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國色生梟 作者:沙漠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5-14 12:39
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九章 綁架

    客船上的人們飲了江水,中了蒙汗藥,都是昏迷過去,而楚歡等人則是被推進了船艙之內,一個個都是被反綁著雙手,擠在一起。

    很快,匪船便即揚起風帆,順風往南行,沒過多久,便再也見不到客船的蹤影。

    此時已經將近子時,月當中天,匪船揚帆而行,速度快極,行了不過一個多時辰,匪船便即停下,群匪到船艙中將楚歡帶人逼出了船艙,楚歡出艙看時,卻發現這艘船卻是靠了岸,岸邊乃是一片樹林,並沒有碼頭。

    有匪眾搭起了舢板,將眾人又趕到了岸邊,女匪首最後跳下船,匪船上只留下了兩名匪眾。

    「你二人揚帆繼續往南行,能走多遠便走多遠。」女匪首在岸邊說道︰「官府的走狗很快就會得到消息,定會追來,你們一旦發現危險,便要棄船離開……不過等到他們真要追上,只怕你們已經離此至少幾十里地了,他們決計想不到我們已經在這裡下了船!」

    那兩名匪眾對女匪首十分的敬畏,拱手抱拳道︰「放心,我們理會的了。」

    女匪首也抬手抱了抱拳,其他上岸的眾匪也是衝著那兩人抱拳,都道︰「保重!」直等到那匪船離開,女匪首才揮手道︰「咱們走!」

    藉著月光,楚歡此時卻瞧見女匪首頭上的黑巾早已經不知所蹤,顯出烏黑的秀髮來,盤在頭上,一隻瑩潤無比碧意盎然的碧玉簪子橫插在烏黑油亮的青絲上,彎彎柳眉下那一雙翹眼精光閃爍,頗為冷厲,雖然面上依然用黑巾蒙著面,而且是群匪之首,但卻還是透著一股子濃濃的女人味。

    她一襲黑色勁衣,蜂腰翹臀,雖然因為習武手掌有些粗糙,臉上也顯出憔悴風霜之色,但是那脖子處的肌膚卻是欺霜賽雪白嫩無比。

    楚歡之前在江中與女匪首糾纏之時,卻也與她照過面,只是那時不能靜心細看,印象中只知道是個極美的女人,至於相貌究竟怎樣,卻已經有些模糊不清。

    眾匪脅迫著楚歡等人進了樹林之中,沒走多遠,便瞧見了兩輛馬車停在樹林之中,馬車旁邊更有五六匹駿馬,兩名黑衣勁裝的蒙面人正在馬車邊等待,見到眾人過來,那兩名蒙面人急忙迎上來,自然是女匪首一干人的同黨,一直等在此處接應。

    連上楚歡,恰好是十人被挾持而來,群匪用刀子逼著眾人上了馬車,十名被挾持著,每一輛都有五人上去,而且等到眾人上車之後,土匪們又利索地用繩子將諸人的雙腳也捆住,女匪首和面具人更是各帶著一名匪眾登車監視。

    楚歡自始至終都是表現出了極度的忍耐和淡定,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抗,但是從他臉上卻也難以看到一絲一毫的恐懼之色。

    十名被挾持著,除了甦琳瑯和那名美婦,還有一個女人,這三個女人加上另外兩名男子進了前面一輛車子,而楚歡和衛天青則是與另外三人坐在後面一輛車子,面具人則是帶著一名粗猛匪眾坐在楚歡這輛馬車之中。

    這兩輛馬車的車廂都很是寬闊,雖然每輛車裡都坐了七人,談不上寬敞,卻也並不十分擁擠。

    甦琳瑯一聲令下,兩輛馬車立時在林中崎嶇不平的道路上往東而行,十多名匪眾則是合乘那五六匹駿馬,分散在馬車兩側,跟著向前。

    ……

    車行轔轔,經過一夜的折騰,車內幾名被挾持著在膽戰心驚中竟然沉沉睡去,而衛天青和楚歡則是擠在一起,卻沒有睡過去。

    楚歡頭靠在車廂上,神色平靜,若有所思的模樣,而衛天青則是帶著冷然的笑意,盯著那青銅面具人,馬車一路行來,他那一對鋒利冷峻的目光幾乎沒有離開過青銅面具,就似乎想要看穿面具人的心。

    面具人靠坐在車廂中,忽地開口冷笑道︰「我知道你很想殺我,只可惜你這一生都沒有這個機會了。」他很舒坦地伸直腿,悠然道︰「喬明堂對你信任有加,他的夫人返鄉探親,派你來回護送,那是對你寄予了厚望,只以為有你在旁,他的老婆就不會有危險。不過喬明堂恐怕想不到,他手底下最能倚仗的人,卻是如此不堪一擊之輩,不但保不住他的老婆,便是連自己也無法保住……嘿嘿,是喬明堂手底下確實無人可用,還是喬明堂識人不明誤信你這等用材……這倒真是耐人尋味啊!」

    衛天青冷笑道︰「我便知道,你們苦心積慮設下埋伏,在江上劫船,目的就是為了綁架夫人……!」

    「你說的不錯。」面具人身體微微前傾︰「到了這個份上,倒也不妨對你直說,咱們出動這麼多人手,就是探知你們會乘船南下。」他眼中顯出陰鷙之色,「走陸路固然會快一些,但是危險也會多出幾分,而走水路雖然慢,卻安全不少。你們返回太原之時,秘密而來,你雖然想悄無聲息來回,只可惜你們那位夫人回到娘家的動靜太大,搞得人盡皆知,你是個老江湖,自然知道如此動靜下來,返回雲山府的道路必定不會太平。」他又是「嘿嘿」一聲冷笑︰「所以你兵分兩路,將隨同而來的另外六名護衛分作另一路,護送那輛馬車從陸路返回,那是疑兵之陣,而你本人則是帶著兩名護衛保護你們那位夫人從水路返回,看起來安排的十分巧妙,只可惜你們離開太原城的那一刻起,咱們就一直盯著你,你想跑也跑不了……狐狸再狡猾,又豈是獵人的對手?」

    衛天青怒極反笑,冷聲道︰「常言道得好,禍不及家人,你們自稱是劫富濟貧的綠林好漢,卻做出綁架人質這等下作行徑,實在是令人不齒。」他臉色如霜︰「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喬大人手下多的是一流好手,你們還真當查不出這件事情是你們所為嗎?我勸你們還是放了夫人,否則……!」

    他還沒說完,面具人已經冷聲打斷道︰「否則如何?難不成他喬明堂還有本事將我們一網打盡?嘿嘿,老子實話告訴你,就憑區區一個喬明堂,我們還真沒有放在眼裡,他想派兵剿殺我們,就算是下輩子也不會有那個能耐!」

    楚歡在旁聽見,微瞇起眼楮。

    「喬明堂」這個名字在客船之上他就聽過,當時女匪首逼問美婦,就問及那美婦是不是「喬明堂」的老婆,此時又聽面具人提起,依稀知道那喬明堂似乎是朝廷的官員,但是一時間還不清楚是個什麼樣的官位。

    只不過手底下有衛天青如此悍勇之士,恐怕也不是尋常官吏了。

    而且楚歡心中十分疑惑,這些土匪費盡心機綁架喬明堂的老婆,其目的又是為何?楚歡肯定他們絕不是為了錢財,如果僅僅是為了錢財,大可劫掠富賈巨商,犯不上去得罪朝廷的高官。

    他心中雖然疑惑,但市面上表情卻是平靜無比,任何人都難以從他的臉上看出他心中究竟在想什麼。

    衛天青卻已經哈哈笑起來,聲音中充滿嘲諷︰「當真是大言不慚不知羞恥。你明知水路之上只有我衛天青和兩名弟兄護衛夫人,卻還出動了這麼一大幫子人,最後也只不過是用夫人安危逼迫我就範,對付我區區衛天青就要你們如此大張旗鼓,你們又憑什麼和喬大人鬥?究竟是我衛天青無能,還是你們這幫宵小反賊無能,也不必我多言了。」

    面具人一雙眼眸子顯出怒意,但是很快就冷靜下來,嘿嘿笑道︰「你們官府中人狡詐多端,我們自然也要施以巧計。誰勝誰負,有時候可不是單憑武功廝殺,那還是要靠腦子的。」他身體重新往後靠去,道︰「如今你殺不了我,我卻能殺得了你,而且你們那位夫人也落到我們手中,我們自然是勝者……只是這些無辜商賈受你牽累,你該問心有愧才是!」

    「卑鄙無恥!」衛天青冷聲道。

    面具人亦是冷笑道︰「卑鄙無恥?好得很,等到了地方,我讓你再看看什麼是卑鄙無恥。那位喬夫人雖然年紀不小,但是保養的還真是不錯,細皮嫩肉,胸大屁股圓,一看就是骨子裡風騷無比的婦人,正好老子有陣子沒有嘗到肉味,回頭倒要嘗嘗這位官夫人的滋味是個什麼樣……想來這喬夫人在床上的本事不差,否則喬明堂為何對她寵愛有加,這次我也要看看這女人發起浪來,究竟是個什麼騷樣兒……!」說完,發出一陣淫褻的笑聲,他身旁那名匪眾也發出怪異的笑聲。

    衛天青目呲俱裂,厲聲道︰「你若敢動夫人一根毫毛,我衛天青做鬼也要弄死你!」說完,「呸」的一聲,一口唾沫從衛天青的口中吐出,正吐在青銅面具之上。

    面具人大怒,探手揪住衛天青的衣領,揮手連續抽了十幾個耳刮子,「啪啪」直響,將旁邊好不容易睡著的幾人驚醒,只見到衛天青兩邊的臉頰已經高高腫起,紅腫一片,口中溢出鮮血來,都是大驚失色,驚恐不已。

    衛天青卻面無畏色,將口中的鮮血一口吐出,落在車廂之內,竟是夾含了兩顆牙齒,這面具人顯然是下手極狠。

    面具人抽了十幾個耳刮子,這才收手,氣呼呼地重新坐下,吩咐道︰「這張嘴太臭,給我堵起來!」旁邊匪眾立刻上前,從衛天青身上撕下了一片衣襟,握成一團,塞進了衛天青的口中,將之堵住。

    面具人冷冷一笑,看向那幾名受驚之人,說道︰「現在安靜了,你們睡覺吧!」瞥眼去看楚歡,只見楚歡雙目已經閉起,頭靠在車廂壁板上,似乎已經睡著。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5-14 12:41
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十章 夕陽之下殘古廟

   馬車在中途歇了兩次,卻是這群土匪要飲水吃乾糧,而且大都是兩人合乘一匹馬,又都是粗壯的漢子,人不歇息馬也要歇息。

    大秦帝國的馬政十分嚴格,除了官馬,普通人的私馬都是要由地方官府進行登記註冊,無論買賣轉讓,之前都要前往官府辦手續方可,而且地方上的馬政司也都會定時派人核查當地私馬的動向,整個大秦帝國對於馬匹的控制是十分嚴格的。

    這群人能有這許多匹馬,那還真是不簡單。

    而且在船上搏殺之時,也有幾名匪眾受了傷,雖然經過處理包紮傷勢不重,但是終要時不時地休息一下,以免傷勢加重。

    被綁架的眾人一路上卻沒有吃的,不過匪眾卻為每個人餵了幾口水,只有衛天青被堵上嘴巴,面具人不許餵水。

    如此這般在路上停了兩次,當馬車第三次停下來之後,外面就傳來聲音︰「到地兒了!」面具人率先掀開車簾子跳了下去,很快便有匪眾上來解了楚歡等人腳上的繩子,將楚歡等人趕下了馬車。

    楚歡下了馬車,才發現已經是黃昏時分,這一路上竟然是行了許久,夕陽西下,金黃色的餘暉灑射在大地之上,楚歡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前面不遠的一座殘破古廟。

    那古廟不大,孤零零的矗立在荒郊之中,只瞧那殘垣斷石之間生有青苔,便可知年代的久遠,大門也早已經腐爛,留下殘框,門頭之上雕刻的名字經過多少年的風雨也已經模糊不清,楚歡好不容易才辨識出乃是「蘭亭寺」三個字。

    這名字聽起來倒雅致,只可惜這個地方卻充滿著陰森鬼氣,即使還是黃昏時分,但是從那破敗的大門往裡面瞧,黑乎乎一片,讓人心裡慎得慌。

    這也不只是哪朝修建的野廟,兩邊都是死一般寂靜的密林,許多樹幹有好幾人粗,亦可見兩邊的林子也有了許多的年頭。

    女匪首下了車子,吩咐道︰「將他們帶到那間石室之中,派人把住門,輪換值守,兩人一班……!」冷冷掃視了眾人一眼,目光在楚歡的臉上微一停頓,很快便移開,冷聲道︰「誰要是不老實,就看他的脖子硬不硬了!」

    眾匪粗聲喝斥起來,將楚歡等人往那殘破的古廟中趕進去,不少被綁架者都是心驚膽戰,楚歡反倒是見到那甦琳瑯從頭至尾都表現的很是鎮定,那嬌軀沒有絲毫顫抖,比起一旁臉色慘白渾身發顫的喬夫人,那膽氣顯然是大出許多。

    眾人進了廟內,裡面死一般寂靜,夕陽餘暉從殘破的縫隙之中穿射進來,讓眾人看清裡面更為殘破的樣子,正堂前的幾座石朔菩薩像早已經是東倒西歪沒了形狀,幾隻耗子在那上面跑來跑去,似乎並不怕人,喬夫人見到耗子,又是驚聲叫起來,旁邊早有匪眾用刀子頂著她的腰,罵道︰「叫魂嗎?還不快走,再不快些,回頭抓兩隻耗子給你做宵夜!」

    喬夫人強忍著恐懼閉上嘴,不敢再發出聲音。

    這古廟不大,很快就到了一處屋子前,一名匪眾上前推開門,那屋門發出「嘎吱吱」的聲音緩緩被推開,裡面便是一片昏暗,已有匪眾揮刀道︰「都給老子進去。」

    雖然一個個心驚膽戰,但眾人還是一個跟著一個進了屋內,楚歡尚未進去,那名女匪首卻已經過來,冷冷看了楚歡一眼,又看了楚歡身後的衛天青一眼,吩咐道︰「這兩個人都綁了腳!」雖然楚歡二人已經是階下囚,但她顯然對這兩個人還是不放心。

    當下便有人上前強行將兩人的雙腳也用牛筋繩子綁上,這才抬進了屋內丟下,隨即便轉身離去,聽得「嘎吱吱」之聲再次響起,那屋門被緊緊閉上,在外面更是扣了外栓。

    ……

    ……

    石屋之內一時間陷入極度死一般的寂靜,關上屋門之後,這裡面當真是伸手不見五指,看不清一絲一毫的東西,每個人的眼前都是黑濛濛一片,就像變成了瞎子一樣,只聽得旁邊有人呼吸而已。

    楚歡被扔到地上之後,掙扎扭動著往旁邊滾動,很快就踫到一堵牆,扭動著身體坐了起來,然後靠著牆壁,隨即深吸了一口氣,忽聞到一陣淡淡的幽香傳入鼻中,身旁更有呼吸聲,顯然就在自己旁邊也有人靠在牆壁上,憑那幽香味自然確知身邊乃是一個女人。

    被綁者中間共有三名女子,楚歡一時間也不清楚身邊究竟是誰。

    遭遇著一場大難,楚歡道是鎮定自若,但是這中間自然少不了害怕之人,在這陰森可怖的黑屋子裡,很快便有抽泣之聲傳出來,聽那聲音,明顯是個男人。

    他這一抽泣,立時勾動其他人,頓時便有數人哭出聲來,屋內頓時哭聲陣陣,隨即聽到那喬夫人邊抽泣邊道︰「衛天青……這些都是什麼人?他們到底要做什麼?我們會不會……會不會死在這裡?」她卻是忘記,衛天青的口中被堵著東西,此刻哪裡能夠回答。

    喬夫人的聲音在另一頭響起,楚歡立刻知道自己身邊的女子定然不是喬夫人,只是屋子裡多人哭泣,自己身邊這名女子卻是靜無聲息,楚歡隱隱感覺,身邊十有**便是甦琳瑯。

    他微一沉吟,終是輕聲道︰「謝謝你的糕點……味道很不錯!」他在等船之前,那位被稱為「老甦」的長者送了糕點給他,他這樣一說,其實也是想確定自己身邊是不是甦琳瑯。

    身邊之人一開始並未說話,過了片刻,楚歡才聽得一聲「嗯」,聲音很輕,簡單無比,楚歡這才確定身邊真的是甦琳瑯。

    「你放心,這幫人將你們抓來,只怕是想要些銀子而已!」楚歡聲音很柔和,如果此時有光,別人看到他的表情,一定會罵他是瘋子,身處如此險惡境地,他的臉上此時竟然還帶著淡淡的笑容︰「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查問你的身份,然後會聯繫你的家人,只要你的家人交出贖金,你自然就可以離開的。」

    甦琳瑯又是「嗯」了一聲,說不出的平靜,她雖然簡單回應,但是給人的感覺卻有著極大的距離感。

    旁邊有人聽見,已經問道︰「是否拿了銀子,他們就真的會放了我們?」

    楚歡淡淡道︰「如果你們還真樣哭下去吵下去,這群土匪厭煩了,未必不會殺兩個人讓你們靜下來……死在這裡,神不知鬼不覺,那是誰也不知道的。」

    他這一說,正在抽泣的幾人頓時便不敢發出聲音來。

    ……

    天色入黑之後,整個殘破古廟籠罩在黑幕之下,顯得清冷陰森。

    這座古廟雖然不大,但還是有幾處殘破的房舍,處處灰塵,許多地方都佈滿了厚厚的蜘蛛網,靠近左側的一處小室之內,此時女匪首和數名匪眾正在屋內議事。

    女匪首和眾匪都已經摘去了黑巾,只有那面具人屋子帶著猙獰的青銅面具,一張破舊但已經擦抹乾淨的桌子上,放著一盞油燈,燈火閃爍,將眾人的影子投射在四周的牆壁上,扭曲詭異。

    女匪首面孔在燈下看起來很是嚴肅,卻又顯出幾分疲倦之態,匪氣之中,卻又帶著幾分女子的嫵媚婉約,抬手撩起腮邊的一綹青絲置於晶瑩潔白的耳根後面,不自覺地顯出極為動人的風情,而青銅面具下那一雙漆黑的眼楮,定定地盯著等下這張美麗的臉龐,一時間根本轉不開。

    「這個女人的家世很好,她的祖父莫青繞在致仕之前,曾是國子監祭酒,門生故吏眾多,在朝廷很有威望,如今雖然致仕,卻還是很有人脈。」女匪首緩緩道︰「喬明堂與這女人的婚事,就是這位國子監祭酒親自做主促成,而喬明堂當初就在國子監進學,還當過國子監的學正,算起來,他還是莫青繞的學生。」

    坐在女匪首左側的乃是一名十分強壯的大漢,左眉之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極是顯眼,大多數匪眾都是站著,他卻能與女匪首和面具人一樣坐在桌邊,顯然在這群土匪之中頗有些身份。

    胎記大漢立刻道︰「也就是說,不管喬明堂心裡願不願意,於公於私他都不會不管這個女人?」

    「不錯。」女匪首嘴角泛起冷笑︰「喬明堂能夠有今天,與這個女人的婚事也是重要原因之一。當年喬明堂深得莫青繞欣賞,將這個女人許配給他,從此之後,喬明堂得到了一大勢力幫助,這才青雲直上。而且據我所知,喬明堂對這個女人也確實是十分喜歡,依賴他必須要給莫青繞一個交代,二來只怕他自己也捨不得這個女人,所以有這個女人在手,他一定會答應咱們的條件。」

    旁邊眾匪頓時興奮起來,已經有人道︰「黛兒姐,如此說來,二爺和天祐哥有救了?」說話之人比之女匪首似乎還要大上幾歲,鬍子拉碴,但是卻依舊稱女匪首為「黛兒姐」,顯然這種稱呼不在乎年齡,只在乎地位和威望。

    其他幾名匪眾也都是顯出欣喜之色,又一人握著拳頭道︰「這幾個月來,咱們折損了十幾個兄弟都沒能成功,還是黛兒姐高明,想出這個法子來。」

    女匪首沒有絲毫喜色,俏臉上依然是凝重之色︰「咱們絕不能丟以輕心,人沒有回來之前,什麼樣的變故都有可能發生,咱們每一步都需小心謹慎,一步有失,後果不堪設想。」

    眾人聞言,頓時又都嚴肅起來。

    面具人忽然問道︰「黛兒,難道你還覺得會出什麼事情?」

    女匪首看了她一眼,柳眉微蹙,隨即才緩緩道︰「咱們要派人去送信,與喬明堂商談條件……但是我擔心喬明堂可能會找神衣衛那幫賊狗子出馬。」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5-14 12:45
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十一章 歹毒心思

    面具人聞言,輕蔑笑道︰「黛兒不必擔心,那幫賊狗子只不過是徒有虛名,當真能有什麼能耐?依我看,殺人放火他們會幹,真要與我們鬥,只怕還嫩了一些!」

    不等女匪首說話,胎記大漢已經肅然道︰「侯兄弟,話不能這樣說。咱們平日裡罵一罵那些賊狗子倒也無妨,但是真要行事,卻不能輕視他們。」

    面具人淡淡道︰「薛青山,你說這話,是怕了那幫賊狗子?」

    胎記大漢薛青山霍然站起,臉上顯出憤怒之色,握起拳頭,沉聲道︰「侯兄弟,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怕了他們?我只是覺得此番行事一定要小心謹慎,絕不能出現任何差錯。這幾個月來,咱們想了諸多法子,都沒能成功,反倒折損了不少弟兄,如今好不容易有此機會,那是萬不能有失。」

    旁邊立刻有一名匪眾道︰「薛五哥說的是。賊狗子殘忍無比,心狠手辣,可不是好對付的。我以前聽說過,神衣衛的人,那都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都是一群不知生死的畜生。」

    「不錯。」旁邊亦有人神情冷峻道︰「神衣衛挑選人手,那是十中存一,活下來的已經是嗜血成性,喪盡天良了!」

    面具人冷笑一聲,問道︰「怎樣一個十中存一?」

    那人道︰「神衣衛挑選人手之前,第一關就是要挑選勇悍之士,普通人連第一關也過不去。等到第一關過後,便十人分成一組,吃喝拉撒這十人都在一起,據說要秘密訓練三年。在這三年之中,能夠撐住訓練活下來的,最多也不過一半,而剩餘的人,最後還要互搏生死,能夠活到最後的一個人,才有資格進入神衣衛。」說到此處,詞人卻也感到一陣寒心,咬牙道︰「同甘共苦三年,怎麼說也有了感情,可是最後卻要親手殺死朝夕相處的同伴……你說他們最後還能留有人性嗎?」

    面具人嘿嘿笑道︰「如此說來,你們還真是怕了。嘿嘿,你們害怕神衣衛的賊狗子,我侯幕信可不怕。」

    薛青山冷笑道︰「侯幕信,你這是要找事嗎?」

    面具人淡淡看了一眼薛青山握起的拳頭,冷笑道︰「怎麼,薛五爺還要對我動手嗎?」他眼眸子寒光乍現︰「你莫忘記,你們都是拜過道門的人,誰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你們自己知道後果會如何!」

    「住口!」女匪首冷喝一聲,「事兒還沒辦成,就在這裡內訌嗎?」她冷視侯幕信一眼,道︰「鄆州震天南你總該聽說過吧?他手底下有幾百號弟兄,哪一個不是敢打敢殺的好漢?震天南自己又是何等厲害的人物?就在兩年前,從震天南開始,到他手底下三百一十四名弟兄,在短短兩天時間內便被殺的一個不剩,那可是神衣衛的手筆。咱們自然不會害怕那幫賊狗子,可是要想成事兒,就不得不提防他們!」

    女匪首如此一說,侯幕信反倒不敢多說什麼。

    見侯幕信不說話,女匪首才緩緩道︰「按理說喬明堂如果聰明,便一定不會將此事張揚出去,也不會讓神衣衛的人插手進來。但是咱們不得不防……喬明堂能有今日地位,絕不是簡單任務,狡詐無比,我們要提防他耍花樣。」

    薛青山坐下道︰「黛兒,去給喬明堂送信的事兒,交給我去辦。」

    女匪首蹙起眉頭,微一沉吟,才道︰「五哥,我想了想,還是我親自去一趟。我一個女人,不會太引人注意,而你的名聲在外,官府也知道你『紅虎』的名號,行事反倒不方便。而且會裡也離不開你!」

    薛青山搖頭道︰「絕對不成。黛兒,我雖然比你年長,但是腦子沒你強,手上的功夫也比不上你,我若有意外,你還能領著弟兄們幹下去,可是你若有失,咱們就全完了。」見女匪首還要說話,斷然道︰「你不必多言,我心意已定,不會改變主意。你若不同意,那便是嫌棄我辦事無能,那我現在就抹了自己的脖子!」

    女匪首眼中顯出感動之色,輕嘆一聲,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五哥明日動身,你不必與喬明堂正面接觸,只要找個機會將消息留給他,和他議定換人的地點……你自己一定要多保重,若是出現變故,便什麼也不必談,先保住自己再說!」

    薛青山見女匪首同意,微笑點頭。

    侯幕信道︰「咱們手裡還有那幾個人質,是否明日也派人通知他們的家人,讓他們送來贖金?」

    女匪首搖頭道︰「不可因小失大。那些人質暫且扣住,等到五哥這邊的事情辦完,咱們再商議其他人質的事兒。」她站起身來,道︰「大夥兒這陣子都辛苦了,今晚先都好好歇息,石屋那邊派人輪值看守,不容有失,先都散了吧!」

    眾人也確實疲憊的緊,紛紛出了去,只有薛青山似乎還有事情,並沒有立刻出門。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女匪首才關上房門,過來輕聲問道︰「五哥,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要說?」

    薛青山想了想,才低聲道︰「黛兒,侯幕信這個人你要小心。我瞧這人心術不正,不是什麼好東西,自打他過來之後,我總覺著心神不寧……!」

    女匪首銀牙咬起,美眸中寒光顯現,冷笑著低聲道︰「他若老老實實倒也罷了,想要掀起風浪,我林黛兒一刀便砍了他!」

    薛青山立刻搖頭道︰「絕不可義氣用事,他終究是道使,咱們都是拜過道門的人,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對他下手。」

    女匪首苦笑著嘆了口氣,並不說話。

    薛青山微一沉默,才道︰「但願這次能夠一切順利,只要二爺能回來,咱們付出的一切也都值得,日後依然可以得報大仇了!」頓了頓,又道︰「你早些歇著吧,石屋那邊我再去叮囑幾聲,不會有事!」

    女匪首林黛兒點點頭,道︰「五哥也早些歇著!」送了薛青山出門,這才將房門關起來,走到桌邊坐下,看著桌子上孤燈跳動的火苗,呆呆出神,許久之後,隱隱感覺身上有些發涼,這才記得自己身上的衣裳一直沒有換。

    她為了行動方便,外面穿一套黑色勁衣,裡面卻穿得很簡單,只是在江中與楚歡相鬥之時,貼身束胸已經被楚歡扯下,先前一直處於精神緊繃狀態,也沒有多顧及,此時終於鬆下來一刻,就感覺身上有些涼,知道是自己的衣裳少了些。

    情不自禁地想到在江中與楚歡糾纏的情景,又想到束胸被扯走,林黛兒臉上一陣發燒,粉拳兒握起,漂亮的彎月形眼楮裡帶著一幾分恨意。

    她左右看了看,確定門窗關的嚴實,這才走到那張臨時搭起的木床邊上。

    床上有一隻黑色的包裹,裡面裝的正是她要換上的衣裳,。

    ……

    薛青山從屋內出來之後,並沒有注意到,在古廟內一處昏暗的角落,兩雙眼楮正盯著他緩緩離開,一根殘破的石柱後面,侯幕信和一名匪眾冷視薛青山離開,這才收回了目光。

    「道使,當真要讓他去找喬明堂?」侯幕信身邊的匪眾三十出頭年紀,臉部有些瘦小,一對八字須,眼楮卻是很細小。

    侯幕信一時沒明白過來,低聲道︰「他不去,難道還要讓我們去?」

    「道使誤會了。」匪眾小眼楮裡閃著古怪的光︰「我的意思是說,當真要用那個女人去換二爺和魯天祐?」

    侯幕信眼中顯出疑惑之色,伸手在匪眾的額頭摸了摸,奇道︰「秦羽,我看你也沒發燒,怎麼說這樣的昏話?咱們費盡心思抓那個女人過來,不就是為了用他換回林崇谷和魯天祐嗎?」

    秦羽嘿嘿一笑,目光陰鷙,壓低聲音道︰「道使當真願意看到那兩個人回來?」

    侯幕信一陣,眼眸子裡也顯出古怪的神色來。

    「林崇谷和魯天祐都不是簡單的人物。」秦羽輕聲道︰「他們若是回來,恐怕對道使有百害而無一利啊。」頓了頓,更是壓低聲音道︰「道使你想一想,林黛兒雖然在會裡頗有威望,但是比起林崇谷甚至是魯天祐,那都是大大不如。會裡有上百個弟兄,除了林崇谷,恐怕連魯天祐都鎮不住,就更別說林黛兒能在短短時間內將所有人都鎮住了。道使完全可以借助這個時機,拉攏人心,只要手段得當,這歃血會日後就未必姓林了!」

    侯幕信眼楮亮起來。

    「只要道使能夠控制歃血會,又加上您的道使身份,林黛兒只怕終究還要依附於你。」秦羽嘿嘿笑道︰「到時候道使想要如何擺佈她,那還不是由您說了算?可是如果林崇谷和魯天祐回來,只怕……!」他說到這裡,便止了話頭,後面的話不用說,侯幕信自然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侯幕信微一沉吟,終於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這就看道使怎麼想了。」秦羽眼中顯出冷厲之色︰「想要阻止林崇谷和魯天祐回來,辦法還真是不少,就看道使願不願意做!」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5-14 12:47
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十二章 尋物

    侯幕信低聲問道︰「你有什麼法子?」

    「這次薛青山要去送消息,就是一個機會。」秦羽嘿嘿笑道︰「薛青山此去,不會帶很多人,最多也只會帶上一兩個人跟在身邊。」

    侯幕信面具下的眼珠子轉了轉,輕笑道︰「你是說半路上截殺薛青山?」

    「道使果然是睿智無比。」秦羽低聲道。

    「不成!」侯幕信立刻搖頭道︰「倒不是殺不了薛青山,只不過就算殺了他,只怕也不會有什麼作用。薛青山無法去談,到時候林黛兒還會派人去,甚至她自己會親自出馬,根本無法阻止這次與喬明堂的談判!」

    「道使錯了。」秦羽搖頭道︰「殺薛青山,不是為了阻止談判,而是為了讓林黛兒死了談判之心。」頓了頓,更是湊近過來︰「道使手中還有道門之人,可讓他們扮作官府中人,趁機截殺薛青山,爾後咱們再故佈疑陣,讓林黛兒以為是喬明堂派人所殺,如此一來,林黛兒必定會以為喬明堂無意談判,這談判……自然也就進行不下去。只要無法談判,林崇谷和魯天祐就不得回來!」

    侯幕信微一沉吟,道︰「你可莫小瞧林黛兒,這個女人心思縝密,可不容易瞞騙。殺薛青山固然不難,但是想要讓林黛兒相信是被官府所殺,那可是不容易。」他嘿嘿一笑,道︰「這個女人如今越來越多疑,對本使也懷有戒備之心,所以你這個法子冒有風險……可還有其他的法子?」

    秦羽眼珠子一轉,道︰「另一個法子便是釜底抽薪了,直接斷了林黛兒的心思。」四下看了看,確定無人,壓低聲音道︰「要想如此,咱們就要在那喬夫人身上動手,要麼乾脆弄死她,要麼……我們暗中將她放走……!」

    「放走?」侯幕信怔了一怔。

    「放走她,林黛兒手中便沒了談判的本錢。」秦羽摸著下巴道︰「沒了手裡的本錢,林黛兒便什麼也談不成了。這是她最後的法子,也是她最後的機會,如果這次還無法救出林崇谷,那麼以後恐怕就再也救不出來了。」

    侯幕信一時間並沒有說話,只是微一沉思,片刻之後才道︰「待我再想想……!」他心知秦羽所說的這兩個法子確實很有道理,但是不知為何,心中一想到林黛兒那一雙雖然漂亮卻十分冷漠的眼楮,卻讓他心裡有些發慌,不敢輕舉妄動。

    他倒真想按照秦羽的法子去做,可是卻總感覺自己無論做什麼,林黛兒那一雙眼楮似乎都會看穿一般,一時間卻也不敢輕易下決斷。

    他抬起頭,看到林黛兒所在的小室之內依然亮著火光,擺手讓秦羽先退下,自己則是呆看著那小室片刻,隨即眼眸子裡顯出古怪的神色,在昏暗之中躡手躡腳往那小室靠近過去。

    先前一進到這座破廟之中,他便親自帶人將這小室打掃了一下,本來幾處窗戶都已經破敗不堪,但是他卻派人用木板封堵住,看似小室嚴實無比,但是他卻故意將小室的其中一隻窗戶用窗紙封上,為了找尋那張窗紙,他也是花了不少的力氣。

    此時他站在殘廟的昏暗處,一雙眼眸子閃著熾熱的神采,在他前面不遠,就是那用窗紙封住的窗戶,此時屋內燈火閃爍,卻是將一個美妙的身影投射在窗紙之上。

    那一道影子的身體曲線極其優美,前凸後翹,玉.峰高高翹起,臀兒向後怒突,侯幕信看著窗紙上投射的影子,只感覺口乾舌燥,情不自禁地將一隻手緩緩往自己的下身移過去,面具下那一雙眼楮的瞳孔也開始擴張起來,呼吸急促。

    鬼使神差般,他一步一步地往那窗戶邊接近過去,瞧見那身影正在動作,顯然是在換衣裳,距離那窗戶不過四五步遠,侯幕信的步子便停下來,不敢再向前,眼中除了熾熱神色,卻又多了矛盾之色,似乎不知道是否應該再往前進幾步。

    但是僅僅一瞬間,他的腳步又開始抬起,微微屈下身子,往那邊靠過去,終是靠到窗邊,矮下身子,竭盡全力忍住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身體緩緩往上起來,一隻手哆哆嗦嗦探出,便想去那窗紙上戳出一個洞來,一睹小室之內的春色。

    他的手指尚未戳上窗紙,便聽得一個聲音道︰「在哪裡?到底在哪裡?」這聲音正是林黛兒的身影,侯幕信聽到這聲音,大驚失色,還以為林黛兒發現了自己,便想逃離,但是此時他卻感覺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不能動彈,心中那是暗暗叫苦。

    他知道林黛兒的性子,如果自己偷窺被林黛兒發現,依照林黛兒的性子,她可不管自己是不是什麼道使,必定會一刀將自己宰了。

    很快,就聽得屋內傳來「 當」一聲響,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近及遠,很快就聽不到聲息,侯幕信聽得屋內再無動靜,微微起身,那窗紙上已經沒有了林黛兒的身影,也不見林黛兒過來找自己麻煩,這才鬆了口氣,知道林黛兒並沒有發現自己。

    ……

    ……

    林黛兒換了身乳白色的衣裳,看起來更是明艷嬌媚,只不過她還是沒有忘記在臉上蒙著黑巾,腳步匆匆,手裡握著未出鞘的大刀,來到了關押楚歡等人的石室前,兩名在這裡看守的匪眾見到林黛兒過來,都打起精神,一人已經道︰「黛兒姐,這裡沒事,你放心,咱們絕不會掉以輕心。」

    林黛兒點了點頭,眼中帶著幾分焦急之色,吩咐道︰「快將門打開!」

    匪眾不知林黛兒為何深更半夜還要開門,也不敢多問,一人上前拉開了外栓,林黛兒又吩咐道︰「拿火把,跟我進來!」

    這古廟在夜裡尤其冷清,而且伸手不見五指,所以兩名匪眾點了火把插在一旁,聽到林黛兒吩咐,不敢怠慢,一人已經過去拿起火把,都跟著林黛兒進了石室之內。

    楚歡一直靠在牆壁處,忽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隨即就聽到女匪首的聲音傳進來,立時瞇起了眼楮,嘴角劃過一絲古怪的笑意。

    火光亮起,石室之內頓時清晰可見,楚歡先不去看進來之人,而是藉著火光四下裡看了看,發現這石室十分的狹小,四面都是石壁,連一面窗戶也沒有,被綁架的人們分散在石室各處,包括喬夫人在內已經有五六人沉沉睡去,而衛天青則是處在斜對角靠在牆壁處。

    楚歡心中隱隱覺得,莫非這石室是當初古廟和尚用來面壁思過之處?

    他想到身邊甦琳瑯,轉頭看了一眼,只見甦琳瑯依然帶著斗笠,身上衣裳雖然有些凌亂,卻還是十分淡定地坐在旁邊。

    林黛兒進了石室之內,四下掃了一下,見到楚歡,咬牙切齒,快步上前來,冷著臉,「嗆」地一聲,已經拔出了大刀,刀鋒直指楚歡的咽喉,冷聲道︰「東西在哪裡?」

    楚歡抬了抬眼皮子,皺眉道︰「什麼東西?」

    「你還在這裡裝糊塗?」林黛兒眼中顯出氣惱之色︰「你若再不交出來,我一刀便殺了你!」

    楚歡嘆了口氣,道︰「人為刀蛆,我為魚肉,我落在你手中,要殺便殺,何必找理由。你要我交出東西,可是我連你說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你讓我那什麼交給你?不就是想要我這條命嗎?來,拿去就好!」

    林黛兒又氣又急,收回刀子,往後退了兩步,從旁邊匪眾手裡接過火把,道︰「你們搜他的身,一個地方也不要落下……!」

    兩名匪眾二話不說,立刻上前,在楚歡身上摸索起來,楚歡身上衣著單薄,破舊的很,兩名匪眾片刻間就從上到下搜了一遍,卻是什麼都沒有發現,就連衛天青在客船上送給楚歡的那把匕首也是不見蹤跡。

    「什麼都沒有!」匪眾起身來,向林黛兒道︰「黛……唔,咱們要搜什麼東西?」

    林黛兒也不回答,上前來,死死盯著楚歡的眼楮,只見到楚歡那一雙透著一絲靈氣的眼楮淡定自若,冷冷問道︰「你……你當真沒有藏起來?」

    楚歡嘆了口氣,道︰「搜也搜過了,我身上還能藏什麼?」眼中顯出古怪之色,問道︰「你到底要找什麼?」

    林黛兒眼中滿是怨怒之色,猛地一跺腳,轉身便走,他身邊兩名匪眾急忙跟了出去,「嘎吱吱」聲響起來,石室的門又被關了起來。

    楚歡等到林黛兒出去,這才鬆了口氣,他坐正身子,在黑暗之中,竟然沒有人看到,他本來被綁住的雙手卻輕鬆地拿到身前,將手腕上的牛筋繩子抖了下去,隨即湊到甦琳瑯耳邊,低聲道︰「方纔可多謝你了!」伸手到了甦琳瑯的身後,摸出了兩件東西,一件是衛天青給自己的那把鋒利匕首,另一件則是在江中與林黛兒糾纏之時,扯下林黛兒束胸之後得到的一塊玉石,比雞蛋稍微小一些,溫潤光滑。

    楚歡知道,林黛兒急匆匆過來找尋東西,十有八九就是這塊玉石了,卻不知道這塊玉石究竟有何作用,會被林黛兒貼身帶著,而且玉石丟失之後,竟是讓林黛兒如此焦急。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5-14 12:48
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十三章 中計

    甦琳瑯從頭至尾一直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此時卻終於開口,用極輕的的聲音問道︰「你……怎能解開繩子?」

    她心中確實是十分好奇,這些人中,衛天青和楚歡都是用牛筋繩子綁住,與其他人的粗麻繩子不同,這牛筋繩子能夠伸縮,就是為了防備力氣巨大之人能夠用氣力掙脫。有牛筋繩子捆綁,哪怕力氣再大,卻也難以掙脫開來。

    甦琳瑯此時倒也知道楚歡雖然衣著破舊寒酸,但是卻不是普通的叫花子,可是她還是不敢相信楚歡竟然有本事能夠解開牛筋繩子。

    楚歡輕輕一笑,低聲道︰「我一無所長,最大的本事,只有這一招……這天下只怕沒有任何繩子能綁得住我!」

    甦琳瑯心中暗暗稱奇,卻並沒有多說什麼。

    楚歡解開自己腳上的繩子,將玉石塞進了自己的腰間,右手握著那把鋒利的匕首,他方才藉著火光已經看清楚了衛天青所在的位置,當下並不猶豫,按照那個方向摸了過去,很快就摸到了衛天青的身邊,壓低聲音道︰「我是楚歡,不要說話!」摸到了衛天青的雙手,用匕首割斷了捆住衛天青雙手的牛筋繩子。

    衛天青抬手取下塞在口中的布巾,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壓低聲音道︰「好手段,原來小兄弟還有這般本事,當真是失敬!」

    楚歡淡淡一笑,道︰「小技巧而已,上不得檯面的!」

    衛天青低聲道︰「哪裡話。」他迅速解開綁在腿上的牛筋繩子,又壓低聲音道︰「小兄弟,若是早些解開,方纔那女人進來,咱們便可聯手將她拿下,只可惜遲了一步……!」

    楚歡淡淡一笑,輕聲道︰「這些都是亡命之徒,就算抓住了那女匪首,也未必能夠讓他們屈服。而且……咱們是要讓大夥兒平安無事離開這裡,這才是最重要的!」

    衛天青伸手來,在黑暗中竟是準確地拍了拍楚歡的肩膀,壓低聲音道︰「小兄弟,這次如果能夠脫險,我定不會虧待你!」

    楚歡並不喜歡聽這樣的話,只是淡淡道︰「倒也不是為了救你一人……!」說到這裡,卻並不多言。

    他是個有恩必報之人,甦琳瑯雖然只是贈給他一包點心,但是對他而言,能夠在自己那般情況下贈送糕點,甦琳瑯至少是個仁善之人。

    船上發生變故之時,如果楚歡想獨自離開,以他的水性早就可以下水離去,就是想要解甦琳瑯的危難,所以一直尋找機會,甚至隱忍至此。

    ……

    衛天青知道喬夫人所處位置,正要過去幫喬夫人解開繩子,卻被楚歡伸手拉住,壓低聲音問道︰「暫時還不要驚動大家……!」

    衛天青心知楚歡恐怕已有計劃,低聲問道︰「小兄弟,你心中可是已有脫身之法?」

    楚歡微一沉吟,才低聲道︰「我先前一直細聽外面的動靜,門外確實只有兩名看守,但是這道門在外面已經扣上了門栓,要想離開這裡,首先便需要打開這道門,而且要將門外的看守解決!」

    衛天青心中暗暗稱讚,說道︰「解決門外兩個傢伙,倒不是什麼難事。現在咱們手腳已經鬆開,他們絕不可能知道,只要將他們引進來,便可拿住。」頓了頓,又道︰「只是不知道外面是個什麼情況,其他土匪又是如何分佈。就算咱們能出了這座古廟,但是這裡的地形絲毫不熟悉,而這幫土匪將我們帶到此處,自然對這裡瞭若指掌……一旦被他們發現,他們人多勢眾,大夥兒未必能走脫!」

    楚歡淡淡一笑,低聲道︰「衛大哥莫忘記,古廟之外,可還有不少馬匹……!」

    衛天青眼楮亮起來,急道︰「我怎麼忘了這一茬。只要能夠得到馬匹,乘馬而去,他們就算人多,那也是追不上咱們的!」

    楚歡在黑暗中微微點頭,微一沉吟,才低聲道︰「只是不知道大夥兒是否都能騎馬?」

    此時旁邊已經傳來一個極輕的聲音道︰「兩位……兩位大爺,我……我善馬術……!」那聲音很輕,顫聲之中卻帶著一絲絲興奮。

    這人就在衛天青旁邊,先前雖然睡著,但是林黛兒方才進來一鬧,這傢伙卻已經醒來,只是怕生事端,所以閉著眼楮裝睡。

    楚歡和衛天青低聲商議,這傢伙卻是留心聽見,得知有機會逃走,興奮無比,忍不住出聲說話。

    衛天青聽到聲音,一探手,已經將這人拖了過來,那人陡然被拖過來,嚇了一跳,幾乎叫出聲,隨即一隻手蒙住他的嘴,說不出話來。

    衛天青已經壓低聲音道︰「切莫大聲,免得被外面聽見!」

    這人拚命點頭,衛天青這才鬆開手,問道︰「你會馬術?」

    「是是是……!」這人忙壓低聲音道︰「衛大人,你只怕不記得小人了,小人曾經在雲山府見過你,大人的英武,一直記在心中,昨日在船上就認出大人,卻不敢相認!」

    衛天青奇道︰「你知道我?」

    「是,小人朱發,是隆和馬行的東家。」這人低聲道︰「不知大人是否還記的?」

    衛天青想了想,才道︰「原來如此。」

    朱發苦笑道︰「小人這次往太原去,是要談一筆生意,只是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兒,唉……兩位,這一次若能讓小人脫身,小人定有重報!」

    楚歡也不多言,輕聲道︰「有會騎馬的,那就好了。這幫土匪手中應該有六七匹駿馬,咱們共有十個人,只要有半數能騎馬,就可以一人帶一個離開!」

    「就這麼著了!」衛天青下定決心道︰「將門外的守衛引進來,制住他們,然後我先去找尋馬匹在什麼地方,找到了馬匹,大夥兒趁夜摸過去,能不能走脫,那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楚歡輕聲道︰「暫時不可動手。那匪首方才尋東西,一時半會還沒歇息,瞧那女子很是機警,不可掉以輕心。而且守在門外的土匪回頭必然要換班,等到他們換班值守之後,咱們再再動手不遲!」

    衛天青深覺此言有理,覺得楚歡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有如此冷靜的頭腦,實在不簡單,點點頭,隨即問道︰「剛才那女人要找尋什麼?我瞧她方纔的樣子,那丟失的東西應該十分重要!」

    楚歡自然不會對他說真話,笑笑道︰「我也不知。」

    衛天青何等精明,知道楚歡定然清楚只是不願意說罷了,他既不說,衛天青也不好多問。

    ……

    子時時分,兩名守在石室外強打精神的匪眾終於等來了輪值的同伴,隨便扯了幾句,便自換值,新來的匪眾便在石室門外坐下,一人探頭貼著石室大門往裡面聽了聽,裡面並無異動,反倒能夠隱隱聽到裡面傳來呼嚕聲,不由嘿嘿笑道︰「也虧他們能睡得著!」

    「能睡更好,免得麻煩。」另一名匪眾從腰間取出一個小酒壺,「就怕他們不睡,攪得我們也不安寧。你要知道,咱們看守的可不是幾個人,而是一屋子的黃金白銀!」

    這人灌了一口酒,旁邊那人便伸過手來,要拿酒去飲,還沒接過,就聽得身邊石屋的門響了起來,「咚咚咚」似乎有人輕輕撞擊,聲音並不是十分的大。

    兩名匪眾頓時提起身來,抓起了放在身邊的大刀,那聲音停了一下,隔了片刻又再次響起。

    一名匪眾顯出怒色,湊過去,沉聲問道︰「大半夜的,敲魂麼?」

    裡面竟是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快開門,裡面……裡面有人得了急病,快要死了……你們快救救他……!」那聲音顯得十分焦急。

    兩名匪眾起身來,一名匪眾提起旁邊的火把,一手握著刀,努嘴道︰「開門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另一名匪眾皺眉道︰「都大半夜了,能有什麼事兒?是不是裡面有人耍花樣?」低聲道︰「要不我去告訴黛兒姐一聲,看看黛兒姐怎麼吩咐?」

    拿著火把的匪眾正要點頭,就在這時,裡面傳來「哎喲」一聲叫,聽起來十分的痛苦,這兩名匪眾也是經驗老道之輩,聽那痛苦叫聲,知道絕不是作偽。

    兩人對視一眼,都顯出古怪之色,又聽門邊那女人焦急道︰「快開門救他,再遲真的死人了……!」

    「黛兒姐只怕歇下了,這點小事要去找她,也太過無能。」舉著火把的匪眾道︰「可別真死了人,咱們回頭不好向黛兒姐交代……他們都被綁著,咱們進去看一眼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成。」

    畢竟是久經殺陣之人,膽識自然是有的,雖然知道衛天青武功高強,但是此時衛天青手腳都被牛筋繩綁著,也不懼怕,當下一人上前去拉開了外門栓,輕輕推開,裡面黑乎乎一片,舉著火把的匪眾一手緊握大刀,進了去,另一名匪眾握刀跟在後面。

    二人剛剛進去,還沒瞧清楚裡面情形,就聽得「喀嚓」一聲,身後的門已經被關上,這二人心裡頓時都是吃了一驚,一齊想道︰「不好,中計了!」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5-14 12:51
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十四章 設計逃生

    在石室大門被關起的一剎那,手持火把的匪眾就感覺到從自己左側已經襲來一陣勁風,他心知大事不妙,一時間也來不及想裡面怎能有人解開繩子,拼盡全力一刀砍了過去,大刀只看到一半,這匪眾就感覺自己的胸口就像被大鐵錘重重一擊,五臟六腑頓時像被震碎一般,說不出的痛苦。

    他知道對方是早有準備,設計好了要偷襲,便要出聲叫喊,好讓那些在古廟裡歇息的同伴聽到聲音趕來救援,只可惜他還沒有喊出一個字,又是一拳重重地擊打在他的腦門子上,這一拳勢大力沉,這匪眾哼也沒哼一聲,便即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這連出兩拳的,正是衛天青。

    後面那名匪眾反應極為快速,他聽到身後屋門被關,也不往前,二話不說,回轉身就是一刀砍了下去,雖然石室之內昏暗無比,但是那支火把卻沒有熄滅,藉著那火光,這名匪眾卻也是看到自己的大刀往一道身影砍了下去。

    他這一刀砍的十分果斷,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卻見那身影不退反進,速度快極,他的大刀尚未落下,那人卻如同一頭獵豹般竄到自己的身前,竟是一頭撞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這身影一撞之力不小,匪眾被這一撞,只覺得小腹難受無比,手上就軟了幾分,他卻也在瞬間反應過來,張嘴便要叫人,而對方顯然早有準備,一隻拳頭從下面擊打上來,正中這匪眾下顎,匪眾只覺得自己的腮骨巨震,疼痛無比,而他的下顎骨也被這一拳打得脫落,張開了嘴,卻是合不上。

    他心中又急又惱,這時候有感覺身後有勁風襲來,尚未轉身,腦後又被沖後面衝過來的衛天青一記重拳擊中,頭暈腦脹,當下便一頭栽倒了下去。

    只是瞬間,兩名匪眾就被楚歡和衛天青聯手擊倒,衛天青拿起地下的火把,看了楚歡一眼,豎起大拇指道︰「小兄弟,幹的好!」

    屋裡的人們都已經醒來,燈火之下,瞧見兩名匪眾已經倒在地上,一個個歡喜不已,衛天青已經轉過身,向眾人低聲道︰「你們若想離開這裡,就不要輕舉妄動,更不要發出響動。」

    眾人立時連連點頭。

    美婦喬夫人臉上依然是慘白一片,方才正是他按照衛天青的教導,聲稱裡面有人將死,將那兩名匪眾引了進來,她一直處於緊張狀態,方才說話倒也是有模有樣,此時更是焦急道︰「衛天青,咱們快走,再不走,回頭那些土匪發現了,咱們便再也走不了了!」

    其他眾人紛紛點頭,一個個急切想離開這裡。

    衛天青向喬夫人恭敬道︰「夫人,你們在此稍安勿躁,等我出去先探明馬匹所在位置,然後回來帶大家走。」又問道︰「你們中間誰會騎馬,會騎馬的舉手!」

    眾人面面相覷,很快,便有四人舉起手來,其中一人一隻手捂著肚子,額頭上還有冷汗,這人卻是隆和馬行的朱發。

    剛才兩名匪眾在外面聽到的痛苦叫聲,正是這位朱發叫出來,他叫聲逼真,倒也不是因為他有那樣的演技,只不過是當時衛天青為了效果達到最佳,在他的肚子上打了一拳,雖然只用了五成力氣,但是也已經讓朱發痛苦不堪。

    楚歡卻也瞧見,甦琳瑯此時也舉起手來。

    衛天青微微點頭,示意眾人放下手,看向楚歡,楚歡明白他意思,知道是在詢問自己是否會騎馬,點點頭。

    「咱們十個人中,就有六個會騎馬了!」衛天青道︰「這樣就好辦多了,會騎馬的帶上不會騎馬的,等我找到馬匹所在之後,回來領你們過去!」頓了頓,肅然道︰「大夥兒也知道,這幫土匪人多勢眾,而且都是一群亡命之徒,等會兒找到馬,那就各自上馬逃離,這裡的地形咱們都不熟悉,能不能逃脫他們的追拿,就看各位的運氣了。」他也不敢太過耽擱,向楚歡道︰「小兄弟,你留在這裡護著夫人,我出去探查馬匹所在,此事過後,定當重謝!」

    楚歡淡淡笑道︰「我們分頭行事吧,我也要找回自己的東西!」也不多說,上前輕輕拉開屋門,便消失在眾人眼前。

    衛天青愣了一愣,卻不知楚歡要去做什麼,也不耽擱,將火把交給喬夫人,然後低聲道︰「你們先將這兩人捆起來,堵上嘴巴!」轉身出了門,四下掃了掃,一片寂靜,楚歡已經不見蹤跡,當下帶上了屋門,在黑暗中憑著記憶向古廟外摸了過去。

    ……

    ……

    侯幕信在這群土匪之中身份特殊,大多數匪眾都是在古廟一處殘破但卻寬敞的偏廂歇息,這些人最近一陣子日夜難眠,疲憊不堪,今日終於將喬夫人綁架到手,心情也就鬆了不少,不少人用過一些乾糧之後,就在破舊的房子內沉睡過去。

    侯幕信則是在另一間小廂房歇息,找了木板臨時搭了一張小床,他躺在床上,閉著眼楮,但是翻來覆去卻始終難以入睡,小腹處那股熱意始終不曾消退,而且越來越濃,滿腦子都是先前在窗紙上看到的那個誘人身影,幻想著林黛兒白嫩嫩的身體,渾身臊熱難當。

    他翻身坐起來,摘下了臉上的面具,用力地搓了搓臉,想要平靜下來,但是林黛兒那前凸後翹惹火的身形在他的腦子裡就是揮之不去,讓他渾身上下充滿著一股熾熱的**,他又將青銅面具重新罩在臉上,站起身來,來回走動片刻,忽地停住腳步,面具下的眼眸子顯出古怪的光芒。

    「林黛兒動不了,那裡不還關著三個女人嗎?」侯幕信低聲自語︰「那戴著斗笠的女子看起來身形不錯,只不過看她樣子,有些膽子,倒是不好對付……倒是那喬夫人姿色不差,而且看起來膽子小,借口將她帶過來訊問……嘿嘿,便是強辦了她,她自重身份,只怕也不敢說出去!」一想到這裡,頓時興奮起來,倒也不猶豫,上前輕輕打開門,四下裡看了看,四週一片寂靜,便輕步向石室那邊過去。

    想到等會兒能在喬夫人那樣的美婦身上大大發一番邪火,欲.火焚身,心中急不可耐,加快了步子往石室那邊過去。

    ……

    衛天青按照記憶中的線路,在黑暗中摸索著出了古廟,只見古廟外兩輛馬車正停在那裡,他躡手躡腳靠近過去,隱隱聽到車廂內傳來呼嚕聲,心知車廂之內定然有匪眾在裡面,本想上去解決了裡面的匪眾,但是又擔心多惹事端,此時最大的事情乃是要保護喬夫人脫身逃離此地,絕不能鈴聲變故,念及至此,便打消了解決車廂匪眾的念頭,轉而向古廟左側輕手輕腳摸過去。

    他在殘垣斷石之間繞著古廟探查,繞到了古廟的後面,藉著月光看去,竟是見到不遠處有一處小水溏,小水溏旁邊則是稀稀拉拉幾棵大樹,七匹駿馬正繫在那邊,隱隱瞧見一個身影靠在一棵大樹下,一動不動,似乎已經睡著。

    衛天青知道那定然是看守馬匹的匪眾,當下彎下身子,輕手輕腳繞了一圈子,繞到了匪眾後方,卻並沒有急著靠近,觀察片刻,確定那匪眾果真睡著,便即匍匐在地上,一點一點地接近過去,片刻後到得樹幹後面,那匪眾兀自在沉睡中,衛天青二話不說,慢慢抬起手中的大刀,大刀繞到了那匪眾的咽喉處,橫裡一拉,便將那匪眾的咽喉隔斷。

    那匪眾睡夢中被割斷喉嚨,劇痛無比,條件反射般一隻手抬起捂著喉嚨,喉嚨裡發出「咕咕」的聲音,很快便倒下去,抽搐兩下,便即死去。

    衛天青冷冷一笑,將匪眾屍首拖到一顆大樹後面,四下裡瞧了瞧,藉著月光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便不再停留,又摸索著回到了古廟之中,到得石屋門前,輕輕推開門,裡面的人們先是一驚,見到是衛天青,都歡喜起來。

    喬夫人已經急急問道︰「找到馬匹沒有?」

    衛天青點點頭,看到兩名被打昏的匪眾已經被綁住,這才輕聲道︰「咱們現在就過去,滅了火把,一個跟著一個牽著衣服,出去之後,不能發出一絲一毫的動靜,我帶你們去馬匹那裡,得了馬匹,大家就各奔前程,一切保重了!」

    甦琳瑯忽然道︰「他還沒有回來!」

    「誰?」衛天青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四下看了看,竟是不見楚歡身影,皺眉道︰「他去了哪裡?怎地還沒有回來?」

    眾人都沒有言語,衛天青沉吟之間,才有一人小心翼翼道︰「他……會不會已經先走了?」

    其他人面面相覷,已經有人附和道︰「只怕是真的走了,否則怎會大半天不見回來……!」

    甦琳瑯微一沉吟,才輕聲道︰「他恐怕是尋他的包裹,應該……應該不會撇下我們。」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是語氣卻十分肯定,似乎確信楚歡絕對不會丟下眾人獨自逃生。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5-14 12:52
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十五章 千鈞一髮護紅顏

    旁邊有一人低聲問道︰「咱們……咱們就這樣等下去嗎?若是他不回來,咱們是不是……是不是就不走了?」

    這裡面的人,多是家資豪富的商人,自有私利之心,此時瞧見有機會逃走,實在不想因為楚歡而被耽擱,有幾人心中甚至開始怨責楚歡遲遲不歸,卻不想能有逃生的機會卻是拜楚歡所賜。

    衛天青沉吟片刻,心中暗想︰「那小子機靈聰明,而且看上去手段不弱,若是能為己用,倒是大大的美事。以他的能耐,要獨自逃生,恐怕並不困難……!」瞧了身邊緊張萬分的喬夫人一眼,嘆了口氣,又想︰「夫人的安危當為第一,若是再耽擱下去,只怕真的走不成了。」下定決心,從喬夫人手中接過火把,低聲道︰「都一個一個牽好,我現在滅了火把,帶你們出去!」

    甦琳瑯黑紗下的眼楮顯出怪異之色,問道︰「我們丟下他?」

    衛天青道︰「他能應付得來,沒有我們,他會更輕鬆。」肅然道︰「不必多言,都牽好,我滅火把!」將火把熄滅,四下裡頓時一片漆黑。

    眾人此時一個跟著一個,以衛天青居首,在黑暗中摸索著向古廟外去。

    ……

    ……

    林黛兒也是十分疲倦,可是她卻一直沒有睡下歇息,坐在桌邊,臉上滿是焦急之色。

    她記得那件東西一直是帶在自己身上,而且貼身珍藏,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身體,可是就在剛才換衣裳的時候,她卻陡然發現那件東西已經不翼而飛。

    她在屋內找尋片刻,沒有見到那物蹤跡,立時想起在江中與楚歡纏鬥的情景,難不成東西竟是在那時候丟失?

    只是她往石室中搜找一番,卻並找到那件東西,心中雖然惱怒,卻也覺得自己判斷有誤,畢竟楚歡上船之後就被綁住,一路行來,手腳被捆,如果東西在他身上,根本不可能藏起來,她自然不知道楚歡早已經解開了身子,將那東西藏在了甦琳瑯的身後。

    心煩意亂,也不知過了多久,無奈苦笑︰「難道在那之前就已經丟失?又或者……在江中糾纏之時,那件東西已經落入江底?」

    只是腦中又想起楚歡當時淡定無比的表情,總覺得其中有些怪異,一時也睡不著,又想東西是否落在了車廂之內,當下便起身來,出了房門,想要往車廂中去找尋一番。

    她出了門,便要往古廟外去,忽地見到前面不遠一個聲音竄過去,心中頓時生疑,低聲道︰「是誰?」

    那影子一閃而過,並不停留,也不答話,林黛兒感覺事情古怪,拔出腰間的一把匕首,身輕如燕,往那身影追過去。

    那身影好快,在殘柱亂世中穿梭,林黛兒進步跟上,一時間卻也追不上那人,繞過一塊石柱,卻已不見了那影子,聽得身後腳步聲響起,林黛兒霍然轉身,藉著破廟縫隙灑射進來的月光,只見一人拿著弓箭正匆匆過來。

    林黛兒皺起眉頭,自然認出那是侯幕信,而侯幕信也已經瞧見林黛兒,急忙上前來,還沒有開口,林黛兒已經問道︰「半夜三更,你不睡覺,拿著弓箭出來做什麼?」

    侯幕信急道︰「石室……石室那邊好像出了事情!」

    ……

    侯幕信方才一心想著要借口將喬夫人帶出來,發洩一下他身上的欲.火,所以往那石室去帶人,誰知道到了石室那邊,卻瞧見那裡本來點燃的火把已經熄滅,而且石室門前的守衛已經不見蹤跡。

    侯幕信倒也不笨,第一反應就知道石室出了變故,急匆匆回到自己的屋內取來了弓箭,有了弓箭在手,他卻沒了畏懼之心,想要過去看看究竟發生何事,誰知道在這裡竟是踫到了林黛兒。

    林黛兒聽說石室有變,俏美的臉上神色大變,失聲道︰「不好!」雙腿一點,柳腰一扭,整個人已經飛也似地往石室那邊過去。

    遠遠瞧見石室那邊黑乎乎一片,林黛兒就知道真的出了事情,立時從腰間取出一支小竹簫,吹了幾聲,那清脆的竹簫聲立時在古廟內響起,清晰地向四周傳開,很快,就聽得廟內響起嘈雜的動靜,有匪眾高聲道︰「大夥兒快起來,出事了!」

    林黛兒此時已經到得石室門邊,一腳踢開大門,裡面黑乎乎一片,侯幕信此時也已經彎弓搭箭,跟在林黛兒身後,對準了裡面。

    這時候從西角已經亮起了火光來,一群匪眾手握大刀如狼似虎飛奔而來,林黛兒此時也不看石室,柳眉緊蹙,神情凝重,似乎想到什麼,嬌聲道︰「馬……去後面,他們一定去找馬……!」轉身便往廟後跑過去。

    侯幕信急忙跟上,好沒出古廟後門,從後面已經傳來馬嘶之聲,林黛兒又急又怒︰「果真要跑了,快追過去,絕不能走了那女人!」

    林黛兒此時卯足了全身氣力,那是拼了命追過去,在斷石殘垣間如同蝴蝶般輕盈飛舞,剛出了後門,就見到小水塘邊的馬匹都已經被解開,已經有人騎著馬正要離開。

    身後群匪已經緊跟上來,呼和出生,紛紛叫嚷︰「不要跑!」

    喬夫人身子嬌貴,行走的慢,此時尚未上馬,林黛兒一眼瞅見,飛身上前,幾個起落間已經要追過去,厲聲嬌喝︰「走不了的!」橫裡一人搶過來,大刀照著林黛兒已經劈了下來,一個聲音粗喝道︰「受死!」這人正是衛天青。

    這一刀勢大力沉,林黛兒手中只有匕首,卻不敢硬接,側身閃過,衛天青卻已經沉聲叫道︰「夫人快上馬!」又是橫劈一刀,往林黛兒的腰間砍過去。

    林黛兒眼見喬夫人正手忙腳亂往馬背上爬,咬牙切齒,身體後仰,一條飽滿結實的**掃向了衛天青的下盤。

    衛天青急忙躍起,向後跳出,見得一大群匪眾已經衝過來,不敢耽擱,回身便走,那邊喬夫人正往馬背上爬,衛天青此時也顧不得忌諱,托住喬夫人圓滾滾肉呼呼的屁股,將她托上馬,身後林黛兒已經追來,他又反身連劈了三刀,將林黛兒逼退兩步,這才翻身上馬,坐在了喬夫人的身後,此時也不顧其他,拿過韁繩,一抖馬韁,便要離開。

    林黛兒怎能眼睜睜地看著喬夫人離開,回頭厲聲嬌喝︰「侯幕信,還不射馬,不能讓他們走了!」她此時只一門心思想留下喬夫人,也顧不得其他人,而其他的人見到土匪追出來,早已經是魂飛魄散,拼盡全力上馬,片刻間便有兩匹馬撒蹄狂奔,沒入黑夜之中,也不知跑到了哪裡去。

    侯幕信聽到林黛兒呵斥,急忙彎弓搭箭,他的箭術卻是非同小可,此時有月光灑射大地,而且距離衛天青那邊並不遠,站在小水塘邊,侯幕信自信如果一箭射出,完全可以射中自己想射中的任何一個目標,當他的箭鋒瞄準了衛天青,卻又猶豫著移動到駿馬身上,在鬆手前的一剎那,腦中驟然響起秦羽之前對他說過的話。

    如果衛天青和喬夫人這次真的能夠逃離,那麼林黛兒手中也就沒有了與喬明堂談判的本錢,如此一來,林崇谷和魯天祐就不能安然返回,這對侯幕信那是大大有利。

    鬼使神差地,侯幕信這一箭卻沒有射向衛天青和他座下的駿馬,而是轉射向了旁邊的一人,他對準的這人,不是別人,卻正是甦琳瑯。

    甦琳瑯與另一名女子合乘一匹馬,她先幫助那名女子上了馬,自己卻還來不及上去,不知為何,此時卻還記掛著楚歡沒有出來,回頭去看,就見到了月光之下那戴著青銅面具的匪眾彎弓搭箭,而箭鋒卻是對著自己。

    她大吃一驚,沒來得及多想,侯幕信已經鬆開了手,箭矢如閃電般向她射了過來,值此時刻,她卻已經不知如何是好,呆呆地站著。

    「小心!」旁邊傳來一聲叫喊,隨即她就感覺身邊一個人撲上來,將她抱開,饒是如此,她卻還是感覺到大腿上一陣鑽心劇痛,那支箭矢雖然沒能射中她要害,卻還是射在了她大腿之上。

    林黛兒俏臉冰冷無比,回身厲聲嬌叱︰「侯幕信,你瞎了眼嗎?你要射誰?」

    侯幕信再次取出箭矢,只是經剛才那一箭耽擱,衛天青已經調轉馬頭,呵斥聲中,也不管其他,帶著喬夫人騎馬往東而去。

    甦琳瑯被抱著躲過一箭,還沒來得及多想,就感覺自己被整個抱起來,抱她之人腳步奇快,幾步間竄到了另一匹駿馬旁邊,已是迅速將甦琳瑯抱上馬,而那人也緊跟著翻身上馬,在身後一群匪眾的厲喝聲中,那人已經調轉馬頭,亦是往東邊的一條野草叢生的道路上飛馳而去。

    林黛兒此時當真是火冒三丈,明知對方騎馬而去,速度快極,她還是揚腿往東邊追過去,心中只想著喬夫人乃是換回兩個重要親人的關鍵,絕不能讓喬夫人走脫。

    追出十幾米遠,聽得前面的馬蹄聲越來越遠,她心中焦急,此時身後卻也傳來馬蹄聲,聽到薛青山的聲音傳過來︰「黛兒上馬!」薛青山奔馬之中,已經伸出一隻手,林黛兒伸手握住,薛青山用力一帶,林黛兒的嬌軀就如同一片輕盈的花兒般飄上了馬背,落在薛青山身後。

    「五哥,不能讓他們跑了!」林黛兒咬牙切齒,她一來絕不能讓喬夫人離開,二來卻也是看見楚歡剛才突然出現救了甦琳瑯,瞧見楚歡當時那矯捷的身手,林黛兒忽然覺得,自己丟失的東西,只怕真的就在那叫花子的身上。

    薛青山方才聽到林黛兒的竹簫聲,就知道大事不妙,當別的土匪順著竹簫聲發出的方向往古廟後方來,薛青山卻帶著兩個人衝向古廟前門,那邊有兩輛馬車,每輛馬車有一匹駿馬,當機立斷斬斷了韁繩,翻上了那兩匹駿馬,隨即便往後面追了過來。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5-14 12:54
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十六章 斬狼

    楚歡一手抱著甦琳瑯,手中還拿著自己好不容易尋到的那只灰色包裹,另一隻手則是抓著馬韁繩,在月色之中,放馬飛奔,在野林子裡一路向東邊疾奔。

    他對這裡的地形並不熟悉,但是卻也看出東邊這頭有一條道路,所以此時只能順著這條路飛馬前行,知道甦琳瑯腿上中了一箭,此時必定是疼痛無比,沉聲道︰「暫且忍住,很快就會甩開他們!」

    但是耳邊隱隱聽到後面傳來馬蹄之聲,知道林黛兒並沒有放棄,依然是追了過來。

    他自思若是單打獨鬥,自己也未必會輸給林黛兒,但是此時身邊有受傷的甦琳瑯要照顧,而且聽後面追來的馬蹄聲,顯然不止一匹馬,更不會只有林黛兒一個人,這就有些難對付了。

    後面是林黛兒追上來,前面卻又隱隱聽到衛天青的馬蹄聲,他往前馳出一里來路,見到有一條斜道出現,也不多想,調轉馬頭,往那斜道上拐了進去,尋思後面追兵若是上來,看到兩條路,自然要分成兩路,那麼就減弱了對方的人手。

    這條斜道雜草叢生,而且旁邊有一條河,幸好這匹駿馬倒也健壯,踩踏著雜草往前直行,也不知行了多久,昏暗之中,不知不覺竟是奔到了一處山腳之下。

    後面的馬蹄聲一開始消失了一陣子,但是楚歡剛剛鬆開氣,有隱隱聽到後面的馬蹄聲響起,他又往前行處十來里地,低聲問道︰「你傷勢如何?」

    甦琳瑯卻並沒有出聲,楚歡感覺事情有些不妙,瞧見前面有一片極茂盛的枯草叢,到的那旁邊,卻是抱住甦琳瑯,低聲一喝,從那馬背上滾了下去,正落在了草叢之中,他迅速抱住甦琳瑯躲到了茂盛的草叢後面,而那匹駿馬卻依然向前飛奔而去。

    過了小片刻,果然聽到後面馬蹄聲響越來越想,月光之下,一匹駿馬很快就追上來,楚歡在草叢中依稀看見,那馬背上坐著兩個人,後面一人正是那女匪首,心中不由暗嘆,這女匪首還果真是鍥而不捨,竟然追了大半夜還不放棄。

    薛青山和林黛兒自然想不到楚歡已經帶著甦琳瑯從馬上下來,一閃而過,兀自去追那匹無人乘坐的駿馬。

    等他們過去,楚歡這才看向甦琳瑯,只見甦琳瑯頭上的斗笠早已經不見,顯出一張秀美的臉龐來,五官精緻,瓊鼻粉腮,杏眼櫻唇,柳眉似黛,在櫻唇嘴角左側下端,卻有一點殷紅的小痣,她生的本來就極美貌,這殷紅一點,卻是妙筆生花,瓖嵌在她清秀的臉龐上,增添了萬種風情,嫵媚至極。

    只是此時這一張風情萬種的臉卻蒼白一片,額頭上香汗珠子冒出來,銀牙輕輕咬著下唇,那美麗的眼眸子中,卻隱隱現著痛苦之色。

    楚歡吃了一驚,低聲道︰「此地不可久留,姑……這位夫人,在下先得罪了!」他本想稱呼這女子「姑娘」,但是雖然此女肌膚白皙細嫩,面容嬌美嫵媚,可是卻絕不會是十多歲的小姑娘,瞧她臉上流露出來的成熟風韻,顯然已經嫁為人婦,便只好稱為「夫人」。

    楚歡知道大秦禮教雖然並不是十分嚴格,但是男女之間的禮教之妨卻還是免不了,若非形勢如此,他也不會這般與甦琳瑯近身接觸。

    甦琳瑯顯然也是個知道事情輕重之人,事急從權,雖然痛苦無比,卻還是輕輕「嗯」了一聲,楚歡拱拱手,將那包裹重新繫了一下,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雙手橫抱起甦琳瑯,入手只覺得這香香軟軟的身子實在是輕得很,甦琳瑯又是痛苦又是羞澀,轉過頭去,不敢看楚歡。

    楚歡也不多言,他抱著甦琳瑯轉身往不遠處的密林中行去,這樹林之內雖有月光灑射進清冷的光芒,但依然是陰森無比,四周時不時地傳出蛇蟲之聲,更是不是地聽到野狼嚎叫之聲,楚歡毫無角色,在林中穿行,反倒是甦琳瑯心裡卻有些害怕,此時此刻,她身邊只有楚歡能保護她,不知不覺中,亦是將楚歡當作了自己的保護神。

    楚歡行了許久,穿過林子,竟是拐到一處山谷,也不知是什麼所在,四下裡草木依依,怪石嶙峋,深處山谷之中,兩邊的高手沖天而立,如同洪荒怪獸般張牙舞爪,楚歡有一腳沒一腳地往前行,低頭看了甦琳瑯一眼,月光灑射在甦琳瑯秀美的臉上,白的耀眼,但是那一雙美眸緊閉著,神色看起來比先前還要痛苦幾分。

    楚歡知道甦琳瑯腿上的傷勢不能耽擱,此時正值深秋時分,秋風一過,甚是陰涼,自己必須找到一個地方暫時歇息下來才可。

    他順著山谷往前走,只盼能找到一處遮風御寒的地方,這山谷竟然極深,走了好一陣,忽地感覺一陣陰風襲來,只感覺身旁的草叢中有一道影子朝自己直撲過來,他手中抱著甦琳瑯,無法反擊,只能低吼一聲,腿下一用力,整個人往前竄出幾步,這山谷中道路不平,碎石遍地,踩在一塊石頭上,那石頭一滾,楚歡腳下一滑,若是他手上沒有抱人,自能輕鬆穩住,可是手中抱了甦琳瑯,一下子滑倒在地,生怕傷了甦琳瑯,兩手拚力穩住,一條腿卻是跪了下去,正跪在亂世上,就感覺腿上有幾處刺痛,心知是被亂石所傷。

    他反應機敏,此時顧不得傷勢,身後那陰風再次撲過來,他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將甦琳瑯放在地上,幾乎在同一時間拔出了衛天青所賜的那把鋒利匕首,身體卻是如同石頭般往後撞過去,聽得「砰」一聲響,竟是生生撞在一物身上,只感覺到硬邦邦毛絨絨,耳邊傳來「嗷」的一聲嚎叫,那東西一觸即飛,楚歡回轉身來,月光之下看得清楚,偷襲自己的卻是一頭灰毛巨狼,自己向後一撞,竟是將那頭巨狼撞飛出去。

    他沒有絲毫的停頓,在那頭狼還沒有起身時,就已經撲上前去,手中寒光閃爍的匕首往前探出,那巨狼速度也是極快,一翻身又撲過來。

    巨狼兩隻鋒利的前爪直往楚歡胸口抓來,眼見一人一狼便要踫上,楚歡卻陡然身子一片,閃出空隙,而他的右手握著匕首狠狠刺過去,聽得又一聲狼嚎,楚歡手中的匕首竟是刺入了巨狼腹部,楚歡一咬牙,用盡全力往下一拉,那匕首當真是鋒利無比,竟是生生在那巨狼的肚子上拉開了一條深深的口子,從那一條長長的口子中噴濺出鮮血,漫天血雨,這頭巨狼硬是被楚歡在電光火石間開膛破肚,落在地上之時,抽搐幾下,便即不再動彈。

    他解決完這頭狼,微喘著粗氣,收起了匕首,轉身去到甦琳瑯身邊,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方才一幕,甦琳瑯卻也是看在眼裡,驚惶無比,見到楚歡手上滿是鮮血,驚道︰「你……你受傷了?」

    楚歡機敏地四下看了看,確定再無其他巨狼,這才搖頭,溫和一笑︰「沒有,這不是我的血,是狼血!」卻瞥見甦琳瑯一隻手掌鮮血淋淋,吃了一驚,知道是方才匆忙將她放下之時,她手掌貼地,被亂石所傷,立刻從自己本就破舊的衣裳上撕下一塊布巾,有十分利索地撕成了條狀,道︰「先止住血,待會兒我再給你處理傷口!」

    甦琳瑯猶豫了一下,抬起手來,楚歡迅速地用布巾為她包住左手手掌,甦琳瑯手掌在與楚歡接觸之時,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怎地,微微顫抖了一下,眼中神色頗有些古怪,看了楚歡一眼,月光之下,只見楚歡臉上帶有血跡,而且多有污垢,不修邊幅,頭髮凌亂,看上去十分的邋遢,但是不知為何,甦琳瑯卻感覺這張臉是自己一生中見到的最英俊的一張臉。

    包紮好傷口,楚歡這才重新抱起甦琳瑯在山谷中找尋歇息之處,這露天之下,不但寒冷,而且隨時會被野獸攻擊,沒過多久,竟也是運氣,尋到一處山洞,並不寬闊,甚至有些狹小,但是足夠容納兩人,進到洞中,楚歡將甦琳瑯輕輕放下,這才鬆了口氣,道︰「他們絕不會找到這裡,咱們在這裡好好歇歇吧!」

    雖然有月光,但是山洞裡卻是昏暗一片,難以看清彼此。

    楚歡想到甦琳瑯腿上的箭傷,知道不能耽擱,當下就在洞外找了枯草干木,進到洞中,費了半天力氣敲打石頭引燃了火堆,又在洞外砍了一些樹枝堆放在洞口,這才過來坐下,見到那箭矢兀自插在甦琳瑯腿上,拱手道︰「夫人,箭傷不能耽擱,事急從權,我現在要為你處理箭傷,還請你……請你多多包涵!」

    甦琳瑯此時只感覺自己中箭的左腿幾乎麻木沒有知覺,雖然一直以來遵循禮制,但是此時此刻,又怎能拒絕?

    她沒有說話,只是閉上眼楮,轉過頭去。

    楚歡明白她意思,知道這是默許,輕聲道︰「得罪了!」上前蹲在甦琳瑯腿邊,一隻手伸出,伸到一半,猶豫了一下,但終究還是輕輕掀起了甦琳瑯青色的湘水裙子,露出下麵粉色的絲錦長褲,那支箭矢插在小腿肚子上,穿透了褲子,更是穿透了小腿,楚歡心中暗讚︰「這女人果真毅力極強,如此重傷,她一路上都沒有痛叫一聲!」

    他左手輕輕扶住了甦琳瑯的小腿,入手處,雖然隔著褲子,卻依然感覺到滑膩無比,彈性驚人,甦琳瑯也不知是疼痛還是怎地,嬌軀一陣顫抖,銀牙咬著下唇,眼眸子緊閉著。

    楚歡拿過匕首,小心翼翼割開了箭矢周圍的衣襟,頓時顯露出裡面的肌膚來,入眼處竟是一片烏青,與旁邊白的耀眼的肌膚相映,從那傷口處竟是向外溢出一陣陣黑色的血液來。

    楚歡見狀,眉頭皺起,低聲道︰「這箭上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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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十七章 孤男寡女

    甦琳瑯微微睜開眼楮,苦笑道︰「我是不是會死?」

    楚歡神色凝重,微一沉吟,抬頭問道︰「我現在要幫你取出箭桿,你能否忍住?」頓了頓,肅然道︰「你一定要忍住!」從旁邊撿過一根枯枝,遞到甦琳瑯口邊,吩咐道︰「咬住它!」

    甦琳瑯見到這根枯枝髒兮兮的,沾著塵土,無論如何也不敢咬住,別過頭去,楚歡已經肅聲道︰「你是想忍受一根枯枝,還是想毒性蔓延全身而死?」

    甦琳瑯嬌軀一顫,似乎想到什麼,微一猶豫,終於咬住了那根枯枝。

    「我現在幫你取箭桿,這中間一定會很疼,但是你若想活下去,就必須撐下去,沒有這根枯枝,我擔心你會咬斷自己的舌頭。」楚歡已經將匕首放在火堆上烤起來,也不管甦琳瑯是否同意,從甦琳瑯那條青色湘水裙子上撕下了一大片衣襟來,甦琳瑯看著楚歡撕扯自己的裙子,先是吃了一驚,兩條腿兒縮過去,情不自禁夾.緊,美麗的眼楮瞪大,但是很快就平靜下去,知道楚歡是要用來包紮處理傷口之用。

    楚歡將布巾準備好,又想到什麼,低聲道︰「必須找到水來清洗傷口,否則會感染……!」也不管甦琳瑯是否懂得這句話的意思,起身來,拿起匕首,轉身就要出去。

    見楚歡要離開,甦琳瑯只覺心中一緊,有些著急,張了張嘴,但是她性子中的矜持還是讓她沒有喊出聲來,好在楚歡已經轉頭來,柔聲道︰「你不必害怕,我方才看到一處小山泉,不會走遠,馬上就回來!」不知不覺中,楚歡卻要將自己當成了甦琳瑯的保護神。

    離開山洞,楚歡又將山洞前的枯樹擺好,封住山洞口,順著來路走了一陣,見到旁邊有一片小竹林,他過去砍下一根長的較粗的竹子,又製作了兩隻裝水的竹筒子,這匕首還真是鋒利的緊,沒花多少時間就製作完成。

    做好竹筒,找到了來時看到的一眼山泉,那泉水是從山壁的一處縫隙中緩緩流淌下來,也不知水源是在何處,楚歡接了兩竹筒子泉水,自己伸出舌頭喝了個飽,這才急急忙忙往山洞那邊趕回去,走到途中,看到自己殺死的那頭巨狼屍首,當下將裝滿泉水的兩隻竹筒夾在懷中,騰出一隻手拉住一條狼腿,就往山洞那邊拖了過去。

    到的山洞前,將狼屍丟在洞外,進了山洞,只見到甦琳瑯已經靠著石壁一動不動,他吃了一驚,急忙過去,只見甦琳瑯的臉色愈加的蒼白,那冷汗順著光滑白皙的臉龐往下流淌,不敢耽擱,放下了竹筒,將匕首放在火上烤紅,這才小心翼翼折斷小腿兩邊的箭桿,開始為甦琳瑯處理腿中的箭矢。

    甦琳瑯雖然閉著眼楮,但是在楚歡動手之時,她的呼吸便開始急促起來,臉上顯出痛苦之色,咬著口中的木棍,一隻手揪著自己的衣襟,酥胸急劇起伏,顯然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楚歡盡可能地加快速度,他顯然對處理傷口十分的內行,動作嫻熟無比,並沒有花費太長時間,竟是將甦琳瑯小腿中那一截子箭桿取了出來,上面滿是鮮血,他將箭桿丟進火中,抬頭看了甦琳瑯一眼,眼中顯出猶豫之色,但很快神色變得堅定起來,二話不說,抱起了甦琳瑯那條渾圓結實的美腿。

    甦琳瑯雖然此時氣力虛弱,但還是大吃一驚,吐出了口中的木棍,嬌聲叱道︰「你……你要做什麼?還不……還不放開?」她出身豪門,遵守禮制,今夜萬般無奈之下,已經有許多逾越之處,此時見到楚歡抱住自己的腿,當真是驚怒交加,只可惜全身酥軟,想要掙脫,卻沒有力氣,而楚歡的力氣甚大,抱著她的腿,嘴巴已經湊在傷口處。

    甦琳瑯又羞又惱,先前她一直覺得楚歡為人不錯,但是此刻卻以為楚歡是見色起意,在這孤男寡女相處時刻起了歹心思,要對自己動粗,羞惱之間,心中又是無比的驚恐,知道楚歡如果真要起了色心,自己是萬萬阻止不了,扭動嬌軀,想要掙扎,甚至抬起一條綿軟無力的手臂,要去打楚歡。

    卻見到楚歡已經抬起頭,「噗」地一聲,從口中吐出一股子鮮血,那一雙帶有靈氣的眼楮豁然看向甦琳瑯,淡淡道︰「毒血不吸出來,你這條腿就要廢了!」也不多說,又將嘴巴貼上甦琳瑯的**,幫她吸出裡面的毒血,只覺得甦琳瑯光滑的腿上,除了那毒血的血腥味,另有一股子從肌膚之中散發出的幽香味,楚歡心知這就是甦琳瑯身上的體香了,那體香十分好聞,只是與血腥味匯合在一起,顯得頗有些古怪。

    甦琳瑯愣了一愣,抬起的手緩緩放下,這才明白楚歡用意,她只感覺楚歡在傷口處大口地吸.吮著毒血,疼痛之中,卻又帶著一種古怪的感覺,看著這個男子蹲在自己身邊,嘴巴貼著自己的小腿,臉上也不知是因為痛苦還是因為其它,一陣陣發熱,額頭上的香汗珠子往下直流淌,貝齒咬著嘴唇,竭力忍受的,但是卻又時不時地發出兩聲呻吟,那是痛苦所致,只是這痛苦呻吟發出來,卻又帶著一股子**的味道。

    沒過多久,楚歡就吸出了五六口鮮血,說來也怪,當毒血吸出,**上那烏青的顏色漸漸淡了下來,變成殷紅之色,楚歡又取過竹筒,用裡面的泉水將傷口擦洗了一下,便用裙布包住。

    楚歡道︰「裡面的毒血大部分吸出來了,不過還有一些殘毒,這條腿算是保住了。」頓了頓,見甦琳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四目相對,甦琳瑯有些蒼白的臉上竟然升起飛霞,扭過頭去,楚歡一怔,隨即明白什麼,原來自己還抱著人家的大腿,此時才感覺這條腿當真是滑不留手,白嫩無比,一陣尷尬,小心放下,又道︰「這山谷裡多有奇花異草,回頭我去找些草藥,再將你體內的餘毒清除!」

    甦琳瑯輕聲問道︰「你……你懂得草藥?」

    「不懂。」楚歡呵呵一笑,說道︰「我經常受傷,所以對皮肉傷藥瞭解幾分。」看到火堆的火光小了不少,又出去尋了些枯木,將火勢燃起來,石洞之中又溫暖起來。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甦琳瑯嬌軀一顫,又別過頭去,楚歡也有些尷尬,想了想,道︰「是了,你失血太多,而且咱們有陣子沒有吃東西,我去弄些吃的!」出了山洞,看到那狼屍,當下取出匕首,十分利索地將一張狼皮剝了下來,又從上面切了一些狼肉,用木棍子穿起來,返回洞中,將那狼肉放在火上烤。

    甦琳瑯靠著牆壁,見楚歡烤肉,不由問道︰「這……這是什麼肉?」

    「狼肉!」楚歡笑笑︰「方纔在路上,它想吃了咱們,不過它的運氣不好,沒能吃了咱們,如今反倒要被咱們吃進肚子!」

    甦琳瑯花容微微失色,有些吃驚道︰「咱們……咱們要吃狼肉?」

    楚歡道︰「雖然味道不會很好,但是卻能填飽肚子。你放心,我以前吃過狼肉,不會有事!」

    甦琳瑯頗有些不自然,微一沉吟,才道︰「你……你這裡沒有油鹽,這……這怎麼能吃?」

    這次反到是楚歡一怔,隨即哈哈笑起來,甦琳瑯見他笑容中有幾分戲謔之意,臉一紅,咬了咬牙,隨即道︰「你……你笑什麼?」

    楚歡呵呵笑道︰「你是富貴人家出身,想來是沒有經過這樣的環境。」頓了頓,才道︰「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求食物的味道,對於我們來說,能夠補充自己的體力,讓自己繼續活下去才是最現實的。」嘆了口氣,道︰「這天下間,許多人想飽餐一頓也難求,哪裡又會奢求食物味道的好壞。」

    甦琳瑯聽到這話,臉色微變,覺得有些刺耳,但是卻並沒有多說什麼,沉默一陣,才終於問道︰「你為何……為何救我?」

    楚歡抬起頭,看著甦琳瑯,認真道︰「曾經有個人對我說過,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雖未必能做到,但是受了別人的恩惠,總要還了這份恩情,否則身上掛著別人的恩惠,總有些不輕鬆!」

    甦琳瑯奇道︰「恩惠?」似乎不明白對楚歡有什麼恩惠。

    楚歡笑笑,道︰「我先前就對你說過,你給的糕點味道很不錯!」

    甦琳瑯這才想起來,更是驚訝,道︰「難道……難道就因為幾塊糕點,你……你就這樣捨命相救?」不知為何,當問出這句話之後,甦琳瑯內心深處竟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子失望之感。

    楚歡呵呵一笑,卻不說話,將手中的狼肉翻了一個面,此時洞中已經瀰漫著一股子肉香之位,甦琳瑯已經兩天沒吃,肚子還真是飢餓的很,此時這肉香味飄動,卻也讓她來了一些食慾。

    過了片刻,楚歡拿過木棍,用刀子割下一塊肉,又從地上拿過一片沒用完的布巾,將那熱乎乎的狼肉遞過去,笑道︰「可能不對你的胃口,但是足夠填飽肚子,能夠補充體力!」

    甦琳瑯猶豫一下,還是伸手接過,她吃東西十分的矜持,手拿一塊狼肉,聞到香味,食慾大振,一隻手擋在前面,似乎是不想被楚歡看到她吃東西的樣子,輕輕咬了一小口,嚼了兩下,微蹙眉頭,還真是不怎麼好吃。

    楚歡呵呵一笑,也不說話,只是拿起旁邊的一截竹筒,方才清洗甦琳瑯的傷口,還剩有半竹筒清水,等甦琳瑯接過去,楚歡這才割下一塊狼肉,有滋有味地吃起來。

    甦琳瑯吃了小半塊肉,實在吃不下去,又飲了一些泉水,只覺得這泉水十分甘甜,而且這是新砍下來的竹子,水中還帶著青竹的竹香,見楚歡在狼吞虎嚥,猶豫了一下,將竹筒遞了過去。

    楚歡呵呵一笑,接了過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仰首飲了一大口,又大口吞吃著狼肉,甦琳瑯見他飲水,忽然間臉上又是一陣發燙。

    楚歡固然是無所謂,但是甦琳瑯將竹筒遞過去的時候,雖然看似不經意,但卻是十分留意楚歡飲水,見到楚歡的嘴唇貼上之處,正是自己方才櫻唇踫過的地方,雖然楚歡看起來是無意,但是甦琳瑯還是覺得面紅耳赤,心跳加速,暗暗想道︰「他……他怎也踫那地方……他是故意的嗎?」一時間不敢正視楚歡,只是用眼角餘光去瞥了兩下。見到楚歡雖然大口吃肉,但是嚼咬起來卻很慢,就像是在吃著某種上等佳餚,細細品嚐其中的味道。

    楚歡抬起頭,正對上甦琳瑯偷瞥自己的目光,又是呵呵一笑,他的臉上似乎總帶著一種很陽光的笑容,雖然不修邊幅看起來很邋遢,但是那笑容讓人看起來卻是十分的順義。

    甦琳瑯目光與楚歡接觸,卻有幾分慌亂,心中很是不解,她曾經面對那麼多人的目光依然淡定自若,分派得當,但是為何今日每次踫到楚歡的目光,就會有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5-14 13:01
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十八章 敷藥

    楚歡還當甦琳瑯不解自己為何這樣吃法,解釋道︰「食物是上天賜給我們最好的禮物,沒有食物,我們都活不成的。所以咱們有了食物,就該珍惜,將食物完完全全變成自己的體力,細嚼慢咽,可以更好地吸收食物裡的養分!」

    甦琳瑯「嗯」了一聲,隨即輕聲問道︰「你……你在那古廟之中,是如何解開繩子的?你怎會有那樣的本事?」

    這是她心中一直想知道的問題,對她而言,楚歡能夠解開牛筋繩子,那絕對是一個奇跡。

    楚歡想了想,微笑道︰「其實說起來也不難,這繩子綁人,逃不脫十二種綁法,魚龍結、萬花結、三扣結、雙環結……懂得它們的綁法,只要十根手指沒有被斬斷,就有法子破解,不過想要熟練解開繩子,要下一番苦功夫才是。」似乎並不想多談,道︰「這兩日你疲憊的很,而且今日又受傷失血,要好好休息才成。」頓了頓,道︰「你這傷勢,就算恢復的快,也要三五日才能起來……!」

    甦琳瑯柳眉蹙起,道︰「難道……難道咱們要在這裡待上三五日?」

    「恐怕是如此了。」楚歡嘆道︰「我也想早些離開這裡,但是你腿上的傷必須養好,就算不能痊癒,也要能夠起來走動才成,否則……否則若是強行走動,傷了裡面的筋骨,日後就難以復原了!」

    甦琳瑯臉上顯出懊惱之色,道︰「可是我家裡還有許多事情等著我回去……!」又覺得說這些根本無濟於事,輕嘆一聲,一臉無奈。

    「天亮之後,我去尋些草藥,如果運氣好,或許能早些讓你站起來!」楚歡將手裡最後一塊肉放進口中,嚼嚥下肚,起身出去將那張剝好的狼皮拿進來,遞給甦琳瑯道︰「晚上睡著了會很涼,蓋上這個會暖和許多!」

    甦琳瑯見到狼皮,便想到巨狼猙獰摸樣,不敢接過,楚歡呵呵一笑,也不多言,將狼皮放在甦琳瑯身邊,自己走到火堆另一側,背對著甦琳瑯躺了下去,伸手抓過那只灰色包裹,當做枕頭墊在了腦袋下面。

    甦琳瑯看著楚歡的背脊,若有所思,她此時也是十分睏倦,靠著石壁,又想起家中,一開始卻是難以入眠,但是沒過多久,困意上湧,終是不知不覺中睡著。

    ……

    ……

    等到甦琳瑯次日醒過來之時,只見洞外一片亮光,也不知是什麼時辰,入手處一陣毛茸茸的,甦琳瑯吃了一驚,低頭一看,也不知什麼時候,那張毛茸茸的狼皮竟然蓋在了自己的身上,怪不得一夜睡下來,竟是不覺得一絲涼意。

    石洞裡的火堆早已經熄滅,甦琳瑯轉頭去看,卻沒見了楚歡的身影,吃了一驚,隨即急忙掀開狼皮,見到自己身上衣裳整整齊齊,這才鬆了口氣,心中只覺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眼光落處,只見兩隻竹筒正擺在旁邊,裡面盛滿了泉水,火堆上橫放著一根木棍,上面串著兩塊烤好的狼肉,一切都準備的妥妥當當,甦琳瑯看在眼中,心中升起一股多年沒有感受到的暖意,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女子好美,她此時雲鬢凌亂,用手理了理頭髮,重新用釵子插好,又拿過竹筒,從裡面弄了水嗽口洗臉,沒有東西擦乾,無奈之下,只能用衣袖將自己臉上的水漬擦乾淨。

    這一切做完,卻不見楚歡回來,心中竟是有些焦急,她腿上有傷,又不能走動,只能待在石洞裡等候,心中卻是明白,楚歡絕不會撇下自己一人離開。

    只是等了許久,兀自沒有見到楚歡回來,心中愈發焦急,想要掙扎起來,只是動了一下,小腿上就是一陣劇痛,「哎喲」叫了一聲,根本不能起身。

    楚歡幫她療傷之前,她的腿上已經麻木,雖然疼痛,卻也能夠忍受,但是毒血被吸出,傷口經過處理之後,那麻痺之感一去,疼痛之感就清晰起來,動上一下,那陣疼痛感反倒是難以忍受,蹙著柳眉,美麗成熟的臉上帶著一絲痛苦之色。

    便在此時,聽得外面腳步聲響起,一道身影進了洞中,甦琳瑯見到那熟悉的身影,心中一喜,只是她生性矜持,臉上的喜色一閃而過,而楚歡進來後,一眼就看出甦琳瑯的腿兒移動過,皺起眉頭,放下手中的東西,埋怨道︰「你的腿傷還沒有好,我都叮囑過你,不要亂動,這樣會影響傷勢復原!」苦笑著搖了搖頭。

    甦琳瑯長這麼大,還真沒有誰敢這樣怪責她,但是此時聽楚歡怪責之言,卻充滿了關切之心,心中泛起一陣暖意,輕聲道︰「我……我不小心……!」

    楚歡也不多怪責,見烤肉和清水都沒有動,便道︰「還沒有吃東西嗎?雖然難吃了些,但是一個人要盡可能地用一切方法保持體力才成!」

    甦琳瑯總感覺楚歡的話有些古怪,但是怪在哪裡,卻又說不上來。

    楚歡見甦琳瑯不說話,也不好多說,隨即臉上露出笑容,道︰「看來咱們的運氣實在不錯,我大早上出去找尋草藥,尋了一早上,也沒有發現珍貴藥材,差點兒放棄,好在卻瞥見山壁間有兩株紅花草,正是治你腿上的奇藥……!」說話間,已經小心翼翼打開包裹,從裡面取出一株奇形怪狀的草藥來,只見那草藥又細又長,顏色卻是赤紅。

    甦琳瑯顯出奇怪之色,她也算是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過這樣的藥材,問道︰「這就是紅花草?」

    「是啊!」楚歡坐了下去,將紅花草托在手心,笑道︰「這又叫春歸草,最奇妙的並非是能治你的傷,而是能夠不留疤痕。只要將此藥敷在傷處,你的傷口會很快癒合,而且癒合之後,不超過一個月,上面的疤痕就會消失,依然會是滑不留手白嫩嫩的肌膚……!」說到這裡,猛地止口,尷尬一笑。

    甦琳瑯也是臉一紅,此時青天白日,亮光照在她的俏臉之上,耳邊吹著一綹青絲,她臉蛋這般一紅,頓時充滿嫵媚之姿,風情萬種,雖然有些尷尬,但是想到腿上不留疤痕,心中卻也是十分歡喜,女人天性.愛美,她卻也不例外,若是光滑白嫩的腿上留一道疤痕,總是十分難過的。

    楚歡拿過一支竹筒,裡面只剩下半筒水,多餘的水卻是方才甦琳瑯嗽口洗臉用去,他將裡面的泉水倒掉,將紅花草放進竹筒中,又從包裹裡取出兩種藥草,拿起一根木棍開始搗鼓起來,那是要將藥草碾碎,用來敷在傷口處。

    甦琳瑯卻也是冰雪聰明,知道要敷藥,輕輕掀起一截裙子,露出小腿,又小心翼翼將包紮的布條撕開,露出傷口,只見那處微微腫起,紅通通一片,楚歡已經將藥草搗好,將那黏糊糊的草藥倒在自己的掌心,隨即過去,輕聲道︰「這紅花草藥性雖好,但是藥性頗烈,敷上去之後,可能有些疼痛,你咬牙忍一忍!」

    甦琳瑯「嗯」了一聲,微點螓首,楚歡這才小心翼翼將手掌貼過去,將手中的藥草敷在了傷口處,這藥草的藥性果然是極烈,甦琳瑯只感覺藥草敷上去之後,竟如火燒般,又如同無數根小針刺入肌膚,「哎喲」一聲輕吟,臉色瞬間痛苦不已,情不自禁伸出一隻手伏在了楚歡的肩膀上。

    那疼痛感極是強烈,甦琳瑯的手搭上楚歡的肩頭,更是情不自禁地抓住了他的肩肉,楚歡也是冷不丁地被抓住,隨即感覺到肩上一陣疼痛,卻是甦琳瑯的手指太過用力,那細長的指甲隔著單薄的衣服刺入楚歡的肩肉中,楚歡亦是有些吃痛,咧了咧嘴,但是甦琳瑯那一聲痛苦的輕吟,鑽進他耳中,卻猶如**的呻吟,竟是讓楚歡心中一蕩。

    甦琳瑯雖然強自堅忍,但是這藥性實在不是她這個女流之輩所能抵擋,疼痛之下,抓著楚歡肩頭的手慢慢鬆開,嬌軀緩緩往後倒,竟是暈厥了過去。

    楚歡看她暈厥過去,苦笑搖頭道︰「良藥苦口,這藥雖然奇效,但是藥性太強,我雖然知道,但是卻不能告訴你,你若是知道會如此痛苦,只怕就不敢敷藥了。」隨即小心翼翼將藥草在傷口處敷勻,此時光亮之下,愈發覺得甦琳瑯小腿上的肌膚白的耀眼,渾圓修長,而且緊繃繃的彈性十足,心中暗嘆︰「豪富之家出身果真不同,若是尋常女子,哪裡能保養的這樣好!」

    他敷上藥,用布條包紮好,這才將甦琳瑯的裙子拉下來,站起身來,甦琳瑯那圓潤起伏的嬌軀就在眼底,昏迷過去,卻依然是美麗撩人,心頭又是一蕩,但是迅速靜下心來,用狼皮幫她蓋上,這才走出洞來。

    放眼處,山綿起伏,雜草叢生,身處深谷之中,兩邊的高山卻是直聳雲霄,只可惜是在深秋,草枯葉落,若是在春夏之際,這裡必定是一片綠意盎然,宛若世外桃源了。

    忽聽得空中傳來大雁之聲,他抬起頭,蒼穹之下,大雁擺成人字形,正往南邊飛去,楚歡臉上微顯黯然之色,喃喃自語︰「你們也是從北方而來,南歸故土嗎?」

    望著大雁南去,知道從眼簾中消失,楚歡這才收回目光,走到旁邊的一塊石頭上坐下,沉默許久,忽地起身來,撿起一根枯木,橫握在手中,低喝一聲,竟是在這洞外獨自練起功夫來。

    他手中木棍左劈右砍,很是犀利,卻是以棍帶刀,明顯是在習練一門刀法,身形甚快,步伐矯健,那木棍卻是被他揮舞的虎虎生風,凌厲無比。

    直到渾身大汗,楚歡才停了下來,歇息一番,又練習了一陣,這才罷手,喃喃自語︰「收放自如,隨心所欲,返璞歸真……要達到那樣的刀法境界,談何容易!」嘆了一聲,丟了木棍,回到洞中,靠在石壁上,看了甦琳瑯一眼,依然是在昏迷之中尚未醒來,便將手臂橫抱胸前,瞇起眼楮,不知不覺中,竟也睡著。

    不知過了多久,睜眼醒來,第一眼便往甦琳瑯望去,卻見到甦琳瑯已經醒來,正靠著石壁坐著,那一雙眼楮正盯著自己,眼神十分古怪。

    楚歡微微一笑,直接道︰「挺過來就好!」

    甦琳瑯欲言又止,身體輕輕扭動一下,左右看了看,隨即看了楚歡一眼,莫名其妙地,這美貌少婦的臉上又顯出紅暈來,輕咬香唇,頗有些心神不寧。

    楚歡頗覺奇怪,問道︰「你……需要什麼嗎?」

    他不問倒好,這一問,甦琳瑯神色更是不自然,別過頭去,不敢看楚歡,猶豫半天,才用細不可聞的聲音道︰「我……我想……想……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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