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大唐紈絝 作者:柳一條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9-28 20:58: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1 249438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1-25 03:31
第71章 李世民的驚詫


 時間一天天過去。
  
  轉眼之間,杜荷通過書院最高院試已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這段時間之中,杜荷在寒山書院內的聲望一漲再漲,什麼絕世天才,什麼後起之秀,反正因為他那幾首詩賦的傳出,杜荷幾乎成為了書院中所有學子的楷模與偶像。
  
  與之同時,杜荷之前的那種紈褲、無賴、爛泥扶不上牆的負面形象也是一正再正,所謂一俊遮百丑,現在的杜荷,簡直俊得不得了,就連一向嚴肅冷冽的高仁夫子,每次見到杜二少時也會難得地露出一個笑臉兒。
  
  對待這樣一個可以說是科舉利器的天才學生,沒有哪個夫子會不喜歡。
  
  院主韋隘亦是不止一次地提出想要將杜荷從乙辰調到甲子學堂,但是卻次次都被杜荷給婉言謝絕,說是他要做一株出淤泥而不染蓮花,藉以感化和教化乙辰學堂中的眾位同窗,帶著他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不拋棄不放棄共赴來年科場,聽得韋隘與高仁夫子連聲大讚,而宋青山與姚懷遠等人則是連著吐了幾天。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杜荷這廝已經無恥到了一定的境界,雖然他確是有一些才學。
  
  大家都是讀書人,雖然在書院的時間不少,雖然真正學到的東西並不是很多,但是大環境在,耳濡目染之間,見的多了,聽得多了,真正好的詩賦他們還是能夠讀得懂品得出味道來的。
  
  所以,在杜荷通過最高院試的當天當宋青山三人初次聽到杜荷在院試中所寫作出來的詩賦後,三個人也是著實被嚇了一跳。
  
  杜荷以前在長安時是個什麼樣的狀態,他們三個都是心知肚明,畢竟杜荷開始進入書院時被散波出去的那些惡名就是出自於他們的手筆,所以對於杜荷,他們也算是頗為瞭解。
  
  那就是一不學無術,無是生非,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的小惡棍他怎麼可能會寫得出什麼詩賦,通得過書院的最高院試?他們不是在做夢吧?
  
  可是,當原本只是以為杜荷主僕吹牛中所說的事情成為事尖擺在眼前,當他們從甲院那裡打聽並抄來杜荷在最高院試所寫作出來的詩賦之後,幾個人全都被驚住了。
  
  沒想到,原本跟他們在同一水平,甚至比他們還要低上一籌兩籌的杜二少爺,眨眼之間就成了院主夫子心中的天才,成了甲、乙、丙三院學子心中的楷模與偶像,說是不受刺激那純粹是在蒙傻小子,三個人誰當時沒有眼紅,沒有生出一絲嫉妒不服的心思?
  
  所以,他們很快就想到了杜荷前一天給他們的那份『讀書精要」所以他們很快就成為了乙辰學堂之中最為勤奮好學最為夫子所喜的好學生。
  
  同時,不管他們願不願意之前有沒有想到,他們也很快就成為了韋隘院主與高仁夫子眼中,最先受到杜荷影響與感化的第一批學子因為他們的這番表現,也讓韋隘與高仁夫子對杜荷更是器重了許多。
  
  至於柳三吾在最高院試結束的當天就已無聲地離開了寒山書院。
  
  而上官雲鷹與宋青山他們口中所說的那個麻煩楊善,卻是一直都沒有動靜,沒在校外堵人也沒直接尋來乙辰學堂生事,一切都顯得那般平靜好像這件事情已經隨著柳三吾的離開而徹底結束,也好像是從來都沒有那麼一回事兒一般,從始至終,杜荷甚至連楊善的面容都沒見過一面。
  
  對此,杜荷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別說他只是蜀王李恪的一個小表兄,就是蜀王親來,杜荷也不見得會怕他幾分,楊善是他的表兄,本少爺還是他的妹夫呢,大家都是皇親,誰也不比誰多長一顆腦袋,誰怕誰啊?
  
  所以,這半個月來,杜荷每天除了正常的晨練之外,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被他用來記誦積累這個時代的古書經文。
  
  既然已經決定要在這個時代安身立命,既然已經不可必免地要參加科舉進入仕途,那麼要想出人頭地,要想在仕途上走得更遠,腹中沒有足夠的墨水,是無論如何也行不通的。

  而且,想要參加科舉,必須要先過縣、府兩試獲得舉人資格,而縣、府兩試所考,卻大多都是經義與時務,遠不是隨意抄寫兩首詩賦來得那般簡單,所以,對於學堂上夫子所講的那些基礎,卻是也不能馬虎。
  
  畢竟,杜荷現在所欠缺的,恰恰就是這些在別的學子看來最為簡單不過的基礎。
  
  時近正午,長安皇城,太極宮內。
  
  內侍總管李安然惦著小步似緩實速地推門進入,見皇上正綺在一張長椅上靜心翻看奏折,遂輕身上前,微躬著身子,低聲向李世民稟道:「皇上,負責守護杜僕射一府周全的王統領方才傳了消息回來。」
  
  「哦?王毅的折子?」李世民聞言,不禁直坐起身來,將手上的折子放在一邊,伸手向李安然說道:「這可是自克明回到杜陵之後,近兩個月來,王毅的首次密奏,也不知是否克明那裡出了什麼事端,快拿來朕看!」
  
  「皇上且放安心!」雙手將折子交至皇上的手中,李安然輕聲回道:「杜僕射的身子並無大礙,而且已多見好轉,王統領這次所說,皆是一些喜事。」
  
  「嗯。」李世民神色稍緩,輕點了點頭,目光也隨著折子的打開而開始變得專注。
  
  這個時候,李安然則恭恭敬敬地立在一邊,不再多說一句言語。身為宮中的內待總管,且在皇上的身邊已呆了數年的光景,李安然知道什麼話什麼時候該說,什麼時候不該說,所以他才能搏得皇上的信任。才能在皇上的身邊呆得長久。
  
  「杜荷這小子。」看到杜荷初至杜陵時的一連番霸道表現,李世民不由輕聲笑道:「倒是生了一身虎膽,才一回去,就露了本性。」
  
  「只是。」說著,李世民的眉頭不由皺起,低聲自語道:「杜氏在杜陵的處境,真的已是那般艱難了麼?竟然連克明的子侄,都已有人敢在當街隨意欺辱了?」
  
  「回皇上話。」李安然適時插言道:「牆倒眾人推,這是古理兒,杜僕射既然已經辭官,而他們杜氏一脈之中又沒有人能挑起大梁,下面的那些鄉申就是這樣,綿上添花的事情他們不見得樂意去做,但是落井下石這種勾當,當他們卻是一定會去湊個熱鬧。」
  
  「混帳至極!」李世民面色一沉,冷聲喝道:「克明是我大唐的國公,是我大唐的開國功臣,就是官位不在,卻依然爵位臨身,朕倒要看看,有誰敢對朕的蔡國公無禮!」
  
  「皇上息怒。」見皇上似動了真氣,李安然忙著在一旁勸說道:「杜氏受辱之時,蔡國公他們不是還沒返鄉麼?杜僕射回到杜陵之後,一切都已變得風平浪靜,皇上不必掛心。」
  
  「再說。」李安然道:「有王統領他們在暗中照看守護,國公大人定不會在杜陵受了什麼屈辱。」
  
  「嗯。」李世民輕點了點頭,其實李世民自己也很清楚,國公這個名號,聽上去似很威風,但多也只是一個虛名,沒有切實的封刮邑,沒有相應的職權,有的,僅只是一個比那些官員都要高上一些且比較體面一些的爵位而已。
  
  刑不加身,官不施禮,每月有特定的俸例,死後可以爵傳子孫,但是,對於一個已經失勢的氏族來說,國公這個爵位,多也只是名頭上好聽一些而已,並不會為太多人所重視。
  
  若是高一些的爵位真的管用的話,當初李世民也就不會特意派出王毅帶人在暗中相隨守護了。
  
  「嗯?」輕聲歎了口氣,李世民接茬兒往下瞧看,待看到杜荷在寒山書院的連番表現後,不由輕聲驚異了一聲,而後隨聲將折中的詩句輕吟而出:「十年磨一劍,守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這是杜荷那小子寫的?不會是王毅給弄錯了吧?這是李世民在看到杜荷所寫詩詞後的第一反應。
  
  「俊鳥還投高處棲,騰身戛戛下雲梯。有時透露凌空去,無事隨風入草迷。迅疾月邊捎玉兔,遲回日裡拂金雞。不緣毛羽遭零落,焉肯雄心向爾低!」
  
  「天如羅帳地如氈,日月星辰陪我眠。一夜不敢伸足睡,惟恐蹬倒太行山。」
  
  「水結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予謂菊…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愛,陶後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隨著這一首首詩賦的讀出,李世民的面色一變再變,王毅性子沉穩,沒有確切依據之前他斷是不會也不敢這般稟奏,既然這份奏報現在切實地擺在了自己的前眼,那就是說這些詩賦當是確是出自杜荷之手。
  
  只是,杜荷那小子,真的會有此文采嗎?怎麼以前從來都沒見他表露過分毫?
  
  還有這三詩一賦,無一不是言志詠懷之調,尤其是那首『十年磨一劍」更是讓李世民感懷莫明,難道以前在長安之時,杜荷對外紈褲種種,皆是故意為之?
  
  到了現在,李世民已經多少有些明白了王毅來此奏報的用意何在,他是想要通過些事情告訴朕,杜氏又出了一個可堪大用的輔國之才,杜氏崛起的日子亦是不會太遠,他這是想讓朕安心。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1-25 03:38
第72章 去杜陵


    立政殿中,長孫皇后正在抱著幼子稚奴玩樂,忽然見得太子李承乾不經通報便興沖沖地從殿外走來,手中拿著幾張白色紙卷,看得出,他現在正處在一種很是興奮的狀態之中。

    「兒臣見過母后!」及到長孫皇后近前,李承乾收斂思緒,規規矩矩地躬身見禮。

    「嗯,過來坐吧。」換手將懷中的稚奴乖乖地坐在自己的腿上,長孫皇后輕聲向李承乾招呼道:「你不在太極殿幫著你父皇處理政務,怎麼有暇跑到母后這裡來了?」

    「太子哥哥,抱抱!」不待李承乾回話,長孫皇后懷中那個剛學會說話不久的小稚奴倒是率先說出聲來,伸出雙臂,一臉渴望地看著李承乾,稚聲求抱。

    「好好好,太子哥哥抱抱!將手中的卷策放於桌上,李承乾再次起身,一臉疼愛地看著自己的這個小九弟,伸手將其從母后的懷中接過。

    「莫要太寵著他。」見李承乾不停地在那逗弄著稚奴,長孫皇后在一邊慈聲說道:「身為長兄,日後對於稚奴,你得多教著一些才是,不要太過寵溺,不然的話,日後如何能夠成器,如何能夠幫著你還有你父皇打理這大唐的天下?」

    「知道了,母后,兒臣省得。」嘴裡輕聲應著,不過李承乾卻仍是一臉笑意地哄著自己的小弟,歡喜寵愛之情,溢於言表,也難怪稚奴會喜歡同這個太子哥哥呆在一起。

    「行了。」長孫皇后溫聲說道:「方纔被稚奴一攪,乾兒還沒說此次過來,是為何事呢?」

    「哦,對了,母后若是不提,兒臣還真是就給忘了。」說著,李承乾將稚奴騎在自己一條腿上,一手幫扶,一手拿起桌上的紙卷遞於長別皇后,道:「這是兒臣方才在弘文館中發現的幾首詩詞,請母后過目!」

    「詩詞?」長孫皇后一愣,伸手將紙卷接過,惑聲道:「沒事兒你給母后找來些詩詞作甚?有這般功夫,你還不如多讀些詩書,多經一些政事,自己多長一些本事。」

    「母后所言極是。」李承乾隨聲應和,開聲說道:「不過這一次,卻是有些不同,這些詩詞,可都是孤的那個妹婿所作,母后看了,也定會驚喜!」」妹婿?」長孫皇后接聲關道:「乾兒說的是沖兒,還是荷兒?」

    長孫皇后膝下只有兩女,一為長樂,二為城陽,長樂早已許給了大哥家的長子長孫沖,而城陽也在兩個月前被皇上給指給了蔡國公家的二子杜荷,所以,聽到李承乾提起妹婿,長孫皇后不由便起了長孫沖與杜荷這兩個小傢伙來。

    「哦,看看,本宮倒是糊塗了。」不待李承乾答話,長孫皇后又自顧自地惑然說道:「既然這些詩詞是皇兒從弘文館內得到,自然是已經得到了館內學士的嘉許,沖兒素有詩才,且現又在弘文館從事,自然是他的可能最大。」

    「至於杜荷。」稍頓了下,長孫皇后輕聲說道:「卻是自幼便多有頑劣,少讀詩書,當是不能寫出能入得弘夾館學士眼界的詩詞來。」

    說著,長孫皇后已是看過了第一首『詠懷,中的《劍客》一詩,不由點頭讚許道:「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寥寥數句,豪爽之氣便溢於字行之間,不想一向沉穩內斂的沖兒,竟也有如此豪氣!」

    「這一回母后卻是錯了。」長孫皇后的反應並沒有出乎李承乾的意料,李承乾適時開聲說道:「這幾首詩賦,並不是出自於表兄長孫沖之手,母后猜錯了。」

    「哦?意不是沖兒所作?」長孫皇后一愣,不由扭頭向李承乾看來,除了沖兒,還能有誰,難道乾兒口中的妹婿,會是其他幾個公主的駙馬?

    「是杜荷。」李承乾定聲說道:「雖然有些讓人難以置信,甚至可能覺著只是一個笑話,但是它確是杜荷所作,是前些天過來長安打探科舉榜單的寒山書院院主韋隘親口所傳,絕對不會有假。」

    「現在這幾首詩賦在長安城幾乎已經被傳了個通遍。」李承乾淡聲說道:「除了是因為這些詩賦寫得確是不錯之外,更重要的,還是因為它們是杜荷所作,很多人都想看看,兩三個月前還是,長安四害,之一的杜荷杜二少爺,怎麼會在一瞬之間,就變成了一個才子佳人。

    「真是杜荷?」長孫皇后神色頗為詫異地淡聲說道:「可能嗎?」」開始時,兒臣也覺著不大可能。」明白母后現在的心情,李承乾接聲說道:「兒臣與杜荷可以說是從小一起玩到得是。」李承乾隨聲附和。

    「皇兒今日所帶這些詩賦,對本宮來說,確是一樁不小的驚喜,也算是解了本宮這段時日一直憋悶在心的一塊心病。」抬頭看了李承乾一眼,長孫皇后溫聲說道:「原本,對於你父皇將城陽許給杜荷之事,母后心中還是多有埋怨,畢竟杜荷的品行,素來不佳,本宮怕城陽日後跟了他,會多受委屈。」

    「但是現在。」長孫皇后話語一轉,淡聲說道:「看他這段時日的表現,倒也算是一個可托之人,將來城陽便是跟了他,本宮多少也能放下心來。」

    「母后說得是。」李承乾再次隨聲附和:「杜荷近來確實有了不少的長進,尤其是這四首詩賦之後,他在長安城的惡名必會十去其九,倒也能配的上城陽妹妹了。」

    「嗯。」長孫皇后接聲說道:「無論如何,他日後都是城陽的駙馬,都是皇兒你的妹婿,你這個做兄長的,也當時常去關心問候一下,畢竟這杜陵距離長安,也就只有半日路程而已,也耽誤不了皇兒太多的功夫。」」母后說得是。」李承乾接過話茬兒,道:「兒臣也正有這個意思,只是最近兒臣亦是課業繁多,不好向父皇請示,是以…。」

    「是以。」長孫皇后淡笑著接聲問道:「你就特來尋找母后,希望母后在你父皇面前巷你說項,是也不是?」」母后慧眼!」知道自己的這種小心思根本瞞不過母后,所以李承乾他也懶得再去辯解,索性直接承認。

    「去看看也好。」長孫皇后輕點了點頭,鄭聲道:「雖然你們之前的關係不錯,但是卻也不能疏忽大意,被人撬了牆角,被你的其他幾個皇弟給搶了先手。」

    「就明日吧!」長孫皇后直接拍板定音,對李承乾說道:「你現在就回去準備,明日就準備起程趕往杜陵,至於你父皇那邊你就莫要再管,到時母后自會去為你說項。」

    「多謝母后!」李承乾面現喜色,將稚奴往懷中一攬,忙著躬身拱手向母后道謝。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1-25 03:46
第73章 勸說


    自在杜陵的客家酒樓客棧當中推出了火鍋這種在尋常百姓看來都極為新鮮的吃法之後,杜氏在杜陵城的餐飲生意一度火爆異常,連著半個月來,每個店面幾乎每天都會湧去大量的食客,嘗鮮者有,上癮者有,總之,杜氏在這十幾天內,不僅盡數收回了前陣子生意冷清時所賠去的本錢,而且錢櫃裡面亦是多有盈餘。
  
  看到這種火爆的場面,最高興的也就莫過於杜楚客這個名譽上的大掌櫃了,等著所有的生意全都踏上了正軌,杜楚客也就開始撂下了肩上的挑子,將所有的生意全都交給杜川,還有新請的那些掌櫃去打理,而他則在一邊躲起了清閒,又開始過起了他以往那般無憂無慮的好日子。每天澆澆花,逗逗鳥,沒事兒也會時常去後宅找杜如晦下會兒棋,品品茶水,反正每日都會有源源不斷的錢財流進他們杜氏的口袋,再也不用為了生計,為了短缺銀錢煩愁,杜楚客倒也樂得逍遙自在。
  
  「二弟正值壯年,」白棋落子,杜如晦輕聲向杜楚客說道:「且又有一身才學,難道就想這樣一直窩在杜陵了了一生?」
  
  「怎麼,」杜楚客抬頭看了大哥一眼,手中的黑子旁落,淡聲道:
  
  「大哥想要勸我入仕?還是算了吧,入仕為官,哪有小弟現在這樣,逍遙自在?」
  
  「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杜如晦道:「咱們讀書一世,所為的,無外乎就是功名利祿,一展所學,一圖報負而已。記得當年,二弟亦是意氣風發,想要在亂世之中搏得一席之地,怎麼現在,卻變得這般頹廢、懶散?」
  
  「時不待我,能奈若何?」杜楚客輕搖了搖頭,落子之後,緩端起旁邊石桌上的茶碗,低頭小飲。
  
  「我知道,」抬頭盯看著杜楚客,杜如晦緊捏著手中的棋子,定聲說道:「你還在為當年之事,怨怪為兄。」
  
  「大哥多想了,」杜楚客輕聲回道:「一門兄弟,我又怎會怨怪大哥,要說當年之事,本就沒有誰對誰錯。再說,杜淹叔父最後不還是承蒙大哥庇估,這才得以保全了性命麼?」
  
  「無事提他作甚?」杜如晦的面色轉陰,憤聲說道:「當年若不是他,兄長豈會……」
  
  「是小弟多嘴,大哥莫氣,」沒想到事情都過了這麼些年,大哥的心結竟還未解開,杜楚客輕聲在一邊勸道:「所謂人死恩怨消,不管是兄長,還是杜淹叔父,現在都俱已故去,大哥就莫要再去多想了。」
  
  「嗯。」長吸了口氣,杜如晦緩緩將心緒控制平穩,揭過方纔的不快,換言向杜楚客說道:「現在為兄報恙,此生能否痊癒,尚未得知,前次病患,若非荷兒偶得良方,咱們兄弟怕就已是陰陽兩隔。」
  
  「大哥……」
  
  「生死之間,知道為兄心中所思最多者為何嗎?」抬手止住杜楚客想要勸說的話語,杜如晦淡聲說道:「除了憂掛可凝他們母子還有咱們杜氏一族的將來之外,為兄想得最多的,還是想要與你見上一面,勸你重返仕途。」
  
  「構兒少才,傷兒荷兒還有昆兒都尚年幼,細數咱們杜氏一門,」
  
  杜如晦沉聲說道:「除了二弟之外,竟是再無依靠,難道二弟真就想看著咱們杜氏一脈就此沒落麼?」
  
  「大哥尚在,而且身子漸好,有大哥在,咱們杜氏就斷是不會沒落。」杜楚客正色說道:「而且大哥之後還有荷兒,荷兒比小弟想像的還要出色,有膽略,有才識,如果悉心培養的話,將來倒也未必不能重振咱們杜氏一門。」
  
  「荷兒確是不錯,」杜如晦的面色稍緩,靜聲說道:「就是連我這個做爹的都沒有想到,荷兒竟會有這般出色,以前在長安時,從來都沒見他表露過詩賦方面的天賦,如果不是前些時我跟他說咱們杜氏現在需要一個天才,而我也很希望他能成為那麼一個天才,恐怕直到現在他都不會露出半點兒來。」
  
  說到此處,杜如晦的聲音稍頓,之後語氣一轉,抬頭向杜楚客問道:「知道前些天,為兄拖著帶病的身子還在四處奔走,是為了什麼嗎?」

   「不是尋訪故友麼?」想起大哥前陣子確是有一段時間老是早出晚歸,杜楚客想當然地輕聲回道。
  
  「尋訪故友,確是不錯,」杜如晦輕點了點頭,道:「不過,為兄前去,不但只是為了訪安,更重要的是,是去求詩求賦。」
  
  「呃?」杜楚客一愣,不過瞬間便恍然過來,有些不可思議地緊盯著杜如晦,道:「大哥是想要將荷兒偽造成天才?這麼說,荷兒在寒山書院所寫的那幾首詩賦,他倉都是大哥事前的安排,並不是荷兒自己所作?」
  
  「起先,為兄確是有這個打算。」杜如晦並沒有急著否認,而是淡聲細語地輕聲說道:「先將荷兒的名聲打出,將他以前在長安時所闖下的那些惡名扭轉過來,而後為兄再對其悉心教導,爭取在三五年內將其培養成一個名副其實的少年才俊,以應之前的詩賦聲名。」
  
  「荷兒很聰明,三五年內漲些詩才,並算不得什麼難事。」杜如晦道:「為此,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我訪遍了臨近杜陵的十幾個至交好友,為荷兒求來了數十首各類詩賦,足以讓他應付書院內外的各種場面,也足以在極短的時間內,讓他成就出一番少年詩才的好名聲。」
  
  「這,」杜楚客失聲歎道:「大哥你這又是何必呢?」
  
  「我想要趁自己還活著,」杜如晦淡聲道:「盡量多地為荷兒開闢出一條足以讓他一步登天的坦途來,為咱們杜氏未來數十年的興旺,再加一把大火。」
  
  「大哥,我……」杜楚客輕張了張嘴,最終又頗覺羞愧地低下了腦袋。
  
  「不過,讓為兄趕到意外、驚喜,甚至是有些擔心懼怕的是,」沒有理會杜楚客的羞愧,杜如晦接聲說道:「在為兄還沒有將這些四處求來的詩賦交給荷兒之前,荷兒就已經提前利用他自己的才學,在書院裡得來了一個若大的名頭。」
  
  「三詩一賦,無一不是上上之作,便是老夫求來的那數十首詩賦,也是少有能及。」杜如晦道:「所以,對於荷兒能有如此天賦,為兄既是驚喜,又是擔驚受怕,這段時日,心緒亦是一直不能安定。」
  
  「荷兒能有如此成就,這不正是大哥遂了大哥之前甚至不惜造假也要將他塑造成才的心願麼?」杜楚客惑聲問道:「為何現在好事成真,大哥卻還是會如此不安?難道大哥不希望荷兒有此才能?」
  
  「荷兒有此才學,為兄自是欣喜不已,」杜如晦道:「只是再過天才的人物,也需要足夠的時間去成長,去積累,我怕我的時間不夠,我更怕荷兒會在功成名就之前就受了什麼人的謀害。」
  
  「官場上的事情你也明白,」杜如晦接聲說道:「勾心鬥角,陰謀橫行,如果沒有一個明白人在旁邊加以看護引導,再驚才絕艷之人,也有陰溝裡翻船的時候,畢竟,在官場裡廝混,並不只是會寫幾首詩賦就能成的。」
  
  「所以,」終於明白了大哥話中的意思,杜楚客輕聲向杜如晦問道:「大哥是想讓我去為荷兒保駕護航?助其功成名就?」
  
  「這只是其中一個方面。」杜如晦沒有否認,接聲向杜楚客道:
  
  「為兄更希望二弟你也能婆功成名就,為咱們杜氏撐起一片天來。」
  
  「不需要太長,哪怕只有十年,甚至五年,」杜如晦道:「等到構兒、傷兒、還有荷兒他們都長大成人,身上有了一定的擔擋之後,二弟再回來杜陵種花養鳥,也是不遲。」
  
  小一輩都還年幼,尚不足以擔起中興杜氏的重擔,但是老一輩之中,現在也就只有他們兄弟兩人可堪大任,若不是自己身子骨弱,長時間內不能再返朝堂,杜如晦也不會強迫自己的兄弟去做他不願做之事。
  
  但是,他們杜氏就缺這幾年的中轉時間,如果杜楚客不出來為小輩們遮當一些風霜,助他們熬過這幾年的話,那他們杜陵杜氏一脈,可就真的危急了。
  
  「真的就沒有一點兒可以緩轉的餘地了?」杜楚客有點兒不死心地向杜如晦問道。
  
  「除非是為兄現在就能病癒,並重返朝堂之上。」杜如晦道:
  
  「否則的話,也就只有勞煩二弟了。」
  
  「可是,」杜楚客有些猶豫地輕聲說道:「小弟已經久不在朝堂,諸事生疏,怕是會負了大哥的期望。」
  
  「這裡有一封引薦書信,」見杜楚客似已被說動,杜如晦適時地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簽遞於杜楚客,道:「為兄親自向皇上舉薦,薦二弟為給事中,任職於門下省,分判門下日常事務,擁有實權,相信二弟定能勝任。」
  
  「既如此,」伸手將信箋接過,杜楚客無奈地接聲說道:「那小弟就過去試試。」
  
  「二弟大義,」見杜楚客切實應下,杜如晦不由長鬆了口氣,將手中的棋子放下,高抬手臂衝著杜楚客拱了拱手,直接將事情做實,道:「為兄在此先行謝過了!」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1-25 03:52
第74章 條件


    下午,經過一次小考之後,杜荷被院主韋隘給請到了自己的住處。

    「知道為什麼叫你過來嗎?」示意杜荷在下首坐定之後,韋隘將一杯剛沏好的茶水從桌上推遞至杜荷的跟前,臉上滿帶著笑意地溫聲向杜荷問道。

    「學生不知,還請院主示下!」杜荷雙手接過茶碗兒,神色恭順地彎身回復。

    「呵呵,老夫這裡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言舉之間無須這般拘謹。」沒有直接答言,韋隘反而是溫笑著跟杜荷套起了近乎:「你同陶儼夫子他們一起閒聊之時,不就一直都挺自在的麼,在老夫的跟前,也大可以如此,那樣顯得親近。」

    「院主抬愛,小子惶恐!」話是這般說講,不過老早都覺著有點彆扭與不自在的杜荷還是不自覺地放鬆了身子,整個人也都顯得活脫了一些,畢竟,裝拘謹,裝老實,那也是一個技術活,累。

    「這樣就對了!」見杜荷終於有了一點放鬆親近的意思,韋隘不禁老懷大慰,輕捋著下巴上的白花鬍子,這才不緊不慢地說到了正題:「前兩天科考放榜,老夫便抽空去了一趟長安,在打探書院學子中榜情況的同時,也順便將你前陣子所作的那些詩賦帶了過去給老夫的那些個老友品評了一番。」

    「哦?」杜荷的眼前一亮,猛地抬起頭來,道:「不知那些前輩可有什麼指教?」

    韋隘是為京兆名士,他認識的那些可以稱得上是老友的人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他們的評價如何,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在長安聲名漸起的另外一個開端,能不能借此扭己以前在長安時所遺留下來的那些惡名,那可就要看賴著這些名流名士所給出的評價了,由不得杜荷不去關心看重。

    「除了不停地讚歎驚奇之外,他們還能再有什麼指教?」韋隘頗為得意地接聲說道:「唯一值得稱道的是,時任中書侍郎及太子左庶子的弘文館學士於志寧,見到詩作之後在多有感歎的同時,還特意從老夫這裡抄寫了一份,說是要帶入弘文館同館中諸僚共同參詳。」

    「你自幼在長安長大,且你爹杜克明亦曾是弘文館內的士之一,弘文館這種地方你當是並不陌生吧?」韋隘滿意地看了杜荷一眼,道:「那可是連皇上都會經常過去讀書經義的地方,說不定現在皇上都已經見到了你的詩賦。」「多謝院主!」沒有多說什麼,杜荷直接躬身與韋隘行了一禮,為這老院主的熱心,以及順帶給自己所帶來的幫助。

    雖然老爹那裡也有不止一條途徑能將自己的詩賦散佈開來也能一點點兒地將自己的名聲擺正,擺成一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的浪子回頭形像,但是其中必定會帶著一點自己老爹的痕跡在裡面,到最後,亦是難免會遭人質疑。

    所以它的效果遠不及院主這樣剛正不阿,且又與自己無親無故的當地名士所說出的話語來得真切,來得剛硬,所以韋隘院主這次,亦算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呵呵…」見杜荷這一禮行得真切老爺子不禁開懷大笑,道:「這是你自己爭氣,老夫也只是順水推舟借你的詩作,給咱們寒山書院漲漲臉罷了說起來,還是老夫沾了你的光。」「韋院主言重了,幾首拙作,能得院主看重,那是學生的福分。」杜荷虛聲應和道:「不知院主此次叫學生過來,除了這些,可是還有什麼別的吩咐?」

    「你這孩子,倒是懂事。」再次滿意地看了杜荷一眼,韋隘面色一正,鄭聲向杜荷說道:「那咱們現在就言歸正傳,說一說這次書院小考之事,知道你們乙辰學堂這次的成績如何嗎?」

    「學生不知。」杜荷老實回道。

    「你的成績就不說了,雖然跟老夫預想有些差距,但就你這今年歲來說,亦算是不錯。」韋隘直接開聲說道:「老夫真正想要說的是宋禮、姚懷遠,還有許佑山他們三人的考核結果。」

    「他考得都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沒有理會杜荷故意流露出來的惑然目光,韋隘接聲說道:「入院三年,這一次的小考,當是他們三年來所考得的最好成績,說實話,在感到意外的同時,老夫心中亦是甚為欣慰。」「這是好事啊。」杜荷仍是裝著糊塗地惑聲向老院主問道:「不過,這種事情好似與學生並無太大關聯,院主想要誇讚的話,也當是去尋他們說講才是。」「明人面前不說暗話。」見杜荷開始在自己的面前裝起了糊塗,韋隘收起了面上的笑意,正色輕聲向杜荷說道:「老夫知道,這樣做可能會有些強人所難,但是為了寒山書院,為了咱們杜陵每年近千的寒門學子,老夫便是舍下一張老臉,還是想要試上一試。」

    「韋院主言重了。」杜荷輕聳了聳肩,顯是並沒有被韋隘的這個大帽子給嚇到分毫,仍是一臉迷糊地開聲向韋隘說道:「有什麼事兒您只管吩咐就是,只要是學生能做的,絕對不會推遲。」

    「如此,那老夫也就不再繞圈子了。」見杜荷直到現在都還裝著糊塗,韋隘就知道,想要讓這小子主動提出怕是有點兒不太可能了,暗罵了一句小狐狸之後,自動將杜荷言語中的推遲之意略過,韋隘開門見止,地說道:「老夫對你給宋禮他們三人的那份『讀書精要,很感興趣,想要在整個書院試行一番,不知杜二公子意下如何?」

    「院主客氣了,在您老的面前,小子可當不得什麼公子,您直接叫小子杜二或是杜荷也就得了。」沒有直接回答韋隘的問題,杜荷輕聲細語地給韋隘打著擦邊球。

    韋隘會找自己,杜荷心中早就已有預料,事實上韋隘能夠隱忍這麼多天,直到現在才藉著小考的機會找自己來提起此事,就已經讓杜荷覺得有些意外。

    沒想到在知道了一種可以大幅度提高書院學子成績,提高書院科舉得中率的學習方法之後,韋隘竟還能一直憋著,忍著,直到宋青止,他們真的考出了一些成績之後,才開始過來與自己接觸。

    老謀深算,但是卻也多少有點兒保守,屬於那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

    「行了,別跟老夫打馬虎眼兒。」沒有理會杜荷的一連串廢話,韋隘亦是不想再這麼同這個小狐狸繞下去,有點兒認命地直接抬頭正視著杜荷,道:「老夫知道你怕是已經等了不止一天兩天了,有什麼要求這就痛快了提吧,老夫總不能白用你的東西不是?」

    「院主這話說的,好似學生是做那無本買賣的強盜一般。」杜荷無辜地抬頭看著韋隘,道:「難道院主覺得學生很像是那種喜歡空手套白狼的人麼?」

    「嗎?」韋隘院主的老臉上難得的泛起了一絲潮紅,滿眼慍色地盯看著杜荷,嘲諷,這小兔崽子絕對是在嘲諷他老人家想要白用他的東西。

    「你是什麼樣的人,老夫以前不知道,不過現在卻是多少瞭解了一些。」片刻功夫,韋隘放下了他方纔所端起的院主架子,一臉慈意地看著杜荷,道:「挑明了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別再拿什麼無關緊要的話語來敷衍老夫。」在杜荷回話之前,韋隘又緊接著接聲說道:「老夫雖然看重這幾十年來所積攢下來的名聲,但是為了書院,為了書院中的千百學子,有時候老夫卻是也會不介意去做一些不要面皮的事情去的。」

    「呃?」杜荷一愣,沒想到老院主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到底不是生意人,沒有那種討價還價死頗賴臉的性子,不過老院主最後這句,倒是有點力道,勉強算得上是一個有些力度的威脅。

    「看您說的,好像是學生逼著您去做了什麼壞事一般。」杜荷彎身陪笑,道:「不就是一份『讀書精要麼,您想要,只管拿去就是。」

    見杜荷真的鬆了口,韋隘的面色稍緩,不過他斷是不會相信杜荷所說的,只管拿去,這種話語,直接出聲問道:「怎麼說那也是屬於你自己的東西,老夫斷是不會白用,有什麼條件,你儘管明說就是。」

    「咳娶,既然院主這般誠意,那學生就不再客氣了。」見老爺子心中似有埋怨,杜荷也就不敢再多兜圈子,畢竟人在屋簷下,哪能老抬頭,小心哪天把院主惹毛了,自己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至於潤筆費呀什麼的,學生也就不提了,俗。」杜荷的第一句話就讓韋隘的老臉又黑了幾分,不過杜荷並沒有在意,直接開聲說道:「就咱們書院裡的這些學子,對學生來說,大部分既是同窗,又是同鄉,本就是一船共渡之人,學生也不好意思收他們的銀錢。」

    「所以,只要院主答應。」杜荷道:「在教授或是分發學生的這份『讀書精要,的同時,一定要註明這是學生所書所贈,我要讓他們全都記得學生的好處。」

    「嗯?」聽到這話,韋隘猛地坐直了身子,抬頭直看著眼前的這個小不點,兩隻老眼中,精光直冒。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2-2 22:03
第75章 條件(2)


  讀書精要若是真的有用,真的能夠幫著書院的諸位學子取得優異成績,幫著他們順利通過鄉、縣、府三試取得舉人功名,順利通過科舉入榜明經甚至是進士一科,那杜荷也就是等同於同時跟書院所有得以入榜的學子未來的大唐官員提前結了一個大大的善緣。
  
  這些善緣放在眼前或是沒有什麼明顯的作用,但是幾年、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之後,當這些學子入了仕途,有了官職,不管大小高低,這可都是一個隨時可以提用的人情和拉攏的借口,這些東西,可是許多混了一輩子官場的官員都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
  
  所以,在聽了杜荷的要求之後,韋隘確是真的非常詫異,不知道杜荷才這麼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小腦袋瓜兒裡面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怎麼現在就能想到收攏人心,搭建關係,為他自己的未來鋪路?
  
  還有宋青山與姚懷遠他們,杜荷之所以會這麼不遺餘力地去幫助他們,讓他們一天天的進步,一天天的接近科考,圖的是什麼?
  
  如果說是什麼兄弟情義,同窗情誼什麼的,之前韋隘或是還會相信,但是現在,老爺子卻是又有了新的想法。
  
  用宋青山他們幾個乙辰學堂有名差生的飛速進步來吸可自己的眼光,多一些與自己這個院主談判的籌碼是一方面,而另外一方面,就是韋隘現在也有些不敢確定,那就是,杜荷這小子該不會是想要在自己入仕之前就在書院的眾多的考生之中培養出幾個或是一批能與他共同進退的官員班底吧?
  
  如果這件事情之前,韋隘肯定不會相信,更不會這麼去想,但是在杜荷特意提出要在讀書精要,後面綴上並說明這是杜荷編纂並贈送給全院學子的要求之後,韋隘就知道,杜荷這小子,所圖非小。
  
  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出自於其父杜如晦的謀戈,但是在韋隘的眼中,眼前的這個杜荷,卻是再也不能以看小孩子的心思去對待量度了。
  
  「你的要求並不過分,這本就是你的東西,讓他們知道這是受了你的恩惠也是應該。」韋隘輕點了點頭,也沒有反對杜荷的意思,怎麼說這也是他們寒山書院的學生,只要他有那個心思,有那個報負,作為院主,韋隘只有高興支持的份兒,斷是不會因為他有私心,或是野心而故意阻撓。
  
  在韋隘心裡,老爺子可是巴不得杜荷能帶著全院上千口兒的學子全都一起入駐朝堂,為他們寒山書院爭光爭氣呢。
  
  「如此。」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杜荷淡笑著拱手向韋隘說道:「那小子就在此多謝院主成全了!」
  
  「你能夠捨得背自己的讀書感悟與經驗同全院學子共享,這本就是你應得。」韋隘輕點了點頭,像是這種可以讓書生書速熟記詩書經義的方法,無疑於那些遊俠兒所熱衷的武功秘籍,像是杜荷這種不怕被別人超過,並甘願將這些東西公佈出來的大心胸之人,少。
  
  就是韋隘自己,如果不是站在書院院主的位置上,他也自問不能做到,所以,對於杜荷的要求、韋隘雖然有些驚詫,但是卻並不反感,也認為這是理所應當。
  
  對於韋隘的評價,杜荷只是故作深沉與謙虛地輕笑了笑,並沒有多作解釋,像是這種所謂的讀書學習方法,放在後世,幾乎隨便的一個書店裡面前能見到,並算得是什麼稀罕東西,所以,將它們公佈出來,杜荷並不是十分的在意。
  
  畢竟,後世時間是這種學習方法,幾乎每個在校生都能知道一個兩個甚至是更多,但是真正能夠認真去做並將之切實到自己學習當中的學子卻是少之又少,所以,杜荷對此並不怎麼看重,他所看重的,僅只是那些最後能夠靠著這份讀書精要,學出來並考出來的那一小部分人的感激,如此而已。

  
  換句話說就是,杜荷之所以會這般去做,其實也就是一個大面撒網,重點捕魚的過程而已,所為的,也僅只是最後的那幾條大魚中魚小魚而已。
  
  「方纔聽你言講。」過了一會兒,見杜荷沒有言語,韋隘低頭瞧看了一眼,接聲說道:「除了寒山書院之外,你似乎還有要在院外其他學子出售這種讀書精要?」
  
  「嘿嘿。」現在才反應過來麼?杜荷腆著臉看上去頗為憨厚地點頭輕笑了起來,道:「院主慧眼,學生確是有這個意思,在幫助兄弟學院及其他在家功讀學子的同時,再順便賺取一些小錢,讓院主見笑了。」
  
  「對於商賈之事,老夫倒是看得開明,畢竟一國之發展,除了農耕之外,商賈之事也是必不可少。」對於杜荷的這個想法,韋隘並沒有太多的意外,畢竟,如果杜荷對外公佈這些讀書精要也是分文不取話,那他在書院中所贈送出的那些,也就自然會顯得不是那麼難得那麼可貴了。
  
  所以,從杜荷之前所提到的那個免費贈送之上,韋隘就已經猜想到了杜荷想要林肆販賣讀書精要的可能,而且價錢應該也不會太低。
  
  「就是不知。」稍微停頓了一下,韋隘看著杜荷接聲問道:「在寒山書院之外,你會定價幾何?」
  
  「單人買的話,一本百文。」杜荷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直接將幾張紙的價格提到了一百塊錢的高度,道:「若是官學或是其他書院、私墊集體定制的話,每本可少三十文。」
  
  若是將這些東西放在後世的二十一世紀,很多人可能連看都懶得去看一眼,更別說是要花上七十或是一百元去買回一本了。
  
  但是現在唐朝,在這個讀書背讀都還只是死記硬背笨方法橫行的時代,一套可以明顯增加書生在科舉中成績的書冊,其價值,說是難以估量也不奇怪,所以,杜荷並不擔心自己要得價高而沒有生意。
  
  「七十文?」聽到這個價格,韋隘的眉頭微皺。
  
  「怎麼?」見到韋隘這個表情,杜荷不由輕聲問道:「莫不是學生的定價太高了,便是院主也覺著太貴了些?」
  
  「不不不。」韋隘輕搖了搖頭,道:「老夫只是覺得,這個價格著實是太低廉了些,若是能夠提到七百或是七貫那就再好不過了。」
  
  「呃?院主說笑了。」杜荷輕翻了翻白眼兒,心說這小老頭兒不是在說反話噁心老子吧?七百或是七千一本書,就是老子敢賣,有人敢買麼?
  
  「不過。」杜荷輕笑著低聲說道:「學生卻是知曉院主的心思,如果院主肯再幫學生一個小忙的話,學生卻是願意將這件事情延後一年甚至兩年,好讓寒山書院的學生能夠在這段時間裡登得更高,走得更遠,將包括官學在內的其他學院,全都遠遠地拋在後面。不知院主以為如何?」
  
  「說說看!」沒有一點兒被人看穿私心後的尷尬與不好意思,韋隘直接接口搭言。
  
  事關他們寒山書院以後的發展,作為院主,由不得韋隘不去關心在意,要知道,帶領寒山書院打敗官學還有大唐所有書院,可一直都是寒山書院歷代院主的心願與目標,作為杜陵韋氏的當代家主,寒山書院的現任院主,韋隘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就這麼被杜荷這個小狐狸卡著限著,老爺子實在是有些不太甘心,生怕杜荷這小子會獅子大開口,所以儘管心中有著這個意思,韋隘卻還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淡聲與之周旋。
  
  「院主且放寬心。」杜荷輕聲一笑,道:「小子到底也是寒山書院的學生,自然也希望寒山書院變得更好,聲名更盛,所以,小子斷是不會太過為難院主。」
  
  「別扯這些沒用的。」有著之前杜荷打啞迷閒扯皮的經驗教記,韋隘直接出聲開言:「直接告訴老夫你又有什麼要求也就是了。
  
  「其實也不算是什麼要求,說起來這對於小子、對於院主、對於咱們寒山書院都是一件互利互惠好事。」見老頭兒有些著急,杜荷也不再打什麼啞迷,直接開聲說道:「那就是,學生想借用先生的人脈一用。
  
  說著,杜荷笑瞇瞇地抬頭看著韋隘,道:「不管是官學還是其他私塾學院,院主認識的人多,腳下的路廣,如果有院主幫著在其他書院說項推銷讀書精要的話,定會比學生還有其他一些外道之人順當方便許多。」

  「所以。」聽到這些話,韋隘的老臉一黑,哼聲道:「你是想要讓老夫替你出頭去賣書了?」
  
  「不是賣,是推薦。」杜荷忙聲接口回道:「買賣這種俗事,怎能勞得院主大駕?學生的意思是,只要院主在其他學院的院主或是老朋友跟前稍稍地推薦一下就足夠了。」
  
  「上嘴唇碰下下嘴唇而已,並算不得什麼難事。」杜荷道:「而且事成之後,學生還會根據書冊的實際銷量,將其中百分之十的利潤捐贈給寒山書院,算作是學生對書院對院主的一片心意,不知院主以為如何?」
  
  「真的只是稍微地推薦一下?」想起他們那些老朋友聚在一起時也會時常聊起的話題,韋隘輕聲回問了句,見杜荷在對面巴巴點頭,老爺子也輕點了點頭道:「若是如此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作為……」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2-2 22:10
第76章 風潮


  當杜荷志得意滿地從院主韋隘的住處返回乙辰學堂的時候,學堂內宋禮、姚懷遠、許佑山以及其他乙辰學子俱都是一臉地驚詫與不可置信地彼此對視,尤其是宋禮三人,簡直可以說是正在被人圍觀,待見到杜荷從外間回來,不用什麼招呼,學堂內的所有學子,全都齊齊扭頭向杜荷這裡看來。
  
  書院小試,乙辰學堂之中,竟有五人出線,其中兩人位比乙子,其中三人亦是與乙寅學堂前三甲相差無幾,這可是他們乙辰學堂數年甚至是十數年以來都不曾有過的巨大的反超,由不得乙辰學堂中的眾多學子不去驚詫不去渴望。
  
  尤其是能夠反超乙寅學堂的宋禮姚懷遠及許佑山三人,更是直接勾起了乙辰學堂其他學子的好學之心,給了他們一種可以東山再起可以枯木逢春的希望。
  
  乙寅學堂在整個乙院只能說是中等,上面還有乙子、乙丑兩堂,在外人看來,能夠考得乙寅前三甲的成績或是並算不得什麼值得炫耀之事。
  
  但是若是這種成績是出自於乙院中最為墊底的乙辰學堂之中,那就有些讓人意外與不可思議了,尤其是,考得這些成績的學子還是在整個寒山書院都掛得上號的頑劣紈褲公子,那就更是讓人難以置信了。

  學院的夫子們且不去說,但就是與宋禮姚懷遠他們朝夕相處的乙辰學堂眾學子都覺著有些難以接受,初看到陳則夫子張貼出的那個榜單時,幾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覺得以為這是夫子一時搞錯。
  
  上官雲鷹能夠位居榜首,並做對小考中的全部題目也就算了,畢竟人是從甲子學堂空降而來,而且在寒山中院亦是早有才名,他能夠考得如此成績,並沒有人會覺著意外。
  
  還有杜荷,十對其九,成績亦是直逼乙子學堂,對此,乙辰學堂眾學子亦是不覺意外,在他們看來,杜荷雖然紈褲,雖然素有惡名,但是能夠寫出像是,不緣毛羽遭零落,焉肯雄心向爾低!,這種詩句的奇人,成績好一點兒,似乎也在情理之中,並沒有什麼難以理解。
  
  但是下面的宋禮、姚懷遠還有許佑山他們三人,卻是為何也能考得如此好的成績?
  
  平日課堂不是睡覺就是閒聊打屁的混混學生,平素小考便是乙辰之中亦是墊底不堪比他們都是差上許多的紈褲子弟,既無詩才,又無文采,且又沒見他們用心讀過詩書,為什麼或是憑什麼也能考得如此好的成績?
  
  要知道,兩年前他們初到乙辰時,可都是從乙寅、乙卯學堂刷落至此,為什麼倆看著他們在乙辰學堂晃蕩墜落了兩年,這一次卻一下就又反超過了乙寅學堂?
  
  當然,這種猜疑與不信,知道宋禮脾氣的乙辰學子自然是不敢直接表露出來,不過,當際刊夫子將批閱好的考卷發下並在口頭上對宋禮幾人稍讚譽並離開之後,整個乙辰學堂頓時就像是炸了鍋一般,宋禮、姚懷遠還有許佑山他們三人,直接就這麼地開始被人圍觀。
  
  開始的時候,從來都沒有考得如此成績和被人這般重視吹捧過的宋禮三人感覺都還挺是不錯,一個個頗為得意地昂著腦袋,享受著周圍十幾個同窗羨慕嫉妒恨的注視與圍觀。
  
  但是,當有第一個同窗開始軟聲細語好商好量地向他們討教起具體的學習方法時,三個人便開始感受到了那麼一點被人煎熬的意思。
  
  他們三人現在之所以能夠取得這般好的成績,說白了,除了是他們這陣子確是下了不少的功夫之外,亦是全賴著杜荷前些天給他們的那幾份,讀書精要」在沒有得到杜荷的允許之前,三個人誰也不想或是不願將之拿出示眾。
  
  所以,在聽到有人向他們討教學習方法的時候,姚懷遠與許佑止,全都閉口不言,俱是扭頭向他們宋哥宋青山看來。
 
  若是換作以前,遇到有人死皮賴臉地纏著逼著自己去做一些不願做的事情,集青止早就揮胳膊擼腿兒將人給撂倒在了一邊,但是現在,面對著這種虛心向自己求教,且又一臉崇拜地看著自己的同窗,宋青山還真是有些下不去手。
  
  所以,最後被人問得急了,宋青山直接就將所有的問題全都拋給了不在學堂中的杜荷,一句,我們都是杜荷的學生,的話語,直接將杜荷在乙辰學堂,甚至是整個寒山書院的聲名,又推向了一個更高的高度。
  
  原來,除了詩才非凡之外,杜二少在教書育人方面,竟也有著不俗的造詣。
  
  從杜荷三月底入院開始,在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內,竟能一舉將宋禮、姚懷遠還有許佑山他們這樣在整個書院都臭名昭著的墊底學子教導得直逼乙寅,這是什麼人都能做得到的嗎?怕就是他們書院的韋隘院主也不定能夠做到。
  
  所以,當這些人看到杜荷從外間回來時,幾乎全都無比狂熱地看著杜荷,期望著自己也能像是宋禮他們三個一般,能夠得再杜荷杜二少的青睞與指點,畢竟,沒有誰天生就想墊底,沒有誰天生就想在乙辰廝混毫無作為,而現在的杜荷,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很好的契機,讓他們有望科舉得中的契機。
  
  「少爺!」見他們家少爺回來,一直在後面隔間的杜荒急忙過來侍候,並小聲地將方纔學堂內的狀況向他們家少爺詳細稟告了一番。
  
  「嗯。」杜荷輕點了點頭,之後一臉淡然地看著學堂內的十餘位司窗,輕聲笑道:「諸位的心意,杜某已然知曉,事實上早在之前荷心中就已有了這個想法,知道方才杜某去了什麼地方嗎?」
  
  「院主那裡。」見所有人全都希翼地看著自己,杜荷直聲自問自答道:「杜某方從韋隘院主那裡回來,而且也已親口向韋隘院主承諾,願意將我之前所編纂的那冊讀書精要,免費贈予全院學子,不日諸位就能見到。」
  
  「如果諸位同窗能夠依書而行,持之以恆,卻也未必不能像是青山兄他們這般,反超乙寅、乙丑甚至於乙子學堂。」杜荷誠聲說道:「能與諸位同窗共同進步,能與諸位兄弟共赴科場,同入仕途,一直都是荷之心願,希望諸位在得到,讀書精要,之後,能與杜某共同進退!」
  
  「杜兄高義!」「杜兄高義!」
  
  聞得此言,眾人皆心滿意足並滿懷期待地向杜荷拱手道謝,手握密器,卻不敝帚自珍,這才是實實在在的高義之人。
  
  所以,在聽到了杜荷的一番深情表白之後,除了上官雲鷹與宋禮他們四人之外,乙辰學堂的其餘十一位學子心中凡是全都泛起了同一個心思,日後若是再讓老子聽到有人誹謗杜二少是什麼,長安四害」是什麼害群之馬,老子第一個不放過他!
  
  謙虛客套了一番之後,杜荷這才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見到上官雲鷹與宋青山、姚懷遠還有許佑山他四個全都怔怔地看著自己,杜荷不由厚著臉皮輕笑著說道:「我知道自己長得很帥,可是你們也沒有必要這麼直勾勾地看著我吧?看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帥就是英俊吧?」許佑山看了看身邊的其他三人,惑聲問道:「你們說,二少什麼時候英俊過?本公子怎麼不知道?」
  
  「方纔那句共赴科場,同入仕途」怎麼聽著那麼耳熟捏?」姚懷遠故意伸出右手小指,使勁兒地掏著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本少爺方才耳誤,聽錯了?好像是在半個月前,就有人曾這麼慷慨激昂地忽悠過本少爺」
  
  「夠虛偽,夠無恥,我喜歡!」宋青山更是直接,一句話點出了杜荷為人的本質,聽得杜荷的小臉兒,難得地紅了那麼一下。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兒。」上官雲鷹昧著良心為杜荷說著好話:「不管杜兄安的什麼心思,那份,讀書精要,卻是實打實的好東西,杜兄分文不取,只是想要用它斂取一些人心,也在情理之中。」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雲鷹兄也!」聽了這話,杜荷一把抓住上官雲鷹的小手,高聲呼道,大有得遇知己之感。
  
  「本少爺辛辛苦苦熬了幾個通宵,好不易才寫出了一份,讀書精要」我容易麼我?」說著,不顧著上官雲鷹想要掙脫的小手兒,杜荷死死地攥著,扭頭向宋禮三人說道:「你們三個白眼兒狼,平白得了好處,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還好意思在這裡擠兌打趣本少爺,你們的良心何在?道義何在?」
  
  「我收回方纔那句話」,蠻力沒有比過杜荷,上官雲鷹直接以指輕點杜荷手肘,迫使他鬆開手掌,紅著小臉兒憤聲說道:「青山兄說得不錯,你果然是夠虛偽,夠無恥,哼!」
  
  「呃?」輕揉著自己被上官雲鷹給點得生疼的手肘,看著氣呼呼地坐在一邊的上官雲鷹,杜荷有些不知所以,怎麼好好的,這就生氣了?
  
  「嗯,上官兄說得不錯,本少爺附議!」
  
  「附議!」
  
  「本少爺還是那個意思,夠虛偽,夠無恥,我喜歡!」
  
  看到杜荷吃癟,許佑山、姚懷遠與宋青山三人亦是藉機在一旁嘻嘻哈哈地出聲起哄。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2-2 22:16
第77章 陽謀


    第二日,在院主韋隘的默許之中,在杜荷的推波助瀾肆意宣揚之下,乙辰學堂宋青山、姚懷遠、許佑山三人的成績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僅是一個上午的功夫就飄到了整個書院凡是全部學子的耳朵裡面。

    所有人都知道宋青山他們幾個從杜荷那裡得來了一個可以快速提高學識的書冊至寶,而對此書冊,杜荷亦是不藏不掖,準備對全院學子坦誠公佈,所以,所有人在感激杜荷大義高義的同時,亦是希翼著能夠早些見到那種書冊。

    幾乎所有人都在心中思量,若是連宋青山姚懷遠他們這樣的人墊底渣滓都能鹹魚翻身,那像是他們這種在學識上比宋青山他們強上數倍或是十數倍的學子,若是也能得到同樣的書冊,掌握到了同樣的學習方法,豈不是能夠跳得更遠?

    進士不敢去想,可是若能夠早上一年兩年的時間通過明經,那對他們日後的仕途前程也是有著不小的作用。

    所以,在耐心等待書院發放那本『讀書精要』的書冊之時,大多數學子對杜荷的印象也都開始在一步步地改觀,從先前的四害之一,到後來的少年詩才,現在,在少年詩才後起之秀之上,杜荷又多了一個大義的名頭。

    『讀書精要,他們雖然還未曾目睹,但是能夠得到韋隘院主的認可,且又經過宋青山等人的切實驗證,到了現在,已經沒有人再對『讀書精要,的作用再有不信不服之態。

    一個可以讓人在短時間內提高學習成績的至寶,對任何一個在校或是不在校的學生都會有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強大吸了力。換作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他們都不定會有如杜荷這般大的魄力,直接拿出來與全院學子共享。

    私心稍重一點兒的,自然是自己獨吞,先利自己,至於其他人,跟自己有毛的關係?

    私心輕一點兒的,最多也就是在自己取得了一定成績,認為『讀書精要,對自己的幫助不大,以及旁人在得到之後也不可能會超越自己之後,這才可能會考慮用他幫助一些身邊的親人、朋友或是同窗,斷是不會猶如杜荷現在這般,沒有一點兒私心地全部拿出。

    「這樣的人稱不上大義,稱不上高風亮節,還有什麼樣的人能夠稱得上?」不管是在甲院、乙院還是再院之內,每一個學堂之中,幾乎都有那麼一個兩個的學子在這般高聲論調,不惜一切地為杜荷揚名,向其他學子宣揚杜荷的高風亮節,宣揚杜荷對他們的巨大恩惠。

    「如果我能憑此『讀書精要」一舉通過院試,通過明經,那就是讓我稱杜荷二少為恩師我也心甘情願!」在一些有心人的引導之下,許多混在寅、卯、辰這種沒有太多希望學堂中的眾多學子,幾乎都有過這樣的言論。

    如果杜荷的這份,讀書精要」能夠帶著他們這些本就沒有什麼希望的學子,一舉通過來年或是第年的科舉考試,那杜荷就是他們切實的恩人、恩師,他們必會對杜荷杜二少感恩一生。

    「這些,都是你的傑作吧?」一路行來,每每都能聽到類似的話語,而且很多話語的內容都有著驚人的巧合,這就不由得上官雲鷹會心生疑念並出聲向杜荷詢問了。

    「有嗎?我怎麼不知道?」杜荷裝著糊塗,同時淡笑著擺手與向自己躬身或是拱手見禮的學子還禮。

    「倒是雲鷹賢弟你。」杜荷扭頭打岔道:「今天怎麼像是吃了火藥一樣,對為兄又打又踢的那般嚴厲?為兄可是不記得什麼時候曾得罪過你呀?」

    「哼!」想起昨天杜荷的無禮,上官雲鷹的小手兒緊了緊,冷哼一聲,將頭轉過一邊。

    「少爺,火藥是什麼東西?能吃嗎?」見上官雲鷹沒有理會他們家少爺,跟在後面的杜荒忙著接言打場,隨聲詢問。

    「火藥啊,你們都沒聽說過嗎?就是那種其狀若粉,其色烏灰,點之即燃並伴有白煙升騰的東西?」杜荷惑聲詢問,火藥又不是什麼稀罕物件,隋唐的時候就應該已經有了啊,怎麼杜荒他們好似都不曾聽過?

    「道家煉丹用的『伏火,而已,還火藥?有這種叫法嗎?本公子怎麼不知道?」上官雲鷹昂著腦袋,對杜荷的胡亂叫法嗤之以鼻。

    「伏火?」杜荷輕點了點頭,一提到煉丹,杜荷就知道上官雲鷹說得當是不錯,畢竟最初的火藥,就是那些煉丹術士在煉製丹藥時偶然得來,想來這個,伏火」就是火藥最先的叫法了。

    「沒想到雲鷹賢弟不僅武藝超群、文采不俗,就是連這煉丹外道也都有涉獵,為兄佩服!」杜荷緊趕兩步往上官雲鷹的身邊湊了湊,道:「不知賢弟所言的這個『伏火』,在何處能夠弄到?」

    手槍機槍之類的東西杜荷不會製造,但是諸如土槍火銃土雷之類威力不大但也不小的東西他卻還是能夠琢磨得出來的,如果能夠弄到足夠多的火藥,作為秘密武器,無論是用來防身還是用來退敵,都會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杜荷沒有理由會輕易錯過。

    「我又不信長生,不問丹道,你來問我作甚?」被杜荷說得有點臉紅,上官雲鷹輕向旁邊撤了撤,最後見杜荷還在那裡眼巴巴地看著自己,遂輕聲回道:「你若想要『伏火』,隨便尋了道觀,即可尋到。」」多謝賢弟指點。」衝上官雲鷹輕點了點頭表示感謝,杜荷接聲向旁邊的杜荒吩咐道:「杜荒,給本少爺記著,回去之後著人去多尋些『伏火』回來,我有用處。」」是,少爺,小人記下了。」杜荒彎身回應。

    「聽聞伯父身子不適,杜兄尋找『伏火」莫不是也想要學那些煉丹道士,為伯父煉製丹藥?」見杜荷並不似隨口說說,上官雲鷹不由在一旁答言,道:「若是如此的話,還望杜兄能夠聽小弟一句,丹藥之道,非是正途,過多食用,怕只是有害無宜,望杜兄慎用。」

    「呵呵,賢弟有心了。」杜荷正聲回道:「家父的病症,自有宮中御醫開用良方,像是道觀的那些丹藥,雖也有些許奇異之處,但是為兄卻是不信的,為兄尋找『伏火」是有其他用處,賢弟可放安心。」

    「如此,那是再好不過。」上官雲鷹輕聲點頭,不再多言。

    「我算是看出來了。」乙辰學堂,許佑山看著學掌內個個都在發奮圖強的十餘位同窗一眼,道:「杜二少這次,怕是所圖非小。」

    「知道書院內其他幾個學堂之中的學子現在都在做什麼嗎?」許佑山直起身子,開聲向宋青山及姚懷遠說道:「全都在抱著這本『讀書精要,對杜荷杜二少感恩戴德,讚不絕口,直接都把杜二少給當成了恩人來看待。」

    「現在書冊方發,除了咱們三個,其餘眾人還都未見成效就已是如此。」許佑山道:「若是再過個三月半載的,等『讀書精要,起了作用,他們的成績都有了大幅提升,你們覺得他們對待二少的態度又會是怎麼樣一番情形?」

    「如果你能在半個月的時間就讓本少爺從乙辰一下升到乙寅的高度。」宋青山不以為意地輕撇了撇嘴,道:「本少爺也會對你感恩戴德,將你高高捧起,這很奇怪嗎?」

    「宋哥說得不錯,不過佑山說得也有道理。」姚懷遠接聲說道:「小弟也覺得二少此舉當是故意為之,其中所圖,也無外乎人心,無外乎想要培養起自己未來官場中的人情網而已。」

    「這在官場裡面並不少見。」姚懷遠道:「只是杜荷這一次搞得太過龐大了一些而已,以整個寒山書院的尚未入仕的近千學子為根基,擇優而取,不出三五年的功夫,他杜荷必會成為整個朝堂之內,所有後進年輕官員的首腦。若是操作得當,日後也未必就不能與朝中那些重臣一較高下。

    「是麼?」宋禮扭頭看了兩人一眼,輕聲笑道:「你以為就你們兩個能夠看得出來?包括院主在內的書院夫子,以及書院內十之五六的學子,怕是都有看出杜荷的目的為何,但是那又怎樣?」

    「本少爺還是那句話。」宋青山朗聲說道:「若是你也能寫出像是『讀書精要,這般的書冊,並願意無償將之獻出,本少爺也會在對你感恩戴德的同時,還思量著日後要如何報答,但是你們能成嗎?」

    「這,就是兵書上所謂的陽謀。」宋青山道:「就是讓你明知道那是別人別有用心特意為你安排佈置的一個陷阱或是圈套,但是你卻還是得心甘情願地抬腳去邁進去。這,就是本事,你們做不到,本少爺做不到,但是他杜荷卻做到了,所以,本少爺服他。」

    「二少的心大,胃口也是不小,更重要的是,他有讓咱們通過科舉考入仕途,且在仕途上走得更遠的本事。」姚懷遠接聲說道:「本少爺也服他。」

    「你們別這樣看著我。」見兩人說完話後,全都一本正經地扭頭向自己看來,許佑山忙著開聲說道:「本少爺方才也只是過過嘴癮而已,其實在心裡面,本少爺亦是沒有什麼二心。」

    「再說。」許佑山道:「杜二少一看就知道是一條大腿,而且還是那種正在不斷增粗增肥的大腿,這樣一條好腿,本少爺豈能不抱?」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2-2 22:39
第78章 殺人


    下學回家,甫一進城,杜荷主僕就被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丫頭給攔住了去路,小丫頭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可憐相地向杜荷伸著雙手,開口討要東西。

    「去去去!一邊兒玩去,我們家少爺出門兒從來都不帶錢!」杜荒很是本份地充當著他狗腿子的角色,冷著一張小臉兒,直接上前將想要靠近他們家少爺的小姑娘給拉扯到一邊。

    戰事初休,民間生活不易,像是眼前這種出門討飯的小孩老人幾乎每天都能見到,這本是常見之事,並不足為奇,以前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杜荒亦是如此,直接出言將人趕走。

    而杜荷,因為之前見過太多像是這種討飯的騙局,所以每次見到也都不甚在意,給不給東西,亦當時的心情如何,心情好時,哪怕被騙他也樂意。

    而是這一次,本就心情不錯的杜荷,在看到小丫頭那雙明亮透徹的大眼睛後,頓時就止住了腳步,並出聲向杜荒吩咐道:「杜荒,將她帶過來,本少爺有話要說。」。

    「是,少爺!…」見他們家少爺開口,杜荒的小臉兒一下就又變得很是溫順起來,鬆開抓著小丫頭肩膀的小手,並順勢輕拍了拍小傢伙的肩膀,溫聲向小姑娘說道:「我們家少爺今天心情好,便宜你了!跟我來吧!…」

    「哥哥,哥哥,我好餓,給點兒吃的吧!」髒丫頭再次怯生生地看著杜荷,再一次可憐巴巴地向杜待伸出了小手兒。

    「呵呵。」杜荷輕輕蹲下身來,指著旁邊的杜荒,看著小姑娘道:「方纔他說得不錯,本少爺出門,身上從來都不帶一文錢,乾糧點心什麼的更是沒有半點兒」你來向我討吃的,卻是真的找錯人了。」

    「不過…」看著小丫頭的神色暗淡下去,杜荷的心下一揪,指著杜荒接聲說道:「不過他的身上卻是從來都沒短缺過銀錢」如果你能回答哥哥一個問題的話,哥哥倒是不介意讓他多給你一些銀錢,讓你去填飽肚子。」

    「嗯嗯!」一聽這話」小丫頭的兩隻大眼睛又乍然變得明亮了起來,一臉希翼地看著杜荷,等著杜荷問出他想要問的問題。

    「我想要知道…」眼見著前面有一群醉漢正晃晃結伴向東城門這裡走來,杜荷拉著小丫頭側向一旁,接聲向小姑娘問道:「在城門處來來往往的那麼多人中」身著華貴且神色從容之人不乏其數,但是為什麼,你不去找別人,卻偏偏就一眼認定並竟直來尋本少爺討要呢?…」

    從一進城門的時候,杜將就感覺這個小丫頭有些不太對勁」雙眼一直緊盯著自己,在看到自己之後,甚至直接撇開正要掏錢的一個文士,直接向自己跑來。討飯故然是討」可是卻也沒有必要直接拋開他人就竟直揀著自己一個人過來討要吧?

    「如果我告訴你,你會給我一百文嗎?…」眼見著被人看出破綻並直接詢問,小丫頭咬著嘴唇兒,一臉怯意地看著杜荷,稚聲說道:「我需要一百文錢給我爺爺看病,我爺爺都病了好久了」再不看的話,他會死掉的……」

    「好,我答應你。」杜荷一臉溫和的笑意,溫聲向小姑娘說道:「如果你都如實告訴我,我一次給你五百文,那樣的話,你不但可以為你爺爺看病,還能多吃幾頓飽飯,你看如何?」。

    「好!。」見一次能夠多賺四百文,小丫頭很是歡快地輕點了點頭,之後回轉過身,看著已經逼近他們的那群醉漢中的一個,抬手指出並稚聲說道:「就是這位大叔讓我過來找你,他說你很有錢,可以給我一百文甚至更多呢!他果然沒有騙小冉,哥哥你真的願意給小冉更多呢,……,…呃?!」

    「危險!。」看到已經走到他們近前的那幾個醉漢,杜荷心中一凜,忽然神色驚變地高呼一聲,之後在一片寒光之中,一把將前面討飯的小丫頭給緊拽回了懷裡。

    「疼!好疼,……,……」正待將小丫頭放下去尋那些醉漢的麻煩,杜荷忽然聽得懷中小丫頭虛弱的呼痛之聲,低頭一看,一隻短匕正穩穩地插放在小丫頭的胸肺之間,匕身直沒,只有半截木柄留在外間,溫熱的鮮血正在一點點的順著短匕所留下的傷口縫隙嘀嗒直流,沒一會兒的功夫,小丫頭胸前的衣物就已被染紅了一片。

    「殺人啦!!…」

    就在這種時候,不知是誰這麼高聲扯了一嗓子,之後過往的人群開始變得混亂,守城的兵士也開始快速地向事發的地點趕來,而方纔還在那裡推推攘攘走路東倒西歪的醉漢,則是在這片刻之間,全都不見了蹤影。

    「少爺!少爺!你沒事兒吧?。」被慌亂的人群給衝散在一邊的杜荒好不易才返身回到他們家少爺的身邊,待看到他們家少爺懷中那個小不點身上的短匕與血跡之後,急忙憂聲詢問。

    「一會兒就不疼了,哥哥還沒給你錢呢,還有你還沒告訴哥哥你爺爺在哪呢?你爺爺可是還等著你回去給他看病呢?。」沒有理會杜荒的問話,杜荷就那樣穩穩地抱著懷中的小姑娘,溫聲細語地輕聲說道。

    「嗯,我還要給爺爺看病呢,爺爺一個人在小河邊兒會怕的,小冉要去找爺爺,……,…找爺爺……。」隨著血液的過多流出,小丫頭的小臉兒很快就變得有些慘白,斷斷續續地輕聲說道:「哥哥……………小冉不疼了,可是小冉好冷,……小冉好餓,爺爺也餓…………五百文錢…,……,…好多呢,………」。

    「是啊,五百文錢,好多呢。」杜荷輕聲接言,看著懷中的小不點兒,憐聲說道:「可以給你爺爺看病,可以給你添上兩身新衣,更重要的是還能買上好多饅頭,能讓你和爺爺吃上好久………,…」。

    「少爺!少爺!。」看到他們家少爺就那樣屈膝蹲在那裡,抱著懷中的小女孩兒喃聲自語,杜荒忙在一邊輕聲提醒道:「她已經死了,城衛兵也都快要趕了過來,咱們快走吧,像是這種人命官司,萬一被纏上,那就麻煩了!…」

    「是啊,確實會很麻煩。」再次低頭看了眼懷中已經漸涼的小屍體,杜荷面上沒有一點表情地淡然說道:「這本就是針對我杜某人的一個陷阱,一個以一個無辜小生命為代價也要將我拖入這場人命官司的陷阱。」

    「若不是方纔我有好奇之心,特意將她叫來問話,她或許就不會遭此橫禍……」緩緩地將小冉的屍體平放到地上,杜荷淡聲敘道:「如果不是有人想要找尋我杜某人的麻煩,他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一個外人,也是斷不會有此一劫。…」

    「所以…」杜荷站起身來,靜看著從東急行而來的城衛軍,輕聲說道:「從根兒上來講,小冉的死,終歸是跟我有些關係,所以,我不走,我要站在這裡看著,看看到底是誰想要陷害我杜荷,看看到底是誰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草菅人命!」

    「可是,少爺。」杜荒急聲說道:「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是一句兩句話就能說得清楚的?如果這是有人想要存心陷害,又怎麼可能會沒有後招?少爺若是現在不走,等一會兒被帶到衙門,可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這裡是杜陵!。」杜待不為所動,淡聲說道:「而本少爺又是皇上御賜的尚乘奉御,別說本少爺沒有殺人,就是本少爺直的失手將人殺了,張繼初他也不敢拿我如何!」。

    「我要將背後那個想要陷害本少爺的黑手給揪出來,我要為這條無辜的小生命討還一個公道!。」杜荷定定地站在那裡,輕聲向杜荒吩咐道:「這裡有我一人足矣,你且先回去府裡,將這裡的事情如實稟報給老爺還有二老爺他們知曉,有他們在,便是有人想要陷害於我,卻也不是那般容易。」。

    「還有。」低頭看眼地上的小冉,想起她口中那個病重年邁的爺爺,杜荷接聲向杜荒吩咐道:「回府之後,記得派人去城外硯河邊找尋一下,看看有沒有一位生病的老人,如果找到的話,好好安置一下。…」

    「是,少爺!少爺保重!。」知道他們家少爺已是下定了心不走,杜荒只得輕應一聲,率先抬步快速返回東城杜府。

    既然這是有人故意陷害他們家少爺,且又不惜搭上一條人命,那他們後面必是還有安排,說不準就連張繼初那個牆頭草現在也已被人收攏,所以,他們家少爺現在的境況可謂是危險重重,必須得早些讓老爺知曉此事才行。

    在杜荒的心裡,他們家老爺那就是無所不能,只要他們家老爺在,他們家少爺就必不會有什麼事端。

    聽到身後城衛兵的高聲吆喝,眼見著他們已經將他們家少爺還有地上的小屍體給團團圍困了起來,杜荒的腳程更緊,跑得也更快了一此。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2-2 22:47
第79章 借力


    「老爺,不好了!老爺,不好了!」前腳一邁進大門」杜荒便開始高聲嚷嚷起來,沒有去顧及院外停留的那些華麗車駕及院內站立的那些陌生護衛,竟直小跑到客廳,叭叭地高聲呼道:「老爺,少爺被杜陵縣抓了,您快想些辦法救救二少爺吧!」

    「淡定!」杜如晦安坐在正堂,聲音凌厲地出聲將杜荒的叫聲制止,靜聲說道:「有什麼話慢慢說,莫要擾了府上的貴客!」

    「唔?」這才注意到廳中除了老爺之外,竟然還有太子殿下、蜀王殿下與魏王殿下在側,杜荒忙著將嘴巴閉上,將方纔想要說出的話語又給強嚥回肚裡,輕點著頭低聲應道:「是,老爺。」

    「府中的下人,多少有些欠缺管教,失禮之處,還望三位殿下見諒!」將目光從杜荒的身上移開,杜如晦淡笑著向李承乾兄弟三人客套說話。

    「蔡國公言重了,杜荒是為荷弟書僮,平素孤也是多有見到,知他並非那種無禮無視之人,方纔那般失態,多是遇到了什麼著急的事情。」身為老大,李承乾率先發言說道:「如果是我等在此不便的話,孤可帶三弟四弟稍加迴避,千萬莫要誤了貴府的大事。」

    「太子說得不錯。」蜀王李恪拱手在一旁插言道:「聽杜荒方纔的話語,好似杜荷賢弟在外遇到了什麼難事,如果蔡國公有什麼不便需要幫忙的話,盡可吩咐我等,恪雖不才,但必會竭盡金力!」

    「是啊,國公大人。」見老大老三都站起來表起了誠心,老四李泰也在旁邊坐之不住,道:「我等雖無大才,但是一些跑腿的小事卻是還能力所能及的,有什麼事或難處,國公大人只管吩咐也就是了。」

    「多謝三位殿下的好意,怕是大子又在外面惹了什麼禍事,讓三位殿下見笑了!」知道幾位小殿下這是安的什麼心思,杜如晦面色不改地扭頭向杜荒問道:「行了,這裡都沒外人,現在當著三位殿下的當面,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杜陵縣為何要抓荷兒?」

    「是,老爺!」見到廳中的此番陣仗,杜荒不由長鬆了口氣,既然太子、蜀王還有魏王他們三位殿下都在,那他們家少爺的安全也就算是有了保障,想來他們斷是不會看著他們未來的妹夫蒙受不白之冤。

    在這個小小的杜陵縣,還有什麼人的身份地位,會比眼前的這一位儲君兩個皇了來得更為高貴更為強勢?有他們三位小殿下在,還有誰敢再真個難為他們家少爺?

    「事情是這樣。」稍微收拾了一下心情,杜荒開聲稟道:「方纔小人與少爺下學回來,過了東城門不遠處的一個街巷旁邊的時候,忽然從一側穿出了一個小乞丐…,後來來了幾個醉漢…。」

    「就這樣,那個小乞丐死在了二少爺的懷裡,胸前插著一把精緻短匕,血流了一地,也沾了少爺滿身。

    」杜荒道:「而那些殺了人的醉漢,在混亂之中竟全都不見了蹤影,所以後到的那些城衛軍與縣府的衙役,就直接將二少爺給帶回了府衙問話。」

    「少爺怕會有人借此落井下石陷害於他,所以就命小人率先回來向老爺稟報。」說到這裡,杜荒再次哭聲說道:「老爺,您可一定得救二少爺回來啊,這一次小人可用性命擔保,絕不是二少爺的過錯,二少爺他是被人陷害冤枉的!」

    「嗯。」杜如晦輕點了點頭,面上沒有一點著急的意思,端起茶碗兒喝茶的空當,拿眼睛的餘光橫掃了在坐的李承乾他們兄弟三人一眼,之後淡聲向杜荒說道:「既然兇手是另有其人,那咱們就要相信杜陵縣的辦案能力,相信咱們大唐律法的公正威信。」

    「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杜如晦道:「既然荷兒沒罪,又何須老夫再去說項搭救,咱們就在此等他安然回來也就是了,無須擔心。」

    「可是老爺,這件事情顯明是有人在針對二少爺,如果府裡沒有什麼應對,小人怕二少爺會在縣衙受上什麼委屈……。」見他們家老爺一推二六五,竟沒有一點想要著管的意思,杜荒不免心急,不由再次出聲說項。

    「放肆!」杜如晦的兩眼一瞪,打斷杜荒的話語,道:「老夫方纔已經說過,我們要相信杜陵縣,相信我大唐的律法,如果荷兒真的沒有殺人,誰也冤枉不得!咱們只需坐在此處,靜心等著他平安回來也就是了!」

    「是是,是老爺,是小人多嘴了!」見他們家老爺發了脾氣,杜荒一個激靈,不敢再多作言語,只得低聲應承下來。

    「國公大人說得不錯!」杜荒的話音方落,蜀王李恪最先接口,躬身言道:「恪也相信杜陵的官員必會秉公辦理,大唐的律法也必會被落到實處,只要荷弟沒有過錯,恪相信,荷弟定能很快回來!」

    「借蜀王殿下吉言!」見終於有人開始出來表態,杜如晦的面上終是露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點頭向李恪說道:「希望荷兒他是真的無辜,不然的話,縱是杜陵縣放過了他,老夫也決不會輕恕!」

    「孤相信荷弟絕不會傷人性命,此事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見被老三搶了先口,李承乾忙著出聲補救,起身拱手向杜如晦說道:「蔡國公且放安心,有孤在此,絕不會讓荷弟蒙受什麼不白之冤,必會為荷弟揪出那只陷害他的幕後黑手!」

    「本王也是這個意思。」李泰最後接言,道:「荷弟文采風流,心胸廣闊高遠,斷不會行那般取人性命的粗暴之舉,這件事情事後定要徹查!本王也想知道,到底是何人會有這般凶殘,不但草菅人命,而且還要借此陷害我大唐未來的棟樑之材,實在是罪不可恕,著實該殺!」

    「三位殿下有心了!」杜如晦拱手推辭道:「不過這件事情畢竟是地方事務,且又關係著人命官司,三位殿下實是不宜插手,還是全由杜陵縣金權負責吧,老夫相信,杜陵縣定能還我兒一個清白!」

    「行了,老夫有些乏了,不便在此多陪。」說完,杜如晦疲聲向李承乾他們說道:「三位殿下旅途勞頓,方才老夫已經著人安排了廂房侍候,三位殿下若是不急著返回長安,不妨就且在蔽府多呆上一陣,有什麼需要,盡可向下人們吩咐!」

    「國公大人請自便!」李承乾三人齊齊起身,躬送著杜如晦返身回了後院兒。

    「孤還有事,需要出去一趟。」待杜如晦走遠,李承乾轉身向後面的老三老四說道:「兩位賢弟若是無事的話,不妨也先去休息一會兒。」

    「不必了。」老三李恪直接回言,道:「些許車馬對臣弟來說根本就集不得什麼,正好臣弟在杜陵也有一些朋友需要去拜會,現在過去,正是時候!」

    「那倒是巧了!」老四李泰也接聲說道:「臣弟在杜陵附近也有一些朋友要去走訪,咱們三人不若就一同出府好了!」

    「小人送三位殿下出府!」見三位殿下都站起身來,且有了想要出府的意思,在一旁邊侍候的杜川忙著躬身一前面為他們帶路。

    「川叔!」

    「嗯?」

    「你說。」將目光從三位殿下離去的方向收回,杜荒惑聲向杜川問道:「這三位小殿下此去,是不是為了搭救咱們家二少爺?」

    「或許吧。」杜川不置可否地輕回了一句。

    「可是,他們這一個借口又一個借口的,又是何必呢?」杜荒不解道:「所謂兄弟齊心,其力斷金,他們三個為什麼就不能把話給挑明了,一起去救少爺呢?那樣的話,二少爺說不定還能早些出來呢?」

    「算了。」杜川將目光收回,轉身返回府裡,低聲說道:「皇子們的心思,又豈是我們這些下人所能想得明白的?只要他們是真心為二少爺著想,其他的,也都無所謂了。」

    「真心」杜荒輕撇了撇嘴,道:「如果說太子殿下是為真心,可能還有些可信,但是像是蜀王與魏王他們,他們什麼時候曾給過二少爺好的臉色?」

    「如果不是見二少爺最近又是詩又是賦地搏來了不少的名聲,將來進士有望,有了可以利用的價值。」杜荒心知肚明地開聲說道:「他們怎麼可能會這般上心,竟能在同一天的時間裡,不約而同的同時來到杜陵,來到咱們府上拜會?」

    「慎言!」杜川出聲將杜荒的話語打斷,岔開話題道:「咱們這就過去後院,看看老爺還有什麼吩咐。」

    「哦,還有。」想起他們家少爺的吩咐,杜荒接聲向杜川說道:「那個小乞丐還有個重病的爺爺,現就躺在硯河的河邊,少爺說相遇就是緣份,小乞丐更是因他而死,所以少爺吩咐務必將小乞丐的爺爺找到,好生安置,也算是給已經過逝的小乞丐一個交待,讓其走也能走得安心一些。」

    「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少爺這麼吩咐也是應當。」杜川輕點了點頭,道:「一會兒我就過去安排。」
kevin1217 發表於 2011-12-2 22:53
第80章 試探


    沒有升堂,沒有會審,小冉的屍體直接被送至停屍房,二第一嫌疑人杜荷則直接被關進了縣獄的重刑牢房之內,任何人不得探視。

    杜荷就那樣靜靜地坐在牢房內的枯草之上,聞著牢內刺鼻的騷臭之氣,看著除了自己之外再無二人的空曠監牢,面上沒有一點著急不耐之態。

    悲傷,氣憤,眼見著一個五六歲的小生命就那樣一點點兒地在自己的懷中流逝,杜荷不是那種心如鐵石之人,自是不會對此熟視無睹,在震驚、惋惜之餘,亦是怒火填胸,不能自己。

    「哥哥,哥哥,我好餓,給點兒吃的吧!」

    這是小姑娘同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她很餓,衣不遮體,食不果腹,五六歲的年紀,抱起來卻感覺甚至還不到十斤。

    她是空著肚子去的,就是連死刑犯也都能在臨了之前吃上一口飽飯,可是小冉她,卻是空著肚子去的,死的時候還在一個勁兒地嚷著她餓,她餓…

    「五百文……很多呢…」這是小冉最後留下的話語,五百文,換成人民幣也就不過五百塊而已,很多嗎?多到能買去一個五六歲孩子的性命?

    杜荷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喜歡悲天憫人的人,凡事都要靠自己,一直都是他的人生信條,他一直都是這麼認為,一個人只要努力,那就沒有什麼過不去的溝坎兒,當年初入大學時,每天只有一個饅頭度日,每每半夜都會被餓醒的經歷都沒有讓他皺過一下眉頭,最後他還不是一樣熬了過來?

    以前,對待那些沿街乞討之人,杜荷一向都是嗤之以鼻,開口討要,確是輕鬆無比,只要豁出一張面皮也就是了,是人,都有可能會碰到些許難處,接受別人的幫助也不是不可,可是,如果一直以乞討為職業,那就屬於個人的品質問題了。

    只要你下定心思去做,那就沒有你做不到的事情,有本錢了做生意,沒本錢了賣體力,如果身體不行,就是揀垃圾,揀馬糞,多少也能餬口混個溫飽,有必要非要厚著臉皮去向別人伸手討要麼?

    但是現在,想著小冉那雙清沏明亮的大眼睛,杜荷卻怎麼也鄙視不起來,她實在是太小了,她也實在是太餓了,而且她也不只是為了自己去討,她還要去為她的爺爺看病,還要餵飽她爺爺的肚子。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從哪裡過來杜陵,沒有人知道他們姓什麼,叫什麼,畢竟像是他們這樣沿街乞討的路人實在是太多,自從長安歸來,幾乎每天杜荷都能見到幾個,對待他們這種有手有腳有氣力卻還沿街乞討的懶漢,杜荷素來都沒有什麼好的臉色,高興了給點兒,不高興了扭頭就走。

    可是今天,這個開口向他討要吃食的小丫頭,確是始終都難以讓杜荷釋懷。

    沒有人管,沒有人去在意,縱是餓死凍死在路邊,多也是隨死隨埋,少有人會去過問,那些人之所以敢這麼大膽,縱刀殺人,估計多也是有著這樣的考慮,只是,他們為何會選上小冉?一個本五歲六歲的小姑娘,他們竟也能狠下心來?

    還有,到底是誰想要陷害他,想要借此致他杜某人於死地?

    杜荷背靠著牆面,微瞇著眼睛靜心思量,像是今天這種謀人害命的計策,絕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做或是敢做的,畢竟乞丐的性命也是命,餓死凍死或是會沒有人去管,但是像是這種被人當街捅死的事端,不管在任何一個朝代,官府卻是都絕對不會視若無睹。

    難道是最近這段時日,自己在杜陵城表現得太過出色,出了太多的風頭,已經引起了長安那些世家大族的猜忌,因為懾於他杜荷未來駙馬的身份,不便直接讓他死於非命,所以這才忍不住想出了這麼一出栽贓嫁禍的戲碼來噁心自己一下?

    不太像,杜荷輕搖了搖頭,這種栽贓嫁禍的計策雖然不錯,短時間內也確是能給自己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但是它卻是不能觸及自己的根本,事情終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身為杜如晦的兒子,身為皇上未來女婿,哪怕是在監牢,也絕對不會有人敢對自己如何。

    所以,像是這般虎頭蛇尾的事情,當不是長安那些世家所為,而且,如果真是他們所為,他們也絕不會選擇在當街殺人這般明顯,像是栽贓嫁禍這種事情,他們還能做得更專業一些,比如讓屍體倒在你的房間,比如讓凶器直接就變成你慣用的器具,讓你更是有口難言,怎麼也說不清楚。

    只是除了他們,在這個小小的杜陵城內,還有誰會這般地記恨自己,竟不惜用一條無辜人命來陷害自己?

    王政一、王晨父子?還是半個月前被自己擠兌走的那個柳三吾?再或者是那個一直都沒有什麼動靜的柳三吾的好兄弟楊善?

    杜荷再次搖頭否認,好似他們也都沒有這個可能,他們與自己之間的矛盾,說起來也都只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打小鬧,當是還沒有上升到那種你死我活,魚死網破的地步,為了他一個杜荷,他們當還不會喪心病狂到要殺人害命的地步。

    嘩啦啦!嘩啦啦!

    正在靜心思量的空當,聽到外面有人開門的聲音,杜荷不由收回思緒,抬起頭來,在這座獨牢中呆了這般許久,也該有人過來審問或是直接宣判自己罪名的了,杜荷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會是誰,是縣令張繼初,還是從外面過來的別的什麼人?

    「杜公子,久違了!」外間的牢門打開,張繼初一個人邁著小步緩緩走進,見杜荷正昂頭看著自己,忙著拱手與之見客氣見禮。

    「原來是張大人!」杜荷沒有起身,就那樣盤腿坐在枯草堆上,昂著腦袋,冷眼看著張繼實,抖了抖手腕上的手鐐,淡聲向其質問道:「不知張大人此為,是為何意?」

    「杜公子誤會了,誤會了。」走近杜荷所在的牢房,張繼初一臉地委屈,隔著牢欄看著裡面的杜荷道:「人命關天,當街殺人,而且死的還是一個稚女,這種人命官司,不管放在哪裡,影響都是不小,下官這也是沒有辦法。」

    「這麼說。」杜荷盯看著張繼初,淡聲問道:「就是連張大人你,也認為本少爺就是那殺人兇手了?」

    「當時只有杜公子正面接觸過死者,而且還有許多人證也都說親眼看見杜公子同死者講話並將死者抱在懷裡,再加上杜公子的身亦都沾有死者的血跡。」張繼初輕搖著腦袋,歎聲說道:「雖然本官並不相信杜公子會在當街做出這種事情,可是種種跡象全都指向杜公子你,下官也是沒有辦法。」

    「嗯。」杜荷輕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侄也算是實情。那些人的手法確是乾淨利落,觸之即走,少有人能夠注意,別人認為那女童是我所殺,侄也應當。」

    「所以。」見杜荷這般通情達理,張繼初忙著接聲說道:「在得知此事之後,下官便直接命人將杜公子給請到了這間重刑獨牢之中,不審不問,一拖再拖,這樣既不會落人口實,又可以給杜僕射留下足夠的時間去走動去說項,也好早些為杜公子擺脫罪名。

    「是嗎?」杜荷的嘴角微微勾起,淡聲向張繼初說道:「如此的話,那杜某倒是要向張大人說聲謝謝了!」

    「謝字不敢當。」張繼初在一邊客氣道:「怎麼說咱們也是同僚,且下官也從貴府的那些店舖之中得了不少的好處,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伸伸援手,也是應當。」

    「既然如此。」杜荷輕欠了欠身子,擺了一個頗為舒服的姿勢抬頭看著張繼初,道:「不知張大人此時過來,又是為了何事?莫不是家父已經有了動作,張大人此來,就是為了放杜某出去?」

    「下官也是乖望能夠早些將這個案子了結,早些將杜公子無罪釋放。」張繼初苦聲說道:「奈何,這都過了半天,杜僕射那裡卻是沒有半分的動靜,既沒有派人過來過問,也沒有托人過來說情,下官現在,實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倒也不難猜到,家父已經辭去官職,現在除了空有一個國公的爵位之外,可謂是無權無勢,至於以前的那些同僚舊友,不用去提,所謂人走茶涼,人去情空,又有什麼人會再來伸手?」明白張繼初話中的意思,杜荷淡然搖頭,道:「所以,張大人就莫要再等了,這件事情,家父也是沒有辦法,也斷是不會插手。」

    「真的會是這樣麼?」張繼初的眼中不可察覺地閃出一絲亮色,接聲向杜荷說道:「若是如此的話,那杜公子現在的處境,可是有些不妙啊!」

    「不妙嗎?或許吧。」杜荷不以為意地抬頭看了張繼初一眼,直聲問道:「不知上面的那些人,準備讓張大人給杜某定個什麼樣的罪名?這裡沒有旁人,張大人直說也就是了。」

    「唔?」驚異地抬頭看了杜荷一眼,張繼初繼而輕聲笑道:「杜公子說笑了,這是咱們杜陵突發的案子,上面的人怎麼可能會那般快的知道,再說,就是他們知道了,這罪名不罪名的,又豈可亂定,杜公子真是說笑了,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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