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隋 作者:虎贲氏 (連載中)

gungear 2011-3-12 22:50: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4 91167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5:43
第一百七十四章 張出塵

    洛陽城內楊玄感的府邸上李密看完了留在涿郡的死士送回的消息。放下手中的紙條朝楊玄感道  楊兄你如何看這件事情。”

    羅藝不過是個無謀的武夫他招惹郭孝恪是自尋死路怪不得郭孝恪心狠。”對于郭孝恪楊玄感雖然視其為敵手但是卻有種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覺。

    見楊玄感似乎無意摻和到這件事情里去李密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隨即便將拿起那張紙條  扔進一旁的香爐不過片刻間隨著湮滅的火光。紙條便化作了灰燼。

    既然楊兄時此事不感興趣。那我們便看一場好戲罷了。”李密待那紙條完全撓盡才抬起頭朝楊玄感道他相信羅藝這件事情趙才等人是不會放過攻許郭孝恪的機會的。哪怕羅藝和突厥人私自互市仁只要沒有真憑實據  郭孝恪便難逃眾人的彈劾。

    楊廣如今對郭孝恪的寵信猶在當年我父之上趙才于仲文他們想靠這件事情來扳倒郭孝恪不過是自取其辱。”楊玄感看了眼李密道李密長于謀劃對天下大勢看得很透可是他不了解楊廣這個尸”

    郭孝恪此番除了羅藝說不定楊廣還求之不得。”楊玄感端起案上的茶盞輕輕喝了一口後  看向窗外的尚未化開的積雪冷笑了一聲道  楊廣好大喜功等這雪化了他必會再征遼餉到時候郭孝恪便是主帥如果留個外人在幽州。楊廣自己也放心不下。”

    李密沉默著沒有說話  楊玄感說的話不無道理  征遼之事  關隴世族可謂是吃了大可  趙才于仲文等人顏面大失不說  手下各軍主力幾乎全折損在百濟而楊廣卻是靠著一手提拔的郭孝恪保住了他上國天子的臉面更重要的是借著這次征遼讓郭孝恪這個非關隴世族出身的心腹愛將手掌兩府兵馬成了如今軍中實質上的第一人。

    楊廣已然磨刀霍霍楊兄就坐以待斃嗎。”李密終于開了口朝楊玄感問道  郭孝恪是楊廣手中的刀  日後總有一天會拿來對付關隴也族。到時候就不是科舉讓那此寒門士人當幾個小官  而是徹底地讓世家門閥淪為戶小姓。

    坐以待斃的不只我一個  反正我現在只是個無權的禮部尚書還輪不到我來操心那此事情。”楊玄感笑了起來趙才他們暗中的小動作他再清楚不過  不過還不夠。

    確實現在還不是楊兄操心的時候。”李密也笑了起來他現在算是明白楊玄感到底在等什麼了楊玄感是在等更多的人被楊廣逼出反心來  郭孝恪越是位高權重越是的罪滿朝文武關隴世族那些人就會越不安。

    笑聲中楊玄感和李密一起煮茶論道在那春雪初楮的羊後倒是顯得頗有幾分晉人遺風很有此雅趣。

    日暮時分李密離開了楊玄感的府邸去了洛陽城內最大的一家教

    楊廣喜好音樂文學,原本秦漢以後日衰的官技制度在他手里又重新興盛起來不過比起秦漢時尚無貶義的娼故  如今的教坊司所練的官技卻是色藝兼重  而賣藝不賣身也早已成了掛羊頭賣狗肉的笑柄達官貴人只要出得起價卻甚少有人能保住清白之身。

    李密到教坊司的時候正是華燈初上的時候不少洛陽的公卿家的子弟都是呼朋弓伴來教坊司名為賞樂看舞  實際上卻是來尋歡作樂。若是看上了教坊司內的女子。便花重金買回一此荒唐的甚至會互換玩樂。

    李密披著一襲黑色的大氅走進教坊司的時候  有認識李密的坊內教習已是迎了上來不過當她們看到李密似乎不欲聲張時都是機靈地閉上了嘴只是在李密示意下帶著李密去了坊內的靜室。

    我要見張大家麻煩你們去知會聲。”在靜室內跪坐之後李密聞著那來自天甘的淡淡燻香味道臉上露出了幾分懷念的神情他想起了當年在司空府上驚為天人的少女他早就知道她在這教坊司內傳授劍舞只是一直不願來見她。

    真不知道能讓傾心的是何等男子。”一個人獨處李密拿起桌上的酒壺  卻是為自己倒滿一杯後不由長聲嘆道當年越王死後府上的紅拂侍姬中只有她一個人離去據說是為了一個男人而脫離司空府。

    教坊司內的女子大多是孤女。又或是被家人賤賣的女孩  她們被教坊司收養和買下後便要從小學習琴棋書畫歌舞樂器還有諸般討好恩客的技巧其中姿色出眾者會被格外挑選出來接受更嚴苛的刮練  以便楊廣挑選。

    那坊內的一處寬大的廳堂內。幾個不過豆麓年華的少女穿著一襲輕紗將那曼妙的身姿藏在若隱若現之中叫人遐想聯翩  尤其是每個少女手上都是拿著一柄不過兩尺舊…怎劍舞動間別有番莫竿和難言的韻味。        。

    停。”一個清脆悅耳  猶如山間清泉般叮咚作響的聲音忽地在廳堂內響起那幾個正執劍而舞的少女都是一下子收劍停了下來動作宛如兔起鶻落  沒有半點的拖泥帶水好似不知道練過多少回一般。

    若是有軍中的將領在必會驚嘆于這個幾個少女那收放自如的劍術。只有軍中常年習練的老兵才有這等身手。

    幾個少女一起看戲了前方穿著一身大紅宮裝的年青女子眼中都是憧憬之色她們這位教頭雖然只是教了她們一年的劍舞  可是她們每個卻都是把這位張大家當成了亦師亦姐的長輩。

    那年青女子眉目如畫似那青山遠黛那容顏宛若空谷幽一般。叫人過目難忘  你們剛才舞劍時心有旁鶩了。”

    張出塵看著幾個教了一年的學生。微微皺了皺眉這幾個學生都是天賦才情若是善加刮練放在當年的司空府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可以為越王效力。

    雖然離開司空府已經好幾年  可是張出塵仍舊無法忘懷自己在司空府的經歷  那段日子就仿佛是刻在她的生命中一樣讓她難以忘卻。

    張大家有人找您。”就在張出塵還要開口對幾個學生說此什麼的時候一今年過一旬  容貌間依稀可見當年風采的中年美婦不知何時到了廳堂內  找到了張出塵。

    是什麼人。”張出塵兩道如同青剪般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她在這教坊司內  傳授劍舞並沒有幾人知道數年來來找她的人更是一個也無卻沒想到今日卻有人專門來找她  實在是讓她詫異。

    張大家是蒲山郡公。”那中年美婦在那幾個少女退下離開後。方才朝張出塵道這幾年那位蒲山郡公總是會來教坊司內獨酌小飲卻從來不要任何人伺候是個非常古怪的客人。

    是他。”張出塵微微皺著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她是刺客出身這輩子除了死去的越王沒有幾個熟人。這個當年曾在司空府上同樣讓她印象深刻的青年是為數不多的幾個熟人之一。

    張大家  蒲山郡公可是常常來教坊司。”那中年美婦一邊帶路

    一邊卻是唧唧嗜喳地說了起來一邊說一邊不時地拿眼去瞅張出塵教坊司內雖然美女如雲可是在那此達官貴人眼里不過是可以隨意猜弄的商品罷了就算是被皇上看中挑去內宮依然難逃玩物的命運甚至更加淒涼。

    教坊司內地位然的便只有張出塵寥寥幾人那中年美婦也曾猜測過張出塵的來歷背景可是卻始終都沒有半點頭緒只知道李密這個蒲山郡公似乎一直都對張出塵情有獨鐘。但是卻又不願見她直到今日方才開了口。

    張出塵一路上听著那中年美婦的嘮叨卻是沒有只言片語直到到了那間李密所在的棄室外那中年美婦才悻悻而歸她終究是沒有弄旺白張出塵的身份。

    推門而進張出塵一眼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只是比起當年  更添了幾分沉穩和氣度李密順著門軸轉動的聲音抬起了頭看著走州來的張出塵目光停在了她的身上。露出了幾分痴意盡管他已經想過無數次張出塵現在的模樣  可是當他親眼看到時  才現這個讓自己魂縈夢繞的少女只是比過去更添了幾分雍容華貴。

    李兄可好。”張出塵看著李密臉上露出的表情落落大方地坐在了李密對面一如當年般  仿佛仍是那個司空府內天不怕地不怕的

    出塵你這此年可好。”听到張出塵的聲音李密恍然間醒了過來。看向已然坐在自己面前的美麗女子。說話時有此窘迫。

    我這幾年過得很好。”張出塵不是普通的女子能夠成為當年越王身邊紅拂侍姬之,又豈會是等閑之輩  對于李密對自己的情意張出塵再清楚不過只是她早已心有所屬。

    我過得也很好  其實大公子也是念你的。”李密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卻是開口說道  當年越王曾有意讓張出塵做楊玄感的平妻可惜最後張出塵還是離開了司空府。

    見李密提及當年的事情張出塵卻是靜靜地沒有作聲楊玄感是個驕傲的英雄,在他眼中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事情比他向楊廣復仇的大業更重要縱然他喜歡自己可自己終究只是他眼中的棋子罷了。

    大公子可還好。”過了良久。張出塵方才開口道越王對她的恩情她至今未還清李密今天來找她。絕不只是敘日那麼簡單。

    大公子還好  只是你知道。楊廣一直時大公子戒心頗深  大公子卻是英雄舞用武之地。”李密看著張出塵卻是如此說道。

    其實司空大人當年也是希望大公子能夠平平安安的就好。”張出塵看著李密道當年楊廣逼死司空大人司空大人臨終前也是看透了

    並不希望大公子為他報仇而是當個富足的安樂翁好好活著才是。

    平安像大公子這樣的人。哪還會有什麼平安的日子  如今楊廣已經是磨刀霍霍隨時都能取大公子的性命。”盡管依然喜歡著面前的張出塵不過李密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初出茅廬時的青年他的心早已變得鐵石一般堅硬。

    大公子有危險。”張出塵的眉頭皺緊了就連那清脆悅耳的聲音也多了幾分意外她這幾年寄情于歌舞隱居在這教坊司內卻是對外面的事情不怎麼了解。

    看著仍舊在意楊玄感安危的張出塵。李密知道她雖然離開了司空府。可是卻沒有忘掉越妻之恩自己此番當不會白來。

    李密開始說起了征遼以後的諸事而在張出塵耳中郭孝恪的名字卻走出現得最多她甚至現李密每次在說到這個男人的時候眼楮的深處有一種忌卑和殺機還有一嫉妒  在她印象中李密是個豁達聯奇男子即便是對楊玄感他也從來沒有半分的嫉妒但是現在  她第一次看到李密在嫉妒一個人。

    一年佔內  以布衣而成就上柱國這個郭孝恪果然是能常人所不能不是等閑之輩若是司空大人還在定會與此人交個朋友。”听完李密敘述的征遼之戰  張出塵卻是笑著說道她想起了過去司空大人遇到人才時  總是會讓自己在一邊陪侍。

    可惜大公子不是司空大人此人只能是敵非友了。”李密听著張出塵的話卻是嘆息了聲  楊玄感是個驕傲的人要他折節下交郭孝恪  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們兩人注定是要在戰場上才能成為

    朋友。

    李兄來找我便是為了替大公子除去此人。”張出塵看向了李密。她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可是當她知道李密真地是為此而來的時候。先前心中那點見到故人的喜悅已是全然不再。

    是。”看到張出塵臉上的細微變化李密的聲音低沉  但是很快他就振作了起來  楊廣無道文皇帝打下的天下在他手中如今已是日漸殘破  只要大公子登高呼到時必定應者雲集唯一可慮者便是這個郭孝恪。”

    我知道你已經離開司空府但是司空大人當年”李密終究還是做出了自己最不想做的事情用當年越王楊素對張出塵的恩情來逼這個自己喜歡的女子。

    李兄不必多說司空大人的恩情賤妾一直銘記在心片刻不敢忘懷既然大公子要除去此人賤妾自當報司空大人的恩情。”張出塵並沒有讓李密把話說完而是打斷了他臉上那種決絕的神情讓李密看得心中一痛他知道張出塵應下此事後  便不再欠越王的恩情以後也再和他沒有關系日後再見便是陌路。

    不知道李兄可有此人”靜室內。張出塵清冷下來的臉龐上有了一種漠然的冷酷這是一個取人性命如草芥的刺客才有的冷酷死在她手上的人雖然只有寥寥幾人但是每個都是大人物時于她來說郭孝恪是她所有的刺殺目標中最困難也是最完美的獵物。

    謹慎強大幾乎沒有舞點這是張出坐在李密口中所了解到的刺殺目標她第一次時自己的獵物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過去司空大人總會把她每一個要刺殺的目標剖析得明了但是現在她不會再有司空大左的搏點也不會有當年司空府那無孔不八的探子的各種情報她能靠的只有自己和手中的短劍。

    我想過了要找機會刺殺此人只有從教坊司這里下手。”遼東城的無功而回讓李密知道郭孝恪不是他以往遇到的任何一個人可以相比他的心機城府絕對可比當年的越王楊素甚至尤有過之也說不定。張出塵要接近郭孝恪,便只有混在教坊司的官技中由楊廣賜給郭孝恪只有這樣才能讓郭孝恪放下戒備。

    听著李密所說的安排張出塵沒有反對這將是她最後一次刺殺不知道為什麼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也許會失敗死在那個叫郭孝恪的男人手上。

    我走了。”李密看著听完自己的安排後便不在說話的張出塵  緩緩站起了身當他走到門口時  終究還是忍不住回頭問道  我想知道。當年你究竟是為了哪個人離開司空府的。”

    越王楊素還是司空時府上常有人拜見其中不乏青年俊彥李密只知道張出塵當年在越王死後離開司空府  是因為她喜妾上了一個男人。但是他和楊玄感始終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李靖。”張出塵看著回頭說出了一個讓李密陌生的名字。

    過了很久  李密才想起那個李靖似乎是當年那個來司空府的中年漢子他沒想到張出塵最後喜歡上的竟是那個中年漢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密大笑著離去了只是那笑聲中卻充滿了不忿。

    張出塵听到李密離去時的大笑聲臉上的表情卻有此淒涼。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5:44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房謀杜斷

小雪化盡。.對干被征汀折騰了整年的百姓們來說。尖卑淵比在訂東打了大勝仗,高句麗國王的腦袋都被砍了,那皇上老爺子總該消停下。讓他們安生過幾年日子。

    開春時節,天氣尚有幾分寒意。洛陽附近的百姓都已經赤腳下了地。開始播種,誰都盼著今年能有個好收成,可以吃個囫圇飽,他們這些天子腳下的小戶人家比起那些河北遭了水災地方的人家比起來,已是好得太多。

    洛陽城外,一條官道上,打著旗幡的隊伍緩緩地朝著北方而去,兩邊的農田里種地的男人們都是放下了手里的鋤頭,看著這隊往北面去的朝廷車隊。

    征遼之後,便是這些埋于農田的鄉野村夫也知道大隋出了個郭將軍。“听說那位郭將軍把那啥百濟也給滅了,皇上老爺子這回該不折騰了吧

    “再折騰下去,怕是都要造反了。”邊上,一個膽大的漢子卻是嘀咕道,他們這些人都是當年文皇帝推行均田制的時候祖上分到了地,對老楊家還算有點感情,不過這些年楊廣修建運河馳道,數巡江南,役使民力過重,又連年開疆格邊,再加上去年天災不斷,各地早已是盜賊蜂起,便連洛陽附近的中等人家也已經有些不支了。

    “這話可亂說不得。”邊上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卻是猛地拉扯了那膽大的漢子一把,邊上其他幾個老實巴交的人也是在一旁附和著,在他們眼中楊廣這個皇,帝老爺子還是好的。

    “不說不說,等沒得飯吃了。看你們造反不造反。”那膽大的漢子被那老頭和邊上的人一頓數落,卻是不甘地道,他有幾個親戚在河北。去年听路過的商客說,那十里八村的餓殊遍地,他那幾個親戚怕也是凶多吉少,才如此悄懣不平。

    見那膽大的漢子離開,剩下的老頭和那幾個人都是臉露苦色,他們心里也明白要是皇上老爺子再瞎折騰。恐怕村子里那幾個無賴便會糾結那些膽大的青壯去做那無本的買賣。

    裴世矩坐在馬車里,臉上沒有了平日的那種從容淡定,眉宇間有股化不開的愁意,楊廣是鐵了心要再征遼餉和壯丁,要郭孝恪平了高句麗。可是如今這國內的情形,再也禁不住這麼折騰了,尤其是那些關隴世族,私底下已經隱隱有些反意了。

    “早知道這般,還不如輸了那一仗。”裴世矩有些賭氣地想到,在他看來要是郭孝恪沒有逼得高句麗人殺了高元,獻上降表,楊廣吃個大虧,說不定還能讓楊廣腦子清醒過來點,而不是像現在那樣仍舊野心勃勃,要在兩年內先平高句麗,再平突厥。

    想到楊廣讓自己去給郭孝恪當監軍,裴世矩心里明白,楊廣還是沒有變,仍舊善猜忌,這郭孝恪如今位高權重,手掌兩府兵馬,終究是不能讓楊廣完全放心。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裴世矩嘆了口氣,如今這天下雖然亂象已生,可他反倒是有些看不明白,李淵那頭老狐狸去了太原當留守,可謂是如魚得水,而留在京中的楊玄感卻仍是老樣子,閑暇的時候打打獵,平時不理世事,這一回趙才他們彈劾郭孝恪,他也沒有摻和進去。倒是讓楊廣對他放下了不少戒心。

    “去請張大家來煩悶之下。裴世矩卻是忽地掀開車簾子,朝外面騎馬的親隨喊道,這一回楊廣听了虞世基那個小人的話,從教坊司里挑了數今年輕貌美的美人,讓他送去遼東給郭孝恪,不知道里面有幾個是去監視郭孝恪的。

    車隊後方,一輛大車里,張出塵凝神靜坐,李密把她安排進了楊廣送給郭孝恪的美人中,她有足夠多的機會可以接近郭孝恪,不過這幾日隨著她了解郭孝恪的事情越多,她心中就越對郭孝恪感興趣。

    “張大家,裴夫人找您就在張出塵想得有些出神的時候,車外忽然傳來人聲,讓她一下子回過神來,“知道了。”低聲應話間,張出塵放下了已經握在手中的短劍。這幾年她始終沒有放下自己的武藝,她的劍依然能快若閃電,如同毒蛇一般刺進對手的致命要害處,不曾有半點松解下來。

    放下短劍,張出塵從停下的馬車里走了下來,比起同行的那幾個學生。有些歲數的她身上無疑有種歲月洗練的冷艷氣質,讓裴世矩這樣的人也有些忤然心動。

    張出塵知道裴世矩這個人,還是當年在司空府上的時候,她還記得司空大人對裴世矩的評價是當世奇才。狡詐若狐,唯有漢末賈詡方可比之。在司空大人所作評價的人中。也算是較高的一人。

    “張大家,請。”裂世矩早已下了馬車,等候張出塵,雖然以他的身份地位,無需對張出塵這般禮遇,不過在精于世故的裴世矩眼中,雖然張出坐在幾個美人中,年歲長了些,可若要是真論起來,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在郭孝恪那里爭得過她。

    “裴大人,客氣了。”張出塵的氣度雍容,和李秀寧的個,誠然不同。她自幼在巳故的越互楊素身邊長大。受楊數心謂剛。不知見過多少達官顯赫,那種骨子里的從容是別的女子所沒有的,而裴世矩也正是欣賞張出塵的這一點,因為張出塵給他的感覺不是玩物,而是一個能和他坐而論道的奇女子。

    裴世矩的馬車寬大,里面幾個裴世矩的親隨侍從,早已備好了各種茶具,待兩人坐下後,卻是開始為兩人煮茶,而裴世矩自是和張出塵下起棋來。

    張出坐在司空府里,從六歲開始。就得授名家,琴棋書畫,無不精通。這圍棋之道上,她的棋力不下于國手,尤其她刺客出身,下棋時往往殺氣極重,中盤便時常屠人大龍,當年為紅拂侍姬時,楊素便最喜與她下棋,更是常嘆息她若是男兒身。必當是名重天下的人物。

    “啪,白色的棋子落在檀木棋盤上。出了清脆的聲響,裴世矩的眉頭緊皺,他也是當世國手般的人物,不過面對張出塵那步步緊逼的殺招,也是不由有些吃力。

    看著皺眉沉思的裴世矩,張出塵心中有種久違的快意,她已經很久沒有遇到一個能和她對弈的對手了,而且裴世矩的棋路和司空大人有些像。都是開局精巧,只是比起司空大人的宏闊氣象,裴世矩偏于陰柔了。

    過了良久,裴世矩落下了棋子;而張出塵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後,便再次落下了白子,下到最後時,裴世矩身邊的茶一口也沒喝過,倒是張出塵好整以暇,一副悠閑姿態,細品了三種不同的茶品。

    兩人這盤棋,一直下了兩個時辰,錄後張出塵還是輸了裴世矩半目,裴世矩的棋力棉里透針,水磨功夫又極好,便是她也給裴世矩給磨得沒了銳氣,最後官子時輸了半目。

    “張大家的棋路,說起來和郭將軍倒是有些相像。

    ”贏了張出塵後,裴世矩拈須而笑,雖然這盤棋中間下得他幾次背心濕透,不過卻讓他下得異常痛快,這些上能讓他如此戰戰掛鼓,全力以赴的對手並不多,除了眼前的張出塵,郭孝恪也是其中一個。

    “哦,郭將軍也下得好棋嗎?”張出塵略微有些驚訝,雖然郭孝恪當日賦詩之舉傳得神乎其神,她也看過那堪稱精品的酒中詩句 不過她仍是不太相信一個此前只是無名小卒的武夫會有如此的文辭修來

    “郭將軍的棋,殺氣比張大家更重三分,我在遼東時與郭將軍對弈三局,有兩局是被郭將軍中盤屠龍,投子認負。”裴世矩看著有些不信的張出塵,卻是淡然說道,“那兩局棋,郭將軍每局都陪我下足三個時辰。”

    听著裴世矩的話,張出塵一臉的錯愕,中盤勝過裴世矩,而且是屠大龍,這個郭孝恪的棋力堪稱當世第一。和裴世矩下過棋的張出塵當然明白在棋盤上,裴世矩是多麼一個難以對付的對手,“裴大人,你不是在說笑吧?”張出塵忽地笑了起來。朝裴世矩說道。

    “張夫家,你覺得我像是騙人的樣子嗎?”裴世矩一枚一枚地收起了棋盤上的棋子,朝張出塵道,絲毫沒有生氣或沮喪的意思,似乎輸給郭孝恪並不是什麼難堪的事情。

    “郭將軍是當世名將,棋力之強猶如其用兵之道,張大家若是和郭將軍對上,這中盤的拼殺必然異常精彩。”裴世矩將手中的棋子放入棋盒中,出了清脆的棋子撞擊聲。

    張出尖看著從裴世矩指間滑落的的棋子,雖然臉上仍是帶著那種淡淡的笑意,可是心里已是有些提防。裴世矩的話似有所指,讓她有些難以捉摸。

    “天色近晚,看起來今日我們是要露宿野外了。”掀開車簾子 裴世矩看了眼外面昏暗的天色,卻是朝張出塵笑道,這越往北去,一路上城鎮便越少,雖然他早就建議楊廣移邊充塞,但是天下人口,不少都為世家門閥所隱匿,而且北地苦寒。也難以招募百姓前來定居,長此以往。終究會走上漢朝的老路,想漢武之世,武功何等鼎盛,一度將疆域擴展到草原之上,但是卻因為無百姓定居,漢武死後,烽接皆廢,讓匈奴人重回漠南。有了復起之勢。

    隊伍駐扎了下來,自有隨行的千牛備身的軍士去伐木生火,北地的初春,寒意依舊,圍攏的廂車內,升起的篝火旁,裴世矩烤著火,和沈光坐在了一起,沈光本是楊廣身邊的愛將,只是宇文述死後,楊廣似乎是覺得虧待這個昔年為他登上帝位出力最大的心腹老臣,讓宇文成都做了天寶大將軍不說,更是讓宇文成都做了禁軍統領,倒是把沈光給擠下了原來的統領位子,這次更是跟自己一起被打到了遼東。

    “裴大人,還有三日的路程。我們便能到涿郡城了。”沈光伸手烤著火,朝裴世矩說道,雖然已不是第一次到這北地,不過出身江南的他還是不習慣北地的氣候。

    “沈將軍,此次到了涿郡,卻是能有用武之地。”裴世矩冷不丁地忽然說了那麼一句話,讓沈光不由

    裴世矩看著沈光,笑了笑道,“如今有天寶大將軍在京師,沈將軍便是回了京師,也只是個當班值宿的禁軍將領,到不如向皇上請留涿郡。在郭將軍帳下效力,皇上今年仍有對高句麗用兵之意,沈將軍到時立功的機會絕不會少。

    “多謝裴大人指點。”沈光听完裴世矩的話,卻是謝道,自從宇文成都被楊廣封為天寶大將軍,執掌禁軍以後,他的地位不說是一落千丈。也是不復過去的風光,竟淪為宇文成都手下一個普通的禁軍將領,這叫他如何服氣,要說郭孝恪,征遼時那一樁樁的功勞都擺在那里,他沈光心服口服,可宇文成都,不過一個靠著祖蔭的世家子弟,叫他心中如何沒有怨忿。

    “沈將軍言重了。”裴世矩笑道,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遠處,隔開的女眷營區內,張出塵看著幾個打鬧的學生,臉上卻是一臉懷念的笑意,她也曾有過這般少女年華,那時的她無憂無慮,只要完成任務就好,哪像現在,心中耍背負那麼多麼多的東西,累得慌。

    “我听說那位郭將軍可是個美男子呢?”被楊廣送去給郭孝恪當侍妾的丹個教坊司少女,沒有一個人有不情願的意思,對她們來說,成為郭孝恪這個。年輕英俊,又是大英雄的上柱國大將軍的女人,勝過她們留在教坊司成為那些達官貴族的玩物千倍萬倍。

    “你又是哪里听來的?”

    听著幾個學生的談話,張出塵忽的搖頭笑了起來,因為她竟然也有些在意郭孝恪的樣貌,當年司空大人。雖然重才情,可是對于一個人的儀容,可也是相當挑剔的,而她自幼在司空府接受練長大,也受了司空大人的影響。

    “姐姐,你說那郭將軍會要我們嗎?”一個穿著黃衫的少女,忽地跑到了張出塵身邊問道,她和幾個姐妹本是喊教授她們劍舞的張出塵為先生,可是這一回不知道為什麼。張出塵竟和她們一起被皇上賜給郭孝恪,于是幾人不得不改口稱呼張出塵為姐姐,卻是習慣了好一陣子,才喊得這般親切。

    “皇上之命,郭將軍豈敢不從。”張出塵笑了起來,敲了敲黃衫少女的額頭,“你們呀,還沒見到郭將軍,就已經這般,真不知道見了郭將軍,又是什麼樣子。”

    說笑間,張出塵身上原本冷冽不知不覺忽地淡了下去,到是和幾個。學生一樣,看上去像是很憧憬郭孝恪的樣子,距離涿郡三天,張出塵已經開始進入了她所要扮演的角色中去了。

    涿郡城內,溫彥博雖然還沒有正式得到朝廷的任命,可是卻和太守無異,那涿郡城上下的文官小吏。哪個不清楚只要洛陽的聖旨一道。現在那位太守大人就要滾蛋。搞的不好還要丟官,所以一個個都是趕緊拍上了溫彥博的馬屁,郭孝恪是上柱國大將軍,他們沒機會見到,可是這溫彥博卻是日後的現官現管。又有郭孝恪這尊大佛當靠山,哪個。人不想抱上溫彥博的大腿,好靠上郭孝恪。

    府邸中,溫彥博已是整理了涿郡歷年的判案卷宗,郭孝恪要除去幽州幾個大豪強和宗族,總得師出有名,不能讓人抓住把柄,而這事情自然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不過索性的是,那些豪強和宗族平時里干下的壞事不少,那些和他們有牽扯的人命官司里雖然都給動了手腳,可是他要查仍是方便得很,這不到兩個月的時間里,他早已把情況摸了個干干淨淨,如今他只等涿郡太守的任命一到。便可以請郭孝恪出兵,對付那些豪強和宗族。

    到時和羅藝勾結,圖謀不軌的大帽子一扣,誰都救不了他們,溫彥博放下手中的卷宗,臉上有幾分的意之色,涿郡太守,可是從三品的實權職務,比起在老家的兄長,這一次他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一番。

    城中,上柱國大將軍府里,郭孝恪看著溫彥博舉薦的幾個士人名單。一臉的笑意,溫彥博交游廣闊,這番為他舉薦的士人名單里,房玄齡和杜如晦的名字赫然在上,雖然郭孝恪不認為出身世家的房謀杜斷會因為溫彥博的一封信就離家來投效他。不過這是個機會,可以試下。

    “玄成,你說這名單上的人我如今能招攬到幾人。”郭孝恪看向了邊上的魏征,自溫彥博投效他之後,便為他推薦了幾人,如宋正本 王仲謀等人,溫彥博寫信相召之下。倒是來了幾人,被他派去了懷遠,讓魏征趕回了涿郡,他身邊還是需要魏征這樣的心腹謀士為之參贊。

    “房玄齡和杜如晦的名字,屬下也曾听過,不過以這兩人的家世,未必會來。”溫彥博所擬的名單,魏征也看過,在他眼中,里面可堪大用的也就房玄齡和杜如晦,不過這兩人便是想來,家里也不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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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李秀寧的直覺

   二邵城內。.派歌舞升平,對干那些豪強的宗族來說。柑制舊監個一平民出身的上柱國大將軍,倒也沒傳說中那麼可怕,起碼郭孝恪來了之後,除了把羅藝這個涿郡留守抓進了大牢以後,便再也沒有什麼動作,就好象是從來沒來過一樣。

    東城門口,郭孝恪騎在馬上,帶著麾下的一眾將領出城迎接裴世矩這個監軍,郭孝恪從來沒想過楊廣會完全放心地把幽州一地交給他。臨朔宮內封入庫藏的糧食兵甲,可是足夠武裝十萬大軍,比起太原的晉陽宮身家更為豐厚,若是能以之起家,絕不會比李淵差多少。

    “裴世矩是當世鬼狐,將軍需得小心應付。”魏征在郭孝恪身旁。看著前方視線中緩緩出現的車隊,壓低了聲音說道,他在道觀讀書時,對于廟堂之事也是頗多耳聞。常有當地的權貴來道觀和觀主談玄論道,有不少人都提及裴世矩這個被人稱作佞臣的當朝五貴之一的內史侍郎。

    “這個。我自曉得。”郭孝恪朝魏征點了點頭。如今朝中能幫得上他的也就是裴世矩和虞世基這兩個人們口中所謂的“佞臣”尤其是裴世矩,此番受楊廣之命為監軍。對他來說更是馬虎不得。

    “我看魏老道神神叨叨地。準沒什麼好話。”郭孝恪他們身後不遠處。羅士信看著魏征和郭孝恪竊竊私語,卻是在那里嘀咕道。魏征被召回以後,可是著實為難了他們幾個一番。居然真地把將軍的話當真,逼他們去看什麼大學,尚書。

    “羅矮子,你這話要是被魏老道听見了。小心關你小黑帳,讓你抄書,到時候有的你樂。”尉遲恭朝羅士信道,語氣間頗有幸災樂禍的意思,他和羅士信,還有劉弘基幾人中,就屬羅士信讀書最差。幾次差點氣得魏老道就指著羅士信的鼻子罵蠢了。

    听到尉遲恭的話。羅士信出輛瓦沒有反唇相譏,竟是不吭聲了。實在是被關在小黑帳里抄什麼詩經。尚書給抄怕了,那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一連三天羅士信都給關在那不過數尺見方的小黑帳里。那三天里他寫的字比別人一輩子加起來寫的還多。

    ”讀書人沒一個好東西。”羅士信小聲嘀咕著,然後瞥了眼邊上的尉遲恭。心里暗道。這鐵匠也不是個好東西。

    看到城外的隊伍中豎著的旗幡赫然是郭孝恪的帥旗,坐在馬車中的裴世矩也不由大為驚訝,不過隨即心中又有些竊喜,郭孝恪以上柱國大將軍的身份親自出城迎接他,可謂是給足了他的面子。這滿朝文武里。又有幾個能讓郭孝恪這般迎接。

    “恭迎裴大人。”裴世矩的車隊尚離著城門還有數百步距離的時候。那些在前的騎士已是排成兩列,大聲呼喝著,一對一對地向著城門喊去。

    “可真是好大的排場。”隊伍中,那些隨裴世矩一起的人卻是忍不住嘆道,他們不是沒見過這種場面,只是卻沒有親身感受過。

    “郭兄,你到底是如何想的?”沈光看著遠處旗幡下一身黑色大氅。在身旁將領拱衛下的郭孝恪。卻是皺起了眉頭。他也走出身小姓,對于提拔自己的楊廣頗為感激,心中忠君的念頭比旁人高得多,他心里希望的是郭孝恪也能和他一樣盡忠朝廷,可是看如今的樣子,他卻是覺得郭孝恪這般大張旗鼓地迎接裴世矩,總有些別的意思在里面。

    “那位便是郭將軍嗎?”車隊後面,載著張出塵她們的大車里幾個少女掀開車簾子,卻是朝前面飛快地偷看了幾眼後,放下了車簾子,唧唧喳喳,好似麻雀般互相說了起來。

    張出塵刺客出身。目力自然敏銳,雖然隔著百余步。她看不清郭孝恪的長相,可是被眾將拱衛的郭孝恪騎在馬上的那種氣度,卻是讓她有種心悸的感覺。

    郭孝恪抬頭看了眼裴世矩的卓隊,剛才他感覺到有人窺視他,那種感覺讓他心頭有種隱隱的危險感。仿佛那人是刺客一般。

    “將軍,怎麼了?”最先注意到郭孝恪神情變化的是秦瓊,他剛才也隱約感覺到好像有人在窺探他們,只是不太確定,可如今看到郭孝恪的樣子,他心中便確定了下來。

    “剛才似乎有人在窺探我等。”郭孝恪開口道。心里已經留意了起來,楊廣派裴世矩來當監軍。隊伍里混入幾個暗中監視他的人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換了他是楊廣,他也會這樣做。

    不過片刻功夫,裴世矩的車隊到了郭孝恪他們面前,這時郭孝恪帶著身邊的眾將下了馬,朝下車的裴世矩迎去。“裴大人,一路辛苦了。”郭孝恪滿面春風地笑道,渾然不似平時那種冷肅的樣子,看得邊上羅士信幾人都是臉上一變,暗道自家這位將軍這變臉的本事也是一絕。

    “郭將軍客氣了。”裴世矩是代楊廣來傳旨。不過他自知如今在這幽遼之地,郭孝恪才是那個能做主的人,所以郭孝恪向他示好,他自然也不會擺什麼欽差大臣的架子。

    郭孝恪和裴世矩一路互相寒暄,兩人一起進了城,裴世矩…引不,也意味著郭孝恪真詐接管了幽州各地,都在他的北誕洲糊府的治下,當然名義上裴世矩這個監軍還是能約束他的,不過兩人也都心知肚明。

    裴世矩是個明哲保身的人。他雖然出身官宦人家,可自幼家貧。也只是听上去光鮮,實際上他也算走出身不好。所以當了官以後,一直都是討好楊廣,鮮少有犯顏直諫的時候。

    車隊很快便全進了涿郡城內。到了臨朔宮。裴世矩此來,一是監軍。二來也是臨朔宮的宮監。只有他才有權開啟臨朔宮的庫藏,供給郭孝恪使用。

    裴世矩自去和郭孝恪在偏殿敘話,而張出塵和幾個教坊司的少女,則是被帶去了郭孝恪的府邸上,從今後開始她們便是郭孝恪府上的侍婢,郭孝恪可以隨意處置她們,不過她們是楊廣親賜的美人,換了一般的官宦人家,可都是供起來的。

    郭孝恪府邸上,李秀寧和木蘭連袂到了大廳,兩人此時已是情同姐妹,李秀寧有股華貴的氣度,而木蘭則不喜與人爭,兩人的性子倒是正好相輔相成,竟是意外地相合。

    “姐姐。這幾個皇上所賜的美人,你看該如何處置。”木蘭的聲音不高。在她眼中,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不過這些楊廣所賜的美人,在她看來,多少是有點監視郭孝恪的意思。

    “自然是留下,等夫君回來處置。”回到涿郡城後,郭孝恪和李秀寧還有木蘭直接拜了天地,成了親,雖然辦得不甚隆重,只是在軍中和眾人一起飲宴,不過李秀寧不是在意這些俗禮的人。

    挽了婦人髻的李秀寧初經人事後,身上也自有一股大婦的威嚴,那幾個教坊司的少女看到李秀寧和木蘭進來後,也都是安靜了下來。有些忐忑地看著李秀寧,剛才進府時,她們已經知道郭孝恪成了親。知道李秀寧是大婦,管著府中的女眷。

    李秀寧的目光掃過幾個,站在廳堂中的女子,目光最後落在了年紀似乎有些偏長的張出塵身上,一雙柳眉微微皺了起來,而她身旁的木蘭也是看著張出塵。不住地打量著她。

    被李秀寧和木蘭盯著,饒是張出塵久歷江湖,也是一時間心中有些慌張,她總覺得自己已經被面前郭孝恪的兩位夫人給看穿,這種感覺讓她隱隱有些不安。

    “你們雖是皇上賜給將軍的美人,可走進了將軍府。便要守將軍府的規矩。”李秀寧的目光很快從張出塵的身上收了回來,只是看著那幾個少女。笑著說道,只是那笑容中自有一股氣勢。讓那幾個少女有些惴惴不安。

    很快,張出塵她們便被領了下去,李秀寧才看向身旁的木蘭道。“木蘭。我覺得那個姓張的女子有些問題。可是具體哪里不對,我說不上來。”李秀寧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直覺,至少從小到大,她還沒有錯過,看到張出塵的第一眼,她心里就有種不安的感覺。

    “姐姐。那個姓張的女子是會武的人。”木蘭倒沒有李秀寧那般有什麼不安的感覺,只是她跟著郭孝恪上陣殺人,一直都在磨練自己的武藝,雖然因為女子之身,在秦瓊等人手下走不過五合,可是眼力卻越地刁鑽,張出塵雖然掩飾的功夫很好。可是那種因為長期鍛煉而有的身形和手上淡淡的繭子,在木蘭眼中全是破綻。

    “她們都是教坊司的人,從小學習歌舞。手上有繭子也很正常。

    ”听著木蘭的話,李秀寧反問道,只是那神情似乎在等著木蘭反駁她。

    “姐姐。那個姓張的女子站立間,所保持的姿態,是最適合拔劍的。而且她走路時也總是有意無意地護著要害,若不是長年刮練,絕不會有這等姿態。”木蘭解釋道,她這一年里。大部分時間都在征戰。又學了很多東西,張出塵不管如何掩飾,但是身為刺客的那種微小的習慣卻是改變不了,再加上木蘭心細如,竟是被木蘭直接看出了端倪來。

    “既然如此,這個姓張的女子倒是要好生提防。”李秀寧本就心里覺得張出塵有些不對勁,如今听了木蘭的話,也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心思,喚過了身旁的貼身侍女。吩咐了起來。

    臨朔宮的一處偏殿冉,郭孝恪和裴世矩對坐飲茶,盡管郭孝恪對于這個時代那種煮茶不太喜歡。可是無奈魏征,長孫無忌他們這些文人都是好這一口。並視為雅事。這回裴世矩來了,他也只有相陪喝那味道怪異的煮茶。

    “裴大人,皇上真要再征遼餉和壯丁。”郭孝恪皺著眉問道,其實他心里是巴不得楊廣如此做,不過這面上還是要做出些樣子來,旁人道裴世矩是個佞臣。可沒人敢小看這個佞臣。大隋的文武百官里。敢說自己比裴世矩聰明的。一個也沒有,在摸清裴世矩的心思到底如何前。郭孝恪決定還是扮演對楊廣忠心耿耿的忠臣。

    ”如今國內河北各地饑荒甚眾,要是再征遼餉和壯丁,恐怕會激起民變啊!”郭孝恪朝裴世矩說道,他知道裴世矩此時應當還是忠于楊廣的。而且以他…毛︰,與其說此拍楊廣馬屁的好話。邁不如說實話更能讓激世憂難以猜測他的心思。

    “郭將軍的話從何說起?”裴世矩不動聲色地問道,去年黃河大水。河北各地受災不郭孝恪知道也不稀奇,可是去年反了的山東王薄給張須陀打得狼奔鼠竄。不知鑽到了哪里的山溝里躲了起來,以郭孝恪這等軍功赫赫的人來說,不該說出那等話來,好似那些作亂的賊子能禍亂天下一般。

    “本帥也是听河北來的商客所言,河北各路饑荒者甚眾。不少地方更是餓殊遍地。”郭孝恪一時間不明白裴世矩為何這般問他,說話時卻是慢了下來。

    “郭將軍。那些商客的話不足為信,如今各地官倉內糧食充足。只需開倉賑濟便行了。”裴世矩回答道。他雖然看到了楊廣濫用民力的弊端。不過他卻是和當時其他的文武百官一樣,看不起那些所謂造反的反賊,不過都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郭孝恪身後,魏征看著試探郭孝恪的裴世矩,心中有心想提醒郭孝恪。卻是苦無機會,直到兩人杯中的茶空了以後,他才逮住機會。借著為兩人滿茶的機會,在郭孝恪耳邊飛快地說了一句“將軍慎言,後。站回了郭孝恪的身後,他做得極其隱秘,便是連裴世矩也沒有看到半點。

    得了魏征的提醒,郭孝恪不再多說,卻是和裴世矩閑聊了幾句之後,以軍中有事為由,和裴世矩告辭了。

    “看起來那人也不簡單七”見郭孝恪隨意喝了幾杯茶後,便忽然尋了個借口離開,裴世矩想著剛才主動代替下人為他們添茶的魏征。卻是皺起了眉頭。

    臨朔宮外。郭孝恪和魏征走出宮門外後,朝魏征道,“玄成剛才我是不是有話說得不妥。”

    “將軍,裴世矩此人性格難測,將軍剛才的話,既可以讓人覺得將軍憂心國事,可是反過來也可以說將軍心懷叵測。到時一切都看裴世矩如何想罷了。”魏征看著郭孝恪。眼神里有幾分濃重的戒備之色,“如今天下未亂。皇上仍是盛世天子,將軍說話時還是盡量小心。不要給裴世矩在皇上面前中傷。”

    “若非玄成,我險些犯了大錯。”听完魏征的話,郭孝恪卻是猛地恍然大悟,他因為看過史裴世矩在隋為佞臣,在唐為忠臣,所以心中就認定裴世矩對楊廣沒有忠臣之心。可如今天下未亂,楊廣的地位仍舊沒有被搖動,這個時候裴世矩說不定還是有當忠臣的心的。自己和裴世矩說的那些話有些魯莽了。

    “將軍也不必太過擔心,裴世矩終究是聰明人,只要將軍不露出反意。想必他也不會和將軍為敵。”魏征見郭孝恪的臉色變化,卻是在一旁寬慰道。

    “我到不是擔心這事情,剛才在城門口時。車隊中有人窺視于我。不知道是不是楊廣的暗子。”郭孝恪皺了皺眉道,他現在開始有些感受到來自楊廣的壓力了,他可以組建縫騎,楊廣手里又豈會缺了探子。

    “不管是不是皇上的暗子。將軍都不必在意,如今天下恰如滿溢的水桶,只要往里面投進一顆石子。水便會溢出來。”魏征沉聲說道。“只要皇上再征遼餉和壯丁。受災的河北各地必然會再有人造反。到時那些不滿朝廷的地方豪強和宗族,只要有人挑個頭,這天下就會大亂。”魏征在民間多年,當然知道百姓的疾苦和累積的怨恨,就算是文皇帝楊堅手里,除了受益于均田制的百姓。大多數人對于大隋沒什麼感情。畢竟朝廷的賦稅向來不輕。便是豐年。百姓也只是能勉混吃飽罷了。

    “將軍,如今要做的,便是靜觀其變。”魏征最後說道,如今郭孝恪的局面並不差,坐擁幽遼之地,手下數萬精銳,只要在天下大亂前。穩住現在的地位。到時便可以奪了臨朔宮起家,南下和關隴世族,山東門閥爭奪天下。

    郭孝恪沒有說話,今日確實是他有些急躁了。不過現在他也對未來的天下走勢有些不確定,歷史上二次征遼。楊廣讓楊玄感往前線壓糧。給了楊玄感起兵的機會,雖然楊玄感的叛亂最後被平定,可是也徹底拉開了亂世的序幕,從此隋朝剩下的官軍疲于應付各地蜂起的義軍,楊廣又南下揚州。讓隋朝徹底失去了對關中和洛陽的有效控制。最後才被李唐撿了個便宜,佔了長安。有了統一天下的資本。

    但是現在,二次征遼,已是變得面目全非,楊廣竟然打消了再次御駕親征的念頭,而是打算讓他帶兵攻佔平壤,吞並高句麗,到時候要是楊玄感沒有造反,這天下的大勢便會走向他完全陌生的方向。

    騎上馬後,郭孝恪忽地笑了起來,他太在意所謂的歷史了,自從他來到這個,時代,歷史就已經在改變了,又豈可一味地去依靠那已改變的歷史來掌握天下大勢,今日還好現得早。要不然以後他會吃更大的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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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美人在懷

液世矩來到涿郡後。.原本被關在大牢甲的羅共。自然是被大和突厥人勾結,圖謀不軌的大罪,然後成了涿郡太守的溫彥博也是在羅藝被送往洛陽前,按著整理好的卷宗。把涿郡的幾家豪強和宗族的家主給抓了起來,安上了一個,私通逆賊的罪名。

    一時間整個涿郡的豪強和宗族都是人心惶惶,不知道官軍何時就抄到他們家,拿鏈子往脖子上一掛。就給關進大牢,到時不但自己要死,那私通逆賊的罪名足以連累家門,誅滅三族。

    隨著涿郡七家大姓被查抄之後。溫彥博手里一下子多了數千頃良田。可以用來安置從河北各地遷來落戶的百姓,而那些沒有被動的豪強和宗族在涿郡城內的小吏帶著人馬到他們府上要他們清退侵佔的官田和隱匿的人口時,一家家都是老實地交了出來,在那七家大姓給抄家滅族。血淋淋的滿門被牽連之後,他們不敢再玩什麼貓膩。

    雖然從始至終,郭孝恪都沒有出面。但是幽州地面上的明眼人全都心里明白,溫彥博這個涿郡太守要是沒有郭孝恪給他撐腰,如何干得出這等事情來。那七家大姓給抄家的時候,可不是沒人反抗,但是最後在郭孝恪手下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面前。一個個都是如同螻蟻般無力。

    臨朔宮內,裴世矩听著手下的回稟,心中對于郭孝恪的做法倒是沒太多的想法,換了他是郭孝恪,也同樣會那樣做,幽州不比河北,讓 東。中原等地世家門閥根深蒂固。此等快刀斬亂麻的做法雖然顯得有些血腥,但是極其用來治理幽州。

    為自己茶杯中滿上茶湯以後。裴世矩讓來稟報的手下退了下去,他雖出身官宦人家。可是幼年時家道早已中落,而且他心里面也是不滿關隴世族。

    “山東那些人不知道會如何選擇?”裴世矩自言自語了起來,天下的世家門閥,朝堂上自然以關隴世族為尊,而山東的高門大姓對于胡漢雜交的關隴世族。則一向是看不起的,郭孝恪雖出身卓微。可是如今位高權重,又和關隴世族結仇,山東的那些高門大姓是不會放棄郭孝恪這個能夠拉攏的上柱國大將軍的。

    “這天下的局勢倒是越來越有趣了。”裴世矩談不上對楊廣有多忠誠,他只是在這些上忠于自己,郭孝恪在他眼中是個值得結交的人。至少他在郭孝恪身上看不到半點缺點。他過去見過太多驟登高位便囂張跋扈的人,可是郭孝恪卻沒有,即便走過去名滿天下的高頰和楊素在郭孝恪如今這今年紀,也是年少輕狂,絕不會有這等靜如沉淵的氣度。

    “大人,郭將軍來訪。”房門外。忽地響起了下人的稟報聲,裴世矩有些意外,不過仍是馬上站了起來道,“快請。”

    不過片刻,裴世矩便和郭孝恪一起坐在了室內,不過這一回郭孝恪沒有再和裴世矩一起飲茶,他對于這個時代的煮茶實在是不習慣,雖然在涿郡安定下來後,郭孝恪也找了精通制作茶餅的工匠,告訴了他們何為炒茶,不過他自己也不是太懂,只是告訴那些工匠把采摘的茶葉炒制一下,不要做成茶餅就行。

    郭孝恪到是等著那些工匠何時能夠炒出清茶來,這樣他就不必每日逼著自己硬著頭皮喝上一碗煮茶。畢竟這個時代,春冬兩季蔬菜不多,飲茶卻是有益于調理身體。

    “郭將軍,不知道此番來找我。有何要事?”裴世矩見郭孝恪不喝茶。也不強求,這幾日里他已是知道了郭孝恪這個怪癖,把喝茶當喝藥。又找了幾個會做茶餅的工匠去做什麼炒茶。

    “這回來找裴大人,其實是我想請裴大人為我介紹幾個信得過的胡商。”郭孝恪說出了自己的真實來意,裴世矩為楊廣經營西域,立下了汗馬功勞,要說這個時代對于世界的了解,除了他以外,就屬裴世矩了,尤其是裴世矩向楊廣建議。打擊吐谷渾,重開絲綢之路,將中國的貿易和影響力擴展到更遙遠的中亞以至西亞這一點,裴世矩的眼光便是魏征,長孫無忌他們也比不上。

    “郭將軍要找胡商?”裴世矩有些訝異地看著郭孝恪,絲綢之路的利益簡直可以說是黃金之路也不為過,可惜楊廣在重開絲綢之路後,對于貿易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只是在洛陽擺了一次排場極大的盛會以向那些西域小國和胡商展示了大隋天朝上國的富庶和強盛罷了,這讓裴世矩一直都是心中有些不滿。

    “這今天下比我們想象得大的多。”看著裴世矩,郭孝恪笑了起來,然後讓身後的甦吉利拿出了他這次專門為裴世矩帶來的禮物。

    裴世矩早就注意到了郭孝恪身後甦吉利手里提著的漆木盒子,不知道里面到底放了什麼東西,不過當甦吉利打開盒子,將里面的物件擺上桌子以後,卻是目光一下子給這個有著古怪支架的球形物體給吸引住了。

    郭孝恪帶來的不是其他東西。正是他根據自己的印象找工匠做的地球儀而已,裴世矩數叭…訣西域。撰寫西域圖記。可見其痴迷于地理。他不過是投共川好。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自漢末以來。魏晉崇尚玄學,又有佛教大舉傳教。那儒家學說可以說正是最為衰弱之時,看看魏征,長孫無忌,溫彥博等人便知道,這時候的學術風氣可是開放得很,不似宋以後,程朱理學大行其道後的僵化。

    那大約小臂寬的檀木球上,那些工匠根據郭孝恪的吩咐到是勾勒出了四大洋,五大洲的形狀,上面也按照郭孝恪所講標注出了郭孝恪所知道的當時的國家。

    “這是大隋,高句麗,百濟。突厥。西域,波斯,天塹裴世矩看著那地球儀上標注的國家名字。臉上的神情很快便變愕狂熱起來。他痴迷于地理,在這方面堪稱當世的宗師,對于大隋和周邊各國的地理,他最是清楚不過。

    雖然面前的地球儀在大隋和突厥還有幾個屬國的接壤上畫得不是最精準,但是裴世矩卻相信這檀木球不是拿來糊弄人的玩意,“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郭將軍,這東西你從何處而得?”此時的裴世矩像回到了年輕時求學若渴的年紀,大隋一統天下後,無論是楊堅還是楊廣,都是致力于恢復文化,洛陽的觀文殿,搜集了天下因書藏于其中,裴世矩也曾在觀文殿中看過不少自己感興趣的地理和天文書籍,尤其是張衡的著作,更是能夠到背如流,對于天圓地方的概念,他一向是嗤之以鼻,不過這些上能和他在這方面交流的人幾乎沒幾個。

    “我年幼時,曾經得遇一位奇人,學過點雜七雜八的東西,此物名為象地儀郭孝恪隨口捏造了一個不存在的奇人,應付了裴世矩的問題,然後把話題轉向了天文和地理,要真論才學,郭孝恪未必能在天文地理上勝過裴世矩,不過他有領先裴世矩一千多年積累下來的眼光和見識,因此和裴世矩說到這個世界其實是一個圓球時,自然讓裴世矩大感找到了知己。

    就著眼前被郭孝恪胡謅成“象的儀,的地球儀,裴世矩興致勃勃地和郭孝恪討論起了天文地理,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在說那些被冠上了玄學和神秘意味的星相名詞和晦澀難懂的術語,而郭孝恪在一旁靜靜地聆听,但是郭孝恪不時隨口說出的話,總能讓裴世矩有種煥然一新,醒蹦灌頂的感覺。

    看著裴世矩說的口沫橫飛,自家將軍也是不時點頭附和,站在郭孝恪身後的甦吉利和裴世矩的幾個隨從都是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他們腳下踩的大地居然是個球,大隋以外有著數十倍于大行的土地,還有各種千奇百怪的國家和民族。

    “郭將軍,不如在我這里用完晚膳,我們接著談。”平時找不到人交流自己在天文地理上獨到心得的裴世矩,好不容易遇上郭孝恪這個,志同道合,而且學識不在自己之下,又有更多他也聞所未聞的知識時,卻是不肯放郭孝恪回去,在身後的隨從提醒天色已不早時,竟是抓住了郭孝恪的衣服道,大有不讓郭孝恪離去的意思。

    “也好郭孝恪看著眼前好像完全變了個人的裴世矩,點頭答應了下來,現在的裴世矩只是個純粹的學者而已,在這個時代,官員往往都是精通學問的學者,比如魏征,便精通法家和儒家的典籍,長孫無忌同樣也對地理頗為擅長,而裴世矩。作為一個親自遠赴中亞,了解過西域那些小國的官員兼學者,都讓他的眼界比其他人更為寬闊,也更容易接受他的那些“新奇理論”而郭孝恪自己也很喜歡這種交流,因為裴世矩讓他能夠找到一點對後世的懷念。

    小菜擺上了桌,郭孝恪要了壺酒,而裴世矩卻不願漏听郭孝恪的話,仍是繼續喝茶。最後甦吉利和幾個隨從都走出了房間。他們站了大半天,郭孝恪和裴世矩之間的交談越來越離譜,听得他們都不敢听下去了。

    “那位奇人曾說,只要乘船出海。沿著這條線路走,便能找到那扶桑國注︰扶桑出自山海經,當指現在的墨西哥,日本的扶桑之稱乃是古人誤稱郭孝恪喝了一口酒,在邊上的地球儀上用手比劃道。

    兩人一邊吃喝,倒是郭孝恪說起了他所知道的那個時代的國家和歷史。“那黑衣大食有聖人默罕默德自稱真主的使徒,在麥加傳道,卻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從那天方國一路傳下道統,政教合一,如今正覬覦波斯歷史上,此時正是伊斯蘭教第一次大擴張時代,而波斯也在隋末大亂的同一時期里被黑衣大食所滅,郭孝恪娓娓道來,讓知曉些中亞和西亞情況的裴世矩心中更加懊惱不能見到郭孝恪曾經得遇的那位

    人。

    一頓飯,郭孝恪和裂世矩足足吃了兩個時辰,兩人幾乎聊遍了當時大隋以外的國家,郭孝恪曾經打過黑拳,倒是知道些歐洲的情況,把當時被人們稱作“大秦,的羅馬給裴世矩很是介紹了一番。

    “我軍中還有要務,卻是不能再陪裴大人,川…液大人毋諒。  郭孝恪不願留在臨朔宮,給人留下話柄”劉那點著的蠟燭已是換了三次,終于起身道。

    “那我便不留郭將軍了。”看著起身的郭孝恪。裴世矩的聲音卻是有些不情願,心里面把郭孝恪當成了知己,大有子牙遇伯期的感覺。

    “裴大人,胡商之事,還要請你多費心了。”郭孝恪臨去前,不忘提醒了裴世矩一聲,他要找胡商,主要還是為了引進棉花和其他作物。以及阿拉伯馬,尤其是棉花,更是重中之重。

    “郭將軍放心,我這便修書一封,遣人送去敦煌。”裴世矩知道郭孝恪在打大規模種植棉花的主意。對這件事情也是極為熱衷,他雖是個明哲保身的多變之人,可是心里還是想為這天下的百姓做些好事的。

    “那就有勞裴大人了。”郭孝恪最後朝裴世矩拱手一禮後,卻是轉身離去了。

    看著郭孝恪的背影,裴世矩緩緩坐了下來,想著今日兩人所說的一切,心中竟是有了為郭孝恪效力的想法,郭孝恪的眼光見識,比起楊廣這個盛世天子只高不低,要是早生五十年,如今這天下必是姓郭而不是姓楊。

    “他如今手上的實力也不弱。”轉著那“象地儀”裴世矩自言自語了起來,他已經決定為郭孝恪遮掩他在幽州任何可能會引起楊廣猜忌的舉動來。

    “大人,咱們真地是站在這球上?”郭孝恪離去後,帶著下人收拾碗碟的一個親隨見裴世矩把玩那“象的儀”卻是大著膽子問道,他覺的那實在是不可思議極了。

    “當然。”裴世矩看了眼那親隨一眼,然後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然後又讓邊上的幾個,下人拿了筆墨伺候,他今日從郭孝格那里獲益良多。胸中卻是多了許多心得,趁現在正好全記錄下來,免得遺忘。

    一整夜,裴世矩都在奮筆疾書。那些紙上雖然記載的有些東西比較凌亂,可是合起來卻也是極為詳盡。想到西域以外還有如此廣闊的天地。裴世矩恨不得自己也能像郭孝恪口中的那位奇人一樣,去親自到那些國家看看走走。

    裴世矩根本沒有懷疑郭孝恪所說的話,在他看來以郭孝恪的年紀是不可能知道那麼多東西的,尤其是他在說到西域的時候,那些情況和他所知道的都能一一吻合,那麼這一切就只有那位奇人告訴給郭孝恪才解釋得通。

    天將黎明的時候,茨世矩放下了手中的筆,捏著酸軟的手腕,心中仍舊為自己不能見到那位奇人而耿耿于懷。

    郭孝恪並不知道自己這一回和裴世矩的談話,讓裴世矩心里隱隱傾向了他,回到軍中後,他仍是派了提騎在臨朔宮附近監視裴世矩和他的手下,如今這天下大使的走向他也弄不明白,要是一個不小心,給楊廣猜忌,到時候他就只有起兵造反一途。反正做了最壞打算的他打算在那之前,盡量積蓄實力。

    “夫君,你醒了。”李秀寧看著醒轉的郭孝恪,卻是輕聲道,而另一邊的木蘭也是睜開了眼楮,自漢末以來,風氣本就開放,再加上她和木蘭都不是普通女子,雖然開始時有些不習慣三人大被同眠,但現在兩人已經喜歡上了窩在郭孝恪的臂彎里的感覺。

    “在想些事情。”郭孝恪看著醒來的李秀寧,感覺著兩具貼緊自己的嬌軀,卻是摟緊了兩人,笑著說道。

    “夫君在想什麼?”木蘭被亨酵恪摟緊,感覺著郭孝恪身上那火熱的體溫,卻是手搭在了郭孝恪的小腹下問道。

    “為夫在想,什麼時候兩位夫人能給為夫生個兒子。”感覺到被窩里李秀寧和木蘭的手一起不老實了起來。郭孝恪卻是猛地一個翻身把木蘭和李秀寧壓在了身下說道。

    外間的小屋里,兩個被李秀寧和木蘭留下當使喚丫頭的教坊司少女听到房內傳來的聲音,都是面紅耳赤了起來,!里面好像有頭小鹿在亂撞一番,心中又有些渴望郭孝恪能收了她們,她們本就是楊廣賜給郭孝恪的侍妾,可是這些日子下來,郭孝恪居然一個都沒踫過她們,讓她們心里也是有些著急,可是李秀寧和木蘭這兩個大夫人和二夫人厲害得很。熱們也不敢搞什麼小動作,只是想等哪一天郭孝恪會要了她們。

    半個,時辰後,看著面色嫣紅,躺著自己懷里的李秀寧和木蘭,郭孝恪卻是心中升起了一種滿足的感覺,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夫君,那張出塵如今住在別院,倒是不露半點破綻,你說該如何處置?”李秀寧愜意地枕著郭孝恪的臂彎,手指輕撫著郭孝恪身上那如同鐵塊一般的雄壯肌肉,卻是忽地問道。她不想家里留著這麼一個不知道到底什麼來路的女人。

    “留著,等她露出狐狸尾巴。”郭孝恪笑了起來,對于張出塵,他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張出塵背後的人。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5:44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半島局勢

    濟外海。.在海上巔簸了數同時間的江南水師看到那遠鰓仙吧時。都是歡呼了起來,海上不比江河。他們從東萊啟航以後,一開始還是順風順水,可過了遼東海域以後,就遭遇了風暴,當時來整都以為自己這些人怕是要交代在海上,最後大家都是听天由命的時候,居然駛出了風暴區,過後有人想起關于郭孝恪那些神異的傳言,又傳了開來。來整倒也不禁那些傳言,百濟彈丸小國,條件比不得江南,卻是要那些將士信了跟著郭孝恪能有個好前程,才能讓他們心甘情願地留在百濟。

    百濟自被賀廷玉攻下以後,整個開春都是在收攏九軍的殘兵,最後賀廷玉手下整整多了六萬人馬,而百濟國內則是狼藉一片,一個冬天下來。大半個百濟幾乎都遭到了那些九軍的殘兵搶掠,尉遲文德到了熊津城以後,召集了百濟國內投降的官吏統計了人口,結果百濟國內的青壯男丁剩下的不足十萬,要是換了過去。不管是高句麗和新羅都能輕松地吞並百濟,不過現在,到是能讓郭孝恪完全控制百濟。

    來整到了百濟,選了處能當港口的灘涂地登岸以後,便派了快馬去熊津城找尉遲文德這個熊津都護府的都督,要人要物資,郭孝恪給他的水師編制高達三萬人,其中一萬是能**船只的好手,另外兩萬人則是能習慣海上的風浪,可以隨水師出征,登岸以後可以立即作戰,而不需要任何時間的修整。

    熊津城內,接到來整的消息。尉遲文德也不敢怠慢,他雖是熊津都護府的都督,可是他心里也明白來整這個水師都督的地位不在他之下,而且他終究是降將,全是郭孝恪不計前嫌,才讓他有現在的地位,因此他心中也存了誓死報效之心,對于郭孝恪的吩咐也是記得極勞。

    不過半個月里,尉遲文德便將手里的三萬百濟青壯全都調派給了來整,在他所選的地方修築供水師駐扎的港口和城池,百濟本是海上貿易的大國,不過自從高句麗興盛以後,國力大不如前,再加上大隋統一天下後,百濟不能再和南朝大規模地貿易。因此日漸衰弱,不過其處于朝鮮半島的咽喉位置卻是未變,郭孝恪要控制百濟,其實主要還是想靠海上貿易從新羅,僂國獲取貿易利潤。

    “大人,那位尉遲都督倒是個妙人。送來的百濟妞夠漂亮。”原本荒涼的灘涂地,如今已是成了一個熱鬧的工地,到處都是百濟的青壯男丁在遼東的工再呼喝下干著各種苦力活。來整身邊,一個跟隨他父親多年的老部將卻是笑嘻嘻地說道。

    百濟的青壯男丁損失大半,如今國內本就是女多男少,再加上隋軍如狼似虎的凶名在外,尉遲文德在百濟國中一道命令下去,倒是大半人家都乖乖地把家里適齡的未嫁女兒給送了出去,想著女兒嫁給那些隋軍士兵,也好保家里平安。

    “那些百濟女人,是將軍賞給你們做妾室的,也免得你們壞了軍紀。記得讓軍中的火長以上有家室都去軍司馬處報備,把家人接來百濟落戶。”來整朝身邊那老部將道,郭孝恪在遼東和懷遠都是那般做的;那些高句麗女人,百濟女人都是給沒有成家的士兵做妻,至于軍官則是做妾。

    “將軍體貼我等,我們都明白。大人放心,我們絕不會給將軍丟臉。今後我們遼東水師必然壓過那張賊頭的人。”那老部將拍著胸脯道。他到了百濟以後,卻是多了兩個漂亮的百濟少女給他做妾,自是精神百倍,等著大干一場,男兒從軍,建功立業,除了想要博個封妻蔭子。青史留名,不就是升官財。美人在握。

    “如此便好,告訴軍中的兄弟們。在將軍麾下,不識卓是不行的,不但要識字,而且要能寫會讀,將軍說了,尤其是我們水師,更不能拉下。還有回去教自家的百濟婆娘時,耍讓她們知道,如今已經沒有百濟了,她們全家老小如今都是大隋治下,都要說漢話識漢字。哪家做的好,哪家便有好處。”來整記起郭孝恪的吩咐,卻是朝身邊幾全部將大聲道。

    “大人放心,那些百濟婆娘的娘家如今可個個都是精乖得很。”幾全部將笑了起來,他們身邊的那些百濟少女,大多是熊津城里家境殷實的百濟人家,家里都是明白人。大多都能說了一口還算流利的漢話,根本用不著教。

    激津城外,經過一個多月修養的六萬九軍的殘兵如今個個都是恢復了過來,一個個紅光滿面,他們知道自己是給郭孝恪這個跟他們一樣出身卑微的上柱國大將軍給救下以後,除了少數人想要回家外,絕大部分都願意在郭孝恪麾下效力。

    賀廷玉如今煩惱的是,來整帶來的水師不過三千人不到,要從他這里分走兩萬余人,分走人他倒不介意,可問題是他這六萬人差不多大半都是旱鴨子,要讓他們去水師,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這個我不管,總之兩萬五千人必須去水師,這是將軍交代下來的。之宗不成。你們也別想好過。”賀廷玉不是個輕易動熱剛出,平時始終都是沉默嚴肅的樣子,但是現在來整隔三岔五地跟他要人 可軍中那些士兵又都不願去水師,終于讓賀廷玉怒了,帥帳里,賀廷玉、環視著那些九軍的殘兵重整編制後,提拔上來的將領軍官,像是咆哮的獅子一樣喊道,“我不管你們怎麼做,這個月前,水師的事情必須了結。不然你們就去水師

    “是,大人看著怒的賀廷玉,沒人敢在羅嗦什麼,都是一個個縮著脖子,低聲應是之後,灰溜溜地出了件帳。

    一出帥帳,這些將領軍官們便吵了起來,“老張頭,你們那里都是江南人。還怕水。

    “去你娘的,江南人就一定得會水嗎?。

    “這群混帳听著手下的回稟,知道那些將領居然玩起了抽簽的把戲,決定誰去水師以後,賀廷玉不由大罵了起來,不過罵過之後,他也是沒有找那些將領火,他要的只是結果,既然他們能用這個。法子定下去水師的人,他就犯不著多管閑事。

    數日後,熊津城外,一隊隊的士兵拔營而起,往著水師駐地而去,從軍官到士兵。一個個都是哭喪著臉。去年在海上吐了個稀里嘩啦,上岸後像死魚一樣躺在岸上的那些痛苦回憶至今讓他們記憶如新。

    高句麗國內,篡了寄氏的淵大祜雖然稱王,可是郭孝恪答應他的朝廷冊封卻始終沒有影子,再加上開春以後得了百濟給郭孝恪攻下,開了熊津都護弈的消息,淵大詐就知道自己給郭孝恪戲耍了,而且恐怕郭孝恪仍舊對高句麗賊心不死。

    王宮大殿內,本該意氣風的淵大稽如今卻是神色陰霾,任誰頭上懸了一把隨時能取自己的性命的利劍,都不會輕松,尤其對淵大稽來說。郭孝恪簡直就是他的克星,而且這個克星如今手上更加兵多將廣,還取了百濟,隨時可以夾攻高句麗,叫他難以應付。

    “蓋金,始畢可汗,究竟原不願意與我們結盟。”看向從突厥回來的兒子,淵大作沉聲問道,聯合突厥一同抵抗大隋,是他死去的父親一直所希望的,畢竟高句麗即使再強盛,也無法單獨和大隋這個龐然大物對抗,但是只要能和突厥聯合,他們便能讓北方的各部族都脫離大隋的統轄,擁有和大隋分庭抗禮的資格。但是現在隨著郭孝恪這個殺星橫空出世,如今遼東各部,都以不再尊他們高句麗為東海霸主,之所以現在還沒有倒向大隋,便是突厥的始畢有和大隋對抗的意思。

    “父親,如今以我國的國勢。還能與突厥結盟嗎?”淵蓋金,也就是歷史上那位佩五刀,廢高句麗王。自己掌攝朝政,阻擋唐軍控制朝鮮半島長達半個世紀的泉蓋甦文,如今只是個英武少年,不過卻已經展露出他在政治上的敏銳目光。

    “始畢如今按兵不動,也是存了觀望的心思,那郭孝恪用兵實在是太過凶悍,自去年起兵,便未嘗敗績。突厥自啟民之後,便未和隋軍再交過手,以孩兒之見,想讓始畢和夫隋動手,還是得先敗郭孝恪,讓始畢有些底氣淵蓋金朝淵大稽道。他去年出使突厥,本是游說突厥出兵,同時作為質子留下,但是始畢雖然集結了大軍,但是始終沒有出兵,尤其是郭孝恪大勝的消息傳出後,更是對結盟之議失去了興趣,不過淵蓋金看得出始畢並不甘心像他的父親那樣,當大隋的屬臣。

    “要敗此人,談何容易。”淵大詐和郭孝恪幾次交手,不但吃了大虧,而且還給玩弄于股掌之上。讓他心中開始對郭孝恪有些犯 。

    “而且如今國內,反我淵氏的人也不少淵大祜雖然篡了高氏。又將高氏在平壤的宗室子弟幾乎抓了個干淨,送給了郭孝恪,可高氏畢竟是根深蒂固的正統,不少人還是把他淵氏當成逆賊看待,不服他的人甚眾,現在看上去風平浪靜。可是只要自己一動,或是大隋在來此征遼,恐怕國內便會有人趁機造反。

    “父親,如今非常之時,千萬心軟不得。”淵蓋金比起淵大作,雖然年少,可是心卻更狠,“眼下我淵氏如履薄冰,一個不小心便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那大隋天子是個好大喜功的人,絕不會輕易放棄征遼之念,必欲滅我高句麗而後快。恐怕那郭孝恪已是在厲兵秣馬,父親當趁此時平定國內隱憂。”

    看著說話時語氣森然,眼中盡是殺意的兒子,淵大祜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狠狠地點下了頭,“那些五部的貴族,無不覬覦著王位,還有那些高氏的舊臣,就怪不得我心狠了。蓋金,這事情為父就交給你來辦。”

    “父親放心,孩兒一定辦好此事。”淵蓋金朝淵大作大聲道,他也早就想除去那些不順眼的人了。如今正是個大好機會。

    “父親,如今郭孝恪勢大,突厥又不願兵相助我們,父親倒是可以派人去新羅,如今百濟已被大隋所佔,新羅與我們是唇亡甘不三想必他們不會坐視我國被滅的。只要他們出兵能夠拖繼甘冊的隋軍。便是郭孝恪來犯,我們還是能守住平壤的。”淵蓋金離去前,卻是想起什麼似的,朝淵大祜道。

    “新羅那里,為父已經派人去了。”淵大作看著停下來的兒子,臉上依然陰霾,他可以守住平壤一年,兩年,三年,但是三年以後呢,那郭孝恪是個狠毒的人,給他三年一打,高句麗便是寸草不生的下場。到時他守著平壤,也是困死的局面,那新羅就算肯出兵相助 可是不是他看不起新羅人,遇到隋軍,那些新羅人只怕不會比耳濟人好到哪里去。

    空空蕩蕩的大殿內,淵大詐好像蒼老了十歲般,坐在那王位上,忽然覺得這個高句麗的國王篡了還不如不篡,可是如今的他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熊津城內,尉遲文德听著去新羅國內打探消息的探子回稟,和邊上的賀廷玉都是大喜起來,誰也沒想到,去年盡然有五六千的九軍殘兵逃入了新羅境內,一共大大小小十幾股流寇,肆虐于新羅國內,搞得新羅國內人心惶惶。

    “賀大人,你看我們是不走出兵接應。“那幾個探子退下後,尉遲文德看向了賀廷玉,他雖是熊津都護府的都督,而賀廷玉只是暫留于此。但是賀廷玉手上精兵近四萬。而且又是郭孝恪的心腹兼副手,地位不在長孫無忌之下,他自然是想要交好賀廷玉,因此卻是主動朝賀廷玉問道。

    “出兵接應是必行之事,不過也需要防備一下高句麗人。”賀廷玉皺了皺眉道,新羅人如今調集大軍,想要圍剿那些九軍的殘兵,他自然是不會讓新羅人得逞,可是如今他和郭孝恪之間,消息傳遞要花上一個多月的時間,卻是不能不防著高句麗人一手。

    “這是自然。”尉遲文德點頭稱是,接著卻走出了個主意,比起賀廷玉,他更了解整個朝鮮半島的情形。過去高句麗國力強盛時,號稱東海霸主,鞋鞠,契丹,室韋,女直各族都是臣服于高句麗,哪怕那些部落名義上是大隋的屬臣,但是現官不如現管,那些部族可都是受高句再的奴役,如今高句麗失勢,郭孝恪威名赫赫,這些草原蠻族最是現實不過,只要以郭孝恪之名給那些部族之長下令,那些部族必然會出兵搶掠高句麗和新羅。

    听著尉遲文德的話,賀廷玉微皺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尉遲文德的主意不錯,其實那些契丹,韓鞘,室韋。女直的蠻族士兵打起仗來不算差。只是他們沒有軍紀號令約束。人數又少,便是聚在一起也只是群烏合之眾,才打不過高句麗人,不過如今局勢轉換,高句麗元氣大傷,又給他們壓得死死的,那些草原蠻子自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賀廷玉相信只要詔令一下,會有不少的部落會響應。

    “這事情需得請示將軍,而且現在不過三月,那些草原蠻子的馬匹剛餓了一個冬天,還沒有養出膘肥來,沒多少戰力,先請示將軍,等秋高馬肥,再干票大的。”賀廷玉看著尉遲文德,卻是說起了年少時在西域走鏢學到的黑話。

    “那便按賀大人的意思辦。”尉遲文德自然不會去反對賀廷玉,不過他也對郭孝恪的御下之道更加佩服。要知道賀廷玉、如今可是手握四萬精銳,居然沒有半點擅自做主的意思。

    涿郡城內,郭孝恪看看來訪的溫彥博,讓人取來了炒制的清茶 泡開之後,朝溫彥博道,“大臨,嘗嘗這炒茶的味道如何?”給郭孝恪找去制作炒茶的工匠,不知道炒廢了多少新茶,終于是炒制出了能夠入口的茶葉泡茶,雖然對郭孝恪來說,談不上什麼口感,但是聊勝于無,而且只要那些工匠繼續研究下去,定能炒制出讓他滿意的茶葉來。

    “這茶。”看著那只是用沸水沖泡的茶葉,溫彥博先是愣了愣,可是隨即聞到那股清香後,忍不住喝了一口,雖然味道略有苦澀,但是比起煮茶的味道要好上不上。

    “這是采摘新茶後,工匠們炒制出來的茶葉,能夠和茶餅一樣保存。而且不需要加上姜糖和佐物。只需沸水沖泡便能熱飲。”郭孝恪朝溫彥博介紹道,茶葉之所以不能普及,一來是產量,二來便是這茶葉的制作和喝法,對普通人家來說。糖是奢侈品,那茶餅煮開之後不加糖根本難以入口,因此喝茶的風氣也只是限于世家貴族之間。

    “入口清醇,提神醒目,端的是好東西。”溫彥博細品了幾口之後。不由贊道。

    “大臨,要是此茶販賣到洛陽。大興等大城,不知可否賣得出高價。

    ”郭孝恪放下手中茶碗,朝溫彥博問道,他讓工匠制作炒茶,一來是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二來也是想靠茶葉賺錢,歷史上,鹽鐵茶葉都是重要的稅賦來源,不過在宋以前,茶賦這一塊根本還沒有掘出來。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5:45
第一百七十九章 範陽盧氏

   “將軍。此茶若是拿尖洛陽和大興等地必能獲利巨其。 乃博又細品了一口清茶後,才朝郭孝恪答道。世家貴族對于茶葉的需求量不這種炒制的清茶雖好,可若是產量太少的話,也是難以獲取太大利益的。

    “這個大臨不必擔心,這種炒制的清茶,工藝尚未趨于完整,不過日後當能大量炒制。”看著溫彥博所表示的擔憂,郭孝恪笑著道,他也只走向溫彥博詢問而已,今日的正事還是範陽盧氏的問題。

    自漢末以來,魏奪漢作,晉篡魏統,實行九品中正制以來,便逐漸形成了門閥制度,雖然之後有五胡亂華,南北朝並立對峙,不知多少原本的名門望族在戰亂中衰敗,但是也有幾家卻是歷久彌堅而不倒,是世家門閥中真正高貴的豪門。

    隴西李寶,太原王瓊,豪陽鄭溫,範陽盧子遷、盧澤、盧輔,清河崔宗伯、聳元孫,前燕博陵崔懿。晉趙郡李楷,這七姓十家便是當今天下世家門閥中真正高貴的豪門,其中範陽盧氏更是其中的翹楚,為海內四大姓之一,只不過自北周之後,範陽盧氏無人在朝堂為高官,方才漸弱,不過在幽州,範陽盧氏的影響力絕不容小覷。

    郭孝恪讓溫彥博除去幽州的幾個大豪強和宗族,殺雞微猴,但是對于範陽盧氏卻始終未動,一來範陽盧氏在幽州影響力極大,二來也是範陽盧氏平時沒有什麼惡名。

    “將軍,範陽盧氏在幽州人丁過萬,絕不可輕易等閑視之。”溫彥博一臉的鄭重其色,七姓十家。能夠歷經戰亂而不到,自有他們的處世之道,範陽盧氏是漢末名臣盧植之後,分支不少,歷代人才輩出,雖然自北周開始,宇文氏倒行逆施,推行鮮皋化,最後雖為文皇帝楊堅所代,但大隋開國之後,限制山東高門依然成了國策,尤其是大隋實際上是關隴貴族所把持,而七姓十家歷來便瞧不起關隴貴族胡漢雜交,雙方積怨頗深。

    “範陽盧氏,北州冠族。”郭孝恪低吟道,範陽盧氏是幽州的大姓;人丁過萬,再加上他們那盤根錯節的復雜社會關系,可以說只要他們願意,隨時可以讓這幽州大亂,歷史上隋末大亂,範陽盧氏絲毫未見折損,便可見他們的能量,郭孝恪雖然手握強兵,可也不願和範陽盧氏現在就起沖突。

    “將軍,此番盧氏主動示好,將軍當接納之,以為幽州之計。”溫彥博見郭孝恪沉吟,似乎對範陽盧氏也沒有其他想法,卻是在一旁道。這段日子下來,他知道郭孝恪是個強橫的人,生怕郭孝恪會對盧氏下手,以便徹底控制幽州。

    “那散騎侍郎盧思道可是範陽盧氏之人。”郭孝恪忽地抬頭看向溫彥博道,他口中的盧思道號稱八米盧郎,是文皇帝楊堅時的文豪,他去年在遼東時,听錢士雄提及過此人,至于朝中其他盧氏官員,他到是不曾听聞過。

    “不錯,盧思道是範陽盧氏本家,不過自他之後,盧氏便再無人能在朝堂上說得上話。”溫彥博點頭答道,“如今範陽盧氏的家主乃是盧淵,此人雖無大才,可是行事穩重。性情謹慎,將軍可與其見面,以利誘之。”

    “大臨之言,我記下了,那麼三日後,便讓那盧淵來我軍中一行。”郭孝恪接受了溫彥博的建議,範陽盧氏,是個不錯的合作伙伴。更何況山東高門和關隴世族乃是對頭,自己未必不能借著範陽盧氏和其他幾家搭上線,好為日後做準備。

    溫彥博離去後,帶走了一罐炒制好的茶葉,郭孝恪對于屬下,向來都是賞罰分明,雖然溫彥博也算是關隴世族中人,不過自投降到他麾下之後,也是忠心耿耿,未見有半點差池。

    “玄成,你說範陽盧氏找我。有何用意?”郭孝恪看向了身後屏風處走出來的魏征,示意他坐下後。方才開口問道。

    “將軍,山東高門和關隴世族。向來勢同水火,只是自漢末以來,北方胡種勢大,山東高門一直郁郁不的其志,而關隴世族卻是靠著和胡人通婚,兼以軍功,方有今日之盛。本來關隴世族是欲和山東高門通婚。不過山東高門向來以血統高潔為傲。從來就看不起關隴世族,甚至稱其為胡漢雜種,大隋自開國以後,也是抬關隴而壓山東,朝堂之上的高官盡皆是關隴之輩,如今將軍雖走出身布衣,但卻和關隴世族結仇。對山東高門來說,將軍自是最好的盟友。”魏征坐下後答道,他之所以認定若天下大亂,郭孝恪有資格問鼎天下,便是在于山東高門和關隴世族之間的矛盾。

    “範陽盧氏自開皇年間以來,再無人在朝中說得上話,而且又地處偏遠,自然是最為急迫不過,若不是將軍此肅殺雞傲猴,殺了太多人。恐怕那盧淵早就找上門來,不會等現在才拖溫太守帶話。”魏征接過郭孝恪遞過的茶杯,卻是說道。

    “那玄成覺得,該如何對待盧氏。”郭孝借重範陽盧氏戶心,可也不願為盧氏做嫁衣,要知曲 愕鞏諒樣的頂級門閥,一旦讓其掌握政治資源。是件極其可怕的事情,尤其是盧氏是範陽郡望,在幽州有著不小的影響力。

    “此事簡單,將軍可建一文學館。招攬盧氏的俊杰,但是不授其官職。”魏征很快便出了主意,那便是讓郭孝恪揀些沒有實權的虛職給範陽盧氏里那些沒什麼才華,但是有名聲的人任官,至于可堪一用的人才則納入文學館,為將軍府的學士,有參謀建議之權,但是沒有實官,直到在幽州站穩腳跟,另外能考察出那些盧氏子弟的品性,才擇其中的忠心之人任官。

    “玄成之策,甚得我心,不過這人才也不能一味依靠那些世家門閥。還是得自己培養才是。”郭孝恪說道,如今他手上有錢有人,卻是打算把開學校的事情放到第一位,他在軍中以軍職賞賜為誘,卻是讓一大批原本目不識丁的士兵能夠認字讀書,培養了大批的中下級軍官,建立起了軍士制度,為他控制軍隊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听著郭孝恪的敘述,魏征不住的點頭,建立學校,教授那些寒門士子統一的學問,如此一來便可以以最快的度得到大批干練的官吏,魏征知道那些寒門士子大多都是吃得起苦,但是學問就未必好多少,畢竟書籍獲取不易,山東高門之所以有今日的地位,都是家學淵源,一代一代累積下來的,在這一點上寒門士子比不過世家子弟,不過只要有學習的機會,這些寒門子弟不會輸給那些世家子弟,而且寒門子弟更加珍惜來之不易的機會。

    “這建立文學館和學校之事。我便交給玄成你來辦,此事若辦成。當是功在當代,名留千古的盛事。”郭孝恪朝魏征笑了起來,只要是人都有**,即便是魏征,也冉樣好虛名。

    “將軍放心,魏征一定辦妥此事。”魏征朝郭孝恪大聲道,對于辦學一事,只要是個讀書人,就會熱衷于此事,他同樣也不例外。

    魏征離去後,郭孝恪一個人喝著茶卻是笑了起來,歷史上長孫無忌為李世民招攬了不少人才,其天策府里的學士大十都是長孫無忌拉去的。不過現在長孫無忌遠在遼東城。他就只有把這件事情交給魏征去做。不過歷史上魏征在李建成身邊的時候,做得並不差,只是李建成婦人之仁,沒有听魏征的話,除去李世民這個野心勃勃的弟弟,最後才落敗身死。

    從座椅中站起,郭孝恪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出書房,感覺著已經漸漸有些安熱的天氣,卻是自言自語了起來,“看起來很快楊廣便會下詔了。”對于已經習慣于征戰廝殺的郭孝恪,對于目前閑適平和的生活也多少感到了一些厭倦,而且高句麗一日不滅,他也不能放心地經略整個東北,他可不想日後和李唐打得難解難分,他要做的便是靠著預知歷史的大勢,在天下大亂前為自己積累足夠的資本,能夠一路推平天下。

    活動了一下筋骨,郭孝恪正準備回軍中巡視一下各軍,後院的廂房里忽地響起了一陣集聲,郭孝恪是個好樂的人,不過對于這個時代的絲竹管弦卻不甚喜歡,他更喜歡軍中的鼓吹殺伐之樂。

    樹蔭下,張出塵的指尖輕拂琴弦。心中卻已不像來時那般從容,她在將軍府住下已近兩月,可是卻被困在了這一方小小的別院之中,至今連郭孝恪的面也未見過,不管她走到哪里,身邊都有人監視,她所能作的便是每日彈上幾曲,自娛自樂,權當解悶。

    郭孝恪離開將軍府時,卻是從幾個下人口中知道那傳來琴聲的地方正是張出塵的住所,心里面當即決定。什麼時候和這個女人見上一面。他的時間不多,不想再玩下去了。

    涿郡城外,駐軍大營,郭孝恪麾下的本部人馬已經補充到了三萬,其中大半都是去年征遼時打過惡仗的老兵,而那些新招募的士兵也全都是幽州的良家子弟,再加上懷遠,遼東城,百濟的人馬,他如今手上握有的兵力足有十萬余。

    “都給我好好地練,將軍已經過話,凡是練優異者,可補為軍官。”校場上,羅士信大著嗓門喊道,如今的他雖然性子依舊火爆,不過卻少了幾分魯莽,多了幾分穩重,畢竟那給關起來每天抄書也不是白抄的,起碼孔夫子他老人家的幾句話,他還是記下了幾句。

    烈日下,校場上那些從軍的良家子弟一個個都是揮汗如雨,不過沒有一個人喊苦喊累,他們從軍不僅是為了軍餉,另外也是憧憬郭孝恪這個只有二十二歲的上柱國大將軍,在軍中,郭孝恪的地位已然被神話了,在那些老兵的口口相傳中,郭孝恪就是軍神。

    “參見將軍。”郭孝恪進了軍營後,當值的裴仁基卻是連忙帶人相迎道,郭孝恪每日都會來軍中巡營,只是沒想到今日卻來的這般早。

    “這羅工舊,倒是有幾分大將樣子了。”隔著妥遠,郭孝恪便听馴顧傳來的聲音,不由朝身邊的裴仁基笑道,羅士信是最早跟隨他的將領之一。也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看到羅士信不再似過去那般,而是變得沉穩起來,他也是心中高興。

    “將軍,羅將軍這些日子的確是變了不少裴仁基亦是在一旁感嘆道,原本羅士信是惟恐天下不亂的性子,總是會惹些事情出來,不過自從魏征從懷遠回來,代管軍紀以後,羅士信給著實狠狠關了幾回禁閉以後,人變得沉穩多了。

    進了校場的點將台之後,郭孝恪並沒有升帳點將,他只是俯瞰著巨大的校場上,一隊隊的士兵列隊操練,如今他麾下士兵刮練的戰斗技巧。都是他根據自己後世各種格斗技巧和戰場上的經驗籽合而成,郭孝恪甚至敢自負地說,他麾下的士兵論單兵戰力,都是驍果軍中的精銳級別。

    觀看了半個時辰之後,郭孝恪離開了軍營,如今練兵一事,軍中已經走上了正軌,士官制度也建立了起來,用不著他處處操心,他如今只需要抓著自己一手建立的“羽林軍校,即可,每隔三日便為那些表現優異的軍官上課。講些兵法。

    郭孝恪離去後,裴仁基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沒有回過神來。他沒想到郭孝恪竟然打算讓他帶兵出征高句麗,將戰事全部托付給他。

    “將軍,究竟在想些什麼?”裴仁基回過神之後,雖然為自己能夠獨當一面而感到欣喜,可是另一方面卻也感到疑惑不解,只是任他想破了頭,也猜不到郭孝恪的用意。

    將軍府內,木蘭在梳妝鏡前。擦拭著自己的佩刀,她雖是女子,可是在這刀法上的造詣,便是一般軍中的小校三五人也不是她對手。

    “夫君听到房門打開後傳來的腳步聲,木蘭放下了手中的佩刀。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輕盈間已是起身,奔向了走進來的郭孝恪。

    “木蘭,這口刀用得可還趁手。”郭孝恪也和這個時代的所有武人一樣,喜歡收集上好的兵器,溫彥博抄滅的那幾家豪強和宗族,家里到是藏了好幾件名家所制的兵器,其中有一柄狹刃的長刀,既快且輕,便被他拿來送給了木蘭。

    “這刀比原來那把趁手多了。”木蘭拿起邊上的長刀,挽了幾記刀花,朝郭孝恪笑道。

    “木蘭,隨為夫去看看那位張大家。”郭孝恪挽起了木蘭的手臂。那張出塵的底細雖然仍舊沒有摸清楚,不過大體的情況他也知道的差不多,而這一切都要歸功于李秀寧。和張出塵一起的那幾個少女雖是自幼在教坊司長大,受到各種卞練。可是和李秀寧比起來,她們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不過兩個月的時間。李秀寧便從她們口中知道了她們所知道的張出塵的一切情況。

    別院里,李秀寧帶著下人,卻是擺好了座席,和各種糕點茶酒,好像是要在院中飲宴一般,張出塵看著忙碌的下人,心中忽地有些警覺,她總覺得李秀寧臉上那種笑意有些危險的感覺。

    “夫君,木蘭妹妹,你們來了。”看著一起過來的郭孝恪和木蘭。李秀寧迎了上去,笑意吟吟地道,挽住了郭孝恪的左手。

    張出塵听到李秀寧口中的話。目光落在了郭孝恪的身上,這就是連李密和楊玄感都感到忌憚的男人。張出塵的一雙美目在郭孝恪臉上流連著,盡管早就听說過郭孝恪的諸般傳言,不過當張出塵親眼看到時。覺得那些傳言根本不足以形容郭孝恪的神采。

    面前的男人,是個危險的男人,張出塵的心中戰栗著,郭孝恪那身上透出的殺氣,讓她眼前似乎成了一片血色,她自幼在司空府長大,見過司空大人麾下無數猛將,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的殺氣比得上郭孝恪,或者說是那種冰冷的嗜血感覺。

    “久聞張大家是劍舞高手,今日便請張大家為我等來上一曲郭孝恪在李秀寧和木蘭的陪伴下坐了下來,帶著戲德的聲音在張出塵耳邊響起,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甦吉利卻是帶著一眾親兵從別院各處涌出。守住了別院的各處道口,而那些下人們也是有條不紊地站到了一邊。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張出塵知道自己的身份或許已經被郭孝恪看穿。但是她仍舊不動聲色,只是盈盈一拜道,“將軍有命小女子豈敢不從,還請將軍準許小女子回房換上舞裳

    “去吧看著面前的女子,郭孝恪揮手道,不可否認,這個女人很美,不下于李秀寧和木蘭,而且身上那種冰冷的氣質,更加讓男人有一種征服的**,“面對刀兵,面不改色,果然不是普通人看著回到廂房的張出塵,郭孝恪卻是朝身邊的李秀寧和木蘭,笑了起來。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5:45
第一百八十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

   二房點中,張出小褪尖了身上的外衣,換上了襲雪曰舞裳,看著手中那柄盈盈不過兩尺余的短劍,臉上露出了幾分決然之色,既然已經被看破行藏,她也不必在遮遮掩掩,作為一個刺客,就要有隨時任務失敗身死的覺悟;

    庭院里,郭孝恪端著酒杯,看著從廂房里安靜地走出來的張出塵,眼中盡是冷酷之意,如今天氣漸暖,很快楊廣便會下令二次征遼,他沒功夫再和這個。.女人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張出塵帶來的幾個教坊司的少女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但是也看得出情形不對,不過她們拿著絲竹樂器,沒有人敢動一下。

    張出塵看到了郭孝恪眼中的冷酷,她知道自己不會有機會,可是她還想賭一下,賭郭孝恪會給她跳完這一曲的機會。

    “開始吧張出塵看向了幾個似乎察覺到什麼的教坊司少女。輕聲說道。

    看著和平日里似乎有些不同的張出塵,那幾個教坊司少女先是楞了楞,接著便撥動吹奏起手中的絲竹樂器來,那柔媚的絲竹聲剎那間便回蕩在了院中。

    隨著那絲竹聲,張出塵翩然起舞,她的身形如同輕盈的蝴蝶一般翻飛,那襲雪白的輕紗舞裳在風中輕若無物。矯若飛龍?

    即便李秀寧不喜張出塵,也不得不承認面前的女子在執劍而舞之後,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那一人一劍,隨風而動,就像是奪盡了天下樂伎的神秀。

    “好?。郭孝恪也輕贊了一聲。他不太懂舞,但是他卻能從面前張出塵的劍舞中感覺到美的存在,無關乎這個女人本身的絕色,而是那種單純的舞動的樂舞之美;

    看著前面舞動間,宛如雪白的精靈一般的張出塵,郭孝恪身旁,一身素白長袍的木蘭手按刀柄,忽地長身而起,跨步而出,那帶著幾分英氣的聲音驀然響起,“張大家一人獨舞,豈不寂寞?。說話間,手中狹鋒的長刀猛然間出鞘,一記凌厲的突刺,直取張出塵。

    “夫君李秀寧看著忽然間出手的木蘭,桌案下握緊了郭孝恪的手,聲音里有些疑惑,而那原本流暢如行雲流水的絲竹樂聲,也忽地停滯下來,幾個教坊司的少女臉上露出了驚懼之色。

    “叮。隨著面前那帶著有去無回的氣勢而來的狹長刀鋒,張出塵手中的短劍如蜻蜓點水一般,在風中輕巧地一折,便擋住了這一刀欲取她性命的突刺,她做不到坦然面對這一刀,因為木蘭身上那種從戰場上和死人堆里磨煉出來的殺氣讓她心中有種難以抑制的恐懼;

    不管張出塵多麼出色,也不管她在越王楊素身邊見過多少達官貴人。殺過位高權重的人,她也只是一個刺客,一個從沒有上過戰場的刺客,她不知道什麼是積尸如山,血流成河,也從沒有過像瘋子般在修羅般的戰場上搏命,只為了活下去。

    張出塵所不曾經歷過的一切,木蘭都經歷過,她可以像這個世界上最冷酷無情的戰士一樣,毫不猶豫地砍掉任何敵人的腦袋而不會有絲毫的憐憫,面對張出塵,她每一刀都是刀刀殺招,沒有半點留手。

    “繼續彈奏。

    ”郭孝恪的聲音在那幾個怔怔地停下手中樂器的教坊司少女耳邊響了起來,那種清冷的,仿佛秋水一般帶著一股沁人家意的聲音讓她們回過了神,當她們看到郭孝恪那種冷漠的眼神時,都是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手卻已經不由自主地拂動了琴弦。

    樂聲再次響了起來,庭院中,兩道身影如同穿花相戲的蝴蝶般形影相隨,只是那刀劍不時踫撞出的金鐵交鳴聲,破壞了這種奇異的美感。

    “好的對手難求,木蘭只是一時技癢罷了郭孝恪算得上是武術大家,自然看得出先前張出塵的劍舞里其實藏著劍術和殺機,而木蘭和他一樣都是在戰場上的尸山血海里下來的人,對于張出塵那竭力隱藏的殺氣一樣敏感,所以才出手,不過郭孝恪知道李秀寧雖然如今和木蘭情同姐妹,但是李秀寧那剛烈的性格其實對自己苛刻得很。

    看著郭孝恪眸子里的笑意,李秀寧低聲應了一聲,然後目不轉楮地看著庭院里已經交手十幾合的木蘭和張出塵,她知道木蘭的刀術輕捷剩悍,便是郭孝恪也是非常贊許的。但是她沒有想到看上去柔弱的張出塵竟然能靠著那把不過二尺余長的短劍支撐那麼長時間而不露敗跡。

    那幾個撥彈吹奏樂器的教坊司少女,一個個都是睜大了眼楮。她們沒有想到平時對她們和藹可親的張出塵,竟然是個技擊高手,她們本以為只是跳舞用的短劍竟然能使得這般刁鑽狠毒,就好象是擇人而噬的毒蛇一般。

    郭孝恪喝下了杯中的酒。手指輕握酒杯,目光落在木蘭和張出塵的身上。木蘭練的是戰場上的殺伐武技,講究的是有去無回的氣勢,往往三合便要斃敵于刀下,善群戰。現在兩人交手已經十五合,那張出塵雖然給逼得沒有川,可那不討是假象罷了,她的輕身功夫閃轉騰挪問。一沒有和木蘭硬踫硬,一旦木蘭勢竭,便是她那柄毒蛇般靈巧的短劍取木蘭性命的時候。

    終于,隨著木蘭一刀劈出,張出塵唯有揮劍格擋的剎那,郭孝恪手中的酒杯擲了出去,那只青瓷酒杯在郭孝恪灌注全部腕力的一擲下。在周圍眾人的眼中只是一道青光閃過,便打在了張出塵握劍的手背上。

    只是覺礙手背上如同被鷹嘴一啄般疼痛,張出塵手中握著的劍再也握不穩,竟是無力地垂了下去,而這時木蘭手中的狹長刀鋒如同閃電般疾劈而下,落在了她的雪白舞裳之側,刀鋒便貼著她修長地如同天鵝般優美的白哲頸邊;

    這時那枚青瓷酒杯才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張出塵看著面前持刀而立,臉上殺氣收斂後如同鄰家少女般和煦的木蘭,目光轉向了始終坐在那里沒有動過的郭孝恪,她沒有想到郭孝恪竟然會出手。

    樂聲再次停下了。那幾個教坊司的少女呆愣愣地看著面前這一幕,不知道究竟到底走出了什麼事,“你們都退下吧。”郭孝恪看向了那幾個受驚的教坊司少女,朝她們道。這兩個月下來,李秀寧已經摸清了她們的底細,沒什麼問題,他不是喜歡隨便殺人的人。

    看著四周全副武裝的士兵。幾個教坊司少女臉色煞白地退下了 她們離去前,神情復雜地看了眼仍舊被刀架著,但是神情卻雲淡風清的張出塵。心里面亂成一團,有擔心這位“老師”也有更多的擔心自己的命運。

    隨著郭孝恪的示意,甦吉利技走了掉在地上的短劍,而木蘭也收去了架在張出塵脖子上的長刀,收刀後走回了郭孝恪身邊,坐了下去 讓張出塵無法把她現在恬靜幸福的小女人模樣和剛才那個渾身透著殺氣的英武女子聯系起來。

    張出塵看著四周上前,距離不過十步的士兵,心中知道自己沒有半點機會,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無力,脆弱得就像是他人手中的玩偶一樣,任務失敗,她本該自盡,可是破天荒地張出塵卻並沒有想死,的念頭,反倒是有種解脫的感覺。

    “張大家,說說你的身份吧。如今犀利毒辣的劍術,不像是普通人家有的。”郭孝恪把玩著甦吉利送來的短劍,朝張出塵問道,他手中的這柄短劍造型古樸,不是凡物,只要他肯查,就能通過這柄劍查到張出塵的身份。

    “司空府。紅拂削師張出塵不知道為何報出了自己早就離開的那個。地方里曾經讓她想要忘卻的身份,當話說出口時,連她自己也有些訝異。

    “紅拂女?。郭孝恪听著張出塵的話,一下子眉頭皺緊了,風塵三俠,他本以為只是野史杜撰而已,比如那張仲堅其實是個殺人越貨的海盜頭子,但是沒想到紅拂女也確有其人。

    “李靖是你什麼人?。郭孝恪很自然地想到了李靖,這個李唐所謂的軍神,對于李靖,郭孝恪並不是太欣賞,因為這位所謂的大唐軍神,實在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李唐開國,定鼎天下,李靖只是趙郡王李孝恭手下的行軍總管而已,江南半壁江山都是李孝恭這個李唐宗室里最善戰的宗室子弟打下來的,李靖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輕騎直取東突厥一戰,不過當時東突厥已經連續三年大雪,主動向李唐投降,李靖甚至沒有和突厥人交手,突厥人就自己內訌了?

    在郭孝恪眼中,李靖是個能獨當一面的大將,但絕談不上軍神二字,去年冬末回到懷遠後他便已經派人去了馬邑招攬李靖,至今未有消息,卻是沒想到竟然來了個。紅拂女。

    張出塵听到郭孝恪口中忽然說出的名字,饒是她心志堅定,也是眼中驀然一陣慌亂,不知道郭孝恪是如何知道李靖的名字的。

    “看起來你果然認識李靖郭孝恪笑了起來,雖然張出塵沒有說話。但是眼中那一抹慌亂卻是瞞不過他,不過他不認為眼前的張出塵跑到自己身邊來意圖不軌,和李靖會有什麼關系,歷史上李靖可是在天下都反楊廣的時候,仍舊是想跑去江都告李淵想要謀反,差點被李淵砍了腦袋。

    “我記得李靖現在不過是馬邑一個小小的郡承。對我來說,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郭孝恪的目光如鷹隼般直視張出塵,雖然他不信那風塵三俠的野史傳說中紅拂女和李靖私奔的故事,但是看眼前的情形,兩人也必然有些關系。

    “李靖和此事無關張出塵開了口,她臉上的神情不再從容,她不想因為自己去打擾李靖平靜的生活。

    郭孝恪現在對于張出塵背後的勢力已經有了些底,張出塵自稱是司空府的紅拂侍姬,不過那位越王楊素早已死了數年,如今還能夠指使張出塵這個紅拂女的也就只有越王楊素的兒子,如今的禮部尚書 那位隋末第一個造楊廣反的楊玄感。

    “李靖和此事無關,那麼誰和此事有關,品二向書,懷是死掉的越圭。”郭孝恪戲徒地說道,如,聯消十落在他的手中,若不是不好好套出些情報出來,實在對不起自己。

    “和禮部尚書也無關,只是小女子想來見識一下將軍的虎威罷了。”看著郭孝恪,張出塵忽地安靜了下來。仿佛周圍那些虎視眈眈,隨時都可以蜂擁而上,將她殺死的士兵只是一群木人泥偶罷了,她甚至向前走動了起來。

    “讓她過來看著要上前的甦吉利等人,郭孝恪揮手道,張出塵的功夫全在劍上,便是讓她過來也無妨。

    “夫君,小心暗器李秀寧在郭孝恪身邊道,雖然張出塵身上一襲輕紗舞裳,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可以藏暗器的地方,但她覺得還是小心為好。

    “無妨,秀寧;。郭孝恪柔聲道,張出塵的右手已傷,不出力,左手也沒幾分力道,這暗器除了準頭,力道是最重要的,他有把握在張出塵有任何異動之前,取了張出塵的性命。

    在距離郭孝恪不到五步的距離處,張出塵停了下來,她只是近距離地看著面前的郭孝恪,想是要把郭孝恪的臉刻在心里一樣,她是個好強的女子,性格里有著和李秀寧一樣的剛烈,她過去雖然折服于李靖的才華,而生出愛慕之心,甚至在越王楊素死後,脫離司空府,前去馬邑找李靖,可是李靖已有家室,她最後黯然神傷,一個人回到洛陽,在教坊司內,寄情與音樂,本以為自己會就這樣終老一生,卻沒料到讓她遇到了郭孝恪。

    和郭孝恪比起來,甘于在馬邑當個小小的郡承,守著自己那個中人之姿的妻子的李靖,忽然一下子變得那般平凡,張出塵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她再想起李靖時,心中曾有的那種愛慕之意如今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座郭孝恪不知道眼前神情不住變化的張出塵究竟在想些什麼。皺了皺眉後,朝邊上的甦吉利道,隨後便有士兵搬上了馬扎。

    張出塵坐了下來,她的目光落在了郭孝恪身邊的李秀寧和木蘭身上,接著道,“小女子自不量力,還請將軍海涵面對眼前足夠強勢和殺伐果決的郭孝恪,張出塵沒有絲毫的僥幸心思,只是輕聲道。

    郭孝恪的眉頭皺得越緊了,他想過眼前的張出塵會出其不意地暗算她,卻沒有想到張出塵竟然會這般明顯地露出投降的意思。

    李秀寧也皺緊了眉頭,在她眼中,現在坐在那里的張出塵臉上那種神情和說話時的語氣,分明就是勾引郭孝恪。

    “帶她下去郭孝恪終于開口了。對于張出塵這出人意料的舉動,他覺得還是先把這個女人關進大牢里幾天再說。

    張出塵看著皺眉的郭孝恪,嘴角輕笑了起來,她絲毫不在乎自己被關進大牢後會怎麼樣,她只是單純地享受著現在這種能讓郭孝恪吃癟的快感,至少她不是在這個男人面前一無所為。

    “這個狐狸精。”見張出塵臨走前還不忘勾引郭孝恪,李秀寧卻是恨恨地罵道,她第一次覺得張出塵原來是這般可惡。

    大牢里,張出塵很是配合地招供了,自從她鬼使神差地說出自己紅拂侍姬的過去身份,對于郭孝恪來說,她就已經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了,雖然司空大人死去數年,可是只要郭孝恪派人去洛陽一趟,終究能打听到他想知道的消息。

    夜晚,郭孝恪看著那份很簡單的供詞,來回看了數遍後,放了下來,他倒是沒想到,找張出塵這個司空府當年的紅拂侍姬來刺殺自己的竟然會是李密。

    “看起來,我還是小看了這今天下的英雄豪杰。”郭孝恪自語間,目光變得冷厲起來,他和李密沒有交集,可是李密卻認定他對自己有威脅,便找人來刺殺他,比起李密。他現在的心性似乎還差了些。

    “來而不往非禮也,李密,你送我一份大禮,我自然也要回你一份郭孝恪將張出塵那張供詞,放在蠟燭上點燃之後,扔進了一旁的香爐,李密不想多他這個攪局的人,他也同樣不想日後中原有李密的瓦崗寨這麼強的勢力,如今天下大勢早已改變,他若是還死抱著對那所謂歷史的迷信,遲早難逃身死敗亡的局面,從他當上上柱國大將軍開始,他就已經走上了一條未知的爭霸天下之路?

    “吉利,派人去遼東,請長孫長史回來因為李密的暗算,郭孝恪終于動了怒,李密能派人刺殺他,他同樣也能派人刺殺李密,此外他要先把李密布在幽州和遼東的探子全殺了,那個張出塵要是願意在這件事情上出力,他便是饒這女人一命又如何。

    “是,大人郭孝恪沉思間,甦吉利已是大聲應道,接著沉默離開了,這個。像獵犬一樣忠心的男人,從來都不會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比如詢問為什麼。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6:06
第一百八十一章是友非敵

    ,房里。.張出小個人看著鐵窗外的月米。眼神有此淵霸時牢門外忽地響起了腳步聲,轉過身。看著似乎不管什麼時候都是身披甲冑的郭孝恪,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

    隨著打開的牢門,張出坐在郭孝恪身旁親兵的監視下,跨出了牢門。“賤妾參見將軍看著坐在牢房外的桌旁的郭孝恪,張出塵盈盈一拜道。

    “坐吧,張大家郭孝恪擺了個請的手勢,這時桌上他身邊的幾個親兵已經擺上了一壺酒和幾樣小菜,郭孝恪來找張出塵,無非是想看看能不能收服張出塵為他效力。他手下的緩騎都是男人,有些地方比不得女人。

    “多謝將軍。”張出塵一笑再,人已是坐在了郭孝恪對面,身上那股幽蘭般的香氣聞得郭孝恪眉頭一皺。

    “張大家,本帥今日來,只問一句話,張大家可願為本帥效力。”郭孝恪為自己斟滿了一杯酒後,看向張出塵,竟是直接問道,眼中的目光帶著幾分冷意,他摸不透眼前這女人的心思,而他並不喜歡這種不能完全掌握的感覺。

    似乎察覺到了郭孝恪的不喜。張出塵收斂了臉上那種有些嬌媚慵懶的表情,面前的這個,男人不是美色可以迷惑的,而且比起司空大人,張出塵覺得郭孝恪要更冷酷。

    “不知道,賤妾要是不答應將軍的話,又當如何?”張出塵臉上的神情恢復了平時的那種有些淡漠的平靜,聲音里也帶著幾分清冷之意,只是看著郭孝恪。

    “那這頓便是張大家的最後一頓了。”郭孝恪喝下了杯中的酒,目光落在桌上那幾道還算精致的小菜上,“記得吃飽點,免得黃泉路上當個餓死鬼,埋怨本帥。”

    听著郭孝恪有些戲諸的話,張出塵苦笑了起來,抬起頭道,“將軍從來都是這般咄咄逼人,不知道憐香惜玉的嗎?”

    “紅顏骷髏,幾十年後也只是白骨一堆,本帥好色,但不喜歡對本帥有心機的女人。”郭孝恪看著臉上露出淒楚之色,叫人我見猶憐的張出塵,聲音依然是那般冰冷,“本帥的時間不多,不知道張大家做好選擇了沒?”說話間,卻是起身欲走。

    “紅拂拜見主公張出塵站了起來,朝郭孝恪卻是欠身一拜,以主公之禮拜見了郭孝恪,就如同當年她在司空大人府上一般。

    “好。”郭孝恪看著張出塵,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面前這個多變的女子,只是贊了一聲。

    張出塵再次坐了下來,接過了郭孝恪為她斟的酒,這讓她有些詫異。不過她已不是當年司空府上那個初出茅廬的少女,接過酒杯後,就已恢復了冷靜,然後朝郭孝恪舉杯道。“這一杯,紅拂敬將軍

    這一晚,郭孝恪和張出塵喝酒談天,說了很多無關的事情,最後當張出塵跟著郭孝恪走出涿郡的大牢時,天已經微微亮了,“送張大家回府休息看著天色已近黎明,郭孝恪的甦吉利吩咐道,自己則是帶著身邊剩下的親兵去了城外的軍營。

    大軍營中,一隊近五百人的堤騎已是整裝待,他們都是去年新補進提騎的人,直接受郭孝恪的指揮,每個人都是絕對忠于郭孝恪的老兵。哪怕郭孝恪讓他們刺王殺駕。他們也絕不會皺半下眉頭。

    “這是名單,日落之前,本帥要看到他們每一個人,不論死活。”看著幾個提騎的百人長,帥帳里。郭孝恪將手中謄寫好的名單扔給了五人,對于李密在幽州安插的探子,他不會有絲毫的手軟。

    “是,將軍。”五名緩騎的百人長接過名單,放進懷里後,同時大聲答道。

    “去吧郭孝恪揮手間,那五名徒騎的百人長一齊朝郭孝恪一禮。接著便轉身出了帥帳。

    大營門口,當值的尉遲恭看著氣勢洶洶出營的那些人馬,知道這回肯定又是要出什麼大事了,不過他沒有聲張,他可不是羅士信那張什麼都管不住的嘴。

    隨著升起的日頭,涿郡城內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作為北地的大城。涿郡的繁華比起關中河洛的大城也不遑多讓,自郭孝恪率軍到後,也不曾擾民,反到是借著除去那幾家勢力頗大的豪強和宗族殺雞做猴之後,讓涿郡城內的治安到是好上了不少。

    街道上,隨著響起的馬蹄聲。路上的行人都是紛紛避讓,帶著好奇和害怕的目光打量著從街上經過的騎兵隊,對于郭孝恪這位不過二十二歲的上柱國大將軍,普通的百姓都是抱著既敬且畏的態度,畢竟這位上柱國大將軍的凶名便是他們也知道,在高句麗可是殺還幾十萬人那。

    當然對于涿郡的青年和良家子弟來說,郭孝恪便是他們心中不折不扣的大英雄,男兒的功業,不就是戰場所取的嗎。

    因此當看著那些騎著高頭大馬的提騎士兵時,人群中那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大多都是露出了羨慕的目光,誰不想當個馬上的勇士,用敵人的人頭當作自己的

    “下馬一處雜貨鋪子前,隨著百人長的大喝聲,那些馬上的緩騎士兵都是齊刷刷地翻身下馬。圍住了鋪子,個個手握刀柄,目光森然地看著雜貨鋪里那幾個骨節粗大的伙計。

    “全部拿下,反抗者,格殺務論。”百人長“鏗鏘。一聲拔出了腰間的佩刀,看著那個身形高大的掌櫃,冷聲說道。

    “這位軍爺,不知道小的犯了什麼事?”那死士所扮的掌櫃看著那些全副武裝的士兵,心中就像是繃緊了弦的弓一樣緊張,不過他還是看著上前的幾個,提騎士兵,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朝那百人長打拱作揖道。

    “犯了什麼事,你們自己心里明白。”百人長冷笑起來,只是示意上前的士兵將那個掌櫃和幾個伙計拿下。

    看到幾個逼近身邊的士兵,那幾個伙計都是把目光投向了掌櫃,可到最後他們都沒有看到掌櫃打出動手的手勢,一個個都是束手就擒。

    “帶走看著那幾個在最後關頭沒有動手的伙計,百人長看向身旁仍舊一副謙恭模樣的掌櫃,面無表情地說道,這些人都是禮部尚書府上派來的探子,等他們去了軍中,便知道厲害了。

    除了這一處地方,涿郡城中好幾處地方,都生了同樣的一幕,只不過在一處客棧,那些死士和縫騎交了起來,不過面對全副武裝,攜帶了弓弩的堤騎,他們的反抗就像是垂死掙扎的困獸,最後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午時之前,名單上的人一個不漏地被帶回了城外的大營,其中有十七具尸體。

    帥帳前的廣場上,郭孝恪看著地上的十七具尸體,還有站在面前,裝扮各異的二十六人,滿意地笑了起來。張出塵給他的名單上,沒有一個漏網之魚,既然李密敢來招惹他,就得做好承受一切後果的準備。

    “你們都是禮部尚書大人府上的死士吧?”郭孝恪看著那些站在自己面前,身形大小差不了太多的二十六人,緩緩開了口,他的聲音不大。可是那些站著的死士一個個都是眼中閃過了絕望之色,他們沒想到郭孝恪竟然對他們的底細一清二楚。

    “蒲山郡公派你們來,無非是想借本帥之手除去你們。”郭孝恪看著那些死士,面不改色地說道。楊玄感雖是個猛將,也有足夠的人望。但是和他的老子越王楊素比起來,差得不是一點半點,當初司空府上,是何等舟況,要不是當時的楊廣是不世的英明之主,楊素也不會落的個被逼而死的下場。

    听到郭孝恪的話,那幾個當年司空府上剩下的死士都是驚疑不定地看向了郭孝恪,他們此時心里已是驚濤駭浪一般,不知道郭孝恪究竟知道多少秘密。

    “郭將軍,究竟是什麼意思?”死士中,一今年紀最長的中年大漢終于忍不住出聲問道,他們都曾受楊素大恩,楊素死後他們便效忠于楊玄感,護衛這位少主,心中自是把楊玄感放在第一位,要不是有楊玄感的命令,李密是指揮不動他們的。

    “蒲山郡公亦是名門之後,而且素有大志,你覺得蒲山郡公肯屈居禮部尚書之下嗎?。郭孝恪看著那中年大漢,聲音不緊不慢地說道,楊玄感被人稱為再世項羽,不但是他武藝勇猛,便是他的性格也有些像那位西楚霸王,有婦人之仁,有剛慢自負,更像一個英雄而非一個能爭天下的人。

    听著郭孝恪的話,那些死士中,有人皺緊了眉頭,他們如何不了解自家那位少主,想到這幾年李密和少主交往過密,不少人心中也都是猜測起來,不過面上卻沒有一個人肯承認。

    “禮部尚書心中所欲之事,本帥多少知道一些。”郭孝恪接下來這句話,真正讓那些死士勃然色變了。自從司空大人死後,少主無時無刻都想要殺了昏君為司空大人報仇。只是一種沒有良機,而且昏君防範甚嚴,才隱忍至今。

    “我要你們其中一人回去告訴禮部尚書,我和他是友非敵。”郭孝恪看著那些死士,臉上露出了笑意。楊玄感是開啟天下大亂的關鍵人物,但是現在他所知道的那些歷史已不足信,想要楊玄感如同歷史上那般造反,就需要他來推波助瀾一把。至于李密他也不介意借這件事情離間他和李密之間的關系,就算他派了人去刺殺李密,也未必一定能夠成功,若是能讓楊玄感殺了李密那就最好不過。

    听到郭孝恪的聲音說到最後時。已然帶上了幾分冷酷,那個中年大漢臉上一變,這時郭孝恪已是朝左右的親兵道,“只留一人,其余的全部殺了

    那些死士雖是好手,可是郭孝恪身邊的親兵又豈是等閑之輩,更何況他們不僅手無寸鐵,還給綁縛了起來,不過片刻間,帥帳前的空地上,又多了二十五具尸體,彌漫的血腥味濃重,郭孝恪看了眼那個臉色白的中年大漢道,“回去記得告訴禮部尚書,李密不該派人來刺殺本帥。而這就是你們為他付出

    隨著郭孝恪的聲音落下,那中年大漢身旁的一名士兵。一刀削開了他身上綁縛的麻繩,看著邊上那些靜靜躺在地上的同伴尸體,中年大漢臉上的神情很平靜,只是他的手在微微地顫抖著,盡管作為死士,要學會淡漠死亡,但是當他看著這些從小長大,一起練的同伴死在自己面前,心里面充滿了對郭孝恪的仇恨。他恨不得立刻殺了面前這個冷酷無情的男人,可是他忍了下來,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回洛陽,告訴少主這一切。

    中年大漢走了,當他轉身離去時,甚至沒有多看一眼地上的同伴尸體,便是郭孝恪也不得不感嘆這些死士的心性。

    “將軍,就這樣讓此人離去好嗎?”帥帳前的尸體被抬走以後,裴仁基在一旁皺著眉頭道,雖然他不太明白郭孝恪跟那幾個死士打的啞謎。但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無妨,楊玄感想要造反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皇上如今不體恤民情。執意要二次征遼,便是給楊玄感造反的機會,只要皇上的聖旨一到。我軍出師遼東,楊玄感必反無疑。”對于裴仁基,郭孝恪沒有隱瞞的意思。

    “那將軍是打算?”裴仁基沒有想到楊玄感竟然有造反的心思,而自家將軍則好像是很清楚一般。

    “我們靜觀其變,楊玄感一反。天下勢必大亂,到時再看情形而定。

    ”話說到這份上,便是裴仁基是個傻子,也明白了郭孝恪心中的念想。不過裴仁基也早已不是在山東跟著張須陀的小小押糧官,他如今一身的功業都在郭孝恪身上,而他心中也未嘗沒有從龍的想法,郭孝恪表現得實在是無懈可擊,絕對是爭天下的霸主。

    裴仁基離開了,他知道郭孝恪這次便是故意向楊玄感示好,只要楊玄感一反,到時候是趁機起事,還是回師救駕,都在郭孝恪的一念之間。到時那天下走向的大勢便握在郭孝恪手中。

    回到帥帳。魏征已經赫然在帳中等候,放那活口回去,便是魏征的主意,魏征雖然不知道郭孝恪為什麼能夠那麼肯定楊玄感會造楊廣的反。但他還是為之出了這一計。

    “玄成,你說楊玄感會信我的話嗎?”盡管在裴仁基面前,郭孝恪胸有成竹的樣子,但實際上他也是有些隱憂。

    “將軍,那死士不過是帶個口訊。表明將軍的態度,以將軍做到現在這一步,楊玄感不管信與不信,都是會想辦法讓將軍出征遼東,調走將軍。”魏征答道,楊玄感要是造反的話,的確是得天獨厚的條件,越王楊素當年可是部將故舊滿天下,而且楊玄感又是關隴世族里的領袖人物,如今楊廣又“倒行逆施”把關隴世族逼到了對立面,只要楊玄感有機會得掌兵權,只要登高一呼。必然應者雲集。

    “不知道楊玄感到時如何起兵?”郭孝恪喃喃自語道,如今因為他的強勢崛起,楊廣已是把二次征遼之事托付給他,楊玄感未必會像歷史上那樣被調去督運糧草,給他掌握兵權的機會。

    听著郭孝恪的話,魏征不由皺起了眉頭,在楊玄感會否造反這件事情上,他覺得郭孝恪太過肯定了,雖然他從長孫無忌那里听說過楊玄感的事情。

    懷遠鎮,從遼東城趕回的長孫無忌,趁著換馬歇息的空,在驛站里一個人沉思了起來,那個蒲山郡公的眼光可真是毒辣得很,不過他不該招惹惹不起的人,想到郭孝恪派人送來的密信中有關李密的事情,長孫無忌的臉色變得有些陰冷,他如今一身的的前途都在郭孝恪身上,而李密竟然派人刺殺郭孝恪,這等于是在斷他的前程,叫他如何心中不怒。

    翌日,只是在懷遠修整了一夜的長孫無忌便帶人匆匆離開了懷遠,如今魏征已經先回了涿郡,再加上郭孝恪又娶了木蘭,長孫無忌已是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他是無論如何也不願讓魏征完全蓋過自己的。

    當長孫無忌快馬加鞭地趕回涿郡的時候,楊廣第二次征遼的詔書也到了涿郡,與之一起的還有從河北各的強征的壯丁,而這時河北和山東各地原本還算在控制內的盜賊流寇一下子又呈死灰復燃之勢,而且越演越烈,向天下各地蔓延,而稅賦頗重的江南也是盜賊蜂起。不過楊廣對此仍舊不以為意,畢竟那些盜賊流寇大者也不過千,地方上的府兵足以鎮壓。

    天下矚目的第二次征遼終于拉開了序幕,那些心懷不滿的地方豪強和宗族依然在觀望著,而和楊廣離心離德的關隴世族亦是來往頻繁了起來。尤其是曾經屬于越王楊素麾下故舊一黨的文武大臣和世家子弟,都是在等待著時機。

    這個時候,楊廣依然沒有意識到這今天下正在漸漸地脫離他的掌控。仍舊沉浸在自己的雄圖霸業中。(未完待續)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6:06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戰幕重啟

   詐郡城外營接著營的隊伍拔塞,往著汀東城的方,除了郭孝恪手下的三萬大軍,楊廣強征的十萬青壯民伏也是6續從黎陽運送糧草前往懷遠鎮。

    騎在馬上,看著那些衣衫襤褸的青壯民俠,郭孝恪也不由長聲嘆了口氣,他本以為楊廣會真地讓他主持這第二次征遼,可到最後楊廣還是準備御駕親征。

    “將軍,楊廣不體恤民力,這大隋天下不亂也不行了。”郭孝恪身旁,魏征亦是嘆了口氣,即使楊廣要二次征遼,只要楊廣不御駕親征。這糧草物資的損耗,朝廷依舊是擔負得起的,但是楊廣好奢華排場。帶著百官和外國使節隨行,這一路的奢靡足足抵得上十萬大軍的

    魏征的言語中已然沒有了對楊廣這今天子的一點敬意,他看著那些大多面黃肌瘦的民伏朝郭孝恪道,“將軍,不如撥些糧草給這些民伏。以顯示將軍的仁德。”

    “這事情,你去辦吧?。郭孝恪點了點頭,他要爭天下,除了實力。這名聲也是必不可缺的,只要給這些民供一口飽飯吃,他們便會劉他感恩戴德,他又何樂而不為。

    “魏征代那些百姓謝過將軍。”魏征在馬上朝郭孝恪鄭重地行了

    禮。

    臨朔宮外,裴世矩看著身邊的隊伍,不由有些擔憂地皺起了眉,他記得自己離開洛陽時,楊廣分明是打算將這征遼之役交給郭孝恪主持,卻沒想到這才不過兩個月,楊廣便反悔了,而且還是如同去年那般帶了諸多的官員隨行,這從東都一路過來的用度可比調動十數萬大軍還要浪費。

    “唉。”嘆氣間,裴世矩策動了胯下的馬匹,楊廣如今只剩下了野心,過去的英明神武在這些年里已經逐漸消失,現在的楊廣和一個剛慎的獨夫沒有區別。

    “這天下,要亂了。”回頭看了眼前往遼東的方向,裴世矩忽地想到了郭孝恪,李淵,楊玄感很多人。不知道日後這些人中誰會第一個,難。

    數日後,黎陽,被楊廣留于後方督運糧草的楊玄感在格廣的行轅起駕前往遼東冉後,終于得到了他等待已久的機會。

    黎陽大營,帥帳內,李密看著楊玄感,額頭上也不由冒出了冷汗。他怎麼也想不到郭孝恪手下的探子居然那般厲害,拔掉了他在涿郡布下的所有死士,而且更可惡的是郭孝恪居然使了離間之計,來中傷他。

    “法主不必擔憂,這不過是郭孝恪的離間計罷了。”正身端坐的楊玄感看著想要解釋什麼的李密。卻是擺手道,他雖然心中也有些懷疑。不過李密和他多年相交,他還是選擇了相信李密。

    “楊兄,郭孝恪奸狡如狐,他此次向我等示好,未必可信。”李密見楊廣並沒有問罪之意,但是他知道,這事情總歸讓楊玄感會心有芥蒂。兩人不可能再向以前那般親密無間。想到郭孝恪這個始作俑者,說話時有些咬牙切齒。

    “雖不可信,但也足以明證郭孝恪對楊廣那昏君並沒有多少忠心。”楊玄感看著面前李密的樣子,卻是沉聲道。

    “法主,如今昏君去了遼東城,你認為我當如何舉兵。”樓玄感沒有在郭孝恪的事情上繼續糾纏下去。他等了那麼多年,終于讓他等到了這個大好的機會可以向楊廣復仇。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的。

    “楊廣此番留楊兄在黎陽押糧,實在是千載難逢的良機。”李密听到楊玄感相詢,也是臉上不由振奮了起來,如今的局勢實在是對他們再有利不過,楊廣御駕親征,郭孝恪揮軍高句麗,如今運往前線的糧草都在黎陽,只要他們斷了糧道,起兵直擊遼東城,生擒楊廣,行廢立之事。以楊玄感的名望,未必不能和文皇帝楊堅一樣,篡了這大隋的天下。

    “我有上中下三萊,上策長驅入薊,撫其咽喉,斷昏君歸路 中策為直搗長安,翻動楊氏根本,下策進圍東都,自立為帝李密看著楊玄感,說出了他的看法。

    听著李密的話,楊玄感一時間難以做出決定,直搗長安,翻動楊氏根本,他根本就沒有想過,那進圍東都,取之以成帝業,讓楊玄感頗為動心,不過最後當他皺著的眉頭展開時,看向了李密,“既有上策,行須中策下策。”楊玄感想到郭孝恪,心里那種想要和郭孝恪在戰場分個高低的念頭讓他抵擋住了進圍東都稱帝的誘惑。

    “主公英明。”見楊玄感取了自己的上策,李密一時間也是欣喜了起來,說話時也是改了自己對楊玄感一直以來的楊兄稱呼,而是口稱主公,已直接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如今昏君剛走,不宜立即起事,我身邊還有昏君的耳目,就拜托法主聯系各家,共同廢黜昏君,解民于倒懸。”楊玄感嘴角露出了一絲矜持的笑意,很快他就可以用楊廣的人頭去祭奠冤死的父親在天之靈。

    帶著提騎,在黎陽城內住下來的長孫無忌明顯噢到了危險的味道,爪,場廣留楊玄感在黎陽督諒糧草。實在是一記昏招。當鳥 故舊部下滿天下,即便楊玄感一直都在那禮部尚書的位子上,難以接觸到兵權,可是他的家世名望卻仍在。只要他登高一呼,那些越王楊素的故舊部下,必然群起響應,此外還有那些心懷不滿的關隴世族,他們也會跟這楊玄感一起起事。

    客找的書房里,長孫無忌焦躁不安地來回走動著,他本來是帶徒騎來刺殺李密的,可是現在李密不管何時出行,都有死士保護,而去行蹤詭秘,顯然是在暗中聯系那些反隋的世家子弟和軍中將領,看起來楊玄感根本就沒受離間之計的影響。

    一直踱著步子的長孫無忌終于停了下來,他決定立刻回遼東,這黎陽城他待不下去,楊玄感很快就會動。到時候他一旦身份暴露,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長孫無忌雖然陰狠,但也是個惜命的人,更何況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楊玄感若是要起兵造反,必會加強對黎陽的控制,他要是現在不走,以後便沒機會走了。

    翌日,長孫無忌便帶著帶來的堤騎分批撤出了黎陽城,而這時候李密已是為楊玄感聯系好了當年楊素帳下的好幾個老部將。

    百濟,等到郭孝恪命令的賀廷玉在四月之前,就完成了麾下軍隊的調動,只留下五千人給尉遲文德。自己則是帶著三萬大軍壓往了和高句麗接壤的邊境。

    對于賀廷玉陳列于邊境的三萬大軍,淵大作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現在可不是那些見風使舵的百濟人陳兵邊境,而是不折不扣的大隋軍隊,而且還是郭孝恪那個殺星手下的人馬。

    平壤城內,對那些普通百姓來說。幾乎是一日數驚,年初淵大詐對高氏舊臣的清洗堪稱血腥,那些根本沒有料到淵大作會這般做的五部貴族,在淵蓋金近乎殘忍的清洗下,沒有幾家能夠幸免于難,都是在淵氏雷霆般的打擊下瓦解。

    “父王,如今隋軍兩路進逼。若是分兵只會給隋軍各個擊破的機會。”王宮大殿之上,身佩五刀,不知道親手砍下了多少貴族腦袋的淵蓋金看著那幾個叫著要分兵抵抗賀廷玉的大臣,聲音陰冷地說道。

    看著說話的淵蓋金,本想開口附和的那些官員們都是一個個閉上了嘴巴,淵蓋金年初血腥清洗高氏舊臣和五部貴族的一幕幕血腥場面,他們如今閉上眼,也覺得心驚膽顫。更遑論和淵蓋金爭論。

    “依你之間,當如何?。淵大稽看著站在那里,一身傲氣的兒子,卻是沉聲問道,自從他篡了高氏,卻是一下子變老了很多,尤其是去年敗給郭孝恪,讓他更是失了原先那股銳氣。

    “集兵死守平壤,和隋軍決一死戰。”淵蓋金看著淵大詐,大聲說道,從年初開始,原本臣服于他們的鞋朝人,室韋人,契丹人都是蠢蠢欲動,接壤的邊境上已經不時有各部的騎兵出現,搶掠村寨,形勢對他們極為不利。

    沒有一個人反駁淵蓋金,去年那一仗,他們損失了太多的青壯和士兵。就如淵蓋金所言那般,分兵去守那些各地的城池也是守不住的,與其給隋軍各個擊破的機會,倒不如在平壤和隋軍決一死戰。

    殿中的將領們都是一個個氣息粗重了起來,集合國中所有的兵力死守平壤,是一場沒有退路的戰爭。輸了高句麗就會滅國,即使贏了,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作為一個武人,他們絕不願意什麼都不做就投降,當漢人的家奴。

    百濟和新羅交界的海域,來整眺望著前方的地平線,心悄出奇地好。作為一個武將,沒人喜歡看著別人出征而沒自己的份,原本來整以為自己會在百濟一直練水師,沒想到郭孝恪竟然讓自己帶水師從海路進攻新羅。

    “大人,前方便是新羅興  ”甲板上,一名百濟向導朝來整有些諂媚地說道,如今百濟已經亡國,大隋的水師控制了整片海域,他們這些原先在海上做生意的海客便只有靠上來整這顆大樹,才能繼續做買賣。

    “好。”來整目中精光一閃。兵敗平壤的仇他是無法親自報了,便用新羅來證明他來整不是無能之輩。

    船艙中,那些給來整和水師士兵逼著在海里泡了兩個月的原九軍士兵。早已不是當初那些坐個海船都能吐個半死的早鴨子,如今便是下了水也淹不死,大多都會幾下狗刨。能夠自己游上岸去。

    寧靜的海面上,幾艘新羅活民的小漁船上,那些老實巴交的漁民正辛辛苦苦地拉網捕魚,突然間一個矮瘦的淡民目光呆滯了起來,接著喊叫了起來,聲音里充滿惶恐。

    听到那喊叫聲,附近幾艘船上正埋頭干活的新羅漁民都是抬起了頭。疑惑地看向了那喊叫聲傳來的方向,然後每一個人的臉上的表情都凝滯住了,他們看到了前所未見的巨艦,新羅,百濟,僂國三國間海貿也算頻繁,他們在這一片海域,也曾經看到過不少往來做生意澗書曬細凹曰甩姍不一樣的體蛤,閱讀好去外,可是卻從未丑到討眼前汝般大的海船。          “淺

    最先躍入這些新羅漁民視線的是來整腳下的五牙大艦,接著便是其他數艘稍微小了些的五牙大跑出現在他們面前。

    一時間,海面上似乎到處都是那些巨大的海船,那些新羅渣民這輩子也沒看到過這麼多這麼大的船。很快驚恐的喊叫聲伴隨著海鷗的鳴叫聲響了起來,那些新羅漁民連漁網都不撈,直接割斷漁網便往岸上的方向使命地劃去。

    看著遠處那幾艘拼命逃走的細小渣船,來整朝身邊的親兵道,“讓人把船開過去,把他們都抓起來。”他此番從海路奇襲新羅,靠得便是消息隱秘,這一路過來,凡是遇到的商船都給他扣了下來,沒有一艘逃走,能夠走漏消息的。

    那些新羅漁民便是使出了吃奶的勁,也比不過來整手下那幾艘張滿風帆的大船,不過片刻,那幾艘試圖逃跑的新羅漁船,便給追上了,其中有好幾條船直接給撞散了架,只剩下幾片般板漂在海面上,那些新羅汪民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沒想到給撈了上去。

    不久之後,那些新羅汪民都是被送到了來整的五牙大艦上,看著面前一排排面孔給海風吹得紫的新羅渣民,來整的目光掃過了一圈之後。緩緩開了口,“你們中,誰會說漢話

    朝鮮半島,自漢末以後,便是高句麗,新羅,百濟三國互相爭斗。三國都是各族混雜,語言也是極亂,來整帶的那幾個百濟向導雖會新羅話,可是這些新羅渣民說的都是一口土語,他們也是听不懂,來整便只有用漢話詢問。

    “回大將軍小的會漢話。”漁民中,一個政腳的瘦漢結結巴巴地答道,他們那汪村雖可有時也會有過往做生意的海船停留,不管是突厥人,百濟人,新羅人,還是僂人的海客,互相間都是用漢話,方便交流,所以村子里,多少都會說幾句,而他因為曾經跟過一艘新羅海客的海船出過海,所以漢話說得還算流利,只是後來在海上遭了海盜。雖然逃了一條性命回來,可也廢了一條腿。

    “你所什麼名字?。見那踱腳矮漢的漢話說得不錯,來整還算滿意。打量了幾眼後問道。

    小的名叫劉一刀。”那政腳矮漢見面前給邊上那些人稱作將軍的來整問自己若字,連忙把自己的漢名給報上了,這名字協還是在那海客的船上,一個漢人先生給他取的名字。

    “劉一刀。

    。來整瞧著面前個。子枯瘦的坡腳矮漢,不由笑了起來,他沒想到這個五寸釘一樣的家伙居然取了這樣一個禪名。

    看著大笑的來整,劉一刀臉上沒有半點的怨忿,反正他也不是抬頭一回取笑了,只是戰戰兢兢地在那里听完了來整接下來的話,不過很快劉一刀就歡喜了起來,因為眼前的大隋將軍問他願不願意帶路。

    小的願意,願意。”劉一刀絲毫沒有什麼家國概念,在他眼中。只有來整所許的好處,在他邊上,有幾個大略能听得懂的新羅淡民都是露出了嫉妒的目光,要不是他們漢話說不好,早就跟劉一刀搶這份美差了。

    遠處的海灘上,當那些留在村子里的老弱婦孺看到海面上出現的連天巨艦時,一個個都是給嚇呆了。直到那些巨艦上放下的小船上有幾個。村里的男人朝他們大喊,他們才回過神來。

    劉一刀在幾個隋軍士兵的護送下,帶著幾個村里的男人,耀武揚威地回到了村子里,他自從政了腿回來以後,便時常給村子里的人奚落。如今他搖身一變,身邊又有大隋的士兵撐腰,自然是擺起了威風。

    那幾個,平素嘲笑他的婆娘如今一個個都是瑟瑟抖的跪在地上,不敢去看劉一刀,生怕給那些高大的士兵砍了腦袋,剛才劉一刀已經朝他們喊過了,這些都是大隋郭將軍手下的士兵,最喜歡砍人腦袋,他們要是不想被砍了腦袋的話,就要乖乖听話。

    很快,整個漁村都給上岸的隋軍士兵給控制了起來,加起來也就一百口人,夜晚劉一刀借著狐假虎著,卻是睡了平時嘲笑自己最凶的那個婆娘,出了心中一口惡氣。

    “大人,那個,劉一刀不過是地痞無賴,何必對他那般縱容。”對于來整讓那劉一刀作威作福,來整身邊有親兵不由問道。

    “這個劉一刀雖是個流氓,不過看得出也是在海上廝混過的,這附近的海域,他恐怕比那幾個百濟人更熟悉一些。”來整看了眼身旁的幾個親兵,卻是鋪開了地圖,他這一回從海路進攻新羅,其實是牽制新羅人,不過來整不甘心當賀廷玉他們的陪襯,所以出了海後,他沒有直接朝最近的新羅海域登6殺去。而是往新羅的國都金城的方向去,也想效仿賀廷玉能夠一舉滅了新羅。而這個自稱熟悉附近海域的劉一刀便是個關鍵人物。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6:07
第一百八十三章遍地鄔堡

  尚句麗北方邊境。隊契丹騎兵揮舞著彎刀和火把。策卑一曰著農田。身後是冒著滾滾黑煙的村莊,那些騎兵邊上是用繩子拴著的一串婦人和青壯。

    自從五月開始,得到賀廷玉信使消息的各部領在幾次試探之後。現高句麗人將國內可用的士兵都調走以後,終于再也按捺不住,就像餓紅了眼的狼群一樣撲向了高句麗人空虛的邊境。

    自從南北朝以來,朝鮮半島第一次陷入了最混亂的時期,契丹,鞋鞠,室韋,女直這些游牧民族揮動了他們的屠刀,將高句麗的北部地區徹底化作了戰場。

    在郭孝恪的大軍到達遼東城後。高句麗在那些草原騎兵的鐵蹄下,失去了自漢末以後不斷通過征戰獲得的疆域,而在和原百濟接壤的邊境上。賀廷玉帶著三萬人馬,面對幾乎不設防的南部地區,一路攻城掠地。所過之處猶如飛蝗過境,搜刮了一切的物資,驅趕著大批被留下的老弱婦孺往平壤城而去。

    遼東城,**宮內,楊廣看著去年始終未曾打下的遼東城,臉上露出了志得意滿的神情,這一次他要在這里親眼看著郭孝恪帶著平壤城的那些高句麗人獻俘。

    曠野中,郭孝恪騎在馬上,看著被各色彩旗簇擁的**宮,搖了搖頭。撥轉馬頭朝前而去了,去年讓。東河北大水,再加上連年繼役天下百姓早已窮困不堪,楊廣居然還如此鋪張浪費,楊廣即便再家大業大,也遲早會敗個干淨。

    平壤城,在淵蓋金的強行征調下。高句麗幾乎把全國剩下的青壯男子都抓了壯丁,分武器,在平壤城四周築起了一座又一座的稜堡,去年高元臨死一搏的一把火,把內城燒得大半成了白地,不過倒也讓淵蓋金可以駐扎大批士兵,同時加固城牆。

    站在城牆上,淵蓋金看著底下忙碌的士兵如同黑壓壓的蟻群一般,臉上仍是露出了幾分憂色,他在人前雖然底氣十足,可實際上他也沒有把握能夠守住平壤,失去了遼東城和整個遼河地區的屏藩,隋軍可以輕易地攻到平壤城下,再加上如今軍中士氣低落,即便是死守,也未必能抵擋住那個殺星。

    想到郭孝恪,淵蓋金握刀的手背上青筋虯結,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有些猙獰,正是這個。隋將殺了近十萬的高句麗士兵,讓國中元氣大傷,甚至可以說從今以後高句麗便會一蹶不振,沒有幾十年的休養生息,休想恢復得過來。

    “郭孝恪。”咬牙切齒的低聲自語間,淵蓋金心中那股沖動越來越強烈,他想要殺了這個如今在高句麗國內凶名赫赫,可止小兒夜啼的隋將,揚名天下。

    新羅外海,劉一刀站在甲板上,很是老練的帶著遼東水師往新羅國都金城的方向而去,從那里的港口登岸,到達金城也就百里不到,如今新羅國中的兵力一部分調去和原百濟接壤的邊境,一部分則是忙于圍剿各地的隋軍亂兵,那金城的兵力不過三五萬人馬,對來整來說只要能殺新羅人一個。措手不及,未必不能攻下金城。

    遼東水師的船隊後方,是幾十艘被扣住的商船,其中有車濟人,新羅人,高句麗人,漢人還有僂人。不過對于這些常年在海上跑商的海客來說,沒有什麼國家概念,在他們眼中只有利字而已。

    五牙大艦的大艙內,十幾個海客頭領都是戰戰兢兢地坐在那里心中猜測看來整這位大隋將軍見他們究竟是什麼意思,他們雖是見慣風浪的人,可是遼東水師的艦隊實在太過龐大,便是原先那稱雄東海的虯髯客的船隊也只有遼東水師的十分之一。

    “今日請各位來,是想請各位幫個小忙?”來整環視著那些臉上表情各不相同的海客頭領,卻是讓邊上的士兵拉開了地圖。

    隨著面前展開的地圖,那十幾個海客領都是一個個睜大了眼楮,他們幾時見過這般詳細的地圖,一個個都是瞪圓了眼楮,想把上面新羅的外海海圖給記下來。

    “新羅人不自量力,冒犯天朝。我軍此來,便是要讓新羅人知道什麼是上國威嚴。”來整並不禁那些海客領去背那海圖,只是帶著一種矜持的笑意說道。

    隨看來整的話,那些海客領都是一個個露出了嗜血的神情,他們原先的擔心是多余的,面前的這位大隋將軍不但不會要他們的性命,反而是送了一樁天大的好處給他們。

    這些海客領手下的商船湊在一起。也有六七十條,上面那些水手和海客加起來也足有好幾百人,差不多個個都是亡命之徒,要搏起命來。也是一股

    來整要這些海客做的事情很簡單。偽裝成海盜,前去劫掠金城沿海的城池和村鎮,引出金城的守軍。

    “將軍放心,我等一定完成此事。”對于那些海客領來說,扮成海盜,打家劫舍實在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在海上跑的海客沒幾個是干淨的。差不多和海盜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更何況這次還有大隋水師做靠山,幾個膽大的更走動起了平時也不敢動的念頭。

    那些海客回到各自船上後,一個個都是興高采烈地糾集了船上的手下,用來整許下的金城破城後。準許他們在城中內城劫掠三日的條件。激礙手下那些亡命之徒個個都是紅了眼。

    朝鮮半島的三國里,雖然高句麗最強,但是新羅卻是最富裕,一來新羅國中多良田,二來是新羅甚少受戰火摧殘,再加上海上貿易的緣故。新羅人比高句麗人,百濟人的日子要好過得多。

    走其是國都金城,雖然比不得平壤那般大,可是富庶程度卻不遑多讓。能夠在那金城中劫掠三日,對那些亡命之徒的海客來說,簡直就是個賺得盆滿缽滿的好機會。

    不需要那些海客領做任何的鼓動。船上的海客們都是自覺地**起風帆,從遼東水師的後方脫離出來,和遼東水師里幾艘艦只編在了一起,朝金城的沿海港口殺去。

    “大人,到時你真地會讓那些海客在那金城劫掠三日。”甲板上。看著那些駛向前方的數十艘海船。來整身邊的幾全部將不由問道,他們可是對那金城同樣垂涎三尺。

    “只要他們有命能到金城,便是讓他們劫掠三日又如何?”來整看著幾全部將,臉上露出了冷酷的笑意。在他眼里,那些什麼海客,不過都是一幫海盜罷了,他們的命他可沒放在眼里過。

    听看來整意味森然的話,那幾個原先還有些擔心的部將都是互相看了一眼後,心照不宣地大笑了起來。

    平壤南部,毒辣的日頭下,衣衫襤褸的數萬老弱婦孺,在身後隋軍士兵的驅趕下,往著平壤城的方向而去,隊伍中竟是難得見到幾個正當青壯的男人。

    “報,將軍,前方現敵軍部堡。”隊伍前方,數騎騎兵如同一陣風似掠過了那些老弱婦孺身邊,朝著中聳而去。

    騎在馬上,賀廷玉听完了前鋒探馬的回稟後,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隨即便笑了起來,高句麗人集兵三十萬死守平壤一帶,在外圍遍布都堡,顯然打得便是拖時間的主意。畢竟是以大隋的國力,也架不住楊廣那種年年征討。

    “讓前鋒圍而不攻,等候中軍。”賀廷玉很快便給前鋒下了命令。對于那些釘子般的都堡,雖然強攻可以攻下,但是高句麗人修了不知道多少的郜堡,靠這樣一座座硬打,恐怕等到入冬也打不完。

    賀廷玉雖然一直是以郭孝恪的副手掌兵,甚少在軍略上向郭孝恪有所建議,但是郭孝恪帳下眾人沒有一個人敢輕視賀廷玉。

    “去找那些老弱婦孺中的領,告訴他們,那些都堡里的高句麗士兵。誰能勸降,我便讓他們的人能吃頓飽飯。”賀廷玉在那幾個探馬走後。朝身旁的親兵吩咐道,這一回他出征,不止從百濟帶了不少糧草,前些日子也是搜專了不少,是以糧草充裕得很,不過賀廷玉一直都控制著對隨行老弱婦孺的糧草供應,既不讓他們吃飽,也不讓他們餓死。

    隨著賀廷玉的命令,隊伍中那些老弱婦孺里,很快便騷動了起來,對于那些老人和女人來說,他們可以自己餓肚子,但是卻不想讓孩子跟著一起挨餓,幾乎不要傳令的士兵多說什麼,那些被推舉為領的人便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平壤以南四十里,一處可容納五百人的都堡內,站在大約兩丈高的牆堡上的高句麗士兵,看著遠處揚起的煙尖,一個個都是緊張了起來。只不過片刻功夫,那堡里的將領和軍官們就都上了牆堡。

    看著那視線中漸漸清晰起來的隋軍人馬,都堡內,從將領到士兵。都是露出了幾絲恐懼,尚未戰斗,他們心中已生怯意。

    只是片刻功夫,賀廷玉麾下的前鋒軍,騎兵便已圍住了前方的郜堡。在一百步外停下了馬,等待身後的中軍大隊人馬。

    看著停下幕的隋軍,那堡的留守將領,咬緊了牙英,讓自己在士兵面前顯得不是那麼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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