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隋 作者:虎贲氏 (連載中)

gungear 2011-3-12 22:50: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4 91162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7:34
第一百九十四章 李建成到達

  涿郡城外,北府軍大營里,郭孝恪看著李靖派人快馬凶柬”飛言,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李靖果然是聰明人,知道自己該如何自處。

    郭孝恪當初將李靖留在高句麗,將那七萬新兵交予李靖,其實便早已料到了李靖必定徒勞無功,畢竟平壤城是一座堅城,淵氏又調集了全國的兵力固守,李靖雖有才華,可始終都是沒有什麼實戰經驗,更何況他帶領的又是七萬新兵,而且又因為楊玄感叛亂一事,而士氣不高,想要打下平壤,難如登天。

    “夫君何事高興?”郭孝恪身邊,木蘭看到郭孝恪臉上的笑意,不由有些奇怪,這幾日里她還沒見過郭孝恪笑過。

    “李靖此人,終于能為我所用了郭孝恪將李靖那封信遞給木蘭,笑著答道,李靖固然有著名將之姿,甚至于加以歷練後,軍事上的才能恐怕只在自己之上,不在自己之下,不過在那之前,他卻是要讓李靖對自己心服口服,否則的話,李靖是不會為他效死命的。

    “夫君,那李靖真地值得你如此看重。

    ”木蘭看完了李靖的那封信。皺了皺眉道,她也覺得郭孝恪似乎對李靖看得太高了。

    “如今我麾下眾將中,日後真正可以獨擋一面的,也就李靖和裴仁基二人,而李靖才能又在裴仁基之上。”郭孝恪答道。他手下羅士信。尉遲恭,秦瓊,裴行儼,劉弘基,魏刀兒等人,勇猛有余,智略不足。可以為大將,卻不能為帥,至于賀廷玉雖有帥才,可是卻更適合當他的副手。

    數日後,李靖帶著數十親隨到了涿郡,他第一件事情便走向郭孝恪請罪,他在平壤本該好好練兵,圍困平壤,可是他卻為了想證明自己而損兵折將,七萬大軍如今只剩下六萬雖千人,讓他自覺有愧。

    “藥師何罪之有,須知這天下的強兵都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那些新軍若是不見血,不經歷陣仗。便是練得再好。也終究是無用。”看著向自己請罪的李靖,郭孝恪扶起了李靖,沉聲道。

    “多謝將軍寬宵之恩,靖願為將軍帳下小校。”李靖說出了自己的來意,他知道自己比起郭孝恪麾下眾將,卻是缺少戰場上的磨礪,如今是主動請纓,當個不過百夫長的小校。

    “眨然藥師你這麼說,我便答應你郭孝恪知道這樣做對李靖也有好處,當下便答應了下來。讓李靖當了自己親軍的一名小校,不過卻仍舊能幫他參贊軍務,行司馬之實。

    李靖謝過郭孝恪之後,便出了帥帳。只不過沒多久,他自請貶職的消息便在軍中傳了開來,讓羅士信等人心中都是舒服了不少,誰讓李靖一開始就給郭孝恪提拔到那麼高的位置,而且又沒有什麼實績。

    “沒想到將軍,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軍帳里。羅士信喝了一口酒。朝尉遲恭笑著說道,他在平壤時就不太喜歡李靖的做派,總覺得李靖有些看不起他們的樣子。

    “羅矮子,這話我可不能同。你看將軍到現在,何時看人看走過眼。我看這個李靖不簡單。”尉遲恭喝了口酒,朝羅士信道,兩人雖然平時看上去斗得厲害,互不相讓。可是這在軍營里偷偷摸摸的喝酒,兩人從來都是哥倆好。

    “不簡單,我看也就是個紙上談兵的趙括。”羅士信又和尉遲恭抬起了扛,不過尉遲恭知道他的脾氣,也不以為意,只是提醒道,“這些話你我說說就罷了,要是傳出去。終究不好。”

    “知道了,你當我傻的嗎?”羅士信見尉遲恭羅嗦,卻是不耐煩地道,郭孝恪對于眾人,一向賞罰分明,他那些話要是傳出去,少不得一個蔑視同僚,破壞軍中和睦的罪名,如今賀閻王雖然不在軍中,可是那魏判官也差不了多少。

    魏征從懷遠到了涿郡以後,便一直待在軍中,涿郡城里自有溫彥博操心,他和李靖也算是有些交情。也知道李靖的才能其實不在自己之下。而且長于軍事,是以李靖回來之後。知道他自請成為一個小校以後。便去里李靖帳中探視。

    “藥師兄,別來無恙。”掀帳而入,魏征很是熟絡地朝李靖拱手道。然後讓身後的親隨將那軍中廚子做得幾樣小菜從食盒里拿了出來。

    李靖見到是魏征,也是臉上一喜,他雖是兵家,可是卻博覽群書。涉獵甚廣,郭孝恪軍中能和他說得攏的沒有幾人,雖然郭孝恪見識不凡,可是李靖覺得上下有別,因此和魏征比較談得來些。

    在帳中擺開酒食以後,魏征和李靖談起了天下時局,“如今皇上仍舊逗留于遼東,顯然是仍想拿下平壤。如今天下賊軍蜂起,各地響應楊玄感的世家門閥不在少數,不知道藥師兄對朝廷的氣數如何看?。魏征的話已是很露骨,李靖自然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意,他要還是馬邑的郡承,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話,不過現在他已是投效命郭孝恪,知道郭孝恪的心思,卻是不以為意地道,“皇上這幾年行事過急,又役使民力。甘,如今天下賊軍蜂起,而勤王!師寥寥,可毋朝廷的與攢”化小了

    “這大隋江山,是否二世而亡。全在將軍身上。”李靖想到郭孝恪如今手中握有的北府軍,卻是正色道,要是郭孝恪要保楊廣,以北府軍之力,未必不能掃清群盜,不過現在看郭孝恪在涿郡按兵不動,和楊玄感對峙,便知道自家這位將軍心中恐怕是早有決斷。

    魏征看到李靖臉上神色,便知道李靖怕是也和自己一樣,早已明白郭孝恪的心思,不由笑了起來,和李靖一起小酌起來,有些話是不必說出來的。

    接下來的數日內,羅士信等人每日都是去楊玄感大營前橢戰,而李靖亦是一同前去,不過自從楊玄挺差點折在羅士信手上後,楊玄感軍中的將領都是小心了許多,雖然說那些關西鐵騎的將領不忿羅士信他們的挑釁和叫罵,可是無奈楊玄感有嚴令。只能約束士兵,在營中生起悶氣來

    “大哥,再這樣下去,恐怕軍中士氣都要給折騰完了。”帥帳里,楊玄縱也有些急了。他不明白楊玄感怎麼還沉得住氣,要知道這些天那些關西鐵騎的將領已經找他不知道抱怨過幾回了,士兵們可是個個都憋足了一口氣,可是要是再避戰下去。這口氣怕是要變成喪氣。

    “再等等。”看著一臉急色的楊玄縱,楊玄感依然是那副鐵石般的樣子,根本不為所動,“等時機成熟,我自然會和郭孝恪一決勝負。”

    “大哥,我知道你這是驕兵之計。可是”楊玄縱本還想再說兩句。可是給楊玄感目光一掃,剩下的話說不出口了,只能行禮告退了。

    “二哥,大哥他還是要等嗎?。見到楊玄縱出來,楊玄挺卻是上前道,他一直都對自己敗給羅士信的事情耿耿于懷,這幾天看著羅士信在大營外耀武揚威,心里面恨得直咬牙。

    “我也不知道大哥到底還在等什麼,不過大哥的話總不會錯楊玄縱看著楊玄挺,卻是有些逛心地說道。

    隨著楊玄感的再次嚴令。那些關西鐵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北府軍的騎兵在大營外耀武揚威。不可一世地辱罵他們,卻什麼都做不了。

    李靖看著始終閉門不開的敵軍大營”中卻不像羅士信等人那般,覺得是楊玄感怕了他們,他這幾日觀察下來。只覺得自己軍中的士兵都是有些自傲,看不起那些關西鐵騎,這絕不是什麼好事情,他還記的郭孝恪說過,獅子搏兔,亦盡全力。可是如今羅士信等人,都是沒把楊玄感放在眼里,正是犯了輕敵之忌。

    夜晚,郭孝恪帥帳里,听完李靖的回稟,郭孝恪皺起了眉頭,過了良久才道,“沒想到我還是小看了楊玄感此人,他這般忍耐,恐怕便是要行驕兵之計,等他覺得時機成熟,便會全力一擊,到時候敬德他們說不定會吃個大虧。”

    “將軍所言甚是,不過我軍刮練有素,楊玄感未必能令敬德將軍有所折損。”李靖雖然覺得郭孝恪說得不差,可是想到軍中那三萬士兵都是百戰精品,而且個個都是郭孝恪一手練出來,他卻是頗有信心。

    “戰場之上,什麼事都大意不的郭孝恪搖了搖頭道,他麾下士兵雖然說練最產,幾乎個個都能在其他人的軍中當個軍官,可是他仍舊不敢掉以輕心,自古以來,驕兵必敗,乃是至理名言,便是他這北府軍也是一樣。

    “將軍之言,靖受教了李靖卻是朝郭孝恪一禮道,驕兵必敗的道理他也知道,可是他自問若和郭孝恪易位相處,未必會像郭孝恪這般慎重以對。

    “藥師,這是如今的時局郭孝恪帶著李靖到了桌上攤開的地圖前道,“如今各地賊軍雖然蜂起。可是真正能成氣候得不多,我所慮者。不過是太原李淵等隋室舊臣郭孝恪站在地圖前,看著上面的太原。目光深沉,因為他的緣故,李淵足足比歷史上早了數年得到太原,以李淵和李家在關中的名望實力。恐怕等李淵日後起兵時,家底會厚實許多,到時候恐怕無人能抵擋李淵全取關中之地。

    “將軍,唐公貌似忠厚長者。實則乃劉備之流的梟雄人物,確實不可不防李靖在馬邑做郡承時,便多少听聞了一些李淵在太原所行的“仁政”在他看來不外乎是收買人心。

    “豈止不可不防,如今天下勤王之軍莫不緩行,只有李淵卻是派兵至郭孝恪想到白日里李建成前鋒的斥候帶來的書信。眉頭皺得

    緊。

    “唐公看起來所圖甚大。”李靖如何不明白這時候李淵派兵前來勤王的好處,當下朝郭孝恪道,“日後怕是能與將軍爭天下著,惟唐公而已。”

    “先不說此事,藥師,你覺得我當何時和楊玄感一決勝負?”郭孝恪暫時不去管李建成的事情,而是朝李靖問道。

    “如今已是八月,各地賊軍已經漸漸勢大,以末將之見,十月之前,當擊敗楊玄感,迎回皇上。”在李靖眼,場廣雖然失了人心,可他仍舊是天子。大隋也沒到旋即矢剛地步。這時候郭孝恪還需要楊廣來獲得更多好處。

    “十月之前嗎?”郭孝恪若有所思地自語道,過了一會兒後,才抬起頭道,“那便再等一月,到時候和楊玄感一決勝負。”

    李靖離開了帥帳,他總覺得郭孝恪剛才說話時,語氣有些猶疑,直到最後才定下決心,這和他平時了解的郭孝恪不太像。

    “看起來將軍也不是事事都能夠決斷如神的。”李靖心中暗道,不過這樣的郭孝恪更讓他容易接受。

    涿郡城外十里處,李建成扎下了營寨,他此時奉父命而來勤王,其實只是做個。樣子,而不是真跑來和楊玄感死拼的,所以在派了斥候打探消息,知道郭孝恪和楊玄感就在前方對峙後。他便遠遠地在這里扎下了營。一面派人告知郭孝恪,一面則是直接派人去了遼東城。

    “郭兄,說實在話,我真不願意日後與你兵戎相見。”走出帥帳,看著前方一望無垠的平野,李建成嘆了口氣後,自言自語道,他的朋友不多,在他心中郭孝恪可以算一個。當初妹妹和郭孝恪的事情,他也是極為贊成的,可是他沒想到的是,最後事情居然變成了那個樣子。

    “大公子,那郭孝恪狼子野心。大公子萬不可掉以輕心。”隨李建成一起北上勤王的殷開山卻是在一旁不以為然地說道,他和劉文靜是好友。去年征遼時,也是一直在御營中。對于郭孝恪,殊無好感,此時見李建成語氣有些喘噓,頗有希望和郭孝恪和解之意,不由在一旁大聲道。

    “殷世叔的話小佷謹記。”李建成看到殷開山一臉鄭重的樣子。卻是不願多說什麼,只是做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附和著說道。

    “大公子,郭將軍派人送的信。”囂,在李建成打算回帳的時候,中軍大營外,一名親兵捧著一封信箋,大步而來,雖給了李建成。

    拆開之後,李建成只是看了幾眼後。便交給了一旁的殷開山,郭孝恪邀他前去一敘,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

    “大公子,既然那郭孝恪有請,若是不去,倒顯得大公子失了氣度。不如由我走一趟。”殷開山主動請纓道,他是覺得李建成和郭孝恪沒什麼好敘舊的,只是不去便顯得他們這邊無禮。

    “既然郭將軍找的是我,我若不去。也說不過去,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好了。”李建成看著想替自己走這一趟的殷開山,卻是一笑道,不過心里則是猶豫著去了郭孝恪軍中後,要不要去見見妹妹。

    “既然大公子已有決斷,我便不去了,只是請大公子不要忘了唐公的吩咐,三小姐那里”殷開山壓低了聲音,他和李建成臨行出前,李淵吩咐過,到了涿郡,就以簧氏病重為由,把李秀寧誆回太原,他怕李建成和李秀寧兄妹情深,未必肯辦這些事情,才這般提醒道。

    “父親的吩咐,我一直都記著,只是秀寧從小性烈,倔強,恐怕未必會跟我回去。”李建成朝殷開山說道。李秀寧的脾氣他很清楚,要是自己真地騙她娘親病重,這丫頭恐怕會跟他回太原,只是回去之後,這丫頭會做出什麼事情來,連他也不敢去想。

    看到李建成有些敷衍之意,殷開山也不願多說什麼,畢竟這事情是李建成的家事,他不過是提醒一聲罷了,何必去討李建成的討厭。

    “來人,去備馬。”將郭孝恪那封信收好,李建成一邊吩咐道,一便朝中軍大營外而去,殷開山則是留了下來。

    涿郡城內,李秀寧看著郭孝恪派人送來的書信,心里面也有些猶豫難決,她沒想居然是李建成帶兵北上勤王,到底是見與不見,她心里面委實難以做出決定,自從她嫁給郭孝恪那天開始起,她就告訴自己。自己再也不是李家的女兒,而是郭家的人,可是這一年多下來,卻始終是有些想念家人。

    “吉利,將軍是如何說的?”李秀寧看向了送信來的甦吉利,她更在乎的是郭孝恪的想法。

    “將軍說了,夫人其實大可不必擔心,便盡管見李大公子好了。”甦吉利大聲答道,他出來前郭孝恪便對他說過,若是大夫人難以做決定,問他意思的話,就這般回答。

    “夫君。”李秀寧低聲自語道。然後很快就抬起了頭,朝甦吉利道。“吉利,告訴將軍,就說我隨後就到。”李秀寧打算在軍中見李建成這個大哥,因為現在她已嫁給了郭孝恪,便要事事為夫家考慮。

    “是,夫人。”甦吉利應聲而去。他覺得這樣的李秀寧才配得上將軍,民間老百姓家可不都是這樣,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和娘家再沒什麼關系。

    甦吉利離去後,李秀寧換上了一身戎裝,方才帶著身邊的侍女親兵。前往城外的大營。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7:34
第一百九十五章救命稻草

在著面前的大營,李建成示意身後的親兵下馬,吊然他矢。曰世子。可是和郭孝恪這個上柱國大將軍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而且他還想和郭孝恪重新修好,畢竟他李家遠在太原,而郭孝恪的北庭都護府在幽遼之地,二者之間實無太大的沖突。

    “大公子,這邊請。”李建成報上名號後,前營早得了吩咐的士兵連忙引著李建成一行人往中軍而去。李建成看著那些存度甚為恭謹的士兵。心中對于此行,卻是忽然有了些想法。

    “大公子,請隨我來到了中軍後,自然有魏征接待李建成,李建成看著面前舉止自有一股沉穩風儀的魏征,心中也不由暗自佩服郭孝恪的眼光。

    “不知道郭將軍最近可好。”李建成沒話找話,和魏征攀談了起來。在他看來,郭孝恪手下的謀士部將。能交好就盡量交好,或許日後就能起到大用。

    “將軍身體一向強健,有勞大公子掛心了。”魏征隨口答道,只是步履間加快了腳步,他並不想和李建成這位唐公世子有太多的交集。

    李建成是個長袖善舞的人,見到魏征不經意間走快了幾步,便猜到了他的心思,當下也不再說話,只是跟著魏征往著帥帳而去,到是他身後的幾個親隨露出了不忿之色,覺得魏征委實是不知好歹。

    不過片刻間,李建成便隨魏征一起進了帥帳,然後他看到了一身白色儒服的郭孝恪,卻是不由眼前一亮,他以前見到的郭孝恪不管何時何地都是一身戎裝,從未穿過黑色以外的服色,今日卻沒想到郭孝恪竟然穿了這麼一身雪白儒服,若不是眉宇間的冷冽依舊,他還以為是山東高門的哪家公子。

    “李兄,許久不見。貴體可無鄙看到李建成也是一身便服過來,郭孝恪臉上笑了起來,朝李建成打招呼道,他對李建成觀感不錯,最重要的是李建成對李秀寧極為疼愛,當日他和李秀寧的事情,也是李建成暗中促成,不然他也未必能娶到李秀寧這如花美眷。

    “郭兄可好听到郭孝恪對自己的稱呼,李建成心中一喜,臉上亦是笑了起來,兩人倒像是久違重逢的朋友一樣。

    “李兄。請。”郭孝恪招呼著李建成坐了下來,然後讓邊上的親兵奉上了茶水。

    “這是清茶看著郭孝恪讓人送上的茶盞里清冽的茶水,李建成一眼便認出了這是自幾個月前。悄然在洛陽,大興等地興起的飲茶方式。只是這種茶葉產量稀少。市面上極難買到,也只有一些大富大貴之家。方才喝得起這種茶。

    郭孝恪並不知道自己讓人少量販賣出去的清茶茶葉,在洛陽,大興等地可謂是有價無市,便連李建成也只是听人提過,沒在太原喝到過清茶。

    “果然清爽可口,卻是比那煮茶好喝得多。”李建成輕抿了一口茶後,亦是不由贊道。

    “我這里還有些,要是李兄喜歡的話,不妨帶些回去。”郭孝恪間李建成似乎很喜歡這種清茶,到也不吝惜送些出去。

    “那就多謝郭兄了。”李建成放下茶盞,朝郭孝恪道,目光里卻是多了幾分訝異,雖然好奇郭孝恪從哪里弄到這種清茶的茶葉,不過李建成不是個喜歡窮根究底的人,謝過之後便談到了正事上去。

    “此次楚國公起兵叛亂,父親命我前來勤王,到郭兄帳下听用李建成本來只是想和郭孝恪敘舊,但是他卻忽然改了主意,打算在郭孝恪軍中住下,看看郭孝恪對他們李家究竟是個什麼態度。

    “唐公客氣了。”郭孝恪並沒有拒絕李建成,雖然他把李家當成日後的大敵,但是沒必要現在就和李家對上,看李建成的樣子,李家似乎有和他結盟的意思,他也沒什麼理由好去拒絕。

    “那日後我便要稱呼郭兄為將軍了李建成間郭孝恪沒有拒絕自己,笑著說道,顯然是心情不錯,不過他身後幾個親隨則是心中急了起來,他們沒想到李建成居然還打算在郭孝恪軍中住下了,要知道這郭孝恪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想想當初宇文兄弟何等顯赫,可還不是栽在了這郭孝恪的手上。

    就在過郭孝恪和李建成言談甚歡的時候,李秀寧卻走到了大營,一路直接往帥帳而來,她此時心中也是有點復雜,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李建成這個大哥。

    “夫君。”不多時,李秀寧便到了帳中。看到她一身戎裝。郭孝恪和李建成同時都是愣了一愣,見李秀寧進帳後便走到了郭孝恪身邊,卻渾然沒有在意自己,李建成心中也不禁有些神傷。要知道他在眾兄妹中,和李秀寧最好,便是二弟世民也不及。

    “大哥看到李建成臉上一黯。想到這個大哥過去對自己的好。李秀寧這一聲大哥終究還是沖口而出,讓李建成精神一振。

    “秀寧,你過得可好。”看著一臉英氣,比往昔更加成穩的妹妹,李建成開口問道,他一直都盼著妹妹能嫁個好人家,不用想其他人家的女

    “大哥,我過得很好。”李秀寧挽起了郭孝恪的手臂說道,落在李建成眼中,卻是叫李建成心中明白,自己這個妹妹怕真是像父親說的那樣,若日後兩家真在戰場上相見,他這個妹妹會他這個大哥拔刀相向。

    “秀寧,你這個傻丫頭。”感覺著李秀寧手上傳來的體溫,郭孝恪不由握緊了李秀寧的手,心中卻是嘆道,他知道這是李秀寧故意向李建成為之。

    “秀寧,我還有要事要處理,你便待我好好招呼李兄。”郭孝恪緊了緊握著的李秀寧的手,然後松開。笑著朝李秀寧道,他想讓李秀寧和李建成好好談談,他知道在李秀寧心里,李家真正能讓她牽掛的也就其母竇氏和李建成這個大哥了。

    “夫君。”看著離開的郭孝恪,李秀寧臉上露出了幾分感動,她知道郭孝恪是要爭奪這天下的,像他這樣的人,不該有太多的兒女私情。

    看著離開的郭孝恪,李建成心里忽然有些難過,他有時在想,要是郭孝恪沒有那麼大的野心該多好,這樣的話,他就能和郭孝恪做真正的朋友,還能喊他一聲妹夫。而不是像現在一樣。

    “大哥。”目送著郭孝恪離開。李秀寧才看向了李建成,一年多不見,她現大哥比起以前更加干練了,“娘親,她還好嗎?”

    “娘親的身體,你是知道的。”想到兩人的母親寰氏,李建成卻是不由神色黯然道,竇氏年輕時是個英烈的女子,也是如同現在的李秀寧一般,能夠上馬盤弓,揮刀沖殺的女中豪杰,不過連續的生養讓箕氏的身體大不如前,這幾年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看到李建成的神情,李秀寧心中也是一緊,她很想跟李建成說,“大哥,我跟你冉去看娘親”但是她卻始終沒有說出口,過了良久,才朝李建成道,“大哥,回去告訴娘親,就說三丫頭不孝,不能在她床前盡孝。”

    李建成看著咬著嘴唇,一臉難過的李秀寧,心中本想責備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只是寬慰道,“娘親一直都很掛念你。說你挑了個好夫婿。以後要好好地相夫教子,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耍小性子。”

    想到娘親竇氏念叨妹妹的話,李建成心中卻是忽地好過了很多,至少娘親從來沒有生妹妹的氣,即便是家中的人個個都覺得妹妹大逆不道。卻只有娘親始終覺得妹妹沒有做錯。想到這里,李建成決定就這樣讓李秀寧留在郭孝恪身邊,因為這是娘親的心願。

    “娘親真地那樣說。”听著李建成的話,想起娘親竇氏,李秀寧原本難過的心里有了些喜意,至少她和郭孝恪,還能得到娘親的祝福。

    “當然是真的,你也知道娘親年輕時的事跡,娘親可是說了。你這個夫婿挑得好,勝過那個。柴紹百倍,更不用提其他那些草包了李建成看著因為自己一句話而高興起來的李秀寧,卻是大聲說道,他甚至模仿著竇氏的語氣說給李秀寧听。

    “娘親對我真是大好了。”一直都故作堅強的李秀寧終于再也忍不住,一個人低泣起來,李建成在一邊看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帥帳件,郭孝恪一個人站著,想起了去年在李淵府帳見到的室氏。這位死後被追封為太穆順聖皇後的女子,本是北周武帝宇文邑的外甥女,當年楊堅篡周,竇氏大哭道︰“恨我不為男,以救舅氏之難。”

    郭孝恪還記得,去年在涿郡時,竇氏比起城府深沉的李淵對他倒是真心實意地把他當成女婿看待,而不是一個可以利用的人,若不是因為李淵的關系,郭孝恪想帶著李秀寧去太原,在時日無多的寰氏面前盡孝。

    只可惜一切都是造化弄人。郭孝恪想到李淵,不由嘆了口氣,他和李淵注定是不死不休的,還有李建成和李世民也是一樣。

    郭孝恪走出了中軍大營,魏征就跟在他身邊,直到出了帥營魏征方才開口問道,“將軍,那李建成實乃人中之龍,李家盤踞太原,又兼家世深厚,若是夫人回太原,恐怕會生出些事情來。”剛才魏征一直都是陪著郭孝恪站在帥帳外,他亦是看到了郭孝恪臉上露出的神情,生怕郭孝恪會讓李秀寧回太原探望寞氏。

    “玄成,你說一個人要是真能鐵石心腸該多好,這樣就不會為了有些事情而煩惱了。

    。听著魏征的話,郭孝恪忽地笑了起來,朝魏征說道,只是他的笑容有些傷感。

    李建成他們並不知道,寅氏就快死了,可是郭孝恪卻知道,他不想李秀寧為這件事情抱憾終生,可是他也知道李淵是個怎麼樣的人,李秀寧若是回太原,怕是未必能再回來。

    看到郭孝恪忽然出這般感嘆,魏征也是不由一怔,他一直以為郭孝恪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可以為了大業撫殺一切感情,但是沒想到郭孝恪內心也有柔軟的一面,只是這樣的郭孝恪,並不讓他討厭,反而這樣的郭孝恪讓他有種人的感覺,而不是“尚高在上算矛遺策,如同神般俯視眾生的矛敵統帥氣

    “將軍,其實讓夫人回太原也無妨魏征心中一動。說出了心中的想法,李建成此來,看其意思是有和他們結盟交好之意,只要郭孝恪作出足夠的姿態。未必不能讓李淵放松戒備,只要有利可圖,李淵不會做那等激怒郭孝恪的蠢事出來。

    听著魏征的話,郭孝恪皺著眉頭沉思了起來,他一直都把李家當成日後最大的敵人,竟然是從沒有想過其實兩家在直接交鋒前,也可以結盟,互為臂助的,如今听魏征這般一提,他心中豁然開朗起來。

    “玄成,你所言不錯,只要有利可圖,李淵是絕不會做那等蠢事的。”想到距離真正的天下大亂尚有幾年時間,郭孝恪大笑了起來,起碼這一兩年內,便是讓李秀寧回太原探望竇氏也沒什麼。

    大營里,看到郭孝恪巡視,士兵們都是打起了精神,不過郭孝恪穿著白色儒服的樣子,還是讓士兵們心中有些異樣感覺。

    “將軍穿這身衣服,可當真是白衣勝雪,瞧著比長孫無忌那笑里藏刀的小白臉好看得多了羅士信看到郭孝恪離開後,卻是不由朝身旁正好一起當值的裴行儼說道,“你說,我也去弄那麼一身來穿穿看如何?。

    “我看不怎麼樣。”裴行儼上下打量了羅士信幾眼,搖頭道,“就你這樣子,不穿這身盔甲,穿什麼都像賊頭子。”裴行儼如今也和羅士信廝混熟了,說話也沒什麼顧忌。

    “你才像賊頭子。

    。听完裴行儼的話,羅士信不由怒了起來,他是長得比較凶惡,可是裴行儼也不見得比他好到哪里去,還有尉遲恭,劉弘基,哪個不是和他一樣,這軍中除了長孫無忌和魏征,也就裴行儼的老子裴仁基和那個李靖看上去像個讀書人。

    看到羅士信生氣,裴行儼笑了笑,也沒有理會。反正羅士信就這個脾氣,不理他,他叫罵上幾句。也就沒什麼了,要是跟他較上勁,到最後倒霉的還是自己。

    夜晚,郭孝恪的帥帳里,郭孝恪看著強作歡笑的的李秀寧,知道她心里還是掛念娘親寰氏,不由道。“秀寧,等此間戰事結束,你便回太原一趟,看看娘親吧。”

    “夫君。”看到郭孝恪忽然這麼說,李秀寧臉上的表情凝滯住了。但隨即她就搖起了頭道。“我哪也不去,只要待在夫君身邊就好了。”

    “傻丫頭。”郭孝恪看著李秀寧,輕輕摟住了她道,“只是回去一趟而已,唐公不會拿你怎麼樣?”

    “你這次回去,便和張大家一起去,也好在關中為我打听些有用的消息。”郭孝恪知道自己若是不給李秀寧一個理由,李秀寧是不會回太原的。

    翌日,郭孝恪帶著李秀寧去了涿郡城中,而李建成則是留在了他的軍中,他也不怕李建成能玩出些什麼花樣來。有魏征在,他放心得很。

    涿郡大牢里,一臉憔悴的盧淵如今是後悔莫及,他後悔不該听了李密派來的說客的鬼話,結果鬧得如今自己身陷圖圖不說,還害得盧氏的基業都要毀在自己的手上。

    造反,那是誅三族的大罪,想到自己的下場,盧淵就不寒而栗,他死不足惜,可是範陽盧氏不能在他手上葬送掉,否則他就是家族的千古罪人,便是死了也沒臉去見列祖列宗。

    “我要見郭將軍。”盧淵歇斯底里地大喊了起來,他知道現在能救盧氏的只有郭孝恪,只是他已足足喊了半個多月,喊道嗓子嘶啞也只是徒勞。

    “盧老爺,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吧,郭將軍何等身份,如何會來見你那看守的獄卒是涿郡的本地人。也知道盧淵這個範陽盧氏的當主。只走過去兩人身份懸殊,便連見盧淵一面前困難,可如今盧淵成了階下囚,還得服他的管,叫他也不由感嘆世事無常。

    听到那獄卒的話,盧淵安靜了下來,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他知道獄卒說得沒錯,郭孝恪又怎麼會來見他這個逆賊,如今的他不過是待宰的豬羊罷了。

    “我對不起盧家的列祖列宗”盧淵口中喃喃自語了起來,那精神恍惚的樣子讓牢門外的獄卒警覺起來,他生怕盧淵一時想不開尋死,到時候可就是他倒霉了。

    走到牢門邊,那獄卒踢了盧淵一腳道,“盧老爺,別念叨了。”

    那獄卒網只踢了一腳,便听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和頂頭上司,負責大獄的趙班頭那有些諂媚的聲音,“將軍,往這邊走。”回過頭去。他看到了趙班頭正點頭哈腰地跟在一名披甲的年輕人身後,後面是幾個身形雄壯,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精悍的士兵。

    “盧老爺,郭將軍來了,你還不起來。”獄卒看著牢房里眼楮直的盧淵,壓低了聲音道,然後連忙小跑著和幾個同僚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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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紅拂春宵

   二渾的牢房里。盧淵午上的鐐鏑被解了開來。郭孝恪刁賞圳不兵搬上桌椅,擺放了酒食小菜以後。便把守住了外面的牢門,至于原本想要討好郭孝恪這難得見到的上柱國大將軍的趙班頭和一眾獄卒,則是只能眼巴巴地守在牢門外,隔著那幾個親兵伸頭張望著。

    雖然天下苦于朝廷征遼,可是對于世間有些抱負的男兒來說,能在郭孝恪這樣戰無不勝的軍神帳下效命,在戰場建功立業,叫他們心向往之,這涿郡大牢里的獄卒里想要進郭孝恪軍中當個小兵的人大有人在。

    郭孝恪坐了下來。對于盧淵,他有些印象,去年他網接手涿郡時,這位範陽盧氏的當主在觀望了一陣後,主動向他示好,溫彥博也是安排了幾個盧氏子弟在涿郡當了官吏,盧家這一代的子弟中,雖無大才,可是在那些地方官吏的位子上,干事情還是盡心盡力的。

    盧淵看著坐在自己面前。一臉冷峻的郭孝恪,呆呆地站在那里。他身陷圇固的時候,心中想看見郭孝恪好保全盧氏,可是如今郭孝恪真地到了他面前,他反而猶豫跳蹋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盧當主,坐吧。“看著怔怔地站在那里的盧淵,郭孝恪開口說道,只是臉上那種冷峻的神色始終不曾變過。他並非喜歡總是做出一副冷漠的樣子,只是他如今是一方統帥,一舉一動都關系著千萬人的性命。而作為一個上位者,若是喜怒形于色。容易為他人窺破心中所想,日後必然敗亡,他也不能免俗。

    “罪人不敢。

    。盧淵的聲音有些顫顫微微。在這大牢里,他雖然沒有遭到酷刑折磨,可是那鞭苔之苦,也是嘗足了個中滋味,他這範陽盧氏的當主,如今不過是個階下囚,過去他正眼也看不上一眼的小小獄卒也能折辱于他。

    見盧淵不敢坐,郭孝恪也不勉強,只是為自己倒了一杯酒,飲了一口後道。“謀逆是誅三族的大罪。皇上的人已經快到涿郡了。”

    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盧淵臉色慘白地跪了下來,“罪人有眼無珠,不識將軍虎威,罪人死不足惜,還請將軍放盧氏一條生路盧淵說話間,不住地磕頭道。直把那額頭磕得頭破血流。

    “盧當主,皇上已動雷霆之怒,我能保的人不多看著磕頭的盧淵,郭孝恪並不阻止,只是沉聲說道,範陽盧氏在幽州根基深厚。他也只有借著這次機會,方能將盧氏予以削弱,使其不復過去“北州冠族。之盛。

    盧淵雖沒有大才。可卻絕不是碌碌無能之人。這次他只是沒有想到李秀寧這個女流之輩,竟然有著連男子也不及的果決和手段,才讓他最後沒有成功。如今他听得郭孝恪的話,卻是立玄明白了郭孝恪其中的深意,能保的人不多,就說明郭孝恪能保住一些人。

    “只要將軍能保我盧氏血裔,淵來世必當結草餃環,以報將軍大恩。”盧淵抬起頭朝郭孝恪,忙不迭地說道。

    “盧當主,我即使保下那些人,他們怕是不能再以範陽盧氏之名行于世間,你可想清楚了?。郭孝恪看向了眼中露出幾分感激之色的盧淵,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現在的他還不能和楊廣對著干,即便他要保全範陽盧氏的一些人,也不能落下把柄,授人以口實。

    盧淵哪會猶豫,放過這保全盧氏的機會。連忙道,“罪人想清楚了,以後便讓那些子弟跟著將軍。為將軍效大馬之勞

    “來人。拿筆墨來郭孝恪回頭大聲道,守在牢房口的甦吉利看向了那趙班頭道,“去那筆墨紙硯來。”

    “是,大人趙班頭好不容易得了個給使喚好表現的機會,一邊應著,一邊親自帶著幾個,獄卒回頭去取那文房四寶了。

    不過片刻間,牢房里,擺上了一張書案。摒退眾人後,郭孝恪才朝盧淵道。“還請盧當主,寫份名單給我,人數不要過三十

    盧淵拿著筆,手微微地顫抖著,可他還是強自逼著自己冷靜了下來,在那紙上寫下了一個又一個的名字,這時他顯示了一個傳家六百余年的世家當主應有的氣度,紙上三十人,他自己的三個兒子一個也不在其上,全都是範陽盧氏這一代里的佼佼者。

    看著盧淵放下筆後,額然失神,仿佛一下子蒼老了三十歲,郭孝恪拿過那張墨跡未干的名單,也不由有些佩服起盧淵來,放下手中名單道,“盧當主,三位公子中,本將還能做個主,保住其中一人說完。卻是再次喊來甦吉利,讓他去帶盧淵的三個兒子過來。

    大牢的另一處,看著身後跟著數名身形高大的軍士的幾個獄卒。被關在一起的盧氏子弟家人都是驚恐起來,他們自從被抄家關進這大牢以後。已是從那些獄卒口中知道自家犯了的是誅三族的謀逆大罪,不過是在牢中等死罷了。

    如今看到那些獄卒身後跟著軍士,都是以為是要上刑場赴死,一時間那些女眷都是哭泣起來,整個牢房里都是悲聲一片。

    了喪什麼,懷沒到砍頭的日子幾個獄卒听得…,四狠地嚷嚷了起來,那些女眷听得他們的嚷嚷聲。都是嚇得不敢哭出聲,只是抽噎著。

    甦吉利在一旁看著這些盧氏的人,心里雖有些可憐他們,可是他知道便是郭孝恪也救不了那麼多人,看著幾個獄卒從牢房里把盧淵的三個兒子帶出來後,甦吉利只是朝那三兄弟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後,轉身帶著三人往單獨關押盧淵的牢房而去。

    盧家三兄弟驚疑不定地跟在了甦吉利身後,他們雖然沒有出仕,可是也認得甦吉利身上的紅色武官服,應該品級不低,心中猜測看到底是什麼人。

    只一會兒功夫,盧家三兄弟便看到了盧淵,這時郭孝恪站了起來,朝盧淵道,“好好聚一下吧,我只能保一個說完轉身離開了牢房。

    盧家三兄弟看到一身唐枕甲的郭孝恪朝自己三兄弟走來時,心中都是忽地想到了一個。人,只是他們不敢去相信,直到郭孝恪走近時。被那幾個,獄卒狠狠按倒在地罵道,“還不見過將軍方才知道眼前的青年正是那位大隋開國以來最年輕的上柱國大將軍。

    “松開他們郭孝恪不悅地看了眼幾個想要討好他。對戶家三兄弟下手頗重的獄卒冷聲道,他自掌兵以來。不知道殺了凡幾的人。那幾個獄卒被他目光一掃,都是感到心口一悶。根本不敢說旁的話,連忙扶起了盧家三兄弟。

    “去和你們父親好好說會話。你們等會多送些酒食進去。”郭孝恪朝盧家三兄弟說道,然後看向了那趙班頭。

    “是,將軍放心,我等會便讓廚子準備酒食送來。”見郭孝恪頗為關照盧家,趙班頭連忙點頭哈腰地說道,等郭孝恪離去後,才狠狠地瞪了眼那幾個獄卒。

    盧家三兄弟進了牢房後,看到一下子蒼老了數十歲的盧淵,卻是再也忍不住,都是悲聲道,“父親”。

    郭孝恪出了涿郡大牢後,徑直去回了大營,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更何況盧淵這聰明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想必他絕不會令自己失望。

    回到大營後,郭孝恪再次見了李建成,他起家不過一年多,雖然提騎很早便組建起來,可如今提騎的活動範圍也只限于幽州和遼東一帶,至于其他地方根本無暇涉及,尤其是中原和關中一帶,以提騎目前的規模根本難以抽出人手過去。

    “李兄,住得可還習慣。”看著一身披甲人打扮的李建成,郭孝恪笑問道,對于李建成的雍容氣度,他也是心中佩服,居然將李家的兩千精兵全部交給殷開山,自己一個人帶著幾個親兵在他營中住下,這份膽色和見識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不太習慣。將軍營中,士兵的練有些重了李建成答道,一臉的坦誠,他只知道郭孝恪手下的北府軍和當年東晉的北府兵齊名,卻沒想到北府軍的練如此嚴酷。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夠捱下來的。

    “玉不琢不成器,這士兵也是一樣。”郭孝恪並不介意李建成照貓畫虎,學他練兵的辦法,畢竟有些東西是李建成他們怎麼學也學不像的。

    郭孝恪說完之後,卻是拉著李建成一起去了大營外打獵,渾然沒有把大營外十里處的楊玄感大軍放在眼里,讓李建成也是佩服郭孝恪的這份大將風度,不過心里面也是認同父親對郭孝恪的評價,郭孝恪是不會為任何人所用的。

    夜晚,李建成一個,人回到住處後,讓幾個親隨守在帳外,自己則是取了紙筆,寫起信來,白日里他感覺得出,郭孝恪所展現出來的結盟之意。

    很快,李建成放下了手中的筆,看了一遍之後,方才吹干墨跡。將信封上火漆,交給了帳外的親兵。讓他第二日便送回軍中給殷開山。

    帥帳里,郭孝恪則是听著留在涿郡大牢里的提騎回稟,知道盧淵已經交代了後事,三個,兒子里。留下了長子盧度,“你先下去吧郭孝恪揮退了那名堤騎,範陽盧氏的事情如今已成定局,盧氏的三十名子弟為他效力他並不是太過看重,他看重的是盧度這個盧淵的長子能夠為他聯系山東的高門世家。

    楊玄感。郭孝恪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他的大軍水分太大,要不是他故意要讓楊玄感起兵的聲勢夠大,他早就揮軍破了楊玄感,如何還會與他對峙,但是李密,他卻不得不防,畢竟李密對于天下大勢的把握和本身的才能都是一等一的,歷史上他之所以在洛陽兵敗,並非是他自己出錯,而是他控制不住原瓦崗的那批驕兵悍將,無法貫徹他自己的意圖。不過如今李密卻是從楊玄感那里得兵數萬,根本無需像以後那般借助翟讓之勢。

    對郭孝恪而言,李密若是要在中原成事,必然要借重山東世家之力。雖然他也是關隴世族的一員。不過只要他能展現出足夠的實力,以山東世家的政治投機性,必然會在李密身上下注,自漢末以來,世家門閥鼎盛。便是因為如此。

    “將二,二犬家來甦吉利掀帳而入,朝郭孝恪道,帳外附黃宮裝的張出塵臉上有幾分訝意。她自被郭孝恪所擒,自願投效後,郭孝恪卻一直都對她不聞不問,她在涿郡也是自由得很。

    “帶張大家進來郭孝恪朝甦吉利吩咐道,放下了手中的漢書,這個紅拂女,若是能夠善用。倒是不小的助力,不過也是他手下無人可用,否則的話,郭孝恪是寧願再觀察張出塵一陣後,做出決定。

    “妾身見過將軍進得帳中,張出塵盈盈一拜道,目光落在了郭孝恪身上,每次見到郭孝恪,她總會生出些難以自制的想法來,至于原本曾讓她刻骨銘心的李靖,如今在她心中卻已是模糊得連影子都記不得了。

    張出塵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她知道郭孝恪一如當年的司空大人一般,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而郭孝恪從來就沒有相信過她。

    “張大家,本帥可以相信你嗎?”郭孝恪看著張出塵,很是直接地問道。目光盯著張出塵的一雙顧盼生姿的眼瞳,宛若實質。

    “妾身早已投效將軍,將軍若信妾身,妾身自當為將軍效忠,將軍若是不信,自可賜妾身一丈白綾張出塵有自己的驕傲,她迎著郭孝恪的目光,大聲說道,那一瞬間,她似乎又回到了過去,還只是那個十四歲的少女,第一次接任務時的樣子。

    “紅拂,那麼以後本帥便這樣稱呼你吧郭孝恪看著原本有些慵懶,舉手投足間都有萬種風情的張出塵,一瞬間如同出鞘的名劍。鋒芒森寒,忽地笑了起來。

    看著郭孝恪那臉上的笑容。張出塵理,眼前這個男人和司空大人還是不同的,比起司空大人,這個男人更加叫人難以捉摸,可是也更加吸引著她。

    “紅拂見過主上。

    。張出塵褪去了這些年的偽裝,現在的她不再是洛陽教坊司那個看破世情。寄情歌舞的張出塵,而是渴望掌中劍飽飲鮮血的紅拂女。

    “這才是真正的你看著張出塵那變得和過去不同的眼神,郭孝恪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歡,他或許就是喜歡這樣的女子,李秀寧如是,木蘭如是。

    郭孝恪站了起來。走到了張出塵而前,看著那張在燭火中冷艷不可方物的臉孔,心中忽地升騰起了一股征服的**,醒掌殺人權,醉臥美人膝,眼前的張出塵讓他有了心動的感覺。

    郭孝恪重重地吻在了張出塵的唇上,一剎那間,張出塵腦子一片空白,當她再回過神時,卻覺自己已被郭孝恪抱緊了,一時間她有些慌亂,雖然她已經年過二十,可至今仍是處子之身,便是當年曾讓她青眼有加的李靖,也不曾牽過她的手,更遑論這般了。

    張出塵終究不是普通的女子,開始的慌亂過後,她便也抱緊了郭孝恪,手中的香舌狠狠地纏了上去。過去在司空府里曾經學到的那些美色惑人之法,在她腦海了一一閃現,她瘋狂地回應著郭孝恪。

    帥帳外,甦吉利听著里面傳來的隱約動靜聲,看向了身旁的親兵道,“你們去營外守著,不準放任何人進來

    “是,大人帥帳外的親兵應聲而去。而甦吉利則是如同最忠實的獵犬一般守在大帳外,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大帳內,郭孝恪和張出塵糾纏在一起,粗重的呼吸聲中,張出塵覺得自己從未像現在一樣痛苦和快樂交織,那種感覺讓她仿佛如在雲端。

    過了良久,兩人才分了開來。郭孝恪看著那件素白的褻衣里如同梅花般綻放的殷紅,看向了懷中有些疲倦的張出塵,他沒想到張出塵居然還是處子之身。

    張出塵枕著郭孝恪強壯的臂彎,心中有種從來沒有過的滿足感,一時間兩個人都是靜靜地沒有說話。張出塵只是像小貓一樣緊緊地依偎著郭孝恪。似乎生怕郭孝恪會從她身邊消失,雖然她曾經是天下一等一的刺客。可她終究是個,女人,想要找個男人依靠,只是高傲如她,又豈會喜歡上那些凡夫俗子。

    “從今以後,你是我的女人。也是將軍府的三夫人。”郭孝恪的手在張出塵那白嫩細膩,滑入凝脂的肌膚上輕撫著,他不是聖人,但也從不逃避自己的責任。

    張出塵有些訝異地抬起了頭,看著忽然說話的郭孝恪,她從沒有想過什麼名分,畢竟她比郭孝恪還大了三歲。她所想的只是能讓郭孝恪心里永遠記著她。

    “怎麼,不願意看著有些吃驚的張出塵,郭孝恪笑了起來,然後猛地翻身,把張出塵壓在了身下,盯著那張還帶著潮紅,艷若桃花的臉龐,低頭在張出塵耳邊輕聲道。

    “還請夫君憐惜張出塵雙手環住了郭孝恪的腰背,雙腿亦交纏了上去,偏偏說話的聲音又楚楚可憐,讓郭孝恪心中**翻騰起來,俯身吻住了張出塵的雙唇,帥帳里,再次響起了讓人**的美妙呻吟聲。(未完待續)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7:35
第一百九十七章 佛道之勢

   波著襲輕紗,張出小為郭孝恪系著唐楓甲。臉卜掛著 初的幸福。

    束緊了唐枕甲後,郭孝恪放下了張開的手臂,轉身看向張出塵,輕撫著她的臉蛋道,“今日便在帳中好好休息,不要累著了。”說完,佩上刀劍,朝張出塵一笑,轉身掀帳而出。看著郭孝恪的背影,張出塵坐在床榻上,想到昨夜的瘋狂,臉上浮起了一抹笑意。

    “將軍。”看到郭孝恪出帳。守了一夜的甦吉利大聲道。

    “幸苦了,吉利。”郭孝恪見到甦吉利一個人在帳外。不見其他親兵,便知道甦吉利一個人守了一夜,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將軍,我不累甦吉利沒有動。只是朝郭孝恪道,不願回去休息。

    郭孝恪沒有勉強甦吉利,他知道自己這個親兵隊長有多麼固執。

    涿郡城內,將軍府,看著為了張出塵的事情專門回來一趟的郭孝恪。李秀寧卻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就從沒有想過郭孝恪會只擁有她和木蘭兩個女人,那個張出塵從才貌來說。倒也不算辱沒了她們。

    “夫君要納張大家為平妻,妾身豈會反對。”李秀寧朝郭孝恪說道。她從小在竇氏的耳濡目染下長大。卻沒有尋常女子的善妒。

    一正妻,四平妻,對李秀寧來說。便是郭孝恪再娶上幾個女子也無妨。比起那些世家大族妻妾成群的男子。郭孝恪到如今也只有三個女人。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不近女色了。

    在將軍府里,見過了溫彥博從涿郡大牢里放出來的三十名盧氏子弟後,郭孝恪便帶著他們回到了大營中,這些盧氏子弟如今都是“欽犯”留在城內總是不太保險。

    晚上,李秀寧到了軍中,張出塵要入門,也需她這個大婦點頭,這也是她作為郭孝恪正妻的職責。

    “紅拂見過夫人。”張出塵也是八面玲瓏的人,如何不知道和李秀寧打好關系的重要,見李秀寧進帳。卻是連忙起身道。

    “張姐姐,以後咱們便是一家人了李秀寧臉上帶著笑,她雖然不反對郭孝恪納妻妾,只是除了木蘭,其他女人都難以讓她從內心里接受,眼前的張出塵也一樣。

    郭孝恪回到帳中的時候,看到了言談似乎甚歡的李秀寧和張出塵二人,不過他的感覺何其敏銳,如何看不出李秀寧和張出塵之間那種淡淡的疏離感。

    李秀寧在軍中住了三天,這三天里,郭孝恪也是辦了和張出塵的婚事,他沒有什麼長輩,老驢頭和麥鐵杖又在洛陽,張出塵更是孑然一身。因此婚禮也是簡單得很。

    “將軍可真是好手段。”羅士信看著在郭孝恪身邊的張出塵,朝身邊的尉遲恭道。

    “那是自然,也只有這等美人才配得上將軍。”尉遲恭開口道,他自己家中妻妾也有三四個”雖然容貌不遜色多少,可是卻沒有李秀寧。木蘭,張出塵她們的氣質。

    大帳中,李靖看著似曾相識的張出塵,卻是想不起在哪里見過這個。女子,只是和身邊的魏征隨意地聊了起來。

    第二日,張出塵便隨李秀寧回了涿郡城內,畢竟郭孝恪是一軍統件。除了木蘭,她們二人一直留在軍中並不合適。

    遼東城,**宮,楊廣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差,郭孝恪只帶著三萬人馬去了涿郡,留了七萬大軍和熊津都護府的數萬大軍在平壤繼續圍城,他本來以為可以坐鎮遼東,同時打上兩場勝仗,但是平壤方面,除了損兵折將的軍報,還是損兵折將的軍報,此外催討軍糧的文書也是一封接著一封,而郭孝恪在涿郡,至今未有捷報傳來。

    這一切的一切如何不叫楊廣心中惱怒,而裴世矩和虞世基見機得早,都是尋了由頭去了涿郡,卻是苦了剩下的那班隨行的大臣,每日里戰戰兢兢,生怕給楊廣一個遷怒。不但官位難保,恐怕還有性命之憂。

    “郭孝恪,他究竟在做什麼?”的了宇文化及的消息,知道郭孝恪自到涿郡後,便一直和楊玄感大軍對峙,沒有絲毫動作,楊廣不由勃然大怒起來,因為楊玄感叛亂一事,他的猜疑之心越重了。

    “皇上,臣以為,郭將軍這般做。必然有他的苦衷宇文化及自從父親過世後,又在郭孝恪手上吃了幾個大虧,人變得沉穩了許多。不復過去。

    “他有什麼苦衷,楊玄感不過是烏合之眾,以北府軍之利,便是三十萬大軍又如何。”听到宇文化及似乎為郭孝恪開脫的話,楊廣喝道。心中更加惱怒,接著喊過了汪公公。“汪藻,準備筆墨。”

    楊廣親自寫起了申斥的詔書。他無法容忍郭孝恪在涿郡無所作為,這讓他感到不安,生怕郭孝恪會背叛他,轉投楊玄感那逆賊。

    宇文化及看著楊廣親自寫詔。讓汪公公派人快馬送去涿郡,心中竊喜起來,如今大隋府兵的精銳大半都在郭孝恪手中,如今看楊廣的樣子。果然對郭孝恪在涿郡按兵小切溝做法極為不滿,這讓他有機會可以得到兵權。    ……

    夜晚,宇文化及在大營的住處,宇文智及听完宇文化及所說的白天在御,“大哥,那昏君如今猜忌之心越來越重,我們還是要想法早日掌握禁中兵權。”

    “想要掌握禁中兵權,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宇文化及搖了搖頭,當年楊廣能登上帝位,還是楊素在文皇帝楊堅病重彌留之際,控制禁中兵權,才沒讓文皇帝楊堅得以重新復廢太子楊勇的太子之位,自那以後,楊廣雖然初時對楊素頗為倚重,但是等他地位穩固之後,還不是逼死了楊素,自那以後禁中兵權便由楊廣親掌。千牛備身的將領中不少是楊廣一手提拔的。

    “如今成都為天寶大將軍,在昏君身邊頗受重用,大哥不妨想法讓成都得掌兵權。

    ”宇文智及知道自己兩兄弟因為過去的事情,在楊廣心中不太受待見。因此卻是把希望寄托在了宇文成都身上。

    “算了,還是不要太過操之過急。如今昏君越喜怒無常,你我還是先觀望一陣再說。”宇文化及看了宇文智及說道,他一直都想當個,能讓兒子驕傲的父親,對于父親宇文述臨終前把宇文家交給長子,宇文化及心里始終都是有些在意。

    看到守文化及回絕自己的建議,宇文智及心里不由嘆了口氣,自己這個大哥雖然在父親過世後,變沉穩了不少,可就是還是太在意這事情。不過他卻不好去勸,也只能保持沉默罷了。

    前往江南的海面上,張仲堅看著前方一望無垠的大海,心中充滿了豪強壯志,他終于可以離開形勢混亂的中原,去江南成就自己的基業。

    “大人,江南諸般勢力都不足為懼,只是大人若想要成大事,那茅山宗卻是不能不交好。”杜伏威在張仲堅身後,沉聲說道。

    江南雖然因為開皇初年,均田一事逼反了不少世家大族,最後給楊堅和楊廣用殘酷的手段鎮壓了下來,但是江南自西晉衣冠南渡之後,從東晉開始,到南朝四朝,一直都是自詡漢人正統,而那茅山宗自創派以來,歷代宗主都是官宦世家的子弟出身,尤其是上代宗主陶弘景更是號稱山中宰相,可左右南朝政局,便是大隋一統天下後,楊堅,楊廣為了安撫江南,同樣對茅山宗禮遇有加。

    楊廣自為晉王時,在揚州便以弟子棄匕奉茅山宗這一代的宗主王遠知為師,登基為帝以後,亦是一直對王遠知和茅山宗極為優待,去年征遼時。楊廣更是派人去江南去請了王遠知到遼東,在涿郡建了道觀,親執弟子禮。

    “茅山宗之名,我亦知道,只是沒想到竟然這般勢大。”從杜伏威口中知道茅山宗隱隱有能夠左右江南不少世家的力量,張仲堅亦是不由有些勢大,“難怪楊廣要以那王遠知為師。”

    “大人,這天下佛道的勢力可小瞧不得,當年周武帝滅佛。不知道得罪了天下多少僧眾和信佛之人,楊堅篡周,未嘗沒有那些僧眾在民間為其造勢,楊堅登基以後,大力崇佛,導致天下佛寺興盛,到了楊廣手里,楊廣看到那些佛寺的壞處,才抬高道門的地位,想以道制佛,去年征遼,楊廣為征遼餉,可是強令拆毀佛寺,勒令青壯僧眾還俗,所的錢財田地甚多。”杜伏威對佛教沒有什麼好感,只因自北朝崇佛以來。那些佛寺便是最大的地主,那些僧眾仗勢欺人,欺男霸女的事情沒少干,楊廣去年強令拆毀佛寺的起因,便是有僧人行淫祀,擄掠婦女,才給楊廣名正言順地行了一把“滅佛,之事。那天台宗的灌頂便是因為這件事情,才千里迢迢趕往遼東,想要在楊廣面前挽回這件事情的影響。

    “看起來那些寺院果然是富得流油。”張仲堅在東海干那無本的強盜買賣時,便曾听那些大隋的海商們說過中原的佛寺之興,那些世家大族的土地甚至不如佛寺的多,那些善男信女的香油錢足以讓佛寺打上純金佛像,當時的張仲堅可是恨不得去搶光那些佛寺,如今听了杜伏威的話,心里這個想法也是越來越盛。

    杜伏威不知道張仲堅心里也打起了如楊廣一般的主意,想要從那些寺廟和和尚手里弄錢糧賦稅,不過便是知道他也不會加以反對,畢竟去年楊廣“滅佛,之事,讓佛教大受打擊,如今亂世將至,手上有兵。那些佛寺便是養得膘肥的待宰豬羊,任他們予奪。

    就在張仲堅打定主意到江南之後便親往茅山宗拜訪王遠知,以獲的茅山宗的助弈時,王遠知的大弟子潘師正卻是帶著幾個隨從正往涿郡而去。

    道門自五斗米道衰落之後,北朝有寇謙之重整五斗米道,形成了北天師道和一統南方的上清派茅山宗並立的局面,不過茅山宗底蘊深厚,歷代宗主都是官宦世族中的杰出人物,再加上南朝文風鼎盛,不是北朝可比,因此北天師道一直都走向茅山宗請教學習,不過自北周武帝宇文笆滅佛,道,刪卜真周以後。大力扶持佛教“原本受到打擊的道門便呢訛刪行事。即使是楊廣登基以後,抬高道門以制衡佛教,王遠知也從未介入過太多世俗中事。

    只是如今這天下行將大亂,北方北天師道衰微,而和關隴世族往來密切的樓觀派抬頭,王遠知為了上清派的道統和漢人正統,卻是看中了郭孝恪。

    天下有能力得天下者,在王遠知眼中除了郭孝恪之外,無不是關隴世族,或是北方漢化的胡種,而只有郭孝恪才兩者兼得,唯一可惜的便是郭孝恪不是華族出身。

    潘師正奉師命前往涿郡 其實便是要親自看看郭孝恪是否有得天下的真命天子格局,他們茅山宗是上清派正統,自開宗起便一直和南朝的政局息息相關,說句不客氣的話,佛教看著勢大,可是和道門比在上層的勢力,根本沒得比,要不是北朝的了天下,再加上楊堅崇佛,茅山宗也不止今日之勢。

    對于王遠知,潘師正和上清派來說。在即將到來的亂世里,是一步也不能行差踏錯,去年征遼時,王遠知自從見過郭孝恪後,便留意上了郭孝恪,後來郭孝恪果然是一路連打勝仗。從一個小兵在不到兩年的時間里,成為上柱國大將軍,手握兩府兵馬,一下子成為一方之主,都是讓王遠知更加重視,這次楊玄感起兵反隋,在涿郡和郭孝恪對峙的消息傳出後,王遠知便派了自己最看重,日後繼承自己道統的潘師正去涿郡,只要郭孝恪能打敗楊玄感,手上的實力足以爭天下,他就打算豪賭一把,把上清派的道統和漢人正統都壓在郭孝恪身上。

    潘師再帶著幾個隨從到達涿郡的時候,正是裴世矩抵達涿郡,帶來了楊廣誅殺範陽盧氏三族的聖旨,潘師正正好親眼看到了範陽盧氏數百口人在刑場被處斬的慘況。

    範陽盧氏是漢末忠臣盧植之後,傳家六百年,也是華族高門,漢人正統,雖然曾經出仕北朝,可在潘師正眼中,算得上是“自己人”如今看到範陽盧氏的下場,對楊廣則是越地厭憎起來。

    潘師正最後在城中住了下來,然後打听起範陽盧氏的事情來,範陽盧氏是山東高門,這次被誅三族。對其余的山東高門來說,難免會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即便剩下的人不敢響應楊玄感,但是暗中提供糧草輻重是絕對免不了的。

    郭孝恪軍中,隨著裴世矩的到來,郭孝恪也不再有太多的閑暇功夫陪李建成,而李建成也不以為意。這些天的功夫里,他實際上已經和郭孝恪達成了結盟之議,兩家表面仍舊是為敵的樣子,做給楊廣看,但是私底下則是互為盟友。

    太原缺好馬,而李建成向來就不同意私底下和突厥人互市,畢竟比起郭孝恪,突厥人是更加直接的敵人。如今兩家互相結盟,讓李建成可以從郭孝恪這里買到戰馬。

    對于戰馬,郭孝恪雖然知道這是戰略物資,不過他立足的幽州,缺錢缺糧缺人,雖然說臨朔宮內的府庫夠大,但是也禁不起十幾萬大軍的消耗,更何況即使他不和李家做戰弓生意,李淵還是會和突厥人互市,所以與其那些錢讓突厥人賺去。還不如他來賺,只要控制數量就行了。

    “將軍,李家圖謀不雖然戰馬可以賣給他們,但是關隴一帶,卻是需得盡快布下眼線才是。”郭孝恪的帥帳里,魏征皺著眉頭道,郭孝恪和李家結盟,本就是他的主意,不過只是這戰馬買賣一事,實在是叫他也難以心里平靜。

    “探子一事,玄成不必擔心郭孝恪見魏征擔憂,卻是笑了笑。這次他和李建成達成盟約,為表示誠意。他欣然同意李建成讓李秀寧回太原一趟探親的請求,同時還安排張出塵一起過去,張出塵過去在司空府為紅拂侍姬之,不單單是她當刺客的本事是一等一,這刺探情報。練死士,張出塵都是極為出眾,郭孝恪讓她去太原,便是要張出坐在那段時間里,好在太原建立一張探子網,可以打听關隴世族的動靜。

    “將軍既然已有主意,征便不再多言,只是那裴世矩,乃當世鬼狐。將軍當千萬小心。”對于裴世矩。魏征始終都戒備提防著,雖然他覺得以裴世矩之能,看出這天下行將大亂,卻是打算重新選擇明主的耳能性更高一點,但是他從來都是小心謹慎的人,因此方才出芊勸諫道。

    ”玄成之言,我記卜。”郭孝恪點了點頭,他和裴世矩雖然有些交情,但是他也不敢確定裴世矩是真心投靠他,而是防備些的好。

    “將軍,今日城中來了幾個道士。听口音像是南邊來的。”帳外,一個堤騎的軍官在甦吉利的帶領下。進帳稟道,自從楊玄感起兵,涿郡得到消息以後,這涿郡進出城門的檢查便嚴了許多,四座城門口都有緩騎的人監視。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7:35
第一百九十八章 敗楊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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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邊來的道士郭孝恪皺了皺眉,他這一年多里,閑暇時便看書,也經常听長孫無忌和魏征為他講些各地風土人情和野史逸事。這佛道之事,他也不是一無所知。

    漢末之後,五胡亂華,原本在漢末根本無甚勢力的浮屠教易名佛教,在北朝那些胡人君主的支持下,一躍成為了在民間聲勢蓋過道門的大教。後來更是傳到南方,不過道門自五斗米教之後,便一直走得上層路線,尤其是南朝,雖然有粱武帝蕭衍大興佛寺,不過江南的世家大族。官員勛貴,仍舊以玄學為風尚。

    上清派正統的茅山宗更是每代宗主都是南朝官宦世族中的杰出人物,在南朝的影響力不不過道門向來南北涇渭分明,茅山宗和北天師道雖然和睦,但卻是 江而治,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但這幾年北天師道勢微,反倒是樓觀派趁勢而起,和關隴世族走得很近。

    “看起來,是茅山宗的人來找將軍魏征曾在道觀待過。自然明白道門南北之間的一些事情,茅山宗和樓觀派不睦,尤其是樓觀派和關隴世族走得近,茅山宗卻遠在江南,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茅讓 宗可以代表江南不少世家大族的利益和態度。

    “茅山宗,王遠知,潘師正郭孝恪听著魏征的話,想起了去年在遼東見過的王遠知師徒,那位茅山宗的宗主。如今已年近八旬,卻精神窒欽,完全看不出半點蒼老之態,這道家的養生之術確實神奇。楊廣對王遠知執弟子禮,恐怕也是有向往長生之意。

    “王遠知地位尊貴,恐怕輕易不會下山。這次來得想必是那位潘師正魏征听到郭孝恪的自語聲,在一旁說道,茅山宗雖然宗門不大,人不多,但是在世家大族,尤其是江南一帶的影響力不若是能得到茅山宗的支持,對郭孝恪日後爭奪天下大有稗益。

    “玄成,如今我與楊玄感對峙。那位潘道長此來,我看是要等我和楊玄感分了勝負,才會來見我郭孝恪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節。茅山宗和樓觀派同為道門。但實際上卻是形同陌路,如今這天下的局勢,一觸即,像茅山宗。樓觀派這些宗派亦是不甘當個看客。

    “將軍之言,甚為有理。不過茅山宗底蘊深厚,將軍當與其交好魏征自己曾是道門中人,對于茅山宗這隱隱執道門之牛耳的上清派正統也有些耳聞,再加上樓觀派和關隴世族走得近,卻是需耍借助茅山宗之勢來抗衡。

    “這點我知道,不過在那之前,還是要讓那個潘道長知道我北府軍之強。”郭孝恪朝魏征笑了起來。他出身不算好,茅山宗卻找上門來。還不是因為他如今手下兵強馬壯,在亂世中,拳頭大才是道理。

    “將軍可是要和賊軍一決勝負了魏征看向了郭孝恪,如今北府軍和楊玄感的大營對峙已經一月余,雙方除了小規模的交戰外,還沒有真正的打上一仗過,如今裴世矩這個監軍到了,要是再不動,恐怕楊廣那里會生出些事情來。

    “不錯,如今各地賊軍蜂起,世家大族亦有不少參與進去,便是楊玄感此時兵敗,楊廣也難以壓下這亂局郭孝恪多等了兩個月,兩個月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情。

    魏征離帳而去,既然郭孝恪要和楊玄感一決勝負,那麼很快大軍便會開拔,如今長孫無忌不在,一些物資後勤上的事情都是要他來管。

    郭孝恪要動兵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全軍,早就憋得有些按奈不住的羅士信等人都是齊聲歡呼了起來。便連李靖亦是不由有幾分激動之色,他在平壤時,實際上是在練兵,面對死守不出的高句麗軍。他根本難有用兵的機會。

    如今李靖雖然只是個。牙將,可是他卻更喜歡這樣帶著士兵以堂堂之師,迎戰敵軍,所謂煌煌之陣。烈烈之伐。為將者只有在戰場上才能學到兵書戰策里無法體會的東西。

    軍營里,一下子熱鬧了起來,這次隨郭孝恪來涿郡的,都是北府軍里歷經殺伐的老兵,已經被郭孝恪打造成了尚戰好武的虎狼之師,便是比起千年前的那支橫掃六國,北逐匈奴,南驅百越的無敵軍團,也不遑多讓。

    “嘿,將軍總算是要出手了,我看那什麼楚國公,不是將軍一合之敵。”親軍營里,那些跟著郭孝恪的士兵都是一邊整理盔甲武器,一邊說笑著,楊玄感號稱“再世項羽。的勇名,他們亦是有所耳聞。不過卻沒人當真,只是互相說著軍中諸如尉遲恭,羅士心,秦瓊這些大將們能不能打贏楊玄感。

    大軍拔營之前,原本在大營外警戒的北府軍斥候得了軍令,開始擊心“二注附浙游蕩或是藏匿的楊玄感大營甲出來的斥候探刁二※

    揮去刀鋒上的血跡,一名校尉看了眼遠處逃走的幾個漏網之魚。阻止了身後想要追擊的部下,“讓他們回去,將軍的命令,不得擅自追擊,不想領軍法的都給我老實點

    “大人。就這麼讓這些賊軍逃回去,豈不是墮了將軍他老人家的面子。”士兵中,一今年長的中年大漢卻是嬉笑著說道,眼里渾然沒有把那些逃走的賊軍騎士放在眼里,他身旁的士兵也是個個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李博,你小子的兵書戰策讀到狗身上去了,臨陣輕敵,乃是大忌,要不是看你也是本將身邊的老人,非治你個擾亂軍心不可那校尉看著說話的中年大漢,毫不留情面的呵斥道,這幾日將軍親自召開軍略會,他們這些校尉也是有幸參與,將軍三令五申,不得輕敵。他們如何敢不放在心上,如今看到李博這些士兵也都是有驕傲自滿之意,都是佩服將軍的遠見。

    被呵斥了一通,那叫李博的中年大漢也不由脖子一縮,不敢再說話了。軍中的軍官雖然平時都甚好說話,但是一涉及到軍法,那可是沒有情面好講,他可不想自討沒趣。

    “收隊看著肅然的一眾士兵,那校尉滿意地點了點頭。收攏了隊伍。往大營而回,其他各處地方,亦是有不下十支騎兵斥候,緩緩地退向了後方的大營。

    楊玄感大軍,中軍帥帳里,听著逃回的斥候所稟報的消息,楊玄感不由皺起了眉頭,此前郭孝恪按兵不動,雙方雖然偶有小規模的交戰,但是兩邊的斥候卻是沒有交過手。如今郭孝恪主動派人進攻,看起來他是不打算再對峙下去,終于要動了。

    “傳令各軍小心戒備,多派斥候,打探北府軍動向。”楊玄感目光環視帳中趕來的諸將,大聲道,郭孝恪一直避戰不出,只是派人規模地騷擾,讓他帳下的將領中生出郭孝恪和北府軍不過如此的感覺,他如今雖然是二十萬大軍,看著人多勢眾,但是楊玄感心里清楚得很。這些二十萬大軍里,大半都是耐不得久戰的新兵,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隨著楊玄感的命令,大軍各營在入夜前都是加強了戒備,以免被北府軍夜襲偷營,上回秦瓊和木蘭的偷營之舉,至今讓楊玄感帳下的將領有些忌憚。

    夜幕中。三萬大軍餃接尾地行進在大地上,月色下,郭孝恪騎在馬上。看著身後黑影幢幢的大軍。臉上露出了幾分冷色,楊玄感或許是有“項羽之勇”只是時不予他。他那倉猝拉起來的二十萬大軍便是他最大的弱點。

    “李靖,你帶人去賊軍大營後方,如何打,全由你自行決定,只是天明前。我要楊玄感的糧草輻重盡歿。”郭孝恪看向了身旁的眾將,最後目光落在了李靖身上,這近兩個月的對峙,他並不是毫無作為。起碼楊玄感大軍營地的虛實早已被軍中的斥候摸了個清楚。

    “末將得令接過郭孝恪擲出的兵符。李靖亦是內心有些波瀾。雙手抱拳,在馬上沉聲喝道。接著便帶著身後十幾親兵策馬而去,他手中兵符可調動前鋒三千人馬。

    見李靖得了兵符而去,剩下的眾將都是一齊看向了郭孝恪,尤其是羅士信。尉遲恭幾人,更是目光熾熱,他們沒想到郭孝恪竟然連夜拔營,攻打賊軍。

    “尉遲恭,羅士信,劉弘基,裴行儼看著月光下。臉上盡是求戰之意的眾將,郭孝恪一一點到了尉遲恭四人。

    “末將在末將在末將在。末將在。”尉遲恭四人同時大聲應道,臉上露出了喜色,一個個都是握緊了手中的馬韁。

    “你們四人。各領三千人,輪流攻打賊軍前營郭孝恪看向尉遲恭四人,拿出四枚兵符,擲給四人。

    “末將得令接過兵符,尉遲恭四人便策馬而去。強攻賊軍大營,正合他們的心意,此時他們方才明白為何過去讓他們練兵時,為何總有夜戰的練。

    “裴仁基,秦瓊,你們各帶三千人,去賊軍前營兩側守候,若是賊軍派兵來救,給本帥伏兵殺之郭孝恪看向裴仁基和秦瓊,摸出了剩下兩枚兵符擲給兩人後看向了身後的甦烈,“定方,你隨本帥一齊壓陣。”

    “是,將軍雖然不能上陣,讓甦烈有些不甘。不過仍是大聲應道,策馬到了郭孝恪身後,有些羨慕地看著領命而去的裴仁基和秦瓊。

    “定方,不必羨慕,等會自有你的用武之地郭孝恪轉頭看到甦烈臉上的神情,笑道。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7:36
第一百九十九章 敗楊玄感

  昏沉的夜幕下,楊玄感大軍前營,得了中軍帥營吩咐的當值軍官俱是親自巡視,督促士兵,當不遠處傳來似乎是兵馬調動的聲音時,那幾個軍官俱是愣了愣,但是當他們感覺到腳下的大地震顫起來的時候。都是臉上露出了慌亂之色。

    “敵軍襲營,全營戒備,弓箭手。”各種喊聲同時在前營的各處響起,隨著嘹亮悠長的牛角號聲。各處營帳里的火長,隊率,都是喝罵著,匆忙地套上盔甲,拿上兵器,帶著自己手下的士兵出帳整隊。

    黑暗中,羅士信帶著三千騎兵出現在了大營前方,他這三千人,分成了三個千人隊,排成一線,那些馬上的騎士人手一架強弩,俱是上了

    。

    天空中,厚重的雲層遮蓋了月光。楊玄感大軍的前營里,被軍官們倉促間集合在大營柵欄後的弓箭手,都是一手搭弓,听到那如同雷潮般滾滾而來的馬蹄聲,驚疑不定地看著前方漆黑一片的平原,拉滿了弓弦。不需要軍官們下令,他們已是因為恐懼而不斷地開弓射箭,將大片大片的箭矢拋射向大營外的黑暗中。

    朝前策馬奔行的三千北府軍騎兵在距離前方大營兩百步的時候。扣下了手中強弩的懸刀,剎那間。尖銳的破空聲連聲呼嘯而起,三千枚箭矢在黑暗中,如同一陣漆黑的鐵雨。落向那些營帳。

    听到從前方而至的如同蝗蟲般撲翅的聲音,幾個經驗豐富的軍官連聲大喝了起來,“豎盾不過當他們喊出聲時,已經晚了,那些強弩密集攢射而出的箭矢,有不少正落在了弓箭手的隊伍中,一時間此起彼伏的哀嚎聲不斷。

    羅士信帶著手下三千騎兵射完一輪強弩後。俱走向左疾馳而回,這時他們身後裴行儼已經同樣帶著三千騎兵沖近了前方的敵軍大營,這一回他們逼近到了一百五十步外的地方,方才扣下強弩的懸刀。

    尉遲恭,劉弘基亦是緊隨其後,四撥騎兵,連著射了四輪箭。讓前方敵軍大營里是傷亡慘重,對于那些被軍官們驅趕著往前營守備的楊玄感軍的士兵來說,他們耳邊只有如同海潮般永不停歇的馬蹄聲,還有那似乎總也落不盡的箭雨。

    “是強弩前軍大營里靠前的一處地方。一個腿上被箭矢釘在地上的軍官嘶啞地喊著,“不要過來。”可是他的聲音根本難以蓋過後面那些嘈雜的喊聲和軍官呼喝踢打士兵的吼叫聲。

    黑暗中,重新上完弓弦的羅士信開始了又一輪的騎射,他們過去大半年里,手下的士兵都是被練要能夠熟練地給強弩上弦,然後在奔馳的馬上,可以以百人隊的一字隊形向方圓不過三丈的地方射出箭矢。

    這種用大量強弩武裝起來的騎兵,是郭孝恪效仿漢朝騎兵所建,漢朝騎兵作戰時,都是先以強弩圍射敵軍,直到敵軍剩下不到一半的兵力時。再進行沖鋒,以擊潰敵軍,最後進行追殺。

    不過這種戰術需要的是強大的國力支持,自漢末以後,中原便鮮少再有此等大規模裝備強弩的騎兵建制,郭孝恪也是利用去年征遼和九軍在百濟潰敗以後,接收了懷遠的武庫和九軍的大量裝備後,方才組建起了麾下三萬北府軍鐵騎,其中每人都是一副強弩,一副長弓,佩刀和馬槍齊備,幾乎他將懷遠整個武庫都用來武裝這三萬老兵。

    郭孝恪在涿郡和楊玄感對峙時,一邊是想等待時局翻動,一邊也是等待涿郡城內趕制強弩所用的破甲箭,一場大戰下來,箭矢消耗是最為厲害的,而郭孝恪又講究利用弓弩先制人,而不願靠士兵的血肉之軀去獲取勝利,他手下這三萬北府軍,都是死心塌地跟隨他的老兵,他損失不起。

    一共三輪,強弩騎射,當羅士信四人停下騎兵隊伍時,楊玄感大軍前營里已是一片狼藉,死傷近千。到處都是在血泊中呻吟的士兵。

    強弩的射程,威力都遠在弓箭之上。更何況那些前營的楊玄感軍中的士兵,披掛的只是皮甲,有些甚至連皮甲都沒有,大隋雖然號稱富有四海,可是去年征遼一戰,幾乎是掏光了大隋的武庫,楊玄感此次在黎陽督運糧草物資,雖然截留了洛陽送來的新制鐵甲,再加上那些世家大族私藏的鐵甲,那數量也不過兩萬余。他手下只有最精銳的親軍和關西騎兵才有得裝備。

    放下強弩,進攻楊玄感大軍前營的北府軍騎兵掣出了鞍旁的長弓,點燃了早就準備好的引火箭矢,往前面只有稀疏零落的箭雨射出的敵軍大營仰天射了出去。澗書曬加凹姍不一樣的體蛤,閱讀好去外玄間那前軍大營里。那此帳篷便著起了火。而眾時那愉什大營里早已亂了套,那些士兵都是給北府軍的強弩騎射給嚇得心驚膽寒,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頭頂上就會落下黑漆漆的箭矢,將他們釘在地上。

    就連那些軍官也是不願往大營前去送死。反而是帶著隊伍後撤了兩百余步,方才重新結陣,但是這時候外面卻劈頭蓋臉地射了一通火箭進來。落在了大營各處,不過片亥功夫間。整個前軍大營就好象被點著了一般。

    留守前營的弗世鄂一面分派人手救火,一面將軍中還能作戰的士兵集結于中軍大營前,留下副將後。自己親自去了帥帳求援。

    黑暗中,李靖回頭看向了敵軍前營映紅天際的火光,臉上不禁露出了愕然之色,他沒有想到郭孝恪竟然這麼快就擾亂了敵軍,回看向前方,他看向了身旁的親兵,“傳我軍令,全軍緩行。”

    李靖被郭孝恪授予獨斷專行之權。可以自由地進攻楊玄感大軍的後營。听到敵軍前營傳來的喊殺聲,李靖決定等待更好的時機,楊玄感的二十萬大軍,大半都是新兵,說難听點,就比烏合之眾好上一些,這樣的軍隊,打打順風仗還行,可一旦遇到硬仗,便不行了。

    “是,大人。”雖然疑惑于李靖的命令,但是那幾個親兵還是立匆前去傳令了,郭孝恪治下,軍法如山,戰場上,哪怕是必死的軍令,也只有執行。

    帥帳內,看著親自策馬而來的韓世鄂一臉慌亂的樣子,楊玄感心中不由搖頭,當年新義郡公韓擒虎何等英雄,沒想到到了蒂世鄂這里,卻渾然沒了半分氣概,不過是敵軍的一次夜襲,就讓他如此慌亂。

    “主公,那北府軍以強弩攻營。我軍新兵居多,如今已是支撐不住了。”韓世鄂看著面無表情的楊玄感,在帳下大奐道,前軍雖然有近千的老兵,可是剩下的都是些親兵,剛才要不是他讓督戰隊斬殺了那些想要逃跑的新兵,恐怕這些沒在戰場見過血的新兵早就潰敗了。

    “玄挺,你隨韓將軍去前營,務必堅守到天明。”楊玄感看向了帳下的兄弟。

    “是,主公楊玄挺見楊玄感讓自己帶兵出戰,大聲應道,臉上一臉喜色,他一直以來,最希望的就是能夠得到楊玄感的認可,現在是他向楊玄感這個。大哥證明自己的最好機會。

    楊玄挺和韓世鄂出帳後,楊玄感看向了帳中都是有些亂色的眾將道。“北府軍再強,也只有三萬人。他們今夜大軍來犯,不過是因為我軍新兵眾多,想擾亂我軍軍心,使我軍不戰自敗,我軍只需堅守營壘,等到天明便是北府軍輸了這一仗

    楊玄感的聲音中氣十足,在帥帳內回蕩著,隨著他的話,帳中眾人都是恢復了鎮靜,而這時楊玄感。已是一一點將,讓自己手下的這些心腹戰將執兵符前往左右各營,勒令各軍固守營聖,等待中軍命令,方可行動。

    不過片刻時間,帥帳里便只剩下了楊玄感和楊玄縱,看著楊玄感,楊玄縱這時方才問出了心中疑惑,“大哥,北府軍如此強悍,我看前軍未必能守到天亮,真地不用從左右大營派兵去救嗎?”

    “郭孝恪在遼東打的幾仗,你可知道他最喜歡便是誘出敵軍人馬,以伏兵擊之。”楊玄感看向了楊玄縱。淡淡說道,他號稱“再世項羽”但卻不止有項羽之勇,他在用兵上的造詣不遜色當世任何名將。

    “郭孝恪敢以大軍夜襲,就說明他麾下的士兵個個能打夜戰,如果他將人馬埋伏在半道,到時我軍左右兩翼的新兵出營,一旦被擊潰,在這黑夜中,左右大營便是頃復崩潰的下場。”

    楊玄縱心驚了起來,他當然知道一支能夠夜戰的軍隊意味著什麼,便是大隋過去堪稱精銳的府兵,到了晚上。也是沒多少人能夠在夜間視物而戰,戰時的時候,同樣容易炸營,此時听了楊玄感的話。他不由驚懼起來,“大哥,那郭孝恪練兵當真如此厲害。”

    “此人從不打沒把握之仗,有秦之白起的遺風,他和我軍對峙至今。未有動作,如今卻鬧出這般大的動靜,你以為會是佯攻嗎?。楊玄感站了起來,看向一臉慌亂的楊玄縱道。“為我披甲,是該分出這仗勝負的時候了

    楊玄縱快步走到了楊玄感身邊,為這位一向強橫的大哥披掛上了全身重甲,他從來沒有想過兩軍決戰,竟會是這般樣子。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7:36
第二百章 敗楊玄感

  斤讀個一周末回家了趟,事情比較多,今天晚卜的火車 悔圳工海,結果火車還晚點了一個小時,今天就四千字,這樣老虎一共欠了刃力,下周開始還,最後感謝訂閱打賞投月票的兄弟們。

    望著遠處黑暗中沖天而起的火光。郭孝恪微微皺了皺眉,楊玄感大軍的前營被拿下在他意料之中。畢竟楊玄感手下軍隊多以新兵為主,那些為數不多的老兵必然會被他放在中軍,不過現在楊玄感大軍的左右大營居然看著前營陷落。而沒有半分所動,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定方,你如何看?”郭孝恪看向了一邊的甦烈,這今後世以字顯名于世的大將,如今只是今年不及弱冠的少年,自被他提拔以後,便帶在身邊,加以培養,日後也是能夠獨當一面的帥才。

    “將軍,敵軍左右大營至今未動。必是得了中軍大營的命令,以末將之見,楊玄感必是想在前營阻擋我軍。直到天明之後,才會和我軍決戰。”甦烈大聲答道。

    “楊玄感是個對手。”郭孝恪一笑,“不過可惜,他手下的兵太差了。”

    郭孝恪原本對楊玄感的印象原先只是局限于歷史上那個不納李密諫言。起兵反隋不過兩月,就身死敗亡的網慢之人,不過如今觀之,楊玄感並不是什麼無謀武夫,一般人遇到他這般的大軍襲營,恐怕早就炸營了。可是楊玄感卻始終未亂,但是時不予他,若是他能早半年掌握兵權。這一仗勝負便難料了。

    “吉利,傳我命令,讓秦瓊和裴仁基攻打賊軍左右大營。”郭孝恪喊過了甦吉利,楊玄感想要等到天明。合兵左右大營,他就偏不讓他如願,這一仗,他要以亂取勝。

    “是,將軍。”甦吉利大聲領命間,已是帶著幾名士兵翻身上馬。策馬而去。

    楊玄感大軍左大營外三里處,秦瓊下馬後眺望著前方黑暗中隱約可見的營火,雖然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但是他身後的親兵都是能夠感覺到他的急躁。

    盡管秦瓊在郭孝恪麾下一直都是以沉穩著稱,不過現在卻也有了幾分急躁,這時他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什麼人?”秦瓊轉過身。然後看到了在月光平,疾馳而來的甦吉利時,臉上不由神情一喜。

    “秦大人,將軍命你立刻進攻敵營。”甦吉利從馬背上翻身而下。手中牽著馬韁,在地上連奔了數步。方才停止住馬勢,人正到了秦瓊面前。

    “末將得令。”接過甦吉利手中那枚令箭,秦瓊大聲間轉過身,看向了身旁都是振奮起來的士兵。敵軍前營大火,早就讓他們心中都是被撩撥了起來,恨不得上去廝殺一陣,只是軍令如山,他們也只能苦苦按奈,如今終于等來了進攻的命令,幾全部將都是爭先恐後到了秦瓊面前,搶著前鋒先攻之任。

    片刻之後,當甦吉利離開秦瓊軍中時,身後的黑暗中是無數射出的火矢,落向了敵軍左大營,不到半個,時辰里。整個涿郡的平原都好像燃燒了起來。

    涿郡城的城牆上,李秀寧和張出塵一起眺望著那被火光染得通紅的天際,臉上俱是自豪之色,她們都是堅信,今夜之後,郭孝恪將再次名動天下。

    李秀寧身後不遠處,溫彥博帶著一眾涿郡的官員和世家大族的人亦是被請到了城頭,他們幾時看見過這般壯觀的景象,當那穿雲裂石般的殺伐之聲直沖雲霄,在四野回蕩,每個人心頭都是好像被壓上了一塊大石頭般喘不過氣來,不管他們的地個有多高,家世有多好,終究難敵那可以摧毀一切的兵禍。

    “是該做出選擇了”涿郡本地的世家大族們想到被楊廣下令誅殺三族的範陽盧氏還有那些被牽扯到的人,心中俱是升起了同樣的念頭。他們或許原先還不太看得起出身卑微的郭孝恪,但是這段時間下來。當他們見識到了郭孝恪手中擁有的實力後,已經漸漸認清了現實。

    楊玄感大軍前營,到處都是死尸。羅士信折去透過身上鎧甲,卻只是陷在皮肉中的箭矢箭桿。目光如同狼一般凶狠地環視著四周剩下的士兵,嘶聲喊道,“楊玄感的中軍大營就在前方,砍下他的腦袋,讓天下人都知道,我們北府軍是天下最勇猛的軍隊。

    “殺。”羅士信身邊的北府軍士兵如同狼嚎般嘶吼了起來,他們每個人手中的戰刀都已經崩裂了口子,看上去就像一群隨時會倒下的殘兵敗將,可是神情間那種凜然的殺心氣勢,卻足以叫直面他們的每一個。敵人如同秋風中的野草般簌簌抖。

    楊玄感中軍大營前,楊玄感親自帶著親軍出戰了,北府軍的戰力完全出了他的意料之外,兩萬前軍加上楊玄挺的關西鐵騎,居然被一萬多的北府軍正面殺潰了。

    楊玄挺站在一地的死尸堆里,手中的馬槊支撐著自己,不讓自己倒下。剛才的戰斗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那些北府軍的士兵簡直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鬼,不畏死亡,不知疼痛,他們以廝殺為豪,聳他的關西鐵騎對上那些腰間掛著人頭。戰馬脖子上同樣懸著人頭的北府軍騎兵時,第一次未戰先怯了。

    “留他的性命,我要當著楊玄感的面殺了他。”劉弘基朝身邊想要上肅殺了楊玄挺的親兵喝道,他是關中出身,認得楊玄挺這個楊家的三公子,想到不可一世的楊玄感,卻是猙獰著笑道。

    “匹夫,安敢辱我。”听到劉弘基的話,楊玄挺大怒了起來,他身邊的親兵盡數戰死,可是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會讓自己落在敵手。

    看到楊玄挺拔出佩劍,擱在脖子上,劉弘基大笑了起來,不是他看不起楊玄挺,只是他從來都沒覺得這些紈褲子弟有自刻的勇氣,“抹脖子。嘿嘿,你從為你是你那大哥,“再世項羽”學那西楚霸王,烏江自創嗎?”

    “我說,要不要我給你找個婆娘,扮作虞姬。”劉弘基看著連站都站不穩的楊玄挺,朝身邊的親兵大聲說道,然後四周響起了一陣哄笑聲。

    “噗”楊玄挺自知自己絕難逃出生天,卻是不願被辱,竟是手中劍一拉一引,頸間三尺熱血濺出,整個。

    八比泛挺地到了下夾。臉卜仍舊是臉的怒        次※

    劉弘基沒想到楊玄挺竟然真地自刻了。不由喃喃自語道,“還真抹脖子。”

    “大人,要不要割了這廝的人頭。用來擾亂敵軍的軍心。”劉弘基身邊,一個親兵在旁邊大著膽子問道。

    “割你個頭。”劉弘基看著那提議的親兵,卻是開口罵道,然後走到了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楊玄挺身邊,手卓拂過了他的雙眼,“楊玄挺,老子以前一直都看不起你,不過現在,老子要說一聲,你他媽是條漢子。”

    “誰都不準動他的尸!等咱們宰了楊玄感那老小子,把他們兄弟葬在一起。

    ”劉弘基看著周圍的親兵,舉槊高聲道。

    “宰了楊玄感那老小子。”士兵中,有人振臂高呼了起來,緊接著一波接著一波的喊聲在四周響了起來。

    听到羅士信和劉弘基軍中傳來的喊聲。抹去臉上血跡的尉遲恭笑了起來,“羅矮子和劉大胡子,看起來也好不到那里去。”尉遲恭身邊。原本近五十的親兵,只剩下了三十多,剛才他們殺入前營後,和結陣的敵軍前軍狠狠對殺了一陣,又遇到楊玄挺帶來增援的三千關西鐵騎,那些關西人倒也凶悍得很。死了兩千多才潰敗,都快趕上他們了。

    “那些關西佬還真不是吹牛吹出來的。”尉遲恭吐了口唾沫,網。才那一仗,光他手下就陣亡了近五百人。讓他心疼不已,不知道該回去如何面對郭孝恪。

    尉遲恭四人最後匯合在一起後。現剩下還能繼續作戰的人馬只剩下九千多,傷亡比那些關西鐵騎好不到哪里去。

    “鐵匠,你是什麼意思?”見尉遲恭聚攏他們後,竟然不是一鼓作氣地殺進楊玄感的中軍大營,而是要等郭孝恪的命令,羅士信不由跳了起來,“你這是貽誤戰機,知道嗎,貽誤戰機。”

    “羅矮子,你自己說,就,咱們九千人,對上楊玄感和那些關西鐵騎。就算咱們能扛下來,到時候會死多少兄弟。”看著激動的羅士信,尉遲恭也是大聲喝道,“將軍平時怎麼告訴我們的,你就那麼想用那麼多兄弟的性命來證明你的勇敢。”

    “我。”被尉遲恭一嗓子吼住的羅士信,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而他邊上,原本想要吭聲的劉弘基也沒話說了,硬生生地憋進了肚子。

    “尉遲大哥,羅兄弟他不是故意的。”看著好像動了真怒的尉遲恭。裴行儼在一旁道。

    “我知道他沒壞心,不過這一仗,要是打下來,殺敵一萬。自損三千,會壞了將軍的大事的。“尉遲恭看著相勸的裴行儼,聲音也低了

    來

    羅士信沒有再說話,尉遲恭知道這是他已經服軟了,也不再說什麼。只是讓邊上的親兵去傳令,各隊人馬結陣,就地防御。

    “臨陣脫逃者,殺。”楊玄感的中軍大營前,看著那些從前營逃回的敗兵,大營前排開的弓箭手,在邊上軍官的大喝下,松開了手中的弓弦,可憐那些從北府軍手中逃出生天,以為能夠活下來的士兵如今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箭雨剎那間便如同一張死亡之網。一下子網倒了一片,不過片刻功夫,那些逃回的敗兵就有四五百給釘在了地上,頓時止住了這些敗兵的潰勢。

    楊玄感騎在馬上,看著那騎在馬上。一臉驚恐和慌亂,卻仍舊帶著親兵往他方向而來的韓世鄂。臉上露出不齒之色,手中已是拿起了自己那張十折強弓,瞄準了韓世鄂。

    “臨陣脫逃者,殺。”口中低吟著,楊玄感手中的弓弦松開了,黑暗中,那枚羽箭如同一道暗沉沉的流光,剎那間便飛越了一百余步,騎在馬上的韓世鄂只是听到那破空而來的呼嘯聲,一抬頭,就只覺得喉頭一涼,接著臉上的表情就凝滯住了。然後人從馬上栽了下來,他到死也沒有想到楊玄感會居然親自動手射殺他。

    “戰場之上,只要是逃兵,哪怕他是本帥的親弟弟,本帥也照樣軍法處置,殺無赦。”看著身周的眾將,楊玄感的目光如同魔神一般叫人覺得有種恐怖的壓迫感,四周那些被他目光掃到的將領無不肅然,心中再無半分若是不敵北府軍就逃跑的念頭。

    同樣被鎮住的還有前營的那些逃兵,看到連韓世鄂這個將軍都被楊玄感當場直接射死,跑最前面的那些軍官都是停住了腳步,驚恐地攔住了身後的士兵繼續往中軍大營逃。

    “收攏這些敗兵,讓他們重整隊形後,反攻。”楊玄感朝身旁的王仲伯吩咐道,他把這些前營的逃兵當成了徹底的炮灰。

    “是,主公。”曾經在涿郡敗在李秀寧和木蘭手里,鎩羽而歸後成為軍中笑柄的王仲伯終于等到了楊玄感給他這雪恥的機會,大聲喝道間,帶著身邊親兵和本隊人馬從陣中奔出,開始收攏這些敗兵,重整起隊形來。

    一時間,已經被攻破的前營和中軍大營之間,尉遲恭他們和重整敗兵的楊玄感對峙了起來。

    “定方,隨本帥去會會那“再世項羽听完尉遲恭派人回來的稟告後,郭孝恪朝身旁的甦烈道。他沒有想到那些關西鐵騎凶悍敢戰不在他的北府軍之下,如今左右大營的敵軍俱是被秦瓊和裴仁基所牽制,這中軍主戰場上,既然楊玄感已經親自出馬了,他也沒有理由不去會一會。

    “是,將軍。”甦列興奮了起來。他本來以為自己要等到天明才有出戰的機會,沒想到那麼快就有了。

    黑暗中,郭孝恪親自統領的三千親軍和剩下的三千士兵一起往著前方火卑已經漸弱的敵軍前營而去。

    這時,楊玄感陣中,楊玄感也是從探子口中知道,那些攻陷前營的北府軍沒有乘勝追擊,而是就地結陣,而遠處的黑暗中亮起了長龍般的火把隊伍,他心中知道,郭孝恪終于來了。

    看了眼同樣火光沖天的左大營和右大營,楊玄感絲毫沒有派兵增援的意思,現在他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接下來要打的一仗上,那是他和郭孝恪之間的戰斗,沒人可以插手。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7:53
第二百零一章 敗楊玄感

   “鵬噪馬踏在凡成廢墟的敵軍前營。郭孝恪望著前方亮勉 弛光中被驅趕而來的敵軍士兵,面容冷峻。

    “將軍看到郭孝恪,尉遲恭四將大聲道。

    “戰場之上,不必多禮。”郭孝恪掃過身上俱是帶著一股濃重血腥味的尉遲恭四將,最後看向了前方正在後方督戰隊的驅趕下豎盾而來的敵軍士兵。

    夜幕下,結成軍陣的北府軍士兵中,弓手和弩手依次列成了六列,手中的弓弩紛紛上弦,隨著依次響起的弓弦聲,無數的箭矢在天空中利過,落向那些豎盾而來的敵軍士兵。

    如冉暴雨般傾瀉而下的箭雨,瞬間在北府軍陣前一百步外形成了一道死亡的鴻溝,地上到處都是被弩箭強勁的力道穿透身體釘在地上哀嚎的士兵。

    “敢有後退者,殺無赦。”王仲伯在後面看到前方停滯下來的隊伍,厲聲喝道,然後他身旁的督戰隊的親兵策動戰馬,刺出了手中的馬槍,隨著倒下的士兵。

    那些停下來的士兵惶恐地推擠著前方的士兵,往前去了,到處都是呼號和喊叫聲,那些被楊玄感當成炮灰的前營士兵根本沒有選擇。前進或者還有一條生路,但是後退的話,那些督戰隊的馬槍和砍刀就會落在他們的身上。

    “那楊玄感當真是無情之人郭孝恪身邊,甦烈看著那些亂糟糟地仍舊朝他們沖來的敵軍士兵。有些不齒地道。

    “為將者,若是在戰場上感情太多不是件好事郭孝恪看向了身旁仍舊有些熱血年少的甦烈,朝他沉聲道,“楊玄感這般做法沒有做錯,不過把自己的士兵當成炮灰來送死,這種事情,我絕不允許在我的軍中有這種事情生。”

    在高句麗,郭孝恪不知道多少次驅趕那些高句麗的俘房和老弱婦孺當成炮灰用來攻城,但是卻從未舍棄過手下的一個士兵。

    “是,將軍。”甦烈看著郭孝恪,大聲應道,然後看著那些前僕後繼來送死的敵軍士兵,皺起了眉頭,“將軍,我軍攜帶箭矢若是這般消耗,恐怕撐不了多久。

    ”

    “楊玄感打得就是這主意郭孝恪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楊玄感消耗得起士兵,可他消耗不起,更何況楊玄感身邊的親軍可不是泛泛之輩,他需要保存手下士兵的體力,來應對真正的惡戰。

    三輪箭過後,北府軍陣前只有寥寥無幾的敵軍士兵在密集的箭雨下活了下來,這時不管王仲伯和督戰隊如何彈壓,都難以阻止那些還剩下的士兵的潰散。

    看著往兩邊逃散的前營士兵。楊弈感冷哼了一聲,不過也沒有派兵去攔截這些敗兵,剛才北府軍三輪齊射,再加上先前的攻營之舉,起碼消耗了一半以上的箭矢,就算他們有大隋武庫里最強勁的弓弩,可是面對他手下的親軍和關西鐵騎的沖陣,就憑不到三輪的箭矢,起不了大作用。

    “進攻。”楊玄感一振手中的馬槊,指向了前方。接著他親自策動了戰馬,帶頭沖陣了,隨著楊玄感策馬集陣,原本一直未動的中軍兵馬如同海潮般席卷向了前方。

    黑暗中,數千關西鐵騎策動了戰馬,朝著前方的北府軍的軍陣狠狠地撞了上去,他們很多都是當年越王楊素手下和突厥人打過仗的老行伍,作戰經驗豐富,知道面對北府軍這種密集的箭陣。哪怕是半點的猶豫都會讓自己送命。

    只有度,快到足以撕裂一切的度,才能讓他們突破北府軍的箭陣,沖垮他們的陣勢,展開一場屠殺,就像過去大隋的邊軍面對那些不畏死亡,如同山崩海嘯而來的突厥騎兵時,總會被那股氣勢所摧垮。

    “放箭北府軍的軍陣中,軍官們不停地大喝著,士兵們不需要太多的瞄準,他們只要把弦上滿,朝前方射出去就行了。

    即便是在黑暗中,北府軍士兵也能感覺到前方關西鐵騎狂飆而來的那股悍不畏死的氣勢,這時天地間刮起了大風,吹開了天際的黑雲,露出了一輪如鉤的殘月,清冷的月光照下。那些關西鐵騎就如同水銀般傾瀉而來。

    “山陣,結陣北府軍的軍陣中,隨著中軍的號角聲,那些軍官們大聲嘶吼了起來,然後那些士兵握緊了手中的長槍,十人一隊,百人一陣,緊緊地連在了一起,幾乎是片夏間,一座鐵槍組成的鋼鐵荊棘憑空出現。

    “山陣,攻隨著連聲的嘶吼聲,那些結成槍陣的北府軍士兵面對著前方不到五十步,如同鋪天蓋地的海潮一般而來的關西鐵騎,不退反進,反而是大步迎了上去。

    “刀斧手,準備隨著主動迎擊的山陣,北府軍士兵中,那些手持大刀和長柄戰斧的精銳緊隨在山陣之後迎向了那些關西鐵騎。

    魏勝是當年越王的老部下,幾次朝廷征討突厥,他都僥幸活了下來,從那時候開始,他就堅信,面對沖鋒的騎兵,除非有足夠的強弓硬弩,否則靠那些結陣的步兵,是根本無法阻擋的心脅掣陣在突厥,他不知道多少次看到身邊的同伴在突厥騎兵愕蜒生死的沖鋒下崩潰,沒有還手之力,如同無助的羔羊被狼群追逐一般,屈辱地死去。

    自從成為一名校尉以後,魏勝無數次地告訴自己的部下,當他們沖鋒時,就要一往無前,忘卻所有的生死,直到摧毀對方的斗志,將他們化作鐵蹄下模糊的血肉。

    但是現在,魏勝看著那些面對數千鐵騎沖鋒,沒有弓弩壓陣的北府軍士兵居然舉槍,跨著大步反朝他們沖鋒而來時,眼楮瞪圓了。

    月光下,如同流動的水銀的關西鐵騎和黑色的如同一座座鋼鐵荊棘堡壘的北府軍士兵狠狠地撞在了一起,關西鐵騎第一次遇到了敢于和他們正面硬踫的步兵,而結聳是他們如同海潮一頭撞上礁石上,給拍得粉碎。

    魏勝在雙方對上的剎那,被一今年輕的北府軍士兵狠狠地刺出的長槍。穿透了胸膛,被戰馬帶起來的度。讓他的盔甲在槍鋒下如同易碎的紙張一樣脆弱。

    魏勝從馬背上跌落在塵土的時候,看到那個將自己刺下馬的北府軍士兵被自己的戰馬撞得倒飛了出去,同樣的場景不斷地在戰場上上演著。

    被阻遏住沖鋒勢頭的關西鐵騎在度緩慢下來之後,迎來了他們的噩夢,那些舉著長槍朝他們反沖鋒的北府軍士兵後面,涌出了大批身形雄壯的彪形大漢,手里拿著長柄戰斧和大刀,如同惡鬼一般嚎叫著,砍向了他們胯下的戰馬馬腿,然後邊上那些持槍的北府軍士兵手中的鐵槍會毫不猶豫地貫穿他們的身體。

    帶頭沖鋒的楊玄感仗著胯下神駿和高的武藝,一連殺了七八個北府軍士兵,方才被止住了沖擊之勢,而這時關西鐵騎已經宛如陷入了泥潭中,和北府軍的士兵混戰廝殺在了一起,失去了騎兵的沖鋒之勢。

    戰場上兩翼,尉遲恭和劉弘基各自帶著兩千騎兵阻擋住了關西鐵騎後面洶涌而來的敵軍步兵,一時間整個戰場都亂成了一團,在前營仍舊在燃燒而起的火光下,雙方毫無花巧地硬拼在了一起。

    甦烈騎在馬上,向著在火光映照下依稀可見的楊玄感帥旗殺去了,他的臉上寫滿了對建功立業的渴望,只要殺了楊玄感,他便能一戰成名,讓世人都知道他甦定方的大名。

    楊玄感同樣向著那面在前營燃燒的廢墟下,異常顯眼的郭字帥旗殺去,他知道今夜這一戰,他唯一取勝的機會就是擊殺郭孝恪,雖然他的兵比郭孝恪多,可是郭孝恪手下的士兵,一個能抵得上他手下的五個,士兵。

    “郭孝恪,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楊玄感心中咆哮著,自從他見到郭孝恪的第一面起,他就相信兩人始終會在戰場上相見。

    “殺當郭孝恪看到楊玄感突進的戰旗後,也是提槊大喝道,作為北府軍的軍神,他從來沒有躲在士兵背後的習慣,也沒有避戰的習慣。

    “楊玄感受死。”作為郭孝恪親軍的前鋒,甦定方夾緊了馬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大喝道。

    “狂妄楊玄感卓邊,楊玄縱帶著數騎關西鐵騎攔住了甦定方,他亦知道今夜一戰,勝負全在兩軍主帥的身上,如何會讓甦定方礙事。

    看到楊玄感在自己身邊策馬而去,甦定方大怒起來,可是楊玄縱也不是易于之輩,兩人一時間斗了個旗鼓相當,隨著兩軍主帥同時舍棄指揮,整個戰場上北府軍和楊玄感的中軍殺在了一起。

    郭孝恪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以這種方式和楊玄感分出勝負,不過這個時候已經容不得他多想,因為楊玄感已走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郭孝恪楊玄感大喝了起來,他的聲音宛如雷霆一般,在戰場中央炸響。

    “楊玄感郭孝恪亦是同時大喝道,兩人的目光宛如刀劍一般,都從彼此眼神中看到了那種毫無掩飾的殺意。

    郭孝恪的馬槊毫無花巧地和楊玄感的馬槊踫撞在了一起,馬槊上互相交鋒的力量,讓兩人同時感覺到虎口燙,知道對方力氣不在自己之下。

    “郭孝恪,你何故幫那昏君賣命,這大好天下,不如你我共享之對馬交錯而過,楊玄感和郭孝恪同時策馬轉身,這時兩人身旁的親兵已是捉對廝殺在了一起,圍成了一圈。

    楊玄感看著面前的郭孝恪,大聲說道,不過回應他的只是郭孝恪的一記突刺。

    “楚國公的好意,郭某心領了,不過這今天下,郭某自當取之,不勞楚國公掛心郭孝恪手中的馬槊如同毒蛇一般,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致命的彎弧,刺向了楊玄感的胸膛。

    “不識好歹听到郭孝恪的話,楊玄感冷哼道,手中馬槊格住郭孝恪這一擊後,聲若炸雷般響起,“受死。”手中的馬槊竟是被他使出了大劈之勢,整桿馬槊在他近乎恐怖的臂力施展下,出了尖銳的破空呼嘯聲,如同一道黑色的雷電朝郭孝恪面門落下。

    雙手舉槊,硬架慢蚜頃感眾擊後,郭孝恪的涂口被震裂了開來,鮮血順著蜒啼滴下,而楊玄感也好不到那里去,從郭孝恪的馬槊上傳來的反震之力,讓他亦是雙手鮮血直流。

    感覺這雙手虎口處,那種久違的火辣疼痛感,一直都壓抑著那種好斗本性的郭孝恪終于像野獸般甦醒了,前世那些在黑拳賽場上的情景在他腦海里如同走馬燈般閃現,讓他現即使自己的肩上壓了千萬人的性命,即使他已經表現得像個算無遺策,從不會犯錯的軍神,但是他的內心里依然渴望著這種最直接的戰斗。

    楊玄感第一時間感覺到了郭孝恪身上的變化,如果說原來的郭孝恪冷靜而危險,那麼現在郭孝恪眼中那種神情,讓他看上去就像狂暴地隨時會失去控制的野獸一般可怕。

    楊玄感不喜歡這種眼神,因為那眼神讓他想起了小時候,自己隨父親狩獵時,一個人遇上的那頭猛虎。仿佛自己會隨時會被捕殺獵食一般。

    被勾起內心深處不願回憶的恐懼,一直都如同一個真正貴族般的楊玄感臉上的神情變得暴虐起來,“來啊,我不怕你他瘋狂地嘶吼著,揮動了手中的馬槊,就像當年對著那頭猛虎,拔出自己的小刀一樣,只是這一次他身邊不會再有父親的弓箭救他。

    郭孝恪和楊玄感的馬槊再次踫撞在了一起,只是這一次楊玄感明顯感覺到了郭孝恪的馬槊上傳來的那股反擊之力。

    看著敵軍前營,左右大營相繼亮起火光之後,李靖依然如同最好的獵人一般按奈住了進攻的**,他要等待更好的時機,終于當郭孝恪和楊玄感決戰以後,隨著中軍傳來的消息,原本安靜的敵軍後營慌亂起來之後,李靖終于等到了出手的時機。

    李靖親自帶著騎兵殺進了後方大營,不再是偷襲,而是光明正大地沖殺了進去,雖然楊玄感早已勒令各營固守,但是隨著中軍的戰斗展開,當楊玄感舍棄指揮,帶著身邊的精銳,輕兵直取郭孝恪本陣以後,他手下的那些將領在北府軍恐怖的戰力壓迫下,竟是調動了鎮守後營的老兵,給了李靖可乘之機。

    因為老兵被調走,再加上前方大營沖天的火光和聲震四野的喊殺聲,後營剩下的那些新兵早就是人心惶惶,當李靖帶著北府軍騎兵強攻營門,殺入後,對于軍隊來說最可怕的事情,營嘯生了。

    偌大的後營里,那些神經一直繃得極緊的士兵在北府軍殺入後,終于斷掉了,先是有人帶頭逃跑,接著便是整營整營的人逃命,那些想要阻擋的軍官都被陷入某種魔怔的士兵亂刀砍死,昏暗的火光里,爭相逃命的士兵互相砍殺著,除了和自己同樣口音的同鄉士兵外,其他任何靠近自己的人都被這些炸營的士兵當成了敵人。

    李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遇到營嘯,當面對那些完全就像是瘋了般逃命的士兵,他要做的僅僅就是下令繼續突進,制造更大規模的營嘯。

    隨著營嘯的生,楊玄感大軍後營里根本失去了任何成建制的抵抗,那些成軍不過幾個月,大半時間都花在趕路上的新兵甚真連落草為寇的強盜都不如,甚至于稱呼他們一聲烏合之眾也是抬高了他們。

    李靖看著不戰自潰的敵軍後營,心里卻高興不起來,這一仗他固然是立下了功勞,可是他知道這功勞大半要歸功于強攻楊玄感中軍的尉遲恭等人,要不是他們逼得楊玄感抽調了後營的老兵,造成新兵士兵跌到谷底,人心“惶“惶的局面,他根本就無法這麼輕易地取得大勝。

    李靖指揮著士兵到處放火,點燃著那些營帳,後營近十萬人馬,便是營嘯,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事情,他如今能做的,便是最大限度地制造混亂,燒掉楊玄感的糧草輻重,打擊楊玄感中軍的士氣。

    戰場遠處的涿郡城頭,看著楊玄感大營後方,一點一點亮起的火光,最後連成一片,映紅了整今天空,牆頭上的士兵都是齊聲歡呼了起來,連敵軍大營後方都起了如此大的火勢,那楊玄感的大軍恐怕已是敗了。

    “夜戰八方,火燒連營,夫君真是好大的魄力。”李秀寧感嘆著,換作她,就從沒有想過以全軍主力,在夜里主動進攻楊玄感的大營。

    “夫君說得真是一點都沒錯,那楊玄感貌似強大,但是手下兵員雜亂,比起烏合之眾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要楊玄感的中軍本陣出事,便會不戰自潰張出塵亦是一旁道,當日郭孝恪鼓舞眾將之語仿佛言猶在耳。

    “開城門李秀寧從來都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當她看到楊玄感大軍的後營也升起沖天火光之後,終于再也不願當個看客,她手下的娘子軍雖然不如北府軍,可是在眼前這種局勢下,她的三千娘子軍若走出擊,定能起到出其不意的奇兵之效。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7:53
第二百零二章 敗楊玄感

   士沖天的火米照得海紅的涿郡平原卜,數萬名十兵混戰 ,雙方像野獸一樣彼此廝殺,直到對方到下。.

    裴元慶不知道自己的雙錘下已經死了多少敵軍士兵,環顧四周,他入目所見到處都是敵軍士兵,自從到郭孝恪帳下後,裴元慶打了數仗,但是只有今晚這一仗,讓他覺得自己是真正地在作線

    裴元慶四周,那些楊玄感手下的親軍士兵,看著這個一身血污,在火光映照下看不清臉龐的敵將,心中有股難以抑制的戰栗和恐懼感。網才那些上前的同伴如今全都化作了地上面目全非的殘缺尸,沒有一個人能在這個敵將那對大錘下撐下三合。哪怕是那些平時在他們面前牛逼哄哄的軍官也一樣。

    看著那些手中拿著兵器,卻在四周不敢上前的敵軍士兵,裴元慶不屑地笑了起來,只是在他此時沾滿血污的臉上,這笑容顯得無比猙獰。

    裴元慶身後,那些在戰場上割了級,懸在腰間的北府軍士兵殺了過來,這時候的戰場混亂一片,雙方都陷入了亂戰中,不過北府軍士兵中。靠著那些火長,百人長,校尉,始終保持著成建制的戰斗隊形,不像敵軍那般,兵不知將,將不知兵的情況出現。

    “將軍有令,降者不殺。”看著四周那些膽已寒的敵軍士兵,裴元慶想起了郭孝恪在下令前時他們的吩咐,殺人為下,攻心為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會為楊玄感心甘情願地賣命。

    看著大喝的裴元慶身後,那些腰懸人頭,面目猙獰,通紅的眼楮像野獸一樣嗜血的北府軍士兵,四周的士兵中,有人扔掉了兵器,大喊起來,“我們願降,我們願降。”

    “有敢投敵者,死那幾個喊著願降的士兵網扔掉手中兵器,一邊的幾個楊玄感親軍里的軍官惡狠狠地拔刀砍翻了幾人後,朝四周都是眼神閃爍,士氣全無的士兵大喝了起來。

    “給我殺那幾個關西出身的軍官,嘶吼著帶頭殺向了裴元慶,在幾人的帶動下,那些原本萌生投降之念的士兵也是跟著眾人一起殺了

    去。

    “哼裴元慶看著幾個朝自己撲來,明顯是軍官模樣的關西大漢。手里的大錘揮舞間帶起了一股憲如風雷激蕩的嘯聲,磕在了幾人手中的兵器上。

    巨大的力量剎那間就讓他幾個軍官的虎口開裂了開來,這時幾人方才知道裴元慶的可怕之處,不過這時對他們來說已經太晚了。裴元慶的大錘格開幾人的兵器,左手錘典 過了一道致命的導弧,帶著莫可沛御的力量將踫到的幾個關西大漢給砸得倒摔出去。

    “最後一遍,降者不殺裴元慶看著倒在地上,想要爬起來的幾個關西大漢,大步跨上,手中的大錘像碎西瓜那樣打碎了幾人的腦袋。朝面前一下子被鎮住的士兵大喝道。

    而這時他身後的北府軍士兵已是毫不留情地和那些敢于跟他們為敵的敵軍士兵殺在了一起。

    “我們降,降看到如狼似虎,殺起人來眼都不眨一下,好像殺豬屠狗一樣的北府軍士兵,惡狠狠地殺向自己,而那幾個關西軍官又死在了凶神惡煞一般的裴元慶錘下,幾個被那滿地的鮮血和腦漿嚇傻的士兵忽地大喊了起來,扔掉了手中的兵器。直接跪在地上,一邊喊著,一邊磕頭。

    看到這些跪地求饒的敵軍士兵。北府軍士兵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從他們身邊大步而過,殺向那些仍舊在頑抗的士兵。

    見北府軍士兵果然是不殺降兵。戰場上越來越多的士兵選擇了投降。跪在先前還和自己一起的同伴尸體邊,扔掉兵器。

    戰場上,這樣的情形隨處可見。只有郭孝恪和楊玄感在廝殺的戰場中央,那些靠攏的關西鐵騎和楊家的親兵仍舊凶悍如初,絲毫沒有半點退卻的意思。

    羅士信一槊刺翻一個,嘯叫的關西鐵騎,那張濺滿鮮血的臉上 有些癲狂,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完全不在北府軍士兵之下的凶悍軍隊,這些關西佬簡直就跟不要命一樣。

    “羅矮子,你還好吧?。劉弘基不知道什麼時候,殺到了羅士信身邊。看到羅士信盔甲上那嵌著的十幾枚箭矢。聲音嘶啞地大聲笑問道。

    “好得很,還能砍他一百個腦袋。”羅士信甕聲甕氣地答道,他剛才可是沒少給那些關西佬給圍攻,還有那些抽冷子射暗箭的王八蛋,有幾箭差點要了他的命,要不是身邊的親兵舍身給他擋箭,恐怕他也是地上那些尸體里的一個了。

    “羅矮子,你吹什麼大話,老子看你能再砍個十個八個就不錯了。”殺到羅士信身邊,劉弘基著著羅士信那因為失血太多,有些青的嘴唇,一刀砍翻一個沖近的關西佬後,朝羅士信一邊道,一邊讓手下的親兵護住了兩人。

    “劉大胡子,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殺得比你多多了。”羅士信大聲嚷嚷了起來,原本有些萎靡的臉色一下子精神了起來,說話時的中氣也足得多

    “嘿,羅矮子,這才像你說話的聲響。剛才我都以為是哪個娘們在跟我說話,哈哈哈哈哈哈哈。”劉弘基大笑了起來,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羅士信肩膀上,讓受傷不輕的羅士信差點摔趴下,“羅矮子,你下次要再敢拿我老娘說事,信不信老子在戰場上陰了你。”

    看著劉弘基那張一臉胡子,邋遢的就是欠揍的臉,羅士信恨不得一腳踹上去,不過他這時候自家知道自家事,他現在絕不是看上去沒什麼事的劉大胡子的對毛

    “羅矮子,你就在一旁好好歇著。你們幾個,看好你家將軍。”劉弘基和羅士信也是相熟,如何不知道羅士信一上戰場,從來都是身先士卒,往敵人最多的地方沖殺,這以前還沒什麼,那些高句麗人簡直就是一群沒卵子的縮頭烏龜,但是如今他們的對手可是那群從祖輩就開始打仗的關西佬,這殺出性子來,不比他們差多少。

    “是,劉大人。”看到劉弘基把自家將軍推過來,幾個羅士信身邊還剩下的親兵連忙扶住了羅士信,其中一個高個士兵按住了想要起來的羅士信道,“大人,你的傷口要是再不包扎,怕是真要去見閻王了。”

    “高七,你也幫著那劉大胡子來氣我。”羅士信看著自己的親兵隊長,眼楮一瞪道,他知道劉弘基也是為他好,可他就是受不了劉弘基這大胡子在他面前充英雄。

    “大人,等上了傷藥,包扎了傷口,我便讓您再上戰場。”高七對于羅士信的怒目而視,視而不見。只是朝邊上的幾個同伴道,“給我把將軍的盔甲錄了。”說話間,已是麻利地轉開了自己的刀柄,從里面取出了軍中醫生配的金瘡藥。

    羅士信這時早就沒了力氣,給幾個親兵按著,卸去了身上盔甲,氣的他眼里直冒火。口中不停地叫罵了起來。

    “將軍,對不住了。

    ”看到羅士信背上那幾處卡在肌肉里的箭頭,和撕裂的傷口高七倒吸了一口涼氣後,咬牙道,然後一狠心,拔出匕剜出了那幾枚箭頭。疼得沒有防備的羅士信大叫了起來。

    “高七,你這個王八蛋。”羅士信殺豬般大喊了起來,原來他背上的箭頭網給高七剜出,那些金瘡藥就給高七狠狠灑在了那些傷口上,然後用烈再泡過的布條給他死命地裹了起來,那滋味叫羅士信覺得死也不過如此。

    “羅矮子,你殺豬啊,叫喚個啥。”不遠處,抹去臉上一臉血的劉弘基朝羅士信喊了起來,剛才羅士信那幾嗓子嚎叫,簡直比殺豬還難听。

    “劉大胡子,我跟你沒完。”羅士信看了眼四周都是咧嘴笑起來的自家士兵,咬牙切齒地盯著劉弘基的身影罵道,然後看向了一旁給自己上完藥,包扎完的高七道,“還不給我披甲。”

    見羅士信盯著自己的目光不善。高七打了個哆嗦,連忙招呼著身邊幾個同伴,七手八腳地給羅士信重新披上了甲冑。

    看著羅士信披掛之後,居然沒有立刻殺回戰場上去,高七不由有些疑惑地道,“大人,咱們不去幫劉大人。”剛才要不是劉弘基殺到,恐怕他們會死在那些關西佬上。

    “劉大胡子,我看他力氣足的很。等他沒力了,要給那些關西佬砍死的時候,再去救他也不遲。”羅士信拉著馬槊,看著四周亂糟糟的戰場,沉聲道,仗打到這份上。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高七,你那里還有肉干沒。拿幾塊來。”看著問自己要肉干的羅士信,高七楞了楞,然後連忙從懷里摸出了給捂熱的幾塊肉干,給了羅士信,他們出時,身上可都是攜帶了肉干,以便在戰場上可以進食。補充體力,像他們這些將領身邊的親兵,用的刀也全都是重新打過的空柄刀,刀柄里藏著傷藥和泡過烈酒的干淨布條,就是用來救急的。

    “劉大胡子,你給我等著。”羅士信一邊啃著肉條,一邊看著前面身影有些模糊的劉弘基,低聲嘀咕著,他待的這地方給劉弘基帶來的兵給守了起來,聚攏了幾十的殘兵休息。

    “將軍現在怎麼樣了?”羅士信咽下最後一塊肉干,逮住了一個休息的虎賁營士兵問道,郭孝恪身邊的親軍號稱虎賁,頭盔上都是插著紅色的維羽,好認得很。

    “羅大人,下官和麾下士兵被敵軍沖散的時候,將軍已和楊玄感對上。”那被羅士信逮住的虎賁營士兵是今年輕的百人長,左手的手指被削斷了兩根,裹住的布條里仍舊滲著血跡。

    “那姓楊的還有些本事,居然還沒給將軍砍了腦袋。”羅士信自語道,然後起身朝身邊那些休息了一會兒的士兵道,“還有沒有力氣,有力氣的跟本大人殺那些關西佬去。叫他們知道,從今以後,咱們北府軍的爺們才是好漢。”

    “有力氣,誰沒有力氣,誰是孫子。”那幾十的士兵中有人吆喝了起來,然後不過短短的片刻,便按著各人原先在軍中的職務,重新編成了五火人,跟澗書曬細凹曰甩姍不一樣的體蛤,閱讀好去外

    “這仗沒法打了。”楊玄縱恨恨地罵道,他開始尚能通過親兵號施令,可是現在整個戰場亂成了一鍋粥,他自己原本和那叫甦定方的敵將廝殺,後來不知道從哪里過來的人馬來助陣,反倒把他們給沖亂了。

    看著昏暗的火光里,到處都是互相廝殺的雙方士兵,楊玄縱心里頭一次生出無力感來,現在他算是明白郭孝恪那個混蛋打得是什麼主意了。他恐怕早就計 好要跟他們打這夜戰,看看那些北府軍,都黑燈瞎火得這份上了,還能保持起碼的隊伍,哪像他們,完全就是見人就殺。

    “都給我喊起來。”楊玄縱看向了身旁的親兵,朝他們大聲道 他如今身邊只剩下不到兩百的士兵。要是遇到北府軍的上兩百的人馬,他恐怕就要交待在這戰場上了。

    不遠處,已經換了三匹馬的甦定方听到了楊玄縱讓身邊親兵呼喝聚攏士兵的口號聲,眼中露出了喜色。這個楊玄縱,到頭來還是要死在他的手里。

    “都听到了沒,那楊玄縱就在前面,楊玄感是將軍的,那老小子就是咱們的功勞。”甦定方一拍馬脖子,朝身邊親兵大聲吼道,然後就策馬沖向了那喊聲傳來的方向,身後是近百的士兵緊隨而上。

    楊玄縱听到後面響起的急促馬蹄聲。立刻便想到了是北府軍的騎兵。要是換了自己人,听到他這邊的喊聲,絕不會絲毫不減度地沖殺過來。

    “結陣,給我擋住那些北府軍。”楊玄縱大聲嘶吼著,他這邊只聚攏了三百士兵,俱是人心惶惶。士氣低落之輩,他實在沒什麼把握能靠這些人擋住那些從頭殺到尾,好像不知道疲倦為何物的北府軍士兵。

    “擋,擋得住嗎?”甦定方老遠就听到了楊玄縱的喊聲,在疾馳的馬背上,冷聲哼道,拿起了鞍旁的大弓。對著前方依稀的黑影,就是一件連珠射,直到射空了箭袋,方才扔了大弓,人馬如龍地殺進了敵陣。

    “楊玄縱,受死。”甦定方帶著身邊的三十親兵,幾乎是一個照面間,就殺到了楊玄縱的跟前。

    “又是你這廝。”看到是甦定方,楊玄縱大怒了起來,他剛才就是給這個敵將害得完全和自己的親軍人馬失去了聯系。

    楊玄縱刺出了手中的馬槊,他不打算再逃了,他要殺了這個甦定方。解決掉這個牛皮糖一樣粘人的家伙。

    戰場兩側,秦瓊和裴仁基帶著各自的三千人馬也陷入了苦戰中,那左右大營的敵軍士兵雖然比那些烏合之眾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卻勝在人多勢眾,而且早有防備,雖然兩人都是殺進了敵軍大營,放起火來,可是也遇到了異常頑強的抵抗。

    如今楊玄感大軍連營數十里的大營,只有後營已經陷入了近乎完全崩潰的境地,李靖抓住了最好的時機一下子就擊潰了後營的那些守軍,只是帶著人燒掉了楊玄感大軍的後勤輻重。

    涿郡城的城門打了開來,李秀寧一身披甲人的打扮,隨她出城的除了她的三千娘子軍外,還有守城的五千士兵,由木蘭帶著,一同殺向了裴仁基和秦瓊正在攻打的敵軍左右大營。

    涿郡城的城頭上,看著那已成火海的賊軍大營後方,溫彥博一臉的喜色,便是傻子也瞧得出,楊玄感必敗無疑,在他身邊,那些原本鼠兩端的官員和涿郡本地的世家中人,都是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選擇了。

    “溫太守,郭將軍武功蓋世,區區楊玄感,不過是自取滅亡 我願奉上一千石糧草,供郭將軍搞賞士兵。”城頭上,七嘴八舌的聲音響了起來,那些涿郡本地的豪強,都是主動獻上錢糧物資。

    溫彥博一臉笑意地俱是答應了下來。過去他雖是這涿郡太守,這些本地的官員和世家眾人,雖然表面上對他頗為恭敬,可是實際上是不大瞧得起投靠郭孝恪的他的,不過現在。他們都是爭先恐後地想要投靠郭孝恪,那種言語神情間對他的恭敬。讓他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舒坦。

    李秀寧的娘子軍殺到戰場外側時,卻是讓麾下的士兵一齊大聲鼓噪了起來,“楊玄感已死,汝等亂軍還不快快投降。”一時間,整個戰場右側都是響起了這整齊的喊聲。像是瘟瘦般侵蝕著那些敵軍士兵的斗志和士氣。

    因為是夜戰,那些各自為戰的楊玄感軍中的士兵根本看不到戰場上楊玄感的大旗,當娘子軍齊聲吶喊,那聲音如同海潮般滾滾而響時,潰敗開始了,尤其是左右大營楊玄感軍中的士兵,本來看到後營大火。早就士氣全無,如今更是連作戰的念想都沒了,先是那些關西軍官難以顧及的外圍各營,幾乎是整營整營的逃兵,不少軍官更是帶頭逃跑。原本還能和殺進來的北府軍士兵打個旗鼓相當的局面就像雪崩一般潰散了。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7:53
第二百零三章 最後的關西鐵騎

茶明時分,天邊漸漸露出了技魚肚白,而泣時燒了山知圳八火也漸漸小了下來,李靖可以說是昨夜一仗里打得最輕松的人,他心中明白,郭孝恪把這襲取後營的事情交給他,其實是為他增加在軍中的資歷和功績。

    “大人,我們還要等到什麼時候?”看到李靖依然沒有前往戰場的意思,幾全部將都是皺起了眉頭,自從一個半時辰前,敵軍後營徹底崩潰。幾乎所有的糧草插重都被他們付之一炬以後,他們已經整整在戰場後方修整了近一個時辰。

    “快了。”李靖眺望著遠處依然情況未明的戰場,頭也不回地說道。他要等天完全亮了以後,才給敵軍致命的一擊。

    幾全部將沉默了下來,不過他們心中已是決定,一刻之後若是李靖再不下令進攻,他們就是拼著事後受到軍法處置,也要帶領部下前往戰場。

    李靖看向了那些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神情間顯然是不相信自己的部將,心中沒有一絲的後悔之意,郭孝恪的胸懷和手段已經折服了他,北府軍只需要一個軍神,而那個軍神是將軍,不是他。

    秦瓊和裴仁基沒有管左右大營潰散的敗兵,而是第一時間便重餐隊伍殺向了混亂的戰場,李秀寧和木蘭亦是帶著娘子軍和城守軍一同投入了戰場。

    當日頭升起的時候,騎在馬上的李靖終于看清了混亂的戰場上雙方犬牙交錯的旗幟,轉身看向了已經翻身上馬的部將大喝道,“全部隨我進攻敵軍左翼。”

    看到李靖終于下達了進攻的命令。那幾個已經打算擅自帶兵出擊的部將大喜了起來,然後他們大聲嘶吼了起來。“進攻敵軍左翼,進攻敵軍左翼

    養精蓄銳了大半夜,看著袍澤廝殺了一夜的士兵們在進攻命令下達的這一亥,釋放了全部的情緒,“進攻。”伴隨著策動的馬蹄聲,這嘶吼聲宛如雷潮般滾滾在清晨的風中向四野擴散。

    本就筋疲力盡,士氣低落到極點的叛軍,在連續受到了秦瓊。裴仁基。李秀寧,木蘭四人所帶的士兵的進攻後,已經如同驚弓之鳥,不知道究竟還有多少官軍會殺到,當他們听到那如同山崩地裂而來的馬踏大地的鐵蹄聲,看到那席卷而來宛如海潮般的煙塵中不知藏著多少騎兵的旌旗,終于開始了崩潰。

    李靖在天完全亮後,一次整齊的騎兵集團沖鋒徹底摧毀了戰場上叛軍的意志,成了壓垮駱駭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個陰險的老狐狸戰場上。拉著馬槊的羅士信看著戰場後方。那聲勢浩大,好像足有萬余鐵騎沖鋒而至的架勢,抹去了臉上的血污。他一直都不喜歡李靖,在他看來。李靖就是和長孫無忌一樣的人。都是陰險的家伙。

    “不過這老狐狸挑的還真是好時機一夜廝殺下來,劉弘基這時候的樣子也比羅士信好不到哪里去,不過他倒是對李靖沒什麼惡感,但也不會拿李靖當朋友,李靖這種風儀有古之國士風範的家伙,和他爾交朋友,文縐縐地太累,還不如和羅士信,尉遲恭他們一起喝酒吹牛來得痛快。

    “真不明白,將軍干嘛這麼器重這個老狐狸。”想到郭孝恪對李靖的重視,羅士信不由有些不忿地道。

    “這老狐狸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劉弘基是關中出身,也听過李靖年輕時的一些事情,知道他曾受韓擒虎和楊素的賞識,只不過卻始終的不到重用。

    “本事,我看他搶功的本事不”看到那些崩潰的叛軍,羅士信撇了撇嘴道,劉弘基見羅士信這般說,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笑了笑,然後舔著干裂的嘴唇道,“不知道將軍有沒有殺了楊玄感。”

    “走,咱們去將軍哪里。”被劉弘基這樣一說,羅士信看向了不遠處的帥旗,大聲道,“殺了大半夜。沒想到將軍就離咱們這麼近

    “是啊劉弘基看著不過幾百步外的帥旗,也是感嘆道,然後兩人收攏了身邊的親兵,和其他趕來的人馬一起匯聚向了郭孝恪的帥旗

    。

    這時,戰場上叛軍如同陽春白雪般開始消融,不斷有人逃離戰場,也有人在戰場上投降了,一夜的戰斗已經消磨了他們全部的士氣。

    甦定方將楊玄縱的人頭掛在了馬脖子上,看著身邊剩下不到十人的親兵,舉起了手中的馬槊高呼道。“我們打勝了。”

    “我們打勝了。”那些活下來的北府軍士兵亦是一同高呼了起來。和楊玄縱的一戰,甦定方帶來的人馬,落了個慘勝的局面。

    “去將軍那里。”隊伍中,不知道是誰高呼了起來,然後剩下的幾十名士兵一同高呼了起來,甦定方亦是跟著喊了起來。

    當天亮以後,郭孝恪和楊玄感對各自士兵的感召立時體現出了出來。所有的北府軍士兵從四面八方匯聚向了郭孝恪帥旗所在的戰場中央。而那些叛軍則是爭先恐後地或逃或降,只有楊玄感身邊的親軍仍舊凶頑地抵抗著。

    喘著粗氣,郭孝恪和楊玄感狠地盯著對方,兩人身!的甲冑都凡經破損不堪,就知礦猜也因為劇烈的踫撞,布滿了豁口。

    這時兩人身邊,北府軍的士兵越來越多,楊玄感身邊的關西士兵越來越少,“楊玄感,你已經一敗涂的了。”郭孝恪朝楊玄感大聲喊了起來。

    “郭孝恪,你也要侮辱于我嗎?”看著郭孝恪,楊玄感憤怒了起來。他以為這個,和自己惡戰了一夜,始終不落下風的男人是和自己一樣的人,但是現在他失望了。

    “楊玄感,你我一戰,不會有任何人插手。”郭孝恪揮手阻止了身邊匯聚過來的士兵,朝楊玄感大喝道,再這時戰場上安靜了下來,原本還在激戰的雙方士兵隨著主帥的分開,也是各自匯聚到了兩人身後。

    “參見將軍。”羅士信,尉遲恭。李靖等一眾部將都趕到了,除了李靖之外,每個人腰間都懸掛著自己所斬殺的敵將人頭。

    楊玄感看到了三個弟弟的人頭。一剎那間,饒走向來鐵石心腸的他也不由喉頭哽咽,他這三個兄弟或許平時混帳了些,可是對他這個大哥一向都是敬重,但是現在他們都死了,只剩下他一個。

    “好,大家都無事吧。

    ”看著羅士信,劉弘基他們一個個雖然身上掛彩,但是卻仍舊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面前,郭孝恪大聲道。

    “將軍,我精神得很,那楊玄感不如交由末將來打吧。”羅士信第一個開口道。一邊說還一邊拍著胸膛。

    “羅矮子,你做夢去吧。”看著羅士信那得瑟的樣子,尉遲恭,劉弘基等人都是大笑了起來。

    李秀寧和木蘭還有張出塵策馬在一旁看著郭孝恪,沒有上前,她們知道這是男人的時刻。她們不願去破壞這一刻。

    楊玄感身後的親兵看著四周越來越多的北府軍士兵,雙眼通紅地到了楊玄感身前,死死地拉住了馬韁道,“主公,妾吧,再不走就沒機會了。”

    “阿虎,你跟了我多久了。”楊玄感看向了拉住自己馬韁的親兵隊長,忽地問道。

    “十七年,主公。”楊虎看著突然說話的楊玄感,愣了愣後答道。可是他隨即就急了起來,現在他們還有四百多人,要是拼了命,還能護著楊玄感殺出重圍,但是耍再拖下去,怕是連走的機會都沒了,“主公。”

    “阿虎,這十七年里,我可曾在戰場上逃過一次。”楊玄感看向了前方的北府軍,“如今我的兄弟。我的部下,他們的人頭就在那邊著著我,我能逃嗎?”

    楊玄感的聲音低沉,他撥轉了馬頭,看著身後還剩下的四百關西鐵騎和親軍。舉槊道。“這一仗已經結束了,從現在起,你們不再是我的士兵。”

    “郭孝恪,你贏了,放了他們。我任你處置。”楊玄感轉身看向了郭孝恪,大聲喊道。

    “主公。”看著楊玄感竟然為了自己等人向郭孝恪低頭。楊虎和其他關西鐵騎都是單膝跪在了地上,“我等誓死追隨主公,寧死不降。”

    雜亂的聲音漸漸地變得整齊,看著這些幕西鐵騎,即便是和他們廝殺了一夜,無數的同袍死在這些人的刀下,此時也叫四周的北府軍士兵心中生出了幾分佩服。

    “你們這又是何苦?”楊玄感看向了身後沒有一個願意投降的親軍士兵,卻是臉露苦笑,大聲道,“你們還有妻子兒女,這場仗已經打完了。你們要活著回去。”

    沒有一個關西鐵騎起身,他們只是看著騎在馬上的楊玄感,目光堅定,他們跟隨了這個男人。就願意為他去死,這是他們身為戰士的光榮和驕傲。

    “楊玄感,他們都是真正的戰士,難道你們要他們背上怯懦背主的惡名,一輩子活在屈辱中嗎?”看著面前生的這一幕,郭孝恪策馬而出,朝楊玄感遙聲喝道,“讓他們體面地去死,像個真正的戰士一樣死去。”

    “郭孝恪。”看著向自己大喝的郭孝恪,楊玄感握緊了手中的馬槊。這個男人,和他是截然不同的人,他比自己更像一個武人,一個真正的武人。

    “關西鐵騎。”楊玄感大喝了起來。聲若炸雷,“上馬。”

    “是,主公。”听到楊玄感的喝聲。四百關西鐵騎轟然應聲,從地上站起,翻身上馬,一個個手持戰刀馬槊,拉著韁繩,只等楊玄感一聲令下,便會策馬沖鋒,見神殺神。人擋殺人,將所有他們面前的敵人踏成備粉。

    “弓弩準備。”看著對面擺出騎兵沖鋒架勢的關西鐵騎,郭孝恪揮手道。

    在眾將錯愕的目光中,李靖第一個執行了這道軍令,心中更加佩服郭孝恪,在他看來。這一仗北府軍已經徹底贏了,郭孝恪和楊玄感之間雖然英雄惺惺相惜,但是卻始終未曾忘記自己身為一軍主帥。

    李靖知道在這個時候,不管是裴仁基,還是羅士信等人,恐怕他們身為武人的血液此時已經為著關西鐵騎這最後的沖鋒而沸騰,他們渴望堂堂正正地擊敗這些關西鐵騎,但是將軍不能這樣想,爭凡經贏了。沒有止要為此讓十兵多流鮮血,哪怕出弊世”上去將是如此壯美,但那只是為了滿足個人的私欲罷了。

    “將軍,請準許末將出戰。  ”秦瓊,尉遲恭,羅士信,劉弘基,裴元慶都是大聲出列道,而四周那些北府軍的士兵亦是目光中充滿求戰

    。

    “這一仗已經結束了,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對方一心求死的戰場上。”郭孝恪看向了尉遲恭等人,或許他的決定很殘酷,但是他不願為了這所謂的英雄之舉,而讓手下的士兵白白死去。

    “傾盡我們所能給那些關西鐵騎一個體面的死,是我們對他們作為強敵最大的敬意。”郭孝恪環視著四周的士兵。然後看向了眾將,

    “現在,執行軍令

    “是,將軍秦瓊等人大聲喊道。雖然他們心中知道郭孝恪說的沒錯,但是他們始終覺得郭孝恪不該會是這樣的人,他們的將軍,是蓋世的英雄,是無雙的豪杰。

    李靖看著羅士信他們,心中不由搖頭,或許這些同僚是戰場上千軍闢易的猛將,但他們不是合格的統帥,他們今後或許會成為士兵們心目中的戰神,但卻絕不會成為士兵們心目中的軍神。

    “關西鐵騎,進攻楊玄感看著對面北府軍中士兵舉起的強弩硬弓,大聲喝道,然後他身後,四百關西鐵騎,向著死亡動了沖鋒。

    “放箭。”隨著李靖的大喝聲,北府軍的士兵扣下了手中強弩的懸刀。無數的箭矢帶著呼嘯之聲,如同暴雨般的鐵矢落向了關西鐵騎的隊

    中。

    不斷有人落馬,但是沒有一人退縮。四百關西鐵騎如同解凍的冰川一般消逝,直到所有的人都倒在無窮無盡的箭雨下。

    “停看著最後的十幾名關西鐵騎在距離十步外的距離倒下,李靖大聲喝道。

    這時整個戰場上都寂靜了下來。北府軍的士兵們看著用自己的性命證明了自己鐵騎之名的關西鐵騎。胸膛中被不知名的情緒充斥著,他們血管中的血液似乎在沸騰翻滾。

    楊玄感一個人騎在馬上,看著前方倒下的一片尸體,通紅的眼中。仿若要蔣出血一般來。

    “嘩。尸體堆中,一個渾身上下,插滿箭矢的關西鐵騎從尸體堆中爬了起來,柱著自己的馬槊,踉蹌地走向了郭孝恪。

    “放”李靖看著那個渾身的血順著身上的箭矢淌在地上的關西鐵騎,皺了皺眉,就要下令射殺。

    “讓他過來郭孝恪揮手。阻止了李靖,看著那個朝他一步一步。緩慢地好像隨時會倒下的關西鐵騎。將手中的馬槊重重地插進了地上。只是端坐在馬上,等著他走到自己面前。

    楊虎眼神渙散地看著前方,那個越來越近的馬上的身影,刺出了手中的馬槊,他要讓那些北府軍知道。他們關西鐵騎不是可以輕侮的。

    看著那名關西鐵騎刺出的馬槊。在半空中最後無力地落下,郭孝恪伸出了手抓住了那槊鋒,割破了手心。鮮血滴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羅士信,尉遲恭,秦瓊,裴元慶,甦定方等人都是睜圓了眼楮。

    “夫君李秀宇,木蘭,張出塵,同時驚呼出聲。

    “你叫什麼名字?”郭孝恪面色平靜地看向了那個最後走到自己面前的關西鐵騎。

    “楊虎。”楊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看著面前這個抓著他的馬槊的男人,心中一點都不痛恨他,他想如果不是因為他早就跟隨了大公子,他也會和那些北府軍的士兵一樣為這個男人去死。

    “楊虎,你的名字我記下了郭孝恪看著這個叫楊虎的關西鐵騎還有前方那小山般的關西鐵騎的尸堆。松開了手中的馬槊,“你和他們。都是真正的戰士。”

    “若有來生,願為大人效命楊虎手中的馬槊掉在了地上,他抬起了頭,用盡了最後的力氣說道。然後轉身,看著遠處的楊玄感,生機斷絕,雙膝跪落,人到在了塵土中。

    楊玄感看著楊虎倒下的身影,饒是他是鐵打的漢子,虎目中亦是有血淚落下。

    郭孝恪不管淌著血的手,策馬而出。朝只剩下一人的楊玄感道,“楊玄感,如今只剩下你我一戰。還未了結,現在做個了斷吧說罷。從馬上跳下,扯掉了已被血徹底染得通紅的大氅,卸下了身上的盔甲,露出了上身觸目驚心的傷疤和精悍的肌肉。

    “郭孝恪。”楊玄感亦是從馬上而下,扔掉了手里的馬槊,脫去了身上的盔甲,大喝聲間,兩人同時在地上拔出了一把戰刀,然後廝殺在了一起。

    看著在戰場中央,如同魔神般的兩人,北府軍的士兵們都是覺得渾身的血液好像在灼燒一般。

    “砰,隨著劇烈的踫撞,不知道交擊了幾次的刀鋒雙雙折斷,郭孝恪和楊玄感同時扔掉了手中的刀柄,揮出了自己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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