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國色生梟 作者:沙漠 (已完成)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23 11:45
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八十九章 睡美人

楚歡從祥雲客棧離開的時候,大雪終於小了一些,辭別如蓮和白瞎子,更是向白瞎子問清和盛泉的位置,這才騎著大黑馬一路飛馳,終是回到了和盛泉。
他將黑馬拴在外面,只想進去和韓淵說一聲,然後回劉家村瞧瞧家人,免得他們擔心。
進了和盛泉,夥計們瞧見,都是歡呼起來,都湊上前來,一個個顯得十分熱情,聽楚歡說無罪釋放,眾人更是歡喜。
楚歡來到和盛泉不過短短幾日,但是他如今在和盛泉的威望極高,人人敬畏。
韓淵聽說楚歡回來,急忙過來,楚歡當下將縣衙裡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不該說的自然沒說,韓淵聽完,撫鬚笑道:「胡瑋欺壓百姓,如今被抓起來,那是罪有應得,日後我青柳縣百姓的日子只怕會好過一些。」忽地想到什麼,忙道:「楚歡,大東家吩咐下來,你若是回來,便去見她,我差點忘了這事兒。」
楚歡一怔,道:「大東家回來了?」
「昨天半夜趕回來的。」韓淵壓低聲音道:「大東家擔心你,一晚上都沒有睡,今天早些時候,坊主帶回消息,說是你已經被放出來,大東家很是歡喜,我剛剛去瞅了一眼,她好像還在等著你,你快去看看。」
楚歡心中一陣感激,他知道琳琅前夜在府城擊天鼓,昨夜連夜趕回來,自己入獄,這兩天琳琅卻也是來回奔波,幸苦無比。
楚歡按照韓淵指點,來到酒坊一處靜室外,這是一個極小的院子,只有一處房間,乃是琳琅平日裡歇息之所,沒有琳琅許可,誰都不能進來。
院子裡有兩株梅樹,白雪之中,梅花盛開,白紅相間,十分的清雅脫塵。
楚歡到得門前,只見房門虛掩著,伸手輕輕推開,屋內便瀰漫著一股子幽香之味,這股子淡淡的幽香味與酒坊中瀰漫的酒香味混合在一起,十分的好聞。
楚歡進了屋內,只見屋內十分寂靜,一眼就看到琳琅正伏在桌子上,俏臉向外,卻已經睡著。
她臉上滿是疲倦之色,看上去是不知不覺中便即睡著,柳眉似黛,瓊鼻櫻唇,睡態亦是十分的優雅,看上去嫵媚動人之至。
楚歡知道,漂亮女人的睡姿通常都會十分的誘惑,但是像琳琅這般連睡姿都這麼優雅的,恐怕是很少見。
優雅來自於氣質,氣質卻又來自於習慣,這從這優雅嫵媚的睡姿便可看出琳琅是個極有教養之人。
她梳著宮髻,十分嚴厲端莊,那張俏媚的臉上,卻又有著姑娘家不可能擁有的成熟風韻,內斂而柔和,美不勝收。
屋內點著爐火,甚是溫暖,琳琅的棉襖放在一旁,並沒有穿在身上,只是穿著一件白色的裙衣,那雪白的衣裙亦是將她白皙的肌膚融為一體,素雅無比,她出身豪富,自然是保養得當,雖然已是為人婦,但是肌膚尋常小姑娘還要嬌嫩。
由於身體伏在桌子上,卻是讓那本就豐滿的胸脯更為的壯觀,如同倒懸的山巒,鼓鼓漲漲,向前怒突,她身子豐腴柔軟,但是那柳腰卻是極為纖細,纖細的柳腰卻反襯出那香.臀異常的豐潤滾圓。
其實琳琅的臀部本就圓潤豐滿,平日裡就能顯得向後凸起,此時身體前傾,那香.臀坐在椅子上,便是往後微翹,如此一來,被裙子包裹的香.臀也就愈加的後翹,緊裹的裙子將那臀兒的形狀勾勒到極致,香.臀似乎要裂衣而出,向後怒突,形成一個渾圓的完美形狀。
琳琅整個豐腴嬌軀在衣裙的勾勒下,曲線玲瓏,曼妙無比,當真是增之一分則肥,減之一分則瘦。
楚歡看在眼裡,心跳有些加速,此時更加知道琳琅果然是豐乳肥.臀,如此端莊成熟的少婦,卻有如此惹火的身材,也不知為何,腦中竟然忽地閃過兩人當初獨自在山林相處之時,那一抹雪白的記憶尚清晰地印記在自己的腦海中。
門外雪花紛飛,屋內卻含著幾分淡淡的春意,此時琳琅當真是燦若春華,。
楚歡臉紅心跳間,急忙收回目光,心中暗暗自責:「她一心為救你疲憊不堪,你腦中怎能有如此不堪之念?」見琳琅熟睡,不忍叫醒,正想退出,卻見到琳琅螓首下一隻手臂露出一片肌膚來,白皙賽雪,但是如此天氣,屋中就算生著爐火,只怕也會受涼。
琳琅沒有穿棉襖,如此睡著,只怕真要著涼,楚歡微一猶豫,輕步上前去,拿起琳琅的棉襖,只感覺這棉襖之上都帶著琳琅身上那股子幽香味道,情不自禁心神一蕩,卻又是自責,終是穩住心神,小心翼翼將棉襖披在了琳琅身上。
他不敢驚醒琳琅,知道這少婦鄙視疲憊不堪,輕步便要出門,忽聽得「嗯」的一聲輕吟,回過頭去,卻見琳琅睜開眼睛,已經醒了過來。
楚歡轉過身,笑道:「是我吵醒了你?」
琳琅見到楚歡,顯出喜悅之色,坐了起來,道:「你……你回來了?」忽地感覺身上有些沉重,看了看,卻是披上了棉襖,知道是楚歡幫自己披上,心中一暖,嫣然一笑,丰神冶麗:「先前有人說你已經從衙門裡出來!」
楚歡點頭道:「一大清早就出了來,只是風雪太大,在外面找了地方避避風雪!」
琳琅站起身來,將棉襖穿好,笑道:「你先來坐吧!」指著椅子讓楚歡坐下,竟是親自為楚歡倒了一杯熱茶,微笑道:「出來就好了,我聽說這次是胡瑋在背後害你,府城刑部司來了人,將他抓了去,這真是大快人心!」
「多行不義必自斃!」楚歡冷笑道:「害人者。終害己!」看向琳琅,神色溫和起來,道:「大東家,這一次真是多虧了你,要不然……!」
雖說這一次刑部司的人前來青柳縣,真正的原因並不是因為琳琅擊天鼓,只是為了扳倒胡瑋,但是琳琅為自己不惜遭受牽連的舉動還是讓楚歡心中十分感激。
衛天青說的很明白,那天鼓非比尋常,一旦擊響,成功翻案倒也罷了,否則一旦楚歡被定案,那麼琳琅也將受到牽連,與楚歡同罪。
琳琅已經含笑打斷道:「你是為我和盛泉才犯的案子,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好在總督大人公正廉明,查辦了胡瑋,你也無罪釋放,這就好了!」
楚歡心中冷笑,雖然不知總督人品如何,但是這次還真不是什麼公正廉明,無非是權勢之爭而已。
「無論怎麼說,我都要謝你。」楚歡正色道:「大東家為楚歡擊天鼓,冒著極大的風險……楚歡將銘記在心!」
琳琅輕咬紅唇,微一沉吟,才道:「我遇險的時候,你每一次都挺身而出救護我,難道……難道我就不能為你做這些嗎?」
不知為何,楚歡向她道謝,她心中卻有幾分失落之感,只感覺楚歡這幾句客氣話一說,就顯得見外許多,也生分許多。
楚歡一怔,見琳琅神色有些奇怪,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屋內靜了一陣,楚歡終於咳嗽一聲,打破僵局,道:「大東家,我想向你告個假,回劉家村一趟……我恐怕家人擔心!」
琳琅顯出一絲狡黠的笑意,搖頭道:「用不著去了!」
楚歡一怔,似乎明白什麼,問道:「難道大東家已經派人去告知了?」
琳琅搖頭,輕輕一笑,很是嫵媚,風情萬種:「我沒有派人去告訴她們,你若想告訴她們你已經無事,卻不能回劉家村去!」
楚歡一時有些糊塗,摸了摸腦門子,他這動作,卻是讓琳琅覺得十分可愛,又是輕柔一笑,楚歡卻是問道:「大東家,你……你可將我弄糊塗了!」
「你這般聰明,也會被人弄糊塗?」琳琅笑道:「我也不瞞你了,我擔心胡瑋會暗箭傷人,連累你的家人,所以昨天夜裡回來之後,立刻安排蘇伯去將她們接到了府城去。昨夜蘇伯已經派人回來稟報,你的家人已經連夜被蘇伯帶去了府城,你要想見她們,只能去府城相見了!」
楚歡吃了一驚,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琳琅款款坐下,凝視著楚歡,柔聲道:「你……你是不是怪我自作主張?」她本是和盛泉的大東家,平日裡清雅冷漠,但是對楚歡卻是十分的柔和。
楚歡搖了搖頭,歎道:「大東家,你什麼都想到了,我……我真是感激不盡!」
琳琅掩齒一笑,甚是美艷:「你不怪我就好。你放心吧,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不會委屈她們,只是她們現在只怕很是擔心你,你是否願意跟我回府城去?」
楚歡點頭道:「如此也好,事情已經過去,我好去將她們接回來!」
「接回來?」琳琅故意板著臉:「為何要接回來?那邊我已經安排妥當,日後她們就在那邊生活,難道你還要讓她們繼續回劉家村受苦?」隨即笑道:「你莫忘記,你如今可是和盛泉的夥計,我是大東家,你要聽我調動,我現在要調你去府城做事,難道你要違抗我這個大東家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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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23 11:45
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九十章 宅子

雲山府城。
大秦十六道,雲山府坐落於西山道,介於關中與關西之間,隸屬於關中地區,但是比之關中內地的繁華,卻頗有些不如。
但是相比起關西之地,雲山府卻是一等一的繁華之所,街巷縱橫,府邸如雲,便是冬雪之際,這大街小巷依然是行人不少,比之青柳縣城那是繁華甚多。
只見紅樓畫閣,繡戶朱門,雕車競逐,駿馬爭馳。高櫃巨鋪,盡陳奇貨異物,茶坊酒肆,但見華服珠履,真是花光滿路,簫鼓喧空,金翠耀眼,羅衣飄香。
在這繁華府城,一番雪景,倒似為這府城點綴出了又一番盛景。
雲山道往西便是西谷關,西固關以西便是關西之地,而雲山道乃是西谷關入關第一道,可說是戰略地位極重要。
楚歡與琳琅在縣城那頭等到風雪歇止,終是一同來到了府城,路上積雪難行,倒也耽擱不少時間,來到府城之時,已經是將近黃昏,天色十分的昏暗,雲山府城的紅樓朱戶卻都已經點上了燈,騎著黑馬跟在琳琅馬車旁,穿行在府城的大街之上,只見得黃昏時分依然是行人往來如梭,有市井俗夫,亦有長衫文士結伴同行,口中時不時地蹦出似是而非的雅詞文句,更有華貴的馬車在一眾隨從的簇擁下轔轔而行。
兩邊的店舖子依然是大門敞開,吆喝聲陣陣,偶爾經過青樓曲坊,一瞥間便見得依紅偎翠,鶯聲燕語,熱鬧的歡笑聲中,間或傳來蕭竹之聲,更有婉轉女子的輕歌之音。
這個時代不比後世,娛樂的活動實在不多,高雅之士無非琴棋書畫聊以解乏,而一幫富戶達人則是流連於青樓歌坊戲院酒樓而已。
行了好長時間,轉到一條長街之上,鶯歌燕語之聲便即遠去,清靜下來,琳琅已經掀起車簾子,看著身著披風頭戴斗笠行於自己馬車旁邊的楚歡,笑道:「你的家人就在這條街的街頭,我先帶你過去!」
楚歡身上的披風斗笠都是琳琅想著給他備下,兩人同來府城,男女有別,自然不能同乘一車,琳琅乘車楚歡騎馬,只是為防再下雪,所以琳琅事先就備好了披風斗笠,擔心路上遇到大雪。
她還真是沒有猜錯,出縣城沒多久,便又飄起雪來,楚歡只好披上披風戴著斗笠,好在距離府城不遠之時,雪已經歇止了下來。
「大東家的府邸是在這條街上?」楚歡問道。
他自然是以為素娘她們如今就住在琳琅的府中,雖然琳琅說讓素娘她們留在府城,但是楚歡卻又沒有下定決心,只是見到家人之後,再作商議。
琳琅笑而不答,車子往前行出片刻,便在一處宅子前停了下來。
楚歡停住馬,只見這宅子也算不得豪門大院,但是寬門高院,頗有些氣派,卻也是殷實人家的住所。
楚歡本以為琳琅身為一方豪富,蘇家在雲山府頗有資歷,蘇府定然是高門大戶,府邸龐大,但是眼前這個宅子卻與他想像中的不一般。
這處宅子只能算是殷實人家住所,與琳琅的身份很是不匹配,不過楚歡卻想琳琅有可能是節儉低調,並不講排場,才會如此。
楚歡翻身下馬,琳琅卻沒有下車的意思,只是笑道:「這是南坊,離市坊有些距離,很是清淨,不會被打擾。」抬起皓如白雪的玉手,向那宅子大門指了指,眼中帶著一絲狡黠:「你家人就在裡面,你先去見一見,免得她們擔心,回頭我再派人來請你!」
楚歡一時也不知什麼是南坊,但是聽琳琅話中意思,她顯然不是住在這裡,正要多問什麼,琳琅卻已經放下車簾子,向車伕道:「咱們走吧!」
馬車頓時起行而去。
楚歡撓了撓頭,有些疑惑,微一猶豫,終是過去敲了敲門,沒過多久,便聽得裡面傳來一個聲音道:「是誰?」
楚歡聽到聲音,頓時激動起來,他倒是一下子便聽出來,那聲音正是素娘。
「素娘姐,我是二郎!」
大門「嘎吱」一聲打開,只見素娘正在門後,見到楚歡,頓時顯出喜色,道:「二郎,你……你果真出來了?」一時間歡喜無比。
楚歡這才放下心來,見素娘還是那身青色的棉襖,問道:「素娘姐,娘在這邊?」
「在裡面。」素娘將大門敞開,見到楚歡牽著一匹黑馬,奇道:「這是誰家的馬?」
「以後就是我們家的。」楚歡呵呵笑著,牽了馬進去,摘下了斗笠,只見這門後是一個庭院,並不大,卻也不算小,院子裡竟然還有一棵大槐樹,楚歡過去將黑馬拴在槐樹下,素娘卻已經關上門過來,打量黑馬幾眼,眼中顯出懷疑之色,顯然並不相信這匹馬歸屬於楚歡。
楚歡抬頭看去,只見院子正中是一間正屋,很有些氣派,那大門敞開,素娘已經道:「舅爺在裡面下棋,母親身子有些乏,正在內屋歇著。」跟著楚歡往正屋去,輕聲問道:「二郎,案子審完了?蘇先生說你是被冤枉的,這兩日就能出來,真被他料中了。」
楚歡知道若是向素娘細細解釋,只會越說越複雜,乾脆利落道:「嗯,那邊已經審過了,我是冤枉的!」
素娘這才輕輕拍了拍高高隆起的豐滿胸脯,鬆了口氣,道:「這就好了,害我擔心了兩天。」話一出口,臉一沉,道:「都是你自己好勇鬥狠,這一次是縣太爺公正廉明,下一次若是再出事,還會饒你嗎?你自己以後可不能胡來。」
楚歡知道素娘這兩日確實擔心,停下腳步,素娘跟在他身後,沒想到他竟然停步,跟得緊,竟是沒能收住腳,一下子撞了上去,那鼓鼓的胸部便撞在楚歡背上,已經聽到素娘「哎喲」一聲,往後退去,皺眉道:「走的好好的,停下來做什麼……!」
楚歡有些尷尬,撓了撓頭,笑道:「是我不小心。」見到素娘的俏臉白裡帶紅,還真是頗為嬌艷,柔聲道:「這兩日讓你擔心,是我的錯,以後不會讓你再擔心。」
素娘卻似乎對楚歡如此溫柔有些不適應,不知為何,臉蛋兒微紅,隨即沒好氣道:「我才不擔心你。你便是捅破了天,我也不擔心。我只是擔心娘為你著急而已。」
楚歡呵呵一笑,素娘如此心口不一,卻是讓他莞爾。
進了屋內,只見正堂不小,桌椅齊全,已經點上了燈火,屋內十分的明亮,素娘卻還是充滿好奇,湊過來低聲問道:「二郎,這是誰家的屋子?蘇先生說是你讓他將我們接過來在這住幾天,這是蘇先生的屋子嗎?」
楚歡也是微湊到她耳朵邊,低聲道:「你喜歡這裡嗎?」他此時距離素娘極近,素娘身上那股子女人的體香味竟是十分好聞。
素娘也不回答,只向旁邊一間側室指道:「蘇先生和舅爺在那裡面,我去瞧瞧娘醒來沒有,娘到現在都弄不清是怎麼回事……!」轉過身,扭著腰肢擺動著豐.臀去了。
楚歡這才將手中斗笠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輕步進了側室,只見屋內燈火明亮,光線柔和,而且生著暖爐子,十分的舒適。
旁邊一張小桌子上,擺著一副圍棋,黑白割據,已經擺了百來子,對弈者一人正是舅爺李夫子,而另一人則是自己見過多次的蘇伯。
屋外兀自有風雪聲,而且這兩名老者顯然是深入棋局中,看樣子棋藝不分伯仲,沉心其中,卻是沒有發現楚歡進來。楚歡見到如此場景,心中一陣舒服,輕步過去,蘇伯終於察覺出異態,轉過頭來,瞧見楚歡,顯出喜色,立刻起身道:「楚小兄,你可回來了!」
李夫子正研究棋局,聽到聲音,轉頭來看,亦是顯出喜色,笑道:「蘇先生所言果然不差,你說不出兩日二郎便能出來,果然如此!」
楚歡上前行過禮,李夫子立刻詢問情況,楚歡便頗有分寸地說了,因為蘇伯在此,楚歡自不能說是總督想要整治胡瑋,只是說一切都虧琳琅擊天鼓,府城才派人過去,最終查處了胡瑋。
當下都極是歡喜,蘇伯已經笑道:「楚小兄,你瞧這宅子可還滿意?」
楚歡只覺得話中有話,忙道:「這是蘇先生的宅子嗎?這兩日楚歡家人承蒙關照,楚歡在此謝過了!」說完,深深一禮。
蘇伯搖頭撫鬚笑道:「楚小兄錯了,這宅子可不是老夫的!」他從袖中取出幾張文書,遞給楚歡,道:「這是地契和房契,從今天開始,這所宅子就歸屬楚小兄了!」
楚歡一怔,便是旁邊的李夫子也有些驚訝。
「蘇伯,這……這可不能開玩笑。」楚歡急忙道:「楚歡沒有寸功,怎敢收您的宅子!」
蘇伯搖頭道:「這宅子不是老夫的。楚小兄,實話對你說吧,這宅子是大東家的,大東家交代下來,見到你之後,這所宅子便歸你了。你在和盛泉遇難之時,挺身而出,大東家這是對你的感謝!」
「太貴重了。」楚歡正色道:「楚歡絕不敢收。」
李夫子在旁也道:「蘇先生,二郎就算義氣出手,但是這所宅子的謝禮太重,不能收!」
蘇伯皺眉道:「楚小兄,你要知道,為了和盛泉,你差點連性命也丟了,這所宅子比起你的性命,那可是天地之別。」硬是將房契地契塞到楚歡手中,道:「老夫只是受大東家的吩咐,你若有其他想法,去找大東家,可莫讓老夫為難!」
楚歡拿著房契地契,一時間十分尷尬。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23 11:46
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九十一章 亭中俏影

李夫子撫鬚道:「蘇先生,古人說得好,無功不受祿,二郎為和盛泉出力氣,那是他份內之事,這處宅子位置甚好,老夫約摸著估計,連上地皮,沒有三五百兩銀子那是拿不下來,這樣的賞賜,大大過了。」他是楚歡長輩,而且是讀書人,驟然間得到一所宅子,只覺得實在太過,那也是要替楚歡拒絕。
蘇伯笑道:「李夫子,我可說過,這事兒我做不得主。」拱手道:「李夫子,楚小兄,你既然安全回來,我也就不在這裡多做叨擾,告辭了!」
李夫子忙道:「蘇先生,咱們這盤棋?」
「改日再下!」蘇伯道:「大東家回來,我還得回去稟報事情,就此告辭!」
楚歡沉吟了一下,終於道:「蘇伯,我這邊隨你一同前去見過大東家,宅子的事情,我親自對她說吧!」
蘇伯點頭道:「如此甚好。」
當下楚歡跟著蘇伯出了門,天色已黑,燈火之下,地上的積雪卻是白茫茫一片,楚歡本要騎馬帶蘇伯過去,蘇伯卻擺手笑道:「倒也不需騎馬,蘇府離你們這條街只隔一條街,走一走也就到了。」
楚歡也不多言,與蘇伯步行而出。
走在寒冷冬夜的大街上,楚歡倒無一絲寒意,只是初來府城,四周都是陌生的環境,一時還適應不過來。
「蘇伯,聽說和盛泉在府城還有其他買賣?」走在街上,行人稀少,頗有些冷清,楚歡自是不能一言不發,開口動問,只是為了打破沉寂的氣氛。
蘇伯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身體還結實,走起路來倒也不慢,點頭笑道:「其實咱們和盛泉主要的就是經營酒業。青柳縣的酒坊你自然是知道,這府城還有三家酒行,專門賣酒,另有兩家胭脂鋪子,這是老爺去後,小姐自己開設起來的,生意倒也不差。」
楚歡歎道:「大東家要打理這麼多產業,倒也是辛勞。」
「誰說不是。」蘇伯歎了口氣,道:「不過小姐是閒不住的人,若是只呆在府裡,反倒冷清,有生意打理,倒也不是壞事。而且咱們蘇家也算是大戶,宅子裡有好幾十口人,這些人當年都是跟隨老爺從關西遷過來,拖家帶口,老爺去的時候,囑咐過小姐,要善待這些人,決不能棄之不管……小姐要養活這一大幫子人,卻也只能操勞!」
「關西?」楚歡奇道:「蘇伯,你們是從關西遷過來的?」
蘇伯點頭道:「不錯。蘇家本來是關西龍山道的大戶,老爺是蘇家旁系,雖然幫著蘇家在那邊將生意做大,但是卻備受排擠,而且因為身處旁系,被人瞧不起,總有人出來掣肘,甚至奪了老爺的權力。老爺年輕氣盛,便脫離蘇家,自己要入關做生意,那時候老爺在蘇家的下人中很得人心,他離開之時,竟是有一幫子人願意跟著他入關創業,我也是其中之一……只是誰也想不到,如今關西蘇家沒落下去,而老爺卻在雲山闖下了一片基業。」
楚歡聞言,心中卻是頗為欽佩蘇家的那位老爺,白手起家,而且有一幫子人願意跟著他,打下這片基業,如此看來,無論是能力還是人品,蘇老爺子都是不弱,也怪不得能有琳琅這樣出色的女兒。
「蘇老爺果然是一條好漢子。「楚歡點頭道,忽地想到什麼,問道:」蘇伯,前番您和大東家去往太原府,大東家倒也與我說了一番,似乎是往太原去求糧?「
蘇伯神情黯然下來,歎道:「不錯,正是往那邊求糧。太原府所在的安西道,素來是產糧之倉,太原府陸家家主陸老爺子與老爺有舊交,而且陸老爺子是太原商會會長,所以往他那裡求糧,最是合適。」
楚歡帶著疑問道:「其實上次我也詢問過大東家,咱們雲山府也產糧,為何不在本地購糧。大東家只說雲山府的糧食不賣給咱們和盛泉……這卻有些古怪了!」
蘇伯立刻顯出一絲冷笑,道:「有人故意為難咱們蘇家,那是存心要和小姐過不去……只是他們大概沒有想到,小姐能從太原購糧!」
「為難咱們蘇家?」楚歡皺眉道:「那又是誰?」
蘇伯笑道:「你也不必心急,有些事兒,你總會知道的。」兩人邊走邊行,沒過多久,轉到一條更寬闊的大街上,在一處府邸門前停下。
比之楚歡那間宅子,這處宅子不可同日而語,高院朱門,門前左右兩尊石獅子蹲伏,不怒自威。
楚歡心中感歎,這才是真正的大戶人家的府邸。
蘇伯上前,拍了拍門,屋內立刻傳來聲音道:「是誰?」
「小六子,開門!」
大門緩緩打開,半敞著,一名小家僕已經出來,恭敬道:「蘇伯,你回來了!」瞧這小廝的態度,就知道蘇伯在蘇府的地位極高。
蘇伯只是點頭,領著楚歡進了府邸,楚歡四下看了看,果然是氣派非常,雕樑畫棟,朱門白瓦,大院正中幾株梅樹,梅花飄香,楚歡記得青柳縣酒坊也有兩株梅樹,看來琳琅倒是對梅花情有獨鍾。
院內正有幾名家僕丫鬟在掃雪,看到蘇伯,都顯得十分恭敬,卻見一名丫鬟迎上來,恭敬道:「蘇伯,小姐交代,你們回來後,可去後花園尋她,她在那裡等候!」隨即向楚歡盈盈一禮,笑道:「楚公子,可還記得我?」
楚歡打量兩眼,見這丫鬟十六七歲年紀,倒也清秀,臉龐似乎很是熟悉,想了一想,很快想起,笑道:「我記得了,那天還有你!」
這話別人聽著糊塗,但是蘇伯和這丫鬟卻是懂得意思,那次琳琅去往太原,帶了兩人,除了蘇伯,另有一名就是這丫鬟了。
丫鬟笑道:「楚公子好記性,我叫翠屏!」
楚歡道:「姑娘說大東家等著我們回來,難道大東家知道我要來?」
「那是自然,我家小姐聰明無比,自然是猜到的。」丫鬟笑瞇瞇道:「快些過去吧,可別讓小姐等得急了!」
雖然翠屏只是一個丫鬟,但是楚歡卻沒有失了禮數,拱了拱手,這才跟著蘇伯往後花園去。
蘇府佔地面積極大,樓閣眾多,門廊朱環,果然不愧是雲山府有名有姓的大戶,穿廊過院,終是進到一處宮門之內,前面便開闊起來,但見得假山石橋,梅花飄紅,大雪過後,整個後花園覆蓋著一層積雪,而後花園中多處點了燈籠,雖是夜間,卻也明亮無比,當真是美不勝收。
想來這後花園當年建造之時,頗花費了一番功夫,盡展園林藝術之妙。
順著一條青石小路行到花園深處,便瞧見不遠處有一座八角小亭子,亭內四角點著燈籠,照的八角亭子十分明亮。
亭子之內,琳琅正在其中。
她一襲白色狐裘,頭梳宮髻,看上去端莊華貴,雍容氣度,燈火照耀下,肌膚更是顯得白皙,眉角間帶著自然的嫵媚氣息,此時正站在一張小桌子前面,手握毛筆,身子微微前傾,似乎正在寫著什麼。
蘇伯也不上前,笑道:「楚小兄,小姐就在那邊,宅子的事情,你自去和她說,我去瞧瞧晚飯是否已經備好!」也不等楚歡說話,逕自離去。
楚歡有些尷尬,但是宅子的事情總要說清楚,緩步走過去,到了亭內,靠近過去,卻只見琳琅卻是在作畫。
楚歡大為好奇,不想琳琅非但做生意在行,還有這份才情。
他仔細看了看,只見化作已經完成,正是廳外的夜色雪景,筆法自然圓潤,惟妙惟肖,楚歡雖然對畫技並不精通,卻也知道這是一幅極好的畫。
琳琅此時卻是提著毛筆在旁邊寫詞。
只見上面寫道:「留香月,大漠摘星辰,天涯明月愁,何人在舞飛仙情。」這是上闋,下闋尚未完成,琳琅下筆如有神,字跡娟秀,卻不失瀟灑,終是寫完最後一個字,另一隻手捻著衣袖,輕輕將毛筆擱在硯台上。
楚歡禁不住輕聲將下闋念出來:「尋歡日,江南吹雪霜,劍花煙雨淚,誰家輕吟靈犀曲!」
琳琅卻是早就知道楚歡過來,笑道:「閒來無事,所以如此,不要見笑!」
楚歡搖頭笑道:「怎會見笑,無論是畫還是詞,都是極好的。」心中卻是暗暗讚歎,想不到琳琅不單是商界驕女,還是詩畫佳人。
「酒菜應該很快備好。」琳琅微笑之中,帶著幾股毫不做作卻是純屬天然的嫵媚:「今夜請你吃飯,是真正的謝你!」
楚歡尷尬道:「大東家知道我要來?」
「那樣一處宅子送給你,你當然不會收下。」琳琅氣定神閒,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蘇伯只會推說不會做主,你想要退回房契地契,就會親自上門來找我,我也就不必再派人邀請,等著你過來就是。」
她說的輕描淡寫,但是楚歡卻是佩服她的智慧,見她俏臉含笑,身上瀰漫著一股子淡淡的幽香味,想來是回府之後,已經沐浴換了衣裳。
楚歡正要從袖中掏出房契地契,琳琅已經淡淡道:「你也不用拿出來了,我雖然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你若將房契地契交還給我,我一定會將它們撕毀!」
楚歡一怔,隨即苦笑道:「大東家,無功不受祿,你如此……!」
他還沒說完,琳琅已經道:「楚歡,從我認識你到現在,一直覺得你是一個灑脫之人,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只是沒有想到你還是如此拘泥於俗化!」
楚歡歎道:「楚歡本是紅塵之人,凡夫俗子,自然是俗了。」
琳琅輕輕一笑,美艷不可方物,搖頭道:「這房契地契我不會收回來,除非你當真不願意你的家人過的好一些?身為人子,早一日讓自己的母親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便早一日盡了孝道。」
楚歡聽琳琅言辭堅決,顯然還真是不打算收回宅子,微一沉吟,從身上取出一隻袋子,正是馬靖送的金葉子:「大東家,宅子你不收回去,我也沒有法子,但是這個你必須收下!」
琳琅不只是何物,問道:「裡面是什麼?」
「金葉子!」楚歡道:「應該能兌換六七百兩銀子不成問題。」
琳琅並不接過,只是笑道:「想不到你竟是有錢人,琳琅一直是沒看出來啊。」
「大東家莫要取笑。」楚歡尷尬道:「你收下吧,那宅子就算是我花銀子買下來!」
琳琅並不接,反倒是在一張椅子上坐下,笑盈盈地看著楚歡,道:「楚歡,房契地契我不收,金葉子我也不會收,你若真想還清宅子的銀錢,我倒有一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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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琳琅的詩詞是我自己與一個姑娘家對對聯惡搞的,大家能看出什麼門道嗎?
本想搞個好詞,但是覺著好玩就這樣弄了,貽笑大方,連累琳琅,對不起她!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23 11:46
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九十二章 護院師傅

楚歡聽琳琅這般說,正要問是何主意,便在此時,卻見得蘇伯正快步過來,到得亭外,稟道:「小姐,晚飯已經準備好,茶水也已經燒燙!」
琳琅起身,向楚歡笑道:「走吧,先去用餐,慢慢說與你知道!」
當下三人離開亭子,到了吃飯之所,卻也是在花園之中,乃是花園的一處雅室之內,佈置的十分雅致,爐火正旺,屋內十分的溫暖。
除了正堂有張楠木桌子,旁邊的角落尚有一張竹桌,放著一個精美的小茶壺和四個瓷蓋杯,旁邊還置著一盞爐火正在燒水。
楚歡雖然心裡想早些將宅子的事情解決清楚,但是卻也能淡定自若,卻聽琳琅展顏笑道:「你不用急。酒菜馬上就上來,但是用飯之前,請你品杯茶!」
「這只怕是暴斂天物。」楚歡笑道:「這是文人雅士的習性,我一個俗人,哪裡懂得品茶!」
琳琅嫣然一笑,伸出纖纖素手,將那熱水倒入壺中小點,燙壺溫杯,此時蘇伯已經取出茶葉來,笑著向楚歡道:「楚小兄,這是谷雨前採摘的雨前龍井,收藏可不多,小姐可是很少用來招待客人!」
楚歡笑道:「我確實榮幸之至了!」湊過前去,細看起來。
其實楚歡心知清楚,秦人好酒,上到達官貴人下到鄉野民夫都能飲上酒,但是說起品茶,卻不是人人都能品味,而上等的茶葉,有時候比之黃金還難得。
茶道本就是古老的藝道,充滿文化氣息。
琳琅飯前品茶,由此卻也可見其身份確實是有著富貴人家的生活習慣。
琳琅將雨前龍井丟入壺中,高沖低泡,一陣淡淡的香氣便漸漸地在雅室之內瀰漫開來,楚歡雖然在茶道上是門外漢,可是聞見這雨前龍井的香味,卻也忍不住心神向外。
正宗的雨前龍井,純天然的綠色食品,花錢都難以買到,楚歡倒是覺得可以嘗一嘗,也算是過過小資生活。
蘇伯向琳琅恭敬道:「小姐,我這就去讓他們將酒菜送上來!」
琳琅微微點頭,蘇伯這才下去。
琳琅將那茶盅內茶湯再行入杯內七分滿,只見那龍井葉芽,體型若搶,嫩勻成朵,葉似彩旗,交相輝映,實在是上品好茶。
琳琅端起茶杯,送到楚歡面前,風韻一笑:「你來嘗嘗,瞧瞧我的茶藝如何!」
楚歡接過茶杯,有些尷尬道:「大東家,不瞞你說,你叫我喝茶還可以,但是說品茶,我卻實在有些不懂。這品茶肯定是與喝茶有區別,你教教我!」
琳琅笑著道:「這品茶之法,其實也很為簡單。小口慢飲,回轉緩咽,茶湯入口之時,口腔縮小,舌下茶湯壓迫而出,蓮下生津,形似噴潮,這便叫做品茶鳴泉……你慢慢試著就會了,不過你也不必拘泥,想怎樣都成,無論是品是飲,隨性而為!」
噴潮?
楚歡覺得這個詞有些怪異,看著琳琅笑盈盈的俏臉,心中一跳,卻見琳琅已經端起茶杯,小嚥一口,動作優雅唯美至極,卻是在為楚歡做示範。
楚歡忍不住道:「大東家可知道東施效顰的故事?」
琳琅放下茶盞,動作輕柔,優雅無比,盡顯華貴大家氣質,微點螓首道:「自然是知道的。」奇道:「為何會說到東施效顰?」
楚歡情不自禁道:「大東家品茶之姿,優雅動人,就如同西施一笑,西施宜笑復宜顰,美麗至極……只是我若學著,必然像東施效顰一般,難看之極!」
琳琅聞言,頓時掩齒笑起來,嫵媚動人。
說她美麗動人,楚歡當然不是第一個,琳琅的美艷之名,在府城可說是眾人皆知,誇讚她的人多如牛毛,甚至不乏一些無聊文士寫詩賦詞讚美,但是那些人的評價對琳琅卻從無任何觸動,反倒是楚歡今日這兩句話說出來,誇讚她猶若西施一笑,卻是讓琳琅心中十分歡喜。
「我便說你不是凡夫俗子。」琳琅笑道:「否則你怎能知道東施效顰!」
楚歡呵呵一笑,只是品了一口茶,入口生津,唇齒飄香,點頭道:「雖然我不懂茶道,但是這茶確實不錯!」放下茶盞,這才問道:「大東家,那宅子的事……!」
還沒說完,腳步聲響,蘇伯已經帶人端上酒菜,只是眨眼間,楠木桌子上已經擺了十多道佳餚,色香俱全。
琳琅請了楚歡落座,楚歡也不拘泥,蘇伯要退下,琳琅卻讓蘇伯留下,一同用餐,笑道:「你知道我不善飲酒,蘇伯,你就代我多陪楚歡幾杯,他這次為了咱們和盛泉下獄,要為他壓壓驚!」
「大東家,我可沒受驚!」楚歡笑道:「只是大東家經營酒業,難道不會飲酒?」
琳琅反問道:「那麼經營胭脂鋪的掌櫃,是否一定要會塗胭脂?」
楚歡一怔,心想這可不一定,若胭脂鋪子的掌櫃是男人,總不能也要學著塗胭脂,覺得琳琅反應過人,頓時笑起來。
琳琅雖說不飲酒,卻也不是滴酒不沾,淺飲小杯,主要還是楚歡與蘇伯相飲。
琳琅膚色本是白皙嬌嫩,但是一杯酒飲下,那白嫩嫩的臉兒便顯出緋紅來,白裡透紅,嬌艷嫵媚,風韻萬千。
「大東家,這下子總能說了吧!」楚歡與蘇伯飲了一杯,這才放下酒杯,道:「你不收回宅子,卻又不收金子,那還有什麼其他主意?」
琳琅笑道:「其實倒也簡單。你幫我做事,我扣你的工錢,等到工錢夠了,也就等若還了我銀子!」
楚歡一愣,隨即有些吃驚道:「這……這如何能成!」
「有何不成?」琳琅反問道。
楚歡苦笑道:「大東家這是說笑了。若是以工錢償還,那要到何年何月?」楚歡十分清楚,那處宅子不下五百兩銀子,就算自己一個月能有五兩銀子,一年下來五六十兩銀子,那也是要將近十年才能還清,琳琅這顯然是有意刁難了。
琳琅笑道:「你也不用急。我給你安排的事兒工錢很高,而且年終還會有紅包,我估摸著用不了多久就能還清!」
「什麼事兒?」
「你也知道,這一陣子我蘇家連續出事,被人欺凌。」琳琅正色道:「所以我已經招募了十名護院,日後若是出了事兒,也好有人護持。只是這十人雖然強壯,但是本事太弱,你若願意,過兩日便做他們的師傅,教他們一些本事,也好讓我蘇家日後不知被人欺辱。」她看著楚歡,顯出期盼之色:「楚歡,你能不能答應我這個要求?」
楚歡皺起眉頭來,蘇伯已經道:「楚小兄,雖然老爺當年從關西而來,在這裡落了腳,但是在許多人眼中,我們蘇家還是外來戶,本地人欺生,時不時地會為難我們。小姐心性好,一直容讓,但是如今看來,有些人那是得寸進尺,你越容讓,他們就越霸道……小姐招募護院,這也是沒有法子,你本事高強,若是能幫助小姐,咱們蘇家日後也就不怕被人欺負了!」
楚歡苦笑道:「大東家,要聘請武師,以你們的財力,輕而易舉,為何……為何非要我?」
「因為我信任你。」琳琅正色道:「更因為你是真心幫我。許多人幫我,無非是想從我這裡得些好處,而你不同!」
楚歡猶豫著。
他知道,琳琅雖然這樣說,看似是讓自己幫她,實際上卻是她在幫著自己,為自己安排一個合適的事兒。
她早不請護院晚不請護院,偏偏在這個時候請護院,那十名護院請來,真正的目的,恐怕就是為給自己創造在這裡做事的機會。
說到底,琳琅也是個有恩必報的女人。
楚歡猶豫了一下,終於道:「大東家,我不能十分肯定地答應你,日後的事情,誰都說不清楚,我不能給予任何的承諾。」
琳琅聞言,美麗的眼睛裡留出失望之色,卻聽楚歡繼續道:「但是大東家對我如此照顧,我若是不盡力,實在是說不過去。承蒙大東家看得起,如果沒有其他意外,楚歡定當盡力!」
琳琅失望之色頓時消失,微顯喜色,道:「這麼說,你是答允了?」
楚歡點點頭。
琳琅喜道:「那就好。楚歡,你做他們的師傅,一定會很辛苦,所以給你的工錢不會少,每個月十五兩銀子,年終另有紅包……!」狡黠一笑,道:「你若是幹得好,兩年就能還清宅子的銀錢了!」
楚歡心中頗有些驚訝,十五兩銀子可是天價高薪,知道琳琅這是有意照顧,心中卻想著日後多幫襯她一些就是,開玩笑道:「大東家也不大方,像我這樣的水平,本以為你會給我五十兩銀子一個月!」
琳琅知他開玩笑,也笑道:「我小家小業,委屈了你,你多擔待點就是!」
便在此時,卻聽門外傳來聲音道:「小姐,太原府有人急求見!」
琳琅一怔,隨即顯出喜色,起身來,向蘇伯道:「難道是太原送的糧食已經到了?」
蘇伯搖頭道:「應該沒有那麼快。我估算過,再快也還有兩三日,而且這下了雪,恐怕還要耽擱一兩日!」
楚歡起身來,向琳琅道:「大東家,正事要緊,我這邊也吃飽了,天色也晚了下來,只怕家人擔心,先告辭回去!」
琳琅微一沉吟,點頭道:「如此也好。楚歡,你先歇上幾日,回頭等這邊的人手到齊,你再過來就是。」又微微一笑,道:「代我向你家人問好。」
當下三人也不耽擱,一起出了門,琳琅自去見太原府來人,而蘇伯將楚歡送出蘇府,這才急匆匆回返。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23 11:47
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九十三章 橫吹笛子豎吹簫

楚歡知道琳琅既然準備了這處宅子,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退的回去。琳琅看似對自己十分柔和,但是這個女人的性格楚歡也瞭解幾分,屬於外柔內剛,自己如果真的將房契地契交還回去,以琳琅的性子,那是真的會將這些撕毀。
琳琅畢竟是一番好意,楚歡總不能不知好歹,而且琳琅所說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如果是自己孤身一人倒也罷了,但是自己還有家人要照顧,讓她們生活的好一些,自然沒有錯。
琳琅做這些,那是知恩圖報,而楚歡更是一個知恩圖報之人,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他最早時候希望兩人之間再無瓜葛,如今反倒是越纏越深,已經說不清誰對誰的恩惠更大。
好在他如今還在蟄伏之時,琳琅為他安排這樣的事情,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無論如何,有機會讓家人過得更好,而且能夠報答琳琅的恩惠,便算是做其他更難的事情他也不會拒絕,更別說只是訓練幾個護院了。
蘇府與楚歡的宅子還真只隔一條街,並沒有花費太長時間,便即到家,雖然已經很晚,但是素娘卻還在家裡等候,並沒有睡覺。
進了屋內,素娘便問道:「你晚上吃過飯沒有?給你留了飯菜,我去熱一下!」
楚歡笑道:「我已經用過晚飯。」問道:「娘睡了?」
「嗯!」素娘點頭道:「舅爺也睡下了,他們年紀大,耐不住這大冷的天氣。只是舅爺說了,你既然出來,也就沒什麼大事,明日一早若是沒有大雪,他便要回縣城去了。」
楚歡皺眉道:「急著走做什麼?」
「我也是這般勸他,讓他等你回來再商議。」素娘道:「只是舅爺說還要教學生唸書,非得回去才成。」看著楚歡,這次倒是小心翼翼問道:「二郎,咱們……咱們明日是不是也要回去?」
楚歡看向素娘,堂中點著燈火,那燈火照在素娘的臉上,還真是十分的俏媚,不過楚歡從素娘那一雙眼眸子裡似乎看出一些什麼,似乎是不捨……對,就是不捨。
毫無疑問,這所宅子與劉家村那破舊貧寒的房屋想比,當真是天地之別,素娘雖然不是好逸惡勞攀附富貴之輩,但是畢竟是血肉之軀的凡人,這裡的生活遠強於劉家村,想著要馬上離開這裡,素娘有些不捨也是人之常情。
見到素娘這個表情,楚歡更是堅定了讓家人住在這裡的念頭,微微一笑,並沒有回答素娘的問題,反是問道:「素娘姐,你喜不喜歡住在這裡?」
素娘一怔,就似乎是被人看穿心思一般,俏臉兒一紅,嘀咕道:「住在這裡……沒有鄉親……也不是好……只是這裡暖和……!」她聲音很小,但是心意楚歡卻是一下子便聽出來。
楚歡靠在椅子上,看著素娘站在旁邊有些羞答答的樣子,只覺得十分新奇,自從見到素娘,這還是頭一次看到她羞答答的樣子,心中暗笑:「原來也不只是母老虎,真要羞澀起來,也是很好看的。」柔聲道:「素娘姐,你先坐下,我有事兒與你商量!」
素娘見楚歡正兒八經要與自己商量事情,這還是頭一次與自己議事,對於一個家庭凡事都由男人做主的這個時代而言,自己在這個家裡顯然還是很有地位,頓時坐下,問道:「什麼事?」
「就是這所宅子的事情。」楚歡道:「素娘姐,我認真問你,你喜不喜歡這所宅子?願不願意在這裡長住下去?」
素娘一愣,隨即低下頭,也不看楚歡,只是用眼角餘光撇了楚歡一眼,有些忸怩道:「這……這是別人的宅子,咱們……咱們怎能在這裡長住?」
「那你就是喜歡這裡了?」楚歡笑道:「若是這樣,那就好了。素娘姐,從今天開始,這所宅子就是咱們的,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素娘霍然抬頭,吃驚道:「難道舅爺說的是真的?」
楚歡哈哈一笑,問道:「舅爺已經對你們說了?」
素娘這話一出口,就知道失言,就像自己先前那些言語都是做作般,臉上有些發燒,嘀咕道:「舅爺說蘇家送你宅子,你晚上過去,是要將宅子退還回去!」
「退不了了。」楚歡搖頭歎道。
素娘壓住心裡的歡喜,盯著楚歡問道:「怎麼了?」又道:「舅爺說了,這宅子太貴重,咱們就算有些恩惠施於人,也不能……不能收受如此貴重禮物!」
楚歡笑道:「你放心吧,我已經處理好。過兩天我就去蘇府做事,給我的工錢很高,宅子的費用,會從我工錢扣除!」
「工錢?」素娘有些驚訝道:「舅爺說這宅子值四五百兩銀子,要是靠你的工錢,十年八年只怕都還不清!」雖然失望,但還是道:「二郎,算了吧,你這樣就被釘死在蘇家,受他們驅遣,也不知道他們如何欺負你……咱們還是回劉家村,免得日後你脫不了身!」
素娘這番話,卻是讓楚歡聽著舒坦,雖然素娘希望生活的好一些,但至少還是關心著自己,並沒有因為物質而忽視理智,微笑道:「你不必擔心,我說了,那邊的工錢高,每個月給我十五兩銀子,年終還有紅包,如果不出意外,最多兩年便可以還清。你們既然喜歡這裡,咱們以後就在這裡住下!」
素娘聽楚歡說有十五兩銀子一個月的工錢,小小的櫻唇,微微張啟,一臉不敢置信。
她出身農村,莫說每個月十五兩銀子,便是每年十五兩銀子對她來說都是一筆巨款,驚訝半晌,才道:「真的?」
楚歡點頭。
素娘神情凝重起來,壓低聲音道:「二郎,我覺著古怪。」
楚歡見她凝重表情,而且看起來神神秘秘,心中好笑,問道:「哦,有什麼古怪?」
「我覺著你不值十五兩銀子!」素娘坦誠道。
楚歡直冒冷汗,尷尬道:「素娘姐,也不能這麼瞧不起人吧,我怎麼覺著我最少值二十兩銀子!」
素娘白了他一眼,甚有風韻,壓低聲音道:「不是和你說笑。我是說你一個月值不了十五兩銀子的工錢……你說你就只會逞強鬥狠,又沒有其他本事,蘇家為什麼要給你這麼高的工錢?」
楚歡無奈道:「素娘姐,難道你真覺得我沒有其他本事?」
「反正我沒看出來。」素娘道:「二郎,不要說笑,我是認真的,你只會打架鬥毆,他們卻給你這麼高的工錢,總不是想……想……!」卻沒有說出來。
「想什麼?」
素娘猶豫一下,終於道:「總不是想讓你幫他們殺人放火吧?要真是那樣,這宅子說什麼咱們也不能要。」
楚歡心中好笑,覺著素娘的腦子還真是敢想,故作深沉,沉吟了一下,微微點頭:「素娘姐,你說得對,這宅子不能要。我明天就去回了他們,咱們直接回劉家村去!」
素娘一愣,她倒想不到楚歡對自己的建議如此在意,會如此贊同自己的言語,心裡有些急,連忙道:「我這只是胡亂猜測,你……你莫當真。其實這種可能性不大,他們蘇家多的是銀子,應該……應該不會如此!」又道:「說不定真是感激你這次幫了他們家,所以才會送你宅子,這一所宅子,對有錢人來說,不算什麼。」
楚歡笑瞇瞇道:「我也覺著他們不會那樣。既然和那邊談妥了,我們先住著就是,我在他們家做工,要是真要我殺人放火,我們再回去!」
素娘聞言,喜滋滋道:「還是你聰明,就這樣,咱們先在這裡住下……!」起身道:「二郎,你還沒瞧這宅子吧?可大了,後面還有後院,有廚房,還有籐架,舅爺說那是葡萄架,等到了秋天會有葡萄,還有水井,我數了一下,這宅子連上正堂,可有七八間房子,以後你就不要睡大堂了!」
楚歡起身道:「那我睡在哪裡?」
素娘聽說要在這所宅子長住下去,心中歡喜,熱情起來,道:「你跟我來,我帶你去。你那屋子我幫你收拾好了,可暖和了!」
這宅子除了正堂,還有左右廂房,除此之外,還有後堂,後堂兩邊又有幾間屋子,雖然不是大富人家的宅子,卻也比得上殷實之家,頗為寬闊。
素娘端著油燈,帶著楚歡到了一件頗為寬敞的房間內,裡面物品齊全,還有一張木床,掛了帳篷,裡面也是嶄新厚實的被褥。
楚歡四下看了看,甚是滿意,素娘笑道:「以後你就住這裡了。蘇先生還真是周到,你這邊的東西都已經備齊,就連我屋裡的東西也備齊,有妝台、立鏡、羅帳……那些我以前只聽人說過,如今卻都見著了!」
她顯得十分興奮,楚歡倒也理解,這就好比一個人陡然間中了幾百萬的彩票,情緒難免有些變化,只是想到素娘和母親一直過著清苦生活,如今卻也能過得舒服一些,心裡卻是十分的欣慰。
楚歡目光掃過房內,見到牆壁上還掛著幾幅字畫,倒顯得頗為清雅,忽地瞥見牆角掛著一支竹簫,竟是情不自禁走過去。
素娘見楚歡對那竹簫感興趣,解釋道:「這支笛子說是宅子以前的主人留下,掛在這裡裝點的,我瞧著也挺好看,就沒有摘下來。」
楚歡已經從牆上取下竹簫,搖頭笑道:「素娘姐,這不是笛子,是竹簫!」
「竹簫?」素娘一怔,白了楚歡一眼,道:「笛子和竹簫不都一樣,我看著也沒什麼區別。村子裡就有人會吹笛子的,我瞧見他們吹過,和這個差不多!」
楚歡拿著竹簫在椅子上坐下,柔聲道:「外貌相似,但是吹法不同,一句話來說,叫做橫吹笛子豎吹簫!」
「橫吹笛子豎吹簫?」素娘有些迷糊:「什麼意思?」
楚歡也不解釋,雙手豎握竹簫,對著簫口輕輕吹起來,一陣極為蒼涼的簫音頓時響起,音質極佳,曲子更是甚妙。
楚歡吹了兩下,忽地想到這是大半夜,家人也已經睡下,忙停了下來,素娘臉上卻顯出驚奇之色,忍不住問道:「你……你會吹簫?我怎麼不知道?」
「現在可不就知道了!」楚歡含笑道:「簫音最美,等有空閒,我教你吹簫!」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23 11:47
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九十四章 玉人何處教吹簫

素娘滿不在乎道:「誰要和你學吹蕭,我才不學,這又不能當飯吃。」忽地想到,如此夜深人靜,自己身為寡嫂,卻在小叔子房裡待著,這可是犯忌諱的事兒,不比在劉家村,興奮勁頭降下來,臉兒有些發燙,道:「你……你早點歇著吧,我先出去!」不敢在這屋裡待得太久,轉身便走。
楚歡忽地道:「素娘姐,屋裡還缺其他東西嗎?」
素娘停下腳步,想了想,道:「油鹽醬醋都不缺,米缸裡也有大米,能吃很久……蘇先生還讓人送來了一些鹹魚鹹肉,數量不少,這個冬天只怕吃不完。唔……好像不缺什麼!」
楚歡心中好笑,素娘畢竟是家庭主婦,想到的就是柴米油鹽,於是道:「我倒覺著缺點東西!」
「什麼?」
「衣裳!」楚歡看著素娘的青絲棉襖,雖然乾淨,但是卻有些成舊,而且穿在身上顯得有些臃腫,雖然素娘的身體頗為豐滿結實,但是楚歡卻也知道,素娘的嬌軀體型其實非常的美妙,在劉家村那夜素娘偷偷倒洗澡水,楚歡是瞧過一回,翹臀細腰,豐乳挺翹,身形其實很為曼妙,被這大厚棉襖包裹,卻是將她的好身材完全掩蓋。
更為主要的是,這棉襖看起來厚實,其實並不算十分暖和,而且素娘似乎也只有這一件棉襖,一個冬天撐過去,實在有些寒酸。
他懷中有馬靖巴結送上來的金葉子,那可是一筆巨款,對於楚歡來說,這些金子的最大用途,就是改善家人生活。
而吃穿則是首位。
素娘有些奇怪,問道:「衣裳?」看了看自己的棉襖,乾乾淨淨,問道:「我衣裳怎麼了?」
楚歡微一沉吟,才道:「明日若是無事,你和我上市集一趟,給你和娘買幾件衣裳……府城畢竟不比鄉下,衣裳料子會好些,也會暖和許多!」
素娘頓時顯出歡喜之色,但是馬上黯然下來,搖頭道:「你這還沒做事,就想著花銀子,難不成已經給你發了工錢?就算有工錢,還要扣銀子下去還債……家裡開銷也要花銀子,這府城的東西太貴,還是不去了!」
雖然住上大宅子,但畢竟節儉慣了,素娘可不會想到楚歡身上懷有巨款。
楚歡也不多說,只道:「你記著就是,銀子的事情不必擔心,買幾件衣裳的銀子也差不了。」
一夜無話,次日一大早起來,李夫子便已經起身,楚歡與他說了宅子的事情,李夫子微一沉吟,終道:「蘇家大氣,既然這麼說了,若是拒絕,反倒矯情。只是既然別人如此待你,你好好為他們辦事就成。」撫恤歎道:「你娘這一輩子清苦,如今跟著你,也只盼能過上好日子!」
楚歡道:「舅爺,二郎如今也能掙些銀子養家,不如你就留在這裡,與我們住在一起,二郎自然也會好好孝順您!」
李夫子孤老一人,楚歡倒是真心想將他留在身邊,也好照顧。
李夫子拍了拍楚歡手臂,一臉欣慰道:「你有這樣的心,舅爺就很欣慰,只是我一生在青柳縣生活,而且還帶著學生,住在這裡於公於絲都不合適。若是有空閒,我抽暇偶爾過來轉一轉就是。」
楚歡知道老人家性子執拗,也不再勸,只是想著等過些年頭,老人家實在不能動彈,再接在身邊贍養,畢竟李夫子與楚李氏兄妹二人並無其他親屬,日後贍養的責任自然是要自己擔起來。
或許是從劉家村往府城顛簸,楚李氏從未出過這麼遠的門,而且大雪天氣,楚李氏卻是受了寒,並沒有起身。
楚歡往楚李氏屋裡說了陣子話,也將蘇家贈房子的事情說了,楚李氏十分吃驚,好在李夫子在旁圓場,倒也是含糊過去。
素娘一大早便起來做早飯,服侍楚李氏用完,李夫子三人才用,吃完早餐,楚歡便獨自先去,騎馬找了銀號,拿出一片金葉子,兌了一百二十兩銀子,又雇了一輛馬車,帶著馬車回來,李夫子要走,他攔不住,只能雇輛馬車送他回去。
他本想將李夫子送回縣丞,畢竟有了馬匹,而且兩地路途不遠,倒也方便,李夫子卻是攔阻,只說這府城他也不是沒有來過,道路十分熟悉,不比相送,楚歡勸不住,只好取了二十兩銀子塞給李夫子,李夫子推脫不掉,終是收下,乘了馬車離開宅子,楚歡騎馬送了一程,也就回來。
回到家中,尚未進屋,就聽到家裡傳來一陣竹簫聲,聲音時響時不響,毫無美妙可言,楚歡輕步循著聲音過去,到得自己房門前,只見房門虛言,那古怪的簫聲正是從裡面傳出來。
楚歡透過縫隙,向裡面看去,只見素娘正坐在一張椅子上,有模有樣地豎拿竹簫,粉粉豐潤的櫻唇正對在簫口之上,學著自己昨晚的樣子,煞有其事地按著簫孔,正在吹蕭。
只是吹簫豈會那樣簡單,素娘連氣息都掌握不準,竹簫時不時地吹不響,就更別說能吹出美妙的簫音了。
素娘吹了一陣子,顯得十分沮喪,一隻手托著下巴,納悶自語道:「這就怪了,二郎吹出來,怎地就不是這個樣子?是不是我弄錯了什麼地方?」
楚歡看在眼裡,心中暗暗好笑,想不到素娘對這竹簫起了興趣,昨夜還口口聲聲說竹簫不能當飯吃,不要學,今日卻是趁自己出去,偷偷來這裡自學。
素娘想了一陣子,實在想不出結果,又拿起竹簫吹了兩下,她這兩下吹起來,更是難聽,楚歡再也忍不住,雖然抿著嘴,鼻中卻發出了再也忍不住的笑音。
素娘耳朵靈敏無比,已經聽到笑聲,像一隻兔子受了驚嚇,忽地站起來,楚歡此時已經推門進去,笑道:「素娘姐,吹簫呢?」
素娘急忙將手中竹簫放在一旁,有些慌張道:「沒有……!」忽地想到什麼,露出凶巴巴的神色,「你……你一直躲在外面?」
「沒有啊!」楚歡搖頭道:「我才剛回來,見到你在裡面吹簫,所以聽聽如何!」
「你還說!」素娘有些誒羞惱,一扭腰,便要離開房間,楚歡卻已經拿起竹簫,緩緩道:「《列仙傳.蕭史》中說,蕭史者,秦穆公時人也,善吹簫,能致孔雀、白鶴於庭!」
這文鄒鄒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素娘停下腳步,轉過頭去,問道:「這又是什麼意思?」
「如果簫聲美妙,可以讓孔雀和白鶴飛入家中。」楚歡笑道:「素娘姐練會了吹簫,即使不能讓孔雀仙鶴來臨,黃鶯翠鳥想必是能過來的!」
素娘俏臉微紅,慢慢挪動過去,問道:「你怎麼會吹簫?」
「練!」楚歡溫言道:「吹簫其實說難不難,只要掌握好四樣東西便可!」
「哪四樣?」
「氣、指、唇、舌!」楚歡顯然對吹簫十分的在行,解釋道:「氣指的是正確的呼吸方法,指便是手指的靈活性,唇是指調節風門,控制風門,使用嘴勁的功夫,而舌則是指舌頭在空腔內活動的功夫……!」
素娘饒有興趣地聆聽,說到舌頭之時,也不知是聽得入迷還是如何,竟是條件反射般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嘴唇。
她這個動作,純屬無心,只是自然所為,而楚歡看在眼裡,卻覺得心驚肉跳,平日裡感覺素娘有些潑辣,但是那丁香舌兒無意間舔過紅唇那一下,卻是魅惑如妖,蕩人心魄,十分的勾魂,而且女人媚態盡顯無疑。
楚歡忽然覺得兩人在屋裡談論吹簫,似乎有些異樣,特別是想到氣、指。唇、舌四點,知識的積累就注定了思想的不同,在素娘看來沒什麼,但是楚歡自己卻覺得這個話題太過曖昧,又見素娘兩隻手兒絞著棉襖的衣角,似乎正在接受指導。
猛然間,楚歡忽地想到一句詞:「二十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這個時代與他所熟知的歷史完全不符,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揚州二十四橋,但是玉人吹簫,卻是最美的景象。
見楚歡話頭忽然停止,素娘有些奇怪,問道:「怎麼了?你繼續說啊?」
楚歡喉頭一動,忙道:「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清。對了,外面沒有下雪,咱們先去街上一趟!」
素娘自然知道去街上做什麼,有些不好意思道:「真要去……去買衣裳?」
「自然是真的。」楚歡也不多言,逕自出門,往母親屋裡去了,母親尚在熟睡中,也不打擾,輕輕關上門。
素娘聽說要上街,倒有些緊張,但是卻又有些期盼,畢竟她早就聽說過府城繁華無比,這次有機會出去見一見,自然是十分開心。
兩人出了宅子,鎖上了大門,也不騎馬,楚歡臨來之時,已經知道附近有一條長街,商號眾多,琳琅滿目,領著素娘往那條街上過去。
素娘走在楚歡身邊,覺得兩人走在一起,有些不合適,放慢速度,楚歡知道她心思,笑道:「這條街走到頭,往左面拐去,就能上到店舖。你走在前面,我後面跟著,見了衣裳鋪子,你就進去挑選,我付銀子就是!」
素娘被他看破心思有些不好意思,楚歡卻也真的跟在她後面,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兩人一前一後,自然說不上話,行了一陣,素娘按照楚歡的指示,轉到了旁邊的街上,行了沒多久,果然聽到前面人聲喧鬧,往前望去,只見長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商舖裡的叫賣聲更是此起彼伏,當真是繁華的很,素娘連縣城都去的少,哪裡見過這樣的繁華場面,卻有些怯場,停下步子,回頭去看楚歡,見到楚歡正在後面不遠處慢悠悠地跟著,臉上帶著古怪的笑,素娘頓時氣惱,還以為楚歡看出自己怯場,一咬牙,往那熱鬧的街上行了去。
街上行人眾多,素娘是個俏寡婦,但是卻穿著一身很土氣的棉襖,一瞧就是鄉下人,不少男人盯著她打量,素娘走了一陣,膽子卻是大起來,有人用古怪目光看,她,她便狠狠瞪回,卻有幾個穿著華貴的女人也瞧著她,不知是否妒忌素娘的相貌,指指點點,顯然是對素娘的衣裳頗有評價,素娘只是冷笑,也不理會。
她心中卻想:「你們只是穿了一身好衣裳,也不見得如何漂亮,等我買了新衣裳,看你們還神氣!」加快步子,又似乎擔心楚歡看不到她,偶爾回頭,卻總見到楚歡不遠不近地跟著,鬆了口氣。
這條街上商舖不少,貨物紛呈,琳琅滿目,素娘卻是覺得新奇,左看看右看看,一臉驚奇之色,終是到得一家布坊,裡面都是色彩斑斕的布匹,女人愛美乃是天性,瞧見那色彩斑駁的布匹,素娘忍不住喜歡,靠近過去,瞅見一款布匹顏色極是鮮艷,不由伸手摸了摸,竟是光滑柔順,她出生到現在,還沒見過這樣好的料子,更不要說穿過。
素娘正在感受布匹的柔順,卻見店內一個夥計已經皺著眉頭上前來,冷冷喝道:「住手!」
素娘有些錯愕,抬頭去看,只見那夥計正冷冷看著她,向她揮手道:「去去去,往別家粗布坊去賣料子,這裡是你能進來的嗎?手洗了沒有,可別弄髒緞子,你賠也賠不起。」
素娘道有些害怕,往後退了一步,道:「摸也不能摸嗎?」
「自然能摸。」店夥計冷淡道:「那要看誰摸。太太小姐們自然能摸,你這樣子的,買不起就不要碰,別弄髒了我的緞子!」
素娘一身粗布棉襖,一看就是鄉下人,顯然沒什麼銀錢,這店夥計自然覺得素娘買不起。
素娘雖然想反駁,但是她身上確實沒有多少銀錢,她也知道這裡面的布匹如此高檔,自己身上那些銅錢必定買不起,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一陣委屈,眼圈兒頓時便紅了。
便在此時,聽得身邊一個聲音道:「姐,你忘拿銀子了!」一隻手遞過來,托著兩錠大銀子,說什麼也有四五十兩重。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23 11:47
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九十五章 老神仙

素娘轉過頭,只見楚歡正站在自己身邊,臉上帶著笑,這一刻,素娘只覺得楚歡說不出的可愛,亦覺得楚歡是天下最英俊的男子。
常言道得好,男人最瀟灑的時候就是掏錢的時候,而且楚歡更是在素娘最難堪的時候掏出大把銀子來。
素娘心裡卻也有些奇怪,她實在不清楚楚歡怎能輕輕鬆鬆就掏出這麼多銀子來。
那店夥計見到銀子,本來冷冰冰的臉頓時便露出笑容來,心裡卻是暗暗罵道:「有錢人裝什麼窮酸,真是吃飽了撐著,還當自己是皇帝微服私訪嗎?」嘴裡卻已經熱情起來:「兩位是要買布?」
楚歡看著店夥計,指著布匹問道:「這是黃金做的?」
店夥計知道自己方才態度極差,恐怕一時不能善了,尷尬道:「大爺說笑了,這是絲綢製成,自然不是黃金所製!」
楚歡淡淡一笑,問道:「那它們是進貢到京城的貢品?」
店夥計只覺得這位大爺問話實在奇怪,亦是摸不清門路,陪笑道:「真要是貢品,也不會擺在這裡!」
楚歡點點頭,道:「那我就奇怪了,這不是黃金所製,你又怎知別人買不起?這不是貢品,你又為何不讓人摸?既然能賣,客人自然要看看料子如何,當然要摸一摸,你開門做生意,難道不是賣貨,而是看客人的衣裳?」
店夥計微冒冷汗,勉強笑道:「客人這話有意思!」
「其實很沒意思!」楚歡淡淡道:「我今日只是教你一個道理,人是用心去看東西,如果只用眼睛看東西,那就是狗了」!
楚歡其實也不願意與這等勢利小人糾纏,但是他頭一次帶素娘上街,素娘就受此委屈,他自然要為素娘出頭,至少要讓素娘的心情好受一些。
店夥計皺起眉頭,拉下臉來,「客人,你買布就買布,怎地還要罵人?」
此時便有不少行人駐足而觀,在旁邊看熱鬧。
這店夥計想來也是個蠻橫之人,看到有人圍上來看熱鬧,反倒來了精神,冷笑道:「我們陳記布莊打開門,自然是做生意,可不是讓人辱罵的!」
楚歡冷下臉來,素娘見四周有人圍看,扯了扯楚歡衣裳,道:「二郎,咱們走,去別家看看!」她知道楚歡平日雖然看起來待人和善,但是卻是一個暴脾氣,三言兩語說不好,便有可能拳腳相加,此時見到楚歡臉色,知道楚歡有可能會就要動手。
初到府城,人生地不熟,素娘還真不願意看到楚歡因為自己受委屈而大動干戈。
那店夥計見楚歡神色不善,還真是有些害怕,往後退了一步,道:「怎麼著?你還想當街打人不成?」
楚歡吸了口氣,看出素娘對自己的擔心,平靜道:「你若不想挨打,向我姐道歉,道個歉,今天我就放過你!」
「好大的口氣!」店夥計怒道:「我憑什麼向她道歉?髒兮兮的手,摸了我的布,難道我連說都不能?」
楚歡聽他說素娘的手髒,冷冷一笑,就要動手,便在此時,聽得一個聲音道:「出了什麼事兒?在這裡做什麼呢?」從布莊裡面,快步走過來一人,錦衣方帽,兩撇小鬍鬚,倒像是這布莊的掌櫃。
那店夥計忙道:「東家,有人要鬧事!」此時布莊裡已經過來三四名夥計,都是冷眼看著楚歡。
布莊東家瞧見楚歡,卻是顯出古怪之色,左看看右看看,猛地跑上前來,一把抓住楚歡的手,激動道:「恩人,是你?你可讓我好找啊!」
布莊東家這突然的表現,讓四周眾人大跌眼鏡,楚歡也是莫名其妙,見到這東家一臉激動之色,緊握著自己的手,不由皺眉道:「這位東家,你……認錯人了吧?」
布莊東家哈哈笑道:「恩公,我眼睛好使得很,絕不會弄錯。」湊近過來,壓低聲音,輕聲道:「恩公可還記得涇河?記得那座古廟?」
楚歡一怔,猛地明白什麼,奇道:「難道你也在其中?」
布莊東家點頭哈哈笑道:「正是正是,當日我也在其中,恩公只怕不記得了。只是恩公的救命之恩,我沒齒難忘,恩公的音容模樣,我卻是記得十分清楚!」
楚歡終於明白過來,那次一群人被林黛兒一幫土匪綁架,自己救出他們,這布莊東家竟然也在其中,世事巧妙,竟至如斯。
說起來也是共患難之人,楚歡的怒氣消了幾分,含笑問道:「你們脫險了?那就好了。」
素娘俏臉上滿是詫異之色,這布莊東家豪富之人,怎會對楚歡如此熱情?又為何稱呼楚歡為恩公?她實在納悶得很,只覺得楚歡越來越神秘,這傢伙身上總是發生一些奇怪的事兒。
此時最心驚膽戰的卻是那名店夥計,眼前的一幕讓他簡直無法置信。
布莊東家十分激動,拉著楚歡的手就往裡走,道:「恩公,快進來快進來,無論如何,也要讓我親自道謝才成。張順,快去倒茶……對了,去隔壁糕點鋪買些好的點心來,王麻子,你去順風館打聲招呼,定下一桌酒席,中午我邀請恩公去小酌幾杯!」
楚歡被他的熱情一時間弄得有些手忙腳亂,這布莊東家實在太熱情了,笑道:「不要如此客氣……!」布莊東家瞧見素娘站在楚歡身邊,忙問道:「這位是?」
「這是……家姐!」楚歡道。
布莊東家忙熱情道:「恩公姐姐快請進,來來來,屋子裡生了炭火,暖和得緊,這外面寒!」他一時不知如何稱呼,竟是稱呼素娘為「恩公姐姐」,頗為滑稽。
素娘見布莊東家如此,卻反倒有了底氣,板著臉道:「我不敢進去,你們家的布都不能摸,哪裡還能進你們家的門!」
布莊東家一怔,不明白意思,奇道:「這話從何說起!」
素娘也不隱瞞,將剛才的事兒說了一遍,這布莊東家聽完,怒不可遏,轉過頭,二話不說,一腳便將那呆若木雞的店夥計踢翻在地,罵道:「你壞了布莊的名聲事小,對恩公如此怠慢,我也容你不得。」叫道:「王麻子,帶這狗東西去賬房算清工錢,讓他滾出布莊,以後不許踏進布莊一步!」
那店夥計爬起來跪在地上求饒,一把鼻涕一把淚,楚歡本想為他求情,但又想此人心性不好,留在布莊反到是真的壞了布莊名聲,而且欺辱過素娘,布莊東家出手處置,倒也是恰到好處。
那王麻子已經上前來,高頭極高,身強力壯,抓小雞兒似地拎著那店夥計過去,口裡還罵道:「平日裡眉高眼低,早就該滾出布莊了!」
布莊東家這才向楚歡拱手表示歉意道:「恩公,下面的人不懂事,你切莫放在心上,都是我管教不嚴,我向您賠罪!」又向素娘道:「恩公姐姐,你大人大量,莫和他一般見識!」
素娘剛才受到那等恥辱,卻也不是一下就能消氣,看了楚歡一眼,才道:「我是小女子,沒有大人大量。二郎,你自進去,我在街上逛一逛,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地方賣衣裳!」轉身扭著纖腰便走。
布莊東家有些尷尬,楚歡卻已經笑道:「東家不要介意,家姐是這個脾氣,很快就好。」
布莊東家呵呵一笑,拉著楚歡進了店舖,連聲道:「來來來,恩公,我這裡有好茶,你來品一品!」
……
……
素娘心中餘怒未消,也不進布莊,自己沿著長街往前走。
只是她心裡現在還覺得奇怪,楚歡為何能隨意拿出兩大錠銀子,瞧那份量,還不是小數目,難道這是預付的工錢?若真是如此,蘇家也未免太好了吧。
素娘雖然是鄉下人,但是卻並非愚蠢村婦,頗為聰明,覺著天下沒有掉下來的餡餅,蘇家如此籠絡,難不成還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想到這裡,素娘就為楚歡擔心起來。
楚歡如今是楚家唯一的男子,說白了,不但楚李氏日後要楚歡照料,自己這個寡嫂也是要楚歡照顧的,素娘可不希望楚歡惹上麻煩。
心裡下定決心,回頭定要問明楚歡銀子的來路,若真是蘇家所贈,自己定要提醒楚歡小心,可別被別人設計而不自知。
「姑娘,要算一卦嗎?我瞧你有大災啊!」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素娘的思緒。素娘只覺得聲音就在耳邊,有些奇怪,扭頭看過去,發現路邊一房簷下背風處擺著個卦攤,旁邊插著根棍子,上面飄著布帆,寫著一個大大的「卜」字,用一個黑色的圓圈圈著。
卦攤後面,坐著一個老道士,面色清瘦,仙風道骨,雙目頗有神韻。
桌子上鋪著一塊黑布,有些神秘,放著一方硯台,旁邊是竹筒竹籤一類算命的傢伙什。
素娘見這老道正看著自己這邊,左右看了看,身邊還真沒有其他人,不由指了指自己胸口,也不說話,那意思是問老道士是與她說話嗎?
老道士撫著白鬚,含笑點頭,一副神秘莫測仙風道骨模樣,看上去就像一個脫俗出塵的老神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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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為那些打賞捧場沙漠的書友加更一章,人數太多,名字就不寫上來,但是你們的名字沙漠都記著,謝謝你們!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23 11:48
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九十六章 前世夫妻今世姻緣

素娘柳眉蹙起,有些不解,卻見那老道士已經指著對面一張小凳子道:「姑娘,請坐!」
素娘搖頭道:「我……我不算卦!」她身上沒有多少銅錢,覺著這老道士仙風道骨,要是讓他算卦,只怕要花不少銀錢。
莫說素娘身上沒有,她便是有,也不會花銀錢去算卦。
老道士卻是神秘一笑,撫鬚道:「姑娘先坐下。貧道算卦,只算有緣人,有緣之人算出一卦,分文不取,而無緣之人便是千金,也不會從我這裡求得一卦!」
素娘有些猶豫,老道士卻已經笑道:「姑娘有大災將至,難道不想破解?」
畢竟是鄉下女子,而且這個時代人們十分迷信,便是千金貴婦那也頗信命運,老道士這般說,倒是讓素娘不安起來,微一猶豫,勉強走了過去,問道:「你算卦,真的……真的不要銀子?」
「分文不取!」老道士十分肯定道。
素娘有些懷疑,但還是忍不住坐了下去,問道:「道長如何稱呼?」
「閒雲野鶴,不拘泥於道號。」老道士笑道:「不過認識的人,都叫我一聲呂道長!」
「呂道長,你說我有大災將至,又是什麼意思?」素娘奇怪道,心裡還真是有些忐忑不安。
「姑娘莫動!」呂道長盯著素娘面孔,素娘聽他這樣說,還真是不動,這老道士盯著素娘面孔細細打量一番,讓素娘頗有些不自在,兩隻手兒揪著衣角,顯得十分緊張。
「姑娘骨骼清奇,三停適中,面相倒是極好的……!」呂道長撫著鬍鬚,慢條斯理道:「只不過眉宇間含有灰氣,將有大災來臨……咦,不對,這灰氣帶艷色……奇怪奇怪!」
素娘忍不住問道:「道長,看面相能看出災難?」
「這是自然!」呂道長一本正經道:「貧道並非欺騙之人,大凡觀人相貌,先看骨骼,次看五行。量三停之長短,察面部之盈虧。姑娘天庭飽滿,靈氣十足,雙眸有神,陰陽均衡,是貧道這些年來少見的面相。要知道人之面相總有盈虧、盛衰、粗疏、喜滯之分,姑娘卻是三停均衡,而且唇下帶有梅花痣,帶有大秀氣之相……卻似乎日後必是富貴之人!」
素娘嘴唇左下角有一顆不大的殷紅小痣,為她增添了幾分嫵媚,雖然紅痣只是殷紅一點,沒有梅花之形,卻有梅花之艷,老道士說她唇下帶有梅花痣,倒也說得通。
素娘聽他侃侃而言,覺得頗有些深奧,但也覺得這老道士有些本事,頓時信了幾分,只是她腦子頗有些聰明,呂道長說了這一番話,雖然許多聽不懂,但是有些意思卻聽明白,蹙眉道:「道長這樣說,似乎我也沒什麼不好?只是富貴之人,卻有些……!」她也不說下去,但是覺著自己出身卑微,雖然如今生活好了些,但要說到富貴,那實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呂道長似乎明白素娘意思,微微一笑,正在此時,卻聽得有人連聲道:「讓一讓,讓一讓!」一名乾瘦男子從人群中擠過來,繞過素娘,見到呂道長,「噗通」跪下,連聲道:「呂道長,你真是活神仙,你說我這個月必將發達,前兩日我果真得了一大幫銀子,你真是神算,料事如神!」取出一隻小袋子,看起來有些沉重,雙手呈給呂道長:「道長,這是我的謝禮,你說什麼也要收下!」
呂道長搖頭道:「貧道說過,有緣之人分文不取,無緣之人千金不受,我為你算卦,乃是有緣,既然有緣,就不會收你一文銅錢!」抬手道:「去吧,日後多行善就是,我觀你面相,來年還要大大發達!」
那男子叩頭如蒜,感激道:「多謝道長,多謝道長!」起身來,連連道:「真是活神仙啊,活神仙!」感歎聲中,便即遠去。
素娘在旁看得發怔,更加相信這老道士還真是了不得。
呂道長坐正身子,看著素娘,緩緩道:「姑娘,方才布莊那一幕,我也看見,那年輕男子是你何人?」
他這卦攤距離陳記布莊不遠,倒是能夠看到那邊的情況。
素娘想了想,才道:「是我……是我弟弟!」
「不是!」呂道長搖頭笑道:「姑娘休要瞞我,若是連這點都算不出來,我也不用在這裡擺攤了。」壓低聲音道:「姑娘,那男子是否你的情郎?」
素娘豁然變色,怒道:「你胡說什麼!」
呂道長一怔,但瞬間便顯出笑態,淡淡道:「姑娘不必惱怒,貧道只是卦象算出,並非胡言亂語,你若不信,但可離去!」
素娘見這呂道士胡言亂語,有些惱怒,但是不知為何,卻並不想就此離去,輕聲道:「他……他不是我情……那個……!」只覺得臉上發燒,緋紅一片,心中暗暗罵道:「這老道既然是神算,怎地胡言亂語,二郎明明是我小叔子,他怎會說是我情……情郎?真是讓人著惱!」
呂道長見素娘臉上泛紅,說話有些結巴,雖然有些惱色,但是眉眼間更多的是羞態,便更加確定素娘與楚歡關係不一般,笑了一笑,抬起一隻手,手指搭來搭去,似乎在測算什麼,很快便道:「姑娘,貧道直言,你莫怪罪,你和方纔那位男子前世乃是夫妻,今世也必成姻緣,這是上天注定,命運所終,無法更改!」
素娘臉色古怪,有些惱怒,又有些羞澀,蹙眉道:「呂道長,你……你不要再胡說……!」心中卻是波濤澎湃,感覺極是怪異,心跳也加速起來,只覺得這老道士的測算實在是荒謬無比,可是卻又不敢完全不信,一時間心情極其複雜。
呂道長卻是淡定自若,仙風道骨,微一沉吟,忽地道:「貧道明白了!」
素娘一怔,奇道:「道長明白什麼?」
……
……
楚歡被布莊東家拉到了布莊的後院屋內,已經有人呈上茶來,布莊東家兀自有些激動,道:「對了,還未請教恩公尊姓大名!」接著道:「我叫陳棟,經營布莊,除了這裡,還有兩家布莊,前番去往太原,也是為了談些布莊的生意……!」
楚歡笑道:「陳東家,可莫再恩公恩公叫,實在有些慚愧。我叫楚歡,劫後重逢,也是緣分使然啊!」
陳棟連連點頭:「不錯不錯,正是緣分。」親自端著茶杯請楚歡品茶,又道:「那天若不是楚公子相救,我這條性命也不知道還在不在。那夜當真驚險,也幸虧我會騎馬,騎馬逃了出來……只是當時一心想脫險,不知道後來情況如何,心裡也一直記掛著恩公……唔唔,記掛著楚公子!」
「有勞記掛了!」楚歡微笑道,雖說陳棟未必真的十分擔心自己,但是他對自己的感激之情卻也不假,這人倒也有些情意。
「我一直想打聽楚公子下落,但是不知楚公子姓名,更不知家住何方,一直尋找不到。只是心裡期盼著楚公子能夠脫險,天可憐見,今日竟是讓我與楚公子重逢,真是老天有眼啊!」陳棟歎道,隨即想到什麼,問道:「楚公子如今在哪裡高就?」
楚歡想了想,明白自己在蘇家做事遲早會被陳棟知道,也不隱瞞,笑道:「本來是在青柳縣和盛泉酒坊幹活,如今來到府城,要在蘇府做工!」
「蘇琳琅?」陳棟奇道:「原來楚公子在蘇家做事。」隨即惋惜道:「楚公子本領高強,這般也有些委屈了!」
楚歡笑道:「不會,只是混口飯吃而已!」
「楚公子如此人才,哪裡混不到一碗飯吃。」陳棟呵呵笑道:「我倒是記起來了,當日蘇大東家似乎也在船上。」
「正是!」楚歡點頭,也不多言。
陳棟笑了一笑,神色隨即凝重下來,壓低聲音道:「楚公子,並非我喜歡在背後論人是非,只是……只是蘇家如今正面臨困境,說不準用不了多久和盛泉這名號就要從雲山府消失……楚公子在蘇家,只怕要受到連累!」
楚歡皺起眉頭,奇道:「陳東家何出此言?」
陳棟搖頭歎道:「楚公子,可不是我在後面咒蘇家。」頓了頓,壓低聲音道:「上次蘇大東家前往太原,其實我心裡也猜出幾分,他們去往太原,只怕是求糧去了!」
楚歡頓時來了興趣,求糧一事,琳琅和蘇伯都是提起過,但只是點到為止,並沒有深說下去,而且瞧他們樣子,一提到這件事情,就有些黯然,如此說來,蘇家還真是面臨隱憂,此時陳棟提起,楚歡倒想知道中間究竟是什麼情況。
「陳東家,蘇家究竟遇到什麼麻煩?」楚歡輕聲問道:「據我所知,這雲山府的糧食似乎都不賣給蘇家,這是什麼事兒?」
陳棟苦笑道:「若是別人問起,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但是楚公子問起來,就算不能說,我也還是要告知您了!」
楚歡點頭道:「還請賜教!」
陳棟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人,壓低聲音道:「其實說到底,還是因為蘇大東家得罪了一個大人物,蘇家有今日局面,無非是有人報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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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日第三更。
只要有精力,沙漠灰燼量在保證質量的情況下多碼一點,也只請大家多支持一下,國色還是一個嬰兒,需要大家的呵護才能健康成長!
cheninda1234567 發表於 2012-6-23 11:48
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九十七章 姻緣符

卦攤前面,素娘與呂道長對面坐著,俏臉上帶著疑惑看著呂道長,她現在心情極為複雜,如果是別人說出這番荒謬的言語,素娘早就翻臉,就算不吵起來,也會扭身就走。
但是大秦帝國崇尚道法,這也無形中影響到大秦帝國的各個角落,而且這個時候人們對於命運很為相信,又加上呂道長確實表現出莫測高深頗有神通的模樣,這讓素娘既不敢相信他的話,卻又不敢不相信,衡量下來,反倒是相信的比例多出幾分。
呂道長撫鬚道:「姑娘,貧道方才說過,你眉宇間帶有灰氣,可是灰氣之中卻帶有艷紅……這是極為奇怪的卦像,我方纔還沒能看出其中端倪,現在卻是明白了!」
素娘茫然道:「你明白什麼?」
「這是桃花劫!」呂道長神情肅然道。
素娘奇道:「桃花劫?這……這是什麼意思?」
呂道長掐指算了算,歎道:「姑娘,桃花劫不是應在你身上,但是對你來說,卻又是一番災難……!」搖了搖頭,卻不說話。
素娘越聽越糊塗,有些發急,問道:「道長,你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我怎地……怎地聽不明白?」
呂道長想了想,終於道:「姑娘,要貧道說破天機救你一遭,也未必不能,但是貧道卻先要問你一句,你相不相信貧道?」
素娘看了呂道長一眼,微低下螓首,臉上有些泛紅,兩隻手兒拉著衣角,顯得十分不安,她若是相信呂道長之言,也就等於相信了呂道長那句「前世夫妻今日因緣」的測算。
她是楚歡寡嫂,與自己的小叔子扯上「夫妻」「姻緣」這些字眼,自然是覺得十分的古怪,亦是感覺匪夷所思。
呂道長輕聲道:「姑娘若是不信,那麼貧道就不便再測算下去,姑娘現在便可離去!」
素娘猶豫一下,終於憋紅了俏臉,顯得十分的嬌艷動人,結結巴巴道:「道長……道長你說,我……我相信你就是……!」覺得心跳加速,呼吸也開始有些急促,豐滿酥胸起伏不定。
呂道長眼中劃過一絲笑意,素娘這番表現看在呂道長眼裡,就等於他所料十不離八九,看來這姑娘和方纔那男子關係是十分曖昧,於是平靜道:「既然如此,那麼貧道也就不妨直言。」頓了頓,才道:「姑娘,你們前世夫妻情分未斷,所以今生再續。只不過今生雖然姻緣天定,卻充滿了荊棘波折……兩位的姻緣,恐怕有些阻擾吧?」
素娘說話時遮遮掩掩,讓呂道長敏銳地感覺到她和楚歡的關係並不方便對人言,這呂道長察言觀色極其厲害,便猜測這一對男女十有八九是互相有意,但是素娘既然不好說出口,想必中間還是有些波瀾,所以才有此言說出。
素娘心中一跳,聽呂道士這般說,卻是升出一股異樣之感,心情複雜,一時也不說話。
呂道長輕聲道:「貧道不說以前的事情,就說姑娘的面相,一場桃花大劫便在眼前……若是這桃花劫無法破解,兩位今生的姻緣就算是天注定,恐怕也會因為桃花大劫之故,難以達成。」
「道長,什麼叫桃花劫?」
「桃花劫便是姻緣劫。」呂道長緩緩道:「貧道剛剛明白過來,桃花劫不在姑娘身上,而在男方身上……姑娘,貧道就直說吧,如果這場桃花劫無法破解,男方的心可能就會被他人所帶走,如此一來,這場姻緣也就破了!」
素娘眨了眨眼睛,微微一想,明白過來,忙問道:「道長的意思是說,二郎……二郎喜歡其他的女人?」她這也是衝口而出,說完之後,反倒覺得有些不妥,倒似乎真的很在意楚歡喜歡別的女子一般。
呂道長眼中劃過喜色,這姑娘稱呼那男子為「二郎」,由此便可見關係匪淺,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素娘與楚歡乃是叔嫂關係。
「未必是男方喜歡其他女子。」呂道長壓低聲音道:「也有可能是別的女子勾引男方,無論如何,從姑娘的面相上可以看出,這場桃花劫是難以避免的。」
素娘想了想,覺著楚歡終究要娶媳婦,無論是他喜歡別的女人,還是別的女人喜歡他,那都是天經地義,頓時便笑道:「這也不是什麼桃花劫,有人喜歡他也未必不是好事。」心裡卻想著:「這老道士難道是想說,二郎已經和別的女子有過交往……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郎這般年紀,也是該娶個媳婦,回頭還要和娘好好說說這事。」她這時候倒忘記呂道長說的「前世夫妻」之言。
呂道長還以為素娘是故作大方,呵呵一笑,撫鬚道:「姑娘倒是想得開。只是貧道既然道破天機,卻也要將話說得明白。一旦桃花劫數到來,那麼男方的心中將再無姑娘容身之地,姑娘的言行笑貌,男方將不會放在心中,甚至不會在乎你的任何感受,他的心將會全被別人佔去,而姑娘與他前世約定的今生姻緣,只會成為夢幻泡影!」
素娘聞言,不知為何,心中忽然間有一陣極其失落的感覺。
如果只是說楚歡要娶媳婦,素娘或許不會有任何的在意,但是這老道士卻口口聲聲說,一旦楚歡遭遇桃花劫,心裡便容不下她,這卻讓素娘感到十分的不舒服。
她倒也未必真的有什麼非分之想,畢竟禮教之妨,自己這個寡嫂與小叔子真要有什麼發展,似乎很為荒謬,素娘也不怎麼在乎,可是楚歡若心裡沒有自己的一絲地兒,這卻讓素娘有一種被遺棄的感覺,傷心起來。
這情緒雖然不會可以表現出來,可是眼眸子裡微微露出的黯然之色,呂道長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姑娘,你們是前世夫妻,上天注定今世相聚再續姻緣……常言道得好,寧毀十座廟,不破一門親,貧道出家之人,與人為善,只想幫你們破解桃花劫而已。」呂道長一本正經道。
素娘想了一想,心中十分複雜,蹙著眉頭,猶豫半晌,才道:「你說的話……我不相信……你盡胡說……!」
「姑娘不信何言?」呂道長皺眉道。
「你說我和他前世……前世是……是那個,我……我不相信。」素娘言不由衷道:「無憑無據,你隨口說來,我也不信你……!」她心中此時十分的煩躁,起身來,道:「你說了,算命不用花銅錢,我……我沒有銅錢給你!」轉身便要走。
呂道長忽地哈哈笑起來,素娘回頭,問道:「你笑什麼?」
「姑娘,你不信貧道直言,貧道並不怪你。碌碌眾生,自是難以看破生死輪迴。」呂道長悠然說道,從衣袖中取出一張黃色的符紙,遞了過去,道:「姑娘,你若不信,這就是證據,不妨拿去!」
素娘蹙眉走回兩步,也不敢接過,問道:「這……這是什麼?」
呂道長正要說話,忽聽得街上一陣騷動,素娘轉頭去看,只見人們紛紛向路邊讓開,一輛華貴的馬車正緩緩從街上行過來。
那馬車裝點的十分奢華,只外面就貴氣無比,裡面自然更不必說,馬車旁邊,更有幾名佩刀的錦衣隨從跟在旁邊,一個個人高馬大,看起來煞是威猛。
那馬車緩緩而行,車窗簾子只拉開一條極小的縫隙,昏暗的縫隙之中,一雙渾濁的眼睛正從裡面向外窺視,那眼睛或許能看清車外的一切,可是外面的人卻是很難看清裡面的狀況。
馬車經過卦攤,呂道長的眼睛便與那馬車中渾濁的眼睛對上,那渾濁眼睛與呂道長對視兩眼,隨即便瞅到了素娘的身上。
素娘雖然衣著樸素土氣,但是長相帶著幾分嬌俏,那唇下紅痣增調自然嫵媚,卻毫無脂粉俗氣,清新自然,帶著樸實的農家女子氣息。
馬車內那渾濁的眼睛顯出一絲笑意,馬車並沒有停,咕嚕聲中,很快就行過了卦攤。
素娘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府城馬車多如牛毛,她也不在意,心裡還記掛著呂道長的言語,轉頭又看向那黃色符紙,問道:「道長,你說這是什麼證據?」
呂道長招招手,素娘想了想,靠近一些,呂道長這才壓低聲音道:「這是前世姻緣符,你不相信貧道不要緊,但是這道符紙可以算出你與那男子前世是否是夫妻!」
素娘驚奇道:「還有這樣的東西?」忍不住接了過來,正反兩面看了看,莫說圖畫,就是連一個字也沒有,兩面都是空白一片。
素娘柳眉蹙起,道:「道長,我瞧不見!」
「姑娘不用心急。」呂道長神秘莫測一笑:「你拿回符紙,晚上睡覺之時捂上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再看。」壓低聲音道:「如果上面沒有任何跡象,那麼貧道就是胡言亂語,但是如果上面有天相顯出,到時候你就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素娘將信將疑。
呂道長又道:「姑娘,姻緣符你先收起來,貧道可要告訴你,此事除了你我二人,且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便是那男子也不能讓他知曉,否則桃花劫到來,你事先洩露天機,貧道想破解也破解不了。」見素娘一臉茫然之色,繼續道:「桃花劫只怕很快就會到來,在這之前,姑娘如果信任貧道的話,就獨自一人前來,貧道教你破解之法,一旦桃花劫真的到了,姑娘再來求破解,那時候已經遲了,貧道也是無能為力的。」
素娘忙道:「你既然能破解桃花劫,為何不現在就告訴我破解之法?」
「這是天機。」呂道長神秘道:「天機不可洩露,想要破解天機,就必須隱秘妥善。」輕聲道:「姑娘若是真想破解,那便請另擇時日,暗中來尋我,絕不能被家人知曉行蹤,否則人人知道此事,那也就不是天機玄妙了。」抬手道:「言盡於此,信與不信,盡在姑娘,今日只能為姑娘說到這裡,姑娘可以走了!」
素娘猶豫一番,兀自半信半疑,畢竟這呂道長的話實在太過荒謬,她雖是鄉野女子,卻也不敢完全相信。
收起姻緣符,素娘這才滿腹心事往前走,腦中滿是呂道士的話。
素娘六神無主走入人群之中,直到瞧不見她身影,呂道長才顯出古怪笑容,忽地從旁鑽過來一人,正是先前前來道謝的那名乾瘦男子。
這乾瘦男子嘿嘿笑道:「道長,這次怎地是個村婦?雖說長得還算漂亮,只是太過土氣,那頭只怕瞧不上……!」
呂道長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懂什麼?這才是真正的極品人鼎!」
「我怎麼瞧不出來?」
「你又能瞧出什麼。」呂道長沒好氣地道:「這女子眉鎖腰直,頸細背挺,瞧她年紀該早為人婦,可卻偏偏是處子之身……如此熟透之身,才是極品人鼎,實難尋找!」嘿嘿笑道:「你放心,這一次那邊必定滿意!」
乾瘦男子摸著下巴,有些擔憂道:「你說她還能回來?」
呂道長嘿嘿一笑,悠然道:「你以前可見過沒有回來的?」
……
……
素娘在街上的經歷,楚歡此時是一無所知,他此時只是對蘇家的困境十分感興趣,希望能從布莊東家陳棟的口中得到一些具體的情況。
楚歡聽說蘇家得罪了大人物,倒是有些稀奇,輕聲問道:「陳東家說的大人物是指誰?」
陳棟猶豫了一下,終是道:「其實這事兒也有不少人知道,只是沒有人敢再明面上說出來而已!」頓了頓,才道:「蘇家得罪的,正是咱們雲山府商會的會長!」
「商會會長?」楚歡皺起眉頭,隨即冷笑道:「商會的會長,那是促進協調當地商業的發展,據我所知,蘇家的酒業在整個雲山府那可是數一數二,這樣的商家,該當扶持才對,為何還要打擊?而且蘇大東家也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做事講規矩,商會會長怎地會盯上和盛泉?」
陳棟點頭道:「楚公子說的極是。其實蘇老東家在世的時候,在我雲山府商界那也是德高望重之輩,每年的商會,頭上四把交椅,總有一把會是蘇老東家的位置。蘇家是關西遷過來的,但是自打來到雲山府,都是守著雲山府的規矩辦事,人品口碑那也是極好的。」
「既然如此,如今蘇家被打壓,我就看不明白了!」楚歡緊皺眉頭,琳琅對他十分的關照,不但為他冒險擊天鼓,而且還用變通的法子送了自己一座宅子,讓家人過得舒服起來,楚歡自然也對蘇家的事情留心起來,若是有機會,自然是要幫助琳琅的。
陳棟欲言又止,似乎不好說,猶豫了一下,見楚歡看著自己,終是苦笑道:「楚公子或許不知,雲山府商會會長劉老太爺可不是只有這一個身份,他另有一個身份,那也是很為高貴,是欽封的光祿大夫,那可是正三品的爵位啊!」
楚歡有些驚訝,奇道:「光祿大夫擔任商會會長?」
「正是如此。」陳棟緩緩道:「據我所知,朝廷官員很少參與商界之事,畢竟那是自貶身份之舉。劉老太爺雖說已經致仕,不再是官身,但是卻還有爵位在身,身份高貴,本不應該插手商界的事務……但是四年前,京中戶部下了一道委任狀,任命劉老太爺擔任商會會長一職,當時這個消息傳出來,整個雲山府商界可是地動山搖,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楚歡微一沉吟,才淡淡笑道:「有所為,必有所圖……以光祿大夫的身份擔任商會會長,這位劉老太爺自然不會是毫無索取。」
陳棟也是勉強一笑,才道:「比起其他各府各州商會會長,劉老太爺手中的權力可是大著……咱們雲山府的戶部司條令,有時候可是比不上劉老太爺一句話。咱們這些經商的偶爾私下說笑,也都說雲山府的戶部司可以裁撤了,盡養著一幫閒差,整個衙門比不得劉老太爺一根手指頭……就是總督大人,據說也要給劉老太爺幾分面子,而衛所軍指揮使羅大人私下裡與劉老太爺可是頗有交情!」說到此處,苦笑道:「楚公子,你說蘇家得罪了這樣的人物,能有個好嗎?」
楚歡神情更是凝重,看來蘇家還真是惹了不小麻煩,這位劉老太爺在雲山府還真是一號強勢人物,輕聲問道:「難道是上代人結下的仇怨?」
他覺得琳琅知是非明事理,是個極聰明睿智的女子,應該不會去得罪這位劉老太爺。
陳棟的表情非富起來,露出很古怪的神色,楚歡覺得奇怪,就見陳棟已經湊近過來,壓低聲音道:「這仇怨還真不是上代結下來的。蘇老東家兩年前才去世,那時候劉老太爺已經擔任商會會長兩年……他雖然身份富貴,但是雲山府的商家如雲,商會的情況也是十分複雜,蘇老東家是雲山府商會的老資歷,所以劉老太爺一開始還要指望著蘇老東家這幫人幫他穩住雲山商會,那時候兩人交情還不錯,據我所知,劉老太爺可是隔三差五就往蘇家跑。」古怪一笑,道:「劉老太爺和蘇家翻臉,其實是因為蘇琳琅的緣故!」
「此話怎講?」
「楚公子,我也是聽人所言,你也不要當真。」陳棟打了個預防針,才低聲道:「蘇老東家死後,劉老太爺一開始對蘇家十分照顧,大夥兒還以為劉老太爺是顧念與蘇老東家的舊情,都說劉老太爺重情義,誰知道劉老太爺卻是早就看中了蘇琳琅。蘇琳琅當年被范家欺辱,後來撕破臉,蘇老東家將她接回了娘家來,劉老太爺時常往蘇家跑,自然是經常看到蘇琳琅,如今想來,那老傢伙時常往蘇家去,恐怕是沒安什麼好心,等到今年年中,他卻準備納蘇琳琅做小,被蘇琳琅大罵了一頓,兩家從此就結下了仇怨來……劉老太爺一怒之下,暗中知會各家糧行米庫不許賣糧給蘇家釀酒,明裡卻說如今西梁人進犯我大秦關西之地,要各家存糧,以備國家之需……看起來一心為公,但是除了蘇家,其他人家照樣可以賣糧,這就明擺了是要對付蘇家了……!」
楚歡神情冷峻,問道:「老傢伙今年多大?」
「據說都快七十了。」陳棟道:「不過看起來保養得很好,有些精力,看上去還不到六十!」
楚歡心中無名火氣,這劉會長年近七旬,卻對琳琅這樣一個佳齡少婦動心思,未能得逞,卻公然迫害,當真是人神共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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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有點私事,所以中午沒更,晚上這一更就合二為一了,字數沒少多少,大家體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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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ayeroc 發表於 2012-7-6 06:51
第一卷 雲山誰人不識君 第九十八章 有貼登門

    陳棟見楚歡臉色不好,忙道︰“楚公子,這些我也都是道听途說,你可莫放在心上。”

    楚歡微微一笑,拱手道︰“多謝陳東家相告,否則在下還是一無所知的。”心中卻還記掛著素娘,知她初次上街,還真是擔心會出其他事情,起身來,笑道︰“陳東家,這次知道了門,下次若有空暇,再來登門喝茶!”

    陳棟忙道︰“楚公子這就要走?不成不成,我可是派人去定了一桌酒,今天中午說什麼也不能走!”

    楚歡笑道︰“陳東家盛情,在下心領了,我如今來到府城,如後自然是少不了共謀一醉的機會。”又道︰“今日出來,其實只是想給家人買幾件棉衣,老母如今尚在家中,不得不回啊!”

    “那我派人去將令堂接過來,中午一起吃飯。”陳棟笑道︰“總也要拜見老夫人的。”

    楚歡搖頭道︰“家母身體不適,今日實在不成,改日!”

    陳棟見楚歡心意已決,也不好多留,只道︰“那楚公子稍候片刻,一定要等一等!”自己匆匆出門去,叫過王麻子,吩咐王麻子選出幾套棉質上等有暖和又好看的棉襖來,他這布莊雖然主要經營綢緞布匹,但是冬日時節,自然也會專門賣一些制作好的棉襖。

    王麻子找了幾套合適的棉襖,包了兩大包,陳棟提著兩大包便要走,忽地想到什麼,將棉襖放在地上,自己跑到自己的屋內,打開了一只木箱子,從里面取出了不大不小的一只銅制盒子來,這才出門,讓王麻子拎著包裹到了後室。

    楚歡見陳棟拿了許多東西過來,立刻明白什麼,擺手正色道︰“陳東家,你太客氣了,楚歡決不能受!”

    陳棟卻是將包裹放在桌子上,又將手里的銅盒子塞過去,道︰“楚公子,說起布行,我懂得比你多,這里有幾套棉襖,你拿回家給家人穿上,我保證穿著舒適又暖和。這銅盒子里有份禮物,也是前番別人送給我,我倒也沒有好好看過,似乎是珍珠,不值幾個銀子,你拿過去品鑒品鑒!”

    楚歡抬步就走,陳棟一把拉住,肅然道︰“楚公子,你這是讓陳某日夜睡不安寧嗎?”

    楚歡皺起眉頭,嘆道︰“陳東家,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你這般做,楚歡是在受之有愧!”

    “我雖然只是一個商人,但是知恩圖報也是懂的,而且楚公子幫的不是小忙,那是救了我的性命,莫非我的性命連這點東西都不值?”陳棟一臉肅然,硬是將銅盒子塞進了楚歡懷中,沉聲道︰“楚公子若是不收下,那就是根本瞧不起陳某,嫌棄陳某一身銅臭!”

    楚歡哭笑不得,很是無奈,陳棟又笑道︰“日後說不定還有相勞之處,這點微薄東西,您就收下,算是給我一點顏面成不成?”

    楚歡見這陳棟頗有幾分情意,想了想,無奈道︰“既是如此,楚歡就愧領了!”他也不是個矯情之人,將銅盒子塞進懷中,拎了兩只包裹,又將自己宅子的位置告訴了陳棟,陳棟見他收下,這才滿臉堆笑送楚歡出門。

    剛出布莊大門,就見素娘站在不遠處,靠在一堵牆上,似乎在想著什麼。

    楚歡與陳棟告別,這才輕步走過去,素娘似乎滿腹心事,神色古怪,竟是沒有看到楚歡過來,直到楚歡叫了一聲,素娘卻是嚇了一跳,見到楚歡,沒好氣道︰“大呼小叫什麼?嚇死人了。”見楚歡笑盈盈看著自己,若是平日里,素娘道也沒有什麼古怪感覺,此時見到楚歡溫和的笑容,她卻是感覺心里一慌,臉蛋兒一紅,扭頭道︰“走吧,回家!”

    楚歡見她有些古怪,還以為是因為之前的事情在生悶氣,跟上去,柔聲道︰“姐,那伙計都被趕出布莊,你就不必再生氣了。”

    素娘也不回頭,扭著腰肢一直往前走,只是不冷不熱道︰“誰生他的氣,沒那閑功夫……!”楚歡跟在她後面,此時才發現素娘走路竟是十分的好看。

    大凡鄉野女子,走路的時候都是大步邁,但是素娘行走之時,雖然步子也不小,可是腰肢卻如同風中柳絮般扭動,帶動著臀部左右擺動,如同風中的花兒般搖曳生姿,翹臀如浪,用一句很現代的話說,那就是走起路來十分的性感。

    楚歡急忙收回目光,這次到沒有拉開距離,輕聲問道︰“怎麼不高興了?對了,你不是去看衣裳了嗎?有沒有看中的?”

    素娘忽地停下步子,道︰“哎呀,忘記了!”她方才與呂道長一番話過後,就一直思索老道士的話,心里復雜得很,一直往街那頭走,若不是撞上一個人,她也不知走出多遠,撞到人之後,才發現距離遠了,又迷迷糊糊往回走來,竟真是忘記此番出來是買衣裳。

    楚歡呵呵一笑,提了提手中包裹,道︰“沒事,我已經準備好了!”

    素娘見包裹很大,有幾分歡喜,道︰“買了這麼多啊?只怕穿不完!”

    楚歡哈哈一笑,道︰“沒事,穿不完就換著穿,只要你喜歡就好。”

    楚歡這是隨口的無心之言,但是听在素娘的耳朵里,那感受就完全不同,心兒一跳,臉上發燒,低下頭,胡思亂想道︰“二郎這麼關心我,難道真被那老道士算準了?只是這怎麼可以……!”她此時神游身外,有些魂不守舍。

    她倒不是真的這麼快就對楚歡產生男女之情,只是老道士那番話就如同一塊大石頭砸在她平靜的心中,泛起了波浪,一想到“前世夫妻今世姻緣”這句話,心里就發慌,她自覺也是十分茫然,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忽听得楚歡道︰“素娘姐,你過來看看!”素娘抬頭,只見楚歡已經走到前面去,街邊有一個中年婦人正在擺攤賣貨,貨攤上卻都是銅鏡梳子一類的東西。

    楚歡放下一只包裹,伸手從那貨攤上拿了一支紅木梳子,向素娘笑問道︰“喜歡嗎?”

    楚歡看到這小攤,就想起劉家村時候素娘那支十分陳舊的梳子,見這紅木梳子式樣好看,倒是有心為素娘買下來。

    他心無雜念,只想著對素娘好,報答她這些年對楚家的貢獻。

    素娘走過去,那婦人已經笑道︰“這位小哥真是體貼,這樣疼自家媳婦……!”向素娘笑道︰“大妹子,你可真是有福氣啊,嫁了個好人!”

    素娘臉色驟變,十分難堪,也不多言,徑自便走。

    那婦人有些奇怪,十分尷尬,楚歡見這婦人說錯話,知道她是誤會,當下買下了紅木梳子,拎著包裹追上去。

    他此時也覺得有些尷尬,不好多說什麼,素娘在前面走,他跟在後面,兩人一句話也沒說,回到了自家宅子的那條街上。

    行了片刻,素娘忽然停住腳步,回頭道︰“怎麼有人在那里?”臉上滿是疑惑,楚歡急忙上前,向前面望去,只見自家宅子的大門邊上,有一人如同石像般站立在那里。

    那人腰系皮革裙,頭戴鐵盔,穿著長靴,還配了一把刀,身材頗為高大。

    楚歡皺起眉頭,門前那人顯然也感覺到有人回來,轉頭看過來,見到楚歡和素娘,已經大聲道︰“你可是楚歡?”

    楚歡恢復淡定神情,回身將兩只包裹遞給素娘,這兩只包裹不是很重,而且素娘出身鄉村,比之富戶千金自然是有些力氣的,伸手接住。

    外人面前,楚歡自然是楚家的一家之主,她這個嫂子也是要听從楚歡的吩咐。

    楚歡上前拱手,暗自戒備,臉上卻帶著微笑問道︰“在下正是楚歡,閣下是?”

    那人打量楚歡幾眼,笑道︰“果然是年少英杰,我是奉衛統制之命,前來下帖子的!”

    “衛大哥?”楚歡一怔,隨即笑道︰“衛大哥現在可好?他怎知我來到了府城?”

    那人哈哈笑道︰“你實在是太小瞧衛統制了。統制大人知道你一旦來到府城,必會先往甦府去,所以一直派人等著,昨天晚上就有人回稟你已經到了,統制大人本想親自過來拜訪,只是另有軍務,所以派了我來下帖子,請你明日中午去往順風館,統制大人在那邊設酒席等著你!”

    楚歡接過帖子,見這帖子十分的貴氣,還真是正規的很,笑道︰“有勞這位大哥了!”

    “我是禁衛軍郎將,在衛統制麾下當差,大號潘阜!”這人臉上帶著幾分親熱,笑眯眯道︰“我在統制大人麾下當差多年,可是很少見他如此鄭重下帖子,看來統制大人對楚兄弟是十分的看重啊,日後若是高升,可莫忘記關照潘阜!”

    他倒是顯得十分熱乎,已經開始兄弟相稱。

    “潘大哥說笑了!”楚歡不卑不亢︰“外面風寒,不如進屋里喝杯茶?”

    潘阜擺手道︰“不了不了。還有他事,我就先告辭了,只是明日在順風館,楚兄弟可莫耽擱了!”拱手道︰“告辭!”也不多言,就此離去。

    等他離開,楚歡這才從素娘手中接過包裹,素娘已經問道︰“二郎,明日有人請你吃飯嗎?”

    楚歡點點頭。

    素娘道︰“他說是統制大人,統制大人是什麼?當官的嗎?”又道︰“這人說他是郎將,郎將又是什麼?他的衣著,好像比縣衙里的捕頭還要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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