知秋了,在她總是含羞帶怯的眼睛裡,這時盛滿的卻全部都只是驚訝!
張吹水之所以總是習慣性的低著頭,最開始只是因為她不想讓別人對自己的面容有太清晰的印象,這無助與她的這份殺手兼職--張吹水從來就真誠地認為,自己的工作就只是第二總局的內勤,她也是一直都把自己定位在一個普通內勤的身份上卑微地生活著的。
此外還有一個明顯地好處,就是可以低成本地、人為給自己塑造一種讓人印象深刻的鮮明個人形象--一個非常害羞的漂亮女孩;這在當今這個野蠻女友漫天飛的社會其實是非常耀眼與醒目的。
而改變這種形象的成本與難度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如果瞬間抬起的是一張充滿陽光、自信與充滿叛逆眼神的臉,就是已經對她很熟悉的老牌特務李觀棋,只怕也是會有片刻遲疑的。
很多時候,有這一點時間也就夠做很多事了。
而到了如今,則真的只是一種慣性的習慣了。
李觀棋現在則是在心裡滿地打滾、翻著跟斗地痛罵那幫無恥的專家--這就是你們信誓旦旦所說的「普通人」?!
張吹水和李觀棋都不是見識淺薄、沒見過世面的人,可是他們還是對今日今時共同經歷的這一段感情歷程感到難以言述、無以言表。
對張知秋的饕餮之舉,二人從一開始的不屑,到接下來的好笑;之然開始有些吃驚,緊隨其後的就是震驚,到最後已經完全只剩震撼了。
而現在二人的共同感覺是:無法置信!
他們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事實。
李觀棋悄悄地趕去廁所跑了一趟:如果張知秋是在那裡催吐了的話,那種嘔吐物特殊的氣味一定不會這麼快就消散的。
但仔細嗅遍每一個馬桶的李觀棋最終還是失望了--期間他還嚇跑了兩個來廁所方便的彪悍男人。
一個穿著阿瑪尼西裝、全身心伏在馬桶上抽著鼻子瘋狂吸氣的人--而且是一隻一隻換著馬桶吸氣的人,如果是你見了,是尿不出來呢,還是撒在褲子裡?
張知秋最後獨自吃下了不少於三十人吃一頓的肉食--還得是每個人都按最高標準計量的那種。
李觀棋面如土色地去買單了--天地良心,這次他真的不是因為賬單上顯示的數字。
今夜許多人恐怕又將會失眠了。
張知秋是大大方方地打車回到雙橋的,經過這三天的住院,他好像倒是有些事看開了。
不過,他不打車也不行--那十個「暴雨梨花針」雖然不大,但配屬的專用上針器卻是一個不大地長方形的金屬盒,看起來倒是恍若古典首飾匣般的模樣,滿滿當當地裝了一個偌大的厚紙箱。
回家後,轉臉就拍屁股走人的張知秋所不知道的是,也正是從今晚開始,雙橋小區與周邊街區靜悄悄地同步開始了大規模的電子設備更新升級,不但從此攝像頭下再無死角,而且視頻截圖可以清晰地看到你的毛孔!
在第二天上午,胖子家前後兩幢樓上都有人在興高采烈地搬家--這兩戶也都住四樓的租戶在被房東補償了三個月的租金後被限定今天之內必須搬走。
一天之後,小區的物業公司被小區業主委員會低調更換,一個全新的保安隊也悄然上崗。
而在那兩戶出租房裡,一天後還悄無聲息地新開張了一家牙醫店和一家廣告公司,在他們正對著自家南北窗戶、從不打開的百葉窗後面,都也安裝了一種特殊的微波儀器,僅憑微波打在窗玻璃上所感應到的震盪變化,理論上是可以還原鋼筆書寫在紙上地全部內容的……
所以張知秋是真的不用擔心會有人在他屋裡落下什麼東西的。
PS:不給那啥的話,讓李觀棋半夜拿那啥去照你們家去……
嗯嗯,就是介紹些朋友過來踩踩,也是可以驚走李大處長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