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穿越] 迷航一六四二 作者:土土的包子(連載中)

mk2257 2011-8-30 14:20: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9 160817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4:41
020 來自明朝的祖宗們

  (A*簽了,慶祝一下,發二合一大章。如果您覺著目前寫的還能入眼,還請多多收藏+推薦。拜謝)

  時間距離王啟年的葬禮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周。王啟年以及二十一名不幸陣亡的波蘭人,被安置在了營地東面一處風景秀麗的小山上。用周易大家肖白圖的說法,那地方風景秀麗,有山有水,絕對是埋人的好地方。臂膀纏著黑布,手捧著鮮花,而後在不停轟鳴的排槍聲中,大家告別了王啟年以及二十一名波蘭人。雖然到現在有些人依舊記不得王啟年到底是誰。

  而後人們收拾心情,繼續著他們的生活。畢竟,相識不過一個月,哪怕已經承認了對方是自己的同伴,也不可能如同失去至親一般的悲痛。

  決策組再次聚集在一起,彼此唏噓著恍如隔世,也驚歎著這一個月來的變化。中南營地這邊,營地已經完全成了一個小鎮子的模樣,廣場、禮堂、住宅、辦公場所樣樣不缺。毒販子與女殺手領銜的捕奴隊,一個月來橫掃了方圓兩百公里,大戰小戰打了七八回,活生生抓回來兩千多號土著。

  費老主持的薇藻生物柴油項目,已經開始運營,目前每天只出產不到百公斤的柴油、甘油,等過上一段時間,藻類得到極大繁殖,足以維持海權號運行。其餘各個項目組也都略有發展,最惹人注目的是林德嘉領銜的基建組。城市規劃有模有樣,而且還造出了一艘200噸左右的水泥船!

  鋼絲網做骨架,澆鑄混凝土,船壁厚4cm。大傢伙心驚膽戰地將這艘『泥菩薩』扔在海水裡泡了兩天,發現居然沒沉!這才對林德嘉讚譽有加。

  最高興的莫過於礦產小組了,有了『泥菩薩』起碼不用靠人力從幾十公里外背煤了。這玩意雖然航海是夠嗆了,但跑跑內河運輸絕對沒問題。

  而這邊,海權號不但運回了緊要的物資,還依靠強大的武力征服了三艘船。物資裡面,有著糧食、種子、調味品等已經見底的急需品,更有如棉花、蓖麻油等工業急需品。更為難得的是,那三艘船上總共有602號同胞。這裡面除了人口販子,剩下的全是被拐賣的明朝人。成年人加起來將將二百號,其餘的最大年紀不過十五歲,小的看個頭就是個奶孩子。

  如何處置這些人口,決策組很快就探討起來。澳洲這地方地廣人稀,資源豐富,穿越眾要想發展,就得需要足夠多的人口。這些人的到來,無疑等於是雪中送炭。決策組這幫人基本上都是146人當中選出來的人精,沒一個是傻子,探討從一開始就沒考慮放回去這條。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這次會議更像是一個分贓大會。

  「孩子就不用講了,統統送進學校。正好讓那二十多個教師幹點正事兒。」吳建國說完,決策組成員立即笑聲一片。說來也巧,他們這批人裡頭正好有同一個高中的老師趁著暑假組團旅遊,結果一起穿越到了明末的澳洲。這些老師絕對是典型的『君子動口不動手』,本來都安排到各個感興趣的項目組進行幫工,可沒幾天幾乎所有的項目組都反饋回來同樣的信息:老師們眼高手低,幫倒忙是行家裡手。某個化學老師甚至在提取鹼的時候險些燒了項目組長的眼睛。於是,這些老師們被禮貌地退了回來,讓其專職去教導大鼻子說漢語。決策組正發愁如何安排呢,得,正好讓他們去幹本職工作。

  「都進學校?我看有幾個壯實的……」某人提出反對,隨即被鎮壓。

  「壯實的也是孩子。那是我們的同胞,保不齊這裡面就有誰的祖宗。再說了,言語不通,沒什麼知識,難道要他們去做苦力?」王鐵錘的祖宗論讓在場眾人毛骨悚然,隨即全票通過了對這些孩子們的安排。感覺吃了虧的邵北琢磨了半晌也想通了:祖宗就祖宗吧,現在誰家孩子不是當祖宗供著?

  安排通過,緊跟著的配套設施也馬上立項,並通報了建材與施工小組。

  孩子們安排完了,那些人販子與壯丁的分配,便成了焦點。

  各個小組你爭我奪,除了電子與通信小組乾瞪眼,但凡是能用到勞動力的,紛紛陳述著自己這組是如何如何的迫切。

  一個多月來一直當監工頭子的陳瑞柯乾脆就拍著桌子說:「都別爭了,這些壯丁都歸我們組了。」

  其他小組先是詫異,而後緊跟著就爆發了,紛紛調轉炮口,吐沫星子險些就將陳瑞柯給淹沒了。

  「都吵吵什麼!我這塊加上大鼻子一共就四十多號監工,可土著總共有快三千號了。前些天已經跑了幾個土著了,再這麼下去土著遲早會暴動。到那時候你們就別想勞動力的事兒了。」

  陳瑞柯一語既出語驚四座。好傢伙!四十多人看著塊三千號土著。也就搭著這些土著還在石器時代,相鄰的部落之間也是言語不通。否則早就跑個乾淨了,沒準還順帶著給穿越眾留點紀念什麼的。

  「情況有這麼嚴重麼?」王鐵錘皺著眉問。

  吳建國點了點頭,替陳瑞柯做了回答:「已經到極限了,我們已經讓捕奴隊暫停行動了,就怕出事兒啊。」

  王鐵錘想了想,說:「我看這樣吧,先把那些人販子摘出來,都給陳瑞柯。起碼要保證營地穩定,其他的各組再研究?」

  「這個辦法好!」吳建國馬上拍巴掌贊同。

  那幫人販子放在現代絕對是拉出去打靶的貨色,而且絕對沒有人同情。可放在這個時候,用這些窮凶極惡的傢伙來當監工,最恰當不過了。吳建國緊跟著說:「小陳啊,你們這塊可不能光指望援助,還得內部挖潛啊。」

  陳瑞柯說:「挖了。我們幾個詳細討論了一下,決定把土著當中影響力低下並且人緣不好的傢伙摘出來,配發鞭子,提升成監工。可這一切都得在咱們武力強大的基礎上,否則鎮不住場子啊。」

  「別的我不管,你們小組自己看著辦。就一個要求,這些人販子補充進去之後,短期內你們組別指望再得到補充了。你們不但要維繫土著們穩定,而且還要繼續接收搜捕過來的土著,能不能辦到?」

  陳瑞柯琢磨了下,說:「應該沒問題。」

  大頭被陳瑞柯領先的監工小組拿去了,剩下的又被立志於糧食自產的農業小組分去了大多數,剩下的小貓三兩隻,各個小組也沒了爭搶的興趣。草草分贓之後,各歸其位,整個營地又如一部機械般運轉了起來。

  經歷過一場血腥海戰的邵北心力憔悴,決策組很妥帖地安排了一周的假期。休假結束,原本想著平平淡淡過日子的邵北,清靜了沒幾天麻煩事就找上了門。

  「你在開玩笑麼?」邵北揉著惺忪的睡眼,僅存的那麼一點睡意與被吵醒後的惱怒瞬間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驚愕。在他面前,教師組的於麗紅大姐正笑瞇瞇地看著他,她身前並排站著三個剃了光頭的小蘿蔔頭。

  「哎呀,你大姐我今年都四十多了,哪有心思大清早的跟你開玩笑啊。」於麗紅兩手搭在兩個小蘿蔔頭的肩膀上,露出一口白牙說:「這事兒是我們教師組一起決定的。凡是年齡超過二十六歲,心理正常的男女,都要收養三個孩子。嫌少再給你添倆也行。」

  邵北愈發感覺頭皮發麻,收養三個小蘿蔔頭?拜託,今年自己才二十七歲,沒等結婚就穿越了,哪來的奶爸經驗?

  這事兒還要從十天前說起。決策組確定了這群小祖宗們的命運,緊跟著一大群明朝孩子就被脫光光,趕到了浴池裡。剃光了頭,噴了化學組剛剛做出來的消毒粉,換了一身衣裳,然後先安置在了營地的廣場上。第二天學校項目就上馬了,包括教室、操場、宿舍。建材組前期積累下的磚石有了用武之地,工程組領著一幫土著民工,先是打了地基,然後就用原木做承重柱,預制水泥板封頂,牆壁採用磚石結構。人多力量大,兩百多號人沒一個禮拜,教室的雛形就蓋好了。

  閒的快發瘋的二十多名教師,等不及教室蓋好,乾脆弄了幾塊黑板,直接就在空地上給這些孩子們開了課。於是乎這些天來整天都能聽到空氣中飄過來的『啊我額』之聲。

  於麗紅是這伙教師的領頭人,四十多歲年紀,據說是年級組長。晚上巡夜的時候聽到幾個帳篷裡頭傳來孩子的哭聲,找了會客家話的穿越眾一問才得知,孩子們是想家想父母了。也怪可憐的,十來歲的年紀,放現代正是在父母懷裡撒嬌得寵的時候,結果讓人販子給拐了去,若非海權號半道給截住了,這會兒估計已經在巴達維亞做苦工了。

  於麗紅也是孩子的母親,穿越之後一直惦念著自己家的孩子,這會兒見這些孩子哭的傷心,心裡頭立刻跟針扎似地。第二天一早,同情心氾濫的於麗紅大姐就串聯了不少女同胞以及費老等上了歲數的男同胞,直接跟吳建國那兒打了報告,要給孩子們找個家。

  一聽說要把孩子們安置在每個穿越者身邊,幾個小伙子立刻來勁了,拍著胸脯保證沒問題。於大姐人精一樣的人物,轉了轉眼球馬上就明白這些傢伙的壞心眼了,臭罵了幾個小伙子一通,而後暫停了這個收養方案。

  誰承想,過了兩天,於麗紅又搞出了新的方案。先是在歲數上卡下去一批,緊跟著以男同胞領養男孩女同胞領養女孩為原則,進行了重新劃分。

  四百多號孩子,除去年紀稍大一些的留在了學校宿舍,剩下的孩子分在適齡穿越者身旁,差不多正好人均三個。

  邵北撓著腦袋,一陣的頭疼,琢磨了半天才說:「這不合適吧……我現在分在外貿組,保不齊隔三差五就要往外跑。就算在營地裡,還得挨個小組巡視……」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快嘴的於麗紅大姐打斷了:「哎呀,小邵啊。你說的我都知道,可咱們也得為孩子們著想著想不是?這幫孩子才多大就離開了爹媽,孤零零的沒人疼你就眼看著?再說也不用你幹什麼,吃飯、髒衣服什麼的有後勤組負責,白天上課,晚上就在你這兒住。你沒事兒跟他們說說話,表揚表揚,批評批評,這都對孩子們有好處。人家荊華可說,真要搞成什麼斯巴達營,孩子長大了肯定心理扭曲。」

  「那……」

  「那就先這樣?你看大姐我一大清早就忙活,早飯都來不及吃,馬上還得給孩子們上課。咱就別在這兒繞嘴了,先安置在你這兒,有問題咱們再說。」不等邵北點頭,於麗紅對後面一招手,幾個土著扛著被子小床一溜煙地進了邵北的獨居。於麗紅又對三個很可能聽不懂普通話的孩子囑咐了幾句,隨即風風火火走了。在她身後,跟著十幾輛土著推著的獨輪車以及一大幫的孩子。

  邵北自問還算是有點良心有點同情心的主兒,想當初每次地方受災,捐款的時候絕對不落後。可真把災區的孩子塞在他眼前……

  看著三個對著他小眼瞪大眼的小蘿蔔頭,邵北又是一陣撓頭。「算了,就當做義工了。」事已至此,總不能不管不顧吧?伸出巴掌,挨個蘿蔔頭摸了摸,然後領著三個小傢伙進了房間。

  不得不說這一夥現代人很注重隱私權,營地的建設從一開始就沒考慮過集體宿舍。都是按照個人或者情侶來建築的。作為單身一族,邵北從巴達維亞回來後,分配了一座四室兩廳的單層房。像李遠山等情侶直接給了雙層小洋樓。

  搞室內設計的王胖子發揮了自己的強項,四室兩廳佈局很合理。客廳連著飯廳,左右兩個起居室,北側一間書房連著廚房。衛生間也單獨預留了出來,也鋪了水泥管子下水道。唯一可惜的就是還沒來得及安裝馬桶洗漱池。這兩樣東西一時半會是造不出來了,不過王胖子已經給出了解決方案,實在不行從海權號上拆。

  除此之外,水泥的地面,石灰塗抹的牆壁,木質的天花板,玻璃的窗子……總之除了沒有家用電器,這住的地方絕對夠舒適了。

  領著三個小傢伙進了客居室,進來一瞧,三張小床擺放整齊,中間是一張加長的書桌。

  「那個……你們從今以後就住這兒了。」邵北對著床鋪指了指。也不管三個小傢伙是否聽懂了,他繼續說:「我名字叫邵北,你們以後叫我……邵叔叔。」說到這兒邵北自己都覺著有些臉紅,自己才二十七就要養三個十來歲的小傢伙,這叫什麼事兒啊?

  草草介紹了一通,留下三個懵懂的小傢伙,邵北逃也似地出了家門。看來今後如何處理與三個小傢伙的關係,將會是一個長期困擾邵北的大難題。

  出門沒多遠,便聽見一片孩子的歡呼聲由遠及近。轉角,便瞧見身高超過一米九的維芙二,脖子上騎著一個孩子,兩手一手一個,一邊走著一邊轉圈。三個孩子咯咯地笑著,維芙二這傢伙還唸唸有詞:「要倒了要倒了……」隨即身子左晃右晃。

  「喲,邵北啊,出門巡視?」瞧見邵北過來,維芙二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領孩子出來玩?」邵北這時候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維芙二嘿嘿笑了幾聲:「三個臭小子,身子骨弱,我領他們溜躂溜躂,順道鍛煉鍛煉身體。」

  「成,那你們去吧,我先走了。」

  告別了維芙二,迎面又碰到了費老領著孫女費云云以及六個有男有女的孩子。費云云一派大姐大作風,一手牽著一個小蘿莉,還時不時地訓斥身旁小蘿蔔頭幾句。費老爺子笑容滿面,頗有些兒孫滿堂的得意感。

  就在費老一行身後不遠,荊華牽著兩個打扮一新的小丫頭,趾高氣揚地走了過來。那倆小丫頭換了一身碎花布的小連衣裙,頭髮編成了兩個小辮子,額頭前卡著蝴蝶型的髮夾,明眉皓齒,眉心還點了紅點。若非那連衣裙做工實在不敢恭維,兩個小丫頭也明顯偏瘦弱,邵北絕對會以為這是現代誰家的小公主。

  「這麼自然麼?」邵北覺著自己很失敗。費老不說了,可以當成經驗豐富;荊華也不說了,可以當成女性特有的愛心氾濫;可為什麼連維芙二那個五大三粗的傢伙都能跟小孩子打成一片呢?難道自己沒有承擔責任的勇氣?

  想到這兒,邵北定在那兒不走了。琢磨了半晌,一拍腦袋,扭頭又回去了。進了屋子,翻了行李,把自己那台還有電的筆記本拿出來,而後進了客居。對著三個小傢伙努力擠出了一點笑容:「來,叔叔領你們看動畫片。」感謝他那個有些幼稚,此時已經隔絕時空的女友,筆記本裡正好有一部國產動畫片--喜洋洋與灰太狼。

  邵北主動面對並且承擔了自己的責任,而在另外一邊,有人想要承擔責任卻未遂,以至於乾脆鬧到了吳建國那裡。

  「我是女性,自認比較細心。麥克蘭再過兩年就三十歲了,完全符合所有要求,請問,憑什麼把我們倆排除在外?」陳御用力敲著桌子,不熟悉她的人絕對會以為這丫頭怒了。

  「是啊,憑什麼?」毒販子寡言少語,只能在一旁幫腔。

  吳建國撓著地中海的腦袋一陣頭疼。有人搶著領養這是好事兒,可問題是面前這倆傢伙的職業實在太特殊了。一個整天琢磨著怎麼殺人,另一個想著怎麼賣毒品。真要是把孩子安排過去,沒準過幾年就會收穫一堆的女殺手與毒販子。

  這事兒還不能明說。毒販子就不提了,人家在危急關頭主動把私藏的手槍貢獻了出來,雖然沒用到,但大傢伙肯定領這個情。而女殺手更是表示洗心革面,總算脫離苦海,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了。憑著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縱然出身不好,可也贏得了不少男同胞的心。

  人家兩位明確表示要融入這個團隊,這時候搞隔離或者潑冷水顯然都不合適。不利於團結啊!真惹怒了這二位,鬧將出來可不是開玩笑的。

  想了想,吳建國覺著還是按照規矩辦。既然已經定了領養政策,那就得嚴格執行。「嗯,小陳啊,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個人表示贊同。教師組這樣安排確實有問題,這樣,我過會兒找於麗紅同志談談,然後再給你們准信?」

  「這可是您說的……」陳御露出稍稍滿意的神色,緊跟著抱怨道:「吳組長,不是我們抱怨啊,確實是大家都拿我們進行區別對待。這都穿越了,以前的職業都是過眼雲煙。再說了,誰沒事兒樂意去當殺手跟毒販子啊?還不是形勢所迫麼?」

  麥克蘭心裡頭腹誹著:「老子就是心甘情願當毒販子的……刺激啊。」

  聽著陳御的抱怨,吳建國好一通安慰,並表示穿越眾是一個整體,絕對不會搞區別對待。這才將這二位瘟神打發走。

  沒大大功夫,於麗紅大姐風風火火地就找到了吳建國。劈頭蓋臉就質問:「老吳,你缺心眼啊!能把孩子給那倆人麼?那不是把孩子往火坑裡推麼?」

  吳建國更頭疼了。一頭是兩個問題人物,一頭是潑辣的於麗紅。他一貫的左右逢源,現在完全沒作用了。揉著太陽穴,好半天他才勸了幾句。無非一視同仁,不能搞區別對待。這樣不利於團結,不利於穩定云云。最後又拍胸脯保證,但凡發現有一點壞苗頭,馬上取消倆問題人物的領養權。

  苦口婆心加上語重心長,整整一個早晨什麼都沒幹,就用來安撫於麗紅大姐了。總算送走了紅著眼圈的於麗紅,吳建國已經是愁眉苦臉。「這哪是孩子啊?還真讓王鐵錘說著了,一群活祖宗啊。」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4:42
021 工業與麵包樹

  陳御與麥克蘭兩人也算是維權成功了,隔了一天,於麗紅大姐便不情不願地把幾個孩子送了過來。臨走時紅了眼圈,反覆對孩子們說『要是有人欺負你們就告訴老師』,然後還白了兩個問題人物一眼。那時的於大姐正義感十足,頗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勢。

  瞧著走十步一回頭的於麗紅大姐,陳御咯咯地笑得如同偷了人家老母雞的小狐狸。

  麥克蘭十分不解地問:「有那麼好笑麼?似乎我們跟她的關係反而變壞了。」

  陳御白了他一眼:「你懂什麼?之所以有隔閡是因為咱們的職業太特殊了……消除隔閡的第一步就是讓大家把咱們當普通人看。普通人嘛,哪有不跟人起爭執的?」

  麥克蘭看著面前的五個孩子,說:「我倒寧願多幫一些忙。總感覺你的主意不靠譜。」

  「你懂什麼?」陳御立刻就發飆了:「豬的智商比狗高,你知道為什麼狗能成為寵物豬卻成食物了麼?」

  「為什麼?」

  陳御沒好氣地說:「因為豬的情商低。」說完抓起兩個小丫頭的手,一溜煙地走了。

  只留下麥克蘭楞在那兒半晌,好半天才對著面前兩個小蘿蔔頭疑惑地說:「我情商低?好像歷史上最開始吃的是狗肉吧?」

  兩個問題人物暫時安穩了,明朝孩子們也開始正式上課了。二十三位老師興致十足,一邊上課一邊編寫教材,然後一邊找著各個小組的麻煩。

  首先找了化工小組的麻煩。課程都開始了,可配套的文具還沒有譜。鋼筆圓珠筆什麼的用不著那麼高級,可起碼得弄出來鉛筆吧?還有那個紙張什麼時候搞出來?船上搜集的紙張根本不夠用,別說用來印刷課本了,草紙都快用沒了,再這麼下去,大家上廁所只能用樹葉了。話說回來,排版印刷你們也得負責。

  化工小組的人一聽就炸了。鉛筆簡單,我們給你做出鉛筆芯,其他自己想辦法去;紙張已經生產了一些,不過不是太脆就是太薄,只能當草紙。沒有現成的木漿,用樹皮草桿做出來的紙張還得慢慢摸索。至於印刷那是機械小組的問題好不好?怎麼什麼事兒都來找我們?

  找麻煩的老師也不高興了,馬上轉而說,不少孩子正換牙呢,牙膏什麼時候搞出來?肥皂香皂呢?

  化工組馬上群情激奮:「原料呢?油脂呢?沒原材料我們怎麼弄?你真當我們搞化工的是煉金術士啊。」

  這位老師覺著捅了馬蜂窩,馬上轉移戰場,去找機械小組的麻煩了。然後是後勤組,甚至她連電信小組都沒放過。這姑娘還打算搞個多媒體教室……

  總而言之,整個營地被老師們折騰得雞飛狗跳,怨聲載道。王鐵錘的祖宗論再次得到了證實。若非礙於老師們是為了孩子,礙於老師當中女同胞佔了大多數,恐怕早就有人鬧起來了。

  在老師們的催促下,各個小組開足了馬力,打算先把耳邊的蒼蠅打發掉。沒一個禮拜,化工小組便把十幾輛獨輪車的鉛筆芯還有紙張運到了『希望小學』。機械小組把鉛筆芯套上了木皮,還附送了鉛筆刀、三角板、直尺以及幾台原始的油墨印刷機。後勤組送來了足夠多的布匹,讓老師們發揚『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精神,給孩子們做衣服。電信小組一個小伙子滿臉肉疼地將一台平板電腦捐了出去……

  在此之後,老師們暫時消停了。恐怕這些老師也知道鬧得有些過分了。於是在沒有加班費代課費等等福利的情況下,這些教師們白天領著一幫明朝孩子牙牙學語,晚上還會教導一臉愁容的大鼻子以及滿臉莫名其妙的土著監工學習『啊我額』。

  這絕對是個系統的工程,最樂觀的估計,孩子們沒半年是別想掌握普通話了。

  而通過『老師風暴』事件,決策組也覺察出了現在的問題所在。不論是化工還是冶金抑或是機械加工,穿越眾的技術儲備絕對要遠超這個時代,就算是拿到二十世紀初,個頂個的也是頂尖的人才。化工小組已經開始小規模制三酸兩鹼了,若非沒有多餘的油脂,牙膏香皂早就造出來了;小高爐是建起來了,可轉爐煉鋼廠還得等上一段時間,冶金小組現在就依靠著一口坩堝,將廢鐵熔煉成鋼材;機械小組也因為原材料尤其是各種刀具的短缺,只能先鑄造模具,加工一些零件。而後組裝成各種水力風力機床;最可憐的是電信小組,十幾個大小伙子每天除了參加軍訓,剩下時間就是到處瞎轉悠,趕上哪裡缺人就過去幫幫忙。

  總而言之,工業體系絕非一朝一夕的事兒。沒有足夠的產業工人,沒有明確的分工,連一顆小小的螺絲釘都要自己造,就更逞論其他了。

  而且工業這玩意連帶性太強,機械加工要求冶金,冶金可能需要化工,化工轉過頭來要求精密儀器,轉幾個圈兒下來,又回到機械加工頭上了。以至於一幫子穿越眾空有21世紀的知識技術,只能緩緩地複製可能是19世紀的技術,讓整個工業呈陀螺形緩慢向上發展。

  而要做到這點,各個小組就需要一定的協調性。開始的時候,三天開一次小組碰頭會。可會議這玩意,開著開著就容易走調。從拍桌子瞪眼,要求各部門配合自己,到推諉扯皮扣帽子。鬧得每次碰頭會一開就是小半天,耽誤時間不說,效果更是低劣。而且不少技術出身的小組頭頭已經到了提起開會就腦袋疼的地步。

  為此決策組專門召開了一次會議,最終決定將碰頭會改為在每週一早晨的例會舉行。同時,閒的發瘋的電信小組被授命利用現有設備組件無線局域網,並開發一款OA系統,用以平面化展示各個小組的進度,以方便各個小組制定下一步發展計劃。同時,專門抽調一名決策組成員每天例行巡視各個小組,用以協調各個小組之間的糾紛。而這個倒霉差事毫無意外地落在了邵北頭上。

  決策組對此給出了無數官方的解釋,比如說邵北人緣好,從不發脾氣;再比如說邵北一向冷靜,具有處理突發事件的危機公關能力……可邵北一直認為,決策組之所以這麼決定,完全是因為他們以為自己太清閒了。而且,邵北現在的工作就是協調,也需要奔波於各個小組之間,在決策組看來這完全是捎帶腳的事兒。

  可事實上,邵北從此由每天工作8個小時變成了12個小時還多,回住所還要照顧三個小蘿蔔頭,一天到晚忙的腳不沾地。忙活了一個多月,早晨起來,邵北居然發現雙眼佈滿了紅血絲。

  不管怎麼說,邵北已經在這個146人的團體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日子過的雖然忙碌,但總比那些天天瞎忙又找不到自己位置的人要強得多。事實上始終沒找到自己位置的人還真不多。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們,就算沒什麼專業技能,也可以進陸戰隊或者捕奴隊;姑娘們照本宣科當一名教師絕對沒問題。所以,某文學社的編輯梁朕絕對是個例外。

  這傢伙不過25歲,卻有著先天性的心臟病,又是玩兒筆桿子的,沒什麼專業技能。而且還不屑於進入教師隊伍,以至於現在成了邊緣人。除了吃飯偶爾露面,整天就待在自己房裡,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又是一個艷陽天,邵北頂著大中午的太陽,朝著營地東面的農業小組走去,這是今天他的主要巡查任務。

  沿著河流一路走,眼前先是出現連成片的水泥池子,這是費老主持的生物柴油項目。池水裡漂著綠油油一片的薇藻,瞧著跟長毛了一樣。費老正背著手笑瞇瞇地站在池子之間,瞧見邵北還招了招手。費老旁邊幾個大鼻子正往池子裡頭扔東西,有各種動物的皮脂,還有已經凝固了的動物油,枯樹葉子乾草……總之什麼玩意都往裡頭扔。有那麼一會兒邵北甚至以為這絕對是焚化池!話說這薇藻還真是葷素不忌啊。

  再往前走,河流沿岸林立著各式的水車。吱吱呀呀轉動著,將動力傳輸到緊鄰著的建議廠房裡。幾十個大鼻子進進出出,用新造出來的原始車床加工著各種零部件。

  過了這片剛剛興起的工業區,順著河流轉過一個彎兒,面前一片曠野,幾十畝剛剛開墾出來的田地,幾所小房子,總算到了農業組。

  遠遠的就瞧見農業組唯一的人才胡飛盤腿坐在遮陽棚底下,高高舉起扇子正朝自己招手。胡飛這傢伙名字起得讓人乍一聽以為是『胡斐』,可仔細一眼,這小子白白淨淨,瘦瘦小小,去了骨頭沒二兩肉,鼻子上再架上疊起來可以看見月球山脈的眼鏡,絕對跟金大大筆下的胡斐是兩回事。

  「老胡,好安逸啊。」邵北酸溜溜地說了一嘴,也不待胡飛招呼,自行找地方坐下,抓起桌面上的水果就是一通猛吃。

  「嗨!你就別笑話我了。我這也是趕鴨子上架,專業知識扔了幾年了,現在動動嘴還行,要我動手不幫倒忙就不錯了。」胡飛習慣性地自嘲了一嘴。這傢伙湖南農大畢業,絕對的高材生。可畢業出來半年多沒找到工作,後來乾脆進了一家園林公司,一幹就是四年多。若非底子還算比較厚,專業知識早就扔沒影了。

  當初分組,什麼機械組、冶金組、化工組的,拉幫結伙好不熱鬧。一轉眼的功夫紛紛成立。老胡孤苦伶仃一個人舉著農業組的牌子等了半天,結果就他老哥一個。這還不算,全體穿越眾看向老胡的眼神都飽含了期許。吳建國更是拉著老胡的手,語重心長地說:「能不能在這兒立足,全靠你了。」

  這話一點都沒誇張。農業是根本,沒有農業支撐,其他產業能不能發展起來且不說,萬一被人家卡住了脖子,穿越眾就得挨餓。

  回想起這些,胡飛有些惱怒地說:「早知道這輩子能趕上穿越這種稀奇事,我乾脆待在學校讀研了。」

  聽到胡飛的抱怨,邵北樂了:「你要知道能趕上穿越,還會上這艘船?反正我是不準備上。」

  胡飛也樂了。倆人笑了半天,隨即變成了苦笑。誰他媽的有病,撇家捨業的玩兒穿越?早知如此,打死也不上這艘船。如今倒好,過往種種只能成為追憶,而且這鳥不拉屎的澳洲處處都是危機,說不定哪天大家就會集體玩兒完。

  氣氛有些沉重,邵北乾脆轉移話題,問:「你這邊的進度怎麼樣?」其實這話純粹是多餘,農業有固定的週期性,而且現階段完全是靠天吃飯,隔個十天半個月的,能有什麼成果?

  不料,老胡居然神秘地笑了起來:「要說成果麼,還真有。趕巧了,早晨剛剛出來的。你等著,給你看樣東西。」說著,老胡三兩下爬起來進了屋子,一會兒的功夫端著木頭托盤出來了。

  「嘗嘗看。」

  邵北瞧著白乎乎的原片,有些烤焦的痕跡,遲疑著拿起一片:「這什麼玩意?能吃麼?」

  「能吃,嘗嘗看!」老胡的聲音極具誘惑力。

  邵北一閉眼,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嗯?酸甜口的……你這麵包裡頭兌太多澱粉了吧?」

  老胡得意地樂了,有些賣弄地說:「有一樣你說中了,這東西名字裡頭還真帶麵包倆字--麵包果。」

  「麵包果?」

  「麵包樹結的果子,麵包果。」說著,老胡從身後拎出一顆巨大的青色果實,若非上面坑坑窪窪的,邵北甚至以為這是柚子。

  老胡將麵包果放桌子上,抄起一把菜刀將之一分為二,立刻露出白色的瓤。

  「在哪兒發現的?產量怎麼樣?」邵北有些興奮。這玩意完全可以當主食啊!要是產量能跟上,絕對可以擺脫糧食進口的難題。

  「就在前面的樹林裡,總共發現了三十幾棵麵包樹。再遠的地方沒探,我估計少不了。」瞧見邵北有些失望,老胡變戲法地又掏出一個白色的小球。「我告訴你,這玩意可絕不止是食物那麼簡單,你瞧。」說著,老胡鬆手,那白色的小球落在地上隨即高高彈起。

  「難道說……」

  老胡興奮了,推了推眼鏡,提高了聲調嚷嚷著:「這玩意的樹脂,跟橡膠樹沒什麼區別。還不止這些,我還在前面的山谷裡頭發現了鹿角籐,這玩意也含類橡膠樹脂。也就是說,只要進行合適的化合處理,我們就會有橡膠可用啦!」

  工業實在是離不開橡膠,從輪胎到密封處理再到電線,方方面面都要用到。受制於亞洲地區沒有橡膠,穿越眾甚至打算專門跑一趟南美,打算移植橡膠樹。而今有了替代品,這絕對是個好消息。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太好了!」邵北一下子跳了起來。倆人你拍拍我,我錘錘你,樂不可支。只驚得遠處幾個新來的明朝農夫好一通打量,誰也不知道這倆『老爺』發了什麼瘋。

  (七夕……第二天快樂。昨兒忘記祝福了,那個……有收藏麼?有推薦麼?)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4:43
022 告家長了?

  農業組的成果可不僅僅是發現了既能當食物又能提取類橡膠樹脂的麵包樹。開墾出來了近百畝荒地種植了水稻、小麥以及蕃薯、土豆等糧食作物,眼下水稻還沒抽穗,可蕃薯土豆眼瞅著就能收穫了。老胡粗略估計了一下,畝產七百斤左右沒問題。這還是粗礦耕作的結果,假如土壤肥力足夠,再拔高個三四成沒問題。

  心情大好的邵北不顧工作計劃,一直在胡飛那兒盤橫了足足一個下午。跟著老胡倆人,一會兒烤烤土豆地瓜,一會兒摘兩黃瓜、西紅柿吃。時而挽著褲管蹲在農田里看著作物傻笑,時而瞧著小河裡十幾隻嬉戲的鴨子流口水。

  悶得快長毛了的老胡很高興,臨走不但給邵北拎了一籃子的蔬菜瓜果,還在其口袋裡裝了幾個鴨蛋。只是邵北瞧著個別的鴨蛋很疑惑,個頭也太大了點,別是鴨嘴獸的蛋吧?

  按下腹誹,哼哼著小曲往回走,腦子裡開始琢磨著怎麼在週一例會給老胡請功。剛進住宅區,迎面就見楚白領著一幫子大鼻子從一處小別墅裡頭出來。

  邵北趕緊上去打招呼:「楚工,這是忙什麼呢?」

  「剛回來啊,邵北?……還能忙活什麼,給大伙謀點福利。」楚白現在的造型有點糟糕。腦袋成了雞窩不說,上頭還滿是石灰粉,渾身上下髒兮兮的。不但是他,周圍幾個大鼻子莫不是如此。

  「什麼福利?」

  「還能是什麼?就是自來水、洗漱池、抽水馬桶。」楚白有點不滿,他堂堂建材組組長又回歸老本行干包工頭的活兒,實在有點大材小用。而且還沒地方說理去,146號穿越眾裡頭,就他幹過這活兒。發了一通牢騷,楚白轉而說:「這是最後一家了,你那房子下午就安完了。」

  「是嘛?那太感謝了。」早就對公共廁所深惡痛絕的邵北由衷地感謝完,趕忙塞了幾個鴨蛋過去。

  對海權號的拆遷工作早就結束了,洗漱池、馬桶、乃至於桌椅板凳,總之能拆的都拆了。住所早就預留出了給排水的管道,若非沒人施工,一個月前這些配套設施就該上全了。

  「甭裝了,你們這些傢伙指不定背後怎麼說我壞話呢。」楚白難得地幽默了一回,繼而瞧了瞧天色,說:「得,忙活一大天又髒又累,不說了,我先去洗澡。」衝著邵北擺了擺手就要走,剛走出去幾步,又轉頭說了一嘴:「你也趕緊回去吧,有驚喜!」

  邵北追問了一嘴,沒得到答覆,只得一邊納悶一邊加快腳步。

  幾分鐘後他終於知道什麼叫驚喜了。

  房頂上豎起了一根桿子,桿頭固定著三葉小風車正隨著晚風徐徐轉動,最重要的是,屋子裡居然一片明亮,透過玻璃依稀能看到一盞節能燈正發出冷色調的光芒。

  「他媽的,有電燈了!」邵北只愣了幾秒,隨即毫不猶豫地爆出了粗口。作為一個現代人,沒有網絡沒有無線通訊也許可以忍受,但沒有電力照明是絕對不能忍受的。這幾個月來,最難受的就是晚上。黑燈瞎火的,想要幹點什麼要麼就得忍受煙熏火燎,要麼乾脆什麼都別幹,躺在床上干挺著睡覺吧。如今總算有了電力,有了照明,也難怪邵北如此激動了。

  毫無疑問,這是電信小組的傑作。這幫傢伙除了幾個搞計算機的正在開發OA系統,其餘的電子系、自動化專業的小伙子們,一個個閒得要命,只能自己給自己找事兒做。倆月前這群傢伙開始在集裝箱裡頭的廢品中尋找一切能用的。一根電線,一塊磁鐵,總之什麼都劃拉。

  然後這些傢伙開始發愁,用這些廢品到底做什麼好呢?這些傢伙論證了足足二十天,最後決定用這些廢品做發電機。

  電磁感應原理就是初中生都知道,軸承什麼的都是現成的,小伙子們樂觀地估計,憑借現有的材料雖然搞不出火力發電機,但水力、風力的總行吧?然而殘酷的現實狠狠扇了這幫小伙子的耳光。單單是一個轉子繞組以及永磁鐵就逼得這些小伙子快跳河了,就別提怎麼防止電流回流了。

  最後幾近崩潰的小伙子們不得不四處求援。冶金化工專家林有德解決了永磁鐵的問題,他先是把天然磁石粉碎,而後混合樹脂裝在一根管子裡,放在水泥窯裡一通燒製,環形永磁鐵就出來了;曾經蹲過牛棚,在廠子裡受過教育的費東谷老爺子給解決了繞組問題;小伙子們又從廢品堆裡頭找到了一些二極管……總之,大費周章之後,風力發電機出來了。

  雖然這絕對跟小伙子們當初的打算不一樣。沒有穩壓系統,只能輸出直流電,最後的解決辦法就是給風力發電機連上了『一口』蓄電池。沒錯,就是一口。化工小組從鉛鋅礦裡提煉出了鉛、鋅,又有了硫酸,做出電池也是順理成章的。唯一的難題就是用什麼東西當容器。塑料什麼的就別想了,後來乾脆用楚白新燒製出來的陶缸當了載體。

  於是乎,粗略估算功率可能也就600瓦的風力發電機被造了出來,而且一口氣造了不少,足夠安裝遍所有穿越眾的住所了。

  邵北興奮地揮舞了下拳頭,三兩步躥進了自己的房子。大廳裡頭,三個小蘿蔔頭圍成個圈子,仰著脖子瞅著頭上的節能燈發愣。以他們三個十來年的大明生活常識來看,怎麼也不能理解為什麼那根玻璃棒子會發光。

  「邵叔叔好。」三個小蘿蔔頭總算發現了邵北,立刻很有禮貌地打招呼。兩個月下來,這些大明朝的孩子雖然說普通話依舊有些彆扭,但好歹是能讓人聽懂了。

  「好……來,叔叔教你們怎麼用電燈。」

  然後在三個孩子驚奇的目光中,邵北一拉燈繩關上了電燈,再一拉,又點著……邵北以及所有穿越眾都開了個壞頭,他們顯然忘記了孩子們的好奇心。於是,這一晚上,整個營地如同鬧鬼了一般,一會兒亮燈一會兒滅燈……

  第二天早晨,邵北一睜眼便瞧見了三個明顯有些憔悴的小蘿蔔頭。心情大好的邵北也沒訓斥,只是說了一些注意事項,便放過了三個臭小子。相處兩個多月,邵北對奶爸這一角色逐漸適應了起來。若是下班早,還會指點指點三個臭小子功課,偶爾還會用筆記本給他們放一場電影什麼的。

  但也就止於此了。邵北的教育方式絕對是放養式的。哪怕明知道某些事兒三個小蘿蔔頭肯定會出錯,他也不會出面制止。而後在其犯錯之後,才會說教一通。這不能說邵北怎麼天性涼薄,而是這傢伙性子就是如此,哪怕換成自己親生孩子,他恐怕也會如此教育。在他看來,教育是老師的事兒,當家長的操那個心幹嘛?

  難得地親自下廚煮了一鍋蛋花粥,味道什麼的還湊活,但份量絕對足足的。三個小蘿蔔頭一人一海碗,噎得直翻白眼打飽嗝,隨即一溜煙地上學去了。

  邵北正收拾餐桌呢,就聽敲門聲響起。本以為是三個臭小子忘記課本了,打開門一瞧,卻是申晨會同於麗紅大姐,領著三個小蘿莉聯袂而至。於麗紅大姐還好,臉上一直掛著笑,只是申晨這姑娘臉色不善,頗有些興師問罪的架勢。

  「早啊……您二位這是?」瞧著黑著臉的申晨,邵北一時心裡沒底。「先進來說?」

  於麗紅大姐笑瞇瞇地說:「不用了,就幾句話的事兒……我這一會兒還得去給孩子們上課呢。」隨即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申晨。

  申晨這姑娘黑著臉,先是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平息了滔天怨氣一般,這才說:「邵北,你怎麼管教孩子的?你們家那三個臭小子整個就是一混世魔王,調皮搗蛋也就罷了,昨兒居然欺負到我們家丫頭身上了!你怎麼當家長的?」

  劈頭蓋臉一通訓斥,讓邵北腦袋一陣眩暈。琢磨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哦,這是來告家長啊。

  事實經過很簡單,三個臭小子碰上邵北這樣的放養教育,簡直是如魚得水啊。每天草草完成了功課,就是圍著營地到處瘋玩。昨兒傍晚,可巧碰上了申晨領養的三個丫頭。這仨臭小子明顯帶有性別歧視,先是發動言語攻擊,緊跟著在對方拿出期中考成績後惱羞成怒,揪著人家丫頭的辮子好一通戲弄。

  三個哭哭啼啼的小丫頭回去一說,申晨立刻就炸了,若非手頭壓著工作,昨兒晚上就殺奔過來了。這怒氣積攢了一晚上,直接有噴發的趨勢。這會兒喋喋不休,已經將仨臭小子的行為上升到了道德品質以及性騷擾的高度了。

  旁邊的於麗紅大姐趕緊出面制止。「小申啊,過了,過了!呵呵,邵北你也別在意啊,申丫頭就是太寶貝這三個小丫頭片子了。哎,話說回來,你們家那三個混世魔王也太不像話了,有空啊,你還是多管教管教。」一邊說著,一邊拉著依舊有些憤憤不平的申晨走了。

  只留下邵北一個人定在門口發愣,良久才發出一聲感歎:「我才27啊!我還沒結婚呢!你們指望我一單身男的怎麼教導孩子?」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4:44
023 明朝人販子們的華麗變身

  『鐺鐺鐺鐺……』一陣銅鈴聲響起。原本蹲在地上抽著煙袋鍋子的梁二麻利地磕盡了未燃盡的煙葉,將煙袋鍋子往身後一別,起身拎著鞭子用一口福建腔就嚷嚷開了:「收工啦!土慫仔,收工啦!趕羚羊!」

  嘴裡罵罵咧咧,手裡不停地揮舞著鞭子,將身邊的土著往一起趕。鞭子噼啪作響,抽在身上就是一條紅印子,既疼得土著呲牙咧嘴,又不會落下傷。這一手功夫梁二足足練了兩個月。

  礦場上,各式呼喝聲連成一片,閩南腔裡頭夾雜著大鼻子們生硬的普通話,偶爾還有幾聲土著語。鞭子飛舞,沒一會兒的功夫便把土著們集合了起來。領頭的大鼻子一揮手,十幾號監工押著二百多號土著朝著城裡裡頭。

  「梁!梁!」領頭的大鼻子叫了幾聲,梁二立馬一溜煙地跑過去。恭恭敬敬一抱拳:「彼頭兒,您什麼吩咐?」大鼻子全名叫彼得洛夫,可梁二依舊習慣性地叫他『彼頭兒』。

  彼得洛夫明顯習慣了這種奇特的稱謂,或許是懶得糾正這種莫名其妙的錯誤,總之他神色如常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裝模作樣看了半天,這才說:「梁,你這個月……很好!」說著,從身後的背包裡取出一疊鈔票,抽出幾張遞過去:「這是這個月的薪水……還有獎金。」

  梁二忙不迭地接過來,朝著右手啐了一口吐沫,開始清點。查了一遍,梁二就皺起了眉頭。

  對面的彼得洛夫有些不耐煩地說:「薪水500塊,獎金120塊,有問題麼?沒問題的話就按手印吧。」

  梁二嘴角抽了抽,最後還是擠出了一個笑臉:「沒錯,一共620塊。」然後低著頭不情不願地在本子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一邊呲牙咧嘴咒罵著黑心的彼得洛夫:「等老子提了一等監工,一個月抽你三成,趕羚羊!」

  黑著臉往回走,瞧見幾個一臉艷羨的土著監工,梁二又挺起了腰板。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二等監工,比眼前這幾個不拿薪水的土著監工強多了。

  彷彿為了刺激幾個土著監工,梁二故意提高了嗓門說:「弟兄們,晚上來一壺老酒,我請客!」

  聲音剛落,立時引得幾個同伴附和聲一片,這個說梁二仁義,那個說梁二大氣。只氣得幾個土著監工憤恨地將鞭子抽向自己『曾經』的同胞。

  沒錯,梁二這傢伙兩個月前還是個人販子。其實說人販子也不恰當,梁二這幫人跟著大佬上岸打家劫舍,下海偷襲上船,偶爾客串一下海商,總之什麼都干。如果要確切描述其職業特性,也許用海盜來形容再恰當不過了。

  事實也是如此,他們這幫人原本跟著劉香佬,幹的就是海上無本的買賣。十來年前劉香佬讓鄭一官給剿了,若非他們這幾條船逃得快,估計現在早成了海底泥了。

  不管怎麼說,逃出生天總是好事兒。可實力大損,就那麼兩條船,甭說跟人家鄭一官爭地盤了,連個武裝商船都吃不下。這幫人衣食無著落,老巢也不敢回去,琢磨來琢磨去結果去了大元島投了荷蘭乾爹。從此就跟在荷蘭人屁股後面,沒指示了就駕著船跑福建沿海打家劫舍,有指示了就跟在荷蘭人後面抓抓豬仔。

  一晃十多年,這幫人過的安安穩穩,不說吃飽喝足,起碼餓不著。這一趟從大元島往巴達維亞運豬仔,原本就是十拿九穩的事兒。南洋幾大勢力,鄭家也就是在福建、日本,西班牙人在馬尼拉,葡萄牙人見著荷蘭乾爹得躲得遠遠的,這條航線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就是荷蘭人的後花園。偶爾不開眼的海盜,即便打劫成功一次,緊跟著就會被荷蘭人端了老巢。

  天可憐見,誰也沒有想到這麼一趟十拿九穩的差事居然出了差錯!當時站在甲板上的梁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艘百丈大鐵船,還不升帆,靈活得如同一條魚,三兩下就把荷蘭乾爹的船給打得舉白旗了。

  最稀奇的是,能把縱橫七海的荷蘭乾爹打得沒脾氣,按說只可能是比荷蘭人更牛逼的鬼佬吧?可離近了一瞧,船上是有大鼻子鬼佬沒錯,但發號施令的居然是一幫黃皮膚的同族!

  更離譜的是,投降的時候,對方派過來一個叫『傑瑞』的大塊頭,操著一口閩南腔,梁二閉著眼睛聽絕對會以為對方也是閩南老鄉。對方說了一堆,梁二也沒太聽清,腦子一團漿糊,後來乾脆仗著膽子問對方是什麼人。叫傑瑞的大塊頭撓頭半晌,神色扭捏地說了一嘴「澳洲人」。

  澳洲?什麼地方?沒聽過啊!

  叫傑瑞的澳洲大爺隨即參觀了整艘船,再露面臉色就變了。嘰裡呱啦說了一通鳥語,看神色好像很生氣,也沒再理會梁二等人,只是擺了擺手,又坐著那艘不用划槳的小艇『突突突』地回了大鐵船。沒一會兒的功夫,傑瑞又回來了,這回指揮著梁二拴好了纜繩。然後那艘大鐵船拉著一串船,風馳電掣一路朝南跑。

  船上的梁二等人這會兒也顧不得考慮人家怎麼處置了,全都聚精會神地忙前忙後,操縱著福船。兩面風帆降了下來,甲板上到處都是拿著鍋碗瓢盆清理海水的水手。

  整整忙活了半天,大鐵船拉著他們到了一處小島。梁二還以為這就是澳洲呢,結果過了十來天,大鐵船又拉著他們朝東南跑。先是在一處大島上把那幫子荷蘭佬給扔了下去,緊跟著又朝南跑。最後到了這地界。

  梁二算了算,起碼跑出去五千里啊。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沒聽說南邊有個地方叫澳洲啊。當時黑燈瞎火的什麼都沒看清,只知道是個碼頭。那個叫傑瑞的大塊頭又來了,領著他們一幫人進了一個堪比衙門口的大院子。這一進去就是兩天,而且頓頓有肉!

  這可把梁二他們一幫人嚇壞了,膽兒小的泣不成聲,說不該昧良心做壞事;膽兒大的賊眉鼠眼四處掃視,琢磨著怎麼逃出去。

  第三天頭上,那些澳洲大爺總算想起了他們。傑瑞大塊頭又來了,身後是一幫子拿著弩箭的鬼佬,身邊是兩個笑瞇瞇的年輕人。這倆傢伙笑得流了口水,梁二一度以為這二位要吃了他們呢。

  還好,這二位沒吃人的愛好。先是做了個自我介紹,高個的白臉年輕人叫陳瑞柯,中等身材的黑臉年輕人叫黃成。介紹完畢,這倆人開始一個個找梁二他們談話。

  就在大院子裡,擺了桌椅板凳,每談完一個,都會有人引著往外走。梁二心裡頭七上八下,拿不準這幫澳洲大爺到底要幹嘛。等輪到他的時候,梁二已經腿肚子哆嗦,差點不會走路了。

  他梁二是海賊沒錯,也沒少過刀頭舔血的日子,可真輪到伸頭一刀,哪有不怕的?何況他梁二雖然三十多了,可還沒給梁家留下一星半點的香火,這要是見了爹媽,可怎麼交代?

  哆哆嗦嗦坐下,沒等那兩位澳洲大爺開口,梁二就哭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把這些年做的缺德事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個乾淨。直弄得對面倆人哭笑不得。

  好半天,黑臉澳洲大爺一拍桌子,訓斥了一通,梁二這才噤聲。然後白臉的澳洲大爺開始笑瞇瞇地問梁二的過往經歷,足足問了一刻鐘,這才一揮手,叫人把梁二領走。

  梁二後悔了,早知道哭沒用,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他何苦丟人現眼呢?黃泉路上,一幫老兄弟肯定笑話自己。一路上胡思亂想,他都沒注意是怎麼進了一所大房子的。

  進了裡頭,幾個大鼻子二話不說將梁二扒了個乾淨,梁二嗷嗷叫著以為自己要當兔相公。沒承想,大鼻子嘟嘟囔囔沒搭理他,而是拎著一根管子對著梁二一通噴水,噴完水又噴有些硫磺味的粉末,然後再噴。直到從梁二身上褪下一層皮這才罷休。

  緊跟著發了一套衣裳,倆大鼻子按著梁二腦袋將頭髮剪了個乾淨。一通折騰下來,總算出了屋子,一打眼發現一幫子老兄弟都在這兒候著呢。大傢伙彼此瞧著各自的腦袋,擠眉弄眼強忍著沒笑出聲。那位據說當過童生的軍師一臉哭喪,嘟囔著什麼『身體髮膚』。大傢伙都沒怎麼搭理,對他們這幫子人來說,起碼留住了腦袋。頭髮什麼的,哪能比小命重要?

  等了一上午,他們一幫子人都聚齊了。然後那位姓黃的黑臉大爺開始點名,點到照例被引走。這回大傢伙心理有譜了!這些澳洲大爺這麼折騰人,絕對不是要他們腦袋,否則那麼費勁幹嘛?直接手起刀落多利索?

  果然,梁二與一幫兄弟被分到了礦場,隸屬於姓陳的白臉大爺管轄。第二天領了一根棍子,一條鞭子,穿著嶄新的衣裳,戴著草帽,開始了新的工作--欺負一幫子比他們更倒霉的土著。這無疑是一件很歡樂的事兒。尤其是在你倒霉的時候,碰到一群比你更倒霉的,而且還可以隨手欺負。還有比這更歡樂的事兒麼?

  而且每天米飯管飽,大塊肉管夠。每隔七天還能休息一天,上哪兒找這好事去?過了一段時間,梁二發現自己甚至根本就不想跑了。且不說隔著茫茫大海能跑哪兒去,就算跑出去了,上哪兒過這樣的神仙日子去?

  想通了的梁二對監工一職絕對是盡職盡責,兢兢業業。每天晚上睡不著覺,甚至開始琢磨起第二天怎麼折騰那幫子『土慫』,以及怎麼討好澳洲大爺們。

  說起這幫澳洲大爺,除了扮相古怪,行事更是古怪。梁二親頭一次走在『水泥路』上,驚訝得嘴巴能容下一顆雞蛋。琢磨著這幫澳洲大爺也太浪費,上好的石板怎麼就鋪了地面?後來他親眼瞧見十幾天前還是一片荒地,一轉眼就起了一片房子,這才知道澳洲大爺用的是一種叫水泥的泥灰。那玩意沾水比石頭還硬。

  他還發現澳洲大爺有一種小船大小的鐵車,不用馬拉,十幾個轱轆跑得飛快;澳洲大爺在海邊挖幾個坑,架起幾個水車,轉眼沒一個禮拜收攏上千斤上好的海鹽;澳洲大爺屋子裡頭有一種自己能發光的玻璃管子;澳洲大爺大部分都怕女的……梁二最不理解的就是這點,幾個婆娘,放在梁二老家,沒事兒都要抽幾巴掌,還能讓她們翻了天了?

  歸攏起來,梁二這兩個多月過的是既安逸又興奮,每天都能發現澳洲大爺們得新鮮事。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幫大鼻子鬼佬仗著比梁二他們先來,監工級別明顯高出一等。經常性地對他們的薪水動手動腳。但梁二想的很開。澳洲大爺論長相論說話,甚至是文字,怎麼著都得向著他們,不可能跟那幫鬼佬貼心吧?所以,只要兢兢業業老老實實,他們這幫人的監工級別一準能提上去。到時候誰抽誰薪水還兩說呢。

  擦著天黑返回了城裡頭,把一幫子土著關進了『集中營』,攥著剛到手的鈔票,梁二開始琢磨今兒吃什麼好。他一直很好奇櫥窗上擺著的那些玩意到底是個什麼味道,為什麼每次澳洲大爺都咬牙切齒罵一通,還要乖乖付賬?莫非真是神仙美味?

  進了食堂,先是對著一幫澳洲大爺點頭哈腰抱拳作揖。梁二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放在大明朝這幫澳洲大爺少說也得是東家吧?這起碼的禮數不能忘了。

  雖然人家澳洲大爺這方面大大咧咧,還嚴禁下跪,但他梁二可記得他爹傳下來的一句話:禮多人不怪。自個兒禮數周全了,起碼給東家個好印象不是?

  排隊往前走,總算輪到他了。梁二吞了口口水,操著半生不熟的普通話說了一通,生怕林廚子聽不懂,又指了指。

  「你確定?」林廚子一臉的疑惑。

  梁二狠勁點了點頭,「行嗎?」

  林廚子撓了撓腦袋,「行是行……可這玩意貴啊。」

  梁二咬咬牙,豁出去了:「林爺,就那個了,勞您駕?」接過林廚子遞過來的物件,梁二付賬,一溜煙地跑了。他生怕那幫澳洲大爺瞧見他買了澳洲大爺們的專利,以後給他小鞋船。

  一直跑進自己的住所,瞧見大傢伙都沒回來,這才小心翼翼從袖子裡掏出來。撕開包裝,裡面露出黃橙橙一疊麵餅。拿起來聞聞,似乎挺香。

  這可是澳洲大爺的享受啊,吊子日的這麼一包要20塊!

  緩緩送入嘴裡,慢慢咀嚼。梁二臉上的表情逐漸從享受變成了難受。良久,嚥了下去,梁二狠狠罵了一嘴:「趕羚羊!海苔和面烙餅,有個吊子的享受!」

  (呃,事實上發在起點的是2.0版本,改動比較多,其中包括章節名。1.0版的022的確是海軍的野望。上傳的時候沒注意,見諒見諒。感興趣的童鞋可以去LK搜一些1、0版,就發在軍史版了。另:新的一周到了,求推薦票求收藏~)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4:45
024 海軍的野望

  鋼鐵既是國家!

  在十七世紀,這個戰爭形態從冷兵器逐漸過渡到熱兵器的時代,鋼鐵工業逐漸成為一個國家綜合國力的象徵。戰場上除了比拚士兵數量,更多的是比拚誰的鋼鐵多。歐洲就曾經鬧過笑話,攻城戰打了一半,士兵報告將軍,必須要暫停攻勢了,因為沒有炮彈了。將軍把腦袋抓成了雞窩,逼得沒辦法,開始組織工匠搜集一切鐵鍋鑄造炮彈。

  戰場上如此,民生經貿更是如此。龐大的鐵器市場帶來的巨額利潤,哪個國家都不曾忽視。兩百年後美國內戰,一名英國記者前往南方軍採訪。盤橫了一個月,回來對主編說『南方佬輸定了』。主編問為什麼,記者喪氣道『連奴隸用的鐵鍬都是北方佬生產的,南方佬怎麼可能答應?』。

  莫名其妙來到這個時代的穿越眾深知鋼鐵的重要性。經過最初的適應期,鋼鐵生產以及相關的工業都提上了日程。不得不說中南(也就是澳洲德比港)這地方有些得天獨厚。李遠山用了20多天走了一圈,先是在東北部10來公里的海岸發現了可以露天開採的鐵礦,其純度令人髮指的接近百分之六十不說,緊跟著又在東南方三十公里的河邊發現了一處可以露天開採的?煤礦。雖然儲量按照後世標準也就是個小礦,可運輸便利,直接裝船運;開採容易,挖掉表層泥土,下面就是礦藏。最大的好處就是距離極其近。

  冶金組的頭頭,大齡剩女厲勝男聽聞了李遠山的報告,當即笑沒了眼睛。很是謙遜地表示,半年之內一定會搞出澳洲煤鐵聯合體。年產量什麼的,滿負荷運行,最高也就十萬噸吧。

  厲勝男說的輕鬆,大家也沒當回事兒。都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那個時候,隨便一個小鋼鐵廠都是年產百萬噸,十萬噸還真不夠瞧的。可有個好事的穿越眾回頭一查,立馬蹦了起來。十七世紀整個歐洲年產鋼鐵才六萬噸啊!十萬噸……那豈不是要超越世界年產量的綜合了?

  這一消息極大地鼓舞了某些野心勃勃的穿越眾。我們有遠超這個時代的技術,隨便搞個小鋼鐵廠就能超過世界產量的總和,還有什麼可怕的?

  群情振奮之下,鋼鐵廠的建設加班加點,風雨無阻。四個月的功夫,煉焦廠搞起來了,一下子立起來四座小高爐,鋼鐵廠的框架也有了,甚至造了一台小轉爐,相關的軌道、索道以及料倉、鐵水包都準備好了,動力一半打算採用水力,一半完全靠人力。總而言之,鋼鐵廠一期工程完工。

  然後滿腔熱情的穿越眾直接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提供動力的水壩距離竣工遙遙無期,熟練工人更非一朝一夕可以培養的,最要命的是冷軋熱軋車間,還有鍛造等等之類的工藝車間,這些都需要熟練工人!熟練工人從哪兒來?大鼻子們是好用,絕對無愧於灰色牲口的稱號,可一共就那麼兩百多號,早就被分乾淨了。土著?算了,土著們只適合干初級工作,比如採礦。

  問題轉了一圈兒又回到原點,缺人啊!穿越眾急缺能聽懂言語,老實本分,吃苦耐勞,接受能力強的潛在熟練工人。決策組圍成一圈兒,對著上述幾條好一通研究,然後採用了排除法,最後總結出來了:能聽懂穿越眾的話,老實本分,吃苦耐勞,接受能力強,還要距離近……這他媽說的不就是明朝人嘛!

  決策組隨即確定了近期開赴廣州灣招募明朝人的決議,緊跟著出台了柴油限制措施,全力保障海權號此次航行的需要。

  蹲在陸地上兩個多月的王鐵錘馬上就高興了,總算能出海啦!然後他又舊事重提,再次要求給海軍乃至於陸戰隊配備新型的火炮以及步槍。要求也不高,第一要求遠超對方射程,第二要求安全穩定。

  被召喚來的軍工組磚家秦煒,一聽王鐵錘老調重彈臉色當即就黑了。平心而論,軍工小組已經很努力了。

  前段時間各個小組捷報頻傳顯然刺激了化工、軍工兩個小組。有了汞礦石,水銀很快就得以生產出來。純鹼有了,開採出的硫鐵礦經過鍛燒等工藝制取了硫酸,兩樣合起來加上硝石,又制取了硝酸。有了三酸兩鹼,經過幾位化工、軍工『磚家』反覆嘗試,總算是搞出了雷汞。

  而有了硝酸,不論是買回來得棉花還是費老主持生物柴油產生的副產品甘油,都有了用武之地。磚家們一邊查著資料,一邊反覆推演,總算在實驗室裡制取了硝化棉與**。不過這玩意可真不穩定,幾個人小心翼翼地將一小罐**弄到野地裡打算做試驗,導火索拉了幾十米遠,沒等點火呢,小罐子就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自己炸了。索性距離比較遠,除了將幾個土著嚇得雞飛狗跳,磚家們倒是平安無事。

  可經過此事,磚家們顯然受到了驚嚇,說什麼也不敢去玩命了。所幸某人從筆記本裡找出了『硅藻土』這個穩定劑,李遠山花了幾天時間繞著海邊走了一圈,隨即在一塊峭壁附近發現了硅藻土。質量不怎麼樣,不是高質的白色硅藻土,但經過加工之後顯然是夠用了。

  有了硅藻土,磚家們仗著膽子總算是搞出了穩定的單基火藥。試炸成功之後,哥兒幾個臉上不見高興,反倒是如釋重負。

  「我的媽呀,這哪兒是搞試驗啊,分明就是玩兒命!搞安全炸藥成就了諾貝爾,可天知道諾貝爾之前炸死了多少!」某個小伙子滿臉的心有餘悸。

  試驗成功那天當晚,化工、軍工小組受到了以王鐵錘、張力平為代表的軍方組織的慶祝宴會。幾位軍事小組的領頭人物先是褒揚了兩個小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科研精神,緊跟著承諾立刻向決策組打報告給兩個小組放上幾天假。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將幾位技術磚家灌得直往桌子下面鑽,王鐵錘這才話鋒一轉:「炸藥都弄出來了,我要的炮呢?總不能點著導火索往對方船上扔炸藥瓶吧?」

  「雷汞也有了,步槍什麼時候給造出來啊?叢林弩那玩意我是用夠了,搞不出半自動就是燧發槍也行啊。」張力平緊隨其後。

  一眾磚家聽著這兩位口風不對,酒意立刻醒了大半,這個支支吾吾那個裝醉。這些所謂的磚家除了個別人如秦煒是真在軍工企業任職過,其餘人等頂多也就算是發燒友。說白了,見是見過,可誰也沒自己造過啊!這年頭敢私自造槍炮,這不是等著被請喝茶麼?

  王鐵錘與張力平本以為又要失望而歸了呢,結果一個傢伙從桌子下鑽出來拍著胸口說:「不就是槍炮麼?造!兄弟不才也曾經是搞軍工出身,都包我身上了。」說完話,這傢伙又鑽回桌子底下了。

  幾個還留有理智的軍工小組成員頓時如遭雷擊:「完了!秦煒這傢伙肯定喝大了!」

  造出來?開什麼玩笑!軍工製品可不是蘿蔔白菜,說弄就弄出來,單單是裝藥與火炮管壁厚度就能讓普通人研究上幾年的。幾個人再想攔著卻已經來不及了。

  桌子對面王鐵錘馬上把話就說死了:「哈哈哈,還是秦工爽快啊!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下次出海前一定給兄弟們預備齊啊!」

  一幫原本苦大仇深的軍方代表,立刻笑得比鮮花還燦爛。這幫傢伙達成了目的,連客套都欠奉,交代幾句一抬屁股就走了,只留下愁眉苦臉的軍工小組。

  軍工小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將目光停留在已經打呼嚕的秦煒身上。

  「不管了,誰答應的誰去辦,咱們頂多搭把手。」

  說完,幾個人晃晃悠悠起身就走。

  某個有良心的傢伙要扶起抱著桌子腿打呼嚕的秦煒:「來人幫幫忙,把秦煒送回去啊?」

  「你那麼扶自己扶去……沒事兒找事兒的傢伙,活該睡地板。」

  看著消失在夜幕中的軍工小組其他成員,扶著秦煒的小伙子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對著醉的跟死豬差不多的秦煒說:「秦煒啊秦煒,你說你這傢伙怎麼就一喝多就說胡話呢?」

  第二天醒酒的秦煒一臉的懊悔,低著頭挨個給同事認錯。索性沒規定時間,物資什麼的維持個半年沒問題,慢慢研究吧。

  可這回可好,海權號定下了元旦前前往廣州灣,春節前返航的計劃。算算時間,留給軍工小組的頂多就十天富餘。十天啊,十天能造出步槍大炮?開玩笑!

  王鐵錘可不管這幫子磚家怎麼叫苦連天,就是一句話,總不能再瞧著兄弟們跟海盜肉搏吧?

  一句話將磚家們噎得說不出話,隨即咬咬牙拍了胸脯,悶著頭返回了試驗場,全力開發步槍大炮。

  軍工小組這下是真下了決心了,乃至於大半夜的軍工小組的靶場總會傳來莫名其妙的爆炸聲,搞得怨聲載道,不少人甚至患上了輕度神經衰弱。用雞飛狗跳來形容有些誇張,但擾民這一條是錯不了了。

  不得不說秦煒這傢伙還是有一套的。機械製造專業畢業,二十六歲的年紀,三年多和平廠的實際操作經驗,本身還有四級鉗工的技工證。第九天頭上,秦煒紅著一雙眼睛沙啞著嗓子通知了穿越眾,槍械是別想了,但大炮造出來了!

  王鐵錘等人一聽就高興了,立刻迫不及待地趕到了靶場。一幫子好事之徒更是蜂擁而至。可實際看了之後,明顯跟大家心目中得火炮有些落差。

  「這就是你造出來的火炮?」王鐵錘指著那根前細後粗搭載在水泥架子上的鐵筒子,一臉的疑惑。

  「知足吧!別說十天時間,憑借現有的技術儲備,再過幾年我也造不出你想要的炮。」秦煒一臉氣憤地說完,又開始介紹那門鐵筒子:「前裝拿破侖炮,120mm口徑16倍徑,能發射實心彈、葡萄彈、散彈以及開花彈。射程什麼的還沒測完整,今天就是讓你們看看。」

  一邊介紹,秦煒一邊開始跟著幾個小伙子忙活。先是將藥包推入炮膛,再推入一枚鐵球,忙活了半天,一拉火繩,只聽『彭』的一聲炸響。炮口噴吐出焰火,一枚橘紅色的鐵球飛速地射了出去。足足飛過了一千五百米,這才砸在地面上。而後一路反彈,好半天才撞上一棵小樹停了下來。

  一眾人等再看那根醜陋的鐵管子早沒了先前的輕視。一千五百米啊,這玩意甭管怎麼說絕對算是火炮了。

  炮兵出身的譚平看著遠處被打斷了小樹,品頭論足道:「雖然原始了點,但也算是火炮……」

  「什麼叫算是?」秦煒一聽就炸了,馬上喋喋不休道:「連個趁手的工具都沒有,這門炮完全是手工攢出來的。原始?你說的簡單,你知道拿破侖炮的具體參數麼?何況拿破侖炮用的是黑火藥,咱們用的是無煙火藥,膛壓要求完全不一樣,什麼都得摸索著來。更何況,你沒看到這炮採用了火帽激發嗎?」

  周圍人一看秦煒炸了,馬上數落譚平,好一通安撫。王鐵錘更是笑著打岔說:「秦工,這炮能打多遠?」

  「仰角10度,2000米玩一樣。」

  「精準度呢?」

  「仰角5度1200米以內還行,這可是滑膛炮,不可能太精準。」

  王鐵錘一拍大腿高興了:「好東西!欺負那幫海盜還有洋鬼子絕對夠了。下訂單,我們海軍先要二十……不,三十門!」

  別說三十門了,只要有十門裝在海權號上,彈藥、柴油足夠,海權號就是這個時代無敵的存在。王鐵錘那笑成一團花簇的臉上,藍水海軍的野心表露無遺!

  (這章不是標題黨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4:46
025 肖白圖?小白兔

  這個時代的南洋海域,奔走到各個島嶼之間的大多是武裝商船,裝配的都是小口徑的弗朗機炮,真正的戰艦少的可憐。即便真遭遇了裝配24磅艦炮的戰艦,海權號也有著很大的優勢。秦煒鑄造的12磅拿破侖炮雖然不是正宗的艦炮,可射程幾乎與24磅艦炮相當,甚至在10度角時,射程超過了24磅艦炮近500米。

  重量輕,精準度不錯,射程足夠,配合著海權號戰鬥時不考慮風向的20節高速,圍著對方轉圈,絕對打得對方一點脾氣都沒有。不考慮人員傷亡,就算偶爾挨上那麼幾發實心彈,最多砸掉一層漆而已。是以,裝配了三十門12磅拿破侖炮的海權號,只要不被對方堵在碼頭裡,基本可以縱橫南洋了。

  這頭王鐵錘紅口白牙一張嘴就是三十門,秦煒等一干軍工小組成員聽了差點沒吐血。這玩意可不是蘿蔔白菜,菜地裡尋摸一圈兒就有了。沒有熟練工匠,全憑著這麼幾個人,又要鑄造又要打磨,三十門足夠他們忙活幾個月的。

  「做夢!推遲一周出發,我們最多給你五門!」秦煒咬牙切齒地說。

  以王鐵錘為代表的海權號一眾人等眼瞅著把厚道的秦工給逼成面紅耳赤,心裡頭也覺著有些不好意思。王鐵錘一個眼神過去,大副陳瀟趕忙站出來插科打諢,隨即一幫人對著秦煒好一通吹捧,又允諾晚上會餐海事小組買單,這才將幾乎暴走的秦煒安撫住。

  因為要等軍工小組提供的火炮,海權號出航的日期推遲到了1643年1月5號。這中間要橫跨大鼻子們的聖誕節與元旦,節日慶典什麼的能從簡就從簡了,但假期可是一早就定下來的。扣除加起來四天的假期,時間所剩無幾,所以相關的準備工作不但沒有放鬆下來,反而越來越緊迫了。

  首先是那三台吃油大戶數控機床,已經徹底停工,積攢出的油料全部補充海權號。費老主持的生物柴油,不惜涸澤而漁,乾脆搾乾了幾個池子的薇藻。護航的水手與陸戰隊員從早到晚操練個沒完……上一次巴達維亞之行讓所有人都心有餘悸,幸好海權號及時趕到,否則拉齊維爾號上一百多號人都得喂鯊魚。此一去來回5000海里,航程超遠,保不齊就會遭遇襲擊。

  陸戰隊一頭訓練著叢林弩射擊,另一頭謝傑瑞乾脆泡在冶金小組十來天,趕在出發前給每人配備一把趁手的軍刀。冷兵器一到手,立刻引得幾個偽冷兵器發燒友腦子發熱。一個名叫董建恆的小伙子先是表達了對軍刀的蔑視,然後表達了對雙手騎士劍的無限仰慕,蹲在冶金小組門口一個下午,軟磨硬泡總算拿到了雙手劍。

  可惜董建恆那瘦弱的身板明顯消受不了這把將近三十斤的雙手劍,這傢伙只是寶貝一般抱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送給了一名大鼻子。然後大傢伙每次見到那個呲牙咧嘴揮舞著雙手大劍的大鼻子,都會嘲笑董建恆一番。覺著丟了面子的董建恆一聲不發,回頭又泡在了化工小組,搗鼓了幾天,回頭拎著一把大馬士革軍刀就出來了。

  瞧著刀刃上繁複的雲紋,一眾小伙子無不流口水。大馬士革軍刀啊!這玩意就算放在後世都是寶貝!一通追問,董建恆洩底了:「什麼大馬士革軍刀?無非就是刀刃用苯酚溶液處理了一下。」

  毫無疑問,這把比真大馬士革還大馬士革的軍刀是一把偽造品。軍刀是高碳鋼製品,只是後期用苯酚清漆溶液處理了一番而已。得知詳情的小伙子們先是失望,緊跟著一個個都往化工組跑--哪怕是蒙人的大馬士革軍刀也好啊,起碼漂亮!

  然後,自打回來後就沒好過的肖白圖立刻敏銳地發現了商機。立馬找到冶金小組,詢問偽造的大馬士革軍刀能不能以假亂真。

  說起肖白圖,自打巴達維亞回來這兩個多月日子可真不好過。無他,三百萬的生意做成三十萬,荊華、申晨等一個賽一個的腹黑資本家能饒了他才怪!整天冷嘲熱諷,質疑肖白圖貿易公司副總的真實性也就罷了,最令肖白圖頭疼的是這倆丫頭居然對他提出了彈劾,要求召開全體大會罷免肖白圖的決策組以及貿易組所有職位。

  索性這個提案只是個想法,從未付諸行動。肖白圖心裡頭琢磨,可能這根自己掛了彩有關,否則這倆腹黑的丫頭真能幹出來!只是從此以後,這倆姑娘當著面就管他叫『小白兔』。

  小白兔?肖白圖?可憐的肖白圖活了28年,這會兒無比憎恨自己的名字。

  如此蔑視自己的外號都有了,彈劾還會遠麼?想想也許下一次就變成真的可怕後果,肖白圖不寒而慄啊!別的不說,男人怎麼能讓倆姑娘家家的欺負到頭上?說出去好說不好聽啊!

  是以,這次出行肖白圖比誰都積極。忙前忙後,前後奔走,該做的不該做的他都做了。上午也許還在海權號上視察補給,一轉眼下午就泡在玻璃工廠查看此番的貿易品了。

  說起貿易品,此番出行無非就是老一套。香皂、肥皂以及牙膏之類的,就那麼點產量暫時也就能滿足自身需求。而且兜售出去,還需要開拓市場。其餘各類,不論是冶金、化工,還是機械製品,大多如此。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也就算玻璃製品了。

  生產玻璃鏡子聽起來簡單,操作起來可就難多了。去氣泡、透明化、平板化等等,一個個技術難題讓一干人等忙活不休,一邊試驗一邊翻找資料。幾個月下來,玻璃透明了,但大塊平板化是別想了,能做出來小塊平板玻璃不錯了。

  用這些小塊的平板玻璃進行銀鏡反應,鏡子批量生產是沒問題了。大鼻子當中還有個自稱會吹玻璃的傢伙,在浪費了無數之後,總算吹制了各種器皿。索性玻璃器皿需求的大戶只是化工小組,需求量也不高。

  解決了一道道難關,玻璃工廠裡頭的一幹工人也熟練了起來。於是產品從玻璃鏡子,又增加了玻璃杯子、玻璃茶壺、玻璃雕塑、有色玻璃等等製品。毫無疑問,玻璃製品又成了此番貿易的主要商品。

  產品的單一化令肖白圖很頭疼,這玩意產量上來了就意味著價格下來了。話說做過了一本萬利的買賣,誰瞧『低利潤』的買賣都不是心思。陡然發現了偽造的大馬士革軍刀,立即讓肖白圖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興奮。暴利啊!絕對的暴利!

  不說別的,中國歷個朝代,武人無不追捧大馬士革軍刀。這玩意放在戰亂四起的明朝,絕對是價值連城啊!

  冶金小組的領頭人,大齡剩女厲勝男毫不猶豫地朝著肖白圖過熱的腦袋潑了一盆冷水:「只是做了化工處理,表面看起來比真的還真,可真論起硬度也就是高碳鋼……切金斷玉別想了,切切草蓆子還行。」

  不能切金斷玉?那豈不是一試驗就露餡了?「不能改進改進麼?」肖白圖抓著頭皮猶不死心地追問。

  「倒不是不行……鋼鐵廠裡倒是有幾個明朝、大鼻子鐵匠,無非是熟鐵滲碳,反覆打造……可以仿造日本刀的工藝,最後做化學處理。這樣硬度加上花紋,應該可以以假亂真了吧?只是沒這麼幹過……」厲勝男琢磨了半晌,說出的話立刻讓肖白圖重燃希望。

  「好!試驗著來,出航前哪怕做出來一把也行啊!」忘乎所以的肖白圖乾脆握住厲勝男的手,一通猛搖。捏得厲勝男直呲牙咧嘴:「肖白圖你再不鬆手老娘跟你沒完!」

  只是今兒注定不是肖白圖的幸運日,所謂樂極生悲在這傢伙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高興了沒一個鐘頭,正在辦公室裡頭哼著小曲的肖白圖接連遭到了打擊。

  首先是荊華委婉的表示,鑒於肖白圖有些『人來瘋』,有必要為其配備一名助手,以在其失去理智的情況下接管貿易定價。然後申晨幸災樂禍地說,假如這次『小白兔』再出亂子,會考慮聯名所有貿易組成員將其開除出小組。

  緊跟著邵北傳達了決策組的最新決議:「鑒於明朝的特性,我們無法如同上次一樣開著拉齊維爾號停泊在廣州灣進行貿易。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從明朝人販子當中選出一個代理人。然後再通過代理人進入廣州城進行聯絡……」

  閉關鎖國並非是滿清獨有,說起來滿清這一套還是學自明朝。明初的倭寇襲擾,讓朱元璋、朱棣這爺倆確立這一讓所有國人遺恨千年的地方保護主義政策,泉州、廣州市舶司只是接待周邊小國的朝貢。鄭和下西洋時期,偶爾還能接待一下西洋上船。可現在,自打明朝跟荷蘭人在台灣海峽打了一場之後,乾脆關起門來誰也不搭理了。

  這也就罷了,最令人髮指的是明朝的路引制度。朱元璋早年當過流民,生怕又冒出個李元璋之類的奪了他家的基業,在大明律裡頭明文規定,嚴禁老百姓隨意出行。行商除外行商,出行之前要先向官府報備並交納一定數額的金錢,申請路引,取得官府批准之後才能遠行。沒路引逮到,輕則『黥面化外』重則『殺身』。

  總之,用外商的身份人家不接待,偷著去被逮到就討不了好!

  邵北的話讓肖白圖的心情徹底冷到了冰點……大明半月游啊、揚州瘦馬啊,順便給自己的貿易公司副總正名啊什麼的,通通化作了泡影。

  「好吧,我知道了……還有事兒?」肖白圖這會兒的鬱悶可想而知。

  可邵北似乎不打算放過他:「當然有。代理人屬於你們貿易組管轄範疇,必須要貿易組自己選出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4:47
026 面試

  肖白圖的鬱悶遠沒有結束,這種極度不爽的情緒在下午走了一遭人力資源組之後達到了頂點。

  事實上作為地主的黃成,一開始表現的很熱情,拉著肖白圖東拉西扯。肖白圖甭管怎麼說也是貿易公司副總出身,很是恭維了人力資源組一通不說,還給黃成用拿手的周易算了一卦。言其『命宮坐桃花,風流之人』,不出兩年,漂亮姑娘就得一窩蜂朝黃成這兒撲,攆都攆不走。

  黃成裂開大嘴笑個沒完,連稱『肖白圖』是好兄弟。結果等肖白圖把來意一說,這傢伙馬上就變臉了。

  「挖人?多少啊……什麼?不行!攏共就百十號人,海事組剛拉走一半,你這貿易組又挖牆腳,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這傢伙民警出身,大傢伙都叫他『條子成』,可行事作風跟土匪沒區別,半點也沒有人民警察與老百姓之間的那種魚水情。

  肖白圖當即就掛不住臉了,合著這小半天白拉攏感情了?連著鬱悶了好多天的肖白圖,這會兒就跟火藥桶沒什麼區別,蘸火就著。變了變臉色,就要發火。那頭同是人力資源組的陳瑞柯立馬過來勸阻,擋在倆人中間,好一通說:「算了算了,多大點事兒就紅臉?條子成你也是的,不就是要倆人麼?給他不就完了。」轉過頭對肖白圖笑瞇瞇地說:「這樣,今兒太晚了,明兒早晨再說?」

  好說歹說把肖白圖勸走了。可從第二天開始,肖白圖就找不著這倆人了。每次去都會撲空,然後從大鼻子以及明朝監工口中得知,倆澳洲大爺下礦場巡視去了。大爺的!不早不晚,偏偏挑這個節骨眼下去巡視,這不是添堵麼?肖白圖一發狠,乾脆半夜堵在這倆傢伙門口,好說歹說,總算是逼著這二位點頭同意了。

  可第二天就是元旦,一連三天都是假期。條子成與陳瑞柯雙手一攤,說死了『節假日絕不辦公』。這麼一拖,直接拖到了1月4號。

  眼瞅著就要出發了,可面試工作居然還沒有展開!肖白圖一腦門子汗不說,那頭申晨丫頭更是直接從幕後跳到了前台,親自主持面試工作。

  大清早的,貿易組的辦公室外頭排了十幾個人的隊伍。屋子裡頭,擺了一條長長的桌子,肖白圖、申晨等幾個貿易組成員一字排開坐在桌子後面,抽冷子逃課的小姑娘費云云蝴蝶一般,端茶倒水忙個不休。

  瞧著時間差不多,申晨正打算開始,猛然見電信小組的小伙子戴裡奇樂顛顛跑了進來。直直跑到荊華面前,把筆記本往桌子上一扔,笑嘻嘻地說:「搞定了!喏,這是用postgreSQL編寫的數據庫,前台用的java,時間太緊沒做什麼美工,不過用來當人員資料庫足夠了。」

  戴裡奇絕對是在討好荊華,長眼睛的都能瞧出來。話說自打穿越到了澳洲,除去那些自備女友的以及打算領略十七世紀風情的,剩餘的小伙子們無不盯著為數不多的姑娘們。這其中,荊華論才貌絕對是頂尖的,按說追求者自當是不少。

  可有句話說得好,玫瑰帶刺。這丫頭教育優良,優勢年紀輕輕就是銀行高管,言語、神色自然帶著一種符合其氣質的傲然。這就讓大多數小伙子們一見著這丫頭就會有自慚形穢心理,回頭『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地說上一嘴,絕對不當『氣管炎』。是以,荊華的追求者當中除了幾個『成功人士』,就數戴裡奇這個有些自不量力的傢伙了。

  荊華恰到好處地微微張嘴,讚了一聲『真厲害』,而後挪動鼠標點了點,又淺淺地笑了起來:「戴裡奇,你真行,謝謝你拉。」

  笑容配著兩個小酒窩,頓時讓小伙子戴裡奇熱血上腦,臉紅脖子粗地表示這點小事兒不在話下,要是時間來得及他還能配置好服務器,到那時別說個小小的人員資料系統了,就是搞個戶籍系統都沒問題。

  旁邊的姑娘申晨可不是個善茬,一聽馬上順桿往上爬:「那你不如搞一個戶籍系統吧?」

  一句話將明顯有些吹牛皮的戴裡奇噎個半死,瞧著荊華有些期待的眼神,這小伙子咬了咬牙,一跺腳:「行!包我身上啦!年前肯定搞出來!」說罷興沖沖地走了。

  屋子裡瞧著其背影揶揄地笑了半晌,這才步入正題。主持面試的申晨環顧一周,而後嚴肅地說了一句:「開始吧。」

  ……

  梁二心情忐忑地坐在板凳上,手裡還捧著一張文書。身旁左右是十來個同樣摸不著頭腦的同伴。今兒一早『條子成』大爺把他們這十來人單獨找來,詢問了一番,而後每人發了一張文書,便打發他們來『經貿組』排隊。據說是搞什麼面試,以便於安排新的工作。

  新的工作?這監工幹的好好的,幹嘛要安排新的工作?莫非那些大鼻子惡人先告狀,打算折騰他們?大米白面外加大碗肉,沒事兒抽抽土慫,這神仙日子剛過了不到三個月,就這麼完了?

  興許是看出了大伙的不安,條子成緊跟著表示,這次面試是為了提拔一些人。

  哦,原來是提拔!十來人心裡總算有了點底。興沖沖到了經貿組,然後被澳洲大爺安排著坐在門口等候。足足小半個時辰,澳洲大爺才打開門,叫著大夥一個個進去『面試』。梁二抽冷子瞅了一眼,只見裡面坐著一排澳洲大爺,一個個面色冷峻。

  好傢伙!這哪兒是面試啊,分明就是過堂嘛。這幫澳洲大爺就喜歡新奇的叫法。

  前幾天還過了個什麼『聖誕節』,據說是大鼻子們神仙的誕辰,就相當於大鼻子們的除夕。話說這西洋年可真不咋地,頭天晚上砍了一棵小樹擺在門口,上頭亂七八糟點綴一些布條彩紙,然後夜裡餐桌多了一道烤『鴕鳥』,除此之外每人一杯酒。無非如此了,過得清湯寡水,一點滋味都沒有。

  沒過幾天,又過了元旦,按澳洲大爺說法,這是陽曆新年。可啥叫陽曆?有好事者問了一嘴,結果條子成大爺抓耳撓腮半晌,才說了一嘴,這是澳洲大爺們的新年。

  甭管怎麼說,有節日過總是好的,起碼多放幾天假不是?這陽曆年又不一樣了,大清早的條子成大爺把大伙召集在一塊,雲山霧罩地說了一通,而後挨著個的每人發了200塊鈔票。無論是大鼻子還是他們這幫明朝人,甚至連土著監工都沒拉下。

  揣著這兩張粉紅的票子,不少人心裡都熱乎乎的,這幫澳洲大爺講究啊!不說大家是否明白什麼是陽曆年,起碼從今往後對這陽曆年有個盼頭不是?做人得知恩圖報,全靠了澳洲大爺他們這幫子老兄弟才有了好日子。當晚,梁二攛掇著一干老兄弟,湊了份子,就在食堂叫了一桌酒席,專門請條子成大爺與陳瑞柯大爺。

  雖說人家不在乎一頓酒席,可必須得意思到!

  這倆澳洲大爺還真給面子,當晚如約而至。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倆大爺說了一通勉勵的話語,隨即撤席。等梁二揣著一打票子去結賬,這才知道這酒席人家倆大爺早就給結了。嗨,這叫什麼事兒呢?梁二長這麼大,還頭一次見著搶著給下屬結賬的上司。這些年下來,哪次逢年過節不是大傢伙掏銀子討好大當家的?

  正胡思亂想呢,房門猛然開了,一個滿臉莫名其妙的老兄弟走了出來。大傢伙不敢造次,一個個擠眉弄眼低聲詢問著在裡頭到底怎麼個面試,那老兄弟撓著頭,憨笑著說『沒啥,就是問問以前幹過啥,有沒有做過買賣,或者認識不認識做買賣的』。

  這就是『面試』?大傢伙一個個都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人家澳洲大爺行事向來出人意表,每每都有深意在其中。

  前頭的老兄弟一個個進去又出來,沒過多久,終於輪到梁二了。他整了整衣衫,抖擻精神,邁步進了房內。對面桌子後坐著一溜的澳洲大爺,看得梁二有些眼暈,趕忙抱拳來了個羅圈揖。

  「小人梁二,見過列為大爺。」

  對面幾位澳洲大爺衝他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然後一個小姑娘把他手裡的簡歷收了上來,轉交給桌子後的一眾澳洲大爺。

  幾個人低頭不語,一邊傳閱,一邊低聲議論著。

  事到臨頭,梁二心裡頭七上八下,拿不準該說什麼。

  好半天,正中間的女大爺開口了:「梁二,簡歷上說,你曾經做過買賣?」

  梁二戰戰兢兢,操著一口閩南腔的半吊子普通話,斟字酌句地說:「做……做過貨郎,還……還給紅毛鬼收過生絲。」

  對方畏懼的態度,讓荊華皺了皺眉,她不喜歡一個沒自信的人--尤其這傢伙以前還是個該死的人販子。沉默了一小會兒,她耐著性子問道:「你做過最大的買賣,單筆大概涉及到多少錢?」

  旁邊的肖白圖怕梁二聽不懂,補充道:「就是說,你做過的最大一票,大概多少兩銀子?」

  梁二琢磨了半晌,支支吾吾,有些不確定地說:「有二百兩?」

  「哈!二百兩!」申晨嘲諷了一嘴,而後痛苦地摀住了額頭。在座的過去不是玩兒金融就是搞貿易的,往大了說分分鐘幾十萬上下,二百兩的生意放這兒一比就是小打小鬧。

  申晨消極的態度似乎影響了荊華,這姑娘咬著筆頭,開始皺眉沉思。面試已經過半,事實上比較看好的人幾乎都面試完了。沒一個合格的!首先一條,大多都是小打小鬧,梁二這傢伙的二百兩生意,放在當中都屬於位列前茅了;其次是這些傢伙對商業思維完全停留在小商小販的階段,沒有運作意識,更別提炒作之類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了;最最要命的是,這些傢伙與明朝的聯絡,完全依靠他們的頭兒。而穿越眾絕不能接受讓那個人販頭子做貿易代表這一條!卷款逃跑也就罷了,回頭招來荷蘭乾爹找穿越眾麻煩,那以後就別想往巴達維亞跑了。

  姑娘們罷工了,剩下的時間裡,肖白圖不得不站出來,照本宣科一般問了一些問題。約莫著時間差不多了,就要打發梁二走人。

  梁二積年的老海賊,人精一般的人物,早就覺察出這幫澳洲大爺的不滿意了。搶在肖白圖結束問詢之前,仗著膽子插嘴反問了一句:「大爺們可是要往大明?」

  「嗯?不該問的別問!」一同前來條子成眼睛一立,立刻嚇得梁二渾身哆嗦。

  「等會兒。」肖白圖敏銳地察覺出梁二話裡有話,叫住了他,笑瞇瞇地問:「這事兒也不用保密……沒錯,就是要去大明,廣州。梁二,你有什麼建議?」

  和煦的笑容,頓時讓梁二鼓起了一點勇氣。這傢伙深吸一口氣,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索性道:「要是前往廣州城,我……我倒是有些門路。」

  「你在廣州有熟人?」

  「有,兩廣總督……」

  「什麼?」如同平地起驚雷,頓時將桌子後有些懨懨欲睡的眾人雷個半死。好傢伙,一個小小的海賊頭目居然認識兩廣總督?

  「……的幕僚。」

  眾人長出一口氣,惱怒地瞥了其一眼。雖然說話大喘氣,但兩廣總督的幕僚也是了不得的人物了。盛傳明清時節,真正治天下的就是這些幕僚。曾經有句話,叫『無紹不成衙』,就是用來形容紹興師爺的。由此可見幕僚在明清官場當中的重要性。有道是『閻王好過小鬼難纏』,這要是走通了師爺的門路,衙門口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沒等肖白圖追問,來了精神的申晨搶先問:「你認識兩廣總督的幕僚?」

  「不認識……」

  「什麼?」

  梁二連忙解釋:「我在廣州城有位表兄,其女為兩廣總督幕僚孫文舉之妾室。」

  這關係……七轉八繞的,總算是扯上了。

  「只是……我與那表兄平素交惡,多年不曾往來。」

  肖白圖可不管梁二跟他表兄如何,當即拍板:「很好!梁二,作為貿易組領頭人……」申晨與荊華立刻拋了白眼,肖白圖隨即轉口:「……之一,我決定:任命你為貿易組廣州貿易分部副經理。回去收拾收拾東西,立刻來貿易組報道!」

  什麼貿易組啊,什麼分部副經理啊,一連串的稱呼讓梁二摸不著頭腦。他這兒正發愣呢,肖白圖緊跟著一句話就讓他興高采烈了。

  「總之……按照級別,你已經等同於一級監工,並且薪水提高百分之四十。」

  一級監工……薪水提高……趕羚羊!「彼得洛夫你個大鼻子,老子要你以後見了老子繞道走!」這一刻,梁二無比幸福。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4:48
027 手榴彈啊!

  之後的面試,更像是走過場,幾個明朝人販子綜合素質明顯不如梁二。

  「你覺得這個梁二能勝任廣州的業務麼,荊華?」極度失望的申晨有氣無力地問道。

  「不好說……申晨,這傢伙從沒有做過超過兩百兩銀子,換算一下大概兩萬人民幣的生意,我對他的能力表示懷疑。」曾經的銀行高管不確定地說。兩萬塊,也就相當於她半個月薪水而已。

  「明代的兩與現代不一樣,一斤大概600克,十六兩一斤。」稍稍熟悉一點明朝知識的申晨,落井下石地說。

  荊華只是簡單地換算了一下,隨即眉頭更糾結了。雙手一攤:「哈!那更慘,我們唯一的候選人只做過不到一萬五千塊人民幣的生意,而且按這傢伙所說的,他只是做了一次中間人而已,甚至都沒有參與討價還價。還有比這更糟糕的嘛?」

  「呃……姑娘們,打斷一下。」肖白圖插嘴道:「據我所知,明代的金銀比跟現代有很大差別,大概一比十。當然,這不是重點。重要的是,這傢伙可能跟兩廣總督……的幕僚取得聯繫。這對我們此次廣州之行有絕大的好處。」

  「小白兔,請注意。可能,這一切都只是可能!」申晨掃了一眼筆記本上記錄的資料,略帶嘲諷地說:「首先需要梁二去主動聯繫那個若干年沒聯繫的表親,然後再去通過其表親的女兒吹枕邊風……繞了好大的圈子,不確定性太多了。誰能保證這傢伙不會卷款走人?」

  「你說的沒錯……但,總不能因噎廢食吧?而且,我們會考慮加一道保險。」

  「比如呢?」

  肖白圖被申晨的追問噎住了,這傢伙點子多腦子快,但起碼得有個思考時間啊,一時半會的哪來的主意?「比如?那還不簡單麼,比如這個……」他刻意放慢了語速,眼珠開始亂轉,四下掃視著,尋找著靈感。而後目光停留在了充當秘書的小姑娘費云云身上。具體點說是費云云的胸口--口袋裡隱約露出一角巧克力豆的包裝紙。靈感來了!

  「比如這個……哈,下毒!」

  「下毒?」對這個答案申晨很詫異。旁邊的荊華略一思索,噗嗤一聲就笑了:「別告訴我你弄個冒牌大力丸給梁二吃下去,然後告訴他這是豹胎易筋丸,沒解藥七七四十九天就會爆體而死。連自己都不信的玩意,還想騙人?」

  肖白圖這會兒信心十足,有些神棍地說:「至於咱們信不信的,反正只要他信就行了。」

  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瞧瞧肖白圖面相,配合此時的神態,的確有幾分某部發言人的架勢……

  不過肖白圖這話還真沒說錯。這個時代的明朝人,知識匱乏的要命,相對來說也許用愚昧來形容更恰當。哪怕是讀書人,還一邊念叨著『子不語神鬼怪力』,一邊燒香拜佛呢。普通老百姓就更糟了,真要是給梁二吃個味道奇特的『毒藥』,沒準這傢伙還真信呢。

  「而且,目前看來,梁二是我們唯一的選擇。」他又補充了很重要的一句。顯然隨後的一句,讓他的話更具說服力了。

  「也許你說的對。」難得的,在此番交鋒當中申晨退縮了。「但我總覺著這是個餿主意……好吧,暫時沒有選擇了。但我要加上一道保險。」

  「什麼保險?」

  「應該派個人始終跟著梁二。」瞧見肖白圖躍躍欲試的模樣,申晨很是挖苦地說:「把三百萬生意做成三十萬的人就別想了,我們有更合適的人選。」

  「誰?總不能你個姑娘家家的親自上陣吧?」一提上次的糗事兒,如同踩了肖白圖的尾巴,這傢伙當即就跳了起來。

  「當然不。」申晨譏笑著,隨即用手指指了指荊華身旁一個正在打瞌睡的身影。

  「他?張承業?」

  瞌睡的身影猛然驚醒,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迷糊地問:「完事兒了?剛才有人叫我?」

  肖白圖如同吃了蒼蠅一般張大了嘴巴,瞧著迷糊的張承業與滿臉篤定的申晨,真是欲語還休……

  會議期間打瞌睡沒什麼,三十歲的人了平時迷糊一些也沒什麼,問題是這傢伙是個『撈佬』,用老話講叫『投機倒把分子』。這傢伙穿越之前剛放出來,此前弄了一個個體公交營運,掛在公交公司名下。雇了個司機每天照常跑,但車上的公交卡刷卡器拆下來了,把發聲的喇叭掐掉,自個背在包裡,到地鐵裡面擠去。只要靠近哪個人的背包,兩塊錢就到手了。不敢多扣,否則容易露餡……結果這麼搞了兩個月,平均每天上萬塊!這缺德招兒讓逮他的警察哭笑不得,法庭宣判的時候無論法官還是旁聽的無不笑場。

  不管怎麼看,這傢伙都比自己更加不靠譜吧?肖白圖想不通,乃至於鬱悶了。然後他試圖反抗,結果被兩位女同胞殘酷鎮壓。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

  貿易組的內部紛爭總算告一段落,與會眾人做鳥獸散,只留下了鬱悶的肖白圖。作為提議者,肖白圖理所應當地擔負起了執行『豹胎易筋丸』計劃的實施任務。心情煩躁地翹著二郎腿等來了收拾停當的梁二,隨即惡狠狠逼著其吃了一顆巧克力豆。

  古怪的口感,配合著肖白圖惡毒的介紹,只嚇得梁二跪地不起,磕頭如搗蒜。肖白圖很滿意這個效果,可沒過十分鐘他就頭疼了:效果遠超預期,梁二這傢伙膽子實在是太小了,這會兒根本不聽肖白圖說什麼了,只是跪地磕頭外加鼻涕眼淚縱橫……以至於肖白圖不得不用大把的時間用來安撫。

  這麼小的膽子,天知道這傢伙是怎麼當海賊的!

  「別再哭了!這玩意有解藥!」煩躁的肖白圖厲聲喝止。

  一聽有解藥,梁二果然不哭了,只是眼巴巴地瞅著肖白圖,可憐的如同一隻被遺棄的小貓。

  一個大老爺們如此神態,讓肖白圖一陣惡寒。

  「第一,只要你守規矩,我就會在『豹胎易筋丸』發作前把解藥給你;第二,如果你搞砸了,不但得不到解藥,我還會親手把你扔到海裡喂鯊魚。」這會兒他是不打算再跟這傢伙講道理了,隨手從抽屜裡抽出一份文件扔在梁二面前,命令地口吻說:「把合同簽了!」

  梁二傻愣著瞧著遞過來的文書,也沒接筆,乾脆咬破大拇指,在上頭按了手印。隨即賭咒發誓道:「肖爺,你讓俺咋干就咋干……可千萬要帶著解藥啊。」

  貿易組的問題解決了,而此番出航的其他準備也相繼完成。在碼頭上,王鐵錘領銜的海軍派與軍工小組進行了友好的會面。

  秦煒的軍工小組日夜趕工,總算在出發前將六門嶄新的120mm拿破侖前裝炮裝配在了海權號上。這二十天,軍工小組一干人等別說假期了,睡覺都是奢侈。不但如此,在浪費了大量的彈藥之後,初步測算了該炮的彈道。5度角1400米有效射程,精準度不錯。10度角最遠打出去2300米。

  相比於射程可憐的弗朗機,絕對是質的提高了。

  海軍是滿意了,可以謝傑瑞、張力平為首的論戰隊不幹了,揪著秦煒不放。

  「秦工,海權號都裝配大炮了,總不能還讓我們陸戰隊端著叢林弩吧?」用慣了自動武器的傑瑞,對叢林弩這種業餘的玩意很不滿意。

  「是啊,造步槍總比大炮簡單吧?」張力平在一旁幫腔。這倆傢伙很自然地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這算是U**C與PLAMC之間的默契?

  「還真讓你說著了,大炮的確比步槍簡單。」雙眼熬得滿是紅血絲的秦煒苦笑著說:「單單是子彈……以現在的工業進度,沒個十年二十年是別想了。換句話說,有什麼樣的子彈,我們才能製造什麼樣的槍。要是燧發槍也能造,問題是你們敢用麼?」

  燧發槍?排槍隊槍斃?射擊的時候需要轉頭閉眼,還有可怕的啞火率……鬼才樂意用著玩意呢。

  「那怎麼辦?總不能一直讓我們用叢林弩吧?」

  面對著張力平的依依不饒,秦煒解釋道:「那倒不至於……我們軍工小組目前有方向了,估計驗證一段時間就會列裝。」說到這兒,他神秘兮兮笑了下,說:「步槍短時間別指望了,不過給你們陸戰隊準備了別的玩意。」

  說完朝後方一招手,一名軍工小組的小伙子立刻拎著蓋著白布的籐條筐走了過來。一聽有東西給陸戰隊,傑瑞與張力平哪兒還忍得住?三兩步竄過去掀開白布--圓柱體,前頭鑄鐵部粗,木柄略細……這玩意是手榴彈啊!

  「手榴彈?」二人訝然道。

  「是,手榴彈。前頭鑄鐵的,填充50克**ZHA藥,導火索時間5秒,除了破片少了點,威力還行。」秦煒一邊如數家珍地說著,一邊拎起一枚,來回摩挲著,有些愛不釋手。也難怪他如此,手榴彈簡單是簡單。無非鑄鐵,充藥,連接木柄,導火索。可這導火索怎麼弄?怎麼能讓這玩意一拉就燒起來?就這一條,難倒了一干軍工小組成員。

  又是查資料,又是做試驗的。最後還是在費老爺子那兒得了一些有用的消息--玻璃粉做摩擦劑,然後用白磷混合物。軍工小組又花了一周時間反覆驗證,總算搞定了導火索,這才有了手榴彈。

  「走一個?」徵得秦煒同意,張力平抄起一枚,拉了導火索朝著海裡面就扔了過去。足足過了6秒還多,轟的一聲炸響,浪花四濺。

  「好東西!」張力平與傑瑞隨即異口同聲讚道。

  他們這頭興高采烈,可碼頭上就不一樣了。劇烈的爆炸不但引得碼頭上所有人都駐足查看,飛舞的水花更是直接將正在指揮大鼻子往船上搬運補給的邵北澆了個透心涼。大鼻子們暈頭暈腦查看著海面,似乎想要找出襲擊者的戰艦……索性土著離得遠,否則指不定出什麼亂子呢。

  「該死的戰爭狂!」邵北惱怒地抹了一把臉,隨即朝著三人的位置跑去。幾乎同時,碼頭上的穿越眾的行為與邵北如出一轍,畢竟每個男人心裡都有一個武器夢,幻想端著武器浴血疆場……

  沒一會兒,秦煒等人便被大伙圍得嚴嚴實實。這個摸摸手榴彈,那個問上兩嘴,哪怕是被海水澆了個透心涼的邵北,也是由衷地讚歎了軍工小組兩句。方才水花飛起來老高,單看爆炸威力,這手榴彈絕對是夠了。有了這玩意,起碼發生接舷戰的時候心裡多一分底氣。從今往後絕不至於再發生冷兵器肉搏。

  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肯定,秦工長出了一口氣之餘,很是欣慰。隨即很是惡俗地揮了揮手:「子彈會有的,步槍也會有的……只要時間足夠,我們軍工小組遲早都能搞出來!」正說著呢,瞧見牙醫王謝堂躍躍欲試要投一枚,秦煒立馬垮了臉色,心疼地叫道:「別扔了,攏共就這麼點!」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4:49
027 手榴彈啊!

  之後的面試,更像是走過場,幾個明朝人販子綜合素質明顯不如梁二。

  「你覺得這個梁二能勝任廣州的業務麼,荊華?」極度失望的申晨有氣無力地問道。

  「不好說……申晨,這傢伙從沒有做過超過兩百兩銀子,換算一下大概兩萬人民幣的生意,我對他的能力表示懷疑。」曾經的銀行高管不確定地說。兩萬塊,也就相當於她半個月薪水而已。

  「明代的兩與現代不一樣,一斤大概600克,十六兩一斤。」稍稍熟悉一點明朝知識的申晨,落井下石地說。

  荊華只是簡單地換算了一下,隨即眉頭更糾結了。雙手一攤:「哈!那更慘,我們唯一的候選人只做過不到一萬五千塊人民幣的生意,而且按這傢伙所說的,他只是做了一次中間人而已,甚至都沒有參與討價還價。還有比這更糟糕的嘛?」

  「呃……姑娘們,打斷一下。」肖白圖插嘴道:「據我所知,明代的金銀比跟現代有很大差別,大概一比十。當然,這不是重點。重要的是,這傢伙可能跟兩廣總督……的幕僚取得聯繫。這對我們此次廣州之行有絕大的好處。」

  「小白兔,請注意。可能,這一切都只是可能!」申晨掃了一眼筆記本上記錄的資料,略帶嘲諷地說:「首先需要梁二去主動聯繫那個若干年沒聯繫的表親,然後再去通過其表親的女兒吹枕邊風……繞了好大的圈子,不確定性太多了。誰能保證這傢伙不會卷款走人?」

  「你說的沒錯……但,總不能因噎廢食吧?而且,我們會考慮加一道保險。」

  「比如呢?」

  肖白圖被申晨的追問噎住了,這傢伙點子多腦子快,但起碼得有個思考時間啊,一時半會的哪來的主意?「比如?那還不簡單麼,比如這個……」他刻意放慢了語速,眼珠開始亂轉,四下掃視著,尋找著靈感。而後目光停留在了充當秘書的小姑娘費云云身上。具體點說是費云云的胸口--口袋裡隱約露出一角巧克力豆的包裝紙。靈感來了!

  「比如這個……哈,下毒!」

  「下毒?」對這個答案申晨很詫異。旁邊的荊華略一思索,噗嗤一聲就笑了:「別告訴我你弄個冒牌大力丸給梁二吃下去,然後告訴他這是豹胎易筋丸,沒解藥七七四十九天就會爆體而死。連自己都不信的玩意,還想騙人?」

  肖白圖這會兒信心十足,有些神棍地說:「至於咱們信不信的,反正只要他信就行了。」

  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瞧瞧肖白圖面相,配合此時的神態,的確有幾分某部發言人的架勢……

  不過肖白圖這話還真沒說錯。這個時代的明朝人,知識匱乏的要命,相對來說也許用愚昧來形容更恰當。哪怕是讀書人,還一邊念叨著『子不語神鬼怪力』,一邊燒香拜佛呢。普通老百姓就更糟了,真要是給梁二吃個味道奇特的『毒藥』,沒準這傢伙還真信呢。

  「而且,目前看來,梁二是我們唯一的選擇。」他又補充了很重要的一句。顯然隨後的一句,讓他的話更具說服力了。

  「也許你說的對。」難得的,在此番交鋒當中申晨退縮了。「但我總覺著這是個餿主意……好吧,暫時沒有選擇了。但我要加上一道保險。」

  「什麼保險?」

  「應該派個人始終跟著梁二。」瞧見肖白圖躍躍欲試的模樣,申晨很是挖苦地說:「把三百萬生意做成三十萬的人就別想了,我們有更合適的人選。」

  「誰?總不能你個姑娘家家的親自上陣吧?」一提上次的糗事兒,如同踩了肖白圖的尾巴,這傢伙當即就跳了起來。

  「當然不。」申晨譏笑著,隨即用手指指了指荊華身旁一個正在打瞌睡的身影。

  「他?張承業?」

  瞌睡的身影猛然驚醒,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迷糊地問:「完事兒了?剛才有人叫我?」

  肖白圖如同吃了蒼蠅一般張大了嘴巴,瞧著迷糊的張承業與滿臉篤定的申晨,真是欲語還休……

  會議期間打瞌睡沒什麼,三十歲的人了平時迷糊一些也沒什麼,問題是這傢伙是個『撈佬』,用老話講叫『投機倒把分子』。這傢伙穿越之前剛放出來,此前弄了一個個體公交營運,掛在公交公司名下。雇了個司機每天照常跑,但車上的公交卡刷卡器拆下來了,把發聲的喇叭掐掉,自個背在包裡,到地鐵裡面擠去。只要靠近哪個人的背包,兩塊錢就到手了。不敢多扣,否則容易露餡……結果這麼搞了兩個月,平均每天上萬塊!這缺德招兒讓逮他的警察哭笑不得,法庭宣判的時候無論法官還是旁聽的無不笑場。

  不管怎麼看,這傢伙都比自己更加不靠譜吧?肖白圖想不通,乃至於鬱悶了。然後他試圖反抗,結果被兩位女同胞殘酷鎮壓。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來了。

  貿易組的內部紛爭總算告一段落,與會眾人做鳥獸散,只留下了鬱悶的肖白圖。作為提議者,肖白圖理所應當地擔負起了執行『豹胎易筋丸』計劃的實施任務。心情煩躁地翹著二郎腿等來了收拾停當的梁二,隨即惡狠狠逼著其吃了一顆巧克力豆。

  古怪的口感,配合著肖白圖惡毒的介紹,只嚇得梁二跪地不起,磕頭如搗蒜。肖白圖很滿意這個效果,可沒過十分鐘他就頭疼了:效果遠超預期,梁二這傢伙膽子實在是太小了,這會兒根本不聽肖白圖說什麼了,只是跪地磕頭外加鼻涕眼淚縱橫……以至於肖白圖不得不用大把的時間用來安撫。

  這麼小的膽子,天知道這傢伙是怎麼當海賊的!

  「別再哭了!這玩意有解藥!」煩躁的肖白圖厲聲喝止。

  一聽有解藥,梁二果然不哭了,只是眼巴巴地瞅著肖白圖,可憐的如同一隻被遺棄的小貓。

  一個大老爺們如此神態,讓肖白圖一陣惡寒。

  「第一,只要你守規矩,我就會在『豹胎易筋丸』發作前把解藥給你;第二,如果你搞砸了,不但得不到解藥,我還會親手把你扔到海裡喂鯊魚。」這會兒他是不打算再跟這傢伙講道理了,隨手從抽屜裡抽出一份文件扔在梁二面前,命令地口吻說:「把合同簽了!」

  梁二傻愣著瞧著遞過來的文書,也沒接筆,乾脆咬破大拇指,在上頭按了手印。隨即賭咒發誓道:「肖爺,你讓俺咋干就咋干……可千萬要帶著解藥啊。」

  貿易組的問題解決了,而此番出航的其他準備也相繼完成。在碼頭上,王鐵錘領銜的海軍派與軍工小組進行了友好的會面。

  秦煒的軍工小組日夜趕工,總算在出發前將六門嶄新的120mm拿破侖前裝炮裝配在了海權號上。這二十天,軍工小組一干人等別說假期了,睡覺都是奢侈。不但如此,在浪費了大量的彈藥之後,初步測算了該炮的彈道。5度角1400米有效射程,精準度不錯。10度角最遠打出去2300米。

  相比於射程可憐的弗朗機,絕對是質的提高了。

  海軍是滿意了,可以謝傑瑞、張力平為首的論戰隊不幹了,揪著秦煒不放。

  「秦工,海權號都裝配大炮了,總不能還讓我們陸戰隊端著叢林弩吧?」用慣了自動武器的傑瑞,對叢林弩這種業餘的玩意很不滿意。

  「是啊,造步槍總比大炮簡單吧?」張力平在一旁幫腔。這倆傢伙很自然地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這算是U**C與PLAMC之間的默契?

  「還真讓你說著了,大炮的確比步槍簡單。」雙眼熬得滿是紅血絲的秦煒苦笑著說:「單單是子彈……以現在的工業進度,沒個十年二十年是別想了。換句話說,有什麼樣的子彈,我們才能製造什麼樣的槍。要是燧發槍也能造,問題是你們敢用麼?」

  燧發槍?排槍隊槍斃?射擊的時候需要轉頭閉眼,還有可怕的啞火率……鬼才樂意用著玩意呢。

  「那怎麼辦?總不能一直讓我們用叢林弩吧?」

  面對著張力平的依依不饒,秦煒解釋道:「那倒不至於……我們軍工小組目前有方向了,估計驗證一段時間就會列裝。」說到這兒,他神秘兮兮笑了下,說:「步槍短時間別指望了,不過給你們陸戰隊準備了別的玩意。」

  說完朝後方一招手,一名軍工小組的小伙子立刻拎著蓋著白布的籐條筐走了過來。一聽有東西給陸戰隊,傑瑞與張力平哪兒還忍得住?三兩步竄過去掀開白布--圓柱體,前頭鑄鐵部粗,木柄略細……這玩意是手榴彈啊!

  「手榴彈?」二人訝然道。

  「是,手榴彈。前頭鑄鐵的,填充50克**ZHA藥,導火索時間5秒,除了破片少了點,威力還行。」秦煒一邊如數家珍地說著,一邊拎起一枚,來回摩挲著,有些愛不釋手。也難怪他如此,手榴彈簡單是簡單。無非鑄鐵,充藥,連接木柄,導火索。可這導火索怎麼弄?怎麼能讓這玩意一拉就燒起來?就這一條,難倒了一干軍工小組成員。

  又是查資料,又是做試驗的。最後還是在費老爺子那兒得了一些有用的消息--玻璃粉做摩擦劑,然後用白磷混合物。軍工小組又花了一周時間反覆驗證,總算搞定了導火索,這才有了手榴彈。

  「走一個?」徵得秦煒同意,張力平抄起一枚,拉了導火索朝著海裡面就扔了過去。足足過了6秒還多,轟的一聲炸響,浪花四濺。

  「好東西!」張力平與傑瑞隨即異口同聲讚道。

  他們這頭興高采烈,可碼頭上就不一樣了。劇烈的爆炸不但引得碼頭上所有人都駐足查看,飛舞的水花更是直接將正在指揮大鼻子往船上搬運補給的邵北澆了個透心涼。大鼻子們暈頭暈腦查看著海面,似乎想要找出襲擊者的戰艦……索性土著離得遠,否則指不定出什麼亂子呢。

  「該死的戰爭狂!」邵北惱怒地抹了一把臉,隨即朝著三人的位置跑去。幾乎同時,碼頭上的穿越眾的行為與邵北如出一轍,畢竟每個男人心裡都有一個武器夢,幻想端著武器浴血疆場……

  沒一會兒,秦煒等人便被大伙圍得嚴嚴實實。這個摸摸手榴彈,那個問上兩嘴,哪怕是被海水澆了個透心涼的邵北,也是由衷地讚歎了軍工小組兩句。方才水花飛起來老高,單看爆炸威力,這手榴彈絕對是夠了。有了這玩意,起碼發生接舷戰的時候心裡多一分底氣。從今往後絕不至於再發生冷兵器肉搏。

  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肯定,秦工長出了一口氣之餘,很是欣慰。隨即很是惡俗地揮了揮手:「子彈會有的,步槍也會有的……只要時間足夠,我們軍工小組遲早都能搞出來!」正說著呢,瞧見牙醫王謝堂躍躍欲試要投一枚,秦煒立馬垮了臉色,心疼地叫道:「別扔了,攏共就這麼點!」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4:50
028 直航廣州灣

  日落日昇,轉眼到了出航日子。清晨的陽光之下,碼頭上人頭聳動,大鼻子們上上下下將整桶的淡水與食物往船上搬運著。海權號巨大的身影下,一眾陸戰隊員列隊整齊,腰間挎著軍刀,背後背著叢林弩,清一色的軍綠色棉質褲子、T恤,配上無簷帽,鼻子上卡著墨鏡,六十多個穿越眾小伙子與大鼻子往那兒一戳,還真有點軍隊的意思了。

  這全身的行頭看著簡單,可置辦起來足足用了兩個多月。棉布倒好說,上次巴達維亞之行運回來不少印度土布,質量之類的就別指望了,也就湊活著用。首先一個問題是染色,化工小組的頭頭林有德磨不過一幫小伙子,研究了幾天,搞出了這種軍綠色的礦物染料。

  顏色的問題解決了,剪裁又碰到了麻煩。穿越眾當中某個服裝製版出身的小老闆雙手一攤,表示困難重重: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澳洲,連根針都沒有,怎麼剪裁製作?

  這回乾脆就是後勤組的吳建國出面干預,直接給機械小組下了命令,盡快搞出縫紉機來。搞不出來電動或者水力的,腳踏板式的總能搞出來吧?要說縫紉機結構還真沒什麼難的,問題是機械小組的一幫子人誰也沒搞過啊。沒結構圖怎麼製造?

  這可難壞了機械組的周比利與沈淪。這倆傢伙先是查了幾天匯總起來的資料,然後又用CAD作圖,反覆驗證了半個月,才開始動手。一直忙活到了11月份,這才搞出了一台縫紉機。

  樣機完全符合設計要求,除了瞧著有些彆扭的槓桿式傳動,往那兒一放跟七、八十年代家裡必備的四大件如出一轍。

  而後服裝廠小老闆忙活了二十多天,總算是將六十多號人的衣服給做出來了。陸戰隊的小伙子們滿意了,這可是真正的量體裁衣,穿上絕對合身。又從產能過大的玻璃廠搞了墨鏡,全套這麼一穿,軍不軍人的先不說,離遠了一瞧起碼也是個叢林野戰愛好者。

  這會兒,小伙子們一個個將背脊挺得直直的,板寸的頭髮,黑漆漆的墨鏡,加上刻意繃著的臉,要多酷有多酷。十幾米開外的姑娘們一個個指指點點,男朋友在其中的,不停地招手;沒男友,三兩個姑娘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時而會瞥去一個眼神,而後鶯鶯燕燕笑成一團。

  隊伍當中的大鼻子們有樣學樣,貼身的T恤將大鼻子們發達的肌肉顯現無疑,男性的陽剛之美在這身行頭的襯托之下淋漓盡致。

  隊伍前頭,張力平、傑瑞、游南哲三個人背著手站成一排,嘴角都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幾個月訓練下來,雖說沒有火器訓練,但起碼的軍紀軍容是有了。憑借現有的武器裝備,再遇上海盜之類的,多了不敢說,這六十多號人絕對能打得過三倍的海盜。

  陸戰隊旁邊不過七八米,同樣列著方陣。同樣的軍刀,同樣的叢林弩,不同的是上下一身白,頭上戴著的是水兵帽,這是海軍方隊。海權號的水手以及大鼻子炮手,加起來一百多號人,排列整齊之下氣勢倒是不輸給陸戰隊。

  三位主官,船長王鐵錘,大副陳瀟,二副路輝天同樣列在前頭,與那三位不同的是王鐵錘等人面色冷峻,眉頭微微糾結,顯得有些心事。此一去來回5000海里,幾乎接近了海權號的最大航程。一路上又要經歷赤道無風帶,到時候只能啟動輔助動力,極其消耗油料。這絕對考驗船長的技藝,一個把握不好,保不齊海權號就會變成倒霉催的『飛翔的荷蘭人』。

  王鐵錘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隨即看向一旁,見張力平等人點頭之後,一揮手:「登船!」

  「陸戰隊(水兵)全體都有,向左轉!齊步走!」

  口令之下,一眾士兵步伐整齊,梯次登上了海權號。

  瞅著男友或者准男友登船了,不少的姑娘立刻紅了眼圈,三兩步追上去來個乳燕投林,或者乾脆獻上香吻,而後叮嚀囑咐等等不一而足。小伙子們這時候明顯在硬充好漢,張嘴閉嘴不外乎『放心吧』『不可能有事兒』之類的,引得惱怒的姑娘們粉拳連連。

  「傑瑞這傢伙下手真快啊。」瞧著白函薇主動上前,滿臉不捨地拉住傑瑞的手,邵北大為感歎。瞧倆人眼神中碰撞出的火花,不說如膠似漆也差不多了。這才多久,倆人就好成這個程度了?

  這會兒,邵北背著背包,還留在碼頭上。作為此番隨行的決策組成員,他所需要做的工作無非還是老本行--溝通協調。回過神來,老吳同志已經頂著锃亮的腦門走了過來。

  這幾個月下來,吳建國勞心勞力,再不復當初機關裡混吃等死的模樣。每天忙忙碌碌著數不清的事兒,沒了飯局應酬,是以走形的肚子很明顯地瘦了下來。不過老吳卻精神頭十足,頗有些大幹一場的意思。

  吳建國一把握住邵北的手,語氣如同上次一般語重心長:「小邵啊,還是那句話,安全第一。」老調重彈,但這會兒說出來卻引得人心頭一沉。一瞬間,邵北眼前晃過了逝去的王啟年。

  「請放心。」邵北用力握了握對方的手。146人,穿越之後每個人的分工都不同,經過半年的磨合,幾乎所有人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作為後勤組的頭頭以及決策組的成員,老吳同志用兢兢業業的工作以及高超的和稀泥手段,得到了所有人的尊重與擁護。他越來越像是這夥人的領袖,雖然只是名義上的。

  事實上也只有老吳待在領頭人這個位置上,大傢伙才放心。因即便老吳人緣再好,也不可能搞獨裁!但凡是侵犯了大家的利益,一準會被其餘145人推翻。換句話說,因為仇官心理,沒有人樂於當老吳的親信。假若換個手腕強橫的上台,保不齊穿越眾已經發生內訌了。

  機關裡混出來的老吳人精一樣的人物,大家這點小九九他早就瞭然於胸,不過他並不在意。他已經四十三了,在這鳥不拉屎的澳洲,發展二十年而後奴役一幫子土著當皇帝?人生不是這樣活的。這種靠打壓同伴,奴役旁人換來的快感,哪有一手構建一個國家來得爽快?篡改一下保爾柯察金的話,回首往事,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獻給了十七世紀最偉大的事業--拯救一個即將沉淪的民族。某種程度上講,官僚出身的老吳,覺悟要比所有人都高。

  平時總接觸吳建國的邵北多少知道這一點,是以看向老吳的眼神當中滿是尊重。

  鬆開手,拍了拍邵北的肩膀,老吳又走向下一位。如此反覆,一直到隊尾。足足十幾分鐘過後,老吳重新站定在場中央,環視一周,緩緩開口:「家裡的事兒甭操心,就一點要求,大伙要量力而為,平安歸來才是最重要的。」

  肺腑的話語之下,所有人都重重點頭,而後開始登船。最後一批登船的人當中,除了邵北等領導層的人,其餘的全都沒有參與上次的巴達維亞之行。

  這當中有『撈佬』張承業,這傢伙一臉迷糊的樣子實在讓人很懷疑他究竟能不能完成最重要的任務。按照決策組的預定計劃,海權號將拖著一艘福船抵達香港島,而後張承業將會同新鮮出爐的貿易代表梁二前往新安縣與梁二的表兄取得聯繫。然後再與遠在肇慶的總督某個小幕僚的小妾取得聯繫……這一切辦妥之後,福船才會開赴廣州城。

  總之,隻身陪同一個有前科的海賊這麼多天,危險性以及不確定性實在太高了。張承業又是一副迷糊樣,天知道這傢伙會不會搞砸。

  張承業身後跟著牙醫王謝堂。他此番隨行,主要是為了採購藥材。海權號上攜帶的現代藥品有限,就算省著用,抗生素之類的半年後也就過保質期了。之後再有個頭疼腦熱的傷病,就得靠西醫們一直瞧不起的中藥湯了。按說這差事必須得專業的中醫來做,可悲催的是146人裡頭沒有一個中醫。找了一大圈,也就王謝堂這個牙醫有點兒家學淵源,勉強沾邊,這才沒辦法趕鴨子上架。

  王謝堂的任務也不輕,除了採購藥材,還要物色幾名合適的中醫。用老吳的話講:「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為了大家的生命健康著想,就是綁也得綁來幾個大夫!」

  王謝堂之後是安德魯男爵……好吧,男爵先生這次又要隨行了,沒錯,他還帶著那塊價值十五萬金法郎的鏡子。不同的是,男爵先生在度過了半年沒有特權的日子後,極度渴望返回歐洲。這次他是下了決心,打算隨同海權號前往廣州灣,而後再去澳門,準備坐上葡萄牙人的商船返回歐洲。為此,他扭捏地打了白條,從荊華的草台班子銀行裡借貸了500枚銀幣,用以支付船資。

  須臾之後,全員登上了海權號。升錨,升帆,三聲汽笛之後,海權號緩緩行駛出港口,而後加速向北,目標廣州灣。

  朝著碼頭方向最後揮了揮手,轉頭瞧見安德魯這傢伙也在招手告別,瞧著其依稀有些不捨的樣子,邵北奇怪地問了一句:「看樣子男爵先生很喜歡這兒?」

  「啊~是啊,這是一片充滿魅力的土地。」安德魯感歎著說。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回歐洲?」

  安德魯臉上轉過一絲猶豫,隨即笑道:「這裡再好,也不是我的家……也許我以後還會回來的,但現在我只想回家。」

  從安德魯口中吐出的最後一個詞組,反而引得邵北浮想連連。

  「回家……1643年……明朝……」他默默念叨了一嘴,隨即苦笑:「回370年前的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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