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隋 作者:虎贲氏 (連載中)

gungear 2011-3-12 22:50: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4 91163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8:09
第二百二十二章 蕭皇後的恨意

   “你就是父皇說的那位能空年打死老卑的二郎將軍嗎。的聲音在郭孝恪耳邊回蕩起來,看著眼前這個粉雕玉琢的漂亮小女孩兒,郭孝恪笑了起來。

    看著面前笑起來的郭孝恪,蕭皇後心中忽然有種怒意,因為這個男人似乎完全無視了她的存在,從下馬那一刻開始,他的全部注意力似乎都落在了楊吉兒身上。

    蕭皇後似乎是本能般地拉緊了楊吉兒的小手,在她看來郭孝恪顯然是對楊吉兒不懷好意,“吉兒,不可對郭將軍無禮。

    ”看著好奇地問著郭孝恪各種問題的楊吉兒,蕭皇後沉聲道。

    似乎察覺到蕭皇後對自己的敵意,郭孝恪抬起頭,目光冷冷地看著蕭皇後,對于這個歷史上曾經迷倒過六朝君主的傳奇皇後,郭孝恪並沒有魏征,長孫無忌他們那種想法,蕭皇後的美色對他來說,毫無興趣。    蕭皇後被那種冷漠的目光看著。情不自禁地後退了一小步,這個時候她才猛然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青年,不是大隋的忠臣,而是一頭猛虎,而她不過是頭毫無反抗之力的羊羔罷了。

    郭孝恪看著後退一步後,就強自鎮定下來,和自己對視,但是眼神深處充滿恐懼的蕭皇後,收回了那種了逼視的目光。

    “皇後娘娘,請隨末將進城吧?”很隨意的一句話,毫無對面前母儀天下的蕭皇後有半點尊敬之意。郭孝恪要讓這個喜歡虛張聲勢的女人知道,到底誰才是做主的人。

    看著四周那些北府軍士兵眼中流露出的狂熱,蕭皇後屈服了下來,她如同提線木偶一般按著郭孝恪的吩咐,重新登上了那輛寶蓋大車。

    “母後,吉兒想騎馬,不想坐車。”登上車的剎那,楊吉兒忽地停下了腳步,有些羨慕地看著騎著高頭大馬的郭孝恪,她不喜歡那個讓人悶的車廂。

    “吉兒。”蕭皇後感到了一絲恐懼。她知道楊吉兒才是她手上最好的護身符,長孫無忌在懷遠堅持要帶走楊吉兒時,她就已經隱約感覺到。郭孝恪需要這個有著兩朝皇族血統的尊貴公主,相比而言,她這個。所謂的皇後反到沒有多大的價值。

    “皇後娘娘,末將覺得公主殿下一路上坐車也實在悶了點,不如由末將帶公主一程,好透透氣。”郭孝恪策馬到了蕭皇後身邊,看向了一臉興奮的楊吉兒說道。

    “好吧,郭將軍要小心公主的安全。”在郭孝恪刀鋒般犀利的目光逼視下,蕭皇後沒有拒絕的勇氣,她松開了楊吉兒的手。

    “去拿床熊皮褥子來。”郭孝恪轉頭看向了身後的甦吉利,馬鞍太涼。他怕楊吉兒凍著,讓甦吉利取了床熊皮褥子,墊在了馬鞍上。

    “公主殿下,咱們走吧。”郭孝恪一把抓住了楊吉兒的手,只是輕輕一提,便將輕若無個的楊吉兒帶上了馬。

    不遠處,看著和郭孝恪同乘一騎的楊吉兒笑得開心,長孫無忌和魏征都是相視而笑,自家這位將軍的魅力看起來已經俘獲了這個漂亮的

    。

    裴世矩在一旁看著落寞地坐上車的蕭皇後,不由嘆了口氣,郭孝恪看起來對于蕭皇後的美色毫無興趣,這樣一來的話,想要救下蕭皇後,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坐在厚厚的熊皮褥子上,靠著郭孝恪的胸膛,楊吉兒看著四周白茫茫的雪原,一雙靈動的眼眸里滿是興奮和好奇,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可以這樣自由自在的。

    “看,那是兔子。”楊吉兒看著不遠處雪原里忽然聳動的一團毛聳聳的雪殊,忽地叫了起來,原來那是一頭出來覓食的野兔。

    “公主殿下,想要那頭兔子?”郭孝恪低下頭看著眼珠子盯著那頭野兔的楊吉兒,臉上笑著,馬鞍旁的大弓已經到了手上。

    “郭將軍,你要射死它嗎?”看著郭孝恪取出弓箭,楊吉兒有些害怕地問道。

    “那就要看公主殿下的意思了。是要死的拿來烤來吃,還是活的拿來養著玩。”郭孝恪看著楊吉兒臉上的神情,忽然很想逗她玩兒。于是一本正經地說道,然後比戈 了一下道,“烤野兔的肉可是很香的。”說話時,露出了一口森白的牙齒。

    “郭將軍,吉兒不吃烤兔肉,吉兒要活的。”楊吉兒縮了縮小腦袋。看著遠處那個賊頭賊腦不時扒開雪啃著草根的傻兔子,可憐兮兮地看著郭孝恪道。

    “那就听公主的意思,饒這小兔子一命。”郭孝恪開心地笑了起來。然後拉開弓,搭上了三枚箭矢。瞄準著那只懵然不知的覓食野兔,推弓如滿月,接著猛地松開了弓弦。

    楊吉兒只覺得臉頰邊似乎猛地舌了一陣大風,然後便是嗡嗡地弓弦響聲讓她的小腦袋一下子有些迷糊,等到那弓弦聲消失時,郭孝恪已是將手中的大弓放回了馬鞍旁,只見不遠處,三枚箭矢呈品字形將那頭野兔給卡住了。

    而郭孝恪身後的甦吉利已是帶著兩名部下,策馬而出,將那被卡住的兔子從雪中拎起,帶了回來。

    看著郭孝恪露出的這一手箭術,不遠處的千牛備身都是露出了敬佩之色,他們只知道郭孝恪武藝無雙。沒想到箭術也是這般高。

    看著在甦吉利手中被拎著耳朵,兩條腿使勁蹦醚的野兔,楊吉兒忽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自言自語道,“一定很疼。”惹得郭孝恪和甦吉利還有邊上的北府軍士兵都是一起大笑起來,跟在郭孝恪身後的徐世績。甦定方和裴元慶三人只覺得這個小公主可真是可愛極了。

    不遠處,沈光看著和小公主相處頗為不錯的郭孝恪,心里面猜測著郭孝恪的真實意圖,這些日子他和北府軍一同行軍,自然知道當夜以北府軍的精銳,若是去寢宮救駕,未必不能擊潰那些叛軍,但是長孫無忌卻沒有那麼做,現在想來,這未嘗不走出自郭孝恪的授意。

    細想自己和郭孝恪相識以來的一幕幕,沈光覺得自己始終不了解郭孝恪,如今大勢已定,他若是想為楊廣報仇,便不得不

    “唉。”沈光沉沉嘆了口氣,如今能盡忠國事者少,隨他一起逃出懷遠的那些千牛備身的部下,這些日子可是和北府軍的那些軍官打得火熱。就差沒有直接投軍過去了,幾個跟他的老部下幾次找他言語中都頗有讓他帶頭帶著大家一起投效郭孝恪的意思。

    “將軍,何故嘆氣?”沈光身邊。一名心腹校尉不由出言道,“如今已到涿郡,又有郭將軍在。不日便可剿除宇文化及那些逆賊,到時我等自能建功立業,將軍也能跟著郭將軍,做一番大事。”

    “大事,大事,我想的不過是能盡忠國事,以報皇上知遇之恩。”沈光看了眼身旁的心腹,搖頭道,雖然楊廣後來把宮禁兵權交給了宇文化及,等于變相地削了他的官職,可是如果沒有楊廣的提拔,沈光自忖自己也許如今依然只是江南的一個游俠兒罷了,哪有如今的官職地位,因此他心中對楊廣仍舊存著三分忠心,始終不曾變過。

    “將軍,請恕屬下斗膽。”見沈光如此說道,那名心腹校尉卻是壓低了聲音,正色道,“當日皇上知道將軍和郭將軍有所來往,便削了將軍的兵權,可見皇上心里還是對郭將軍有所猜忌,連郭將軍如此的忠臣都被皇上所忌,依屬下的看法。這皇上也不值得咱們盡忠。”

    “大膽。”听著心腹校尉的大逆之言,沈光不由臉上一寒,冷聲道,“皇上也是你可以輕易議論的嗎?”

    “將軍,屬下只是實話實說罷了。”那心腹校尉迎著沈光的冷然目光,卻是絲毫不懼道,“其他兄弟也都是這般想的。”那心腹校尉和其他同僚,能夠成為千牛備身,又是沈光的下屬,大多都是寒門出身,一個個也不是蠢笨之徒,這一回楊廣自作自受,被宇文氏反噬,以至于被擒,他們感嘆之後,更多的是心寒。征遼之戰後,軍中寒門都以郭孝恪為馬是瞻,可楊廣卻因此而冷落他們,這其中的戒備之意再明顯不過。

    看著說話間,身旁聚過來的幾全部下,臉上露出的那種神情,沈光也沒了爭辯的意思,只是道,“罷了,你們都想隨郭將軍,博那大富貴。我也不耽誤你,等會我便去找郭將軍,想來郭將軍念在舊情,也不會拒絕你們。”

    “將軍,郭將軍一向對您甚為器重,只要您去投郭將軍,何愁不得重用。”見沈光如此說,那幾個千牛備身的軍官都是連忙道,他們可不想背個叛徒之名,再說他們也沒有背離沈光之意。    看著幾個惶恐的部下,沈光心里書。他如今可不走過去快意恩仇的江湖游俠,這些人的前途富貴都和他綁在一塊兒,他如何能只顧自己。不顧他們。

    片剪之後,沈光一個人策馬追上了郭孝恪,他剛被甦吉利等人攔下。郭孝恪卻正好看到了他,當即便揮退了甦吉利等人,讓沈光到了自己身邊,對于沈光,郭孝恪一直都是視為半個朋友,而且沈光的才華也是讓他頗為在意的。

    “見過大將軍。”沈光在馬車朝郭孝恪行了一禮道,不過兩年的時間。郭孝恪便從一個小兵成了如今的上柱國大將軍,叫沈光心中只有佩服。卻連一絲的嫉妒也生不出來,這一聲大將軍叫得並不委屈。

    “沈兄,你這就見外了。”看著一臉正色的沈光,郭孝恪沉默了一會後,嘆息道,他本以為沈光能當自己的朋友,不過現在看起來。沈光和他之間是不可能存在什麼友情了,或者說這個世上他不會再有什麼朋友,因為地位,因為權勢。

    “大將軍說笑了。”沈光看著嘆息的郭孝恪,心里也不好受,一年前他還能和郭孝恪稱兄道弟。把酒言歡,可如今那時的一切都已不會再回來了。

    楊吉兒有些奇怪地看著沉默下來的郭孝恪和那位面熟的沈將軍,等了一會兒見兩人似乎各自都是想著心事。只是有著馬匹朝前走著,不由出聲朝沈光道,“沈將軍,你來找郭將軍是有什麼事情嗎?”

    听到楊吉兒的聲音,沈光才回過神來,連忙朝郭孝恪道,“大將軍。末將此來,是想為自己和部下的將士在將軍這里討個前程,不知大將軍可否要我等這些殘兵敗將。”當日行宮宇文化及叛亂,沈光手下的千牛備身還是死了不少人,所以這也讓沈光更加在乎如今身邊還剩下的那些部下。

    “沈兄大才,郭某早就心羨不已,求之不得,又豈會拒絕。”郭孝恪看著說話時聲音有幾分苦澀的沈光,卻是笑著說道,沈光是江南人。武藝高強,水性也不差,如今水師單靠一個來整,未必能撐起來,沈光卻是個不錯的人選。

    楊吉兒雖不太懂什麼權謀,可也隱約知道,沈光好像是成了郭孝恪的手下,便也沒了聲音,只是靠在郭孝恪懷里看著兩人不時說著一些她听不懂的話。

    郭孝恪身後的寶蓋大車里,蕭皇後看著忽然到了郭孝恪身邊和郭孝恪並肩而騎的沈光,心里面一片冰涼。她連最後的依靠也失去了,本來等到了涿郡,她以皇後的身份,說不定還能扶植沈光,至少可以讓沈光保護她和楊吉兒,若是時機得當,說不定還能逃回洛陽,可是現在看來。什麼希望都沒了。

    蕭皇後默默咬著嘴唇,忽然想起了留在懷遠,被宇文化及抓住的楊廣。雖然楊廣早已和她形同陌路。可是卻始終是她的丈夫,曾經也對她疼愛有加,兩人曾經有過一段難以忘卻的美好時光,如今蕭皇後無比懷念起過去,甚至于那些回憶讓她原本對楊廣的怨恨一下子消失愕無影無蹤,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絕不會離開懷遠,即便是會死,她也應該和楊廣這個丈夫死在一塊兒,帝後,帝後,後離了帝,那還是什麼皇後。

    郭孝恪並不知道,他對蕭皇後近乎無視的冷漠,讓這個心里其實很脆弱的女人對他萌生了恨意。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8:10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宇文化及的心思

    小遠鎮內,行宮大殿內。宇文化及臉色鐵青,如今大雪銷世;池雖然想揮軍盡快南下,但是也無可奈何,最可惡的是他往幽州各地所的詔書,竟然沒有一人響應。

    “父帥,郭孝恪的北府軍強悍。等開春之后,我軍實在不宜和其硬碰。還是當帶楊廣回師洛陽,挾天子以令諸侯看著焦躁的宇文化及,宇文成都在一旁沉聲道。

    如今的局勢對宇文氏來說極為不利。宇文成都看到了這一點,蕭皇后被救走,等于讓他們控制楊廣的作用被削弱了大半,尤其是在幽州這個地方,郭孝恪挾大勝楊玄感的余威。沒有哪個地方官吏會傻到去忤逆郭孝恪,當初涿郡留守羅藝和那些被抄家滅族的大姓是怎么死的,他們再清楚不過。

    “打開府庫,驍果軍和御營將士每人都給我賞賜下去,要是有誰敢克扣,軍法嚴懲宇文化及看向了殿中的一眾心腹,如今他能依靠的只有六萬御營兵馬,不過卻士氣低落,這個時候他只有靠財帛賞賜才能提振士氣,這個時候他也顧不的斂財,將懷遠鎮囤下的錢糧拿出了不少用來賞賜底下的士兵。

    “父帥英明見宇文化及沒有像過去那么貪財,而是將懷遠鎮的府庫錢糧下撥,宇文成都大喜起來,北府軍雖然強悍,可也不過三萬余人,他們這里六萬御營人馬不見得不是對手,只要能激起士氣,他自問能在戰場上和郭孝恪一較高下。

    “都下去吧。”宇文化及揮手道。遼東的氣候嚴寒,一旦入了冬。他和郭孝恪誰都別想動對方,因此他倒也放心得很,不過他更清楚。一旦過了冬,自己要面對的就是郭孝恪的北府軍和高句麗的征遼大軍的兩面夾擊。

    “突厥人不知道可信不可信待眾人退去后,宇文化及一個人坐在那張原來楊廣坐的個子上,沉吟自語道,洛陽和長安的于仲文還有衛玄那几個老東西,他還不知道他們的心思,盡管他們和郭孝恪有怨,但也不會來幫他,說不定還巴不得郭孝恪和他拼個兩敗俱傷,最好連楊廣一起死了,到時候他們就可以扶立新主,繼續當他們的柱國大將軍,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被人當成老廢物。給郭孝恪這個所謂的軍神踩在腳底下。

    御營里,隨楊廣一起觀戰的國外君主和使節如今都在宇文化及手里。對宇文化及來說,這里面對他最有利用價值的無過于突厥的處羅可汗,雖說是因為在突厥的內斗里兵敗,不得已而投奔大隋,但是處羅在突厥還是有一定影響力和擁戴他的部落,只要自己給他一支人馬,再加上懷遠鎮的武備,說不定能讓突厥人給他賣命。

    宇文化及看著殿中的燭火,臉上的神情猶豫不定,放處羅回突厥。同時借兵給他,無異于縱虎歸山,可是如果郭孝恪真要置他于死地。他也就顧不得那么多了。

    “郭孝恪,咱們沒必要拼個你死我活。”自言自語聲中,宇文化及站了起來,他雖然深恨郭孝恪,可還沒蠢到非和郭孝恪拼個魚死網破的局面,所以他打算妥協,只要郭孝恪肯放他帶楊廣回洛陽,他不介意讓郭孝恪當個遼東王爺,只要讓他收拾了衛玄,于仲文那些人,他到時候再報郭孝恪的仇也不遲。

    “去找智及來見我宇文化及喊進了殿外守候的心腹,讓他去找宇文智及來見自己,他打算讓宇文智及親自去一趟涿郡,以示他的誠意。

    片玄之后,宇文智及站在了大殿內,他聽完了宇文化及的打算后,只是皺了皺眉道,“兄長之意小弟明白。不過恐怕那郭孝恪未必會答應。此人的野心不兄長還是要做好引突厥人入關的准備。”

    宇文智及不太看好宇文化及的想法。因為他覺得郭孝恪實在不是會輕易妥協的人,就算他們給郭孝恪一道封王的詔書,可是只要他們帶著楊廣回到洛陽,重新控制關中以后。自然能夠讓郭孝恪成為天下共討的反賊。

    “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我就不行郭孝恪真能擋住封王的誘惑。

    ”宇文化及卻是冷聲道,大隋自開國以來,也沒几個人能封王,著郭孝恪不過一個鄉下小子,未必能腦子清醒。    “兄長說的也是,那小弟便親自走一趟,不過那處羅可汗,兄長還是要多花些功夫。”宇文智及一邊說道,一邊退了下去。

    走出大殿,宇文智及就被守在殿外的宇文成都喊住了,“叔父,父帥是何意思?”

    “大兄他打算以封王為條件,換郭孝恪放我們南下。”看著面前頗有父親年輕時英武之風的侄子,宇文智及沉聲答道,“不過我們也不能全指望在這上面,大兄有引突厥人為臂助的意思,若是那郭孝恪不上當,也只有”若非到萬不得已,宇文智及也是不愿放突厥人入關南下。不過兩害相權取其輕,突厥人要的不過是女子財帛,而郭孝恪要的卻是他們的性命。

    “叔父,引突厥人為臂助萬萬不可。若行此事,我宇文氏必為天下所不齒宇文成都聽罷大驚。他怎么也沒想到宇文化及竟然有放突厥人進關南下的意思,這要是真做了,他們立刻便會成為千夫所指的國賊。

    “成都,我們在這懷遠留得越久,就越不利,要是那郭孝恪一定要和我們作對,我們也只有和他拼上一把宇文智及知道自己面前這個勇武的侄子最佩服的便是當年出塞擊胡的衛王,心里面也未嘗沒有效仿衛青,霍去病的雄心壯志,不過現在形勢如此,由不得他們。

    看著宇文智及轉身離去,宇文成都呆呆地站在了原地,心里面是說不出的苦澀,他真地不希要有一天。自己的父親會引突厥人進關南下,到時候他不知道該去如何面對那一切。

    隨著大批的財鼻賜下,原本有些死去沉沉的懷遠鎮內,一下子鬧騰了起來,那些驍果軍將懷遠鎮囤下的牛羊殺了不少,每日里喝酒吃肉,賭錢玩樂,對于宇文化及這位新主子,到也生出了几”販品之意來。當兵吃糧,不就是為了搏個功名富貴,盅卜囁出則康慨大方的主子,一個個都是士氣高昂了起來。

    在懷遠鎮里給財帛和宇文化及許下的諸般好處刺激下,御營兵馬士氣高漲的情況下,宇文智及帶著隨行的人馬踏上了前往涿郡的官道。盡管他不看好自己此行,不過心里面也存了几分僥幸,要是郭孝恪那個鄉下土鱉受不了封王的誘惑,答應放他們南下,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涿郡城內的臨朔宮,幽州各地的隋室官吏都齊聚一處,前不久懷遠那邊倒是來了傳旨的人,要他們起兵勤王,攻打郭孝恪,不過他們不是傻子,楊玄感的二十多萬大軍一個晚上就給郭孝恪打了個稀里嘩啦,自己也給郭孝恪廢了雙腿,生擒住了。后來那些潰敗的叛軍肆虐鄉里,可都是北府軍出兵剿滅,他們可都是親眼看到那些北府軍有多么厲害,更何況郭孝恪和北府軍極得幽州百姓的擁戴,他們吃飽了撐的才會聽那道不明不白的旨意。

    大殿內。隨著太監的尖利嗓音。那些原本竊竊私語的官吏們都是屏住了呼吸,看向了在几個。宮人相隨下坐在后座上的蕭皇后。

    “宇文化及狼子野心,叛逆作亂,挾持皇上,欲行操莽之事,本宮一介女流。這國事就要托付于大將軍和諸位大人,盡快救出皇上,將宇文化及等一干叛黨誅滅蕭皇后看了眼站在上前,面無表情的郭孝恪,心中無奈,最后還是按著長孫無忌和裴世矩的暗示,以皇后之名,將所謂的國事托付給了郭孝恪。

    “末將必不負皇后娘娘重托,定會將皇上從宇文逆賊手中救出,以報皇恩郭孝恪邁前一步大聲應道。今日不過是走個過場,隋室官吏本就不是一條心,地方上的官吏更是如此,這些幽州本地的官吏,沒一個是糊涂人,差不多都是早已拜訪過他手下的裴世矩,虞世基等人,楊廣此次征遼的隨行大臣里,也有好几個見機得早的聰明人從懷遠來了涿郡。

    這次簡短的朝拜只是片刻便結束了。蕭皇后有些不甘地在身邊的几個名為宮女,實為女兵的娘子軍中挑選出來健婦的半請半強中,回到了

    宮。

    走出大殿,郭孝恪和一眾向自己示好的官吏客套了几句后,就以軍務繁忙為由離開了,這些瑣事自有長孫無忌他們代勞,而且他也看得出。長孫無忌,虞世基他們頗為熱衷于此。

    走出宮外。郭孝恪回看了一眼,蕭皇后確實是人間尤物,說不動心那是假的,不過興趣也不是太大。更重要的是蕭皇后是個有心機的女人,大事未定前他不想在蕭皇后身上花費什么精力。

    涿郡內,那些本地的官吏大多數雖然都已投靠了郭孝恪,不過卻并沒有表示得太明顯,這讓長孫無忌多少有些惱火,不過他心中也清楚。這些人還是在觀望,只要宇文化及挾持楊廣這件事情被“完美,地解決,就是幽州本地的世家門閥與北府軍合流的結果。

    夜晚,將軍府內,郭孝恪的書房內,他手下的主要謀臣武將都是齊聚一堂,如今蕭皇后已經露了面,宇文化及謀反,挾持楊廣這件事情也已經由驛站送消息前往各地,想必用不了多久洛陽和長安就會有反應了。

    “魏征,如今幽州地方。我軍掌握得如何?”郭孝恪看向了魏征,雖然幽州本地那些豪強和世家,他是必須要倚重的,但是他不愿過分依靠這些靠不住的人。    “如今各地都已按將軍的意思組建了民團,由我軍的傷殘老兵擔任教頭,一些當初涉及謀逆而被鏟除當地豪強世家的地方,已經盡在我軍控制下,其他地方雖然差些,但是只要將軍愿意,鏟除幽州本地豪強不成問題魏征答道,幽州本就是民風尚戰好武的地方。組建民團之舉。正好可以將地方村落那些青壯集合起來,對付那些橫行地方的豪族。如今看來效果還不錯,那些地方上的世家豪強都收斂了不少。

    “很好,這件事情繼續辦,另外告訴他們那些地方豪強,我北府軍要擴軍,讓他們族中的子弟盡管來。”郭孝恪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年代,世家豪強雖不如南北朝對抗時那么強勢,可是几百年下來,不少百姓已經習慣了,一到戰亂。便立刻依附當地的豪強,躲進郜堡的做法。他如今便要靠手中的北府軍來組建地方民團,將那些可能轉化為地方豪強家奴的青壯掌握到自己手中。當然作為安撫和消除那些世家豪強的不安心理,讓他們的子弟投軍是必然的事情。

    對付世家豪強,無外乎分化瓦解。拉攏打擊,這一點上,郭孝恪向來做得不錯,當初范陽盧氏一時做錯選擇,几乎被他滅族,几個當初依附他的世家豪強,如今都是聲勢大振,這對幽州剩下的本地豪強和世家是個最好的對比。

    “是,將軍魏征點了點頭,如今他們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要楊廣一死,他們便可以事實割據一方。經營經略北地,坐等中原大亂。

    “將軍,如今賀將軍,來將軍等人還在遼東,無忌以為當遣人耍賀將軍,來將軍整頓兵馬,准備開春之后與我軍南下合圍懷遠李靖出聲了,在他看來宇文化及只要不是傻子,就不會選擇和他們硬碰硬,要換作他是宇文化及,必會想辦法趁大雪封道,派遣精銳悄悄護送楊廣南下河北,等出了幽州之后再亮明旗號,大張旗鼓地回洛陽。

    李靖一開口,裴世矩等人也都是連聲附和,畢竟誰也不能保証,宇文化及會不會兵行險招。雖然宇文化及舍棄大軍的保護,挾持楊廣悄悄南下離開幽州的可能性不大,但總是有那個可能不是。

    “李靖,我軍游騎任你差遣,務必查探清楚懷遠方面的一舉動。”郭孝恪被李靖一提醒,才猛蔡驚覺過來,連忙道。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8:10
第二百一十六章 老兵

    品汁邊隨行的親兵年里接討燙過的酒帝,宇文智及喝后,原本凍得有些青白的臉上才恢復了几絲血色,關西出身的宇文化及很不習慣遼東的嚴寒氣候。這個,時候他更加擔心起來,留在懷遠的御營兵馬中。作為主力的驍果軍几乎全是關中和關西人,這一個冬天下來等到開春解凍的時候,恐怕便是最虛弱的時候,那時候要是郭孝恪突然北上。想到這里宇文智及不敢往下想了。

    “大人,按照路程算,再有三天我們便能到涿郡了。”宇文智及身邊,一名部將看了地圖之后。烤著火道,大雪封了官道,不過好在遼東地方曠野,到不容易走錯。

    “三天。”宇文智及皺了皺眉。如今已經十一月,這雪下得更大,看起來等他到了涿郡。想要回懷遠就難得多。對于自己此次涿郡之行,宇文智及總有些擔心,畢竟郭孝恪可不是什么粗鄙武夫,而是頭奸詐狡猾的狐狸。

    宇文智及他們一行人馬扎營的地方不遠處,几個陳家村的青壯拎著弓箭。拎著從山里打到的几只野雞山兔,一臉高興地往村子里回去,比起如今到處都是流寇盜匪的河北中原等地。幽州卻是比洛陽,長安這些近畿重地還要太平。

    “六叔,這回咱們回去,劉教頭那里可算是能長些臉面了。”几個青壯里,一個身材輕巧的少年看著手里拎著的肥碩山兔。朝走在前面的一個健壯漢子說道。

    少年所在的陳家村,是北府軍治下所直接管轄的地方上很普通的一個村子。全村三百多口人,原本村里的大戶還能仗著家里有几十號奴仆。還能在村子里欺壓良善,不過自從兩個月前來了個北府軍里的斷了三根手指的老兵來當教頭,那家大戶便一下子變得膽小起來,再也不敢欺負村里的人。

    少年倒是聽說過村里不少人都說,那位陳太爺曾經想把孫女兒嫁給那位劉教頭。不過卻給劉教頭拒絕了,氣得陳太爺在家摔了碗碟。

    “劉教頭那是真正的好漢。三兒你就打了頭兔子,也想在劉教頭那里掙些臉面,簡直就是在說笑嗎?”那被稱做六叔的漢子笑了起來,他身旁几個大漢也一起跟著大笑。

    “劉教頭要不是斷了三根手指,不能留在軍中效力,我看怎么著也是能混個將軍。”六叔想起那位能識字念書的劉教頭,一臉的敬重,北府軍的威名,在幽州誰人不知。哪個不曉,那位劉教頭剛來的時候,一身的殺氣,便是他這個。山林里常和野獸打交道的老獵手也給嚇住了,那種可怕的氣息他只有以前不小心撞見山神爺爺的時候才感覺到過。

    不過讓六叔放心的是,那位劉教頭來了村子住下以后,平時待人接物都很和氣,不過就是農忙過后。召集村子壯丁練習武藝的時候特別嚴厲,他這么多年下來,還沒見過這般的官軍老爺。

    如今的陳家村。一共八十九名青壯都給編入了民團,勉強湊了個百人隊,村里那些還沒成家的小子個個都想著哪天能給北府軍挑去,能夠上戰場殺賊立功,博個好前程,便是六叔自己也有些心動,北府軍的士兵軍餉很高,而且軍官從不克扣,還有安家費,便是像那劉教頭一般傷殘了。也會給安排后路,如何不叫人意動。

    “六叔,前面有人。”三兒的喊聲忽然讓有些走神的六叔回過了神,他抬起頭看到了在風雪中被吹淡的煙痕。使勁地噢了噢后自語道,“人還不少。”

    “三兒,上前去看看,是什么路子。”六叔看向了隊伍中的少年,雖說幽州地界太平,不過他有次去附近縣城趕集,聽說河北那里,到處都是流寇盜匪,有些竄進了幽州,前几天村子里也來了北府軍的騎兵要他們加強戒備,小心小股散落的流寇。

    如今這大風雪天的,自家村子附近忽然來了伙人,由不得六叔不心。于是便讓隊伍里最敏捷的少年給派了出去。

    趴在雪窩子里,叫三兒的少年瞅了几眼宇文智及的營地后,往后退了几步,便貓腰起身,一溜煙地跑了回去。

    “六叔,那些人看著不像強盜,倒像是官軍,不過不是咱北府軍的。”三兒回到隊伍里,看著六叔和其他人。比划著道,“他們的旗上,有個文字。”陳家村,本來只有大戶人家的孩子才有錢念得起書,像三兒的少年要是沒有劉教頭這個北府軍的退伍老兵,恐怕這輩子也就是個打獵的命,根本沒有認字的機會,不過現在晚上聽劉教頭講課,他也認得百來個簡單的字,恰好宇文家的文字正是他認得的百來個簡單的字里的一個。

    “文。”六叔皺起了眉頭,接著很快就想起來前几天還來了几個,北府軍的士兵,來村子貼布告。好像說是什么宇文化及的造反,把皇帝給抓了起來,此刻聽完三兒的話,他便想到了造反的宇文化及。

    “走,不要出動靜,咱們回去問問劉教頭。”六叔不敢草率行事。而是想起了村里的劉教頭。不知不覺間,這個北府軍的老兵成了他們這些人的主心骨,遇到什么難事便想到找他來做主。

    几乎沒什么戒備的宇文智及和他手下的人根本沒想到,他們網到涿郡不久。就給一伙打獵回來的村民給現了。而且那村子里還有個北府軍的老兵,而附近不遠處更是駐扎了一只北府軍的騎兵隊。

    傍晚的時候,六叔他們回了村子,找到了正在燒著柴火的屋子里,教村里的孩子認字的劉教頭說了自己的現。

    劉教頭叫劉虎,祖上其實是鮮卑人,不過几代和漢人通婚下來,早就忘了自己是個。鮮卑人,只有眉目間依稀能看出几分草原人的輪廓來。

    作為北府軍里只比當初跟隨郭孝恪的第一批左翼第一軍的軍中老人只差一點的劉虎,本來軍功累積下來,日后只要北府軍一擴軍。當個。校尉是綽綽有余,不過和楊玄感的那些關西鐵騎交手時,他右手的大拇指,食指。左手的小拇指都給削斷,再也開不得冉;。握不了刀。才退伍來當民團的教頭六nbsp;nbsp;…

    對劉虎來說,當個民團的教頭,他每個月還是能拿到原來三成的軍餉。足夠他開銷的。而且他也聽原先的老長官說過,這個民團日后遲早是要擴軍成為折沖府的,到時候附近几個村落的青壯都耍編入折沖府,挑選其中的精銳成為地方的常備兵。他雖然斷了三根手指,但走到時候還是能當個折沖府的參謀軍官。以后有了兒子,能優先補入北府軍,這才在這陳家村干勁十足地干了起來,想要在到時候下來巡查的堤騎長官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劉虎的瓦房里,待六叔說完現的事情后,劉虎有手指瞧了酒水在桌上寫了宇文二字,朝邊上的三兒道,“你看到的旗上,寫得可是這兩個字?”

    “沒錯,劉教頭,就是這兩個字三兒看到桌上那有些歪斜的兩個字,很肯定自己絕沒有看錯,大聲答道。“沒錯,那就是宇文化及那個逆賊的人馬了,六叔,你趕緊派人去通知金校尉,讓他帶人過來。”劉虎臉上露出了几分興奮之色,他可不管那些宇文氏的人來干什么,反正前几天將軍就下了令,宇文氏乃是叛逆。絕不可放過,可惜他現在只是個民團教頭,這份功勞倒是便宜金博那小子了。

    “是,劉教頭,我這就派人去。”六叔連忙答應道,那位金校尉駐扎的地方,正好離著他們村不過十來里的地,管著附近六七個村子的治安,要不然就劉教頭一個,人來。那陳彪家哪會那么老實。

    片刻后,風雪中,三兒和几個陳家村的青年一起出了村,往東去了。

    夜晚,燃著篝火的營地前,李靖接過金博送上的烤獐子,看著那些士氣高昂的士兵道,“金校尉。你們在這邊駐扎,可還習慣。”組建民團。派遣小股人馬進駐各地。當初李靖也是極為贊成的,他其實也算是豪族出身,知道那些地方豪強不管大都有自己修建的郜堡,一旦遇到亂世,那些地方百姓就會依附這些豪強,完全成為附庸,于國家不利。

    想要控制幽州地方,就絕不能再讓這郜堡陋俗延續下來,李靖當初曾向郭孝恪建議利用掃蕩楊玄感兵敗后亂軍的機會,把幽州地方上那些修建有郜堡,藏匿人口的豪強都給趁機清除掉,不過卻被郭孝恪否決了。現在想想,李靖覺得自己那時的提議還真走過于沖動了,就像自己那位將軍說的那樣,要完全鏟除那些地方豪強根本不現實,起碼在他們已經把范陽盧氏給鏟除掉,已經殺雞做猴的前提下,要是再對那些還算安分守己的豪強動手,無疑是在給自己樹敵。把幽州剩下的那些中小豪強全都逼到敵對面去。

    最后,還是郭孝恪想出了先在各地分派小股部隊駐扎,同時讓軍中的傷殘老兵去各個,村子組建民團。先削弱那些地方豪強的影響力,同時練組織那些普通的青壯,等到以后時機成熟,便在各要處建折沖府,重新建立前漢的地方郡國兵和征兵制,到時候那些地方豪強自然不足為患。

    李靖這次得了郭孝恪的軍令后,帶著數千騎兵,不但派人前去各處要道把守,自己更是帶著親兵巡視這些駐扎在地方的軍營。

    “回大人,末將和士兵們都很習慣,唯一不習慣的就是沒仗打。”金博大聲回答道,近兩年的時間,几乎大半時間都在作戰打仗,再加上郭孝恪的那種練,早就讓他們成為了一群好戰的職業軍人。

    “放心,仗以后有得你們打。”李靖滿意地笑了起來,他喜歡這些把打仗視作崇高的士兵和部下,因為只有永遠充滿一顆好戰的心的士兵。才能組建成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

    “大人,是不是要和宇文家的叛軍打仗。”金博想到前几日提騎過來帶來的消息,有些興奮地朝李靖問道,宇文氏算起來也算是他們北府軍對頭之一,當年將軍就和宇文化及兄弟結怨,他們這些下面的人也是清楚得很。

    “開春以后,就不會再有宇文家了。”李靖笑了起來,宇文化及兄弟的惡名,他當年還在長安的時候就已經領教過了。

    正說話間,一個。士兵忽地過來,在金博耳邊低聲說了几句,“大人,陳家村有人來,說是現了宇文家的隊伍。”金博起身道,他沒想到李靖網來,自己這邊就有好消息。

    “還不快帶那几人過來勺”金博一邊朝身邊那前來稟報的部下大聲道,一邊朝李靖說起了陳家村的情況。

    三兒和几個同伴被帶到李靖面前的時候。几今年輕人的臉色都是漲得通紅,他們以前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金博這個威風凜凜的校尉,哪里想到這次能見到李靖這個貨真價實的將軍。

    “參見將軍大人。

    ”三兒和几個。同伴一起朝坐在前方的李靖大聲行禮道,然后几個人抬頭看了眼李靖,接著又飛快地低下了頭。

    “你們是在哪里現叛軍的,有多少人?”李靖沒有在意三兒他們的小動作,只是沉吟著問道,陳家村那個方向并不是什么隱祕的要道,從地圖上來看,那些宇文家的人馬到像是一路光明正大地過來的一時間李靖有些猜不透。

    被李靖點名問道,三兒有些興奮地回答了起來,把自己看到的都詳細地講了出來,便連宇文智及的隊伍里有多少旗幡,是什么顏色的都給說了出來。

    聽著三兒的詳細講述。李靖原本皺著的眉頭展開了,他現在能肯定那來的宇文家的人馬絕對是去涿郡見將軍的,不然的話,不會打那么多的旗幡。

    “宇文化及。”李靖低聲自語了起來,他已經猜到了些宇文化及的心思,無外乎是來找將軍講和的。如今他看著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不過大隋傳國才兩代,國家的根基本就不穩,再加上楊廣這几年又惡政不斷,宇文化及手上的楊廣根本沒什么用。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8:10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成王詔書

    茶明前,黑暗的天煮中,李靖騎在馬!,身后的北府軍甩甲川經汛地展開了隊形,將宇文智及一行人駐扎的山坳給包圍了起來。

    在山坳口放哨的几個,驍果軍士兵守了大半夜,正是迷迷糊糊的時候。再加上天氣嚴寒,也根本沒有想過會有人來襲擊他們,直到李靖帶著身邊的親兵和金博騎馬到了近前。聽到了動靜聲,才睜開惺忸的睡眼。

    等他們在身旁明滅不定的昏黃火光中看清來人時,已是被北府軍執刀圍住,其中一個放哨的驍果軍士兵,才要拔刀,脖子上就給擱上了冰冷的刀鋒。

    “你們的大人是哪個?。李妹策馬到了一名看上去有些年紀的士兵。下了馬,讓身邊的親兵放下手中的刀,一臉笑意替那中年士兵撣去了肩上的落雪。

    雖然不知道來人是什么路數,但是那中年士兵知道眼前這個溫文儒雅的男人是個將軍,他能噢出那股淡淡的血腥氣,不是上過戰場的人不會有那種味道。

    “如今各地賊軍四起,關中也不太平,你不想活著回家去看看家人可否平安見那中年士兵不吭聲,李靖依舊臉帶笑意,不過說出的話語卻讓那几個驍果軍放哨的士兵都是一愣,接著臉上俱是露出了思鄉

    色。

    “我家大人是宇文智及。”想到遠在關中老家的爹娘親子,那中年士兵開口答道,“我們是來拜見大將軍的

    “帶他們下去吧。”李靖看向了身旁的親兵,輕聲道,然后重新翻身上馬,帶著人馬進了山坳,這時天邊已經露出了一絲魚肚白 灰暗的天空里有了几絲亮光,一些早起的驍果軍士兵,正准備著給馬匹喂的干草料子,見到突然涌進來的大股騎兵隊,一下子都是大驚失色。

    “敵襲。”一個,正喂馬的士兵高聲喊了起來,在寂靜的冬日早晨顯得格外突兀刺耳,他身邊几個同僚也是各自抓住了腰間的刀柄,但是這時一陣弩箭箭雨卻當頭罩下,几個人只是網開口喊了几聲,便被射成了刺猬,只有那些中箭未死的戰馬的淒厲嘶鳴聲回蕩在山坳內。

    宇文智及是被那突然響起的“敵襲,聲所驚醒,這几天來他一直都沒睡好過,聽到那喊聲,便睜開了眼,飛快地披挂起來,一邊朝帳內的親兵道,“去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

    網葬上鐵盔,拿上自己的佩劍。宇夾智及便看到了自己派出去的几個親兵拖著一個全身中箭的親兵回來了。

    “大人,外面前是北府軍,拿著弩箭守住了四面。”那個手臂上中了一箭的親兵,臉上因為劇痛而抽搐著,聲音嘶啞地說道。

    “什么?”宇文智及忍不住失聲道,他實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遇到這樣的局面,一切完全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山坳里,拿著強弩的北府軍士兵逼近了那些帳篷,然后大喝了起來。“把兵器扔出來,一個一個出來,否則格殺勿論。”隨著他們的喝聲,在營帳里已經完全失去斗志的驍果軍士兵把自己的馬槍佩刀都扔出了營帳。

    李靖看著各處營帳里扔出的兵器,目光落在了營地中央的主帳處,宇文智及的名頭過去在長安不下其兄。不過同樣是惡名,比起號稱涼薄公子的宇文化及,宇文智及的陰險更加不討人喜歡,至少在李靖眼中。宇文化及過去干的事情里,有大半主意都是宇文智及出的,這個人絕不是什么好東西。

    宇文智及在親兵的護衛下走出了軍帳。他顯得還算鎮靜,臉上沒有驚慌失措的樣子,當他看到李靖時。甚至還擠出了笑臉道,“我當是誰,原來是藥師兄。”李靖是韓擒虎的外甥,年輕的時候在長安也薄有名聲,曾被越王楊素認為是大將之才,在世家子弟中也有不少人認識。而宇文智及以前便恰好和李靖見過。

    “宇文兄。一別經年,風采依舊,讓李靖真是羨慕。”李靖對于宇文智及的套近乎,也是虛與委蛇的攀談了起來,宇文智及親自過來,肯定是要和談,這一點李靖心中已是能肯定,在不明白郭孝恪究竟是什么意思前,他是不會貿然處置宇文智及的。

    宇文智及臉上雖然笑著,可是心里面卻不是滋味,當年黯然離開長安。跑去馬邑當個小官的李靖曾經也被他和不少人笑話過一陣,可是當時他哪里想得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會成了李靖的階下囚。

    看著有說有笑的兩人,那些被俘虜的驍果軍士兵一時間都是有些腦子轉不過來,只是被北府軍的士兵驅趕著,被押到了不遠處的陳家村。

    直到到了陳家村,宇文智及才明白過來,自己為什么會被李靖和北府軍現,他們駐扎的山坳距離那村子不過几里地,而且還正在那

    對于李靖,劉虎并不陌生,這位頗受大將軍看重的大人,因為在平壤未立寸功而讓軍中不少人有所非議。不過和楊玄感叛軍一戰里,他和其他人都見識到了李靖用兵的本事。

    “大人。”看到劉虎對李靖恭敬有加,隨劉虎一起迎接的陳家村的几人也都是有些惶恐,他們可還從沒有見過像李靖這樣的大人物。

    隨著北府軍的到來,陳家林熱鬧了起來,原本舍不得宰殺的牛羊給一頭頭拉了出來,尤其是陳家村原來算作一霸的陳彪家,几乎用來招待北府軍的牛羊酒肉全是他們家出的。

    “李大人,在下的犬子。也學過些粗淺的拳腳,不知道?”酒席間。陳彪陪著笑朝坐在上前的李靖說道,村子里能住下李靖一行人也就他的庄園,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陳彪自然不愿錯過。

    “大將軍有令,幽州各地的良家子弟皆可從軍。”李靖看著面前陪著笑的一臉橫肉的陳彪,也沒有為難他,雖然他不甚喜歡這些平時欺壓地方的本地豪強,不過這陳彪自民團組建以后聽說已經收斂了許多,他也就沒有再放在心上。

    聽李靖說了郭孝恪的那道征兵令后。陳彪放下了心,良家子弟。他陳家以前雖有些欺壓地方的惡行,可也從沒鬧出什么強搶民女和人命官司的惡行,絕對算得上是良家子弟。

    李靖在陳家村住了一夜。便帶著宇文智及走了,同行的還有陳彪的兒子陳武和劉虎推荐的几個陳家村青壯,北府軍的擴軍已成必然,就在李靖回涿郡的同時,有更多的北府軍騎兵冒著風雪將募兵的消息傳到了幽州各地。 郭孝恪讓各幽州地方世家豪強的子弟參軍,一來是安撫,二來也是想要挑選些人才,而那些地方世家豪強的年輕子弟中,也不乏些俊杰之輩,在接到募兵令之后,不少人都是自備馬匹,兵器,帶上几個健壯隨從,往涿郡而去,根本不顧風雪的阻擋。

    李靖回到涿郡的時候,就碰上了數撥從幽州各地,半道相逢,結伴而來的世家子弟隊伍,看得宇文智及心驚不已,幽并之地,自古便是民風尚武好戰的地方,絕不輸給關中關西之地,而最讓他在意的是,這些來投郭孝恪的幽州子弟熟悉這遼東的氣候,而且這也代表了幽州本地勢力對郭孝恪的支持。

    涿郡城外,北府軍的大營里,每天都有世家子弟帶著隨行的奴仆來投軍,然后給打亂重新編隊,李靖回到涿郡之后,網將宇文智及帶進將軍府,便被郭孝恪派去練兵。

    “藥師,給我狠狠操練那些世家子弟,我要的是一群真正的軍人。”郭孝恪看著李靖,沉聲說道,世家把自家的利益凌駕于一切之上。這一點是他最不喜的,而這些來投軍的世家子弟,底子比普通人要好得多,但他不希望最后培養出來的是一支屬于幽州本地勢力的武裝,所以適當的洗腦是有必要的。

    “是,將軍李靖很認同郭孝恪對于軍人應當為國家和漢統而戰的理論,為了一姓一家而戰,只有君主賢明,軍隊才會強大,一旦遇到昏庸之主,就立刻變得孱弱。軍隊守護國家,守護漢統這個理念才是正道。

    李靖退下之后,郭孝恪方才讓人帶上了宇文智及,說實話對于宇文智及的出現,郭孝恪稍微有些驚訝,畢竟他沒想到宇文化及能夠那么快做出決定,打算和他和談。

    “大將軍,只要你愿意放我等南歸,這道詔書,任你填寫。”宇文智及看著郭孝恪手中那道上面寫著封郭孝恪為王的詔。只要郭孝恪愿意,隨時可以填上他想要的稱王封號,遼王,燕王。只走動下筆的功夫。

    郭孝恪看著已經蓋上印皇,只有在那王字前空出的地方,看著宇文智及道,“宇文兄果然舍得下本錢。不知道皇上可好?”

    “皇上很好,只是不知道大將軍意下如何?”看著一臉戲德表情的郭孝恪,宇文智及知道自己猜得一點都沒錯,郭孝恪絕不是什么衛霍之流的忠臣良將,是以連虛情假意的客套話也不愿意多說,因為他知道就算說了也是白說,和郭孝恪這種人打交道,最直接的利益交換才是正途。

    “我的意思嗎?。郭孝恪放下了手中的詔書,笑了起來,然后書房內的屏風后,長孫無忌,魏征和裴世矩三人走了出來。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8:11
第二百二十六章 漢王

    在著從屏風后老出的裴世矩,牢文智及臉卜的表情下味洲”當初殺裴世矩就是他出的主意,只是沒想到裴世矩命大不死,不過現在看到這一幕,他就知道裴世矩恐怕早就和郭孝恪勾搭到一起了。

    長孫無忌,魏征,裴世矩三人從屏風走出后,朝郭孝恪一禮后,看向了猶如絕望的野獸一般的宇文智及。裴世矩向來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不過此時看到宇文智及,臉上難的地露出了几絲憤恨之意,不管是誰。遇到想要自己性命的人,總是不會有什么好臉色。

    “宇文智及,讓本帥猜猜看,你和宇文化及一定認為本帥會為了這個稱王的機會,而放你們帶著皇上南下吧?。郭孝恪笑了起來,將手中的那道詔書交給了一旁的裴世矩三人,然后目光落在了宇文智及身上,“說實話,本帥有些動心,不過本帥跟你們宇文家的梁子結得太深,實在不信會有這等好事

    聽著郭孝恪的話,宇文智及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連忙道,“大將軍,你我過去乃是私怨,豈能和此等大事相提并論,只要大將軍放我等和皇上南歸,這北地便由大將軍做主。”

    看著宇文智及現在的樣子,郭孝恪不由搖了搖頭道,“宇文智及,你當本帥是傻子嗎?皇上在你們手里,這詔書還不是任由你們寫。

    “大將軍,天子詔書豈是可以隨意寫的。”宇文智及有些急了,事關性命也由不得他不急,郭孝恪的心狠手辣他最清楚不過。

    “裴大人,你看如何?”郭孝恪把目光投向了裴世矩,這一開口。一下子讓宇文智及的心懸了起來。

    “這道詔書的確走出自皇上的手詔,不過宇文卑及并沒有高興起來,因為裴世矩接下來的話讓他的心涼了半截,“不過這王字前空出一處的方來,要是將軍自己填上 字跡不同,恐怕便會被當成偽詔。”

    裴世矩說到這里,看著宇文智及的目光就好像看著一個死人,以郭孝恪的野心和遠見,又豈會被一個區區的封王虛名所惑,宇文化及兄弟還真是愚不可及。

    “裴世矩,你這個老匹夫。”宇文智及知道自己這回怕是自投羅網。難以脫身,卻是拼死也要拉個墊背的,他不敢找郭孝恪這個殺神,卻是怒吼聲間扑向了兩鬢花白的裴世矩。

    “給我拿下。”隨著郭孝恪一聲冷哼,守在屋內的蘇吉利動了,宇文智及網抓到大驚之下后退的裴世矩衣襟,胳膊就被蘇吉利鐵鉗似的雙手給擒拿住,宇文智及本就武藝差勁,如何是天天跟在郭孝恪身邊打熬力氣的蘇吉利對手,只一合就被拿住了。

    “郭孝恪,你不得好死。”宇文智及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卻是破口大罵了起來。

    “帶他下去,好好看管對于宇文智及的咒罵,郭孝恪渾不在意。他自從軍以來,殺過的人不知凡几,這些上不知有多少人恨他恨得要死,宇文智及這點又算得了什么。

    “將軍,這道詔書,可是于將軍大有益處。”長孫無忌在宇文智及被帶下去后,目光里閃著几分興奮,看向了裴世矩道,“裴大人常年在楊廣身邊,想必對楊廣的字跡熟悉的很。到時只要裴大人在詔書上那么一填,等楊廣死在宇文化及手上。我們便可以稱這道詔書乃是楊廣的遺詔,將軍便可以趁勢稱王。”

    長孫無忌的話讓郭孝恪三人都是目光一變,魏征和裴世矩都是有些心悸地看向長孫無忌,論到這等陰謀詭計,長孫無忌確實是比他們強上不少。

    “輔機之言。甚善。”郭孝恪點了點頭,長孫無忌說得不錯,有了這道詔書,他便可以名正言順地稱王,而且稱作楊廣遺詔,更可以省去諸般麻煩。    燭火下,裴世矩執筆小心翼翼地在那詔書的王字前留白處臨摹著楊廣的筆跡寫上了一個漢字,漢王。這是郭孝恪為自己定的王號,雖然昔年有漢王楊諒叛變失敗的不吉前兆,不過裴世矩和長孫無忌,魏征都不能讓郭孝恪改變主意。

    “當年漢家威加四海,何等霸道,漢王楊諒如何能和漢高,光武相比。”等裴世矩寫完,郭孝恪在一旁看著那道印著天子之寶的詔書 想起了那個。將中國的版圖拓展至當時的地理極限的強大王朝,“國恆以弱亡,獨漢以強亡”即使到了東漢末年,軍閥混戰,無論是曹魏,蜀漢,東吳,依舊保持著對四周蠻夷的壓制,曹操滅烏桓,置匈奴,諸葛亮滅西南蠻,孫權再服諸越,依舊是武功赫赫。

    聽著莽孝恪的話,從矩二人卻是想到了別處為郭孝恪是自比漢高。兒郭孝恪只是心生感概,不過:人心中也都是有几分竊喜,郭孝恪自比漢高,日后若是成就大業,他們三人豈非能和蕭何張良相比。

    宇文智及被生擒之事,最后被郭孝恪下了封口令,那道詔書的事情。更是只有他和魏征三人知曉。對郭孝恪來說,如今他已經爭取到了主動,只等楊廣一死,便可以稱王,虎踞北地,李淵雖然提前去了太原,可是衛玄留守長安,楊義臣等一干隋朝的宿將都在,他想要如歷史上般奪取關中以為根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夜晚,郭孝格去了李秀寧和木蘭房中。自從解開李秀寧心結后,他索性讓李秀寧和木蘭住在了一塊兒,至于合不合什么規矩禮儀,他根本就不管。

    郭孝恪推門而進時,木蘭正和李秀寧一起跟張出塵學著刺繡,張出坐在教坊司閑來無事時,練了一手好針法,此時教木蘭和李秀寧繡那襁褓。自是綽綽有余。

    “夫君。”看到郭孝恪,李秀寧,木蘭和張出塵都是起身道,一臉的笑意,只是張出塵的眼中藏著一絲失落,她雖然嫁給了郭孝恪,不過卻總是有些自慚形穢,雖然她其實并不比李秀寧和木蘭在才貌上差多少,只是想到自己的出身和年紀,張出塵心里總是有些心結,這一次李秀寧和木蘭懷孕。她就更加有些不安。

    “你們都有身孕,要小心第一次即將身為人父,郭孝恪雖然在一眾下屬面前保持得還算克制。可是當在將軍府時,他總是最著緊心的人。

    “夫君,孫先生說了,我和木蘭老是不動也不好。”李秀寧笑了起來,一臉的幸福。

    “這事一碼歸一碼郭孝恪強辯道,孫思邈私底下也已經跟他說過几次,讓他不用太過著緊李秀寧和木蘭,不過他從來就沒聽進去過。

    郭孝恪拿起了桌上的刺繡,一眼就認出了把那老虎繡得像貓兒一樣的一定是最不擅女紅的李秀寧,不由拿起道,“好一個威風凜凜的百獸之王。”

    “不准笑李秀寧一把奪過了郭孝恪只繡了個虎頭的襁褓,紅著臉道,她雖然聰穎,可就是這刺繡的活兒總也學不好,當初繡給郭孝恪的絲巾也是大貓,不像老虎。

    “好,不笑,不笑。

    ”郭孝恪見李秀寧著惱,連忙道。而一旁的木蘭卻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木蘭,你這繡得是豹子。”郭孝恪拿起了木蘭繡愕襁褓,心里卻是納悶,他這三個妻子,一個個都是強悍得很,連給孩子用的襁褓,也是非虎即豹,要不就是雄鷹,目光落在張出塵繡得那襁褓上,郭孝恪開口道。

    “嗯。”木蘭輕輕地點了點頭。她繡得其實也不是太好。不過至少還能看出些樣子來。

    “我郭孝恪的兒子,日后定當是虎豹之輩,橫掃天下看著李秀寧和木蘭手中的襁褓,想到自己還沒出世的孩子,郭孝恪大笑了起來。

    看著在那里大笑的郭孝恪,李秀寧和木蘭都是握緊了手中的襁褓,一臉溫柔地低下頭,手撫在肚子上,想著以后的光景。

    一旁,張出尖看著李秀寧和木蘭的神情,臉上閃過了一絲羨慕,她的年紀已經不比起李秀寧和木蘭,她更想當個母親。

    “恭喜將軍,三夫人也有身孕了數日后,為郭孝恪施針完后的孫思邈笑著說道,他當年也曾在越王楊素的府邸盤恆過一段時間。張出塵那時候還是個惹人疼愛的小丫頭,自從李秀寧和木蘭懷孕以后,張出塵那藏著的心思如何瞞得過他,孫思邈不想這丫頭胡思亂想,于是在給郭孝恪平時的藥膳里加了溫和補氣的中正壯陽之藥,果然如今是開花結果了。

    “真地嗎?”聽到張出塵懷孕的消息,郭孝恪歡喜地站了起來,他小時候只有一個人,向來孤獨得很,巴不得自己的孩子越多越好,那樣就不會像他小時候那樣,只能和練武的木樁為伍。

    “自然是真地,貧道這點把握還是有的。”孫思邈看著一臉喜色的郭孝恪,笑著說道,子嗣興旺,本就是吉兆,潘師正便是因此認定郭孝恪乃是身懷天命之人。

    孫思邈的醫朮,此時已是能大體判斷出李秀寧三人脈象的陰陽之象。不過他也不敢打包票,所以一直都沒有告訴郭孝恪,不過他自己已經能肯定,到時候郭孝恪的線子不止一個。

    日后的國號就是漢,老虎是漢粉,很狂熱的那種。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8:11
第二百二十七章李淵的野心

    原城頭。李淵看著城外片茫茫白野,沉沉地嘆了口憋,丁化及謀反,這今天下很快就要大亂,可是他卻被困在了這里,長安有衛玄。楊義臣等人。他想要西進關中談何容易。

    “唐公,不必憂慮。”李淵身后,是一襲白衣的劉文靜,隋末群雄爭霸,李淵能夠開創唐朝,其實靠得是關隴世族為本的武德功臣集團。當時李世民手下的長孫無忌,杜如晦,房玄齡都未有多少功績,直到玄武門之變后,方才以貞觀之治而聞名于后世。

    劉文靜此時便是李淵的謀主,自李淵到太原后,他便多方奔走,為李淵拉攏人才,積蓄力量,楊廣提拔郭孝恪的做法,本就讓關隴世族中人頗為心寒,誰都看得出楊廣有削弱他們之意,更何況如今天下亂象漸生,那些世家沒有一家是傻子。李淵是當年八柱國之后,而且本人又有德望武略,對關隴本地勢力來說,是合適不過的選擇,因此刻文靜根本不擔心。

    “竄仁,郭孝恪是虎狼之輩。楊廣此次在懷遠被宇文化及挾持,若說他不能阻止,簡直就是笑話。”李淵轉過頭,看著一派悠然自得賞玩雪景的劉文靜,皺眉拜

    “唐公所言極是,楊廣此番恐怕會命喪遼東。”劉文靜看著皺眉的李淵,輕輕一笑道,實際上當從長安的探子將消息傳回來后,他便早就全盤想過了一遍,自然也看出了郭孝恪打的主意,不過那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唐公,且聽我一言。”見李淵眉頭皺得更緊,劉文靜不再賣弄他的名士派頭,開口說道,“若無意外,楊廣必然死于遼東,我若是所料不差,到時候蕭皇后也必然也會蹊蹺死去,更不會有傳位詔書,到時候長安和洛陽那几位上柱國,為了立新皇之事,必然意見相左,到時候這天下便是崩裂之局。”

    “你怎知衛玄和于仲文不會共推新皇。”李淵看著一臉正色的劉文靜,沉聲問道。

    “唐公,這立新皇之事豈是可以讓步的事情,衛玄和于仲文都是強硬之人,誰都不會輕易低頭。”劉文靜泰然自若地說道,“即便兩人有共推新皇之念。其他人卻未必。”

    李淵聽完劉文靜那最后一句話似有所指時,目光閃過一絲精光,這天下大勢如今被宇文化及那么一來,一下子變得扑朔迷離起來,不過劉文靜說得沒錯,這未嘗不是一次機會。

    “肇仁,你的意思是?”李淵心中已有想法,不過他還是要詢問一下劉文靜,看著自己這位謀主是怎么想的。

    “唐公,到時候可以讓大公子留守太原,親去長安擁立新帝。”劉文靜笑道,衛玄在長安擁立新帝。必然會尋找外援,只要李淵主動前去。必然能得到重用,衛玄如今年事已高,族中下一代卻沒有什么人才。遲早會讓個出來,如今關隴世族中還有誰比李淵更有德望,這便是所謂的名勢。李淵是城府深沉之輩,劉文靜只是一點,便立刻明白過來,他過去在楊廣身邊習慣了小心翼翼的他,好不容易有了太原這塊起家之地后,卻是把太原給看得太過重要了。

    “能得肇仁,實乃我之福也。”李淵笑了起來,而劉文靜亦是恭維道,“能得唐公看重,文靜必然誓死以報。”

    太原城外。一隊騎兵在雪中疾馳著,李世民騎在馬上,手中張弓。瞄准那頭被麾下親兵從山林里逼出來的老虎,眼前浮過了那個男人的臉孔,目中殺機閃現,手中拉得如同滿月的弓弦松開了,只見箭去似流星,正中那老虎的脖頸處,濺起血花落在白色的雪中,格外刺目。

    那老虎吃了一箭,性子更加暴烈,虎吼聲中,竟是朝著李世民所在的馬匹直扑而去,絲毫不管邊上那些騎士。

    “孽畜,敢爾。”李世民身邊一聲暴喝,一騎少年執槊殺出,那馬槊刺出間帶起的呼嘯聲竟然隱隱有風雷之勢,那扑起的老虎被馬槊一槊穿喉,那馬匹帶起的前沖之勢直帶著那虎尸連沖出十余步方才止住。

    本已拔刀的李世民看著那轉眼間被斃命的老虎,放下了手中的刀柄。同時安撫著胯下受驚的馬匹。然后看向了那拔出馬槊,轉過身來的少年道,“羅成,你這馬槊,使得越犀利了。”

    羅成看向夸獎自己的李世民。并沒有露出自得之色,只是冷聲道。“比起那人,還差得太多,這大虫。沒有兵刃,我殺不了。”羅成當日被家將死命護著逃出之后。便逃到了太原,當年他父親羅藝和郭孝恪作對,其實便是聽了劉文靜的勸說,只是沒想到郭孝恪那般狠毒。竟然設局誣陷他父親造反,滅他滿門。

    想到死去的父母,羅成的臉上露出了怨毒之色,看得李世民心中也是一寒,他雖然也恨郭孝恪,不過更多地是因為郭孝恪壞了他的親事,本來長孫無垢這時已該是他的妻子,但是現在那個女孩卻在遼東,再也不會和他有所交集。

    “羅成,遲早有一天,我們會贏了那人。”李世民心里更多地是對郭孝恪的不服氣,想著總有一天自己能夠在戰場擊敗郭孝恪。

    “到時候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羅成冰冷的聲音里帶了几分瘋狂之意,四周李家的家將也都是感到了一種毛骨悚然之意,這個少年網來時,還不是他們中任何一人對手。但是不過一年時間內,他們中再沒一人是他的對手,想到羅成平時那種近乎自虐的練武,几個家將臉上都是露出了畏懼之色。

    “總有機會的。”李世民看著眼中充滿殺氣的羅成,策馬到了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自從來到太原后,他便住在了軍中,羅成來后。更是被他引為日后的前鋒大將,一直以來都和羅成關系極為親密。

    “多謝二公子。”羅成看著李世民,冰冷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暖色,遭逢家變,父母雙亡之后,能讓年少的羅成感到心安的便只有一直對他極為看重的李世民了。

    “可惜,這虎皮破相了。”李泛馬到了那死尖的虜尸前看著!面插著的十几枚箭典繃蝕泛處的血洞,有些惋惜地說道。

    “二公子,老爺喚你回去。”李世民一行人身后,忽然來了數騎人馬。原來是城頭上的李淵看到了李世民又在狩獵,卻是派人來讓他回城。

    “知道。”李世民回頭看了一眼在小下來的風雪中的太原城,朝羅成道,“走吧,改天再來。”

    城頭上,劉文靜看著有些怒氣的李淵,卻是道,“唐公年必生氣,二公子勤于武事是好事有”

    “好事情,“哼,隔三岔五地便帶軍中士兵去狩獵,一起吃喝酒肉,成什么樣子。”李淵想到李世民這一年來在軍中的作為,卻是忍不住道。

    “能和士兵共樂,有何不妥嗎?”劉文靜看著生氣的李淵,有些不明白,他是謀士,對于帶兵的事情卻是不太明白,眼前曾經和突厥人對過陣的李淵無疑比他更有資格評論李世民的作為。

    “世民他在學郭孝恪,可是要是那么好學的話,這些上早就到處都是名好了。”李淵雖然不喜郭孝恪,可是也不得不承認郭孝恪帶兵用兵,已是當朝第一人。便是他自己也不如不過郭孝恪那種帶兵,不是一般人能學會的。

    “郭孝恪靠得是一身無所匹敵的武藝,靠著無數敵人的頭顱,一步步在軍中奠定了自己的無上威望,才能那般帶兵,可是世民他呢?他以為只要結恩于士兵,便能成為軍神嗎?”想到兒子的那些舉動李淵不住地搖頭,士兵跟隨將軍,不是因為將軍對他們多好,而是因為那個。將軍能帶給他們勝利,離開了這一點,什么都不是。

    “唐公,二公子畢竟還年少。還需耍唐公多教導。”劉文靜在一旁不由道,郭孝恪的武藝,在戰陣上生擒楊玄感之后,已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便是如今李淵麾下,那些太原本地的士兵也都知道郭孝恪的名字。

    “教導,他的主意比我還多。”李淵對于李世民,既寄予厚望,又有些不放心,這個兒子自從遼東回來后。心里就好像有了一條毒龍般。有時候臉上露出的那種神情。叫他這個當父親的也有些心悸。

    對于李淵來說,要打天下,還是自己人可靠,尤其是軍中兵權,不當假手于外人,如今李家中,善兵者無過于他的侄子李孝恭,不過卻始終不及自己的兒子放心,本來他是想連三子元吉一起培養,但是時不予他。只能把全部指望都放在二子世民身上,至于長子建成,則是他最好的接班人,不當分心于兵事。

    “二公子只是受了刺激罷了。一心想要勝郭孝恪而已。”劉文靜和李世民相善,知道李世民始終對長孫無垢不能嫁給自己而耿耿于懷,本來高士廉早已安排好了。但是一切都因為郭孝恪招攬走了長孫無忌,而攪了這這樁婚事,那個。叫無垢的女孩。他以前也見過,是個有貴相的

    孩。

    “勝郭孝恪,哼,當今世上能和郭孝恪在戰場爭鋒的不過韋云起和魚具羅罷了,他一個。小兒,倒是敢想。”李淵想到了在江南的魚具羅,不由道,“如今魚具羅在江南,要是他能北上找郭孝恪的麻煩就好了。”

    “魚具羅此人,生性耿直,不過卻不是愚者,要讓他和郭孝恪相爭。不是件容易事。”劉文靜見李淵提到魚具羅,眉頭皺了起來,要說當今天下,誰能和聲勢如日中天的郭孝恪在兵法之道上相提并論的人。就只有魚具羅這個鎮守邊關時能讓突厥人不敢南下牧馬的大將,后來也是因為其在軍中威望,才被楊廣調到了江南平亂。

    “肇仁,你說魚具羅要是北上的話,到時候會幫哪邊?”李淵想到魚具羅這個老牌軍神,也不由有些擔心起來,魚具羅當年可是元德太子楊昭一黨,如今楊昭的兒子楊侗就在洛陽,如果魚具羅去洛陽的話。他手下的三萬精銳府兵足以左右到時的皇位之爭。

    “唐公,不必擔憂,魚具羅北上。即便到向洛陽,對唐公來說也只是好事再已,長安能和魚具羅相抗的不過衛玄自己和楊義臣罷了,唐公只要留于長安,到時見機行事,未嘗不能獨攬大權。”劉文靜見李淵擔憂,在一旁勸道,“如今當讓大公子回來,宇文化及叛亂之事,恐怕很快便會見分曉了。”

    “是啊,建成在涿郡,我實在放心不下。”李淵點了點頭,當初讓長子帶兵勤王。是想要從楊廣那里得些好處,但是現在看來一切功夫都白費了。

    李淵和劉文靜一起下了城樓,雖然對于日后之事,劉文靜是非常樂觀,可是李淵卻仍舊有些心事,長安那里,衛玄不是個好糊弄的人,雖然年事已高,可是時不待人,如今郭孝恪已經占據了幽州和遼東之地。河北之地根本無人能擋他南下。李密雖然合并了瓦崗寨之后,聲勢大振,那也不過也仍是流寇之流罷了。

    看到李淵下來。李世民站直了身體,大聲道,“孩兒見過父親。”比起大哥李建成,李世民似乎更受李淵的喜愛,不過李世民心里清楚,父親始終都是把大哥當成繼承人的,他此時雖然因為郭孝恪的刺激。心中萌生出了不小的野心和志向。但這個時候卻沒有其他念頭,只是略微有些嫉妒罷了。“世民,你如今已是一軍將領。為將士表率,怎可整日嬉游,將時間荒廢在打獵上。”李淵看著面前個頭快和自己差不多的兒子,心中雖然有几分喜意,但仍是拉下臉沉聲道。

    “父親,孩兒只是借打獵練兵罷了。”李世民正是年少氣盛的時候。雖然在軍中他總是想要表現得更加成熟,但是他一心想向李淵証明自己,此時聽到李淵的話,忍不住爭辯道。

    “二公子。”劉文靜看著頂撞李淵的李世民,連忙出聲道,他可不想看到李淵和李世民父子失和,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8:11
第二百二十八章 來自東突厥的躁動

    望無垠的草原上。早巳被下了,冬的大雪所覆蓋。對甲,皿的牧人來說,在冬天躲在自己的帳篷里。烤著火,喝酒吃肉是最愜意不過的事情,在這種寒冷的天氣里,只有那些貴族才會帶著奴仆從人外出打獵。

    細碎的風雪里,舉著狼旗的突厥武士騎在馬背上,佇立在風雪中,被凍得鐵青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他們是整個突厥最強悍的武士,弓馬嫻熟,身披重甲,使用馬槊,是東突厥為數不多的能在正面戰斗里壓制隋朝甲具騎裝的軍隊。

    始畢滿意地看著自己的親軍,比起他那個顯得有些孱弱的父親,身材雄壯的始畢在草原人心中更像一個英雄,糞個第一眼看到始畢的人,都會稱贊始畢的勇武,在啟民可汗還在位的時候,始畢在所有人的眼中只是一個,有勇無謀的人,但最后始畢卻繼承了可汗之位,他那個曾經被認為像狐狸一樣狡猾的兄弟處羅卻狼狽地逃到了隋人那里。

    外表粗豪的始畢有著一顆比狐狸更狡許的心,所有和他作對的人直到死前,才知道要自己死的人其實是始畢。

    來自突厥各部的貴族們畢恭畢敬的下馬,結伴徒步在陷入腳踝的雪中走到了端坐在馬上的始畢面前,表示著他們對這位可汗的敬畏之情。

    “父汗,看到了嗎,我會讓突厥恢復過擊的光榮。”始畢看著那些站在雪中的各部貴族,想到被自己親手捂住口鼻,窒息而死的父親,心中大吼著。

    曾經強大的突厥自從在都藍可汗時代,被隋人用離間之計分化之后。東西突厥并立,再也不復往昔的霸主地位,甚至于始畢的父親啟民可汗是靠著隋人的支持才成為東突厥之主,一直以來,始畢都帳恨著父親的懦弱,如果說開始對隋人卑躬屈膝,是因為實力不夠,需要隋人的支持,那么后來依然卑躬屈膝,就只能稱之為無能了。

    始畢至今記得,楊廣,那個隋人的盛世天子,在那一年西巡的時候。那個,親手讓強大的突厥分崩離析的長孫員對他的父親說,可汗帳外的野草太高,會阻擋天子的車駕,要他的父親親自帶著突厥各部的貴族去除草時,他的父親是何等的懦弱。他居然沒有絲毫的拒絕,親自走出帳外,不顧自己可汗之尊的地位,就像一個最卑賤的老牧民一樣拔起了那些野草。

    那一次,始畢也和其他貴族一起為那位尊貴的大隋天子拔除了可汗帳外的野草,正是那個時候,他心中有了不可遏制的野心,他不想像他的父親那般屈辱地跪在隋人的天子面前,靠順從換取隋人的支持,來保持他的地位和統治。

    終于,始畢得到了機會,當他的那個父親被他一直以來的無謀表現所迷惑,認為自己會和他一樣繼續臣服于隋人,保持兩國之間那可笑的和睦,冊封他為繼承人后,他終于趁著父親病重的機會,掌握了兵權,然后在那個風雪大作的夜晚,親手弒父。

    數年的隱忍,讓始畢得到了一切。從他成為東突厥之主開始后,他便不再像過去那樣,事事對隋人恭順,楊廣征遼,對東突厥下的數道詔書都被他隨手扔掉了,東突厥有二十萬可以上馬揮刀的男人,他何必要懼怕那些綿羊一樣的隋人,他們除了躲在那道長城后面,或者使些陰謀詭計,靠女人的胸脯來盅惑那些蠢笨的貴族挑起突厥人之間的內亂,還會什么。

    大業八年,隋人征遼,始畢撕毀了父親啟民可汗時代和隋人的盟約。不但沒有派兵助陣,甚至于還讓軍隊集結在邊境,准備伺機而動。

    但是讓始畢失望的是,作為東海霸尖的高句麗最后在隋軍面前不堪一擊,那個一手讓高句麗從衰落中興的淵子游派出了自己的孫子來向他求救,大業入年之后,始畢知道了郭孝恪的名字,這個從小兵一路依靠戰功成為隋人的上柱國大將軍的男人。讓他有種危險的感覺。

    之后這個男人在幽州和遼東的舉動也証明了這一點,那些鞋鞠人做了可恥的懦夫和叛徒,投靠了這個男人,甚至還讓這個男人輕而易舉地接收了高句麗人在遼東讓出的勢力。韓鞠。室韋,契丹,女直,那些北方的部落都臣服在了這個男人腳下,讓他沒有絲毫的可乘之機。

    但是現在,始畢等到了他一直等待的機會,楊廣,那個傲慢的隋人天子在遼東被自己的部下所叛變,很快中國就會因為失去皇帝而大亂。到時候便是他重新帶著突厥奪回曾經屬于他們的霸主地位。

    “隋人的天子,楊廣,在幽州被他信任的將軍叛變,給抓了起來。”看著自己面前到齊的黑壓壓一片的各部貴族,始畢大聲喊道。

    聽到始畢那在風雪中回蕩的聲音,被召集的各部貴族們都是露出了詫異的臉色,隋軍在百濟不戰自敗的消息他們并不知道,他們唯一知道的就是高句麗這個東海霸主,在遼東可以和突厥對抗的大國倒在了隋軍腳下,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得到高句麗被屠的消息。

    從北面那些契丹人那里的傳言。東突厥的貴族們對于郭孝恪這個名字并不陌生,因為就是這個男人帶著隋軍打敗了高句麗人的四十萬大軍。殺了數十萬的人,比起當年的韋云起更加冷酷。

    啟民可汗在位的時候,契丹人作亂,當時隋人并沒有派兵,而是派了那個叫韋云起的將軍,從啟民可汗這里調集了東突厥的兵馬,將叛亂的契丹人擊敗,然后他下令殺光了那些叛亂的契丹人部落里所有的男人,只剩下女人作為賞賜給了出征的突厥士兵。    那一次,所有的突厥貴族都印象深刻,餐整近五萬的男人,不管老幼,都倒在了屠刀下,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但是仍舊比不了這一次那些契丹人,韓鞘人帶來的消息震撼,因為屠城的是隋人,把那些高句麗人當成豬狗一樣殺掉的不是隋軍里隨行的仆從軍,而是那個叫郭孝恪的男人和他手下的士兵。

    二十多萬的高句麗男人死于那支名為北府軍的隋人軍隊的屠刀下,這讓所有的突厥貴族都不寒而栗,自從東西突”裂以后,各自都示與大傷,他們不敢想象要是東突厥列甭心與個、男人,會是怎么樣的可怕景象。

    始畢的聲音在風中回蕩著,他大聲激勵著,想要鼓動那些貴族響應自己,一起出兵去懷遠,去抓住隋人的天子,讓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強大。但是讓他失望的是,響應他的人沒有多少,那些貴族們竊竊私語著。

    對于被召集而來的各部貴族們而言,始畢是一個強有力的領袖,但是自從都藍可汗時代起,突厥早就不再像過去那樣團結,甚至于不少貴族都不希望出現一個。過分強的可汗。

    始畢從即位以來,所表現出的強勢。讓很多部落貴族都擔憂自己的權利會受到威脅,但是始畢從來沒有做錯過什么事情。根本無從讓他們反對,但是現在機會來了。

    集結東突厥的兵力,南下和隋人開戰,除了那些年輕的貴族以外,沒有一個貴族認為始畢是清醒的,畢竟這不是原來歷史上數年之后,隋朝整個北方都陷入了內戰,太原兵力空虛的情況下出兵。

    歷史已經被郭孝恪所改變,盡管大業八年的征遼之戰,楊廣依然沒有獲得勝利,甚至于損失了三十多萬削業玉兵精華,但是那些在大戰中活下來的士兵都被郭孝恪收編了,而高句麗則是被打得奄奄一息,在大隋四周的屬國眼中,大隋依然是不可戰勝的龐然巨物。

    東突厥的貴族們不愿意放棄現在舒適的生活,貿然地去和隋人開戰。東怕隋人的皇帝被自己信任的將軍叛變,但是幽州是那個殺人魔王郭孝恪的地盤,沒人想去招惹這個喜歡把敵人的腦袋砍下來筑成京觀的

    人。

    那些大部落的貴族們自有自己的消息來源,尤其是靠近北方的几個。部落,他們部加清楚北府軍的凶悍,大業八年征遼之后,北府軍對高句再退出遼東之后出現的勢力真空進行了毫不客氣的接管,在鞋鞠人的帶路下,所有試圖染指遼東霸權,想要取高句麗而代之的部落全都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他們中也有人曾經想要趁機奪取好處,但是唯一的下場就走進入北府軍划 定范圍的兵馬沒有多少能活著回來。

    不過那些靠近北方的貴族們。都沒有聲張,并不僅僅是因為怕丟臉。更重要的是,損失了不少士兵的他仲想招來其他人對自己部落的覬覦,但是他們心里卻早已把郭孝恪列做了絕對不能招惹的人。

    始畢畫出的餅很圓很好,只要能夠抓到隋人的天子,他們就可以向隋人家要畫銀布匹,各種物資,但是前提是要能夠抓到隋人的天子,站著的貴族們不是傻子,始畢要出兵。他們這些貴族也要跟著出兵,到時打起仗來,可汗的本部人馬自然不會和北府軍去拼,到時候當炮灰沖在前面的還是他們部落的勇士。

    看著應者寥寥的部落貴族們,始畢臉上充滿了怒意,但是卻強壓了下去,著從突厥分裂以后,可汗的威勢就日益衰弱,尤其到了他父親啟民可汗手里,更是如此。

    始畢知道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實力不夠,雖然他擁有的王廷軍隊絕對是東突厥所有軍隊是最強大的。但是即使是王廷軍隊里,也不是他可以絕對控制的,他唯一能夠完全控制的只有身邊的三千金狼軍,雖然每個人都是突厥最勇敢善戰的武士,但是想要以此壓服各部貴族是不可能的。

    看著那些貌似恭敬地站在雪地里,但是大多數都不吭一聲的貴族們。始畢恨不得下令金狼軍直接策馬沖鋒,把這些人全部殺光,不過他知道如果自己這么干的結果就是整個東突厥徹底陷入戰亂,只能打消這個念頭。

    對于貴族們的不配合,始畢沒有辦法,他只有想辦法借著這次冬獵去說服几個大貴族支持自己,而這時他的心里已經有了效仿隋朝的制度。重建可汗的權威的想法。

    看著始畢沒有再提出兵的事情,而是宣布冬獵開始,大部分貴族們都是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始畢想要重拾過去可汗對各部的控制,他們心中清楚得很,很顯然這只是始畢的一次試探罷了。

    “咄區,我聽說俟利弗設一直都在隋人天子身邊,可汗的消息,不會是從他那里得來的吧貴族們三三兩兩地散去后。阿史那多默找到了始畢的弟弟阿史那咄毖歷史上的頜利可汗,在突厥諸姓中,阿史那姓是皇族,不過皇族也有親疏遠近之分,阿史那多默便是較遠的

    。    “除了他,還會有誰阿史那咄芯看著平日里與自己相善的多默。沉聲道,父親的几個兒子里,他和始畢勉強關系算好些,至于處羅。他從小就看不順眼,后來處羅出奔隋朝,他就更加瞧不起處羅。

    “多默,可汗這次是鐵了心要兵,今天各部貴族雖然沒有讓可汗如愿,但是你是知道的,可汗會讓他們答應的,這次可是你的機會。”阿史那咄芯朝一臉肥肉,看上去滿臉和氣,胖子樣的多默,壓低了聲音道。多默和他相善,便是他日后的助力,可汗這個位子,他也想做,只是需得等待時機罷了。

    “我聽你的,咄巫阿史那多默點了點頭,始畢的心眼比狐狸還壞,而且像狼一樣堅韌,那些貴族們遲早會答應出兵的,多默想起了過去隋人對他們分化瓦解的那一套,而始畢顯然學得很好,這几年里他在王廷的威望和勢力與日俱增,便和他要的那些手段分不開。

    “不過咄巫,這次出兵,可汗有多少把握。”阿史那多默,最關心的還是這次出兵到底能不能贏。

    “應該把握不聽俟利弗設傳回來的消息,那個郭孝恪的北府軍此前和隋人國內的叛軍拼了一陣,那叛變的宇文化及又控制了隋人天子的“附離”那郭孝恪不是我們對手阿史那咄芯想了想后道,不過他心里底氣也不是太足,畢竟如果這一仗打輸了,搞不好東突厥好不容易出現的一點中興之勢就會頹廢下去。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8:11
第二百二十九章 來整的決心

    東海域。來整站在甲板著冬日灰蒙蒙的天空顯然不在船上,自從奇襲攻破新羅王都之后,來整本來以為自己能像賀廷玉、那樣建立滅人國的武功,可是哪里想得到國內楊玄感叛亂,掐斷了征遼大軍的前線補給,將軍親率精銳回師。而他也不得不從新羅撤出,回到百濟修整。

    “將軍,我們到了。”來整身邊,一名將領看到來整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出聲道,几日前他們得了賀廷玉的快馬探報,將軍召他們回高句麗,運送賀廷玉大軍回遼東。

    “哦,到了嗎。”來整被部下的聲音一驚,抬起了頭,正看到了遠處依稀可見輪廓的平壤城,心里不由暗道高句麗人真是好命,要不是國內楊玄感叛亂,恐怕早就給將軍拿下。而他也能拿下新羅,到時候整個朝鮮半島就全部是北府軍的地盤。

    海灘上,賀廷玉看著如期出現的水師船隊,原本心里的不安消失了。來整是值得相信的,想必他會做出正確的選擇,想到在懷遠劫持楊廣的宇文化及,賀廷玉臉上閃過了一絲狠色,只要楊廣一死,這今天下就沒人能阻撓將軍的大業了。

    當遼東水師的船隊靠近海灘時。船上的士兵們驚訝地現,岸上的步軍似乎早就已經全部准備好了。各種物資整齊地堆放在一起,真不知道這寒冷的天毛里他們是怎么辦到的。

    船只靠岸后,來整一下船,就和水師的將領一起被請到了賀廷玉的帥帳,對于水師里的將領們來說。對于賀廷玉這位有些陰沉的副帥,都有些畏懼感,他們和步軍打交道也不算少,知道“賀閻王。的名聲可不是說笑的,北府軍里赫赫有名的那些大將里除了秦瓊,裴仁基几個以外,像羅士信,尉遲恭這些猛人哪個沒吃過執掌軍法的賀廷玉的虧。

    進了帥帳以后,那些在新羅很是放縱了一把的水師將領們一個個都是老實地收斂了性子,跟在來整后面,不吭一聲,靜靜地等著賀廷玉開口。

    對于這些原幕是江南水師出身的將領,賀廷玉知道他們在原先的軍隊里養成的習慣很難改掉,所以對于堤騎回來報告的,水師在新**的那些個事情,他也沒有往心里去。將軍的意思很明顯,任用這些人不過是為了培養北府軍自己的水軍將領。等那些北府軍的嫡系人馬足以勝任海戰的時候,也就沒這些人什么事了。

    “各位,在新羅過得還不錯吧?”雖然賀廷玉知道郭孝恪不會在意新羅生的事情,不過作為執掌軍法的人。他還是得提醒一下這些水師將領,給他們提個醒,省得他們回了遼東以后,給將軍惹出些麻煩事來。

    聽到賀廷玉有些陰森森的語氣,在座的水師將領一個個都覺得脖子后頭有股涼氣,在新羅他們可沒干什么好事。燒殺搶掠的事情沒有少干。起碼小半個新羅給他們糟蹋得就像蝗虫過境,寸草不生。

    來整的臉龐有些燒,他以為賀廷玉是在指水師的軍紀不嚴,作為將門世家出身的來整,其實心里一直都很羨慕那些治軍嚴整的古之名將,只是水師的將領,大部分都是他父親來護兒的舊部,雖然那些人稱他一聲少將軍或是大人,可是沒有多少人真正遵守他的命令,尤其走進攻新羅以后,即使他想約束軍紀也很難,最后只能仍由水師的將士在新羅肆虐。

    賀廷玉看到了來整臉上的神情變化。知道他想差了,于是道,“將軍了話,你們在新羅怎么胡搞都行。但是等回了遼東,誰要是再敢做出縱兵搶掠,敗壞軍紀的事情來。就休怪軍法無情了。”

    “我等省得,請將軍放心見賀廷玉開口,等于是把新羅的事情揭過以后,那些水師將領一個個都是起身拍著胸脯道。

    等一眾水師將領說完那些表忠心的話后,賀廷玉讓帳中的士兵都退了出去,只剩下一眾軍中的將領在帳內。

    “好了,我長話短說,將軍這次召水師運送我等大軍回遼東,不是為了楊玄感叛軍之事,三月前,將軍就親率人馬,三萬破三十萬,上陣生擒楊玄感,平了叛亂的賊軍賀廷玉環視諸將。沉聲說道。

    隨著賀廷玉的話,帳中的水師將領和那七萬征遼府兵的將領們都是驚呼出聲,郭孝恪的威名他們早就聽聞,尤其是那七萬征遼府兵,俱是第一次征遼后朝廷重募的新兵,不少主動投軍的人便是奔著郭孝恪之名而來。

    征遼之后,大軍如入無人之境般。直殺到平壤城下,讓他們知道郭孝恪這位主帥在遼東的赫赫凶名,但是卻始終未見到郭孝恪親自上戰場打仗,楊玄感叛亂的消息傳到后。郭孝恪親率北府軍精銳回師幽州,不少人心中都生出了些其他想法,耳是哪里想得到,那叛軍竟然如此輕易地被消滅了。

    比起那些七萬征遼府兵。水師的那些將領更明白賀廷玉話中的分量。楊玄感是誰,當朝楚國公,當年為大隋打下半壁江山的越王楊素之子。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在關隴世族中地位尊貴,他起兵造反,不知道當年多少越王楊素的舊部會跟隨響應,而且楊玄感本人更是成名已久,征吐谷渾的時候,死在他手上的番將也不少,被人稱為“再世項羽”沒想到竟然被自家將軍好似砍瓜切菜一般給打敗了,那可是三萬對三十萬。

    看著眾將震驚的臉色,賀廷玉心中滿意,不過臉上卻不動聲色,郭孝恪一夜破敵的戰績被他夸大了些,實際上當時楊玄感所謂的三十萬大軍,人數只有二十萬出頭,而且大半還是拉壯丁拉來的,真正的戰兵不足七萬,但也足以讓人敬畏了。

    “將軍生擒楊玄感后,沒想到宇文化及竟然叛上作亂,在懷遠挾持皇上,要幽州各地官軍攻打將軍。    。賀廷玉話鋒一轉,忽地說道,然后目光在眾將臉上一一掃過。

    聽到楊廣被宇文化及挾持的消息。在座的將領,腦子里的第一念頭都是不信,可是直到被賀廷玉那嚴厲的目光掃過,心中才明白私二自家眾位副帥絕不是在說笑,一個個都是神煮識垂起碾

    將領中,也有不少聰明人,尤其是那些本就懷著投奔郭孝恪而來的寒門將領,此時更是把這當成了表現自己的機會,當即就有人起身道,“宇文化及跳梁小丑,便是皇上親自下詔,幽州那些官軍又敢對將軍如何?。

    那起身說話的將領所說之話可謂是大膽至極。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但是當在座的將領看到賀廷玉這個副帥非但沒有責備,而且是默然不語的樣子,几個聰明人立刻便明白了過來,也連忙跟著附和道。

    帥帳內,很快就充斥著那些將領們義憤填膺,慷慨激昂的陳詞。此時距離南北朝統一不過區區的二十余年。建國不過兩朝的大隋根本談不上什么根基,而這些軍中的丘八們本就是膽子最大的一群人,那些敢想敢做的已經想到了南北朝的那些開國帝王,自家將軍今時今日的地位又哪比那南朝的劉裕,陳霸先差多少。

    便是來整,這時候腦子里的第一念頭也是和身邊的那些將領們一樣。要是將軍當了皇上,我也是開國的功臣,來家衰落的聲勢不但能恢復,還能更上層樓。

    看著那些臉上神情不盡相同,但是卻都露出野心和**的將領們,賀廷玉等他們的聲音小了下去之后,才緩緩道,“幽州各地,如今盡在將軍掌握之中,宇文化及的偽詔出了懷遠,就是廢紙一張。”

    “將軍神威。豈是宇文化及那宵小之輩能撼動的。”將領中,有人高聲道,隨即便是一陣丘八們的大嗓門的附和聲。

    “還有,蕭皇后和出云公主也被將軍給救回了幽州賀廷玉繼續說道。

    當聽到蕭皇后如今在幽州時,那些軍中的丘八們先是錯愕了一陣,接著便有人喊了一聲,“將軍果然厲害。”然后便是一陣陣的大笑聲。

    “都給我安靜。”雖然對于帳中將領們的舉動很滿意,不過對于這群丘八們那隱晦地對將軍和蕭皇后之間的那些言語,賀廷玉還是要加以制止的,雖然他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家將軍對著那今天下最尊貴的女人會沒有什么想法。

    見賀廷玉扳起臉,那些笑得心照不宣的丘八們都是訕訕地閉上了嘴。畢竟那種事情,大家心里明白就好,說出來那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了。

    “將軍此番召我等回遼東,便是要包圍在懷遠鎮的叛軍亂黨,一個。人都不能走脫賀廷玉終于說出了郭孝恪的真正命令,不過他此時那有些殺氣騰騰的聲音顯然讓帳中的將領們都是浮想聯翩起來,一個人都不能走,那可不就是連皇帝也不行。

    不過片刻后,那些將領們都退出了軍帳,只剩下來整留了下來,賀廷玉對其他將領的話,不過淺嘗輒止的暗示而已,而對于來整,有些話就必須說清楚,而這也是將軍的意思。

    見自己被單獨留下來,來整也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賀廷玉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話要對他說。    “來兄,將軍來信對我說,來兄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有些事情是不需要瞞看來兄的。”賀廷玉和來整一起坐下后,一邊讓身邊的貼身親兵為兩人端碗倒酒,一邊笑著說道。

    “將軍厚愛,來整必誓死以報。”接過酒碗,來整一飲而盡道 賀廷玉此時的舉動已然表明,從現在開始他真正被納入北府軍的腹心,和賀廷玉等人一樣,為郭孝恪所重,而非僅僅只是因為他有指揮水軍的才能。

    “來兄,那我便實話實說了賀廷玉放下手中酒碗,目光里多了几分凝重,“此次宇文化及挾持楊廣,乃是天賜良機,只要楊廣一死,這天下必定大亂,到時將軍便可以趁機成就大業,不知道來兄可原與我等共襄此舉。”

    “固所愿爾來整亦是放下酒碗沉聲應道,這天下最想造反的本就是世家,更何況他來家早已不復過去的聲勢,而郭孝恪是他唯一的

    。

    “好,此番我等回軍遼東之后,到時還要來兄親去江南走上一趟,說服老將軍。”賀廷玉看向來整,說出了郭孝恪的目的,如今來護兒人在江南,雖說因為第一次征遼時在平壤的敗績而被削官,但是瘦死的駱駐比馬大,來護兒始終都是老辣彌堅的老將,平壤之敗不過是他輕敵罷了,郭孝恪是不會放過這個讓來護兒為己所用的機會的。

    來整看著賀廷玉,心中卻百感交集,郭孝恪讓他親自去江南說服父親。可謂是對他信任到了極點,要知道郭孝恪最穩妥的做法,莫過于以他為質,讓他父親投效于麾下,但是郭孝恪沒有那樣做,這份信重讓來整不知道該如何說話才好。

    “來兄,將軍常對我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來兄是光明磊落的丈夫,必不會負我。我本以為是將軍過于自負,但是今日見到來兄 我方知將軍所言不虛。”賀廷玉看著心情激蕩的來整,在一旁說道,他平時沉默寡言,但并不代表他不會說話,能和長孫無忌相交極深的人又豈會是木訥之輩。

    賀廷玉這半真半假的一番話。當取讓來整心中感懷不已,卻渾然不知賀廷玉口中郭孝恪那“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之語不假,但后面半句話就全是賀廷玉臨機所言的杜撰之語罷了。

    “將軍對我如此信任。我來整必然不負將軍。父帥本就不滿朝廷寡恩,到時我必勸得父親帶江南舊部和水師來投將軍。”來整接過賀廷玉倒滿的酒碗,一飲而盡后大聲道。他心里已經打定主意,要跟郭孝恪造反,此時目中因為烈酒沖頭而顯出的几分血絲看起來說不出的凶光和猙獰。

    “好,來兄果然是大丈夫真豪杰,賀某佩服賀廷玉亦是一飲而盡道,他知道這天下的世家才是最大膽的,南北朝以來改朝換代,那些世家莫不參與其中,來整和來護兒也一樣。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8:11
第二百三十章 破碎的英雄夢

    爾遠鎮,皇帝行宮內,宇交化及一臉的焦躁。宇文智貶洲原遠。前往涿郡已經兩個多月了,雖說大雪封道,交通難行,但是派遣人手快馬回報的時間已是足夠,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有半點消息,實在是叫宇文化及心里難以放心。

    “父帥,也許走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擱了二叔,再等几天說不定二叔就回來了。”宇文成都看看來回不停走動的宇文化及。不由出聲道。不過他自己心里明白。恐怕宇文智及是回不來了。

    大殿內,一時安靜得可怕,宇文化及停了下來,臉上表情陰猜不定。長時間的等待已經耗完了他的耐心。他不能再被動地等下去,整個幽州地方對他出的詔書視若無物,足以說明楊廣這今天子遠沒有他當初想得那么大的好處。

    “成都,去請處羅可汗過來。”宇文化及看向了宇文成都,雖然郭孝恪在涿郡只有三萬人馬,但是在平壤的那支征遼大軍依然受他節制。而他盡管靠著懷遠府庫里的糧草物資,用來收買驍果軍,可是仍舊止不住士氣低迷,不管怎么說他們都只是一只叛軍。

    “父帥。”宇文成都愣住了,他沒想到最后自己的父親居然還是打算引突厥人入妾,一時間站在那里。只是大聲道,“父帥,我宇文氏若是這般做了,將會為天下人所不齒。”

    “住口。”看著站在那里,目光里帶著失望的兒子。宇文化及的心里好像一下子被什么揪緊了一樣。他漲紅了臉大聲喝道,“如今郭孝恪正在磨刀霍霍,要取你我父子的人頭,除了找突厥人借兵,你還有別的法子嗎?”

    “你能用那些驍果軍在戰場上打敗郭孝恪嗎?”宇文化及聲色俱厲地說道,自從他叛亂以來,都是這個兒子在叟撫掌軍,盡管他從不懷疑自己的兒子,但是卻始終有種自卓感,他的父親宇文述到死也沒承認他的家主之位,而是對他的兒子寄予厚望,這如何不叫他心里難受,現在宇文成都那種目光更是刺痛了他。

    “你去不去,你不去的話,我親自去請處羅可汗。”宇文化及的眼睛充血,通紅得可怕,他對著宇文成都咆哮,想要靠自己父親的身份來讓這個英雄的兒子服從。

    “是,父親。”看著宇文化及此時那可怖的臉,宇文成都低下了頭。答應道,他的聲音低沉。拳頭握的極緊,但是他只有照父親的意思去做,因為宇文家已經走上了一條不能回頭的不歸路,他的驕傲。他的執著,在整個宇文家的命運面前,是如此的可笑和蒼白。

    比。,萬

    看著宇文成都轉過的背影,就那么一步一步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宇文化及跌坐在了那看來似乎是在嘲諷他的那張龍椅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看得出自己的兒子眼神中的不甘和痛苦,他不想當個千夫所指的國賊。可是時勢所逼,如果不是郭孝恪那么咄咄逼人,如同一柄懸在他頭頂,會隨時取他性命的利劍,叫他不得不這么做。

    “成都,不要怪我。”宇文化及呆呆地自言自語道,宇文成都從小就想當個英雄,現在他這個當父親的親手毀了兒子的理想,這讓他心里很不好過。

    處羅看著明滅不定的燭火,心里面也如同這燭火一般起伏,宇文化及叛亂,挾持楊廣之后,他居然不知道為什么,竟是派了自己的心腹伴當,逃出了懷遠。去草原告訴自己那個已經成為突厥大可汗的哥哥。

    處羅曾經以為自己對突厥沒有什么眷戀之情,他的妻子是大隋的公主。在他最狼狽的時候,是楊廣這今天子給了他草原上那些已經失去了狼一般心的貴族們所羨慕的生活,但是那一晚,當他知道外面的情形以后,他才現自己一直都沒有忘記自己是一個突厥人,姓阿史那,是狼的后裔。

    這是突厥最好的機會,處羅喃喃自語道,從都藍可汗時代開始,突厥就在楊堅手里衰敗下去,隋人玩弄制衡的手段,讓突厥從此陷入了東西分裂的局面,或并他的那個哥哥以為對隋人卑躬屈膝的父親是個懦夫。可是處羅明白,正是父親的臣服和順從才換來了十數年的修養生息。得以讓阿史那再次成為突厥真正的主人。

    “楊廣。雖然你對我很好,但終究你也只是看中我的身份,想用我以后來分裂突厥罷了。”處羅的眼眸里,神色漸漸地安靜了下來,楊廣是個慷慨大方的君主,從他狼狽地離開草原以后,他一直都過著最優涅的生活,而那一切都是楊廣給他的。

    “可汗。宇文成都將軍求見。”外面進來的從人出的聲音讓處羅回過了神,他看著這個從小跟隨自己的伴當,從一個能夠彎弓射雕的好漢變成和一個管家般的老頭,不由輕輕嘆了口氣,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回突厥,因為他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他雖然有小聰明,可不是個寬宏大量的人。

    “請宇文將軍進來。”處羅看向了從人,吩咐道,他只是一個什么都沒有的外藩之主罷了,所謂的可汗還是楊廣所封,如今他和身邊所有人的性命都在宇文化及手上捏著,只要宇文成都這位宇文家的大公子一個不開心,就能像捏死螞蟻一樣殺了他們。

    很快,宇文成都走了進來。他臉上那種壓抑的神情里透出的殺氣讓處羅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但是他終究記得自己是一個可汗,抬起頭毫不怯懦地直視著宇文成都那仿佛血一般的通紅雙眼,沉聲開口道,“不知宇文將軍來找小王,有何見教?”

    “處羅可汗,父帥請你宮中相見。”宇文成都几乎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說出來,他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出手殺了這個所謂的“可汗”絕了父親的念想,但最后他還是忍了下來,因為宇文家上上下數百口人的姓名全壓在他和父親身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看著冷冰冰地說完話便轉身離去的宇文成都,處羅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但是很快他便恢復了鎮定,朝從人吩咐之后,便跟上了宇文

    。處羅都能感覺到宇女成都身卜的那股殺毒,他是個聰婚代,很快便想到宇文成都為何會如此了,宇文成都無疑是個英雄,有著高的武藝,驕傲的性格。如果不是有郭孝恪,他恐怕不會只是一個保護楊廣的保鏢。

    宇文化及,處羅并不陌生,這位青年時代就以涼薄著稱的公子,一直以來聲名都不怎么好,只是仗著父親宇文述的權勢而成了不少世家子弟所追隨的頭領,當年楊廣西巡。他甚至膽大妄為到倒賣軍械給他那位哥哥,從那時候開始,處羅就堅信,不管宇文化及從小是吃漢人的米。念漢人的書,他終究不是一個漢人。他身上流著的是匈奴人的血,和他一樣屬于草原的血,所以他可以毫不猶豫地背叛楊廣,毫不猶豫地找自己。

    “宇文大將軍可是要從我突厥借兵。”洞悉了宇文化及想法的處羅笑了起來,一切事情似乎想得比他更順利,只要宇文化及愿意合作,突厥可以得到更大的好處。

    “閉嘴。

    ”宇文成都停住了馬匹,冷冷地看著身邊開口的處羅,他討厭這些突厥人。他從小是聽著夫隋的將軍們出塞擊胡的故事長大的,他和所有的年輕人一樣,崇拜著那位出身高貴,英武不凡的衛王楊爽,渴盼著有一天能和這位大隋的軍神一樣,在塞外,在草原,用突厥人,用胡人的頭顱來建立自己的功業。

    處羅被宇文成都身上突然爆出來的氣勢嚇倒了,他知道眼前這個雄壯的少年將軍不是在跟他說笑。只要他開口說一個字,他手中的那杆叫人望而生畏的大鏗就會像割草一樣砍下他的腦袋。

    看著識趣地不在說話的突厥人,宇文成都撥轉了馬頭,沉默地走進了宮門。那些守衛賞殿的驍果軍士兵看著他的背影時都是露出了敬重之色,大隋的軍神是郭孝恪,每個士兵都敬畏那位上柱國大將軍 但是對驍果軍的士兵來說,郭孝恪距離他們太遙遠。遠不及就在身邊的宇文成都來得真實。

    宇文成都雖然驕傲,但是卻絕不驕縱,他治軍很像古時的名將程不識。以身作則,軍紀產明,在他手下的士兵,或許不會喜歡他,但卻絕對敬重他。

    處羅將經過的那些驍果軍士兵臉上的神情記在了心里,他知道那個走在自己前面,看上去永遠那么孤高的背影其實已經贏得了那些士兵的心。如果可以的話,他絕不愿意這樣一個人對他和突厥有著強烈的敵意。

    終于,行宮到了,宇文成都停下了腳步,他只是朝一路上一直安靜的處羅道,“你可以進去了。”他一刻都不想和這個突厥人呆在一起,因為那讓他覺得自己背叛了自己一直以來的一切。

    大殿內。宇文化及看著一個人從容地走進來的處羅,心里面忽地隱隱生出了一種憤怒,這個聰明的突厥人一定猜到了他的心思,所以才敢用這種傲慢的姿態來面對他。

    處羅并不知道,心態早已失衡的宇文化及只是因為他現在臉上的輕松神悄,而對他有了惡感,他仍舊保持著那種淡然的姿態上前道,小王拜見大將軍。”

    看著只是按照朝禮一拜的處羅。宇文化及并沒有回禮,只是冷聲道。“既然是拜見本帥,為何不跪。”

    “按照承制;小王不當跪拜大將軍。”處羅看著神情冰冷,有不悅之色的宇文化及,蹦踏了一下后,才回答道。

    “禮制,那是我大隋的禮制。按照你們突厥人的規矩,弱者拜見強者,自當匍匐跪拜,以顯其誠。”宇文化及盯著臉上那神情讓他覺得可惡的處羅。

    “這是草原自古以來的規矩。宇文大將軍是匈奴人,剛才倒是小王失禮  ”處羅一邊平靜地說道。一邊按照突厥的規矩,跪在了地上向宇文化及行禮。

    宇文化及看著坦然跪倒的處羅。心里卻沒有半點勝利者的喜悅,宇文家的匈奴血統一直是他不愿提起的事情,當年他的祖宗還姓破野頭的時候,只是鮮卑人的家奴,靠著不斷的為鮮卑人賣命,才被賜姓宇文,到了楊堅篡周,殺光了北周姓宇文的,朝中姓宇文的只剩下他們這一家假鮮卓人。

    宇文化及的臉色變得猙獰。他不像他的兒子一樣把自己當成漢人,也不像他的父親一樣始終記得自己是匈奴人,他甚至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人,是匈奴人,鮮卓人,還是漢人。

    “好,很好。”宇文化及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刺耳而難聽,但是在這像是自嘲,又像是泄的笑聲里,宇文化及冷靜了下來,他已經沒有父親可以依靠,也沒有兄弟在身邊提醒,他現在能靠得只有自己。

    “處羅可汗,果然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化及佩服。”宇文化及從座中站了起來,大笑著拉起了處羅,就好像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一樣熱情。

    處羅看著驟然間判若兩人的宇文化及。眼中瞳孔一緊,他知道自己依然小看了宇文化及,也許過去的宇文化及是個混帳的紈绔公子,但是如今眼前的宇文化及,卻是有膽子在兵不過几百的情況下造反成功的梟雄。只是他的對手是郭孝恪那個殺神,不然的話絕不會找他。

    比。, 心王

    “宇文大將軍二魄力群,才是真地讓小王敬佩。”處羅臉上露出了恭維之色,回應著宇文化及。

    兩人都沒有談正事,而是像久別重逢的好友一般聊起了各種事情,不時有談笑聲傳出殿外,宇文成都站在冰冷的北風里,聽著那不時傳入耳中的父親笑聲,拳頭握得更緊。

    抬頭望著漆黑的天空。宇文成都眼前仿佛浮現出了郭孝恪那張冷酷的臉,那種冰冷的表情仙乎是不屑,似乎是嘲笑,讓他的心里好像在灼燒一般疼痛。

    半個時辰后,當處羅一臉笑意的走出來的時候,愕然現宇文成都原本對他的殺氣忽然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叫他毛骨悚然的安靜。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3-26 19:04
第二百三十一章 末路的皇帝

    …豆鎮行宮,外僻靜的宮殿里。在昏暗的燭火下顯得文四深,楊廣一個人坐著,因為寒冷而臉色有些青,汪公公小心地站在他身邊。

    “宇文化及,你這個逆賊,等郭二郎的大軍到了,聯要將你五馬分尸。”楊廣的指甲掐著手心,臉上的神情猙獰而可怖,他從來沒有想過,他一向看不起的宇文化及竟然敢造他的反,而且還成事了。

    “滿朝文武,都是廢物,逆賊。”想到自己被軟禁以來,竟然沒有一個自己過去倚重的臣子冒死來探望自己,楊廣的臉上更加扭曲了,他的內心深處也許覺得郭孝恪同樣的靠不住,但是這個時候他只能去相信這個自己一手提拔的上柱國大將軍會忠君報國。

    “皇上,該用膳了。”汪公公在一旁看著一個人時不時自言自語,臉上表情凶惡的楊廣,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道,這個時候也只有他這個從小就服侍楊廣的老太監留了下來。

    “聯不吃,聯倒要看看。宇文化及那個逆賊是不是真敢弒君?”看著那寒酸的一疊白切牛羊肉,楊廣怒聲道,他自從被軟禁以后,每天吃得便是這種只是用水煮熟的白肉,根本難以讓習慣了御廚房那些花費無數心思做出的菜肴的他下咽。

    汪公公看著被楊廣一翻的那盤白切牛羊肉,卻是跪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撿了起來,他知道宇文化及是要故意羞辱皇帝,他多少可以明白宇文化及的心思,一直以來皇帝都是瞧不起宇文化及的,宇文化及三兄弟里,皇帝中意的是最小的宇文士及,認為他有文才,有品德,所以才將南陽公主嫁給了宇文士及,而不是宇文化及這個宇文家的大公子。

    現在宇文化及叛亂,將皇帝抓了起來,怎么不會趁這個機會好好羞辱皇帝,汪公公嘆了口氣,將那盤白切牛羊肉放在了一邊,靜靜地不說話,皇帝的脾氣他太清楚,還是晉王的時候,皇帝就從來沒吃過虧,可以說皇帝這輩子都是順順當當的,當年平陳奪個,登基后興文治,開拓疆土,几時有過不如意的時候,如今這情形,叫心高氣傲的皇帝哪能接受得了。

    汪公公一邊想著,尋思等皇帝這陣氣過了,說不定就會想開了。這時殿外忽地傳來了腳步聲,這讓汪公公心里一驚,皇帝被軟禁的頭一個,月其,宇文化及來了几次,雖然沒有對皇帝做什么,可是每次語言上的羞辱都會讓皇帝狂。

    處羅走進了這座用來囚禁楊廣的大殿,他忽地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楊廣時的情景,那是在洛陽的大殿里,那時的楊廣英明神武,身體健壯得就像一個武將。可是這几年他雖然看上去沒有老,但是身形卻不再像以前那樣健壯。

    處羅記得那時候他在大殿上以突厥的禮儀,跪倒在楊廣面前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過楊廣會有這樣一天,會被囚禁在這陰冷潮濕的宮殿里,身邊只剩下一個老太監服侍。

    汪公公看著帶著几個從人進來的處羅,心中有些奇怪,但是當他看到那些從人手上提著的食盒時,明白這位突厥可汗沒有惡意,或許他是感激皇帝過去對他的恩德,才過來的。

    “臣參見皇上。”見看到自己后的楊廣并沒有露出任何喜色,而是用一種冷冽的目光看著自己,處羅知道這位大隋天子從來都不是一個,弱者,即使他已身處絕境,但他依然保持著自己身為皇帝的威嚴和睿智。

    “處里,你投靠宇文化及了嗎?”楊廣看著面前的處羅,這個他所封的突厥可汗,原本臉上的猙獰神情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漠,他雖然這些年網慢自用,不再像身為晉王時那般賢明,但他并不昏聵,更不會失去帝王應有的心態。

    這么多天,滿朝文武,沒有一個人能夠到這處偏殿來,楊廣心中清楚得很,處羅能到他面前,一定是和宇文化及有所瓜葛。

    “皇上,宇文大將軍勢強,臣不得以而從之。”處羅淡淡地說道,然后讓身后的從人取出了食盒里那些准備好的菜肴,讓人擺放了起來。

    汪公公看著那一疊疊平時在他眼中也算不得什么,只能稱一聲普通的菜式,卻是喜上眉梢,皇帝已經很多天都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了。

    “說吧,你的來意是什么?”楊廣大方地和處羅坐下了,在處羅面前,他不想失去自己作為天子的尊嚴,所以盡管他如今只是宇文化及的階下囚,但是神情間的威儀仿佛他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不敢瞞皇上,臣此來走向皇上辭行的。”處羅雖然心中感嘆著楊廣果然是天生的帝王,但是該說的話他仍舊要說。

    “辭行。”楊廣是絕頂聰明之人,只是因為性格的缺陷才會讓自己身陷圖固,為宇文化及所乘,但是他決然不蠢,處羅此時的話,讓他一下子便明白過來,宇文化及是要以突厥人為奧援,必是郭孝恪有所動作了,想到這里,他忍不住一笑道,“可是郭二郎的大軍到了。”

    “皇上敏才,臣所不及。”見楊廣只是從自己的一個詞里,便猜到了大體的形勢,處羅不由心里佩服,不過心中也更加堅安了不能讓楊廣重掌大權。

    “不過皇上還是錯了,郭將軍的大軍并未到,只是宇文大將軍給幽州各地下的詔書,沒有一路官軍敢去攻打郭將軍,而宇文大將軍讓皇上寫的那道封王詔書,郭將軍也沒有半點回應,想來等開春以后,郭將軍的大軍就會到了。”處羅口中說道,他是特意向宇文化及請求在臨行前見上楊廣一面,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做,或許是因為楊廣曾經在他最窘迫的時候給了他現在的地位,或許他只是想來看看這個,曾經讓他仰望的男人現在的樣子。

    楊廣聽完了處羅的話,大笑了起來。當初宇文化及逼他寫那道詔書,他之所以寫了,心中未嘗不是想知道郭孝恪究竟會怎么做,但是現在看來,郭孝恪依舊是他可以相信的忠臣。

    看著大笑的楊廣,處羅沒有打訊舊,僥不知道楊廣是怎么想的,就算郭孝恪在厲害。面肅,們“及年中的驍果軍和用懷遠鎮武庫里的武備武裝起來的突厥騎兵,也是難有勝算的。

    “皇上,臣此回突厥。宇文大將軍給了臣三千副盔甲,三千具強弩等楊廣笑過之后,處羅方才說道,當他說出那些盔甲和強弩的數目時,楊廣的臉色勃然變了。

    “宇文化及,聯就知道,他這個卑賤的匈奴賤種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楊廣大罵了起來,當年他的父親楊堅篡周之后,几乎將北周皇族大清洗了一遍,當時殺得那些剩下的鮮卑貴族再也不敢用鮮卑姓,而是改用漢姓,朝野唯一剩下的姓宇文的就是宇文化及這一家假鮮卑人。

    看著咬牙切齒的楊廣,處羅忽地笑了起來,楊廣終究是漢人的皇帝,從他的父親楊堅篡周開始,便一直致力于恢復漢朝時的聲威,疆域和版圖,楊廣只要還是皇帝,他就會不斷地對草原用兵。

    “皇上,再該走了,等下次臣再見到皇上時,希望皇上還能保重。”處羅起身站了起來,他已經沒有了和楊廣談話的想法,只是轉身而去,沒有了先前那種刻意的恭敬。

    “宇文化及,你這個蠢貨。”看著處羅離去的背影,楊廣低聲自語道,他的目光凶厲,他這一生最為得意的便是將突厥死死地壓制住了,無論是平定吐谷渾,開通西域,還是征遼打高句麗,都是為了最后一勞永逸地解決突厥人,突厥周圍那些勢力如今已經快被大隋的軍隊所征服,本來只要高句麗到下,那么突厥就會成為他過漢武的功業里最為重要的一筆,但是現在這一切即將毀掉。

    “皇上。”看著楊廣一個人坐在那里,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可怖表情,汪公公忽然有些懼怕,他以前從沒有見到過皇帝這個樣子。

    “汪藻,給聯找到筆墨來。”楊廣忽然看向了汪公公,他絕不能容忍自己的帝國被那些突厥人骯臟的馬蹄所踐踏,他要想辦法給郭孝恪密詔,讓郭孝恪知道宇文化及干了什么樣的蠢事,從見到郭孝恪的第一眼起,楊廣就相信這今年輕人和自己一樣痛恨那些蠻子。

    “是,皇上。”看著臉色鄭重的皇帝,汪公公應下了,他雖然是個閹人,可是也知道些國家大事的道理,宇文化及這是要讓突厥人入關南下,恐怕這北地會化作一片廢墟。

    距離懷遠鎮數百里外的海灘上,已經搭建起了一頂又一頂的帳篷,賀廷玉和他手下的七萬府兵已經修整了大半個月,他手下這些府兵都是去年新募的士兵,雖然自從到平壤前線以后,就日夜操練,但是終究只是一只新軍,不少人更是早鴨子,所以從平壤一路坐船到遼東以后,和第一次征遼時從海路撤退的九軍相比,好不到哪里去,不過好在他們的后勤輻重要比當時的九軍充裕得多,因此這大半個月下來,到也恢復了過來。

    生著炭火的軍帳內,賀廷玉和來整,還有几個軍中部將一起商量著行軍路線,郭孝恪給他們的軍令是在開春積雪化盡前,到達懷遠外圍,以就地防御,阻擋宇文化及的歸路為主,一直等他親率主力大軍到達為止。

    “矢雪封道,這里的地形我軍并不熟悉,只有等探路的斥候回來再說。”

    雖然郭孝恪從已故的工部尚書宇文愷那里得到這個時代最為精確的地圖,但是在這種大雪覆蓋一切的天氣下,地圖的作用無疑被大幅削弱,賀廷玉至今仍和大軍逗留未動,不僅僅只是為了讓大軍修整,更多的原因還是他需要找到一條最快最容易走的路。

    “加派斥候,半月之內,我軍前鋒必須到達懷遠外圍。”賀廷玉看著回稟的那全部將,沉聲道,時間不能再拖了,遼東最冷的時候是開春時解凍的時候,那個時候再行軍的話,恐怕全軍的度會更慢。

    “是,大人被賀廷玉點到的部將大聲應道,心里也是了狠,打算親自帶人去探路。

    不過一會兒,一眾將領便散去了,只留下來整沒走,“賀兄。若是要探路的話,恐怕我軍水師里的北府老人更合適吧?”遼東水師里,當初郭孝恪調來了不少北府軍士兵,一部分是用來學習海戰之法,剩下的全是水師所屬的步軍,其成員之精銳,比得上還在涿郡的老北府兵,只是人數不多,只有三千人罷了。

    “要是連探路的事情都辦不好,他們連加入北府軍的資格都沒有賀廷玉看看來整答道,“我已經派了親兵去探路,估計三天后就會有消息,要是五天內他們還不行的話。我就只有把他們除名了

    看著賀廷玉已經決定好了那七萬征遼府兵的將領的命運,來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賀廷玉在這些事情上冷酷得近乎不近人情,這七萬征遼府兵,從將領到士兵個個畏他,卻沒有一個人喜他,有時候想來他都覺得賀廷玉是故意如此做。

    “北府軍只有一個主人,那就是將軍。”來整始終記得這句話,因為這是賀廷玉時常說的一句話。

    “來兄,這水師還得靠你,水師中哪些將領能用,哪些將領不能用,得請你寫個名單。

    ”賀廷玉忽地好像想起什么事情一樣。看向了來整,遼東水師里,那些原來屬于江南水師的水軍將領實在是良莠不齊,有必要借著這次機會在戰場除去一些人。

    看著面色陰沉的賀廷玉,來整點了點頭,對于那些其實并沒有太把他放在眼里的那些原江南水師將領,來整也早有下手除去的意思,這些人已經改不了身上沾染的那些壞習慣,現在他們不過才投將軍,有些事情還不敢做得太過分,但是來整相信,遲早這些人都會給他惹出禍事來,所以對于賀廷玉想要借這次機會除去一些人并不反感,更何況決定哪些人會被除去,哪些人可以活著的還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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