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唐紈絝 作者:柳一條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9-28 20:58: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1 249441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15 23:11
第51章 書信(2)

“杜荷賢弟,見字安好。”

杜荷不慌不心地將信箋打開,入眼的是程處亮那一手素來都比較抽象的豪放字體。

“弟走之後,為兄甚念,自長孫渙與尉遲寶慶那廝離了長安之後,不想賢弟也步了後塵。現長安四賢,四去其三,為兄心中甚為孤寂,時常寐寐思服,久不能寐,每日只得以悶酒度日,現在已經形如考妣,其狀如柴。”

歪七八扭不成字形的行書,酸不溜啾顫人肝膽的正派文風,讓杜荷怎麼看怎麼覺著彆扭,這還是程處亮那個整日喊打喊殺,虎頭虎腦莽裏莽撞的‘長安四害,麼?這位爺的風格什麼時候變得這般“風雅,了?

還有,什麼叫寐寐思服,久不能寐?什麼叫形如蘆稿,其狀如柴?

饒是杜荷這個才讀了幾個月古書的現在代人都知道,寐寐思服是《詩經》中對姑娘思念相思的字句,他一個大老爺們兒,說是思念還靠點譜,但是這相思,是不是就有點過了?

還有那個考妣,什麼是考妣?考為父,妣為母,那是古人對死去父母的一種稱呼,能用來形容自己的身材麼?如果讓程叔父還有程叔母他們看到了,不知會作何感想。

有些享受不了程處亮這種酸文的杜荷不得不將目光從信紙上移開,端起旁邊桌上杜荒續起的新茶,長飲了一口壓了下心神,等心裏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之後,這才又勉強再將目光放到接下來的那些字句之上。

“算了,還是說點白的吧,你們那些文人小白臉兒的東西,文縐縐的擺弄起來太麻煩,寫的多了反倒讓你小子笑話老子。”

看到這句話,杜荷頓時覺得順眼無比,這才符合程老二的風格嘛,不過這小子倒也挺有自知之明,杜荷搖頭輕笑,接著低頭向下看去。

“本來老爺子也想學著尉遲老頭兒的樣子,直接將哥哥我也給扔到外面的車隊裏使勁地操練,就像尉遲寶慶那廝一樣,每次回來都會瘦上幾圈兒,看著都讓人覺著心寒。”

“結果,老子運氣好,正好趕上宮裏招收侍衛,就這麼稀裏糊塗地成了後宮立政殿的一個副統領,嘿嘿,每天三班一侄,好酒好菜,悠然自得,美。”

“上面有大統領頂著,下面有數十位侍衛帶著,哥哥我基本上就屬於那種可有可無、可去可不去之人,所以,時不時的倒也能偷溜出去喝點花酒逗逗樂子。”

“每個月三貫錢的俸祿,老爺子也沒好意思收去充公,現在全由老子支配,所以,小三兒啊,哥哥現在也是有錢人了,以後再來長安,哥哥請你,省得你以後再說老子小氣!”

一個月才三貫錢就樂得這麼沒邊兒沒沿兒了,這廝也忒沒出息了些。杜荷有點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地輕撇了撇嘴,要知道,擱在前世,像是程處亮這種悠閒且有錢拿的公務員生活,可是杜荷最為嚮往的一種職業。

十三歲,就混進了宮,當上了宮裏的一個侍衛副統領,程處亮這樣,多少也算得上是少年得意了。

只是,信裏所寫的這個‘小三兒,怎麼看著那麼彆扭,難道在他們四人當中年齡行三,就非得用小三兒來稱呼麼?

老三,三弟,賢弟,不是都挺好麼,這廝怎麼偏偏選了這麼一個來稱呼?杜荷的心中多少有些糾結。

“唯一讓老子有點不爽的就是,你的那個小媳婦兒城陽公主,實在是太過煩人。”

“知道老子與你小子關係交好,所以就寫了一封信箋托哥哥我給你送去,結果每隔兩天都會過來向老子詢問,問信箋有沒有送出,問你小子是不是有了回信,整得老子已經有好幾天沒敢再偷溜出來逗樂了。以後你得賠給老子!”

“這次正好”叔回來,所以哥哥我也就即應給你寫了一封,為了讓小三兒與你媳婦兒能互通信箋,哥哥我可是吃盡了苦頭,回頭你若是沒有一點表示,定會讓你小子好看!”

“另,若想給城陽公主回信,直接寄至程府即可,到時老子會替你轉交。”

“這個程老二,倒是真會給本少爺找麻煩。”看到最後這幾句,杜荷不由感覺有些頭疼,跟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娃有什麼好交流的?小丫頭怕是連字都還沒認全,跟她寫信她能看得懂麼?

就算是她能看得懂,但是這信就能隨便寫了嗎?若是讓皇上或是皇后知道,這與後宮之人私通信件,怕也是一個不小的罪名吧?縱使那是自己的未來的小媳婦兒,可是說出去它也不好聽啊。

程處亮這小子,難道他就沒有想過這種事情的後果,就不怕會受到牽扯丟了他剛得來的那份職務嗎?

“怎麼了,少爺,可是遇到了什麼麻扼?”見他們家少爺皺起眉頭,杜”在一旁輕聲探問。

“哦,沒什麼,是程二少胡鬧而已,沒什麼大不了。”應了一聲,杜荷抬頭看了杜川一眼,道:“川叔剛從長安回來,路途勞頓,這就且先下去歇息吧,回頭若是再有什麼事端,我會讓杜荒再去找尋川叔。”

“是,少爺,如此,那小人就先行告退了。”杜川躬身一禮,緩緩退出書房。

“還有你。”待杜川出得房門,杜荷又扭頭向一邊的杜荒看來,道:“將手中的房契收拾妥貼,也先出去用飯吧,少爺我還有點私事要做,用不著你在旁邊侍候。”

“是,少爺!”杜荒也乖乖地應了一聲,將房契貼身收好,拱手向他們家少爺一禮之後,這才轉身退去。

“城陽公主。”書房之內再無他人,杜荷輕喃了一句,想起臨離長安之前,在渭水河畔大罵自己壞蛋的那個可愛小姑娘,遂緩緩探手將程處亮信封裏面的另外一封信箋掏出。

“杜荷親啟。”

信到的正面,工工整整地寫著這麼四個娟秀小字。僅看字形就不難看出,小丫頭之前當是沒少練過字跡,不然的話,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斷是不可能將字寫得這般好看,能與程處亮那廝寫得差不多也就算是不錯了。

如果說看程處亮所寫的信箋純粹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的話,那看城陽公主所寫的這封信箋,則無疑就是一種視覺上的享受。

娟秀,整潔,字體的大小如一,行間的間隔適宜,一看就知道,小丫頭在寫這封信的時候,寫得很認真。

“大壞蛋,見字如見人。”

看到這幾個字,杜荷的面上不由露出幾分笑意,好似看到一個驕傲的小丫頭正雙手叉腰,噘著小嘴兒,一臉怒氣地盯看著自己。

“母后說,三年前那件事情你不是故意,所以,看在你請本宮吃的那條烤魚的份兒上,本宮就暫且原諒你了。”
“還有,你烤的魚很好吃,本宮還想再吃。”
“嗯,沒了。”

“呃?”將信箋從上到下、從前到後的再看一遍,發現真如最後那句所言,沒了,杜荷不禁啞然失笑,感覺這位小公主殿下,還真是有些與眾不同。

沒想到自己的那條烤魚,竟會有這般大的功效,杜荷的腦袋裏面不由浮現出一個抱著烤魚滿嘴油膩不停啃食的小姑娘的形象,胸中湧出一片暖意。

因為信箋是從宮裏傳來,且字裏行間又是母后又是本宮的充盈其中,實是不宜存放,所以雖然心中有些不舍,不過杜荷還是一把火將城陽公主所寫的信紙給燒了個乾淨,只留下那張沒有落款,只寫了‘杜荷親啟,四個字的信封被杜荷給特地保留了下來。

至於程處亮那廝所寫的那兩張比較抽象的信箋,因為亦有提到城陽公主還有往來信件兒的事情,則也被杜荷沒有一點猶豫地給燒了起來。

小心駛得萬年船,現在的杜氏,可是再也經不得任何一點意外與波瀾了。所以,對於回信的事情,杜荷壓根就沒去想,只是打算著下次杜”再去長安時,當面同程處亮那小子知會一聲也就是了。

將一切收拾妥當,時間已近正午,當杜荷起身趕至後廳準備用飯之時,老爹老娘還有小妹他們已是赫然在座。

“正想著讓人去叫你呢,怎麼這麼晚才出來?”示意兒子在旁邊坐下,杜楚氏輕聲抱怨詢問了一句。

“讓爹娘久候了!”杜荷依言在娘親的下首坐下,輕聲回道:“川叔回來時從長安給孩兒帶回了一封信箋,是程二所書,所以孩兒就在書房多呆了一會兒。”

“嗯”為兒子夾了口菜,杜楚氏輕點了點頭,道:“難得處亮那孩子還惦記著你,快吃吧。

“嗯,謝謝娘!”杜荷應了一聲,低頭閉嘴,開始規規矩矩地吃起飯來。

“一會兒用過飯後。”一直沒有說話的杜如晦扭頭看了兒子一眼,低聲道:“到為父的書房來一趟,有些事情,為父想要同你淡淡。”

“是,爹。”杜荷點頭應是,心裏思量著老爹會有什麼事端。

“嗯。”杜如晦拿著筷子輕點了點頭,淡聲道:“好了,吃飯吧。”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15 23:11
第52章 生財門路

    杜如晦同杜荷在書房裏說了些什麼,沒有人知道。

一直在書房外面候著的杜川與杜荒,只知道在老爺少爺進入書房的半個時辰之後,他們家二少爺從書房裏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變得更是內斂沉穩了許多,言行舉止之間再沒了以往故意露泄於外的那種懶散之態,自信滿滿。

”少爺,咱們這是去哪啊?”出了府門,眼見著頭頂的太陽已經開始向西偏頗,上課的時間馬上就要臨近,杜荒有些焦急地看著仍在街裏亂轉的少爺,這都轉了快有半個時辰了,怎麼還是沒有一點兒想要趕去學堂的意思?

“嗯,差不多了。”沒有理會杜荒的問話,杜荷自顧自地在街頭的各家店面小攤上尋找排摸,待有大半的東西都被他找到並尋問出這個朝代的叫法之後,認真地將之記在隨身攜帶的一本空白書冊之上。

為了在街頭書寫方便,所以杜荷特意讓杜荒去找了幾支鵝毛,並用一隻瓷瓶將事先硯好的墨汁裝灌起來,特別製成了這種簡易的鵝毛小筆作為書寫工具。

“墨水!”又看到了一種新的東西,杜荷高聲向杜荒叫了一聲。

“來了,少爺。”無精打彩地將懷中的瓷瓶掏出,走至他們家少爺身邊,杜荒不由再次提醒道:“少爺,時辰已經有點過了,咱們再不走的話,高仁夫子怕是又要找麻煩了。

關鍵時刻,杜荒不得不將高老夫子給抬出來威嚇一下他們家少爺,雖然不見得就一定能嚇得到,但是整個寒山書院之中,除了那個平常甚少露面的院主之外,也就只有高仁這位老爺子敢對他們家少爺大呼小叫,不講一點兒情面了。

“高老夫子?”杜荷的眉頭稍皺一下,之後又不以為意地輕搖了搖頭,道:“由他去吧。”

說完,蘸好墨汁之後,杜荷再次低頭書寫摘錄,寫完後又邁著步子走向了另外一這店面,而後又是接著觀看、打聽、詢問,就這樣接連著又走了十餘家,等杜荷將所需的東西倉部找出並計下之後,已是又半個時辰過去了,他們主僕也算是徹底地錯過了下午的學堂。

“少爺。”見少爺又要用墨,杜荒高舉著瓷瓶小聲地在一邊勸說道:“咱們好不易才進了寒山書院,您可不要再像以前那樣,又是整日翹課,不入學堂,不然的話,老爺還有夫人他們怕是如…”

看他們家少爺現在這般作派,怎麼看自不像是正經事,好好的學堂不去,偏偏要在大街上搞這些歪門邪道,杜荒覺著他們家少爺可是又越來越向以前在長安時的那般紈絝模樣了。

“放心。”杜荷低頭將最後一個材料記下,不以為意地向杜荒說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本少爺心中自有分寸,只是缺幾堂課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反正到了學堂也只是打瞌睡的空當,與其在那裏虛度時間,倒還不如將這些時間空出來做些更有益的事情。

“做任何事情都要分清主次,知道什麼是主要矛盾,什麼是次要矛盾,然後再根據主次之分逐一地去解決去處理。

“該找的東西已然找全,杜荷將書冊合上收進懷裏,將鵝毛筆扔給杜荒收好,走在街上,頗有興致地向杜荒問道:“知道咱們杜再現在最緊要的事情是什麼嗎?”

“當然是醫好老爺的病症,東山再起了!”雖然不知道什麼矛盾不矛盾的,但是對於他們家少爺最後的一個問題,杜荒心裏還是知道的。

“對頭!”杜荷高聲稱讚了一句,而後接聲又向杜荷問道:“那醫治老爺病症的最要緊事情又是什麼?”

“錢!”杜荒直接吐出了一個字,而後又很是敏感地看著他們家少爺,道:“難道少爺方才所為,就是為了賺錢?”

“自然!”見這小子終於開了竅兒,杜荷輕聲言道:“銀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它卻絕對是最主要的,很多時候,有了錢,你就等於擁有了一切。”

“可是,咱們不是已經有了一個‘得月樓,了嗎?”杜荒有點兒不解地輕聲問道:“聽大管家說講”得月樓,每日都能有數十貫的收入,一年下來,怎麼也能賺個萬貫有餘,難道這些錢都還不夠給老爺治病的?”

萬貫家財,對杜荒來說,已經算是一個天文數字了,雖然不知他們家老爺的病到底要花多少銀錢,但是一萬貫,應該也差不多了吧?

“如果每年真能確保萬貫的話,勉強還算可以。”杜荷輕搖了搖頭,道:“但是生意場上的事情,素來都是風雲變幻不定,誰能保證‘得月樓,每年的生意都會如此?且每年都能穩賺萬貫?若是有哪一得月樓,忽然沒落了,到時咱們又該如何?”

“這…”杜荒被他們家少爺問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所以,凡事都要有兩手、三手甚至是更多手的準備,永遠都不要把雞蛋放進一個籃子裏。”

說著,杜荷拍了拍胸前的那本書冊,道:“而現在,本少爺就是在做著第二手的準備。沒有人會嫌錢多,無論如何,先將錢賺到手裏,不管眼前是不是就能用上,總之放在那裏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少爺說得是。”說不過他們家少爺,杜荒只得乖乖地點著腦袋,看杜荷在前面行走的方向,不由輕聲問道:“少爺,咱們現在這是,去找二老爺?”

“嗯。”杜荷點頭道:“咱們現在年歲太小,有些事情不便去做也不能去做,還是找二叔更為穩妥一些。”

“不然,若是本少爺每天翹課出來生意。”杜荷道:“不等高老夫子出言記斥,爹娘他們怕也是會皮鞭加身,所以,就眼前的情形來看,咱們日後還是要呆在學堂的時間更多一些。”

“嗯嗯,少爺說得在理。”聽他們家少爺還知道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學業,杜荒連忙不停地點著腦袋,隨聲附和。

說話間,主僕兩人就來到了杜陵城內最大的一處酒樓‘望天閣,的店門外,負責在門外迎客的小二一見著杜荷,忙著面帶笑意地迎了過來。

“二少爺安好!”躬身行了一禮,小二輕聲招呼道:“不知二少爺此來是為用餐,還是來尋東家敍事?”

“二叔在嗎?”杜荷抬步跨進酒樓,看著酒樓內吃酒吵鬧的食客,輕聲向小二詢問。

“在在,東家正在後閣歇息,二少爺您請自便!”因為都不是外人,所以小二也就沒有特別招呼,將二人讓進酒樓之後,便又出去開始招攬別的客人。

這裏杜荷不是第一次來,也算得上是輕車熟路,所以穿過前面的大廳,不一會兒的功夫,杜荷主僕就來到了杜楚客常呆的那間內廂房的跟前。

房門虛掩,杜荷在外面輕敲了兩下,聽到裏面二叔應聲之後就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裏面,杜楚客並沒有像小二說的那樣正在歇息,而一手按著帳冊,一手撥弄著一個有點像是算盤的東西正是認真地對著帳面兒,聽到有人進來,並沒有抬頭,而是直接出聲問道:“不是說沒事兒不要來打擾我嗎,怎麼……。”

“二叔。”杜荷輕叫了一聲將之打斷,而後淡笑著出聲調侃道:“您現在可是越越像一個大掌櫃的了。”

“荷兒?”杜楚客聞言抬頭,看到眼前的這兩個小傢伙神色不由一愣,停下手中的活計,輕聲問道:“這個時辰你們不在學堂讀書,怎麼跑到為叔這裏來了?”

“連著兩日都沒見著二叔,小侄這不是有些想您了嗎?”杜荷甜著小嘴上前與杜楚客見禮,道:“說起來,二叔也該去找個掌櫃過來代替了,這沒日沒夜的,早出晚歸,甚至連飯菜都難得在家中吃上一口,二嬸兒可是都有意見了。”

“嗯,為叔也確有這個心思。”杜楚客深以為然地輕點了點頭,道:“商賈之事,終不是我輩讀書人該做的事情,掌櫃的已經有了人選,就這兩日也就準備將這‘望天閣,交由他來打理了。”

“早就應當如此。”杜荷接聲說道:“為將者,理當善將其兵,沒有必要非得事必躬親。”

“好了,說那般多的廢話。”輕笑著將杜荷讓到一邊坐定,杜楚客直接開聲說道:“有什麼事情快說快了,說完了,就趕緊給為叔回到學堂裏去,不然的話,你爹若是責怪起來,你可別指望為叔能夠幫你。”

“二叔聖明,就知道瞞不過您。”小拍了杜楚客一記馬屁,杜荷也不再與之客套,直接將懷中的那本書冊掏出遞上,道:“這是小侄方才在城裏所找到的一些材料,希望二叔能找人幫著購買一些送回家裏,每種材料的購量上面也都有記載。”

“還有。”杜荷特別提了一句,道:“第一頁所畫的那個器具,也要找家鐵匠鋪現鑄現制,因為晚上就要用到,而且事關機密,所以,還望二叔能夠用些心思,最好能找一家信得過的店鋪打造。”

“大苗、三奈、桂皮、小苗、草果,怎麼聽上去像是草藥?”隨手翻看了兩頁杜荷遞來的書冊,杜楚客不由抬頭向杜荷看來:“這又是鐵鍋又是草藥的,賢侄不會是想要在家裏熬制什麼丹藥吧?”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15 23:12
53章 詠懷

當杜荷與杜荒從“望天閣,出來並趕至寒山書院的時候,正好看到書院的大門處,一個曬著太陽,品著茶水的老朽在那候著。

“高仁夫子!。”杜荒遠遠地看著那個白胡老頭兒,嚇得一個哆嗦,怯聲向仍在一個勁兒地往前走的杜荷說道:“少爺,高仁夫子在前面兒,好像,好像是專門在等咱們,您看咱們是不是避一避,再不行,咱們從旁邊翻牆過去也行………”
“翻牆?…”

杜待輕撇了撇嘴,道:“有一句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聽說過沒?還有一句話叫“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聽說過沒?”

“那…”小心地朝著前面偷看了一眼,杜荒有點心虛地向他們家少爺說道:“難道咱們就這般徑直走過去?能過得了關麼,聽宋堅姚順他們言講,這可是咱們這書院中最難過的一道鬼門關,他們家少爺可是都在這裏吃過苦頭兒?。”

“走吧。”輕拍了下杜荒的肩膀,杜荷大跨步向院門處走去,邊走邊朗聲向杜荒說道:“今天本少爺興致好,就是高仁夫子不來堵咱們,本少爺也想過去與這位老爺子溝通溝通,你現在能在邊兒上看著,也算是有眼福了。…”

“呃?”少爺這是在發哪門子瘋?好端端的怎麼偏要往那槍口上去撞?杜荒小跑地跟在後面,對他們家少爺今天的反常表現很是費解。

老爺到底跟少爺說什麼了,少爺往常不這樣啊?主僕二人走近之後,高仁仍在那裏手揍著溫茶,斜依著長椅,半眯著眼睛,面上的神情淡然如故,並沒有因為杜特二人的到來而有哪怕一點兒的變化。

杜荷上前躬身于高仁一禮而後規矩地轉身走至一旁旁邊一張方桌,桌上一壺,一硯,一筆,還有數張規置整齊的白紙,白紙最上方的那頁已有三五人下筆留字。

“少爺,小人為您硯墨!”見他們家少爺似真的要以規矩題詩闖關,杜荒忙著上前添水硯墨,同時也不免有些擔心,從來都沒寫過什麼詞句的二少爺,不會是在成心與這位高老夫子逗氣吧?

“詠懷?。”看了眼紙面上所標明的那個題目,杜荷沉吟回憶片刻,直接提筆蘸墨,在下面的留白處竟直寫道:

“俊鳥還投高處棲,騰身戛戛下雲梯。有時透露淩空去,無事隨風入草迷。迅疾月邊捎玉兔,遲回日裏拂金雞。不緣毛羽遭零落,焉肯雄心向爾低!”

從提筆到落筆,前後不過數息,輕輕將紙上的墨蹟吹幹,杜荷將上面的這張紙卷舀起,再次走至高仁身邊,躬身遞上,道:“拙作已成請夫子指正……”

“如果老夫沒有記錯…”並沒有伸手去接那杜荷手中的那張紙卷,高仁抬眼看了杜特一眼,道:“這當是你入院後的第一次晚來,可對?”

“夫子好記性……”杜荷遞卷的姿勢不變,輕聲應了一句。

“你沒有選擇逃避或是乾脆折返老夫很欣慰…”輕點了點頭,高仁坐直了身子,將手中的茶碗放於一邊。

抬頭看著杜荷接聲說道:“知道老夫當初為何非要一意孤行將你分入乙辰麼?…”

“知道。”杜荷恭聲回道:“因為學生懶憊,不思進取,明有餘力卻不肯盡顯。”

“哦?…”高仁頗為意外地看了杜荷一眼,道:“這些是克明告訴你的?…”

“回夫子話…”杜荷道:“家父並未曾提及,是學生從一開始就多有留意,事實上,當初學生之所以會惹得夫子不喜,也是學生故意而為。因為學生知道先生的秉性高潔,眼中容不得一絲污漬,必會將學生分入最差的一座學堂之中。這一點,相信夫子當時也看出來了。”

“嗯,你倒是夠坦誠。…”聽出杜荷言語之中多有幾分拍馬屁的嫌疑,不過高仁還是不以為意地輕點了點頭。

“年輕人就當有年輕人的鋒芒,老夫之所以不喜歡你…”高仁直聲說道:“除了是因為你自身的根基確是不穩之外,更重要的是,老夫覺得你的心機太多,有著一份你這今年紀所不該擁有的過深城府。”

“夫子教訓得是……”杜荷乖乖點頭應是,沒有心思在這裏聽老夫子絮叨,所以再次彎身將詩作遞上,道:“不過現在似並非閑敘之時,學生拙作,請夫子過目、指教。”

“你的詩作,不看也罷。”高仁再次靠身半坐,眯起了眼睛,淡聲道:“念你這次只是初犯,回去之後將《論語》的前十篇抄寫十遍也就是了,記得明日課前交予老夫,不得找旁人代寫。”

“呃?。”這老頭兒,就這麼瞧不起人麼?

“記住。”不等杜荷再有什麼言語,高仁接聲向其警告道:“不管你在長安時的秉性如何,在這寒山書院你就得遵從書院內的規矩,遲到罰,曠課趕,絕無任何情面可講,以後你們好自為之。行了,將手中的紙張回原處,進去吧。”

“少爺,快走吧。”聽到高仁放行的話語,杜荒如蒙大赦,慌忙拽著他們家少爺的衣袖,準備先進去再說。

“不知夫子可有聽聞,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杜特腳下猶如生根,沒有一點想要挪步的意思,昂頭看著高仁,道:“且夫子也有立下規矩,以詩賦評優劣,詩作優良者可免任何責罰,怎麼,難道夫子今日是要食言而肥麼?”

這就是寒山書院同其他私熟或是官學不一樣的地方,凡事都留有一線生機,只要你有本事,哪怕你在書院觸犯了再多的院規,書院也都可以給你一個可以挽回改過的機會。

換句話說就是,只要你能通過院主或是眼前這位高老夫子的考驗,幾乎可以無視一切院規,哪怕是你每日都不來上課都是無妨。

這就好比後世的大學,只要你能通過考試,修齊學分,誰會管你是不是每堂課都能按時到位?

這裏是唐朝,書院裏的學子一切都是為了通過科舉,取得官職,只要你有本事能夠通過科舉,誰還會管你遲到過幾回,曠課過幾次?

所以,寒山書院的這個規定,怕的就是會因為一些死理,而失去某個或是某此極有可能能夠通過科舉的優秀學子而設,是在給學生一個可以重返書院機會的同時,也在為書院挽回某種可能的損失。

畢竟凡事都需要一個合理的藉口,而這個規定,無疑就是書院舀來堵那些犯了錯卻還不服氣學子的嘴的。

而現在,杜荷想要借助的,就是這個規定。不止是因為這次碰巧的遲到,日後在杜陵杜荷難免會有其他一些想要做的事情,也難免會出現一些接連幾日甚至數日都不能來上課的狀況,與其每次腆著臉去向夫子請假,倒不如以書院的這條規矩為依據,來個一勞永逸。

“這麼說倒是有了幾分年輕人該有的朝氣。”對於杜待的不順從,高仁倒是顯得相當寬容,沒有一點氣意地抬頭看著杜荷,道:“你確定不接受老夫的責罰,而非要闖一闖老夫這裏的關卡?”

“老夫子之前說得不錯,年輕人就當有年輕人當有的鋒芒…”杜荷坦然與之對視,道:“且家父也曾有言,我們杜氏的子孫,從來都沒有當縮頭鳥龜的習慣,該堅挺的時候,就一定得堅挺得起來!”

“呵呵。”看到杜荷這般憤青的一面,高仁難得地面上露出一絲笑意,伸手向杜荷言道:“拿來吧,讓老夫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值得老夫刮目相待。”

“請夫子指正!。”杜荷第三次將詩詞遞上。“俊鳥還投高處棲,騰身戛戛下雲梯。有時透露淩空去,無事隨風入草迷。迅疾月邊梢玉兔,遲回日裏拂金雞。不緣毛羽遭零落,焉肯雄心向爾低!…”

將紙卷接過,高仁頗為隨意地坐在那裏低頭觀看輕吟,讀著讀著,神色之間變得越發鄭重。

等他讀到最後一句“不緣毛羽遭零落,焉肯雄心向爾低!”的時候,老頭兒猛地站起身來,看了看手中的詩作,又看了看眼前這個不及自己肩高的小人兒,不由出聲問道:“這首詩,確是出自你的手筆?”

“如假包換!。”杜椅泰然處之地站在那裏,淡然以對:“不知高老夫子以為這首詩作如何?”

“佳作,上等。…”盯看著杜荷,好像是想要從他的神色之中找出些許緣由與破綻,高仁道:“若真是出自你手,老夫收回之前對你的評價,你確有讓老夫刮目相待的本事。…”

“多謝夫子誇獎!…”對於高仁的話語,杜荷並沒有覺著任何意外,直丁丁地站在那裏,坦然接受。

“先別忙著道謝,老夫的話還沒有說完。”擺手止住杜特的話語,高仁接聲說道:“若是想讓老夫相信這首詩確你所作,而不是事先準備抄錄於他人,除非你現在就能再作一首類似格局的詩作,你能嗎?”

本來想換個題目再作考較,不過後來一想,佳作難得,若這首詩真是杜荷從旁處得來,似這般同一題目,能得一首已是難得,若然再作,除非本人親至,少有人能再作二首,便是作出,詩風用詞也必有所差異,所以,在高仁看來,也只有這個題目,才最能鑒出杜荷的真假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15 23:12
第54章 詩而已

    老而不死謂之賊,這話說得果然不錯,就好比跟前的這個老夫子,狡狡猾猾的。

“算了,不就是十遍嗎,最多熬個夜也就得了。”

作詩這種事情,在杜荒的眼裏,那從來就是只有他們家老爺那樣的人才能做得來的事情,就他們家少爺,連讀起詩來怕是都有些費勁,就更別提什麼作詩了,所以,對於他們家少爺這般執拗的舉動,杜荒表示很不理解。

作不出來也沒有什麼丟人的,整個寒山書院,能夠達到高仁夫子要求,可以順利通過鬼門關的學子加起來都不足一個巴掌多,他們家少爺就是作不出來,也沒人會在一邊笑話,所以杜荒真的很不解,為何明知不行,卻還偏偏要死乞白賴地上去碰那個釘子?

“嗯,這個小傢伙說得不錯,人貴有自知之明。”高仁的耳朵倒是好使,杜荒那麼小的聲音都聽了個真真兒,老夫子接過話頭兒,道:“如果實在作不出來那就不要勉強,老夫更是不會在意,最多也就是給你再加一個欺騙師長的責罰,再多抄十遍的前十篇而已。”

“多謝夫子好心。”杜荷回過神兒束,沒有理會一邊的杜荒, 杜荷頗為自戀地輕聲說道:“就好比學生,胸中的墨水兒多的止住地想往外湧,到現在學生才知道,原來才華太多,選擇太多,也是一種苦惱,一下子十數首詩詞全都蹦跳出來,實在是不知該選哪個好啊!”

完了,杜荒無語地看著他們家少爺,心中思道,少爺又開始吹牛了。

“那就全寫出來好了,正好也讓老夫瞻仰瞻仰。”高仁倒是老實不客氣,指著旁邊桌上的紙墨,一句話將杜荷給堵在了那裏。

“這個,倒是不急。”知道兩人並不相信自己,以為自己是在瞎侃胡謅,不過杜荷倒也是不慌不忙,不緊不慢地輕搖了搖腦袋,所謂家中有糧,心中不慌,只要待會兒他們別被自己的,詩詞,給砸暈了才好。

“學生聽說,只要詩賦這一項能夠得到院主還有高老夫子兩位的認可,就可以自由在書院內外出入,不知是也不是?”見杜荒與高仁全都扭頭向自己看來,杜荷這才真正地露出了尾巴,說出了他這次過來書院最主要的一個目的。

“確有此項。”高仁輕點了點頭,而後有些詫異地看著杜荷,道:“不過二十幾年沒有學子能夠做到了,便是你爹當年那般地驚才絕豔也都不行,你不會是想要試試吧?”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杜荷隨口甩出了這麼一句,看著高仁道:“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家父還有其他一些前輩做不到舟事情,並不代表小子也一定不行。”

“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高仁隨著輕吟了一句,輕聲品評道:“雖然有些粗淺,不過倒也對仗順口,有些道理。”

“不過。”高仁語氣一轉,看著杜荷道:“院主事忙,並不是誰說想見就能見的,若是你不能先過了老夫這關,那就莫要再在此多說廢話了。”

說完,高仁點了點桌子,是進是退,是寫是罰,讓杜荷自己看著辦。

“就依夫子之言!”杜荷點頭應允,所謂閻王好見,小鬼兒難纏,而眼前的這個高仁夫子,無疑就是想要擋著自己去路的小鬼兒,若是不能先將他擺平,怕是還真難見到韋隘。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運筆如飛,字露鋒芒,寥寥數筆之後,杜荷直身停筆,將新寫好的詩詞遞上,道:“希望夫子能夠盡依前言,代學生去尋院主,不然的話,學生便不再勞煩夫子,自己前去向院主請教。”

“竟真的寫出來了?”而且還寫得這般快捷,甚至連想都沒想,高仁有些不敢置信地將詩作接過,輕吟道:“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雖然有些離題,但是氣魄卻是十足,並不弱於上一首,亦算得上是一篇佳作。”高仁很是中肯地給出評價,之後再看向杜荷的眼神就開始變得有些炙熱,就好像是一個守財奴,乍然看到了什麼讓他心動的寶貝一樣。

接連兩首,首首上乘,別說是甲院裏的那幫孩子,便是書院內的絕大多數夫子怕是也都難以做到,但是現在,卻被眼前這個小不點輕鬆完成,除了說是天才之外,高仁實在是不該怎麼去評價。

精通術算之道,且又有著驚人的詩詞天賦,現在,高仁開始有點相信,也許眼前的這杜荷,還真能闖破寒山書院十數年來都無人能夠通過的那道考驗。

“不知夫子現在,可能帶學生去拜會韋隘院主了?”聽到高仁的評價,杜荷並不覺著意外,同一個詩人所寫出的兩首詩作,若是沒有相似之處那才是怪事。

“老夫說出的話,自然不會食言”,面對著書院未來的小天才,高仁頓時就變得和顏悅色了許多,一直嚴肅刻板的老臉上掛著一絲讓杜荷有些膽寒的笑意,溫聲細語地開聲說道:“不過現在呢,院主正在甲子學堂講授課業,沒有時間見你,你若真想拜會院主,依老夫看還是等明天吧。”

“明日上午辰時初,老夫會同韋院主一起在甲子學堂等你,給你一個可以通過書院內最高院試的機會。”

不等杜荷回答,高仁直接就將時間定下,而後輕輕讓開身子,淡聲向杜荷說道:“行了,這一次遲到之事算你通過,之前所說的責罰一律免去,且先進去吧。”

說完,高仁又複回到方才的長椅之上,半綺在了那裏,眯著眼睛,對杜荷主僕不再理會。

“多謝夫子!”杜荷躬身一禮,之後帶著杜荒不緊不慢地繞過方桌進了書院之內,並沒有因為晚了一天的時間與韋隘院主見面而氣惱,在杜荷的心裏,只要高仁將事情應承下來,晚個一天兩天的,根本就沒什麼影響。

只是,可惜了賈島先生的那兩首詩詞,杜荷在心裏輕聲歎息道,自己肚子裏的存貨總共也就那麼點兒,屬於不可再生資源,用一點兒,就少一點兒,今天本來一首就能解決的事情,卻一下浪費了兩首,可惜了,日後若再有這種狀況,一定得省著點兒用了。

“少…少爺,那兩首詩真的是你寫出來的嗎?”迷迷糊糊地就跟著他們家少爺進了書院,待走得距離院門高仁所在的位置有了足夠遠時,杜荒這才稍有些清醒,這才敢大著膽子向他們家少爺詢問。

“那是自然”,杜荷昂首挺胸地邁著步子,有點兒恬不知恥地說道:“難道以前你就沒有發現,其實本少爺除了術算不錯之外,還是一個寫詩的天才。兩首詩而已,對我而言,根本就不在話下。”

“是嗎?”對這些話杜荒表示懷疑,狐疑地看著走在前面的二少爺,低聲說道:“怎麼以前從來都沒見少爺寫過一首?小人記得,以前在長安時,每次老爺還有官學裏的先生讓少爺寫詩的時候,少爺還是抄的小人的呢?”

“嗎?”杜荷的額角冒起數道黑線:“本少爺那叫深藏不露!深藏不露!懂嗎?!”

“是,是,是”見他們家少爺有想要發飆的跡象,杜荒忙著點頭回道:“小人知道,那是少爺在給小人表現機會,少爺不是寫不出,只是不想寫而已。”

“不過”,見他們家少爺面色稍有好轉,杜荒碎嘴的毛病再次犯起:“方才那兩首詩真不是少爺你從別處抄的?最高院試俟,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院主,高仁夫子都在,若是到時少爺寫不出像樣的東西出來,可說…”

“你個臭小子!”杜荷終是沒有忍住,飛起一腳踢在杜荒的小屁股蛋兒上,怒聲喝道:“給老子滾一邊兒去,別讓本少爺再見到你!”

看,露餡兒了吧?看著他們家少爺氣急敗壞的樣子,杜荒一臉我瞭解的恍然,而後在他們家少爺下一腳來臨之前,迅速遁走,片方功夫就鑽進了乙辰學堂的後隔間之內。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15 23:13
第55章 內秀

    看到從後窗偷偷跳進的學堂的杜荷,正在講堂上講著課業的夫子睜隻眼閉只眼,直接選擇了無視,乙辰學堂的學子散慢慣了,管之無用,又何必再費那個心力,況且眼前的這個杜荷,又是其中最為出名的一個,一個不好,反而會遭到陷害報復,得不償失。

所以,幾乎有所在乙辰學堂擔任受課夫子的老師,對待學堂裏的學子全都一個態度,不管,不顧,不喝,不斥,只要他們能在課堂上保持安靜,夫子們也都會睜隻眼閉只眼自顧自地講著自己該講的課業,並不會太過在意下面的學子是不是有認真聽講,是否睡覺,是否交頭結耳。

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杜荷才會覺得這裏簡直就是學生的天堂,才會在這裏安生地廝混下去。

“嗨!”回到自己的座位,杜特一改常態地抬手與旁邊的上官雲鷹打了聲招呼,之後開始正而八經地坐在那裏整理桌上的東西。

“哦,杜兄有禮!…”被杜荷這般反常的熱情整得有點失態,上官雲鷹稍一愣神兒,遂拱手還禮,而後從懷裏將那本《抱樸子》掏出遞上,道:“小弟在此候了杜兄多時,這本《抱朴子》小弟已然閱過,多謝杜兄慷慨。…”

“看完了?…”接過書冊,隨手將之扔放到桌上,在上官雲鷹有些心疼的眼神下,杜荷輕聲問道:“不知成效如何?可還能入得了上官賢弟的法眼?”

果然,聽杜待如此一問,上官雲鷹心中更加確定,這位杜二少早就知道這本典籍的價值,也知道自己身懷武藝這一次只不過是在試探自己罷了。

“養氣之法,屬上上之選,乃小弟之前修練所不及也。”上官雲鷹道:“不知這份典籍,杜兄是從何處得來?”

“乃一游方道士所贈,先前還以為是遇到了騙吃騙喝的江湖術士,不想竟是真的……”杜荷半真半假地隨口胡謅:“改天得暇,本少爺也要試著練練說不準哪天還就真成了什麼絕世高手。”

“有功無式,最多也就只能用於養生健休而已。”接過杜荷的話頭兒,上官雲鷹輕搖了搖頭,道:“所以若是沒有適合的招式配合,杜兄便是練得再好,了不起也就是一有些氣力的勇夫而已想要成為絕世高手,難。…”

若是只練內氣就能成為絕世高手,那這所謂的絕世高手也就忒廉價了些。

“哦?竟還有這麼一說?…”見上官雲鷹這般上道,杜荷接著出聲引誘道:“那依賢弟所言,為兄當如何去做,才能找到那所謂的適合招式呢?”

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同樣,練功不練武,也是一樣,最切實的例子就是陶儼那個胖子,練了幾十年的內氣真正與人打起來的時候,最多也就是一個比較耐打的鳥龜而已,出手不能傷人,反而會被別人給一點一點的磨死。

杜荷自然不想像陶儼那樣所以自然就得想點兒辦法去學習一些技擊的手段,而眼前的這個上官雲鷹,無疑就是最好的學習物件 。

雖然不知道上官雲鷹的真實身份,但是從他的隨從上官弘的日常表現以及上官雲鷹自己平素之中一些不經意的舉動之中,杜荷就知道這小子當是有著一身不俗的武藝。

身輕如燕,落地無聲,氣息悠長,身手靈活,很多地方與自小習武的程處亮相比起來,甚至還要強上數倍不止,更重要的是,自第一次與上官雲鷹見面之後,杜荷從來都沒有從這小子身上感受到過一絲的敵意與惡意,所以才會起了與他交換武藝的心思。

“外功招式,小弟倒是知曉一此。”好似根本沒有看出杜荷的真實用心,上官雲鷹極是配合地順著杜荷的話茬兒接聲說道:“只是修練起來會吃不少的苦頭,而且沒有一年兩年的功夫亦是難有什麼成就,怕杜兄會承受不了。”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杜荷老實不客氣地接過話頭兒,道:“些許苦楚而已,對本少爺來說根本就不再話下,還望上官賢弟能夠不吝賜教!”

        “只要杜兄願學,便是沒有這本《抱樸子》,小弟也自是會責無旁貸…”正好上官雲鷹也想趁此機會與杜荷更近一步,順手教他一些武功把式,倒也算不得什麼,所以就直接點頭應承了下來。

        “如此,為兄就在此多謝賢弟了!。”趁熱打鐵,杜荷直接拱手道謝,並出聲將時間定下,道:“日後每日清晨辰時許,為兄會在書院後的那座涼亭等候賢弟大駕!”

        “嗯,就依杜兄所言!…”上官雲鷹輕點頭應下,想起方才杜待所說的那闕詩句,繼而輕聲向杜二少問道:“方才聽杜兄說“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好似一首詩中的半闕,不知是哪位名家所作?可還有另外半闕?…”   

    “呃?。”聽到這個問題,杜荷有些不確定地輕聲向上官雲鷹問道:“這句話,賢弟以前沒有聽過?”   

    “從來沒有。”上官雲鷹很確定地開聲回道:“怎麼,這難道是哪位先賢所留?不過像是這般發人深省的詩句,若是出自于過往先賢,不應該會鮮有人知啊?。”

        “咳咳!賢弟別再瞎想了,其實這些只是為兄前陣子無聊時偶爾編寫出來的一此順口溜兒罷了…”見上官雲鷹似真的沒有聽過,杜荷不禁放下心來,開始有些不要臉地自吹自擂起來:“只是這些天一直都在推敲琢磨,所以方才一順嘴就給說講出來了。”。

        “哦?。”上官雲鷹狐疑地看了杜荷一眼,道:“沒想到杜兄倒是真有些才學,不知除了這句“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之外,杜兄可還有其他佳句問世?。”

       “這個…”杜待稍微沉吟片刻,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上官雲鷹說道:“詞句倒是還有不少,只是都是隨手而為,難免有些粗製濫造,上官賢弟若是真有興趣,為兄這就寫來供賢弟一觀。”

        說完,杜荷提起桌上的狼毫小筆,在上官雲鷹的注視下,直接在桌上的空白紙張上面奮筆直書,片刻功夫之後,包括方才“寶劍鋒從磨礪出,那句,一共五句對仗的詞句躍然於紙上:      
“有田不耕倉稟虛,有書不讀子孫愚。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少壯不經勤學苦,老來方悔讀書遲。

      書到用時方恨少,事到經過才知難。

      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寫一句空。”

        這些都是後世那此膾炙人口的俗語良言,雖然不知具體都源自於哪個朝代,但是只要不是自出於貞觀以前的,杜荷倒是不介意,全都給搬了出來。   

   “書到用時方恨少,事到經過才知難。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寫一句空……”上官雲鷹隨聲輕吟了兩句,道:“確是不像詩句,不過每一闕的上下之間倒是也對仗得工整得休,且詞句之中亦給人一種警示之感,亦屬不可多得之佳句。”

        “不過,這些詞句真是杜兄所作嗎?…”上官雲鷹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如果說這些詞句是出自杜僕射或是院主爺爺之手,並不會讓人覺著奇怪,因為憑著他們學識與閱歷,能夠寫出這樣的警世之言,並算不得是什麼怪事。    但是,要說這些詞句全是杜荷這個紈絝子弟所作,那就不免會讓人覺著有點不可思議了。

    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子,很多時候甚至連是非對錯都不能分得清楚,又怎麼可能想得出這種通透的警世之言?    這些,該不會是杜二少從杜僕射那裏偷偷抄錄而來的吧?   

    “也難怪賢弟會這般詢問,那是賢弟並不瞭解為兄”面對著上官雲鷹的質疑,杜荷頗為風騷輕聲感歎道:“唉,說起來這也怪為兄,誰讓為兄之前一直都是內秀,不忍將自己胸中的才學翻出來露上一露呢?…”   

   “唔?。”內秀?才學?看到杜椅這般恬不知恥地自說自話,饒是知道杜荷一慣的厚臉皮,上官雲鷹還是忍不住會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恨不得拿起一打厚襪子,直接將這廝的碎嘴堵上。   

    “事實上,除了在術算之道上有所進益之外,杜某人還有一些不錯的詩詞天賦。”

     杜荷道:“當然,這此東西一天兩天的你可能還感受不到,以後跟為兄在一起呆的日子長了,你就會知道,哥其實是個天才!”

       “嗯,看出來了,杜兄確是有此異于常人!。”上官雲鷹輕撫著胸口,面色有此怪異地隨聲敷衍了一句。    到了現在,上官雲鷹已是再沒了追究那些詞句是不是真個出自杜荷之手的心思,他現在只是希望,眼前的這個杜二少,能夠快些地閉上嘴巴。

    他已經開始有些懷念以前那個每天都會安靜地趴在桌上神游的那個杜荷了。

        不對!    被杜荷這般沒羞沒臊自誇自話的厚臉皮作風給忽悠得有點兒頭暈的上官雲鷹忽然想起另外一個問題。   

    那就是,在入寒山書院之前,可是也從來都沒聽人說過這位杜二少有什麼術算方面的才能。    如果不是為了考進寒山書院,說不定直到現在也都不會有人知道,原來在這位杜二紈絝的腦袋裏面,竟還會隱藏有那麼多天才一般地術算方法。   

    如果,上官雲鷹有些不太確定地假設著,如果杜待方才所言全都為真,那麼他的那個所謂詩詞天賦,會不會也如那些術算方法一樣,在之前也一直都被他給故意隱藏了起來?
無關風月 發表於 2011-11-15 23:13
第56章 最科學的學習方法

    在上官雲鷹猜測杜荷是真的內秀深藏不露,還是只是在開玩笑的時候,杜二少已經扭過身去,正而八經地坐在那裏認真寫起字來。神態專注,身形挺直,再沒有住日趴倒在桌上的那種軟骨鬆散之態。   

    今天這是怎麼了?    上官雲鷹偷偷地打量著少有這般正經寫字學習的杜荷,覺著有些不可思議,從什麼時候開始“長安四害,中的老三,杜二公子竟也開始改邪歸正,老老實實地坐在學堂裏認真讀起書來?

        杜荷身上的術算天賦,經過這半個月以來的近距離接觸,上官雲鷹已經有了一個很是深刻的瞭解,就計算速度與計算方法方面來講,整個寒山書院之中,少有人能夠與之比肩,就是院主爺爺也稍遜一些。   

    用院主爺爺的話語來說,那就是杜荒這小子的術算水準,可以用驚才絕豔來形容,已經足以橫掃整個明算一科,如果讓他參加明年的明算科舉,頭甲第一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是明算一科在科舉考試之中一直都是微末之流,縱使能夠考得頭名,其將來的前程也遠不及一般的明經與進士,所以院主爺爺也曾不止一次地為杜荷感到可惜,可惜他那麼聰明的一個腦袋,竟然沒有好好地去用來修習經貼、墨義與詩賦,不然的話,兩三年後,書院之中,必會有一進士名額。

        對於院主爺爺的這番評價,上官雲鷹一直都是深以為然,素來精通術算之人,大都是一些聰明絕頂之輩,當然,這並不是上官雲鷹自誇,而是無數先輩長輩的切深經歷所得出的結論,可信。   

    所以,對於像是杜荷這樣一個頭腦聰明,但去從不用心去修習學業整日懶散胡鬧、無所是事的學生,不管是院主韋隘還是上官雲鷹,都覺著有些可惜與無奈。

    杜二少自己不去配合,韋隘與上官雲鷹就是急得火燒眉毛也是無用,畢竟對於杜荷這樣臉皮厚如城牆且又有點無恥的紈絝少年來說,僅是強逼,是沒用的。   

    原本,不想看著恩公就這麼因為自我頹廢耽誤了自己前程的上官雲鷹還在想著該如何讓這位振作起來,不想,在上官雲鷹還沒想到好而有效的辦法之前,這位二少爺竟開一反常態地自己就開始專心學習起來。

        所以,上官雲鷹很費解,尤其是在知道了杜荷除了術算之外,還有可能會是一個詩賦方面的天才時,更是不解。   

    若這些都是真的,那就說明他以前的幾年甚至是十幾年的時間都是在刻意隱藏自己的天賦與才能,十幾年的時間都忍了,怎麼現在,在整個杜氏都顯得有些落魄的時候,反而全都顯現了出來?    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上官雲鷹偷偷將目光瞄向杜荷筆下,見其正在那裏筆走龍蛇沒有一絲停頓地寫著。   

    “古書詩文,想要通透、唯記而已。    而記憶,又分為識記、保持、再認、回憶與遺忘五個階段”

        “如何記憶,首先,專心,能夠,兩耳不聞窗外事,那是最好,實在不行,也可試行‘頭懸樑、錐刺股’之法加以刺激引導”   

    “記憶亦有法可詢,于普通學子而言,可分有意記憶、理解記憶、聯想記憶、多通道記憶以及精選記憶四法……”

        “讀書要三到:謂心到、眼到、口到。心不在此,則眼不看仔細,心眼既不專一,卻只漫浪誦讀,決不能記,記亦不能久也。三到之中,心到最急,心既到矣,眼、口豈不到乎”   

    越往下看,上官雲鷹的眼睛瞪得越大,杜荷正是書寫的是什麼?雖然有些地方因為杜二少寫的太快而翻了過去,但是上官雲鷹還是看了個大概。

        讀書精要,速記法門,且每個看上去都那麼有理可循,有方可依,若是這些記憶方法真的能付之于實效,那杜荷今日所書的這幾張書冊,絕對會成為整個大唐學子魚躍龍門的必要法寶。   

    上官雲鷹本就善於記憶,在記誦書文經義之時更是優於旁人,對於記憶,他自然也有著屬於他自己的方法,但是那些方法多是他在死讀了上千冊書卷之後才自然形成,自己用時倒是順流通轉,但是若是讓他說講出來,卻是多少有些籠統,怎麼也講不透徹。

        但是現在,在看了杜荷所寫的這些關於記憶的方法之後,尤其是在看到了與自己的方法方式都極為吻和的那一小部分之後,上官雲鷹這才通透,恍然。

        原來記憶就是這樣,原來自己以為寶貴和難得的記憶經驗,在杜二少這裏竟會變得如此簡單。    上官雲鷹就這麼靜靜地在一邊看著,沒敢妄動,沒敢出聲,唯恐自己有什麼不當的舉動而打斷了杜荷的書寫。   

    ‘這些,應該就是他對自己這些年來讀書經驗的一些總結與歸納吧?’上官雲鷹如是想道。   

    沒想到‘長安四害,中的老三,長安城中最有名氣的一個紈絝子弟,胸中竟有如此才學,這,當就是他方才自誇的那句‘內秀’吧?    有才而不露,確是可稱得上是,內有錦秀。     

   “讀書最忌死讀,記憶最忌死記,凡事皆有法可依,有方可循,既有捷徑可走,何必再去行那羊腸小徑兒?書寫至此,望能與諸君共勉,望數年之後,可以與諸君共事朝堂之上。杜荷,書於貞觀四年春。”

        在落款處寫上自己的名字,杜荷這才長舒了口氣,將手中的狼毫放于一旁,滿意地看著自己花了近半個小時所寫出來的東西。

        最為科學的學習方法,這就是杜荷當年為什麼能順利通過高考,並能在大學期間年年拿到獎學金的制勝法寶。

        任何知識的學習,都與記憶脫不了關係,數學要記公式定理,英語要記語法單詞,語文更是有不小的古文詩詞需要背誦,至於其他的諸如生物、化學、物理之類的東西,亦是少不了相關的記憶。   

    所以,當初為了應付這些東西,杜荷可是沒少花費功夫,用了差不多兩年的時間,才初步地掌握了這些記憶方法,並能將之熟練地運用到各個科目的學習之中,最後又經過大學四年的錘煉,久而久之地,也就習慣成自然,每次接觸到新的東西,他都會試著找出最適易的方法,並迅速地將之記在腦中。

        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功,六年磨刀,終生受益,而且在穿越到這個朝代之後,杜荷身上所具有的這種能力或是說習慣也沒有隨之消散,所以,在杜荷試著去讀那些古文的時候,不自覺地就將以前的習慣與方法帶了進去。   

    再讀書時,雖說不能做到過目不忘,但是只要是能夠記在他腦子裏的赤西,或是詩詞,或是古文,又或是某個故事,某個人名,都很難會再忘憶,最起碼在臨近的一兩個月甚至於一兩年內都不會忘記。   

    總之,杜荷知道,他所掌握的這種學習方法,雖不是什麼神器,但是確很強大,更重要的是,它絕對能適宜於大部分人,任何一個普通的學生,只要靜心去學,依言所動,必然會有相應的收穫。

        當然,若是沒有毅力,沒有恒心,沒有個一年半載甚至於更久的耐心堅持,再有用的學習方法,也都只會是浮雲而已。不然的話,當年的那幫同學當中,也就不會只有杜荷還有其他兩位司學能夠考進名牌院校了。   

   “不知杜兄所書,是為何用?”知道杜荷定有留意自己在一邊偷看的事情,所以上官雲鷹也沒有多作遮掩,見杜荷已經完成,便直聲向其詢問:“可否借小弟一觀?”   

    “杜荒那小子最近一直在本少爺的面前報怨古文繞口,不好記誦,聽得本少爺心煩”,沒有多作猶豫,杜荷直接將寫好的那十幾頁文書推至上官雲鷹的跟前,道:“所以,難得今日得閒,就寫了點兒東西好讓他能有些長進,免得日後出去丟人。”

        “多謝杜兄!”見杜荷這般爽快地就將這種猶如武功秘笈一樣不易外傳的寶貝拿給自己觀瞧,沒有一點避諱不舍的意思,一如之前那本《抱樸子》一般,占官雲鷹的心中不免多少有些感動。   

   “賢弟客氣。”杜荷不以為意地輕擺了擺手,道:“若是賢弟無事,不妨替為兄多抄寫幾份,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有一些朋友,該幫的還是要幫上一幫的。”

        說著,杜荷朝前面正在聊天打屁的許佑山與姚懷遠,還有一如往常正在神游的宋青山瞄看了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杜兄高義!”上官雲鷹頗為欽佩地看了杜荷一眼,雙手將書稿接過,鄭聲說道:“只要杜兄不嫌小弟字拙,小弟自當效力!”

        說完,見杜荷含笑點頭,上官雲鷹也不再虛套,當即硯墨提筆,低頭開始謄寫抄錄。   

   “還有”,上官雲鷹方寫了幾字,旁邊又傳來杜荷略帶張揚的聲音:“本少爺也不是什麼善人,若是看誰順眼,千金贈之無悔,若是看誰礙眼,一文都覺可惜。所以,這些東西,希望賢弟莫要輕傳。”   

   “杜兄放心,小弟知道輕重。”上官雲鷹理所當然地點頭應允,並不覺得杜荷這般行事有什麼不妥,反而覺得,只有這樣,杜荷才像是杜荷嘛。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1-17 22:41
第57章 機會

    多個朋友多條路,少個敵人少堵牆。既然與宋青山幾人臭味相投,既然已經決定要站立起來鋒芒畢露,身邊豈能沒有幾個可以守望相助的兄弟相陪?而且,在杜荷的打算裡,如果寒山書院同時出現了三個四個甚至是更多個學習方面的天才,那他自己在這些天才裡面,也就不會顯得那般孤立那般顯眼了。

    尤其是像宋禮,許仿山及姚懷遠他們這些乙辰學堂混了數年的「渣滓,都能在短時間內取得優異成績並脫穎而出的話,那他杜荷突然之間的這些變化,也就好有說辭,最少在外人看來,並不會有太多的疑惑。

    所以,待下午休堂之後,杜待帶著杜荒,拿著上官雲鷹抄寫好的那幾份卷冊,直接將宋禮、許佑山、姚懷遠還有堂兄杜傷給約到了書院最後的一處涼亭之內,神色淡然地看著四人,開門見山地出聲說道:「眼前有一個可以讓咱們兄弟幾個出人頭地,甚至是可以超越父輩的機會,不知道各位有沒有興趣?」。

    「出人頭地?超越老爺子?。」稍愣了片刻之後,宋青山不以為意地輕搖了搖頭,頗為好笑地看著杜荷,輕聲調侃道:「賢弟這話語之中,也包括你我二人麼?」。許佑山的老爹,只一商賈而已,想要超越,不難。姚懷遠的老爹,是一方縣丞,日後懷遠若是用些心思,亦是不難。至於杜傷,現在就在甲寅學堂,不出意外的話,日後怎麼也能中個明經,同樣能夠超越他們家老爺子。

    但是杜荷還有他宋青山」該如何去超越?自己就不說,雖然對老爺子恨得直咬牙,但是宋青山去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親爹,他怕是終其一生都難再超越。而杜荷,杜如晦可曾是大唐的尚書右僕射,整個朝堂之中」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亦不過,就杜荷現在的這般德行,可能嗎?

    「那是自然……」知道宋青山為何會有如此一問,杜荷神色如常地淡聲說道:「人可以無雄心」但絕不可以無雄膽,如果你連想都敢去想,連去挑戰老爺子的勇氣都沒有」那你可以當我什麼都沒說,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別扯這些沒用的,膽子本少爺從來都不缺,你既然知道本少爺的身世,自然當也聽說過本少爺之前的一些作為。.」

    宋青山身形未動」定定地看著杜荷,道:「你覺得本少爺會是一少膽之人?」「三年以來,十戰十傷,宋兄的勇氣,小弟也是著實欽佩。」

    杜荷淡然與宋青山對視,道:「不然的話,就憑著宋兄初始時對小弟的那般作為,小弟也絕不會那般容易善罷甘休。宋兄當也知道,小弟可從也不是什麼怕事的主兒,也從來都沒吃過什麼虧去。」

    「既然知道,你那還覺得我有超越那廝的可能?」一向沉靜無波的宋禮,眼睛不覺開始變得有點通紅。

    一直以來,他都想要堂堂正正地打敗那個傢伙一次,讓那個人後悔,後悔他當年對自己所做的一切。

    只是,隨著自己年歲的增長,隨著自己武藝的精進與同那人切磋打鬥次數的增多,宋青山越來越心灰意冷,因為他知道,除非是那人老得再也動不了,否則他這輩子,怕是再難親手將之打敗。

    「萬事皆有可能!。」杜椅定聲說道:「相信宋兄當初之所以會進入這寒山書院,心中當是已經有了一些想法,只是不知,為何這麼些年過去,宋兄卻還是甘心呆在乙辰,並開始變得有些自甘墜落?」

    「你不懂。」宋青山猛捶了一個座下的石椅,憤聲呼道:「棄武從文並沒有你想的那般容易!想要在科舉上有所成就,更是千難萬難!」

    「寒山書院在整個京兆伊算不錯了吧?每年科舉得中之人甚至比其他許多官學還要多上一些。」宋青山道:「但是你知道就是這樣的書院,每年能有幾人通過明經,幾人進士及第嗎?」

    「明經不過雙手之數。」宋青山有些預廢地舉著雙手,道:「而進士及第之人,更是一個沒有!」

    「若是連進士都沒有考得,將來又如何去同那人相比?既然明知不能比過,這書還讀之何用?!」

    也不怪宋青山會如此沮喪,歷年來凡是能夠進士及第之人,三十歲以下的少之又少,有的考生甚至考到鬍子發白也都未償一中。

    「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這是宋青山在入了寒山書院之後常聽到的一句話,明經好考,進士難得,若是真要等到五十歲才能得中進士,那時候那個人怕是早就已經全身入土,考來進士還有何用?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若是遇事就知難而退,這與那些逃兵懦夫又有何分別?」沒有理會宋青山的那一番牢騷,杜荷直聲說道:「進士及第雖然不易,但是卻也不是就沒有一絲可能。不管旁人如何去想,但是小弟知道,如果天下都像宋兄這樣,剛學兩年就開始自暴自棄,沒有分毫進取之心,那這個世上就再也不可能會有進士及第之人了。」

    「更何況」,杜荷扭頭環視了在座的幾人,輕聲說道:「若是小弟沒有記錯的話,包括堂兄與宋兄在內,幾位仁兄當是連本縣的童子試都還不曾通過,不是舉人,那就是說諸位連參加長安科舉的機會都沒有,那就更別提什麼進士及第了。」

    「唔?」被杜荷這般一說,在座的幾人全都不由自主地閉上了嘴巴,小臉羞得通紅。尤其是這之中年齡最大的杜傷,三次童子皆未及第,更是有些難以自持。

    「所以說,現在就去想那些進士、明經,都還早了些」杜待道:「眼下擺在咱們跟前的最大溝坎兒,是兩個月後的童子鄉、縣、院三試,只有通過了這些,取得了舉人稱號,才有資格去考去想明經與進士。」

    「這些我們都省得」許佑山看著杜荷接聲說道:「只是,不知二少方纔所說的機會,是什麼?可是與這眼前的童子試有關?」

    「如果你們都能用心的話,半年後的郡試亦不是沒有可能,甚至來年的科舉也會有你們的一席之地。」說著,杜荷向身後的杜荒使了個眼色,示意其將懷抱著的那些卷冊分發給幾人。

    「這,就是我方纔所說的那個機會。」待卷冊發到幾人的手中,杜荷指著那些卷冊,輕聲道:「至於諸位仁兄最後到底能不能將其把握,那就要看幾位有沒有那份想要出人頭地,想要超越父輩,想要搏取一個大好前程的雄心與毅力了。」

    「機會已經給你們了」杜荷輕站起身,看著面前的幾個小傢伙,輕聲激道:「是想要轟轟烈烈地騎在別人頭上撤尿,還是畏畏縮縮等著被別人來騎,那就要看哥兒幾個自己的選擇了。」

    老爺子縱是再強,也都有老去或是失意的一天,就如以前的杜荷的一樣,若是自己沒有本事,不能趨居,便是成為駙馬,也永遠都只有被別人欺負和利用的份兒。想來這些道理,在場的這幾位當都懂得。

    「堂兄,杜荒」說完,杜荷輕向杜傷及杜荒知會一聲,道:「時間不早了,咱們先走。」

    「宋哥」眼看著杜荷一行已經走遠,許佑山最先忍不住向宋禮問道:「杜老二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就憑著這幾張紙,他就能讓咱們通過鄉、縣、院三試,並來年進士及第不成?」縱是院主韋隘,也不敢有這般張狂地口氣,他杜荷又有何德何能,竟敢說出這樣大氣的話來?

    許佑山有此不太服氣,雖然,就是他自己也被杜荷方纔的話語說得有點兒蠢蠢欲動,不能自己。「本少爺也覺著有點不靠譜」姚懷遠接聲說道:「不過杜二少倒也是出於一番好意,若是不把咱們幾個當朋友的話,依著他的性子,他怎麼也不會耐著性子跟咱們說上這麼半天廢話。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宋青山看著手中大標題為「讀書精要」的冊子,輕聲說道:「且回去看看再說,若是這真的是一個可以讓咱們上進科舉的機會,倒也不妨陪著這位杜二少一起闖蕩闖蕩!」

    「嗯,宋哥說得是。」許佑山與姚懷遠聞言,彼此對視一眼,同時點頭附和。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這個一向對什麼事情都是一副蠻不在乎之態的宋哥,今天竟也會說話這樣一番類似於服軟的話語來。

    不過,想想方才杜荷與宋哥之間的對話,他們多少又有一些瞭然。相識三年,若不是今日杜荷提起,他們都還不知,原來宋哥心中還有這般苦楚,原來當年宋哥之所以為進入寒山書院,竟只是為了想要報復並超越某個他一直都戰勝不了的長輩。

    雖然對那個長輩的身份多少有些疑惑,但是事涉宋哥,許仿山與姚懷遠也都知趣兒地沒敢出聲詢問。「行了,沒事兒的話就都散了吧。」

    宋青山輕站起身,低頭看了兩人一眼,道:「今天的事,希望你們不要外傳,最好能將它爛在肚子裡。」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1-17 22:57
第58章 十年磨一劍


    「院主爺爺,您覺著這篇「讀書精要,寫得如何?」韋隘的書房之內,上官雲鶯恭聲向韋隘詢問。

    「這確是杜荷所寫?」前前後後將這十幾面的書卷看完,韋隘微閉上眼楮細細回味片刻,待聽到上官雲鶯的問話,直聲向其反問了一句。

    「鶯兒親眼所見,確是出自於杜待公子之手」上官雲鶯輕聲回道︰「不過院主爺爺手上這份,是鶯兒後來所抄寫。」

    「院主爺爺以為如何?」回答完韋隘的問題,上官雲鶯再一次出聲向韋隘問道。

    「你以為呢?」沒有直接回答,韋隘低頭看了上官雲鶯一眼,他想知道上官雲鶯這小丫頭的看法。

    「院主爺爺!「上官雲鶯不依地嬌聲說道︰「是鶯兒先問的您耶,您先說!」

    「哦,呵呵,好好好,那就爺爺先說。」難得見到小丫頭這般嬌羞可愛的一面,韋隘不禁呵呵笑道︰「這篇文章很精闢,其中一些讀書還有記憶的方法,就是老夫看了也是深受啟迪,很實用。」

    「不過具體的功效如何,是不是真能提高學子們讀書經義時的記憶速度,卻還是要找人試行一下才能最終確定。」韋隘道︰「畢竟,有些東西,知難行易,看上去是蠻有道理,但是真個去切實去做,卻是又有千難萬難,不一而終。」

    「怎麼,院主爺爺想要將這上面所書寫的方法在書院內試用?」上官雲鶯的面色微變,輕聲向韋隘問道。

    「是有那個想法,不過這終是杜荷自己的一些想法,不管能不能行,在這之前老夫都會先與杜荷知會一聲,徵詢一下他的意思。」見小丫頭面色有異,韋隘輕笑著溫聲說道︰「不然的話,似這般不告而取,豈不就成了偷雞摸狗的勾當?」

    「院主爺爺說得是。」上官雲鶯長鬆了口氣,她可不想因為這件事情,而讓杜荷心中起芥把她與杜荷之間好不易才積攢起來的一些人情全都破壞殆盡。

    「有一件事你可能還不知曉」見小丫頭有點緊張兮兮的樣子,韋隘輕搖頭說道︰「今日下午,杜荷已與高仁夫子約定下了最高院試的考試時間,到時候他會在甲子學堂接受老夫還有高仁夫子共同的側試。」

    「最高院試?」上官雲鶯一愣很是意外與不可置信地看著韋隘道︰「而且,高仁夫子竟也同意了?他不會是又犯了什麼過錯了吧?」

    若是上官雲鶯沒有記錯的話,想要參加最高院試的可能只有兩個一是學子觸犯了某些不得不被趕出學院的院規時,學院會在施行院規之前會主動再給這位學這麼一個可以挽回的最後機會。

    而另一個則是,某些學子可以自行挑戰,只要能初步通過院主或是副院主的先頭考驗,就可以正式參加學院的最高院試,進而主動搏取這個類似於院規豁免的資格從而可以無視書院內多數院規。

    而杜荷,現在既然得到了這麼一個機會,在上官雲鷹的念想裡,第一個想到的,自然就是這廝不會是又闖了什麼大禍,以致於將高老夫子給氣得直接就動用最高院試了吧?

    「過錯到沒有。」韋隘輕搖了搖頭,道︰「他是藉著今日的一次遲到而特意向高仁夫子提出,並且也通過了高仁夫子的初步考驗他確實有那個資格挑戰書院的最高院試。」

    「雖然通過最高院試難度頗大,而且通過之後書院內也必會增加一個可以無視大半院規,可以胡作非為的搗蛋鬼」韋隘滿是希冀地嘆聲說道︰「但是老夫還是希望他能通過畢竟,自這種院試設立以來凡是能夠通過的學子,十有都能進士及第,而咱們寒山書院,已經有數年,沒有一個學子能得中進士了。」

    「院主爺爺會不會有點太…太看重杜荷公子了。」上官雲鶯小聲地在一邊提醒道︰「最高院試那可是依照進士科的考試流程所設,就是學院中的大半夫子也都不定能過,杜荷公子才不過十三而已,怎麼可能通過得了?」

    「那倒不一定。」韋隘輕搖了搖頭,道︰「進士一科所考之處,無外乎就是詩詞歌賦而已,而這個杜荷,就好似極為擅長此道。」

    說著,韋隘從旁邊的書案上拿起兩張紙卷,輕遞至上官雲鶯的跟前,道︰「你看看這上面的兩首詩作,就是下午杜荷在高仁夫子的當面所書,不到一刻的時間內,連作兩首,而且更難得的是這兩首詩作皆都大氣磅礡,令人心生驚嘆,實屬難得一見之上上佳作。」

    「是嗎?」聽到韋隘院主這般誇讚,上官雲鶯覺著有點不可思議地輕聲反問了一句,而後接過書卷,低頭觀瞧。

    「俊鳥還投高處棲,騰身戛戛下雲梯。

    有時透露凌空去,無事隨風入草迷。

    迅疾月邊捎玉兔,遲回日裡拂金雞。

    不緣毛羽遭零落,焉肯雄心向爾低!…」

    「有時透露凌空去,無事隨風入草迷……」看到這句,上官雲鶯不由輕聲吟讀了出來,有時透露凌空去,無事隨風入草迷,這不就是杜特公子這段時間的真實寫照麼?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讀到第二首時,上官雲鶯更是深有感處,想到方才學堂之上,杜荷鋒芒畢露、意氣風發的樣子,不由想到,十年磨一劍,現在終於想要亮劍而出了麼?

    先前聽他說起他有詩詞天賦,亦是一作詩的天才時,上官雲鶯還覺得他只是在說笑玩鬧,沒想到,他說的,竟全都是真的。

    看著眼前的這兩首詩,上官雲鶯多少有一種驚艷的感覺,對杜荷的滿腹詩才也越感覺欽佩起來,原來,他真的是一個天才。

    不過,上官雲鶯也知道,這個所謂天才的背後,杜荷也一定付出了相當大的努力與艱辛,就如他詩中所書,「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磨劍十年,方有一試之機,其中艱辛,可想而之。

    「如何,是不是也被驚到了?。」見小丫頭神色之間變幻不定,韋隘在一旁高聲笑道︰「說實話,便是老夫初看到時,也覺著十分意外,誰能想到,一個長安城內人見人厭的紈褲少爺,竟也能寫出這般讓人驚絕不已的詩作來。」

    「十年磨一劍,隨風入草迷……」韋隘道︰「裝了十餘年的紈褲少爺,隱忍、頑劣,現在終於開始還原本性,真是讓人期待啊。」

    「院主爺爺,您說杜荷公子這麼做,會不會引來旁人的仇視與記恨?會不會給他帶來一此不必要的麻煩與凶險?。」經韋隘這麼一提,上官雲鶯頓時醒悟過來,很快就將注意力瞄到了杜待的安危上來。

    隱忍數載,就這般倉忙暴露,會不會有危險臨身?

    「招人嫉恨,那自是避免不了,不過要說危險嘛,倒還不至於……」韋隘輕搖了搖頭,道︰「他們既然選擇了要在這種時候亮劍而出,自然在事前就定已多有計較,杜如晦畢竟是前尚書右僕射,斷是不會將自己的兒子暴於凶險之中。」

    「而且。」韋隘撫鬚輕道︰「除了不俗的勢力與過人的武力之外,很多時候,個人的名氣,也亦是保命的不二法門。」。

    「只要杜荷能在短時間內在整個京兆搏取到一定的聲名,讓更多的名士,更多的讀書人知曉杜荷這個人的存在,知曉杜荷這個人的詩才。」韋隘道︰「日後便是有什麼人想要動他,卻是也要多些顧忌,不敢輕易發難。」

    對於名氣聲望的好處,本就是為一方名士的韋隘自然是理解頗深,所以,他也多少能夠猜出杜如晦這個時候讓兒子顯露而出的打算。

    「院主爺爺說得是。…」上官雲鶯輕鬆了口氣,不過她也知道名聲這東西雖然管用,但卻也並非處處都可保萬全,所以日後還得更為小心一些才是,千萬不能讓恩公在自己的身邊受了什麼傷害。

    「院主爺爺…」上官雲鶯嬌聲向韋隘說道︰「明日最高院試,機會難得,鶯兒也想過去觀摩一番,長長見識,不知院主爺爺,……,…」

    「明日上午,辰時初,在甲子學堂,如果有興趣就過去看看……」好似早知上官雲鶯會有如此一問,所以沒有一點意外,不待上官雲鶯話語說完,韋隘就直接點頭應允,道︰「除了你之外,甲子學堂中的其他幾個學子也會過去觀摩,參考。」。

    「這幾個平常心高氣傲,目中無人的小傢伙。」韋隘道︰「也是時候給他們一此刺激,好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連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童都能做出這等驚才絕艷的詩詞來,看他們幾個會情何以堪?日後還敢不敢再有所懈怠?」。

    「唔?。」上官雲鶯有些意外地抬頭看了韋隘一眼,沒想到院主爺爺竟還安有這樣一番心思,看來甲子學堂的柳大哥他們幾個,要倒霉了,嘻嘻,想到明日院試之時,柳大哥他們幾個可能會受到的驚嚇,上官雲鶯不由在心中幸災樂禍,竊喜並期待不已。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1-17 23:05
第59章 庖廚


    「賢弟,這裡面的東西真有你說的那般神奇?」回家的路上,杜傷緊攥著手中的那十幾頁卷冊,既不太相信又滿懷期待地看著他的這個小堂弟,希望能從他的這裡得到最為確切的答案。

    「談不上神奇,只是一些讀書技巧上的經驗總結而已。」杜待輕搖了搖頭,道:「就如小弟方纔所言,這只是一個輔助,一個可以讓人出人頭地,可以沖級科舉的機會而已,至於能不能把握得住,最關鍵的還是要看個人的選擇。」

    「堂兄讀書,一向中規中距,也算刻苦,所以小弟並不擔心,就是沒有這卷書冊,堂兄中舉明經也是遲早之事。」杜荷道:「當然,若是堂兄能夠依卷所述,並從中找出一套屬於自己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通過明經一科的時間,至少能夠縮短一半有餘。」

    進士重詩賦,明經重經貼,重墨義。

    詩賦這種東西,需要積累,需要沉澱,同時還需要那麼一點點不俗的天賦,所以,進士一科才會那麼難考,所以才會有「五十少進士」,這麼一說。

    至於明經一科中的經貼與墨義,說白了就是一些填空與名詞名句的註釋理解,不需要你有多麼出重的才能,只要你有一個好腦子,能夠將所讀的經傳與註釋全都記在腦子裡,想要通過明經一科,並不是什麼難事。

    而杜荷所寫的這冊讀書精要,其中最多的就是關於記憶一項,只要用心依言去做,背上幾而已,根本就不在話下。

    「所以小弟唯一有些擔心的就是宋青山他們三人。」杜荷接聲說道:「他們在乙辰學堂混了太久,養成了一身懶散懶做的臭毛病,我擔心他們,怕是提不起那個心氣兒,去用心去堅持。」。

    「他們三個,本就是書院內出了名的懶憊紈褲子弟賢弟又何必在他們身上浪費這般心機?」杜傷不解地出聲詢問,雖然上次與王晨衝突時宋青山他們曾表露過幾分善意,但是這並不妨礙杜傷對這三人平素作為的唾棄之態。

    「浪費麼?小弟卻不這麼認為。」杜荷輕搖了搖頭,道:「堂兄你只看到了他們胡鬧頑劣的一面卻不知他們三人的身上也有著尋常之人所沒有的優點與異處……」

    「許佑山,善鑽營,善結交而且臉皮足夠厚,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想認識的人,不管遇到什麼境況,他都能死皮賴臉地去磨去泡,直至目標達成。」杜荷道:「這樣的人若混官場,必是八面玲瓏,前程遠大,若是只想著去做一些商賈,可惜了。」。

    「姚懷遠看上去像是三人當中最為老實敦厚的一個,平常笑嬉嬉的老好人一個,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小弟發現這廝絕對是一個腹黑達人,裝了一肚子的壞水兒,若論起陰謀詭計來,許佑山還有宋禮他們兩個加起來怕是都比不過他。」

    「還有宋禮宋青山。」杜荷道:「先不說他的為人如何本身有沒有足夠的才幹與優點,但就是他背後的那些勢力,就足以讓人眼饞,現在既然有幸與之同處一堂,自是不能輕易錯過。」。

    「呃?」杜傷有些呆傻地看著這個小堂弟,那三個在書院中人見人惡的無賴,怎麼一到堂弟的嘴裡,就好像是變了個人一般,他們真的有那麼好嗎?在杜傷看來,宋青山他們三人加在一起,怕是也沒有他的這個小堂弟的一張嘴來得厲害。

    「那個宋青山,到底是什麼來頭?他背後的勢力很大麼?」想起方才書院涼亭堂弟與宋青山之間的對話以及前面堂弟對宋青山的評價,杜傷滿是疑惑地開聲問道:「據為兄所知,他們宋家不就是一個前朝的貴族麼?現在除了有些錢外,朝中軍中好似都沒有什麼親戚,堂弟怎麼會說他背後還有什麼勢力呢?」

    「關於宋青山的身世,小弟也是偶然從我爹那裡聽來,因為事關隱秘,所以小弟實是不便多言,還望堂兄見諒……」聽到杜傷問起這件事情,杜荷輕聲推脫道:「堂兄只要知道,這個宋青山,並不是他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那般簡單也就是了。」

    「嗯。」杜傷輕點了點頭,既然是大伯的交待,他自然也就不好再往細裡打聽,畢竟那些大家戶裡的隱秘,知道了也未必就是什麼好事。

    說話間,三人就已進了城裡,回到了祖宅院中。

    杜楚客正在前廳與杜川一起閒嘮,見三個小傢伙從外面回來,不由起身從裡面迎了出來,看著杜傷與杜待兄弟三人,杜楚客呵笑道:「知道你們約是這個時候回來,老夫可是已在此候了你們好半天了。」。

    「爹!」杜傷上前見禮,而後乖乖地立在一旁。

    「二叔!」杜待也隨之彎身拱手,而後輕聲向杜楚客問道:「中午小侄托二叔買的那些東西,可是已置辦齊當?」「那是自然,全都讓人給撤到了後廚之中,就等你小子回來處置了……」杜楚客看著眼前的小有點兒,粗聲說道:「現在你可以告訴為叔,你那又是鍋又是藥的,到底是想要做什麼的了吧?…」

    「二叔莫要心急…」杜待不慌不忙地輕聲說道:「現在距天黑尚早,待晚一會兒,入夜之用餐之時,小侄保管二叔會大吃一驚。」。

    「用餐之時?」杜楚客一愣,道:「你小子不會是想要用那些東西做菜來吃吧?…」

    「先不說你做出來的東西能不能吃,君子遠庖廚,你不會不知道吧?」杜楚客道:「當心被你爹知道,看他不打斷你的腿,到時候你可別指望為叔會為你說上一句好話。」

    「二叔放心,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小侄心中自有分寸。」杜荷不以為意地輕點了點頭,道:「二叔只管等著享用晚餐也就是了。…」

    說完,杜待輕向杜楚客告罪了一聲,之後竟直帶著杜川還有杜荒一起去了東廂後廚所在的院落。

    「川叔。」快到後廚之時,杜荷道:「之前讓你備的那些東西,可都已備好?」。

    「回少爺話…」杜川躬身回道:「牛肉、羊肉、牛骨、豬骨、雞、鴨、魚都已備好,只是牛肉並不太多,只有五斤而已,少爺你也知道,朝廷禁止宰殺耕牛,所以除了個別因病或是意外而不得不宰殺的耕牛外,市面兒上很少有牛肉販賣,就是這五斤牛肉,也是小人跑了許多地方好不易才找到的一些。…。

    「嗯。」杜荷輕點了點頭,牛肉確是個問題,倒不是說他有多貴重,而是根本就沒人敢宰,攤上這麼一個以耕牛為主要勞力的年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讓老爺子管教得嚴,不許家人徇私枉法,不能像是其他一些權貴子弟那般,巧立名目,管它是耕牛還是軍馬,只管宰了去吃呢。

    「少爺…」

    「嗯?」見杜川欲言又止,好似有什麼話語要講,杜荷回頭看了他一眼,道:「有什麼話,川叔盡可直言。」

    「方纔二老爺說得不錯。」稍猶豫了下,杜川最後還是開聲說道:「君子遠庖廚,灶房這種地方,只要小人們過來也就是了,少爺實是不宜常來,若是讓老爺知道了,怕是會再氣出個好歹來,對老爺的身子不利……」

    「少爺您要是嘴饞,想吃點兒什麼,儘管跟下人們說講吩咐也就是了。」杜川道:「只要少爺著想,便是跑遍整個杜陵甚至整個京兆,小人也能給少爺買來帶回,少爺又何必非要親自下灶,這般糟踐自己呢?」

    「川叔的心意,荷心明瞭…」杜荷輕聲說道:「不過,若是此番作為,真只是為了我自己的口腹之慾,倒是怎麼也不會搞得這般麻煩,川叔當是知曉,對於吃食,荷可是從來都沒有那般講究,只要食能果腹,倒也不會特別去計較吃的是青菜還是山珍。」。

    杜川輕點了點頭,以前的事情他們家少爺既然忘了那就不再去提,現在的二少爺,確是如他所言,在吃飯的問題上,還真是從來都沒見他有過挑肥揀瘦的毛病。

    「那少爺今天這是?」杜川更是不解地出聲詢問。

    「這些天川叔也沒少陪著二叔在城裡的酒樓跑動照應,二十二家酒樓客棧中的生意如何,川叔心中當是也有了一番計較……」沒有直接回答杜川的問題,杜荷邊走邊向杜川問道:「不知川叔以為,咱們杜氏在杜陵的這此店舖的生意,如何?…」

    「這個?…」杜川的面色有些低沉地輕聲回道:「除了「望天閣,每日還有點兒熱鬧之外,其餘二十幾家,難得有客人登門,二十幾家店舖每日的盈利加起來,甚至都還不及「得月樓」的一個零頭,可以說是每天都在賠錢倒貼。」。

    「這次咱們從長安帶回的那些銀錢,已有不少都花費在了這些店舖的日常打理之中。」杜川苦著臉道:「可是現在卻一直都是只賠不賺,著實讓人憂心,二爺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整日焦頭爛額地在外面忙活,少有回來。」

    「現在邊境戰事方平,京兆各地初穩,百姓手中尚無太多餘錢花銷,酒樓的生意如此,倒也在情理之中……」杜荷輕點了點頭,道:「待熬過這段時間,等來年春闈開始,各地的生都會齊聚長安,咱們杜陵也少不了會有人來,到時候生意自然就會有所好轉。」。

    「當然,從現在到明年春鬧,尚有近一年的時間,這段空當咱們也不能做什麼虧本的買賣不是?。」說著,杜荷指著院中擺放著的那些調料肉骨,道:「所以,我就想到了這個或是可以擺脫現在因局的方法。」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1-17 23:12
第60章 暖鍋



    杜荷雖然不是廚師,但是身為四家餐飲業的小老闆,創業之初,也沒少同店裡的那些大廚師傅打成一片,所以聽多見多,再加上他的記憶力本就不錯,所以兩年之內,倒是也知曉了不少的做菜制湯的方法。

    而他現在所做的這些東西,就是後世他最為拿手並曾一致得到過那些大廚師傅稱讚的底料高湯,是一些小店製作羊湯、牛湯還有火鍋底湯的必備高湯。

    「少爺,這,就是火鍋兒?」杜荒好奇地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套在一張中間有個破洞的餐桌上的一個類似於盆的東西,全鐵打製,形如銅盆,若不是中間有一鐵板阻隔讓它看上去有些不同,平常人絕不會認出這竟會是一隻鐵鍋。

    「少爺,你確定這不是那個鐵匠鋪偷工減料,所以才將那個什麼「火鍋,給做成了這個樣子?」見他們家少爺沒有回話,杜荒接著在一邊嘟嚕道:「這分明就是一鐵盆兒嘛?而且還是中間有一塊礙事鐵片兒的廢盆兒,就這,也能用來煮東西?」

    「不懂的話就不要胡亂說講」看著灶台上那口大鍋中豬骨牛骨都已被煮得爛熟,且原本清沏的湯水也開始變白泛起了香氣,杜荷的嘴角兒微微勾起,命著下人將已經煮好的鮮湯分別盛出一些倒入桌上的火鍋之中,同時輕聲向杜荒說道:「至於怎麼煮怎麼吃的問題,呆會兒你就能知曉。」

    對於一個從來都沒有聽說、見過還有親口吃過火鍋的人來說,什麼解釋都顯得有點兒多餘,都遠不及讓他親自去涮一下,去吃一口來得實在、透徹。

    所以,杜荷也沒想與杜荒這個碎嘴廢話」直接命人將先前就已炒好的底料倒入鍋中,兩頁鴛鴦,一白一紅,看上去煞是好看。

    命人將已經燃起的小火爐放於桌下,正對中間的火鍋底座,不一會兒的功夫,火鍋裡面的湯水就開始咕嘟沸騰起來。

    「少爺,小人想起來了」當杜荷命人將一些已經切好淘淨的配菜端上桌並開始在火鍋裡面涮食的時候,一直在一旁觀看的杜川突然在一旁輕聲說道:「少爺做的這個火鍋,小人之前似在房大人的府上見過類似的吃法。」

    「同樣都是自煮自食,只不過房大人家當時用的是一隻銅斗」上下一休,上煮湯食,下填炭火」吃食起來,好似比少爺這個火鍋還要來得便捷。」杜川道:「只是房大人府上那個,上不得席面,只能三兩好友對鍋而食,不似少爺這個看上去規置整潔。」

    「哦?」杜荷一愣,不過隨即便反應過來」火鍋這種東西,本就源遠流長,據說最早是源於三國,唐朝的時候有人這般吃過倒也算不得奇怪。

    不過有一點杜待可以肯定,他們的那種吃法」應該只是最簡單的一種煮食而已,其花樣兒,斷是不會有自己這種火鍋兒新鮮齊全,畢竟」前後一兩千年的間隔,古人的那種吃法,又如何能與兩千年後的相提並論?

    「那個銅鬥,咱們府上有嗎?」杜荷實在是有些好奇,一千多年以前的火鍋到底是怎麼一個造型?

    「回少爺話」,杜川輕聲回道:「暖鍋的吃法並不常見」一般只有那些高門大家才會偶爾吃上一次,再加上那個銅斗本身造價不俗,且暖鍋中湯料的做法也是少有人會,所以,對於這種不太實用且又有些奢侈的器物,老爺當初並沒有置辦。」

    「暖鍋?」杜荷輕點了點頭,注意到杜川對於火鍋的另一種叫法,不由輕聲問道:「這就是現在這種吃法的名稱嗎?」

    「小人也是聽老爺與房大人他們偶爾提起」,杜川道:「因為這種吃法多在冬季寒冷時節,所以便有了暖鍋之說,與少爺這種「火鍋」的叫法,倒也多有相似之處。」

    「嗯」,杜荷輕點著腦袋,心裡思道,何止是相似,說不得「火鍋,這個叫法,就是脫胎於現在的這個「暖鍋」

    「沒想到少爺的這個火鍋竟還有這般大的來頭」杜荒流著口水看著鍋中已經涮了好一會兒的食材,輕聲說道:「只有像是老爺還有房老爺他們那樣的大人物才能吃得上的東西,川叔以前也從來都沒吃過吧?」

    「那是自然」,白看了杜荒一眼,杜川輕聲說道:「老夫這輩子就是見,也只不過就見老爺他們吃過一次而已,又何德何能,去與老爺他們相提並論?」

    「可是少爺做的這些,好似也沒有花費多少銀錢嘛」,杜荒輕撇了下嘴,道:「一個奇怪的鐵鍋,一爐燃燒的炭火,除了牛肉有些難得之外,其他的也都是尋常之物嘛,哪有川叔說得那般煞有介事?」

    「你這臭小子。」杜川老實不客氣地一巴掌拍在杜荒的小腦袋瓜上,輕聲斥道:「你這麼說,就是以為老夫是在故意胡言,欺蒙少爺了?…」

    「呵呵,川叔莫要生氣,這小子就是長了一張碎嘴而已,不必與之計較……」杜荷輕笑著在一邊勸說,道:「暖鍋這種吃法,雖然看似簡單,但是真個做起來,卻又有眷不少的麻煩,尋常百姓家中自是不太可能自制煮食,我相信川叔沒有一句虛言。…」

    「不然的話…」杜荷扭頭看了杜荒一眼,接聲道:「杜荒這小子也不會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了。」

    「少爺不也是一樣。」杜荒在一邊不服地反駁說道:「方纔聽川叔言講之時,少爺不也是有些意外?少爺以前肯定也不知道這種暖鍋的存在,真不知道少爺的這個火鍋是怎麼弄出來的?」。

    「暖鍋本少爺確是沒有聽說過…」杜荷不以為意地搖頭輕笑,道:「不過,這種涮煮的吃法,可是本少爺在一些古籍上學來,而這個火鍋造型的製作,亦是參照古時「五熟釜,的製法特製而成,所以不知暖鍋,並不影響本少爺對這種吃法的瞭解。」

    為了給火鍋的出現找到一個合適且不會引起旁人猜疑的理由,杜荷可是沒少去費心思,甚至連三國時的五熟釜都給微了出來,現在聽到杜川關於暖鍋的說法,更讓杜荷的理由變得簡單可信起來,這可是杜待之前所沒有想到的。

    「好了。」眼見著鍋中的羊肉已經幾滾,杜荷率先提起筷子夾了一塊兒,輕聲向杜川杜荒兩人示意道:「食材不易在鍋內長煮,你們也都嘗嘗味道如何?」。

    「嗯嗯!…」早就有點兒忍不住的杜荒,聽到他們家少爺的吩咐,不停地點著腦袋,同時提筷向鍋內探去。

    「慢著!」一旁的杜川一把將杜荒的胳膊拽住,而後輕聲向杜荷說道:「少爺,這樣不太好吧?老爺夫人他們都還沒用過,我們這些下人怎麼好在此先用?」

    「無妨…」將涮好的薄羊肉片兒放進嘴裡,感受著肉片上傳來的滾燙,杜荷哈哈著嘴,輕聲向兩人說道:「第一鍋只是試吃而已,若是不好吃,或是一合口味的話,待會兒又怎麼好端出去讓爹娘二叔他們食用?」。

    「所以,你們兩個也趕快嘗嘗…」杜荷又夾了一筷,向兩人示意道:「試試看味道如何,鹹淡可還適宜,辣味可還適中,尤其是川叔,對於爹的口味當是最為瞭解,爹現在不能吃辣,所以對於白色這邊的鍋料還得您來親自試試方可。…」

    「多謝少爺。」聽他們家少爺這般說起,杜川這才鬆開杜荒的胳膊,輕聲說道:「為老爺夫人試菜,那是小人的榮幸,如此,那小人就答越了!」

    「矯情!」杜荒小聲地在一邊嘟嘻了一句,不過很快就被眼前的美食給迷了心神,開始一個勁兒地拿著筷子在鍋裡鍋外奮鬥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小嘴小臉都被辣得通紅,出了一身的透汗。

    相比於杜荒這小子的無拘無束,年歲大些的杜川則就顯得穩重了許多,安安靜靜地將桌上的食材全都細細品嚐了一遍之後,便強忍著再吃下去的衝動,規矩地放下筷箸,出聲向杜荷回話。

    「雖然這不是小人吃過的最好吃的美味佳餚,但這絕對是小人吃得最痛快也最淋漓盡致的一次餐食。」杜川微彎著身子向杜待稟道:「相信老爺夫人他們也定會喜歡。」

    「如果。」對於這點,杜荷並不覺著意外,所以點頭之後杜待繼而開聲向杜川問道:「如果在咱們現在所有的那二十二家店舖之中全都備上這麼一道特色餐食,川叔以為,可能扭轉現在店中虧損的局面?」。

    「這個…」到了這種時候,若是還不明白他們家少爺的用意,杜川也就枉為杜氏的大管家了。

    「口味上自是沒有什麼問題,相信吃過一次的客人都會再難忘記…」杜川輕聲回道:「只是這價錢卻是一個難題,在杜陵這種小縣城中,如果定價太高的話,怕是很難有人享用得起。」。

    再好的東西,如果價格高出受眾的承受能力,最終也只能會淪為一個擺設,一個悲劇。

    「知道咱們方才吃的這麼一鍋兒,價值幾何嗎?。」知道杜川在擔心些什麼,杜荷指著桌上的火鍋與滿桌的食材,輕聲向兩人說道:「不過百文而已。」

    「真的?!」杜川聞言,有點兒不敢置信地猛地從椅上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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