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城君 作者:虎吼 (連載中)

toto1123 2011-3-26 18:23: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1 125622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4:27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上朝

“既然都認為此人可用,那麼我過幾日,再去他家當面拜訪。”段虎點了點頭,接著又對丁喜微笑道:“今日能夠完成我們計劃的勢力整合,第一功臣首推你丁喜,若非你算無遺漏,將太子和陳統勳的言行舉止和事後反應全都推測出來的話,可能我們這次也無法如此順利的結盟,你的確是本將軍的第一智囊,說吧!你想要什麼?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什麼東西都可。

    “屬下不敢貪功,”丁喜起身行禮,謙恭道:“此事可成最主要是依靠將軍的虎威,屬下不過是動動嘴皮子,出些點子罷了。”

    “你這話我不愛聽,功就是功,”段虎擺擺手讓丁喜回坐,正色道:“你是最早跟我的,一直都是勤勤懇懇的為我辦事,為我舉薦人才,我交給你的每一件事情你都能夠處理得非常完滿。若說我段虎能夠走到今天,你的功勞當屬第一,若不能按功行賞,以後還怎麼會有人歸順于我,為我做事?諸位,我說得對嗎?”

    “將軍,所言極是。”眾人接拱手稱是。

    “丁兄,還是不要推托了,”賈淵眼中閃過一絲妒色,借由大笑掩飾後,對丁喜說道:“你不是不知道將軍的性格,他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

    賈淵眼中的妒色雖然掩飾得很好,但卻沒有逃過丁喜的眼睛,他瞟了賈淵一眼,低首閉目想了一會兒後,拱手說道:“將軍如果硬是要賞點什麼的話,就賞丁喜當一國之相吧!”

    “一國之相?”眾人皆愣住了。不明丁喜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有段虎若有所思的看著丁喜,而後仰頭大笑,一拍身旁的文案道:“好!你丁喜既然要當一國之相,我段虎為了你地這個承諾,當這一國之君又有何妨。”

    眾人這才明白丁喜話中的意思,紛紛站起來,躬身齊道:“屬下等必竭盡所能,助將軍完成大業。”

    第二天天還未亮。段虎穿上早已准備好的朝服。因為一直以來都是穿盔甲,習慣了那種沉重的感覺,如今換上用柔棉編織而成的朝服,感到渾身都不自在。特別是那足夠裝下一個人的大袖子和拖在地上的朝服下擺,怎麼看怎麼覺得別扭。

    “我真的要穿成這樣。”段虎不悅地看了看身上地朝服,對身旁的幕僚說道:“難道你們不覺得很別扭嗎?”

    “將軍只是不習慣這身朝服罷了。”丁喜呵呵一笑。贊道:“其實將軍穿上這身朝服之後,更顯得威風了,怎麼會別扭呢?”

    “真的?”

    段虎懷疑的看了丁喜一眼,見眾人皆點頭,便不再多說什麼,皺著眉頭,吩咐身側地侍從為他將官帽帶上,而後拿起朝板,在丁喜的指點下做了幾個最基本地朝禮,感覺無誤後,才停了下來。

    丁喜從石濤手中接過兩本厚厚的冊子交給段虎,說道:“將軍,其中一本里面都記載了紫霄道地道觀在京師所犯下的罪行,還有一些紫霄道的道人勾結五雷叛逆的證據,另外一本就是我和手下人連夜整理出來的周邊道觀的財產清單,足足是大秦國庫十五年的收入,應該足夠應付朝臣的質問了。”

    “紫霄道的事情已經是十拿九穩了,我倒是不擔心這個,”段虎將兩本冊子收入懷中,繼續說道:“我所擔心的是昨日和鳳翔、白甲、沖陣三軍的沖突,鳳翔是長公主的私軍到沒什麼,但是白甲和沖陣畢竟是朝廷的軍隊,如今死傷那麼多人,事情肯定不會就這麼被我們蒙混過去。”

    “這個屬下也曾想過,”丁喜神色冷靜的說道:“最壞的情況或許就是把禦賜太祖金锏收回,如今將軍已經在大秦京師立下了赫赫威名,有沒有太祖金锏都一樣,最多只是失去了一個正當的名份罷了。”

    “嗯!說得也是。”段虎點點頭,而後轉頭朝賈淵和李信吩咐道:“你們二人等會兒拿著我的將令去找李昊,命他將那些俘虜的前南衙禁軍精銳全部處死。雖然長公主已經把他們賣給了我們,但是未免夜長夢多,我還是覺得先行處死為妙。”

    丁喜撫摸這長須說道:“的確,若我猜得沒錯的話,今日會出言保這些人的肯定是陳統勳的人,那些人中也不乏人才,若讓陳統勳白白得去了于我們將來不利,先行處決他們,倒也落得個安心,若久安帝質問起來,可說是發生了叛亂。另外將軍還可在朝堂之上與陳統勳的人周旋一下,讓他隱藏的勢力浮出來一點,我們也好知道我們盟友的勢力到底有多強!”

    “你還真夠陰險。”段虎朝丁喜會心一笑,而後向田七問道:“田大夫,那個元微雜毛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不會!他身上沒有半點受刑傷痕,也不記得自己寫過一份認罪書。”田七從懷里取出一份紙卷,交給段虎,道:“這就是那份認罪書,將軍請收好。”

    見事情已經准備妥當,段虎將認罪書收好之後,翻身躍上虎王的後背,道了聲出發,便驅獸朝皇城方向走去,黑熊懷抱太祖金锏的匣子跟在後面,再後面是押送元微道人的囚車。一行人從所在的將軍巷,過了東大街,上禦道,禦道上面已經有不少的朝廷官員坐著轎子,或是騎馬,往皇城方向前行,整個隊伍組成了一條燈火長龍,緩慢的向前移動,即便在很遠的地方也看得一清二楚。

    囚車、騎獸,再加上段虎一行人各個身材彪悍,他們在整個隊伍中顯得格外的突出,那些對他有好感的官員會上前打聲招呼,寒暄幾句,而對他心懷恐懼的官員則干脆繞道走。那些騎馬的官員更是被虎王這只走獸之王逼得只能跟在段虎的後面行走,沒有一匹馬敢前超。

    這時,一隊轎夫從人群中穿了出來,急行到底段虎身旁,那幾個轎夫步履穩健,行動一致,而且脊骨剛直,見到虎王也只是微微一驚。便又回複常態。是幾個訓練有素地士兵,抬頭上望在轎子的頂端則插著一面小幡上面書寫了一個斗大的蒙字。

    段虎舉止恭敬,朝轎內行禮道:“段虎見過蒙公。”

    “你小子真不適合過安穩日子。”蒙武掀開轎簾朝段虎看了一眼,而後朝後面的囚車看了過去。雖然天色非常漆黑,但是借著微微燈光。蒙武還是看得清楚,只見元微道人被繩索捆綁個結實。用的全部都是牛筋繩,而且為了避免他大聲喊叫驚擾百姓,黑熊用布將他的嘴巴封住。蒙武見到這種情景皺了皺眉頭,說道:“你還真的把元微道長給抓起來了,難道你不知道他是當朝的欽天監嗎?你這樣做乃是私刑。”

    “蒙公忘了我手上有太祖金锏和專斷聖旨,不要說一個小小地欽天監道士,就算是王公大臣我也可以照抓不誤。”段虎淡然一笑,將頭湊到蒙武轎簾旁邊,說道:“而且這人還與五雷逆賊勾結行刺與我,這樣對他還算輕地。”

    “什麼?元微道長跟五雷逆賊勾結?”蒙武臉色一驚,又向後看了看,向段虎說道:“這不可能,老夫認識元微道長這麼多年,一談起五雷逆賊他……”

    “蒙公,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有怎麼知道他說的話是真的。”段虎打斷蒙武為元微道人的辯護,直起身子說道:“孰是孰非,等到了朝堂之上,自有公論。”

    “唉!也只好如此。”蒙武歎了口氣,惋惜地向後看了一眼,而後又一臉肅然,轉頭朝段虎說道:“我昨日讓人送去你府上的北方戰報你可看了?”

    “看了。”段虎眉頭微微皺起,神色也凝重起來,正色道:“戰況竟然如此慘烈,沒想到幾十萬大軍竟然被北疆異族耍得團團轉,在草原里跑了幾十天,耗費錢糧無數,連個敵人地影子也沒看到,而並州呢?竟然被北疆異族的鐵騎繞道偷襲,連下了三座城池,死傷軍民十幾萬,可歎、可悲啊!”

    “死傷地確太過慘烈!”蒙武哀歎一聲,而後問道:“懷遠,你看了戰報之後,覺不覺得這北疆異族的戰法與以往極為不同?”

    “的確不同。”段虎想起賈淵看了戰報之後對他說過的話,敘述道:“最大的不同就是北疆異族變聰明了、變團結了,十個以往各自為戰的族群組合在了一起,實力的增長就不止十倍,而且他們還學會了避實攻虛、引蛇出洞等計謀,將朝廷的幾十萬大軍從並州引出來,然後繞道偷襲,我方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才會損失如此慘重。根據我和我的幕僚們分析,這樣的戰法與南齊兵法極為相似,若猜得沒錯的話,北疆異族中應該有南齊的人在里面攪和。”

    “呵呵!看來老夫沒有看錯人,”聽到段虎的分析,蒙武一直不斷點頭,手撫長須,歎道:“北疆異族有南齊的人相助,這個結果是軍機處的人經過多翻分析才得出的結果,沒想到你只不過看了一下戰報就能夠很清楚其中深意,看來你的確有帥才的潛質。”

    “蒙公過獎了!”段虎也不做解釋,淡然一笑,欣然接受了蒙武的贊揚。在他看來,將軍手下的幕僚和將軍是一體兩面,幕僚負責分析情報、謀劃戰局,而將軍則負責實行幕僚們謀劃出來的計策,合作無間,不分彼此。

    “過沒過講,老夫心中有數。”蒙武爽直的笑了笑,忽然很正式的說道:“懷遠,若老夫此次舉薦你為北行道行軍大總管,你能夠勝任嗎?”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4:28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心計


聽到蒙武的話,段虎愣住了,實實在在的愣住了。北行道行軍大總管是戰時臨時設置的一個軍職,在軍隊中權力之大絕無僅有,北方並、靖、幽、燕四州所有軍隊都在他管轄之下,即便是由別的地方調集過來的軍隊,只要進入了北方四州的境內就必須受其節制,而且行軍大總管也執掌所有軍官的生殺大權,哪怕你是皇親貴族,也不能例外。

    “懷遠非常感謝蒙公的厚愛,”段虎抱拳行禮,話音一轉道:“只是懷遠有自知之明,以懷遠的能力,絕對無法承擔如此重任。”

    “為什麼?”蒙武驚訝的看著段虎,急聲問道:“這個位置可是很多將領都在爭啊!”

    段虎心中不屑的想道:“很多人都在爭!是爭著去死嗎?”

    以段虎對大局的把握,此次北伐異族的戰事,十有八九會以落敗收場。想那幾十萬大軍的糧草被搶掠一空,南方的運糧車隊又不時的被異族游騎偷襲,能夠運到軍營的糧草不過是杯水車薪,而且大軍在得知並州三城陷落的消息,士氣也定然已經跌入了谷底。眼前的敗局已經形成,即便以天人之力都無法挽回,現在整出一個什麼北行道行軍大總管分明是想要找一只替罪羊,無論誰坐上這個位子都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里段虎不禁佩服那個協助北疆異族的南齊人,先是不斷的用游騎擾亂大秦軍隊的正常運作,逼迫大秦軍隊不斷壓縮行軍范圍,而後做出集結兵力開戰的假想,令朝廷往北方增兵,增加糧草輻重的運輸負擔。最後全力一擊,燒毀北伐大軍地軍糧,攻陷三座扼守要道的城池,將北伐大軍和玉門守軍與大秦分割開來,從而影響軍隊的士氣。整個戰略謀術環環相扣,讓你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思來走下一步,有如此人物在敵方陣營,著實讓人覺得膽寒。

    段虎鎖眉問道:“蒙公。舉薦我任行軍大總管是您的意思。還是別人建議您的。”

    “這有區別嗎?”蒙武不解的看了看段虎,說道:“此事是由兵部侍郎劉景素提起的,由你擔任行軍大總管地提議則是由樞密院大詹事譚進提出地,我們雖然認為有些不太合適。但就現在的朝局來說,只能用你了。”

    “呵呵!他娘的。老子還沒動手,這幫家伙倒是先行動手了。”段虎好久沒罵人了。這次終于忍不住罵了出來。

    “懷遠,你說什麼?”由于段虎的聲音並不大,蒙武沒有聽清楚,于是問道。

    “啊!沒什麼?”段虎低頭沉思了片刻,說道:“北行道行軍大總管一職需要統轄大都督、節度使、大統領十數名朝廷極位高官,非德才兼備者不能勝任,而且需要極高地威望,否則軍心未固,將令不行,軍隊就會像是一盤散沙,反而誤事。”

    “唉!”蒙武長歎一聲,說道:“老夫也想到了這點,原本老夫是想要自薦做這個行軍大總管的,可是被皇上駁回了,看來皇上已經不信任老夫了。”

    “什麼?皇上也知道此事?”段虎臉色一驚,心中盤算道:“若是久安帝也知道了這件事,以久安帝地心智不可能不清楚這是個死局,這也就是說皇上已經准備想要卸磨殺驢了。”想著他自嘲的笑了笑,“嘿嘿!這個老家伙地動作還真快。”

    段虎看著前方逐漸靠近的玄武門,那張開的大門仿佛一張大嘴似的想要將所有人都吞噬碾碎,他感到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襲入了體內,他知道自己昨日做得太過了,已經讓久安帝生起了戒心,現在久安帝心中,比起長樂長公主,他或許更具威脅。

    段虎深深吸了幾口冰冷的空氣後,閉上眼睛,心神全部集中在一起,隨後腦子像是開竅了似的,丁喜、賈淵、柳含嫣等人跟他說過了的一些戰例謀略不斷的在腦子里閃過,逐漸編織成一條牢固的繩索,此時腦子里閃過了一句話,置駐死地而後生。

    “懷遠,你沒事吧!”蒙武常年帶兵在外,並沒有經曆過朝堂的爭斗,顯然不知道這個北行道行軍大總管里面所蘊含的深意,見到段虎閉目鎖眉,額頭上冒出汗珠,神色緊張,于是關切的問道。

    段虎緩緩張開眼睛,從眼睛里閃過一道精光,自信的笑容重新浮現在臉上,他轉頭朝蒙武說道:“蒙公,若讓我當這個北行道行軍大總管,需要蒙公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蒙武愣了愣問道。

    段虎俯首,湊到蒙武耳邊小聲說了一會兒,直起身子,看著蒙武,觀察著他的反應。

    “第一個條件倒是可以,但你必須辭去南衙禁軍大統領一職。”聽了段虎的條件後,蒙武皺著眉頭,沉思道:“但是第二個條件,會否有點過分了,這樣做可能會貽誤軍機,軍機處不會同意的。”

    “現在還有軍機可言嗎?”段虎輕蔑的一笑,放言說道:“蒙公,我可以斷言,諾大個京師除了你我二人,沒有人再敢接下這個職務。您只需要提出來就可以了,他們不會不答應的。”

    說完,也不等蒙武回答,段虎便驅獸急步前行,搶先一步來到了城門口。王搏早就已經等待在城門口,見到段虎過來後,連忙迎上去,而後領著進入皇城,黑熊、虎王和囚車等等全都在外面等候。

    在行往朝房的路上,兩人行到一個相對偏僻的廊坊時,王搏忽然將段虎拉到旁邊的一間空置的屋子里,一邊緊張的看著外邊,一邊小聲說道:“將軍,昨日深夜六扇門總管傅風和太傅紀昭明為了你的事情覲見了陛下,當他們離開的事後,陛下甚為惱怒,還將他最喜愛的玉獅鎮紙給摔碎了。將軍今日上朝最好小心點,以奴婢多年在宮中的經驗,陛下肯定會對將軍不利。”

    “呵呵!看來的確有點不妙。”段虎淡然一笑,臉上沒有看到任何緊張的神色,問道:“你知道他們說些什麼嗎?”

    “奴婢站得很遠,聽不太清楚。”王搏回憶道:“依稀聽到傅風是說將軍已經跟太子結盟,而紀太傅像是在說什麼破星之類的。”

    “破星?”段虎不屑的冷哼一聲,而後繼續問道:“皇上後來是不是將紫霄真人招入宮中問事?”

    “不錯!”王搏欽佩的贊道:“將軍果然神機妙算,連這個也知道。”

    “原本還想放過他們兩人一馬,既然他們兩人不知死活,今天就讓他們萬劫不複。”段虎心中陰冷的笑了笑,從懷里取出一塊鐵牌,交給王搏,小聲的吩咐道:“王大人,應該知道這紫霄真人的煉丹之地吧!請將此物放入其中一處隱秘的地方。”

    王搏看了看手中的鐵牌,見到上面刻著五雷二字,臉色一驚,道:“將軍這是……”

    “五雷道的天師令牌。”段虎神色平靜,轉身吩咐道:“王大人,你現在可以送我去朝房了,時間耽擱得太久,你會受到懷疑的。”

    王搏小心的將令牌收入懷中,說道:“奴婢明白。”

    說著,王搏推開門小心的向外面張望了一下,見沒有人,便飛快的走了出來,領著段虎繼續向朝房走去。

    正式早朝要在辰時,之前所有朝官都必須提前到達皇宮,在朝房內等待。卯時四刻便會關上宮門,若是有官員沒有趕上早朝的,又未告假,便會以曠朝一次論處,連續曠朝三次,或者累計曠朝九次,則會革去所有功名,削職為民。

    “在這里等待上朝的是大秦一些閑散武官,全都是只有一個官名,拿一點糧餉度日,比起百姓來好不了多少,”王搏領著來到一個朝房前面,停下腳步,解釋道:“雖然他們都未受朝廷重用,但並非他們的能力不夠,相反其中不乏有能力的人不在少數,只是因為他們不善溜須拍馬,而且門第也不好,所以才一直閑散在這里。現在離上朝還有半個多時辰,將軍不妨在這里等待上朝,也好從中找出一些可以用得上的人。”

    “哈哈!王大人能夠當上黃門令絕非偶然,”段虎高興的拍了拍王搏的肩膀,笑道:“段某能得王大人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將軍過獎了,若非雷老當年出手相救,奴婢可能早已死了。奴婢雖然是個殘廢之人,但也知道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向報的道理,更何況這是救命之恩。”王搏真誠的說道:“而且奴婢觀將軍的崛起已經勢不可擋,奴婢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希望將來將軍登上高位之後,不要忘了奴婢的功勞才好。”

    “王大人,放心我段虎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段虎正色道:“今日得大人相助,必然銘記在心,以後定當厚報。”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4:28
第一百三十四章 散官


王搏掀開有些陳舊的門簾,和段虎一起走了進去。由于這里是散官的朝房,並未向其他官員的朝房一樣放置火盆,屋內只比外面暖和那麼一點,而且夾雜了男人體臭的空氣充滿了整個房間,段虎兩人剛進來就迫不及待的鑽入了兩人的鼻子。王搏皺了皺眉頭,在鼻子前面扇了一扇,很不習慣,而段虎卻感覺很親切,覺得像是回到了捍死軍營似的。

    此刻朝房里已經聚集了不少的閑散武官,他們散落的坐在椅子上,談論著京師的趣事、北疆的戰事和如今朝廷的人事調動,而段虎昨日與鳳翔軍沖突的一戰,也是他們談論的話題之一。

    當王搏和段虎進來的時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一起,有個身材瘦削的武官認識王搏,見他進來後,急忙走上前來,行禮道:“王大人,今天是什麼風把您給吹到這里來了。”說著朝身後的同僚道:“快快,快給黃門令王大人看座!”

    “不用了。”王搏伸手攔了一攔,微笑著向屋里的人介紹段虎道:“今天這位大人想要到你們這里面來坐坐,你們可要小心伺候著,明白嗎?”

    這名武官一臉謅媚的說道:“好勒!您老吩咐的我們還不敢照辦嗎?”

    “將軍,奴婢就走了。”王搏轉身朝段虎行禮道:“等會兒會有司禮黃門帶你去上朝的。”

    “有勞了。”段虎點點頭,等王搏出去之後,則朝那名武官問道:“不知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在下車騎都尉劉重貴。”劉重貴原本以為段虎也不過是一介散官,可仔細一看,卻令他愣了一愣。段虎此時穿著一件紫紅色的朝服,這是四品以上的京中權官才能穿的朝服。頭上的官帽鑲嵌著一顆赤血石,那也只有掌握兵權地武官才能在官帽上鑲嵌此石,而且在他的腰間還掛著一塊禦賜的虎行玉佩,上面有見官不拜四個字,最後被他抱在懷里的那個放著太祖金锏的匣子,在其上面有著禦筆親題的聖祖裁三個字。

    段虎沒有在意劉重貴的目光,穩步走了進去,找著一把空出來的椅子坐下。朝身旁地人抱了抱拳。

    雖然段虎刻意讓自己顯得低調一些。他地這身行頭還是讓屋內的這些散職武官著實吃了一驚,眾人紛紛猜測段虎的身份,大多數人都猜段虎是世家公子。

    劉重貴搬了張椅子坐到段虎身旁,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位兄弟看你地樣子應該身居要職吧!不知如何稱呼呀?”

    段虎看了看劉重貴。笑著回答道:“兄弟我現任南衙禁軍大統領兼樞密院行走,姓段。名虎,字懷遠。”

    “段……段、段虎!”劉重貴一雙眼睛瞪得滾圓的。隨時都有爆出來地可能,牙齒則像是在打戰似的不停地抖動,一句話都說不清楚了。

    屋內此刻變得寂靜無聲,只聽得到眾人沉重的呼吸聲,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段虎身上,崇拜的有之,敬畏的有之,單純恐懼的也有。

    “諸位看了段某這麼久,覺得段某還像個正常人吧!”段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開著玩笑道:“外面現在謠傳我頭大如斗,長著三頭六臂,諸位以後聽到了這樣的話,可要為兄弟我避避謠哦!”

    “呵呵!段大人還真是會說笑。”

    段虎這不算笑話的笑話,倒也起了點作用,眾人逐漸放松了下來,說話也都自然了起來。

    “段將軍為何會來我們這里,”劉重貴隱約是這里的頭,在眾人的慫恿下,他小心的問道:“我們這里都是一些閑散武官,于將軍毫無用處,將軍……”

    “誰說閑散武官就毫無用處?”段虎淡然一笑,開門見山道:“其實我來這里出要就是為了找出一些人才,收入麾下,為國效力。”

    一聽段虎是為了找人效力,屋子里的氣氛立刻熱絡了起來,眾人將段虎圍在中間,七嘴八舌的說著自己擅長什麼,現任何職,曾經參與過什麼戰事,甚至有人開始脫朝服,想要向段虎展示自己健壯的身子,著實讓段虎哭笑不得。這些散職武官全都給憋壞了,原本想著學了一身本事可以報效朝廷,那曾想竟然封在了一個毫無作為的職位,一身本領如明珠蒙塵發揮不了半點作用,人也跟個行尸走肉一般,逐漸失去了自我,也失去了最初的抱負。

    段虎的出現無疑重新給了他們希望,他們心中很清楚,只要能夠在段虎手上任事,即便當一個小小的隊正,也是一個握有實權的人物,比起現在閑散游蕩,說是個武官手下半個人都沒有要好得多。更何況段虎乃是公認的大秦第一猛將,北邊的戰事如今非常不妙,段虎肯定是要派往北方參戰,到那時只要多立下點功勳,回來後拜將封爵也不是不可能。

    “諸位稍安毋躁,”段虎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冷靜下來,而後神色肅然道:“諸位好像還沒搞清楚,我段虎需要的是什麼樣的人才。”

    聽到段虎的話,眾人都冷靜了下來,劉重貴上前試著問道:“那麼段將軍是需要什麼樣的人才呢?”

    “諸位都有才能這個我知道,但是作為我麾下的軍官,光有才能還不夠。”段虎凌厲的視線掃過眾人,緩緩的說道:“在我麾下任事第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必須絕對服從命令。”

    “這個容易,我們不是第一天當兵了,當然知道軍令如山的道理。”聽到段虎的條件,眾人放松下來,紛紛笑著說道。

    “這個不容易,”段虎冷冷的看著眾人。說道:“服從命令,就是要服從任何命令,即便你的上峰讓你去死,你也必須無條件的執行。”

    眾人倒吸了口涼氣,相互看了看,彼此眼中皆是驚訝地神色。其中一名中年武官走出來問道:“若是那名上峰是蓄意抱負呢?”

    段虎淡淡一笑,輕描淡寫的說道:“那就只能怪你命不好了。”

    “這是什麼鬼要求,分明是找一幫瘋子嘛!”一大半的武官感到不能接受。紛紛坐回到原先的座位上。

    段虎看了看剩下的人。微微一笑,道:“看來諸位在同僚眼中已經與瘋子無異,我的第二點要求就是,諸位要有死的覺悟。因為在我麾下的將領軍官都需要經過非常嚴苛地訓練。才能正式任職,而經常有人會死在這些訓練上。或是受不了訓練想要逃走,被執法兵給殺死。”

    “段將軍。不必嚇唬我們,”其中一名魁梧地武官站出來,傲然說道:“比起現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生活著,死又算得了什麼。”

    在他身邊的一些人紛紛附和,表示願意接受,而還有一些人則猶豫了,其中有人問道:“段將軍,可以透露一下這些訓練的內容嗎?”

    “不行!”段虎堅決的搖了搖頭,說道:“我只能告訴諸位那些訓練非常殘酷,我記得曾經在一次訓練中死了四百多名士兵和二十多位武官,這些死了地士兵和武官若是放到其他軍隊中去,可以說全都是精銳。”

    “啊!”屋內的武官一臉恍然,贊道:“難怪將軍麾下地捍死玄甲軍如此強悍,每每能夠以少勝多,昨日和鳳翔、白甲和沖陣三軍對陣,只是傷亡了一百余人,就殺敵六七千人,可謂我大秦第一軍。”

    “段將軍更厲害。”有些武官則由衷的贊歎道:“想段將軍憑借一人之力,就能夠殺敵七千,實在無愧于虎煞之名。”

    “極是!極是!”眾人紛紛點頭。

    段虎好奇地看著眾人,說道:“你們的消息倒是蠻靈通的,昨日發生的事情軍機處已經封鎖了消息,你們竟然都知道得如此清楚。”

    “我們這些閑散武官每日無所事事,能做的就是到兵部去探聽調任的消息,順帶的也幫兵部處理一些積壓的公文,”劉重貴自嘲的笑了笑,說道:“所以對于各種軍情,我們可能知道得比皇上還要早,還要清楚。”

    “這倒是一個有趣的消息。”段虎看了看這些武官,深意的笑了笑,而後正色道:“諸位,既然我的要求開出了,”說著讓劉重貴取過來紙筆放在桌子上,繼續道:“那些有意在段某麾下任職的武官就請在紙上寫下你的姓名和軍職,待我回去後,會立刻將你們調任過來。”

    段虎話音剛落,那名身材健壯的武官搶先取過紙筆,毫不猶豫的寫下了自己的姓名和軍職,還有幾個年輕的武官陸續跟在其後面,留下了姓名和軍職,最後劉重貴拿著毛筆,有點猶豫不決。

    段虎微笑著從劉重貴手中取過毛筆,說道:“劉兄,還是不要寫的好,我的軍隊不適合你。”

    “唉!”劉重貴歎了口氣,說道:“人畢竟老了,已經沒有當年那種雄心壯志了,要是在當年……”

    “劉兄不必如此,雖然你不適合我的軍隊,但是我卻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段虎拍了拍劉重貴的肩膀,湊到他耳邊說道:“今晚亥時麻煩劉兄到我將軍府一趟,有事相商。”

    “啊!遵命。”劉重貴看到又有專機,連忙小聲應道。

    段虎深意的笑了笑,從懷里取出一張千兩交鈔,交給劉重貴,並大聲的說道:“今日與各位兄弟結識是我段虎的榮幸,這點小錢就算我段虎請各位的吃酒錢。”

    眾人聽後,一片歡呼,未被段虎選中的沮喪一掃而空,和段虎的距離也拉近了不少,有的更是將段虎看成多年的知交,極為放松的聊天交談,段虎也從他們的談話中,了解到了軍機處的一些官員鮮為人知的秘密,直到司禮黃門進來通知早朝,段虎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4:29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朝爭1


崇明殿乃是百官早朝議事的地方,殿內豎立著四十五根大圓柱子,每根柱子上面刻著九十九條五爪金龍,頂上的房梁有九十九根,覆蓋屋頂是用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塊琉璃瓦,屋頂兩頭分別用走獸之王從云獸和飛禽之王烏風鷹的石像鎮住,四角則用天地四靈為托柱。

    在殿內正前方是一個高台,用青石鋪設了九層,高台上放著一張龍椅,是用純金制成,高台下方有六排座墊,官員按照品級和職位,依次就座,六品以下和外放述職的官員則只能在門外候著,等候傳召才能入殿,若擅自入殿,殿門外的禦林甲士有權將其就地格殺。長公主和太子另外設座,分別在高台兩側,在下去就是韓王、晉王和很少露面的趙王的座位,蒙武等朝中大員則跪坐在第一排。

    司禮黃門將段虎引進崇明殿,行到第四排,指著左側首位,說道:“段將軍,您就坐這里吧!”

    “這不是首位嗎?”段虎愣了愣,疑惑道:“我一個新進官員坐首位不太好吧!”

    “呵呵!看將軍的樣子,實在不像外間傳聞的那樣張狂。”司禮黃門掩嘴輕笑,解釋道:“將軍任南衙禁軍大統領乃是四品武官之首,而樞密院行走也是四品高位職官,您身上還有皇上禦賜的虎行玉佩和太祖金锏,以您的身份,沒讓您坐第一排,就已經是委屈您了,坐第四排首位綽綽有余。”

    “多謝大人提點。”段虎抱了抱拳,而後疾快的將一張交鈔塞在司禮黃門的手中。

    司禮黃門心領神會的將交鈔收入衣袖之中,一臉謅媚的說道:“大人有什麼需要盡管叫奴婢,奴婢就在門外候著。”

    段虎點了點頭。而後跪坐在座墊上,手中握著朝板,身體挺直,雙目微閉養神,整個人就跟一尊雕像一樣一動不動,在他周圍想要湊過來搭訕的人見此情形,也沒敢去打攪他。

    沒過多就就聽見殿外地司禮黃門尖聲叫道:“龍行布雨,辰時。百官迎朝。拜!”

    段虎掙開眼睛,跟著眾臣一起跪附在地上,一會兒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從殿外傳來,緊接著久安帝在眾多小黃門的引導下。走入殿內,坐上了龍椅。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齊聲喝道。

    久安帝擺了擺手。說道:“眾卿平身。”

    “謝萬歲!”

    段虎和眾臣一起直起身子來,此時他與久安帝看過來的目光相對。忽然感到久安帝的目光顯得極其冷漠,而又有著一股殺意,段虎心中暗道:今天恐怕是最難熬的一天。

    “百官朝議,奏!”當百官全都坐穩之後,司禮黃門尖聲叫道。

    接下來百官奏報大秦各地的事務,有很多事務非常繁雜,而且朝臣的意見向左,于是幾派人就在朝堂之上爭吵了起來。

    這些事情看在段虎眼中就像是幾批商人圍在一起侃價似的,除了他們自己感覺快活以外,其他人都感覺無聊透頂,于是乎段虎端坐在座墊之上,一動不動,閉上眼睛,繼續養神,准備接下來地口舌大戰。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一些瑣事都處理得差不多之時,一名禦使從朝列中走了出來,舉起朝板,躬身道:“臣要彈劾虎賁將軍段虎。”

    “來了!”段虎心中暗道,立刻掙開眼睛,朝那人看了過去,那人他記得,昨日隨著晉王到過鳳翔軍營。

    段虎轉頭看向一臉陰笑地晉王,心中明白這次攻擊發起人是他,原因估計就是昨晚段虎對他的蔑視,在他心中那是對他最大的羞辱。可是令段虎感到意外的是,長公主對晉王麾下之人地舉動是一臉驚訝和茫然的表情,顯然晉王地舉動超出她的想象,沒有跟她商量過。就連久安帝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地彈劾打亂了手腳,雙眉緊鎖,一臉的不悅,這次彈劾不在他的控制范圍,雖然也同樣是針對同一個人,但是卻超出他的掌控,讓他有種莫名的空虛感覺。

    “你可知道你所要彈劾的人是誰?他可是我大秦第一猛將。”久安帝朝那名禦史問話,語氣中略帶嘲諷。

    “第一猛將?”那名禦史不屑的看了看端坐在武官一側的段虎,說道:“不過一屠夫爾!”

    “呵呵!朕聽人說起段卿家,萬人敵有之、虎煞有之、第一猛將有之、即便是戰神也有之,”久安帝淡淡一笑,調笑道:“可就是沒有聽人說過屠夫二字,你用詞倒也新鮮,說吧!到底因何事彈劾段卿家?”

    那名禦史舉起朝板,貌似義正嚴詞的說道:“臣彈劾段虎目無軍法,為禍京師。”

    “此話怎講?”久安帝明知故問道。

    “昨日段虎未有軍機處調令,擅自調集軍隊,形同謀反,乃其罪狀之一,”那名禦史細細數道:“段虎令麾下軍隊沖擊鳳翔軍大營,殺傷鳳翔軍足足萬人、還將前來救援的白甲、沖陣二軍殺傷三千余人,其斑斑罪行皆有證據。”

    聽到這里不但久安帝聽出不對味了,就連長樂長公主也話中的大破綻,一臉懊惱,恨不得上前抽那禦史兩個耳光。

    久安帝絲毫沒有惱怒之情,反而笑著朝段虎問道:“段卿家,你對禦史的彈劾怎麼看?”

    段虎站起來,走出朝列,學著其他朝臣的樣子,高舉朝板,說道:“禦史所言句句皆實。”

    眾臣皆嘩然一片,兩兩相瞰,表情各有不同,嘲諷、驚訝、惋惜、信任,幾乎一瞬間讓段虎掌握了朝中眾臣對他的態度,對敵友有了一個大概的印象。

    “你的意思就是你認罪嶁!”久安帝也對段虎的回答感到驚訝。疑惑的問道。

    “認罪?”段虎裝作一臉茫然,說道:“臣無罪,何來認罪之說?”

    久安帝不解地看著段虎,說道:“你剛才不是說禦史所言皆實嗎?”

    段虎正色道:“對呀!禦史所說的都是實情,但對臣的指罪,臣不敢苟同。”

    “不敢苟同?”那名禦史叫囂道:“莫非你沒有擅自調兵,沒有攻伐同僚?”

    “這位禦史的性子怎麼那麼急呢?臣話還沒有說完,就跳出來亂吠一通。”段虎神色平靜的應對著。朝久安帝舉起朝板。緩緩說道:“臣的確未得軍機處的調令就調集軍隊,但是臣有皇上授予的專斷之權,按照大秦律法,持有專斷聖旨地武官可以調集總數為一萬人地軍隊。臣不過才調集五千人,並未抵觸大秦律法。”

    “握有專斷之權可以調集軍隊嗎?”久安帝臉色一驚。轉頭朝大理寺常卿問道:“大理寺常卿你熟知大秦律法,大秦律法里有這麼一條嗎?”

    大理寺常卿上官正一臉茫然。搖頭道:“臣熟讀大秦律法,並不知道有這麼一條呀?”

    “段虎!”久安帝惱怒的用力一拍文案,叫道:“你竟敢戲弄朕,你可知道這乃欺君之罪,這……”

    “臣不知有罪。”段虎很無禮的打斷久安帝的話,而後轉頭朝上官正問道:“上官大人說熟讀大秦律法,不知大人可曾看過太祖訓律?”

    “啊!”經過段虎地提醒,上官正立刻想了起來,躬身說道:“啟稟皇上,微臣記起來了,在太祖訓律之中,的確有一條曾經提到手持專斷聖旨地武官可不通過軍機處的調令,調集一萬人地軍隊。只是大秦開國之後,頒布了新的律法,朝廷各個衙門也很少用太祖訓律作為律法准則,這……”

    “上官大人,若段某沒有記錯的話,我大秦立國至今,並未宣布太祖訓律已經作廢了。”段虎神色自若的說道:“也就是說,太祖訓叫律依然有效,上官大人,我說得對嗎?”

    上官正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道:“段將軍所言句句在理,就此事來看,段將軍並未做錯。”

    “好了!你退下吧!”久安帝擺了擺手,示意上官正退下,向段虎不無嘲諷的說道:“看來只是讓你兼任樞密院行走,還是屈才了,也該讓你也到大理寺再去頂個職位。”

    “謝主隆恩。”段虎很正式的拱手謝恩道。

    “你……”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話,竟然被段虎給利用了久安帝很是氣惱,狠狠瞪了段虎一眼,說道:“第一條罪狀你有太祖訓律支持,但是禦史彈劾的第二條攻伐同僚,這應該沒有什麼律法支持你了吧!”

    “臣正要說到這一點,禦史大人說臣攻伐同僚,實在是荒天下之大謬。”段虎把久安帝的怒視,當作微風拂面,不以為意,而是轉頭極為不屑的看著那名禦史,用整個大殿都能聽得到的聲音,大聲問道:“段某請問禦史大人,當時段某麾下有多少人馬?”

    那名禦史絲毫沒有感到自己調入了陷阱,道:“五千。”

    “不錯!是五千,但還要加上皇上調派給我的五百禦林甲士。”段虎淡然一笑,而後又直視那名禦史,問道:“那麼請禦史大人算算,鳳翔、白甲、沖陣三軍合起來有多少人?”

    晉王聽到這里也聽出了破綻,臉色變得極為難看,想要出言阻止,但是事情已經鬧到這種地步,自己出面最後丟丑的只會是自己,于是朝長樂長公主看過去,希望可以由她出面制止,可是他所看到的卻是長樂長公主一張氣到極點的臉和一雙充滿冰冷視線的眼睛,不禁駭得低下了頭。

    “有近十……”那名禦史傻傻的算了一下,剛要脫口說出答案,但見到晉王警告的眼神,立刻意識到自己錯在了那里,說出一般的答案又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低下頭不再說話。

    “禦史大人怎麼不說了?怕是你也察覺到事情很荒謬吧!”段虎得理不饒人的說道:“你想說的應該是近十萬吧!哈哈!實在好笑!”說著大笑兩聲,朝久安帝拱手說道:“皇上,剛才禦史大人說臣攻伐同僚,臣想請問一下,從古到今,有用五千多人去攻伐十萬人的嗎?”

    段虎的話音剛落,眾臣便交頭接耳議論了起來,崇明殿立刻變得像是菜市場一樣喧鬧起來。

    “清~!”此時司禮黃門高聲宣叫,眾臣全都閉上了嘴巴,不在議論。

    “這等以卵擊石的事情怎麼可能有?”蒙武站起來,搶先維護段虎,朝久安帝拱手道:“此事必有其他原因,還望皇上能夠允許段虎道明實情。”

    “臣複議!”

    這時以太尉劉文瞻為首,左側的武官紛紛站了出來,力挺段虎。

    “既然如此,段虎你把事情的原委說出來吧!”久安帝原本准備給長樂長公主留點面子,現在迫于壓力,不得不讓事情順著段虎想要的方向發展下去。

    “此事起因是一群南衙禁軍的逃兵。”段虎整理了一下腦子里的思緒,緩緩的說道:“陛下授予微臣南衙禁軍大統領一職之後,南衙禁軍出現了一批為數眾多的逃兵,不知何故這批逃兵竟然讓長公主殿下給收留了。”

    “那些人不是逃兵。”長樂長公主見到段虎一臉自信的樣子,忍不住出言反駁道:“他們都是調入本宮麾下任事的正職武官軍士。”

    “長公主殿下莫非不懂軍律,任何人員的調動都必須有軍機處或人員所屬番號統領的調令,才能調任他職。”段虎嘲諷的笑了笑,道:“那麼長公主殿下是有軍機處的調令呢?還是有本將軍的調令?”

    “你……”長樂長公主被頂得說不出話來。

    “既然兩者皆無,那便是逃兵。”段虎不屑了瞟了長樂長公主一眼,繼續說道:“微臣入京後,立刻辦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去長公主府,希望長公主殿下可以規勸那些逃兵回營,這件事黃門令王搏王大人也可作證。不過微臣的好意似乎並無效果,十多天之後,無一個逃兵主動回營,于是微臣便直接領著麾下的玄甲軍,去藏匿逃兵的鳳翔軍軍營要人。那知道坐鎮鳳翔軍的駙馬張孝則再三阻攔,還出言挑釁,為了避免兩軍沖突,微臣以一人應付鳳翔軍五千人,並讓屬下不要動手。

    後來,鳳翔軍見五千人無法抵擋微臣,便全軍壓上,而微臣莊下的玄甲軍看不過去,再加上有心人的挑唆,便和鳳翔軍發生了沖突,而白甲和沖陣二軍不知為何偷襲我玄甲軍兩翼,我玄甲軍奮力抵抗,才最終發生了昨日的慘事。說到這里微臣不禁要問一句,我大秦的軍隊曾幾何時墮落到十萬人對陣五千人,還要用上偷襲的手段才敢進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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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朝爭2


段虎一句我大秦軍魂何在,問得眾臣啞口無言,說得也是,十萬對五千還要用上偷襲,想想都覺得丟人,更何況是施行了,此時坐在朝列之中的白甲軍統領文霖和沖陣軍統領劉若拙已經臊的將頭埋在了膝蓋下面。

    久安帝對他們二人可不想就這麼輕易的放過,沉聲問道:“白甲軍統領文霖、沖陣軍統領劉若拙何在?”

    二人急忙起身,走到中間,躬身行禮道:“文霖、劉若拙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剛才段虎的話,你二人也都聽清楚了,”久安帝冷冷的看著二人,問道:“事情的原委如何,朕也想聽你們說說。”

    二人心中一沉,覺察到久安帝要以此事有由頭,趁機拿二人開刀,他們不約而同的相互看了一眼,又抬頭看了看長樂長公主,只見長樂長公主微微的點了點頭,一臉決絕之色,二人立刻心領神會明白了長樂長公主的意思。

    文霖向來口才頗佳,先行說道:“回稟陛下,微臣二人昨日接到長公主的教令後,領著麾下軍隊前往鳳翔軍駐軍大營兩側的山崗駐防。之後見段將軍領著麾下的捍死玄甲軍堵在了大營的轅門,後來駙馬張孝則走出來說話,可是沒說幾句便被段將軍打傷,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差不多和段將軍所說的一樣。

    不過微臣二人並未偷襲,而是接到山崗下大營傳來的長公主教令,才發動的攻擊,還望陛下明察。“

    兵部尚書張策這時站出來,冷哼道:“你二人擅自調動軍隊,圍攻同僚。說起來還像是受到了委屈似的,實在是恬不知恥!”

    “尚書大人,說我二人擅自調動軍隊,我二人不服。”劉若拙反駁道:“我二人是接到長公主的教令才調兵駐防的。”

    張策厲聲質問道:“沒有我軍機處地調令,只是憑借長公主殿下的教令,就調動軍隊,這還不是擅自調動軍隊嗎?”

    “張大人好像忘了。”劉若拙胸有成組的說道:“長公主殿下現在還身兼大行台一職,可以不通過軍機處調動軍隊。我們遵從長公主殿下的教令。並未違反軍律。”

    “長樂,這件事你怎麼看?”久安帝步步緊逼不放道。

    “回父皇,這件事段將軍及其麾下沒有錯,文劉二位將軍及其麾下也沒有錯。”長樂長公主低首冷言道:“而兒臣和麾下的鳳翔軍也沒有錯。”

    “哈哈!皇姐的話著實令人費解。”太子落井下石道:“既然所有人都沒有錯,那沖突是怎麼發生的呢?總不會我大秦的軍隊沒事干相互砍著玩吧!”

    “長樂。你地話朕也很不明白。”久安帝皺了皺眉頭,說道:“若都沒有錯。昨日地事情又是怎麼發生的?令我大秦平白無故的損失了一萬多精兵!”

    長樂長公主此時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一雙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段虎,恨不能將其撕成碎片。段虎似乎從她眼中看到了什麼,腦中思考片刻,立刻明白她想要干什麼,心中不禁一寒,暗道:“好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毒蠍子,竟然想要棄卒保帥。”

    果不出他所料,長樂長公主一臉平靜地說道:“此事之錯都在駙馬!”

    久安帝臉色陰了陰,問道:“此話從何說起,怎麼有轉到駙馬身上了?”

    “其實那日段將軍派麾下長史來想兒臣通報將令之時,兒臣便已經打算將那些南衙禁軍過來的人送還給段將軍,只是後來段將軍抱病不能見客,而手下又沒有一個主事地,所以才耽擱了下來。”長樂長公主及其巧妙的將責任卸開,矛頭指向了段虎,而後又緩緩敘述道:“後來段將軍忽然調集軍隊,開往鳳翔軍大營,事先沒有任何通報。為了避免誤會,兒臣讓駙馬騎快馬去鳳翔軍大營,將那些人交給段將軍。哪曾想,駙馬竟然盜取了兒臣的印信,檀自調動白甲、沖陣二軍,還故意挑釁段將軍,與其發生沖突,等兒臣知曉的時候,事情已經晚了!”

    “實在可惱!”久安帝狠狠的一拍桌子,喝道:“身為駙馬,竟然挑撥大秦的軍隊內斗,其心可誅!其心可誅!”

    “皇上息怒!”見到久安帝怒發沖冠的樣子,眾臣都面露驚色,紛紛俯下身上,誠惶誠恐,而段虎卻始終站立在殿上,顯得特別的突出。

    久安帝深吸幾口氣,平複下心中的怒氣,沉聲問道:“駙馬張孝則現在何處?”

    “駙馬現在兒臣府中。”長樂長公主故意一臉悲戚的說道:“他被段將軍打傷,至今生死未卜。”

    “活該!”久安帝怒目圓睜,干瘦而蒼白的臉泛起了異樣的紅暈,叱道:“傳朕旨意,削去張孝則駙馬身份,貶為庶民,押入天牢,即日帶枷,流放並州,未得召令終身不得離開並州半步,否則按謀逆罪當即處死。”

    “父皇!”

    長樂長公主沒想到久安帝處罰得如此嚴重,想要上前為其求饒。

    “你閉嘴。”久安帝厲聲打斷長樂長公主的話,冷冷的看著她,說道:“這事你也逃不了干系,傳朕旨意,長公主長樂家教不嚴,致使駙馬闖下如此大禍,革去其大行台一職,撤去鳳翔軍番號,原鳳翔軍軍士發散至各軍,長公主閉門思過,未得朕的旨意,不得府門半步。”

    “皇上,如此處理是否太過了?”孫相看到久安帝似乎想要就此將長樂長公主徹底軟禁起來,連忙上前爭辯道:“長公主殿下對此事一概不知,然而卻懲罰得最重,若這樣算起來的話,雙手沾滿我大秦將士鮮血的段虎段將軍,不是得凌遲處死嗎?”

    這時長樂長公主的勢力爆發出來。朝中文武有一大半都站出來,看起來只是單單為她求情,實際上是將矛頭逐漸轉移到了段虎身上。

    “好個老家伙,拉扯到我的身上來了。”段虎虎目掃過眾人,又看了看久安帝,發現他眼中閃過一絲凶光,似乎想要一次性將自己也給解決了,心念一轉。道:“你個老家伙茶還沒涼。就開始逐客了,你既然不仁,我也不義,我讓你一個也趕不走。”段虎心中定計。于是上前和孫相一起力保長樂長公主道:“臣也認為皇上對長公主殿下責罰太過,雖然長公主殿下馭夫之術著實不堪。但是這也不完全是她的錯,依微臣之見讓其罰俸半年。然後讓她出所有傷亡將士地撫恤費用,就足夠了。”

    隨著段虎求情的話音落下,左側的武官中對段虎頗具好感、或者崇拜他的人也紛紛站了起來,立在段虎身後,複議段虎的建言,意外的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勢力。

    “兒臣也認為段將軍說得在理。”太子見段虎已經出面,自己這個同盟者也不好干坐著,于是也出人意料的起身力挺長樂長公主道。

    太子這方地勢力雖然感到莫明其妙,但還是隨著太子站了起來,為長樂長公主求情。一時間除了蒙武幾位老臣和禦史台、大理寺地人還未表態以外,幾乎所有的朝臣都站了起,力保長樂長公主,徹底打亂了久安帝的陣腳,令他一時間失了主意,不知該如何是好。“皇上,老臣認為段虎將軍說得在理,還望皇上可以斟琢一二。”蒙武這時忽然站起來,躬身說道。

    “唉!”久安帝看到身為元老的蒙武也出來說話了,知道自己這一局已經輸給了自己地兒女和段虎等人,臉色雖然有點溫怒,但卻沒有氣餒之色。他不再堅持,擺擺手,示意眾臣歸位,然後朝段虎問道:“段卿家,既然主意是你出的,你認為長樂出多少撫恤金才能抵消她地罪責呢?”

    聽到久安帝的話,段虎看了看一旁因為移禍江東之計成功而得意地孫相和長樂長公主,冷冷一笑,心中暗道:“老家伙、賤人,現在讓你笑個夠,待會就讓你哭都哭不出來。”段虎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依微臣之見,此事乃是我大秦軍隊的一件丑事,不能讓其宣揚出去,被有心人用作笑柄,所以要用重金封住傷亡將士的嘴。算起來,每人每戶發放撫恤金五百兩,想來應該足夠了。”

    “五百兩!嗯!很合適。”久安帝臉上陰陰一笑,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什麼五百兩?”段虎報出的金額令到孫相和長樂長公主差點從座墊上摔倒下去,五百兩雖然看起來不多,但是如果一萬人每人都發五百兩,那就是五百萬兩,這是個足以讓長樂長公主破產的數字。

    “父皇,這個……”長樂長公主還想要向久安帝請求減少數額。

    “怎麼?自己長公主府的人所闖下的滔天大禍,出這麼點撫恤金還不願意嗎?”久安帝一臉冷漠的說道:“莫非真的要朕削去你的職位、撤去你的番號嗎?”

    孫相見事不妙,連忙上前打圓場道:“皇上息怒,長公主殿下只是想說,願意遵照段將軍的意思辦。”

    久安帝像是還嫌段虎和長樂長公主的仇恨不算深似的,極力調撥道:“既然如此,那就謝謝段卿家吧!”

    長樂長公主站起來,走到段虎跟前,恨得咬牙切齒,冷言說道:“本宮謝謝段將軍的求情,定會終身不忘。”

    段虎毫不受影響,一臉輕松,淡然道:“這點小事不足掛齒,還望長公主過後就把它給忘了吧!”

    “哼!”長樂長公主橫了段虎一眼,拂袖回到了座位之上。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等眾臣回坐以後,司禮黃門高聲喝道。

    從剛才起一直沒有動靜的禦使大夫蘇鈍站起來,走到中間,舉朝板,躬身道:“臣要彈劾段虎大罪兩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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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朝爭3


“又彈劾段虎?還是大罪兩條!蘇愛卿且說來聽聽。”

    久安帝雖然裝著一副驚訝萬分的樣子,但是一雙蘊含期待的眼神卻將他的內心表露無疑,這蘇鈍是他早就安排好的人,剛才就應該出來彈劾段虎,只是被晉王的人給打斷了。

    對于段虎的態度,久安帝之所以變化如此之快,最主要的原因是紀昭明連夜進宮,向久安帝奏報了段虎乃是大秦破星的事情。久安帝對于這些玄學最為迷信,當年也是聽了一個道士說他會成為九五之尊,才鋌而走險發動宮變的,而這破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很是驚慌,于是連夜召紫霄真人入宮問話,最後得出結果是段虎的確是大秦破星,所以他才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除掉段虎。

    “段虎未曾奏報朝廷,便派兵查抄京師周邊大小道觀,抓捕皇上親封的真人天師無數,去道觀進香的香客被其軍士打傷者數百人,弄得京師是人心惶惶,民心渙散,此等目無法紀、藐視皇威之事,乃是其第一罪。”蘇鈍說話的方式就和他的性格一樣慢悠悠的,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段虎昨日不但查抄道觀,還領兵闖入太子太傅紀昭明之府,將太傅紀昭明和在其府修養的當朝欽天監監官元微真人打傷,領走時還抓走了元徽真人,在早朝之時,臣還看見元微真人被關在了囚車之內,段虎仗著皇上的恩寵,如此對待當朝元老重臣,其所作所為極度囂張跋扈,幾乎與匪類無異,此乃第二罪。萬望陛下依律治其罪責。”

    “段虎!蘇鈍所說可是實事。”久安帝瞪著段虎,臉上露出猙獰之色,好像只要段虎開口說是,就要將他拖入萬丈深淵似的。

    “蘇大人所說的只是片面之詞。”段虎轉頭看著蘇鈍,逼問道:“蘇大人可曾查訪過段某為什麼要查抄道觀,為什麼段某要闖入太傅府抓走元微道人?”

    “這個……”蘇鈍被段虎問得不能作答,這些話只是早間時候久安帝單獨接見他的時候,授意他這樣說的。何來查訪之說。他甚為為難地看了看久安帝,向其求助。

    久安帝陰冷的看著段虎,說道:“查抄禦賜道觀、闖入太傅府抓人,這是你能夠做的事情嗎?光憑這兩點。即使不經過查訪,也可治你的罪。”

    段虎將放著太祖金锏的匣子拿起來。說道:“可臣有禦賜的太祖金锏和專斷聖旨,做的這兩件事情並未超出微臣的權限范疇。還望皇上明鑒。”

    “狡辯!難道朕賜給你太祖金锏和聖旨,就是讓你胡作非為嗎?”久安帝不由段虎分說,便大聲喊叫道:“殿前禦林甲士聽命,將段虎拿下,摘取其官帽,脫去其朝服,壓入天牢,等三司會審,再行處決。”

    “不是想要我當替罪羊嗎?怎麼動真格地了?”看著魚貫而入地禦林甲士,段虎不禁皺了皺眉頭,他沒有想到久安帝竟然會如此急于將他解決掉,連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他,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衣袖內的雙手逐漸聚力,他自信可以在禦林甲士圍住他之前,將久安帝拿下,並安然脫身,只是丁喜他們會很麻煩,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他不想走這條路。那些走入殿內地禦林甲士也聽說過段虎的威名,極為小心謹慎,慢慢地靠近他的身旁,手中地兵器一直都指著他,沒有一刻放松。

    “且慢!”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四個聲音不約而同的制止道,這四人分別是蒙武、劉文瞻、太子和剛才還在彈劾段虎的蘇鈍。

    “陛下,如此這般,莫非是要不教而誅,”蒙武最為直言,當面責問道:“段虎乃是我大秦的第一猛將,在軍中已經頗具威望,若如此草率的處理此事,定然會令到大秦軍心不穩,而且若處置了段虎,北邊的問題由誰去解決。”

    “陛下三思啊!”劉文瞻躬身請求道:“段將軍既然冒天下之大不違,做出此事必然事出有因,還望皇上能夠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

    “兒臣也認為段將軍有話要說,”太子此時也只能力挺段虎,說道:“還望父皇讓其解釋。”

    “皇上,雖然老臣彈劾段虎,認為他做事非常過分,但是連個解釋的機會也不給他,實在有違老臣本意,同時也會敗壞皇上的名聲。”蘇鈍神色肅然,正色道:“皇上要是這樣做了,必然會載入史冊,後人見了,豈不是要對皇上圖增非議?”

    此時朝中眾臣也紛紛起身,附和四人之言,為段虎求情。

    “好了!”久安帝心里別提多憋屈了,自己明明知道要殺死段虎的原因,但是又不能說出來。因為一個破星的謠言,就治罪一名朝廷重臣,這只會讓人說自己是個無道昏君,而且也會令到朝局動蕩,文武百官中又有誰會不但心下一個被說成是破星的是不是自己呢?久安帝深吸幾口氣,壓下心中的郁悶,沉聲說道:“段虎,朕就給你一個解釋的機會,若你不能讓朕滿意的話,你自己應該知道後果。”

    “微臣知道。”段虎淡然的瞟了久安帝一眼,轉頭朝蘇鈍問道:“蘇大人,你剛才說我昨日將太傅紀昭明和元微道人打傷,你可曾查驗那是一日的新傷,還是多日的舊傷?”

    “這個未曾查驗。”蘇鈍低首說道。

    “那麼段某來告訴蘇大人好了,這傷乃是十多日的舊傷,”段虎舉起朝板,向久安帝說道:“微臣之前十余日的告假,並非因病,而是被人刺殺重傷,身受重傷,不能上朝。那刺殺之人就是太傅紀昭明和欽天監元微道人。”

    “什麼?有這等事情!”

    “沒想到還有人能夠傷到這個怪物!”

    眾臣聽後,全都愣了一愣,先是感覺像是聽到了笑話,但是看到段虎肅然的神色,明白這是真的,于是三人成群、五人成伍的湊在一起,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相信的有之。懷疑地也有之。

    “為何朕沒聽你說起過這件事情?你可不要為了脫身隨便誣賴朝中元老重臣,那樣只會罪加一等。”久安帝神色一動,看著段虎,問道:“而且你既然被刺殺。怎不見你去大理寺、六扇門和刑部衙門去報案呢?”

    “一來當時微臣並不知道為什麼兩位大人要刺殺我,也沒有證據證明兩位大人刺殺過我。”

    段虎臉色平靜的辯道:“二來微臣當時也身受重傷。回府之後就立刻閉關療傷,府中又沒有主事的人。所以才耽擱了下來。”

    “嗯!”久安帝盯著段虎看了好一會兒,見他面不改色,眼神鎮定,雖然未曾全信,但臉上的殺意減弱了幾分,說道:“你繼續說下去。”

    “事情直到昨日微臣才明白怎麼回事?”段虎神色放松的說道:“剛才微臣不是說有人在蓄意挑撥臣的玄甲軍與鳳翔軍爭斗嗎?其實那些暗藏在兩方軍中蓄意挑撥之人微臣已經查清楚了,全都是五雷逆賊。”

    “怎麼又牽扯到五雷逆賊呢?”久安帝臉色一變,一臉的不解,對于段虎跳躍性的講述方式也很不適應。

    “稍安毋躁,皇上等會兒就會明白了。”段虎見久安帝已經上鉤了,于是不緊不慢地說道:“微臣在與鳳翔軍混戰地時候,被五雷逆賊的匪首五雷真人偷襲,後來得天之幸,將五雷真人當場擊殺,之後……”

    “等等!”久安帝忽然打斷段虎的話,一臉驚訝的站起來,走到台前,扶著高台地欄杆,呼吸急促,情緒激動的問道:“段卿家你剛才說你擊殺地是五雷道的五雷真人,可是真地?”

    “千真萬確!”段虎點頭道。

    久安帝又上前走了兩步,急聲問道:“可有證物?”

    “微臣已經將那五雷真人的頭顱砍下,用秘法封住,現就在玄武門外微臣部下的手中,”段虎此刻不禁感歎丁喜對人心的把握,久安帝的反應一點也沒有超出他的預料,于是說道:“皇上可派人去取來,一看便知。”

    “殿前甲士,立刻去玄武門將段愛卿所說的那個匣子去過來。”久安帝臉上的喜悅激動之情溢于言表,就連段虎的稱呼也改為愛卿了。

    這也難怪,這五雷真人精通刺殺之道,久安帝每次外出都會被其偷襲,一擊不中便立刻遁走,設計圍捕也徒勞無功,而且五雷真人刺殺沒有成功,之後就會專門找一個去到封地的王爺下手,久安帝的兒子中就有四人死在了他的手上。久安帝對他可謂恨之入骨,但是又極為怕他再此來刺殺,久而久之,便成了他的一塊心病,弄得他五六年來不敢出皇城半步,苦惱非常,所以在聽到段虎將五雷真人擊殺的消息後,他多年的心病為之消散,對段虎的態度一下子來了一個大轉彎,看向段虎的眼神也柔和多了,簡直就是把段虎當成了恩人似的。

    群臣也明白久安帝為何會對段虎轉變的如此之快,久安帝近十年的心病在朝野上下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懸賞緝拿五雷真人的花紅已經開到了天價,而且無論誰能夠抓到五雷真人或是帶來五雷真人的尸體,那人便會立刻受爵一等侯和二品官職,這等花紅可謂是前所未有的。

    此時,在群臣中間有一些官員對段虎是極為嫉妒,沒想到只不過三言兩語之間,段虎便由罪臣成了重臣,而且很可能會越級高升,封爵封侯,讓人不禁感歎他的運道。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4:32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朝爭4


久安帝在高台上來回走動著,不時的向殿門張望,心中不斷的咒罵那殿前甲士的走得太慢,就當他快要忍不住要罵出口的時候,那名殿前甲士高舉著一個四方盒子,闊步走入殿內,在段虎身側雙膝跪下,道:“回稟陛下,奴婢已經將段將軍所說的那個匣子取來,望陛下查驗。”

    “快把它呈上來,不,等等,讓朕請自下去查驗。”久安帝急不可待的走下高台,或許是情緒非常激動,步伐有點踉蹌,趙王蕭意趕忙上前攙扶,態度極為謙恭,看得太子和長樂長公主直翻白眼。

    在趙王的攙扶下,久安帝緩緩的走到那個匣子前,神色極為激動,手不停的顫動著來回撫摸匣子,而後後退幾步,深吸口氣,吩咐道:“段愛卿,將這匣子打開。”

    “是。”段虎轉過身子,伸手搿開匣子的活扣,將匣子的外罩取去,殿內頓時響起了一片倒吸氣的聲音,只見一顆栩栩如生的人頭,端正的拜訪在匣子下面的底盤上面,那顆頭顱臉上的傷疤都還清晰可見。

    “蒙公,你快過來看看這是不是那個逆賊?”匣子打開的那一刻,久安帝呼吸變得極為急促,臉上泛起了異樣的紅暈,一手被趙王攙扶著,一手緊緊的握住胸口,不知為何他的眼睛有點模糊了,看不清東西,于是轉頭朝蒙武求援道。

    “老臣遵旨。”蒙武快步行到那匣子前,仔細的看著那顆頭顱,還用手摸了摸臉上的傷疤,由于是田七用一種秘法炮制,臉上的皮膚和肌肉都還非常柔軟。

    “蒙公,是他嗎?”久安帝焦急的問道。

    蒙武神色也非常激動。轉身朝久安帝跪拜道:“老臣恭喜皇上除此心腹大患,日後可高枕無憂疑矣!”

    眾臣也附和道:“臣等恭喜皇上除此心腹大患,日後可高枕無憂疑矣!”

    “哈哈!死得好!死得好!”

    久安帝仰頭大笑,眼睛中蔓出了淚水順著枯瘦的臉頰滑落下來,滴在龍袍上,很快暈開了一大片。趙王蕭意沒見過久安帝如此高興,不敢打攪,其他人都跪附在地上沒有看出久安帝地異常。然而段虎卻看出久安帝因為情緒急劇波動。腦子有點失控了,若不及時將其喚醒,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會瘋了。段虎最開始想到,就讓他這樣瘋了。豈不是很好,但是轉念一想。

    若久安帝就這樣瘋了,將會令到京師變得極為混亂。以自己現在的勢力想要從中撈取好處的可能性不大,他正常反而更加附和自身的利益。

    想到這里,段虎提氣朝久安帝大吼道:“皇上!”

    “啊!”段虎的聲音令到久安帝的笑聲嘎然而止,急促的呼吸了幾下,逐漸平複心中郁結。

    段虎上前一臉忠誠的說道:“皇上,請保重龍體!大喜大悲最易傷神,還望皇上可以冷靜對待。”

    “段愛卿!”久安帝干瘦地手一把緊握住段虎地手臂,雙眼感激的看著他,語氣誠摯的說道:“你救了朕,若不是你的那聲吼叫,朕恐怕……”

    “皇上,洪福齊天,即便沒有臣,也不會有事地。”段虎故作謙恭的說道。

    “段愛卿,朕錯怪你了。”久安帝抬手拍了拍段虎臂膀,轉頭朝殿前甲士吩咐道:“將此逆賊地頭顱放于宣德門上,任何由此而過的人全都要在它下面吐口痰,朕讓這逆賊即使死也要受到萬人唾棄,以告慰朕那死去地孩兒在天之靈。”

    “奴婢,遵旨。”殿前甲士高舉著頭顱,躬身退出崇明殿。

    “父皇節哀!”趙王輕聲安慰道:“王兄們在九泉之下,知道父王為他們所做的事後,定然會安息的。”

    段虎這時才看清了這個趙王的相貌,心中暗歎,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劍眉星目、挺鼻薄嘴,眉宇間自有一股威嚴之氣,用句俗話來說的話,就是有帝王氣,比起太子要強太多了,難怪久安帝會想要改立他為太子。

    久安帝轉身走回高台,坐在龍椅之上,和聲朝段虎說道:“段愛卿,你不必在辯了,朕相信你做出這些事情是……”

    “皇上,請容臣將事情經過說完,說完之後皇上定然會大吃一驚。”段虎回絕久安帝的好意,心想要是就此停止,就不好玩了。

    久安帝盯著段虎看了很久,點頭說道:“朕准許你繼續說下去。”

    “謝陛下!”段虎緩緩敘述道:“之前臣曾所說過受到了五雷叛逆的偷襲和暗殺,後來臣仔細的想了一下,五雷逆賊竟然能夠有如此多人潛入京師,而六扇門和狗幫卻絲毫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可見其中必然有內應,而且微臣之前被人刺殺,傷勢剛剛好轉,便又有人刺殺微臣,這火候拿捏的非常精准,若說兩者沒有任何關聯,實在令人難以置信。”

    聽出段虎話中的意思,久安帝臉色一驚,站了起來,問道:“你是說紫霄道乃是五雷逆賊的內應,而朕的欽天監元微道人與五雷真人有勾結!”

    “不錯!微臣正式這樣想的。”段虎神色堅定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雖然當時並為有直接證據證明兩者的聯系,但是微臣抱著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的決心,當即兵分兩路,一路由臣的部下領著臣麾下軍隊,查抄京師周邊的道觀,另一路就由臣親自帶領,上太傅紀昭明的府邸抓人。不過令臣感到意外的是,在臣道明來意之後,那太傅紀昭明不但拒不交出了元微道人,還誣陷臣是什麼會為禍大秦的破星,意圖陷臣于不義。”

    聽到段虎自己提出破星之事,久安帝臉色一驚,而後又微微一紅,不禁想道:“現在段虎毫不猶豫的提起此事,足見他沒有半點私心,自己剛才卻是因為片面之詞就要制段虎于死地,豈不是平白令大秦損失了一員驍勇之士。”

    現在的段虎在久安帝眼中怎麼看怎麼順眼,而且那句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更是深得聖心,段虎的形象在久安帝的心中逐漸轉變成一個干實事但不計較名聲的忠臣能吏,好感倍增。

    久安帝和顏問道:“那麼愛卿找到他們相互勾結的證據了嗎?”

    段虎從懷中取出事先准備好的認罪書,遞給一旁的司禮黃門,說道:“經過微臣一夜的勸說,欽天監元微道人招供了他勾結五雷逆賊的實事,這是他親筆所寫的認罪書。”

    “快拿過來,讓朕看看。”久安帝從司禮黃門手中搶過認罪書,驚異萬分的仔細看了看,怒道:“反了!反了!他們全都反了。來人啦!立刻傳紫霄上殿,朕要好好問他是怎麼當這個掌教真人的!另外去太傅府把紀昭明也找來,”說著又轉頭朝侍立一旁的王搏吩咐道:“王搏你立刻帶領五百禦林甲士,卻把紀維謙給朕帶過來,並且接管北衙禁軍的防務。”

    “奴婢遵旨。”王搏躬身行禮後,帶著手下的禦林甲士精銳朝北衙禁軍的駐防地點走去。

    “父皇息怒,”長樂長公主怨毒的瞪了瞪段虎,而後站出來行禮道:“事情不可單單,只看段將軍的一面之辭,而且這認罪書也有逼打成招的嫌疑。”

    “臣等也認為此認罪書極為蹊蹺,應該查驗過後,陛下再做定奪。”

    歸附在長樂長公主莊下的朝廷官員紛紛上前質疑道。

    “長公主殿下和諸位大人看來很不相信臣的為人。”段虎自信的笑了笑說道:“以臣的為人還不至于做出這等齷齪之事,那元微道人就在玄武門外,皇上可召他覲見,看看他身上是否有一處逼打傷痕,便知此認罪書的真偽了。”

    “立刻傳元微覲見!”久安帝吩咐道。

    沒過多久,元微在禦林甲士的押送下,快步走了進來,見到久安帝就立刻跪在地上,大聲哀嚎道:“陛下要為微臣作主呀!這段虎擅自拘禁朝廷命官,實屬……”

    “夠了!不要再說了。”久安帝看到元微獨臂散發的樣子,就像是個叫化子似的,絲毫沒有以前那種飄逸的模樣,不禁皺了皺眉頭,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之情,問道:“朕問你,十幾日之前是不是你和紀昭明攔路刺殺段愛卿的。”

    “是的,臣是和紀大人合力刺殺段虎。”元微察覺到久安帝已經知道事情的經過,于是承認道:“那是因為微臣算出段虎乃大秦破星,會……”

    “為什麼你不將你所知道的東西告訴朕,讓朕決斷,反而告訴紀昭明,你可知道你身為欽天監知情不報,便為失職,將皇家監星結果,告訴他人,是為欺君。”久安帝打斷元微的話,怒聲道:“而且你們還妄圖刺殺朝廷大員,是誰給你們這麼大的權利,讓你們做出如此決定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4:34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朝爭5

  “臣知罪!”元微從未見過久安帝對他如此憤怒,惶恐的趴在地上,一邊磕頭,一邊懇切的說道:“臣自知罪責難逃,然而臣對陛下的忠心卻可昭日月,段虎實乃國之破星,若不將他除去,我大秦國將毀在他的手里呀!陛下,應早作決斷啊!”

    “到現在還在危言聳聽!”久安帝冷哼一聲,將給元微下藥後所寫的認罪書,扔到他的面前,說道:“你先看看你寫的東西再說不遲。”

    元微不解的拿起眼前的認罪書一看,臉上的血色盡退,那熟悉的筆跡和駭人的內容已經將他推入了絕望的深淵,他驚慌失措的跪附在地上,大聲叫道:“皇上,這不是臣寫的,臣冤枉啊!臣絕對沒有勾結五雷逆賊,陷害朝廷忠良呀!”

    “你說你冤枉,朕來問你,”久安帝冷冷一笑,指著地上的認罪書,逼視道:“這上面所書寫的內容,可是用你的筆跡書寫?”

    元微遲疑了一下,頹然的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是微臣的筆跡。”

    “在你道號簽名後面那個俗家的簽名,”久安帝繼續問道:“可是用你的筆跡寫的,寫的可是你俗家的名諱。”

    元微臉色一緊,點頭道:“是臣的筆跡,名字也是微臣出家之前的俗名。”

    久安帝直指關鍵道:“你的這個名字有多少人知道。”

    “除臣以外,無人知曉。”元微歎了口氣,心知自己這次恐怕在劫難逃了,不由得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段虎,見他兩眼微閉,挺身而立。面無表情,似乎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也沒有將自己放在眼中,看到這里,他心中不禁生起一股怨氣,朝久安帝大聲說道:“臣自知罪該萬死,然而臣還是要忠言直柬,這段虎乃是我大秦的禍根若不及時鏟除。我大秦必然滅亡在他的手里呀!”

    “夠了!朕聽夠了你的這套說辭。就因為你地這套說辭朕差點……”久安帝想到自己不過因為一句破星,就差點殺了自己正需倚重的一位大臣,不禁覺得自己像是個木偶一般受人擺布,心中頓時惱怒非常。于是一拍龍椅扶手,站了起來。怒道:“元微你欺君罔上,勾結五雷逆賊。刺殺朝中大臣,刺殺不成還誣蔑陷害,實在罪無可恕,來人,將元微推推出午門斬首示眾!”

    “且慢!”這是紀昭明和紫霄真人在司禮黃門的引領下,走入殿內,兩人接不約而同的瞪了段虎一眼,雙雙跪在地上,說道:“皇上息怒,此事還需查證,方可定罪。”

    “你們兩個給朕閉嘴,你們兩人的賬等會兒,朕慢慢的跟你們算,現在給朕跪在那里。”久安帝沒有給二人一絲情面,怒道:“殿前甲士,將元微拖出去,斬。”

    看著逐漸靠近的禦林甲士,元微感覺到這次自己是必死無疑,心中一口憤恨之氣油然而起,眼中凶光暴起,朝段虎大聲吼道:“段虎,老道就算是死,也要將你這禍根除去。”

    說著,元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暴身而起,獨臂聚集了畢生的功力,朝身側地段虎擊去。

    段虎似乎未能提防元微地偷襲,在眾人的尖叫聲中,被結結實實的擊在了腰側,身子橫飛而出,撞在了蒙武的身上,一口鮮血噴灑而出,飛濺在蒙武地朝服之上,星星點點,端是醒目。

    “懷遠,你怎麼樣了?”蒙武用力扶住段虎,焦急的問道。

    “蒙公,請放心!”段虎淡淡一笑,說道:“段虎地身子骨硬得很,這樣的傷勢對段虎來說算不得什麼。”

    或許是那一掌用盡了元微全身地精力,就在段虎說話的時候,禦林甲士已經挺槍刺向了未作任何抵抗的元微,十余杆長槍從元微的身體里面縱橫穿插,飛濺的鮮血灑在了崇明殿的青石磚上,當即斃命。元微慘烈死狀不但讓殿內眾臣為之膽寒,就連紀昭明和紫霄真人也被驚呆了,他們心中頓時有種兔死狐悲的淒涼感覺,覺得下一個就該輪到自己了。

    “猖狂!實在是猖狂至極!”久安帝此刻已經怒不可竭了,大聲的吼道:“死到臨頭還敢行凶傷人,可謂是窮凶極惡,大理寺常卿上官正,何在?”

    “臣在!”上官正站出來應道。

    久安帝恨道:“立刻派人去查抄元微居所,所屬人員全部殺無赦,並且查找元微籍貫,朕要斬其三族,方可消朕心頭之恨!”

    “臣遵旨。”上官正領旨走出大殿。

    現在久安帝正在氣頭上,雖然眾臣都感覺到久安帝的決定有點過了,但卻沒人敢上前阻攔勸諫,都不約而同的向兩旁移動了一下,免得惹禍上身。

    久安帝轉頭見到重新站在殿中的段虎,關愛道:“段愛卿,你的傷勢如何?需要傳太醫嗎?”

    “臣的傷勢不要緊。”段虎故意受元微一掌就是為了行苦肉計,見久安帝已經中計,于是趁熱打鐵道:“現在要緊的是及時鏟除首惡。”

    “首惡?”久安帝深意的看了看段虎,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紫霄真人和紀昭明,道:“愛卿所說的首惡可是紫霄和紀昭明二人。”

    “紀昭明大人是否只是被元微用多年的情義給蒙騙了,還是知情人和策劃者之一,臣還不知道。”段虎擦了擦嘴角的鮮血,說道:“但是臣知道真正的首惡是紫霄真人。”

    “陛下冤枉啊!”紫霄真人心中一驚,心中清楚,若不聲辯一下,等會兒可能就沒有機會了,連忙叫道:“微臣一直都在宮中為陛下煉丹,從未離開宮闈一步。對元微的所作所為從未知曉,望陛下明察。”

    久安帝的氣現在也消了不少,見到紫霄那卑躬屈膝的樣子,不禁一軟道:“段愛卿,紫霄的確一直都在皇城禁宮服侍朕一從未離開過……”

    皇上,紫霄真人乃是紫霄道的掌教,很多事不必親自動手。“段虎這次是死了心地要趕盡殺絕。他從懷里取出了早已准備好的證據。交給司禮黃門道:”這是微臣查抄的那些道觀時,搜出的賬冊和道觀觀主與五雷逆賊來往的書信,著實讓人觸目驚心。十余年的時間內,紫霄道強行霸占土地數十萬畝。

    房舍千余座,周邊所建道觀收斂的錢財是國庫十多年稅收的總和。而且道觀之內藏汙納垢,以修仙為名**香客不在少數。

    有地還以此要挾勒索,所作所為與那些山匪盜賊無異。“跟著話音一轉直指紫霄真人道:”紫霄真人幾名親傳弟子更是和五雷逆賊來往密切,時有錢糧資助,並安排五雷逆賊混入朝廷之內圖謀不軌,紫霄真人乃是紫霄道地掌教真人統領全教事務,若說一點都不知道,有誰能信!“

    “給朕拿過來。”久安帝神色極其平靜,平靜的讓人膽顫心寒,他接過那些證據,一頁一頁的仔細翻看著,緊鎖在眉宇間的殺意也越來越濃,殿內地群臣全都不敢出聲,靜靜的等待著結果。

    “啪”地一聲,久安帝將最後一頁用力合上,閉上眼睛,深呼吸了幾下,將手上的這疊證據遞給長樂長公主,說道:“看看,然後傳下去。”

    長樂長公主翻看了幾下,臉色也陰沉了下來,之後太子、三位王爺、蒙武、劉文瞻、張策等等朝中重臣陸續看了一遍,看過之後臉上地神色也由同情變成了憎惡。

    眼前的局面段虎似乎還不滿意,于是再火上澆油道:“不知皇上和諸位有沒有仔細看紫霄真人的親傳弟子白云觀觀主和五雷逆賊的來往書信,書信中提到,紫霄真人已經接受了五雷逆賊的天師令,准備讓兩派合一,重新組成神霄教。若此事屬實的話,那麼紫霄真人的野心,也就不那麼簡單了,恐怕是准備謀國,謀陛下的大秦國呀!”

    “來人啦!”久安帝終于按耐不住怒火,高聲吩咐道:“立刻到懸云觀給朕仔細搜查,看看那里是否真的有五雷逆賊的天師令?”

    “奴婢遵旨。”王搏剛剛將一臉莫名的紀維謙押解到大殿之上,便又立刻接旨離開。

    那疊證據還在一個個傳看著,看的人也逐漸開始議論了起來,殿上又有了一點生氣,紫霄真人和紀昭明二人依然跪附在地上,不敢抬頭,元微的尸體雖然已經收拾了,但血跡卻沒有擦,一直蔓延到兩人身下,似乎想要將兩人一起吞噬掉。紀維謙跪在殿門外,看著元微的尸體被抬出來,一臉的驚訝和惶恐,轉頭看向段虎背影的目光卻沒有仇恨,只有一種莫名的恐懼。

    “臣有一事想要問一下段將軍,望皇上批准。”這是兵部尚書張策忽然站出來說道。

    久安帝隨意的擺擺手,說道:“你問吧!”

    張策看著段虎問道:“不知段將軍如何處置南衙禁軍的那些逃兵?”

    段虎愣了一愣,驚奇的看著張策,算起來張策應該跟太子更加親近一些,畢竟他的太子妃的姑丈,萬萬沒想到張策竟然是陳統勳的人。他微微一笑,說道:“這些逃兵今日能夠叛逃所屬的隊伍,明日就能叛逃所屬的國家,段某的意思就是殺,將他們殺了以立軍威。”

    張策還在極力的維護道:“他們畢竟是朝廷培養多年的人才,就這樣殺了,豈不可惜。”

    “沒有必要可惜,這些不忠之人必須全部殺光,”久安帝插嘴道:“這就交給段愛卿吧!張策,你沒有必要管這件事情。”

    “臣遵旨。”張策躬身退下。

    這時,王搏捧著那面段虎之前交給他的鐵牌走了進來,在高台前跪下道:“臣幸不辱命,在懸云觀的一個暗格里,找到了這塊五雷逆賊的天師令。”

    “紫霄你還有何話好說?”久安帝視線冰冷的看著紫霄真人,話中的殺氣表露無疑。

    “臣無話好說。”紫霄了解死局已經形成。再也無力回天,于是長歎口氣,直起身子,決絕道:“但求速死。”

    “好!”久安帝臉上地肌肉抖了抖,吩咐道:“賜紫霄禦酒一杯。”

    小黃門從崇明殿後的房間里取出一壺毒酒和一個杯,端到紫霄面前,滿上一杯酒,說道:“真人請吧!”

    紫霄神色平靜的端起杯子。抬頭看著一直目視前方的段虎。恨道:“段虎老道在下面等著你。”

    說著,紫霄一咬牙,將酒往喉嚨里一灌,把杯子狠狠的摔在地上。猛地站了起來。指著久安帝道:“昏君,你寵信奸佞。大秦將會敗落在你的手里。”

    久安帝冷言道:“不錯,朕就是寵信了你這個奸佞。才會落得如此局面,你是死有余辜。”

    毒酒很快就發作了,只見雙手緊緊的捂住喉嚨,似乎無法呼吸,整張臉因為痛苦而扭曲變形,一條條青筋在臉上浮起,臉色漲紅得快要滴血了,忽然一股鮮血猶如噴泉一般從紫霄的口中噴出,紫霄身體一僵,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雙目怒瞪,氣息皆無。

    殿內又安靜了下來,眾臣連呼吸聲都不敢太大,久安帝癱軟地坐在龍椅上,想著自己視為良師益友的人接二連三的背棄他,一股悲涼的情緒迅速地充滿了整個身心,令其萎靡不振。

    “紀昭明,你說朕該拿你怎麼辦呢?”久安帝無力的說道。

    “臣知罪,望陛下懲罰。”紀昭明此刻也已經慌了手腳,好友地死對他打擊太大,令他心神失守,再也無力辯駁,只能俯首認罪。

    “皇上,”蒙武站出來,為紀昭明求情道=“紀太傅一向對朝廷忠心耿耿,其四個兒子也都是為了保護陛下而死,還望陛下開恩放過紀太傅吧!”

    “望陛下開恩,放過紀太傅吧!”

    眾臣也都站起來為紀昭明求情,就連長樂長公主和太子這兩個不對路的人也不例外。

    就當久安帝准備饒恕紀昭明地時候,段虎朝紀昭明發出最後一擊,語氣淡漠的說道:“皇上,據微臣所知,七年前紀昭明的兒子因為護駕不利,被皇上處死。第二年,五雷真人刺殺皇上,紀昭明追出,過了半夜才回來,說是追丟迷路了。之後幾年,每次都是五雷真人刺殺,紀昭明追擊,可每次都讓其逃脫了,而陛下的皇子們卻一個個的被殺,到了現在不多不少正好四個。皇上難道不覺得很奇怪嗎?”

    段虎冷冷的話音一落,眾臣的求情聲也嘎然而止,所有人心中都不約而同的向段虎道了一句好毒啊!果然久安帝原本軟下來的心瞬間變得比金剛還要堅硬,站了起來,宣布道:“紀昭明涉嫌與五雷逆賊勾結,革去一切職務,關入刑部天牢,紀維謙革去北衙禁軍大統領一職,與其親屬部曲一同關入天牢,一切主審官由段虎擔當,蒙武、上官正、傅風旁聽,北衙禁軍大統領由趙王蕭意暫代。”說著又朝段虎說道:“段虎上前聽封。”

    “臣在!”段虎上前躬身道。

    “段虎擊殺五雷真人有功,又及時破獲可紫霄道的陰謀,實乃功績卓著。”久安帝取過毛筆,在空白的聖旨上快速的書寫著,寫完後,宣道:“朕特賜段虎一等天威侯爵位,世襲罔顧,封段虎為虎賁大將軍,所屬番號可增兵一萬,升段虎為樞密左丞,官居二品。”

    在聖旨宣讀出來之後,殿內殿外的人全都清楚的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段虎已經成了京師內,最有權利的人之一。一等天威侯可擁有五千私兵,再加上所屬番號的一萬軍隊,段虎現在是京師內又有私兵最多的臣下,除此以外,樞密左丞雖然只有上二品,但是在樞密院卻與樞密中丞平起平坐,而且所有軍隊的人員配給,簡單的說就是一支軍隊可以調動多少人,必須有他來決定,所以他直接掌握了軍隊中人的這個環節,可謂是位高權重。

    “皇上,那麼紫霄道該如何處置呢?”孫相這時上前問道。

    久安帝強打起精神想了想,道:“發布公文紫霄道為逆賊邪教,予以取締,剿滅紫霄道的事情就交給長樂、太子、丞相孫文經和禦使大夫蘇鈍負責,務必清剿乾淨,朕不希望再看到一個五雷逆賊出現,退朝!”

    說完,在身側小黃門的攙扶下,走下了高台,朝殿後緩步走去。

    段虎志得意滿的挺身而立,高聲唱道:“躬送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4:34
第一百四十章 尾音

朝臣陸續走出了崇明殿,路過段虎身邊時,無論官職大小都非常恭敬的對段虎行禮恭賀,這種大權在握百官禮拜的感覺著實讓段虎為之陶醉。這一天早朝可謂是驚心動魄,曲折離奇,對于段虎他們除了羨慕和嫉妒以外,更多的是敬畏,特別是看到段虎那種趕盡殺絕的手法,運用得圓潤純熟,他們心中就只有一個念頭,不要與段虎為敵。

    “懷遠,你要怎麼處置紀大人,”蒙武走到段虎身旁,求情道:“他和老夫同為三朝老臣,一直掌管宮禁之事,可謂忠心耿耿,要說他會做出此等謀逆之事,老夫決計不會相信。”

    段虎整理了一下凌亂的朝服,低頭看著一臉頹然的紀昭明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儀態也蒼老了很多,完全像個無助的老人,于是神色肅然的向蒙武,問道:“蒙公,懷遠想要請問一下,當今聖上是如何登上皇位的?”

    “聖上?”蒙武愣了愣,立刻聽出了段虎話中的意思,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當年他既然能夠背叛先皇,幫助當今聖上登基,”段虎淡淡的看了蒙武一眼,道:“那麼他會不會又那樣做一次呢?蒙公,你認為呢?”

    “唉!此事由你處理吧!”蒙武惋惜的看了紀昭明一眼,轉身拂袖而去。

    段虎拔開禦林甲士,走到紀昭明的身前,蹲下身子,搖了搖頭,歎息道:“紀大人,原本你乖乖的待在府里。就沒你什麼事情,你依然還是那個太子太傅,你孫子依然還是那個北衙禁軍大統領,現在倒好鬧得個身敗名裂,這是何苦由來?”

    “逆賊,我就算做鬼都不放過你。”紀昭明一口濃痰吐在了段虎身上,眼神如果可以殺人的話,段虎早就被他千刀萬刮無數遍了。

    “人都不怕。我還會怕鬼嗎?”段虎嘲諷的笑了笑。站起身子,吩咐道:“把他帶下去,不要傷了他,我不希望在刑部朝堂上看到他的時候身上遍體鱗傷。諸位明白嗎?”

    “是,奴婢明白。”一名禦林甲士地隊正朝段虎行了個禮。隨後用鎖鏈靠住紀昭明的手腳,押送著他往刑部天牢而去。

    紀維謙這時沖過禦林甲士。跪附在段虎腳下,連連磕頭道:“段將軍,求你放我家祖吧!他絕對不會做出背叛皇上的事情的。”

    “紀將軍,你還是起來吧!作為一個軍人要有骨氣點,比起你,我更欣賞你的祖父,他更有軍人的風骨。”段虎淡漠的低頭看了看紀維謙,說道:“比起你的祖父,你還是先擔心自己吧!”說著朝身旁地禦林甲士吩咐道“帶走!好生照看,不可怠慢了。”

    兩旁地禦林甲士熟練的將紀維謙綁縛起來,押送著往外走,紀維謙還不時的扭頭大聲的向段虎求饒。這時太子走了上來,看著被押送離開地紀維謙,說道:“這小子比起他祖父要差多了。”

    “不!他比其祖父要強多了,至少他知實務,知道在大殿之內的人中只有我才能救他們一家,直接向我求饒,不像他祖父那樣頑固呆板。”段虎中肯地評價後,轉頭冷然看著太子,道:“太子為何還待在這里?”

    “孤這不是為了向大將軍道賀嗎?”太子今天見識到了段虎扭轉乾坤的能力,對其心生敬畏,而且對他能夠幫自己登上皇位更是信心十足,所以態度上也幾近巴結。

    段虎感覺到了太子態度地變化,對此不以為意,淡漠的說道:“太子好像搞錯了,比起向我道賀,你應該還有跟重要的事情要做。”

    “重要的事情?”太子不解的問道:“什麼重要的事情?”

    “趙王、晉王和韓王都已經去做了,你還沒察覺嗎?”段虎從懷里取出一個小匣子,遞給太子,說道:“這是正心教掌教赤云真人秘制的九靈金丹,有脫胎換骨的功效,拿去孝敬皇上吧!等皇上心情好了以後,其他的事情太子應該知道如何把握了吧?”

    “明白!明白!”太子小心的接過匣子,收入懷中,而後在小黃門的帶領下,朝後宮走去。

    殿內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禦使大夫蘇鈍忽然走到段虎身邊說道:“想要輔佐這位太子上位,段將軍可謂任重道遠啊!”

    “這樣不是很有意思嗎?”段虎轉過頭,微微一笑,朝蘇鈍感激道:“段某還未謝過蘇大人的報信之恩,實在失禮至極。”

    “段將軍是雷老的弟子,我又怎能不幫呢?”蘇鈍看了看四周,說道:“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晚上我去你府邸,再細談。”

    說完,蘇鈍頭也沒回的走出大殿,看著蘇鈍的背影,段虎不禁從心底里感激遠在定州的雷滿,就是他留在朝廷的這些人情勢力,對自己的幫助竟然如此之大,若非蘇鈍事先冒死報信,或許在這朝堂之上,可能身敗名裂的會是自己,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成為大秦實權人物之一了。

    “大將軍,請隨奴婢出宮。”段虎出了崇明殿,王搏使喚走帶路的小黃門,走了過來,不受人注目的引領著段虎朝宮外走去。

    走到一處沒有多少人的地方,段虎的五感迅速展開,沒有察覺到什麼異常後,從懷中取出一疊交鈔,足足二十萬兩,交到王搏手中,說道:“紀家祖孫全數被抓,北衙禁軍必然軍心渙散,王大人可以協助趙王將那些憐憫紀家的人除掉,這樣趙王必然會失去北衙禁軍的軍心,到那時王大人再用這些財物收買一下,北衙禁軍可盡在我等掌握。”

    “將軍心計果然非同一般,奴婢知道了。”王搏快速的將那疊交鈔收入懷中,點頭應道。

    段虎又從懷里取出一枚赤玉扳指,遞給王搏。說道:“這枚扳指是用北疆極其稀少的火玉制成,冬日可令人溫暖如春,是我在查抄武安城那些世家門閥的時候,意外得到的。王大人經常要站在冷風中伺候著,此物正好用得上,借花獻佛,就送給大人吧!”

    “將軍如此厚禮,奴婢又怎麼好接受呢?”王搏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赤玉扳指已經飛快地套在手指上。一股暖意很快從扳指上傳出來,蔓延到了全身各處,令他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舒坦感覺,口中練練贊道:“寶貝。真是好寶貝!”

    “大人喜歡就可以了,”段虎淡然一笑。道:“在這皇宮之內還要倚仗大人,有什麼需要盡管提出便是。”

    “宮內的事情將軍請放心。有任何風吹草動第一個知道的只會是將軍。”王搏嘿嘿一笑,繼續領著段虎朝玄武門走去。

    出了玄武門,黑熊等人全都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詢問段虎情況,段虎淡然笑了笑,說道:“有驚無險,一切等回府再說。”

    說完,跨上虎王准備離開,黑熊快步走到他跟前,將一張用蠟封住的紙條遞給他,道:“剛才有個小叫化子傳過來一張紙條,說是要您請自打開,還要了俺十兩銀子。”“你這個憨子倒也不怕被人騙了。”段虎淡然一笑,去掉蠟封,將紙條展開,看了看,臉色一驚,而後皺了皺眉頭,一臉的疑惑。看完後,他將紙條收入懷中,朝黑熊吩咐道:“黑熊,等會兒回府之後,無論你用什麼方法,要把咱們將軍府周圍五十丈之內的所有屋舍全部買下。”

    “將軍,俺們要那麼多房子干什麼?將軍府還沒住滿人呀!”黑熊撓著腦袋,不解道。

    “讓你做你就做,廢話那麼多干嘛?”段虎瞪了他一眼,驅獸朝虎賁將軍府走去。

    從玄武門回虎賁將軍府要經過前太傅府,段虎在路過這里地時候,看見紀昭明地弟子高巍、楊賢等人正領著府中家將手持兵器,和前來抓人抄府的禦林甲士對峙著,大戰一觸即發。

    “你們都在干什麼?難道不知道這里是京師重地嗎?”段虎驅獸走了上去,冷冷的說道:“這樣的場景如果讓京中百姓見到了,會怎麼看我們大秦軍?”

    那個憨子彭忠握著一對大斧,莽莽撞撞地沖了出來,大喝道:“我不管什麼大秦軍,你害得我們師父進天牢了,我們要去把師父救出來。”

    “彭忠回來!”紀昭明的首徒高巍上前幾步,朝段虎抱拳道:“段將軍,雖然我們不知道事情地原委是什麼,但是家師絕對不是那種會做出謀逆之事的人。”

    “會不會做出謀逆之事?在公堂之上自然可以知曉,不是你我在這里可以定下地。”段虎淡然的看著高巍,說道:“但是我知道如果你們不放下兵器,束手就擒的話,你們師父就肯定是謀逆之人,要知道對抗禦林甲士執法,便是形同謀反。”

    從未經曆過大事的楊賢臉色有點蒼白,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顫聲問道:“要是我們放下兵器,他們會不會對我們不利,趁機殺了我們呢?”

    段虎傲然說道:“在本將軍提審你們之前,沒有人可以傷害你們。”

    聽到段虎的承諾,高巍和楊賢相互看了一眼,下定了決定,雙雙扔下手中兵器,其他人見到為首的兩人已經准備束手就擒了,也都失去的反抗的心思,紛紛放下兵器,只有彭忠還緊握這雙斧,怒視這段虎。忽然彭忠舉起手中一雙板斧縱身而起,朝段虎沖過來,猶若沖牛一般有股不可抵擋的氣勢。

    “師弟,不要啊!”高巍和楊賢二人見到彭忠莽撞的沖殺過去,大聲疾呼道。

    就當彭忠快要沖到段虎跟前的時候,眼前忽然擋了一個大山似的身軀,緊接著持斧的雙手像是被一雙鐵爪扣住了似的,失去了控制,隨後身體被一股無可抵擋的力量摔在了半空中,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放心,你們的師弟沒事,只是暫時昏迷了過去。”黑熊看著一臉緊張想要沖過來的高張二人,解釋了一下,然後走到段虎身前,說道:“屬下擅自出手,望將軍責罰。”

    “你是本將軍的親衛,該出手時就出手,無需告訴我,你並沒有做錯,不過我很好奇,”段虎摸著下巴的胡子,好奇問道:“為什麼你要出手救那小子?”

    黑熊看了看段虎身後已經拿出月殺的捍死親衛,說道:“這小子很像俺剛剛出道的時候,俺不忍心他就這樣死了,其實他只要稍加琢磨一下,未嘗不能成為將軍麾下的一員猛將。”

    “既然如此,那麼這人的勸降,就交給你了。”段虎淡然一笑,而後從懷中取出一張百兩交鈔,朝禦林甲士遞過去,道:“各位大人應該聽到本將軍剛才說的話了吧!希望各位能夠下手溫和一點,不要讓段某成為失信之人。”

    “將軍放心,奴婢知道了。”禦林甲士一臉謅媚的接過交鈔,躬身應道。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7 04:35
“傻大個!”段虎才剛剛從虎王背上下來,一大早被太子派人送回來的林湄娘提著裙擺,急步跑了過來,飛撲在段虎身上,將他緊緊的抱住,聲音哽咽道:“我還以為見不到你了!大姐不斷的勸我不要再見你,還禁止我和二哥離開太子府。”

    “你這個傻妞,”段虎露出了很難得的溫柔笑容,輕輕拍了拍林湄娘的小腦袋,說道“你現在不是已經見到我了嗎?”

    “屬下見過將軍。”林重師緩步上前行禮道。

    “就等著你回來,這里可是很多公文都等著你來處理。”

    段虎示意林湄娘放開手,走到林重師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回來就好,以後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仰仗你。”

    “將軍過獎了!”林重師淡然一笑,行禮道。

    “恭喜!將軍,步步高升。”宮內的黃門已經先行來過了,丁喜等人都知道段虎有高升了,全都站在府門外候著,第一時間道喜。

    “諸位起來吧!”段虎擺了擺手,一邊往里走,一邊吩咐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諸位隨我去虎踞堂議事。”

    在虎踞堂內,眾人坐定,文武分列兩旁,左側為武將座席,首位為黃烈依次下去,為李昊、吳興武和趙炎,武將們全都在軍營坐鎮,所以位置都空在那里。右側坐著文人謀士,首位為丁喜,柳含嫣與其並列而坐,向下依次是賈淵、林重師、韓昭云、李信、田七和石濤,除了李信也在軍營以外,其他人全都到齊了。段虎專門為林湄娘在自己身側安排了一個小文案,負責書寫將令和公函。

    段虎去到里屋換了一身便裝,等坐下後,將在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敘說了一遍,而後問道:“我短時間竟然升到如此高位,心里總是有點不踏實,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丁喜思考了一下。說道:“依屬下之間。此事若是操作得好的話,就是福,操作得不好的話,就是禍。”

    段虎不解的問道:“此話怎講?”

    “經過早朝的事情。久安帝可以說已經完全相信將軍地忠心了,而且將軍為其報仇。他對將軍更是多了一種感激之情,這是一個非常有利的條件。”丁喜輕撫長須。敘述道:“將軍能夠登上如此高位,既握有政權,又握有兵權,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大好事,但是不利的就是,將軍並未科班出身,沒有任何處理軍務的經驗,若在軍機處出一些亂子就不妙了。現在外面有不少人,眼睛一直盯著將軍,等著抓將軍的痛腳,所以我們不能出錯,而且一點錯都不能,否則好不容易在久安帝心中建立的信任又會毀于一旦。”

    “也就是說要找個可以處理軍務的人協助將軍,”林重師皺了皺眉頭,說道:“可是我們都只處理過政務,對軍務一竅不通,根本幫不上忙。”

    “據我所知,李信倒是有些處理軍務的經驗,”賈淵手指敲打著膝蓋,緩緩說道:“但是那是南齊地軍務,跟我大秦地是否有些不同呢?不說別的,就軍職而言,幾乎就完全不一樣。”

    柳含嫣出言道:“家父曾經就任過樞密院詹事,奴家曾經見過家父處理軍務,或許可以幫得上忙。”

    “此事不可謂。”丁喜搖搖頭,道:“軍機處禁止女人進入,而且樞密院詹事所處理的軍務,和樞密院左丞處理的軍務截然不同。”

    段虎將身子向後癱在臥在他身後地虎王身上,看著虎踞堂的屋頂,喃喃說道:“這倒是一件難事,看來我們要找一個極為熟悉軍機處運作地人,從旁協助本將軍。”

    坐在旁邊的林湄娘伸手捅了捅段虎,小聲叫道:“傻大個!傻大個!”

    聲音雖然小,但還是被坐在下手地林重師聽到了,他雙眉緊皺,嚴肅道:“小妹,你怎麼可以這樣稱呼將軍?在武安城我就不說你了,這里是京師,你這樣稱呼將軍會對將軍的名聲造成很壞的影響。”

    “噢!湄娘以後不敢了。”林湄娘鼓起香腮,勉強答應道。

    “好了!重師,我們這是在家里,沒事的!”段虎很是憐愛林湄娘,坐起身子,拍拍她的小腦袋說道:“你剛才想要說什麼?說來聽聽。”

    林湄娘睜大眼睛看著段虎,說道:“傻……呃,將軍剛才不是說在朝房里,結識了一個經常出入軍機處,協助那些大臣們處理軍務的人才嗎?好像叫……叫什麼來著?”

    “劉重貴!”林湄娘的話提醒了段虎,他拳掌一拍,笑道:“看來天助我也,竟然事先給本將軍送來這麼一個人才。”

    “恭喜將軍,又得一人才。”丁喜賀道:“此人正好郁郁不得志,只要將軍稍微施點恩惠,他便會全心全意的為將軍辦事。”

    “他今晚就會過來,”段虎點點頭,朝柳含嫣吩咐道:“含嫣,你今晚就和我在一起,看看此人是否可用。”

    或許是段虎說得有些曖昧,柳含嫣雙頰含羞,低頭應道:“好的。”

    “湄娘,起草一份將令給吳興武趙炎,”段虎搓了搓下巴上的胡須,說道:“就說皇上現在已經將紫霄道的事情,全全交給長公主、太子、孫相和禦使大夫蘇鈍四人處理,讓他們極力配合禦使大夫蘇鈍辦案。”

    “禦使大夫蘇鈍?”林湄娘疑惑的看著段虎,問道:“四人不是以長公主為首嗎?”

    段虎沒有回答她,反而閉上眼睛,像是在養神似的。

    “你這樣寫就是呢?不要多問。”林重師已經體會到了段虎話中的意思,提醒林湄娘道:“你只是個秉筆侍從,讓你寫什麼你就寫什麼。不需要多問。”

    “知道了。”林湄娘撅了撅嘴,提筆飛快的寫好了一份將令,蓋上段虎的印信,然後用蠟封上,印上虎符。

    “另外再起草一份調令給呂梁,”段虎思考了一會兒,說道:“讓他再調派一萬訓練過的軍隊過來,沒有必要全是最好地。”

    林湄娘很快寫好了第二份調令。段虎將第一份將令交給堂外的捍死親衛。讓他們帶去捍死玄甲軍駐地,另一份調令則拿在手中想了想,朝林重師說道:“重師這份調令就由你送去武安城,韓姑娘與你同行。”

    “將軍這是何意?”二人不解的看著段虎問道。

    “主要有兩層意思。第一、京師之內全都是軍務和權謀,你們二人擅長政務。留在這里無用,而且韓姑娘又懷有身孕。

    我反複思量了一下。認為韓姑娘還是回武安城最好,那里有四寶樓船的人可以照顧她,比起這里要好多了。“段虎神色嚴肅的說道:”另外第二點就是我想你們回武安城,協助我二弟張超繼續安置荊州流民。“

    “繼續安置流民?”林重師不解的看著段虎,在他看來安置流民,完全是一筆賠本的買賣,只是得到了一個好名聲,無其他實際意義。

    賈淵卻比他看得遠,猜到了段虎的心思,說道:“將軍是想讓武安城成為我們地一個兵源之地。”

    “不錯。”段虎點頭承認道:“再過不久,我可能就要帶兵出征了,到時我會需要大量地後備兵,但是兵部訓練出來的那些兵和府兵都達不到我的要求,倒不如自己建立一個兵源之地,二位的責任可謂是重中之重。”

    “屬下,定當竭力完成。”林重師對段虎如此信任他很是感動,俯身應道。

    “將軍地事就是奴家的事,奴家定會輔佐二爺成事地。”

    韓昭云也欣然答應道。

    下午段虎送林重師和韓昭云離開後,便去到南衙禁軍駐地,雖然現在南衙禁軍還被列在京師四大強軍之一,可是照段虎看來,這支京師人數最多的軍隊比起一般地府兵來都還不如。整個軍隊士氣渙散,從上至下,毫無斗志,所有人猶如行尸走肉一般,特別李昊和黃烈在早晨將那些抓回來的南衙禁軍精銳全數斬首之後,所剩無幾的軍心就已經被全部被砍碎了,眼前的南衙禁軍可以說已經完全廢了。

    段虎吩咐黃烈和李昊帶領軍隊撤出南衙禁軍駐地,和三千蒙家軍一起駐紮在駐地不遠處的山崗上,只要軍營的人不出來鬧事,就沒有必要去管軍營內的事。段虎要讓自己辭去南衙禁軍之時,南衙禁軍能夠徹底的爛掉,到時再交給陳統勳來收拾這個爛攤子,讓他沒有時間和精力再來和自己爭其他的東西。

    晚上,劉重貴准時到了虎賁將軍府,段虎將他領入虎踞堂,旁邊只有柳含嫣和林湄娘二人。

    他詢問了一些軍機處的運作之類的問題,劉重視的確有真才實學,舉出自己協助軍機處的大臣們處理軍務的例子為原型,將軍機處的內部運作解釋得一清二楚。段虎也不再多問,直言讓其歸順于己,早就期望一展所學的劉重貴當即答應了下來,在經過柳含嫣的探查之後,他正式被段虎收入麾下,之後將協助他處理軍機處的軍務。

    在送走劉重貴之後,又迎來了蘇鈍,段虎和蘇鈍都不是那種假客套,直接進入正題。段虎讓蘇鈍把紫霄道的事情鬧大點,最好牽扯一些朝臣,這樣空出來的位子,可以讓那些潛藏在朝廷內的雷滿舊部頂替上去,增加自己的勢力。蘇鈍開始認為這樣做只會便宜了其他人,官位不一定會讓自己人補上,從而表示反對,但知道吏部侍郎張融是自己人後,便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下來,兩人又商量了一下細節,直到深夜蘇鈍才離開。離開的時候,黑熊帶領著手下已經解決在周圍負責監視虎賁將軍府的暗探明探二十幾人,尸體全都分別仍在了六扇門和狗幫門口,以示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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