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臨高啟明 作者︰吹牛者 (連載中)

 
slayeroc 2012-7-31 12:38:3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12 1002834
slayeroc 發表於 2014-5-26 18:35
第一百四十五節賀電

了放電影,前幾周工程部門就在百仞城里的選了塊坡地開鑿出層層臺階,用磚石鋪砌,還裝設了木制的條椅。大約可以供人就坐,如果擠一些,坐500人問題也行。銀幕是隨16米放映機配套的,為了便于銀幕支收,做了固定式的銀幕架。考慮到長期放電影的需求,專門建造了電影放映室拉了電線。音源用的是電影放映機配套的移動式音箱的,安裝和收放都很方便。

梅晚特意在銀幕的正對面修了一個貴賓席,上面做了出挑的雨檐。為了讓電影院還能有其他用途,銀幕架下建造了半圓形的舞臺,不放電影的時候也可以用來開會和演出。

電影開演前兩小時,銀幕前后都已聚積了無數人頭。許多人是抱著飯盒直接從食堂來得。電燈不夠亮,臨時掛了幾盞汽燈,照得一片雪亮。家庭戶們一個個成雙結對,有孩子的還拖著孩子。食堂在電影院旁擺上了攤子,免費供應果汁和檳榔,此地能夠供消遣的食品也就是這個了。一副熙熙攘攘和諧社會的模樣。

這個新造的露天電影院音樂響起時,嘈雜的人聲頓時消失,大家都屏聲靜氣地等著。銀幕上顯現出片名:

“黑客帝國”。

眾人絕倒,這算刺還是娛樂。不過就算是這樣,大家還是看得聚精會神。當基努里維斯在銀幕上耍著cooll的時候,許多住在百仞城內的“職工”們也被這里震撼的音效吸引,悄悄得聚攏過來,當他們現這里正在演出巨幅的“影戲”的時候,沒人再愿意把腳挪開了人趕緊回去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叫來一起看。

隨著“首長”們在看前所未的“影戲”的消息傳出去,住在百仞公社里的職工和家屬都紛紛跑過來。他們不敢走到里面坐在臺階上看,但是電影院是敞開式的,站在外圍也能看得很清楚。

羅鐸悄悄得跑到貴賓席上,里面除子山之外,還坐著馬千矚和其他一些執委,文德嗣和另外一些執委則不在場根據保護政要的一貫做法蕭子山馬千矚一撥人看前半場,然后才輪到文德嗣等人看后半場。不全體同時在場。

“馬委員,電影院周圍來了不職工和家屬量相當多,我們要不要多動員一些民兵過來警備?”

羅鐸因為對看電影興趣大,就自告奮勇的當了今天的百仞城警衛值星官。

馬千矚皺了眉:“不用了吧。他們都是來看電影地。不用那么緊張。”

“我是怕萬一”

“沒關系然是職工。該都是信得過地人。”

“那好。”羅鐸正在出去子山叫住了他:“動員民兵就不要了。你執勤地民兵多準備些催淚彈。”

“好這就去辦。”羅鐸用一種領導最喜歡地麻利爽快地語氣應著。看到馬千矚沒有反對。才走了出去。

銀幕上卡麗安摩絲正在空中飛舞千矚說:“你對這些算是自己人地土著還這么戒備。以后本地化進程還怎么搞。”

“滿打滿算為我們效勞最久的人也不過三個月。這里又不象現代社會里那樣有很多信息來源可以查他們的底細。不得不防備著點。”

馬千矚嗤得笑了出來:“你這也算防備,用胡椒催淚彈?慘點。”

“聊勝于無么。”蕭子山嘿嘿的笑了下。

來看“影戲”的土著人可沒想這么多。白布上面出現的會動得真實影像和景色讓他們即驚訝又好奇:一身黑長衣的西洋人在空中漂亮的轉動身體許多巨大而古怪的章魚在空中飛行,高大的房子,密集得就好像山里的樹林,還有渾身都冒著藍色火焰的飛車……所有的東西都是從來沒有見過的,但都象真得一樣。這一切讓馬蓬看得如癡如醉。

接著是恐懼的魔界。巨塔上都是星星點點的紅色燈籠,每個燈籠里都有一個淹死的人,魔怪在巨塔間走動,長長的觸手在黑色的夜空下揮舞。馬蓬嚇得渾身抖,這是修羅地獄吧。

雖然效果極其震撼,但是古人的理解力并不差,他們知道這只是一種光影的效果,并不是真得。

雖然不時有人想繞到銀幕后面到底是什么樣的班子在演這樣B真的“影戲”,但是沒人做出瘋狂的舉動來。

“土人看電影好像很起勁么。”鄔德因為知道許多公社里的社員都到電影院去蹭電影看了,怕生什么問題,也趕來巡視,看到他們一個個都張大了嘴巴看得入神的模樣,有些驚訝。

“他們看得明白這放得是什么?”羅鐸有點惑。

“別說他們,我都沒搞懂黑客帝國。”鄔德說,“不過這些土著百姓就是純粹看熱鬧而已。”

他們連普通話都聽不懂吧,好歹這還是李亞鵬的國語

羅鐸無意的一句話,倒引起了鄔德的想法,看這樣子,電影對當地人是極有吸引力的。如果用電影作為教授普通話的媒介,豈不是一舉兩得?眼下公社里由張興教牽頭,每天晚上開夜校,講授普通話,但是收效不大,多數當地勞工意識到要在“長”這里混好,就得學會“長”的語言,但是明代的臨高話、福建話和廣東話與21世紀的普通話畢竟差別太大,詞語短句還行,想要無障礙的交流就很難了。

這個主意不錯,鄔德思量著,該他們看些什么片子比較好?

正想著,電影上的尼奧在說著他的經典臺詞:

我能感覺的出。我知道你們害怕,你們害怕我們;你們害怕改變

我不知道未來。

我打電話不是:_告訴你們完事兒了。

而是告訴你們才剛剛開。

臺詞說完,電影也放完了,因為知道面還有,多數人伸著懶腰,等待著下一部片子。正在這時,只見丁丁快步登上了銀幕下的主席臺,一身西裝革履,油頭粉面,滿面春風的模樣,好像準備去參加誰的婚禮一樣。

“在這歡樂的除夕,執委會宣組、臨高時報全體工作人員祝您闔家幸福,萬事如意,春節愉快。”他拿著話筒,大聲說道:

“現、”

“百圖村村委及援建單位來賀信:百圖村民自強不息,決心用我們的雙手重建家園,我們過的很好,有魚有米飯,親人穿越軍還為我們建起了新房。”

聽到丁丁聲情并茂:朗讀出來的賀電,蕭子山啞然失笑:這個時空也夠神奇的。

“守衛博鋪的海軍博鋪海兵連的官兵請祖國人民放心,我們將以百倍警惕注視著海疆,時刻保衛穿越政權。”

“我駐外派遣站來賀電祝全體穿越眾節日快樂。”接著銀幕上出現了四個面孔上被打了碼的男人,一起拉著一條橫幅,上面用毛筆歪七扭八的寫著幾個大字“春節好”。

“海軍豐城輪執勤哨的戰士通過電話向全體穿越眾拜年了,祝大家節日快樂萬事如意!”

“鹽場村村委會來賀信在新的一年里,祝愿大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鹽場村村民飲水不忘掘井人,堅定不移的跟隨穿越總路線,從勝利走向勝利!”

每念一條,穿越眾們就會熱烈鼓掌、跺腳和吼叫。

讓四周圍觀的土著群眾大惑不解,不知道臺上那男人念叨的東西到底是啥,能讓長們都象癲一樣。

最后的賀信是由海南婦女合作社來得,除了祝大家節日快樂之外,還有新到大批檳榔可供選購的消息這是李梅開始嘗試獨立尋找貨源的一次嘗試。

馬千矚感嘆道:“說真得,還有點濫竽充數的味道。”

“嗯?”蕭子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我期望的是某一年的除夕,聽到的是真正的越洋賀電,從美洲,從馬六甲,從非洲,從日本……從我們的殖民地、海外基地、貿易站和艦隊上來。”馬千矚說得忽然動了情,居然有些哽咽起來。

“會有那一天的!”蕭子山被他的雄心壯志感染,信心十足的說。

正說著,外面忽然響起來奇怪的“嘶嘶”聲,抬頭望去,只見一道綠色的火焰正直竄入夜空,接著又是一支紅色的,剎時間,星光燦爛的夜幕,劃過一道道火箭的軌跡,電影院內外的人群,被這意外的節目所吸引,紛紛出“啊,啊”的贊嘆聲。

火箭越飛越高,瞬間在夜色中的爆炸。

宛如巨雷振蕩天空,鮮紅的、雪亮的火焰四射迸散,交相輝映,這是這個時空的人們從未見過的穿越的的煙火盛典。地面上的人們情不自禁的出歡呼和掌聲。

不僅是整個百仞城,縣城和博鋪的居民也都看到了這臨高地面上前所未有的壯觀一幕。許多已經睡下的居民紛紛從屋子里跑出來看這難得的西洋鏡。

林深河和他身后的炮兵小組的同事們沒有歡呼也沒有鼓掌,但是他們同樣興奮。火箭終于被證明是可以使用得。

“有效射高多少?”林深河問

“最高的有550米。”

“能實用么?”

“可以,不過按說明書射高2500米才對。”

絢爛的煙火表演的真實目的是對炮兵小組剛剛試制出來的火箭進行的一次測試。當然為了配合除夕的氣氛,在彈頭里加了些摻有金屬粉的燃燒藥。
slayeroc 發表於 2014-5-26 18:37
第一百四十六節送溫暖

影和煙火把除夕夜晚的氣氛推到了,電影院里一本香港賀歲喜劇,此時或近或遠得都傳來了鞭炮的聲音。馬千矚已經無意再看電影,起身出去,他還有事情要做。

走到外面,鄔德已經帶著七八個勞工推著獨輪車等待著,接著蕭子山等人也來了。執委會的幾位經常出頭露面的委員分頭去“送溫暖”。

隨著穿越集團的攤子越鋪越大,在很多方面都必須實用當地人,使他們保持對穿越集團的忠誠就成了件非常要緊的事情。執委會大體分了下工,分頭去各個地方進行慰問工作。

王洛濱去得是鹽場村,在那里堅持搞鹽場農民講習所的杜雯和駐鹽場村的小分隊帶些年貨去,順便也把在新軍中服役的鹽場村的子弟的軍餉、慰問金和信件帶去。去大美村的是熊卜佑和楊寶貴,大美村的村民送去了一車鹽和十幾桶魚作為慰問品,大美村在未來將作為農業部的一個重要畜牧基地,楊寶貴去踏勘一下當地的環境。這二股都是白天出,晚上就回來的。

馬千矚去得是醫院。那里收治著在博鋪戰斗中受重傷的三十多個傷員。

百仞總醫院里火通明,馬千矚進去一看,現所有的醫生,包括獸醫楊寶貴同志在內全部在醫院內,沒有一個去看電影或游逛的,心里特別感動。趕緊跑進值班室住時裊仁的手:

“辛苦了,時大夫!”

時裊仁淬不及防,嚇了一,一看是馬千矚來了,趕緊說:“馬委員辛苦!這么晚了還到醫院來視察?”

“我是來探望病員的。”說著,勞工們已經把各種慰問品搬運進來。

“執委會考慮很周到。”時裊仁本來還想提醒下執委會,現在看起來,執委會想得還挺全面,“你這一來,對傷員的情緒穩定有很好的作用。”

“怎么?有情緒?”

“我不是報了傷員情況有十個人是肯定殘廢了。”時裊仁搖了下鈴鐺。外面進來一個低眉順眼地女子。穿著衛生部護士地淺藍色布護士服。無檐圓形軟帽。胸口是藍色地蛇纏橄欖木徽章衛生部門決定不用紅十字作為標記。這里有太濃地宗教意味用衛生組織地標記。護士服選用藍色則是考慮到民俗。免得刺激傷員吊才穿全白地呢。

“馬委員沏茶。”

女子低聲應了一聲。出去了。不多會馬千矚端來了一杯熱茶。

“這是誰?不象分配你地衛校學員么。”馬千矚還是很有警惕性地。眼前這個女人年齡在三十五六歲。這點年齡地女性都是被分到公社地勞工部門去地。

“這是吳南海地女人。”時裊仁不經意地說。“她還有個女兒。現在還在農莊里。我把這女人要來得時候。這家伙還不肯!”

“什么?”馬千矚驚訝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吳南海他很熟悉:胖乎乎,慈眉善目個標準的好人,居然搞母女雙雕?果然人不可貌相。

時裊仁見他滿臉驚訝,意識到他會錯意了,忙解釋道:“是從吳南海的農業部門要來得,就是幾個月前吳南海叫張興教從芶家莊撿回來的一對母女。”

“噢,是她們。”不說的話他都忘記了。仔細看了一眼這個女護士,雖然身材單薄,眉眼倒也清秀。

“現在住院部里,有新軍的傷員17人,勞工傷員8人1C個人是肯定殘廢了。”時裊仁說,“這些人情緒很差。還有個小戰士,一直哭著說為什么要救他,不干脆當場他一刀。

“為什么?殘得很厲害?”馬千矚覺得很奇怪。

“是個炮兵,半邊臉嚴重燒傷相破得很厲害。”時裊仁嘆了口氣,“我們這里沒人搞整形的”

馬千矚點點頭。

“殘廢的都有這樣的情緒了腿沒了胳膊的,都說以后的日子怎么過不如干脆死了痛快”

“殘廢的,當然有我們養起來還有什么話好說的?”馬千矚一臉慨然。

“問題是他們不知道,”時裊仁喝了口茶,“督公,象這樣的政策待遇,為什么事先不和大家說明白呢?多影響士氣。”

馬千矚有些慚愧:“沒遇到的時候,都想不起來。”

“還好你們想得周全。”時裊仁松了口氣,“正好你來了,我也一事不勞二主了,我們的藥品問題,得盡快解決。”

“你有什么要求,說吧,年后開計劃會的時候一并解決。”

“實話說現在本地能決的東西太少了。這么下去醫療水平很難維持。”時裊仁說。

到目前為止,他們只能解決蒸水、醫用酒精、棉布繃帶和脫脂棉的供應。棉布繃帶嚴格的說只是代用品,并不能和紗布相提并論,脫脂棉還是上次李迪做硝化棉的時候順帶做了一批。

“這些東西叫工業部門去搞根本不合適,他們對醫用產品完全沒概念。我們需要建立一個歸口在衛生部管理的醫藥用品廠。”

“行!”馬千矚知道這要求很合理,痛快的答應了。

“還有就是玻璃器材問題。”時裊仁說,“制藥廠會需要大量的玻璃器材做為生產藥品用的器材。希望到時候執委會能夠多衛生部傾斜我知道玻璃以后是我們的斂財項目,但是如果能量產現代抗菌素的話,殺傷力比玻璃杯和鏡子都要強太多了。”

“你說什么?量產抗菌素?”馬千矚激動起來,在這個時空里有了青霉素,就象和有了原子彈一樣。有了這個穿越眾就有無可比擬的醫療優勢,可以用現代醫療手段滲透和改造社會的各個層次。當年西方傳教士到不達地區傳教,所用的手段無非是兩個:教育和醫療。效果是非常明顯的。

“沒錯,抗菌素。”時裊仁肯定的說,“衛生部有許多菌種,但是現在條件有限,還不能大規模的培養量產。”他仿佛看出了馬千矚的想法,“其實不光是抗生素,還有很多藥品的制造也不難,到時候我們來個醫藥下鄉活動”

“不錯錯,群眾缺醫少藥,他們也最需要這個!”馬千矚興奮的站了起

然意識到自己忘記了本來的目的,“走,帶我去看望吧。”

馬千矚依次走幾個病房生部雖然身在17紀,條件簡陋,但是整個醫院的建設真是一點都不含糊,醫院是是二層的環形結構樓房,中間有個露天的中庭,中庭里鋪設了青磚,還有長椅,病人可以在這里曬太陽,透透新鮮空氣。住院部設在后面的樓里,地面上全部鋪著木地板洗刷得干干凈凈,墻壁用白色的石灰涂得雪白,病房是四人一間,而且比較奢侈的是每間病房里都有電燈照明這是為了便于照顧和觀察。

馬千矚先慰問了輕傷員,他們送了慰問品,也沒什么特殊的東西,畢竟這里即沒有罐頭也沒有保健品,連糖果都沒有。送得是鹽票和大米票,用個紅紙包著。傷員們拿了都喜笑顏開,他們雖然受了傷歹大難不死,又沒缺胳膊少腿,在這里好吃好喝的住著,有“長”的大夫看病,還有年輕的“護士”照料細心周到,真是個地主干都不換。

殘廢病員的區域就顯得死氣沉沉了千矚大家了紅包,卻看到病床丶上的人個個面色黯淡久才有人吭氣道:“謝謝長們的善心,俺們治傷請人好吃好喝的照料。等俺們能動彈了,馬上就走”

“走?”馬千矚一愣,馬上明白這些殘廢的傷員以為自己的紅包是遣散費。不由得心中五味雜陳。莫叫英雄流血又流淚,這些人也許不是英雄,卻是為了穿越集團的才受得傷落下了殘廢。他舉起雙手,大聲說:

“大家不要胡思想,”馬千矚滿面誠懇地說,“你們為穿越集團受了傷,落下了殘廢,穿越集團就養活你們一輩子!不僅是養活你們,還要讓你們活得光光彩彩的!”

幾個傷員聽到他這么說,神稍稍一亮,又黯淡下去,那個半邊臉包著布的小戰士說:“我的臉都壞了,以后有誰還愿意嫁給俺?”

“有得,一定會”馬千矚斬釘截鐵的說,“真要找不到愿意的,你買個黃花閨女當媳婦!”

說完這話他:己都覺得自己太禽獸了。要是小杜在非飛起撩襠腿不可。

“真得?不騙人?!”

“我們穿越眾說話,什么候騙過人?”馬千矚氣很粗,“不光是你,所有殘廢的兄弟,都你們娶上老婆,蓋上房子,過上好日子,說話算話。”看到大家還有些疑惑,他干脆來了個賭咒:“如若不是,天誅地滅!”

“俺的手還是好的,不用你們養活,找個能做著干的活就成!”有人說了。

“我雖然只是一只胳膊,趕個車什么的也行的。”

眾傷員七嘴八舌的表達著自己不吃閑飯的決心,氣氛熱烈起來。這讓馬千矚心中一陣激動:多好的同志啊,果然勞動人民的心靈是最美的。不過怎么安排殘廢軍人工作的問題還沒有定案,自己也不便亂說,便趕緊又舉手說:“大家的意見,我們都會考慮,一定能讓大家的過上安穩日子。你們現在唯一要做得是安心養病,穿越眾和人民是不會忘記你們的。”

鄔德帶著幾個人從計委那里領到了送溫暖用的東西。他心里早有打算,公社里的人多,自然不能家家都走到,但是去哪些人家他是早想好的了:那些光棍和外地來的,無家無業,舉目無親,過年對他們來說就分外凄涼了。

單身宿舍里,多數人還沒有睡覺,他們還延續著“守歲”的習慣,在屋子里點著油燈,喝點小酒,不時側耳傾聽著遠處的鞭炮聲,鄔德的出現讓大家感到驚訝,想不到這除夕年尾,萬家團聚的時候這位公社的最高官長會來宿舍看他們,連已經睡下得人也被人叫了起來。

鄔德看到林興也在,這個副社長也是個舉目無親的光棍,他今天特意換了一身新衣,床邊還貼了張年畫,倒有些過年的意味,笑著說:“你這里倒還有點過年的意思。”

“小人十四歲就出來扛活了,”林興笑著說,“苦中作樂罷了。沒個家,也得自己當自己有個家。

“好,說得好。沒家也得當自己有個家。”鄔德看著這群睜著驚訝的眼睛望著他的公社社員和勞工們,“大家既然都在百仞公社討生活,這里就是大家的家了。來,我們喝一杯。”說著把隨身帶來的酒壇子打開,“都滿上,大家一起喝一碗。”

酒是從外面送來的糯米黃酒,入口味甜,度數不高。對鄔德來說完全不在話下,酒一下肚,原本有些拘謹的勞工們也漸漸活躍起來。鄔德乘勢把帶來的各種慰問品都大家,其實并沒有什么好東西,不過是些檳榔、小魚干、曬的地瓜條、葵花籽之類的東西。不過即使這樣也已經讓大家夠感動的了。除夕夜里,短毛大長還能來看望他們這些苦哈哈的扛活的粗漢,不說送吃得,光這面子也夠!地主扛活的時候哪有這樣體面的事情。

從集體宿舍出來,他又帶著人去了有老人和小孩的家庭,各家各戶送上一張5公斤的米票,一張一匹布的布票按規定社員的老人和孩子不能派工的是不享受食堂伙食的,雖然勞工可以按照贍養關系獲得額外的工分補償,但是日子總是過得要比普通人要緊張。

“林興,你說那些孩子多,孩子又小的家庭,吃得飽么?”鄔德走完最后一家,在回來的路上問。

“能吃飽,就是吃得差一點。”林興很坦率。

“噢?一個社員一天的工分券應該不夠買這么多糧食的吧”

“頓頓吃干米飯自然是不行的,但是每家有自留地,種些紅薯什么的,搭著吃,也夠了。”

“這樣還是太苦了。”鄔德覺得這樣對勞工們還是過于苛刻了。

“不苦啊,”林興有點奇怪,“種紅薯用不了什么勞力的,三四個月就能收不少,過去大家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紅薯稀飯就算好伙食了。”

“孩子太瘦了。”鄔德嘆了口氣。
slayeroc 發表於 2014-5-26 18:37
第一百四十七節夜談

興一時間沒鬧明白鄔德首長是什么意思。瘦,這不的事情么?只有財主、大官才胖,老百姓歷來都是瘦子。孩子瘦些也沒什么奇怪的。

鄔德想得卻不是這個,他從剛才看到的這些孩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緊迫感這些孩子的身體素質實在堪憂。他主管勞動力事務,對勞工的身體素質再清楚不過,大多數剛招來的勞工,雖然力氣不小,又吃苦能干,實際都是以透支生命力為代價的他們本身的身體素質根本不足以滿足這樣繁重的勞動。所以他在伙食供應上總是盡量從優,很大的程度也是為了讓這些長期慢性營養不良的勞工們能健壯起來。

現在,成年人是健壯起來了,兒童又在走營養不良的老路,這樣下去國民的體質不就始終提高不了了嗎?

聯想到最近招募來的士兵的素質也是夠差的,如果未來要和以蠻力之勇著稱的野豬皮們戰斗,這樣的身板他還真有點擔心。

鄔德覺得,現在的食物配給制度可以在年后完全取消,徹底采用貨幣分配制度不過這要看金融財政部門打算采用什么用的貨幣政策了。程棟最近一直在做調查,年后將會推行全面的貨幣改革制度,到時候用工制度和民政制度也會做一些改進。

回到自己在公社的屋子他的住所在百公社大院里,是套間,外面一間是辦公室,里面是一間臥室。墻壁刷得雪白,還貼了一張《人民海軍保衛祖國海疆的招貼畫,上面的C37型反潛護衛艇是他當年服役過的船型,看著就很有親切感。

自己什么時候能回海軍服務呢,公社書記真不好當啊。

屋子里初雨有睡覺,還坐在那里等他。見他回來緊過來又是打水給他洗漱又是沏茶的。見他有些疲乏,趕緊跪下來為他脫鞋洗腳。這封建社會的女性這點還是不錯的,鄔德過去還有點不習慣這樣的服侍,現在卻習以為常了。

給他換了一雙草編拖鞋之后,初小聲問:“老爺要吃點宵夜么?”

“不用了,太麻煩。”鄔德知食堂里的宵夜無非就是些稀飯咸魚而已,他一點興趣也沒有,還是找個機會約上幾個人去打獵吧。聽社員們說過高山嶺上能打到野豬和鹿。野豬他沒興趣,鹿肉不錯,而且那地方野雞、野兔也不會少。北美來的幾個好像都是狩獵愛好者,就約他們去。

想到打獵就想到了槍。自己二支槍也好久沒擦了在他還不想睡覺。干脆擦下槍好了。辦公室里有個開會用地桌子。他開了電燈在燈光下把自己地54槍和56半都放在桌子上拆開。零件都放在一個紙盤里。然后從隨身地挎包里拿出56半地小油壺和一小團棉紗。開始保養武器了。

冬天地海南夜晚地溫度也宜人18度上下。海風微微吹拂。很清涼幾個月來臨高滴雨未下。空氣濕度也小了不少。

上岸地時候兩支槍都在海水里泡過。海南濕氣大。56半有八成新除了第一次反圍剿地時候拿出來過之外一直密封保存在槍袋里。所以狀況不錯。54是老槍了他十幾年了。現在已經隱隱地泛出黃銹來了。

正如某個革命導師所說:要象愛護自己地眼睛一樣愛護武器。這話一點不假武器不隨時保持在良好狀態。那么使用時就要付出血地代價。鄔德想起自己過去地一位弟兄是在抓捕逃犯時。手槍因為銹蝕不能發射。犧牲了。

退出兩個54彈夾里地子彈。用瑞士刀上地小起子頂開彈夾底地卡筍。讓彈夾彈簧也曬曬太陽。否則彈簧銹了。彈夾也就廢了。至于子彈。511式手槍彈是鋼殼彈。銹了也報廢了。現在地子彈比鉆石還貴。

初雨坐在他身邊。呆呆地看他擦拭著武器。默不作聲。眼睛卻在忽閃忽閃地。一副饒有興趣地模樣。

“你也喜歡?”

“奴才不敢”

“跟你說多少遍了,不要說‘奴才’,我們這里不興這個”鄔德說著端詳了下子彈。

“嗯,初雨覺得這物件很精致,好像巧手匠人做得的首飾一樣。”

把手槍零件比作首飾,還真是新奇,鄔德覺得有趣。

“這是殺人的利器,一槍打在人身上命就沒了。”

初雨沒顯露出害怕的神情:“不能殺人還叫什么利器呢?”

“說得好。”鄔德笑著說,心里有些警覺,這妮子為什么對槍這么有興趣?看來以后要多加注意武器的保管了。

“老爺教初雨打槍好嗎?”

鄔德驚得差點把子彈失手掉地上了。

“你一個女孩子家,學這個做什么?”

“很威風呀,就好像那些女首長一樣。而且你睡覺了我好在旁邊保護你。出門在外,你看不到的地方我幫你看著,有人要亂動就開槍打他。”

鄔德哈哈大笑起來:“你要當我的警衛員?”

“當丫環當警衛員什么都好。”

鄔德想這女孩子還真得非賴上他不可了。要說他對著一個少女一點想法也沒有那是自欺欺人,他畢竟也是壯年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

四眼相對,正在徘徊斗爭的曖昧中。院子里忽然響起了人聲:

“阿德在嗎?阿德在嗎?”

初雨憤憤得沖著外面看了一眼,轉身迎了出去。過了片刻,她回來稟報:“是陸軍的人來見老爺,見不見?”

“當然見。”鄔德想我們現在還沒到可以對自己的兄弟擺架子的地步。不過他有些奇怪,除了陸軍的幾個頭子,他對陸軍并不熟悉,為什么要來找他呢?

自顧自的繼續擦子彈,外面傳來聲音:“阿德在擦拭武器啊。”

抬起頭,從屋外來了個二十多的小伙子。

“嗯,根據條令,武器要定期保養的。”鄔德干著手里的活一句沒一句的回道。

“我叫魏愛文,”來人說到,“要幫忙嗎?”

“你教導營的一連連長吧?”

“沒錯,沒錯。”

“好啊,坐吧。”鄔德說。

身邊坐下,從他坐下的姿勢看,肯定在部隊呆過。

魏愛文拿過56半,熟練的從槍托里掏出隨槍附件下通條裝好槍管刷,從油壺里蘸點油,開始通起槍管來。

“好了,保養完畢。”隨著稀里嘩啦一陣,一支56半出現在艾文手里發子彈也擦得干干凈凈,碼在一邊。

“你這56半是新槍吧,雖然不是新開油封是好象從來沒用過,對了,這槍校過嗎?”他舉起槍,往窗外的遠處瞄著。

“校過的長時間沒打過了。”他回一句。

“不過,你手里的家伙倒是經常用的嘛。”

“老兄眼光毒啊,怎么看出的。”鄔德來了興趣。

“這還不簡單,的54手槍,烤藍都快磨光了,還有那照門也磨得亮光光的把子上還纏了那么多電工膠布,不經常用哪來這些。”

“好眼光!”鄔德贊上一句最后一子彈壓進彈夾,裝好把槍插進腋下的尼龍槍套里。

“你這槍套不是制式的。”

“嗯,花1塊網上買的來是裝老二大黑星氣狗的,不過再湊合也比那牛皮套子好,再說,咱什么時候給左撇子配過槍套啊。”

“哈哈哈……

有了心愛的武器作為談資,兩人一言我一語的說著,氣氛熱絡起來。

“除夕夜你跑我這里來不是特意來幫我擦槍的吧?”鄔德開門見山。

“嘿嘿,”魏愛文訕訕的笑了笑,“我是來開后門的。”

鄔德不解:“開后門?”

魏愛文這才吐露真言,原來陸軍眼紅海軍的生活享受,也想自己搞個基地。自從席亞洲因為在吳南海農莊休養時“似”偷吃了里面的兩只鴨子被驅逐之后,示范農莊里陸軍已經成為過街老鼠,所以眼下只能積極活動籌建自己的陸軍俱樂部。選址和材料都已經找好,設計施工方面也和梅晚談妥了。現在就是缺少人手,希望鄔德派些勞動力給他們。當然,這種幫忙是私下的執委會眼下是不會為這樣的非繼續工程調配人力資源的。

“說到勞動力,難道你們陸軍會缺人?”鄔德嚴重的表示懷,陸軍眼下可有四百多人。而且都是訓練過的士兵,組織性、協調性比他這里的勞工強多了。

“還不是席胖子!”魏愛文咬牙切齒道。看來席亞洲的罪行還不止偷吃鴨子這么簡單。

原來席亞洲在遠征百圖的時候為了躲避徒步行軍,用讓部隊給吳南海干活為代價換來了農莊的馬,他自己倒是威風凜凜的騎著“阿瀾馳”臭P了一回,現在整個教導營除了執勤訓練的人之外,都給拉到農莊上去給吳南海挖溝去了。鬧得陸軍連勞力都派不出。

靠,正經事不干,吃喝玩樂的事情倒是樣樣上心。鄔德心里罵了一句這種風氣。不過想想也情有可原,人性的弱點么。再說海軍過得這么舒服,陸軍不平衡想找回來也是正常的。

“席亞洲怎么自己不來?”鄔德說。他和席亞洲的關系要深得多,和魏愛文并不熟悉。

“他?不知道又在和哪個小妞交流感情呢!這個花花公子!”看得出魏愛文對他的營長也是頗為不滿的,“陸軍這么多人,我看也就我和張柏林兩個傻冒在起勁!”他憤憤不平的說。

還真別說,你們兩個就是有點精力過剩了。鄔德心里評價道,但是這話不能當面說。他考慮了下,覺得還是滿足這個要求比較好,平衡下海陸軍之間的關系總比激化好。

“好,我給你派一百人。不過話得說在頭里,都是些壯工,沒技術工種的。”

“這個沒問題。”魏愛文聽他答應了,喜上眉梢,趕緊說,“我們和梅晚說好了,技術工由他負責。”

“什么時候要用?”

“年初三開始,連續一周。只能在假期干”

“好的。那就年初三,不過施工期間的伙食得你們負責。”不用說,陸軍給吳南海幫忙,伙食肯定是吳南海出的,但是計委分給陸軍的伙食則不會少給,這筆節約下來的口糧收入大概就是陸軍搞的來源了。鄔德想這類漏洞還是要提醒下計委。

“行,行,”魏愛文興奮的說,“阿德你真夠朋友!不虧是部隊里鍛煉過得。”

“你也當過兵?”

“我在武警干過。”說到在部隊服役的經歷,魏愛文當過二年武警,是個特等射手。

魏愛文感慨著說:“原來你是海軍啊?我還覺得你不象呢。你看這里的幾個海軍,裝腔作勢的厲害!”

“不能這么說,海軍本來就是一個很講禮節和規矩的地方。”鄔德本來想找何鳴談談海陸紛爭的問題的,眼下來了陸軍少壯派之一,他正好抓住機會好好談談。

接下來的幾分鐘內,鄔德運用著他在司法部門學會的一套心理戰術,和魏愛文談著海陸軍的區別,它們彼此的優點和互相依賴的關系。特別指出,在海南這樣的環境下,海陸聯合作戰是最常見也是最有效的作戰方式。

魏愛文明顯心不在焉,鄔德發覺自己的教育沒起到啥明顯作用,比較失望,正說著話,忽然有人打電話給魏愛文,說連里剛把給戰士的東西派完,問是不是同意讓戰士守歲,還是要他們馬上睡覺。

“叫大伙都早些睡覺吧,愿意守歲的也不攔著。警戒要做好。”魏愛文毫不在乎的回答,“要我說得開個聯歡會,但是現在排長們都去看電影了,誰來組織?”

鄔德望著魏愛文問:“你沒有到自己連里”

“我本來說要去的,可是因為席營長白天就溜號了,馬總長又不在,除夕的事情特別多,我是基準連連長,營里的事情都是我在處理,騰不出工夫,準備明天一早去。現在三個連里只有游老虎和東門吹雨在。”

鄔德沉默片刻,說:“聽說你們連是搞政工搞得最好的?”
slayeroc 發表於 2014-5-26 18:38
第一百四十八節魏愛文的新年晚會

是,一點不含糊。”魏愛文有些得意的把說了自憶苦思甜大會的事情,還特別把王濤的本事也夸了一番。

鄔德笑著點點頭:“小魏啊,我雖然是個海軍,可好歹在PLLA里呆了十幾年,我倚老賣老,可得說你幾句:你這么搞政工是歪路子。”

“憶苦思甜是歪路子?!”魏愛文的臉一下就紅了,滿面不服氣。

“憶苦思甜不是歪路子,但是你那個叫‘術’,不是發于‘心’。”鄔德說,“從技術上說,你和王濤兩個配合的很好,一時間也收到了效果。但是搞政工,還是要用心去做得。”

“難道我們不用心么?”

“所謂用心就是時要多關心士兵群眾,多關心他們的疾苦。”鄔德帶著責備的神色說:“你應該多想想這些當兵的,不少都是孤兒出身,家破人亡,沒有親人,過年過節能不難過?有的是從大陸逃荒逃難過來的,親人還在家鄉,也不知道個死活,你沒見過當兵的晚上偷偷流淚?新兵想家你總是知道滋味的吧?逢年過節要特別體貼他們。你以為給他們吃頓好吃的,發點米票鹽票就是關心人了?”

魏愛文點點頭:“我明白了,實就是要多做感情投資。”

“投資這話我大習慣,但是差不多就是這意思。”鄔德說,“當兵的認你是個好主官的,打起仗來叫他們趟地雷不用說第二聲,幫你擋子彈都不會皺眉。你要平時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打起仗來他們就意思意思了。要是你對當兵的不地道,吃黑槍也有份。”

魏愛文說:“我剛從新兵下部隊的時候,班長還給我洗腳,我覺得特別扭而且那班長也很不地道!”

“那班和你現在犯的是一個錯誤,”鄔德繼續他的政工教育,“班長給兵洗腳,這是關心新兵的一種體現,不是洗腳就是關心新兵。你們班長平時對自己的兵不好,光學來個洗腳有什么用?平白無故的洗一次腳,兵就信你服你了?這叫形式主義。”

魏愛文一間覺得受益良多。誠懇地說:“阿德。你經驗這么豐富后可得多指點我們啊。”

“我有什么好指點地。軍隊一要講團結。”鄔德說“你去忙吧。”

“好。我這就去下部隊。反正咱也是光棍一條。除夕沒什么事。那初三派工地事情”

“忘不了。你放心就是。”

魏愛文一走把自己地外套脫了。躺在床丶上續考慮年后地用工體制改革問題。這里又涉及民政管理方面。蕭子山地內務民政委員會現在對當地人地管理是一概不過問。這樣地管理體系有點亂。還是應該統一起來。辦一所正規地學校地事情也得趕緊提上議事日程在公社里地許多孩子都沒書念。買來孤兒要教育社地孩子更要教育。他們是我們地未來……

想著想著睡著了。

魏愛文在路上打了個電話給東門吹雨,要他組織下全營的官兵開個聯歡會。

“好啊,這就開。這群兵本來就守歲無聊,在玩倒立翻跟斗。對了吳南海剛給營里送來了四五簍子福橘,說是給當兵的干活的慰問品,我給你留了三斤”

“不要給我留。東門你這可不好啊,搞特殊化,”魏愛文還沉浸在被鄔德教育過后的崇高感之中,“官兵一律平等,按人頭平均著發,先發當兵的,再發軍官。”

“靠,你來真得啊?行,那你就最后一個拿吧。”電話里傳來東門的笑聲。

“沒有也無所謂,你小子別拿著陸軍的橘子去拍馬大的馬P啊。”

“放心,要吃橘子就快來吧。”

新軍的聯歡會場設在操場上,這就充分體現出海南天氣溫暖的好處來了。居中生起一堆火來,營房的墻壁上還貼了不少紅色的春聯、年畫之類。除了已經睡覺的人之外,士兵們都圍坐在火堆邊。場地里的軍官只有東門吹雨和游老虎兩個,魏愛文還意外的發現了羅鐸,他戴著警衛值星官的袖標,身上背著槍。士兵們都嗑著瓜子,啃著地瓜條干,吃橘子,在開心的聽王濤說書。

東門吹雨看見魏愛文來了,丟了一個橘子給他:“你也來啦?歡迎!歡迎!”

魏愛文沖著東門笑了笑,又啪的一個立正,氣派十足的向士兵們敬了一個禮。鬧得當兵的忙不迭的都站起來回禮。

“坐下吧,大家繼續玩。”說著他掃了人們一眼。覺得鄔德的提醒真得很對。如果按自己說的,叫大家回去睡覺或者冷冷清清的守歲,哪有這么熱鬧的氣氛。

王濤剛說完一段《官場斗,這是劉寶瑞的經典評書,作為業余的評書愛好者,他下的功夫相當大。

當然此時此刻,不要說乾隆,就是乾隆的爺爺也還不知道在哪。所以除了把一些清朝色彩明顯的東西給改成明代的之外,什么乾隆、和、劉之類的他一概都沒改,就作為一個子虛烏有的王朝里發生的故事。當兵的聽得都很入迷,告一段落的時候,大家還不放過,要他繼續說下去,王濤謙虛的擺擺手:“好飯不能一頓都吃了,我們還是請魏連長來一個吧。大家鼓掌歡迎!”

響了一陣熱烈的掌聲,至于鼓掌的姿勢就什么用的都有了。畢竟對他們來說這還是新鮮事物。

魏愛文也不推測,走到地當間,咳嗽了一聲,他過去也是KTV的常客,連隊的文藝骨干,會的歌曲不少,不過流行歌曲太軟綿綿,還是來個軍歌吧。他想起自己過去很喜歡唱的《草原騎兵歌,先回憶了下歌詞,哼了一遍,剔除更換掉某些不合適的地方,才唱了起來:

草原呀草原呀,

遼闊草原一望無邊!

英雄們騎馬飛過草原,

哎嘿士飛奔向前。

哎嘿,戰士飛奔向前。

姑娘,請觀看呀

我們前面大路平坦,

看,這條大路多么遙遠,

哎嘿,一路之上歌聲不斷。

哎嘿,一路之上歌聲不斷。

路上呀,

我們四周田野寬廣

這都是我們的農莊,

哎嘿處一片新的景象。

哎嘿,到處一片新的景象。

但我們看見呀,

地平線上硝煙漫,

敵人們躲在森林那邊,

哎嘿像烏云遮蔽青天。

哎嘿,好像烏云遮蔽青天。

姑娘放心吧,

我們準備迎接敵人,

看,騎兵縱馬飛奔,

哎嘿,步兵沖鋒前進。

哎嘿兵沖鋒前進。

哎嘿,穿越政權率領我們。

哎嘿穿越政權率領我們。

這首歌曲原是蘇聯作曲克尼貝爾第四交響曲《共青團戰士的史詩的終曲合唱。詞作者是年輕詩人古謝夫。他們倆合作的這一作品1934年在全蘇共青團歌曲比賽中獲獎。不久,國內外許多合唱團和歌唱家開始傳唱。

這歌曲即有歌的雄壯又有浪漫色彩,還有保衛新生政權的豪情非常的應景。從士兵們熱烈的掌聲里,他知道自己唱得非常成功,看來以后在部隊里可以推行這首歌曲。

魏愛文唱過歌,下到人里,游老虎直拍他的肩膀說唱得好。又悄聲的問和鄔德談得怎么樣,魏愛文不免又有些吹噓自己是如何如何舌燦蓮花的把鄔德說動的。

這邊地上當兵的又有唱地方小曲得,又有疊羅漢打倒立的,玩得不亦樂乎。游老虎說:“我得回去了,我媽還等一起守歲呢。”

“你還是孝。呵呵。”

“這咋說得,做人應該的本么。”說著把剛才發的二個橘子塞到懷里,又小聲的問,“你知道生活秘書的事了么?”

“聽說了。你也想搞一個?”

“當然,我對我媽說搞個公主伺候她。現在倒好,是我媽在伺候我了。”游老虎有些不好意思,“先弄個啥生活秘書讓她好歇歇。”

“公主啊,實話我倒不怎么稀罕。”魏愛文搖搖頭。就那小身板?有一些女人還是解放腳,看著就不爽。

第二天一早,鄔德起來,由初雨服侍著洗漱過了,又吃了她自己包的芝麻餡湯圓。看這丫頭滿面春色的跑前跑后,鬢發邊還戴上了朵花,心里忽然一動,自己何必這么矯情呢,新年新氣象,干脆就收用了拉倒。初雨這女孩子按另外一個時空的標準也就是個清秀而已,身材更是談不上,實在算不得美女一類。好在自己對女人的要求也不高。上次執委會上有人提出要給大家分生活秘書的事情,其實也可以辦了,大家都享受下常人的生活,不要是老是吃食堂……

正想著,初雨端來兩個福橘過來,在他面前跪下:“初雨賀老爺新春萬福。”

“起來起來,拜年就拜年嘛,”鄔德有時候挺吃不消她這套的,接了橘子。拿橘子拜年,這應該是潮一帶的風俗。

初雨卻并不起來,笑嘻嘻的說:“拜年也不給利市啊”

“好好,給你。”鄔德昨天就準備了不少新年的紅包,里面的內容其實很少,每封不過一張一斤的鹽票而已。但是當地人受廣東的影響很深,頗為講究這個。

看到初雨興致勃勃地在屋里忙前忙后,他笑而不言,一縷鄉思浮上心頭,在肚里說:

“唉,什么時候才能夠大功成了,回故鄉看看。”

轉念一想,就算馬上占領了廣東,這個時空的家鄉也和自己的家鄉是沒什么關系的。

望窗外,天還只有麻麻亮。外面就有公社的干部們來給拜年了,接著又出去到公社里相熟的人家去走走,到集體宿舍里,新年里食堂給大家開的早飯都是包芝麻餡的湯團。鄔德四處看了一眼,沒有人家有過不得的樣子,這讓他相當暢快。

早飯后,雖然是放假,但是也沒什么好玩的。鄔德照例去各個工地走走,這些工地現在都依賴著公社的勞動力供應,按計劃,磚窯、采石場這兩個部門是不停工的,由勞教隊負責繼續生產。另外就是博鋪的百圖村村舍工程這個村主要進行造船工作,所以住所依舊安排在博鋪這個港口,村名還是叫百圖。鄔德沒有要車,帶著自己的警衛員袁秋實,沿著公路徒步往博鋪去查看工程的進度。

到建筑工地一看,文德嗣和建筑部門的幾個人正在爬在堆得高高的河沙堆上指點江山,似乎是在討論著什么。

“文總,早啊!噢,對了,給你拜年了”

“也給你拜年了!”文總在上面喊著,鄔德看到上面還有建筑部門的頭頭梅晚和幾個他不大熟悉的人。

鄔德爬上河沙堆,文德嗣的手里拿著一張草圖,正和建筑部門的商量著事情,探過頭去,卻是百圖村的新建筑結構圖。

“怎么?要改新村的建筑形勢?”鄔德看到這個結構和現在百仞公社已經造得那些標準民居不一樣。

“百仞公社現在的標準民居A有個缺點,就是防御力偏低。在我們的核心區沒問題,象博鋪這樣的地方,還是要兼顧防御性能。還有個問題你們可能沒注意到,農民不習慣住多層樓房,而且現在的A型房沒有考慮到老百姓的晾曬衣物的需求。”

這種被成為B型民居的,所有的房子圍成四方形的,一共分38戶。每戶有16平方米見方的二層,房頂另有1方米的曬臺和6平方米的小屋,結構有點象聯排別墅。四角的角樓一層設有公用廁所。廢水和排泄物用管道通入沼氣池。房子中間是方米的曬場,中間設公共水井。

這種建筑的一樓對外不設窗口和門戶,只對內部的曬場開門窗。頂樓的曬臺外緣有垛口。四角設角樓可供哨兵警戒。角樓里,可以放很多村子里的公共物資,如果有外敵傾入,大家就躲在住宅里面,有水有糧,可以短暫的把守。住宅區出入只能通過唯一大門,門樓上設有射孔。
slayeroc 發表於 2014-5-26 18:39

第一百四十九節玻璃

“這個有點象土樓”德評價道。

“對。的確是受了土樓的影響。這樣的建筑如果在百圖試點成功的話。未來我們的居民點將全部采取結構。”文德對自己的這個設計極為醉心。

“文總。這個設計是不錯的了。”梅晚的臉色則顯表現出“不然”的模樣。“可是土樓和我們這樣的房子還是有區別的。土樓的外墻是三合土制的。結構度很大。質量好的堪稱混凝土。這是磚木結構的建筑設計成這樣。要是單從治安控制來說還成。要防御敵人進攻就很難了……”

“以后材料可以改。先看整體的居住效怎么樣。”文德對自己的設計情有鐘。“磚木結構只是一時之間。將來肯定會變成鋼筋混凝土。

“嗯。不過這里的設計有個問題:每個單元設一個沼氣池的話。每單元的居住人口不過150~人。只有這些人沒有大牲畜的話。沼氣的產出率很低。”

“沒關系。就算是用來點燈也好。”文德嗣很清楚這樣規模的沼氣池作用有限的很。但是沼氣池在這里的主要是用來發酵糞便。使其可以安全的施用在農田里。減少寄生和傳染病的傳。

“我們造二三個單元樓試試看吧”梅晚讓步了。

“你先造。至于安排入住。我還有些其的想法。”文德嗣說著對德說。“我們下去談談。”

文德嗣德談的是未來的職工等級問題。他之所以想到這個問題是在設計給百圖村的,居B的時候偶然考慮到的。

既然百圖村的居民要是各種技術工人。那么他們的待遇就應該比簡單的提供體力勞動的普通職工要好一些。否則不利于拉開收入檔次。促進工人的積極性。一個造船匠人和一挑土的壯工拿一樣的工錢顯然是說不通也不合適。

“還有就是伙食。未來的些工種按現在的配給標準太低了。”文德指出重工業即上馬。一些繁重有毒的工種。不加強營養恐怕保證工人的健康。

要增加配給水平。就的把工人的工種技術標準和等級都確立起來。否則就沒有一個尺,問題了。

“這問題我很難說啊。我沒在工企業待過沒經驗。反正我這里是沒意。”德表達了他的態度。

文德嗣注視了他幾秒。點點頭:“主要是征求下勞動部門意見”

“我只是簡單的管理勞工。”德說。“執委會現在要給職工定出等級和報酬制度。我是雙手贊成的。關于報酬問題。我有些想法。”

說著他談了他對目前的職工報酬問題的一些看法。主要是職工的受養人的待遇過低。兒童營養可能不。

“程棟在執委會會議上提出。在年后要推行貨幣度我想乘這個機會。應該實行貨幣工資制度。工分券這種簡單的兌換券。越來越不適應現在的需求了。”

“嗯你說的有理。”文德邊走邊說。“你贊成我們推行哪種貨幣制度?”

“你是說是金屬貨幣。銀位。金本位之類?”

“對。”

“我對這個可不懂了。”德知道文主席對貨幣制度一定有他自己的研究。他對此所知不多。還是少說為妙。“在這問題上我沒有個人看法服從執委會的安排。”

文德和德分手后。決定去一次玻璃廠看看玻璃試制的近況。這家玻璃廠是在年前完成基建工程的。郭逸從廣州已經發來了多次電報。催促穿越工業能夠盡快供貨老是賣豐城輪上的庫存不是法。而且他們對諸彩老和劉香開出了的和談籌碼也是玻璃。鬧半天造不出來不但是一個笑話。還很影響聲譽。除了貿易。化工門未來對玻璃的需求也很大畢竟這是唯一一種他們有把握制造。能耐受多數化學品腐蝕的材料。化工部門還指望著用玻璃制造反應釜。器和各種管道。從十二月二十三開始。從化工械和冶金各個專業組抽調出專業人員。由季思退任組長的玻璃攻關小組就開始試制了。

制造玻璃的第一個要求是有耐高溫的鍋。攻關小組用的鍋是21世紀帶來的雖然季思退知道用苦鹵中的化可以造出耐高溫的鍋。中國古代的冶煉匠人也能制造他記的山西陽城縣有座明末修建的古城堡砥堡。它的圍墻就是用附近的冶鐵重鎮潤城

丟棄的廢鍋做建筑材料的。但制造鍋畢竟是專術。技術掌握不好的話。在使用中很容易爆炸。當年吳運鐸就曾經遇到過自制鍋屢次爆炸的問題。直到最后找到了一名專門的匠人學到的技術才算過關。穿越眾里顯然不可能有人會造鍋。且臨高也不是什么煉重鎮。找到當的匠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特意帶了一批大大小小不同的鍋來應急用。

造玻璃的鍋是閉的。之所以要閉口。是防止在冶煉過程中玻璃液被煤煙污染。原料則是石英生石灰和純。

石英砂在臨高為富裕的礦產。很容易就獲的了大量優質的原料。簡單的選揀和洗滌之后就可以備用了。

至于純。穿越者們暫時還沒堿制造能力。但是他們有二種可以應急的辦法。一種是用草木灰來代替這是相當古老的工藝。歐洲國家在很長時間里都使用這種原料。煉制玻璃的草木灰以海草灰為最好。在臨高顯然最不缺少的就是海產了。

第二個辦法則是用土法上馬呂布蘭制堿法。他們手里有從廣州買來的芒硝。經過加熱脫水之后。將石石木炭按比例混合后放入鍋用高溫燒制。煉制出來的西用磨盤磨細。放在水中攪拌溶解之后。再濾出水。蒸發干凈就能的到純堿。

季思退考慮到第二種法過于費事。決定還是采取第一種海草灰的做法。這種做法歐洲用了幾百年。他們來用也不會有什么大問題。于是軍的化學機械愛好者李迪帶著人到海邊去大量的撈海草。曬干之后就的燒成草木灰。再用木桶運回來。

在李迪收集草木灰時候。梅晚把最好的泥瓦匠都派來了。他們的任務是造一組玻璃。這種方法古老。16~17世紀就已經投入用。好處是簡單易行。煉不需要太的溫度。

第一座是材料燒結爐。這是一座有拱頂的爐子。分燃燒室和燒結室。玻璃的原料在這個爐內成玻璃熔塊。

第二座爐是圓形的。三個室構成。低室是用來加火燃燒的。中間室的外墻上開有6個拱形口。用來放入玻璃鍋的。鍋放入之后就這些口用土堵住。只留一小口。中間室的頂部中央是個方形的小開口。熱量可以從這個開流入最高室。最高室有一個開口。后面是陶制的退火坑道。玻璃制品完成后就放在這里逐漸冷卻退火。

當然。在這個各行業么人士有的團體中。任何設計都會的到無數的改進意見。這座玻璃爐在構造上。內膛磚和爐磚之間就加砌了一層硅藻土保溫磚。這使的爐壁厚,大為增加。但是起到的保溫效果能大量的節約燃料。

考慮到煉制玻璃的溫度至少在10之上。雖然他們從技術文獻上知道。這種形制的玻爐并不需要預熱室之類的東西。但是季思退等人從保證一定可用的角度出發。還是在圓形爐的頂部中央的最高室外加了一個陶瓷管道。將排的熱空氣導預熱室。供應鼓風機進行熱鼓風之用。

完成了這個改進版本的玻璃爐之后。化工組和機械組聯合開始燒制玻璃試驗。第一次燒制過程長達10小時。最,鍋里的固體原材料終于成了黏糊糊的玻璃漿。大家馬上始試吹。結果吹出來的東西奇形怪狀。什么模樣的都有。

“這東西哪能賣啊?”蕭白朗看到眼前這些形狀迥異。氣泡很多。顏色也發綠的玻璃器感嘆起來。

“氣泡可以用攪法來解決。至于顏色。只要能加入二氧化就能透明。”李迪胸有成竹。“不過大伙吹制水平實在太爛了。多練習練習。”

“二氧化變一個出來?蕭白朗不滿的說。

“就知道有這么回事情嘛。”李迪也的確不知道他們上哪里去找這個二氧化。

“好吧。其實不需要什么二氧化。”季思退說。“它起的就是氧化劑的作用。不一定的二氧化。硝酸也是一種氧化劑。加這個進行了”

所謂硝酸也就是硝石。這東西他們還有不少。再嘗試了幾次之后。玻璃試驗組終于在除夕前一天做出了無色的玻璃。這一成讓工業部門的許多人歡呼:穿越器玻璃。誕生了!
slayeroc 發表於 2014-5-26 18:41
第一百五十節試制

是這穿越神器還有些缺憾,玻璃中含有大量的細微氣麻麻雖然不影響使用,卻嚴重影響外觀。

實際上真正的徹底無色、透明的玻璃制品,在17紀的任何時空里都是不存在的。早期玻璃制品有偏色和氣泡都是常見的現象。即使現代的玻璃制品,也并非絕對不含氣泡,只不過數量極少不易察覺而已。對于見慣了現代玻璃器晶瑩透明的穿越眾來說,眼前的的原料還是略顯粗糙了。

于是下一步的工作就轉入到脫去氣泡的工作中去了。脫去氣泡,在玻璃業中術語叫“澄清”,有人模模糊糊的記得,澄清是要加入澄清劑的。但是沒人知道具體澄清劑是什么東西。

除此之外,記得攪拌也是去除氣泡的工藝,二或許可以結合起來使用。

人們隱約記得,砒霜似乎是一種澄清劑。這種劇毒藥品在任何時空都很難到手。好在以前郭逸按照農業部門的要求,早就把廣州城的砒霜搜購一空了吳南海本打算是用它來浸種用。

所謂砒霜澄清,向玻璃液中加砒霜,當砒霜進入玻璃液后,由于高溫而生成蒸汽,這些蒸氣在玻璃漿中是以大氣泡的方式存在的,大氣泡在攪拌玻璃漿的過程中會逐漸吸收分散在周圍的小氣泡,最終將小氣泡帶走。

這種方法的確是可行的,是灼熱的玻璃液中加入砒霜,升華成劇毒的蒸氣工藝過程中的污染實在太恐怖了。玻璃攻關小組領了幾個口罩和防毒面具始了第一次試驗。

玻璃液融化后,玻璃工們的人先扔了一些研碎的硝石到里面去進行脫色。然后開始不停地對玻璃漿進行攪拌,鍋的是有蓋子的,攪拌的鋼釬只能通過蓋子上的洞進行,非常費力,不一會就累得人滿頭大汗。每攪拌一個小時,就放些砒霜進去同時繼續攪拌。

最終獲得的玻璃相當的澄清,但是原料的消耗實在讓人乍舌用掉了差不多整整一公斤砒霜。

公斤的砒霜,全廣州城藥店里的砒霜都沒來也沒五六公斤。按這個效率生產,他們還得建立一個砒霜工業才能支持玻璃產業的大規模生產。

然這個辦法極不經濟。

群群力地出謀劃策之后又有人提出了過去從小說里看來地一種澄清法:水泡木強迫沸騰法。用鋼將水泡木強行插入玻璃液中。使其沸騰帶走其中地氣泡。

這個所謂地水泡木倒是比砒霜好找。博鋪岸邊泡爛地木頭多得很。趕緊去找一些來。用鋼戳著狠狠地往玻璃液里按了下去。

當時地情況據在場說就好像放了煙花一樣。紅熱地玻璃液頓時飛炸開。噴得到處都是。幸虧在場地人都穿著煉鋼工人地石棉防護服。否則就要有人進醫院了。

提出這個建議地人被大家批斗半小時當然他是很委屈地這個又不是他捏造出來地。不過生產工藝并非僅僅靠簡單地描述就能模仿出來。既然沒有資料詳細說明這個工藝到底是怎么操作地只能暫時停止繼續試驗了。

如此折騰了好幾次之后。終于有人從“大圖書館”里地超星中找到了一本玻璃制造手冊詢到了如何去除氣泡地工藝:先是加入澄清劑砒霜地確是可以地。其實食鹽也能用入之后再結合攪拌。

攪拌也不僅僅是拿著鋼去攪就可以了。而要在玻璃鍋內放入攪拌器,這是一個用耐火泥制成的中空的圓筒,用一根帶鉤子的鋼釬操作在玻璃液內移動。只要攪拌的時間足夠長,不僅絕大多數氣泡能夠消失,玻璃液中的條紋和結石也終將全部消失,玻璃液就會變得完全勻稱透明早期的光學玻璃就是采取這個方法來制造的,用來制造商業級玻璃器當然更不在話下。

果然,按這樣的操作方法操作再次將鍋取出之后,玻璃液中的氣泡幾乎完全消失。整個玻璃液的黏稠度也減低了,玻璃液變得十分勻稱,流動順暢。這種玻璃甚至可以用來做要求不高的光學儀器的材料比如眼鏡。

年前,攻關小組解決了玻璃的脫色和澄清兩大技術難關,為成功所鼓舞的小組工作人員們約定,過年不休息,連續攻關玻璃器的制造,為早日實現玻璃器生產的明代化做貢獻。

文德嗣走進熱氣騰騰的玻璃廠工棚的時候,卻現多數人都沒精打采蹲在工棚外扇扇子,玻璃爐還在散著B人的熱氣,工棚里的氣溫足夠有三十七八度那么熱。一會就大汗淋漓了。地當間的一個大筐里裝滿了砸碎的玻璃片,地上、操作臺上,到處都是奇形怪狀的玻璃器,有的勉強可以看出來這是個杯子或瓶子。

季思退沒精打采的告訴他,玻璃器的試制完全不成功沒有人有本事吹出一個合適的形狀來。這些業余玻璃匠們從一大早開始就勤學苦練他們的吹玻璃技巧。翻遍了所有的資料都沒找到教人如何吹玻璃的。唯一的線索是一部關于手工玻璃制作的紀錄片,電視上的工人吹起來要什么有什么,他們則完全不得要領。不要說玻璃杯、玻璃碗、瓶子之類的器具,連類似器具的東西都沒做出幾個來。年初一一大早到現在,吹壞的東西已經裝了幾筐子了。

“文總,這事不好辦。”季思退的腦門子上都是汗,這里爐火熊熊,加上怎么也出不了合格的玻璃器,把個化工組的組長急得直上火。

“不要著急么,計委的玻璃器庫存還有很多,能頂一個階段。”文德嗣比他還著急,還是故作鎮定的安慰他。

“看人挑擔不吃力。”季無聲用上海話說了一句“輪到我們自己了怎么都搞不定。”

“也沒其他辦法,就是不斷的試了,熟能生巧吧。”文德嗣也沒啥其他的好說了他對這行也是很陌生的。

一群人正長吁短嘆的,門外來了李梅,一進門就笑容可掬的給大家拜年,又給大家分許多用竹蔑編得小簍子

裝得是檳榔。文德嗣知道這婦女福利社自從自行組貨源之后,就一天到晚在穿越眾中推銷這個嚼起來滿嘴通紅的玩意。

其實李梅的意圖還不止于此。她的消息十分靈通業部門試制玻璃的消息,很早就傳到了她的耳中,這對每天都在考慮增加福利社經營品種的李梅來說不啻于興奮劑玻璃!要能批量出貨可就達了!隨后她一直盤算著到玻璃廠里看看,試試能不能和廠長拉上關系。大年初一的拜年習俗給了她一個很好的契機。

“新年新始的伙怎么都這副模樣那?”李梅很快就覺氣氛的異樣。

“能好得了嗎?”季無聲沒有好氣的說,“折騰了大半天就出來一堆垃圾。”說著就把吹玻璃沒技術現在什么東西也做出不來的事情說了。

李梅聽了拍了下手:“哎呀,你們也真是得。還一天到晚說什么群策群力呢,這事問我啊!”

“什么?!”眾人的眼睛頓時都睜圓了。文德嗣也吃了一驚李梅的檔案里可沒說她當過玻璃工人明家的確有一項獨木技術是穿越眾所沒有的,但和玻璃無關。

“您會吹玻璃?那太好了,趕:幫忙示范示范。”季無聲的精神立刻就來了,差點直接去拉這老太太了。

“我哪會吹玻呀。”李梅的依舊氣閑神定的模樣“不過我當物貿公司經理那會,手上過的各種玻璃貨也不少多少都懂一點。”

她指著那些奇形怪狀玻璃器說:“就說杯子之類的東西吧,一般都有兩種種是吹制的,一種是模壓的”

德嗣失聲叫了出來:“模制!我怎么給忘了!”

“錯。文總您也想起來了?”李梅滿面笑容“既然做不了吹制器,那就上模壓器好了,其實要說到玻璃杯,模壓制造的可比吹制的多得多了。”

“好,們這就試試看!”季思退想這個思路倒是開拓了一個新局面。模壓要使用模具,設計制造模具對機械部門來說是小菜一碟,更何況是這種簡單的小東西。

“等下,我們要先把規格定下來。”文德嗣說,“既然用到模具的話,就要定下外觀和規格、尺寸,這樣才能方便以后的標準化制造,否則會造成浪費。”

大家面面相覷,玻璃杯、玻璃瓶這些東西平時見多了,誰知道它的規格尺寸是什么模樣的?倒還是蕭白朗想了起來:到計委的倉庫里把各種玻璃器具都拿一份出來,實地測繪不就知道了?

當下文德嗣趕緊給馬千矚打電話,要求暫借一批玻璃器。這邊玻璃器攻關小組兵分兩路,一路人馬由季無聲、蕭白朗等冶金機械方面的人員組成,領到樣品后馬上著手測繪、開模。另一路由季思退率領的化工人員繼續冶煉玻璃料,為其后的大規模生產備足原料。當下分工已定,各自行動起來。

文德嗣自己也干過模具,反正過年放假也沒什么事情,就隨著機械這部分去了,順便為制造模具提供一些專業意見。

蕭白朗對著從計委借來的各式各樣的玻璃杯、玻璃碗、玻璃花瓶、酒瓶、水瓶、各種茶具、咖啡具看了又看,不知道先畫哪個比較好。

“來個八角玻璃杯吧。”文德嗣想這17紀的市場到底有什么用的需求還很難說。還是先來得簡單的東西。

“行!”設計這種東西的模具對搞機械出身的蕭白朗來說毫不困難。

把八角杯端詳了一番,又量了下尺寸,用鉛筆唰唰的在筆記本上畫了個簡易的三視圖,拿起尺子和鉛筆現場就把模具圖紙設計出來了。

“文總,你看看這個模具怎么樣?”

文德嗣看了下圖,這種杯子、碗的模具是很簡單的,就是一個兩瓣式組合設計,另有配套的夾具,沒什么問題。

“就這樣開好了。材料也不需要什么好東西,讓季無聲用生鐵鑄造。”

1629年的年初一就這樣過去了。

第二天,季思退把連夜搞好的幾副生鐵模具送到了玻璃廠。由于昨天通過吹制玻璃已經大概知道了玻璃液的物理特性,大家經過討論,又做了幾次試制之后,確定了工藝流程:先在模具內部涂抹上一層用桐油調和的木炭粉末,防止玻璃液與模具內部產生黏合。然后季思退用吹管蘸一團粘稠的玻璃漿出來后,一邊向吹管里面吹氣,一邊將取出的玻璃料在一塊干凈的鐵制滾板上滾圓,然后開始舉起吹管和玻璃泡向上方吹氣,這樣就可以避免玻璃料集中在玻璃泡的底部。當玻璃泡的體積達到一定尺寸之后,將吹管放下,用鉗將玻璃泡拉長到生鐵模具的長度,將玻璃泡放入生鐵模具中,使玻璃泡沉到模具底部,這時旁邊的人踏住木頭夾板將模具合上,一邊繼續吹氣,一邊通過不斷的旋轉吹管來轉動模具中的玻璃泡。片刻之后,用冷水將玻璃泡打下。打開鑄鐵模具,一個漂亮的八角形玻璃杯出現在大家的面前,所有人都如釋重負般地吁了口氣。

接著又做出來圓形玻璃杯、玻璃碗、西洋式高腳酒杯,甚至玻璃酒瓶--這是郭逸要求了很久的東西。

做好的玻璃器被放在退火窯中進行退火處理。然后,它們被送到機械廠,在那里用高速輪鋸切掉吹管口,并且進行打磨修光處理這些由機械部門的學徒隊的少年們來做。

第一批成型的器皿讓整個玻璃攻關小組愛不釋手。執委會接到這一好消息之后,下令把這批玻璃器中的每一種各提取一件送計委作為“重要歷史文物”作永久保存。

季思退再接再厲,干脆按照郭逸在電報中的要求,讓蕭白朗按照扁瓶紅星二鍋頭的模樣設計了一套模具,一口氣制造了三百個酒瓶。這種小物件形狀簡單,材料用得又少,正好給大家上手練習用。
slayeroc 發表於 2014-5-26 18:46
第一百五十一節紫珍齋

說年景不好,但是隨著閩粵海上巨渠的鄭芝龍的就撫江口外依然有海盜活動,廣州的局勢緩和多了。年末歲尾,作為東南第一大都市的廣州又熱鬧起來。

廣東向來土和氣暖,雖然此時中國正處小冰河期,連雷州都曾經下過雪,然而寒冷在這五嶺之南并非常態。寒潮一過,地氣便接著回暖了,大地已經是鮮花繁茂的早春景象。上自豪門大戶,下至小康之家,今年的新年仍然在歡樂中度過。除夕開始,滿城鞭炮不斷,到元旦五更時更加稠密。

然而去年福建連歲饑荒,廣東也受了不小的影響,外來的逃荒災民和本地饑民,)集在幾個設有施粥廠的寺廟附近的荒地上,每日討飯的饑民絡繹街巷,啼饑之聲不絕于耳。幸而天氣溫和,尚無凍死之骨,但是天氣溫暖,赤貧人口集中的地方各種疫病便同樣成了索命繩,每天各處都有保甲抬去城外化人場的。但是這情況并非今年所獨有,大家習以為常,所以并不妨礙本城的繁華,更不妨礙大官、鄉宦和有錢人家的新正歡情。

過了新正,就是一年一度的燈市。承宣街直到大南門約摸三四里長,沿路幾條街全是燈市。照例燈市從每年從正月初十四日開始,到十六日結束,白天是市場,晚上看燈。在燈市場上,會集著各地商人,乘機叫賣著各種商品。白天黑夜,無時不刻的人流叫叫嚷嚷,呼呼喚喚,像鍋滾似的。附近的許多街道和小巷在燈市期間都隨著熱鬧起來晚上,一家家的店鋪門前都懸著各式各樣的燈彩,有燒珠料的、彈墨絲的、五色紗的、明角的、紙的、麥桔的和通草的。甚至還有極其稀罕的西洋玻璃燈和澳洲軟片燈,這種澳洲軟片燈是從去年才出現在市場上的,材質微微透明地輕軟,色彩鮮艷奪目,成了本地達官富商的新寵。

特別珍貴的燈都懸在街邊的彩樓上,供人遠遠的觀瞻。這些街邊的彩樓是南北相向,朱門繡戶棟雕梁。樓上有簾幕的多是本地的大官宦和縉紳眷屬,每座彩樓的租價,一夜就得好幾十兩銀子。

彩燈通宵不滅,以整夜的賞燈,放煙火。煙火也是花樣繁多,令人驚嘆不止。各種樂隊種雜耍,通宵演奏。另外,這兒那兒,舞龍隊,舞獅子的晚到曉,通宵男女擁擠,人山人海。

正月十四日是燈市進入潮的第二天。這天上午,有一個相貌不俗,已近老境的中年人,生著疏疏朗朗的三絡胡須,穿一件半舊的圓領綢袍戴著方巾,眉宇間含著幾分郁神氣,騎著一匹驢子,由西城來到東城,進了惠福街紫珍的大門前下了驢子,開了腳錢慢慢地往里走去。

這位商賈樣的中年人,本名沈范自十二歲起便在廣州有名的珠寶行學徒,兢兢業業二十余年熬到了大掌柜。在這個行當里干了一輩子年剛剛辭了東家,回鄉下置點田地年過半百也該是享點天倫之樂了的時候了。豈料天有不測風云,膝下唯一的愛孫不知得了什么病,傾盡積蓄遍請名醫得來的也只是一句:寒入骨,無藥可救。

這對沈老掌柜來說,不啻于晴天靂。他在子嗣上甚是艱難,膝下只有一子,早已故去,這個孫子是他的全部寄托和希望,現在卻命懸一線。簡直令他萬念俱灰。

而也不知怎得,孫子得病的消息,居然給孫可成孫掌柜知道了。孫掌柜因為鏢局的生意關系,和珠寶玩器這行頗為熟悉。,一個自稱郭逸的年輕人便經過他的介紹出現在他面前,聲稱可救愛孫的性命,條件是要他在預備籌建的紫珍出任大掌柜。對于一個素有聲名的沈范而言,另投門庭可謂是犯了行內的大忌,但他本已退休不干,與原東家沒了瓜葛,再出山另謀高就最多也就是同道背后有些物議而已。這個年輕人雖然看似樣貌古怪,但相貌不俗,舉止得體,應當不是什么雞鳴狗盜之徒。雖然心里有些奇怪,但還是當時就應承下來。畢竟相比較孫兒的性命,自己這點虛名又算得了什么?于是便抱著死馬當活馬的心情,任由郭逸對孫兒用藥。然而奇跡確實生了,連續幾天按照郭逸給的方法以清水吞服一些神秘的白色藥丸后,孫兒的病情竟明顯好轉。驚喜交加的他再請大夫來為孫子把脈后,竟被告知已無大礙,只需靜養便可。按約定,燈市一落,沈范便以履約,正式投到紫珍的門下。

可這紫珍也是古怪。沈老掌柜在同業那里打聽到些消息。說這家鋪子開張還不到一個月。似乎專做宅門地買賣。店鋪門禁森嚴。大家對其中地關節都不甚了了。有同業勸他。這家店地東家和高家關系頗深。怕不是什么正經地來路。鬧不好是哪家海上好漢地地后臺也未可知。

這么一。倒讓這沈掌柜心里犯了嘀咕。但是轉念想到孫可成這個人向來以老成可靠著稱。他總不會胡亂介紹東家給他。便決定先到起威鏢局看看順便摸摸新東家地底。

孫可成倒也毫不忌諱。一五一十把郭逸地來路都說了。無非是澳洲海商。手中有些奇貨。想到大明來謀展賺錢之類。至于有哪些奇貨。沈范不問也知道:高家地鋪子里賣出來地各種澳洲奇貨大概就是這郭逸手中出來地。這倒還真是出乎他地意料。原先只以為他是外省地有錢人。想到廣州這塊風水寶地來賺一票。原來手里還真是有些好東西。沈掌柜知道所謂地澳洲貨不但倍極精巧。而且外人幾乎不能仿制

他原先地東家曾把他請回去一起研究過市面上地各種澳洲奇貨。珠寶行里地能工巧匠們都說。如果只是模仿外觀和結構。倒也能作得差不離。就是其中地一些材質無法知曉。

沈范本來對出任紫珍掌柜地事情就是無可無不可。知道他們是澳洲貨物地流出地。做了一輩子奇珍異寶地他好奇心

出任掌柜地事情就此定了下來。這些天正忙著戶中拜訪。初步建立起紫珍地業務關系。

門前的二個小伙計,見掌柜的來了,忙丟了掃帚,過來迎接手攙扶。

“東主在么?”

“在后面的賬房里和起威的孫掌柜談事。”內中一個小伙計恭恭敬敬的回答著。這是郭東家的家生子高弟,人很伶俐。沈范知道高弟一家都在府里當差,是所謂貼肉的家人,雖然只是個小伙計,私下里很受郭東家的重用,和起威鏢局的聯絡也是他一手在跑。

實際上高弟眼下還不止受重用這么簡單。沈范做夢也沒想到個還象小孩子一樣的少年,如今卻是郭逸的主要耳目之一。

在文德嗣離開那段時間里,除了在鏢局練武,每天照例搜集各種貨物的行情之外,還不斷的通過以往在高家游玩時結識的小集高舉家的材料。他頗有心計,知道文掌柜和高家是貌合神離,互有防備。后來蕭掌柜來了,看了他搜集的材料。這位蕭掌柜笑而不語,不置可否,但是賞了他銀子讓他高興了好幾天,不是為銀子而是自己的工作被認可了。

蕭掌柜走了之后,來了郭掌柜高青和高纖對澳洲海商頻繁的換人很是不解,也有些不適應,但是高第卻多少有些明白,文掌柜、這澳洲人不是一個二個是一伙人,文掌柜蕭掌柜只不過是里面的頭目而已。他們家并非誰家的奴仆是澳洲人的爪牙。

為此,他最愈積極了郭逸的指示下,高弟除了當伙計學習著怎么承應鋪子里活計之外天還繼續著情報活動。他現在已經從原先兒時玩伴中展了三四個手下,每人每個月能從他這里得到二百文錢這錢是從以前文德嗣規定的每月給他一兩銀子的活動經費里開銷。郭逸認為一個情報頭子不僅要善于搜集情報,還得有良好的管理能力,包括對手下人員、財務的管理。所以并不給高弟更多的費用。

事實證明,過年才十五的高弟對些事情還是頗有天賦的,現在不僅高家的舉動郭逸一清二楚,濠畔街、乃至廣州城里的街聞巷議,郭逸都能及時的知道。

逸的下一個目標,是在廣東全省建立起初級的情報和貿易網絡,眼下是依靠起威鏢局。在他的策劃下和財力支援下,孫掌柜擴大了起威鏢局的外柜規模,在全省主要水陸碼頭、交道要道和商品集散地都安置了各種產業,收購田莊、開設客棧,車行。孫可成是即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現在農村凋敝殘破,自己的徒子徒孫、同鄉親誼在鄉下混不下去了投奔他的人很多,郭掌柜的要他大辦外柜正好解決了這些人的吃飯問題,憂得是他從沒見過人這么做買賣。第一家字號都不知道能不能賺錢,第二、第三家就接二連三的開出來,而且這勢頭,怕是全廣東都要布上字號,花出去的錢讓他心驚肉跳僅僅對雷州的布局,前后就花去了一千兩銀子,郭掌柜還再三吩咐:多買土地田莊和榨坊,能買多少買多少這么折騰,就是文掌柜家有金山銀山都不夠使啊。

他心里犯嘀咕經好幾天了,新年一過便急著來和郭逸商量,是不是把擴張的步子收小一些

沈范走前院和正廳,穿過一道由鏢師把守的月洞門。內里是個清新雅潔的小院,院里有三間正房,便是紫珍的賬房了。長窗都開著,只見郭東主和孫掌柜正在其中說話,孫可成滿面憂愁,確又連連點頭。沈范是二十多年的伙計當過來的人物,當下放緩了腳步,輕輕的咳嗽了一聲。

郭東主看到他來,忙起來招呼他,孫掌柜見他回來,也起身告辭走了。

沈范將這幾天拜訪客戶和同業的狀況一一向他作了匯報。照理說這樣的業務問題是不需要匯報東主的,但是紫珍和別家店大有不同,一是沈范到現在也不知道本店到底準備銷售些什么東西。他唯一能做得就是拿著店里的名帖和折子四處去拜訪城里的大戶。

“東主,這是我去拜訪起折的名錄。”沈范從袖子里取出一個折子遞給郭逸。郭逸現在已經完全成了明代人的打扮,連髻都留了起來。

隨開折子,梅紅紙上,一欄一欄的用端正的小楷寫著許多名字,旁邊還有小字的注解,什么百鮮樓的東主、總督衙門的幕僚、陳記糧棧的掌柜、公興典的東家、番禺的趙進士、南海的馬鄉宦……非富即貴,再不就是某豪門的大管家,某大官的姨太太之類的人物。草草一看,總有十家之多。

“這么多?”郭逸有些吃驚,因為沈范和他說過,他預備去投帖起折子的人家,大多是這城里數一數二的大戶。每年花在珠寶玩器上的錢,少得幾萬,多得十幾萬,幾十萬。

“回東主,這還都是最大的大戶,還有些稍小些的沒去拜訪。”這邊高露潔送來茶和手巾。沈范取下帽子,擦了下額頭上的細汗,“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只是有一件事得討東家的示下。”

“說吧。”

“東家的銷得可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玩器,同時做這許多大戶,本錢上周轉有沒有問題?”

紫珍既然做得宅門的生意。就要按宅門生意的做法。按規矩,這種大戶人家選購珠寶飾是不付現款的,只在珠寶行里起個折子,看中什么,在折子上登記蓋戳就可取貨了。結賬則是在每年的端午、中秋和除夕三節。

這么一來,對店鋪的本錢要求就非常高,珠寶玩器不比他物,動輒成千上萬的銀子,即使有很大的本錢,也很難同時做如此多的客戶。沈范怕這海外之人不深諳其中的關鍵,一味貪多求大,將來一敗涂地。
slayeroc 發表於 2014-5-26 19:13
第一百五十二節生意

逸想這有什么成本的?眼下第一批貨物都是從豐城輪箱里拿來的義烏小商品,再往后就是穿越工業批量制造的東西了。成本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唯一覺得不舒服的是這樣搞資金回籠過慢,按這個結賬的方式,新年期間放出去的貨,要到五月份才能結賬,現在他們的經費都是從高舉欠他們的二十萬里提取的,這筆錢不但要用來支付廣州先遣站的開辦費用,還要源源不絕的支付在這里采購的大批物資的貨款。回款速度太慢對他們不利。

但是這一層不需要和沈范說穿,他只點點頭:“你說得是,若是這許多的客戶同時經營,本錢未免要捉襟見肘了。所以我另有一些想法。”

“請東主示下。”

“廣州城里的珠寶玩器,彼此是否串貨?”

“這個自然。”沈范想這是很常見的現象,天下奇珍異寶甚多,總不能每家都貨色齊全,再大的店鋪,也要去行會上找貨。

“所以有些貨物,們可以放給同業去做。”郭逸說,“同業之間串貨,還要三節結賬么?”

“哪倒不用,本地的規矩是天,三天之后若不反悔就要結賬了。”沈掌柜大致已經明擺他的意思了:“東主的意思是批?”

“不錯,”郭逸點頭。

“也好,雖則串貨少賺一些,但是真金白銀回來得快。不過”沈范略帶憂慮,“紫珍有這許多貨可放么?現在高家已經在市場上批水晶鏡了。”

“水晶鏡算得了什么。”逸口氣十分輕松,“高舉喜歡賣,就讓他賣好了。我這里還有更好的東西。”

沈掌柜嚇了一跳晶鏡算了什么。他知道前幾天在火神廟地珠寶同行彼此串貨地期會上。高家放出來地最普通地黑色水晶鏡就已經賣到一百兩市場上地零售價高達一百八十兩之巨。這樣地鏡子。高舉一次大概能放出五面到十面。完全供不應求。東主居然輕飄飄地說“算得了什么”“還有更好地東西”。還能有什么更好地東西?

“請問東主。紫珍地到底準備經營些么寶物?”沈掌柜好奇良久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郭逸并不答話。拉開了身后地帷幕。露出了一個巨大地立柜。

這個柜子讓沈掌柜倒吸一口涼氣:除了支架之外。柜子地外壁、門、隔板居然全是整幅地玻璃做得!

玻璃。沈范見得多了是基本都是各種玻璃器件。象這樣晶瑩剔透。視若無物地整幅玻璃板。他從未見過。用這許多地玻璃做成一個大柜子。這氣魄、這手段。不由得令他心生拜服之感。

“東東主”連說話都結巴起來。“這個個可是玻璃做得?”

“當然。”郭逸對沈范的表現十分滿意,“沈掌柜不要買櫝還珠,里面的物件都不看了?”

“是!是!”沈范激動的湊上前去原來這是一個樣品陳列柜,一共有四個是從豐城輪上拆下來的,除了架子是用紫檀木新做得之外,舊玻璃是用細石英砂和毛氈從新打磨過得。要按21世紀的標準其實通透感很一般,但是本時空就很了不起了。

最先吸引他注意的是成排的珍珠項鏈、手鏈和戒指,珠子不但個頭大,而且形狀渾圓,都是不可多得的上品,還有少見的粉色珍珠。沈范估計,光這些珠子,拆散賣,最大得能賣好幾百兩,最小得也能賣三四兩。

各式各樣的小粉盒,有用木得,有竹雕得,也有玳瑁,金銀鑲嵌的,林林總總不同的材質,這個本身并不稀罕,但是每個粉盒內側都鑲著小小的水晶鏡。雖小,到底也是水晶鏡。

成排的玻璃器具,琳瑯滿目,各式各樣的玻璃杯子、碗碟、酒器,甚至還有茶具,每一件都是晶瑩剔透。

“這些東西可夠?”

“夠!夠!足夠了。”沈范心里十分清明,澳洲海商的寶物都是從玻璃上找得。要說玻璃在廣州也算不得太稀罕的物件,奈何他們的東西比其他人的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不管是紅毛還是佛朗機人的東西,不啻云泥之別。

“沈掌柜,這只是一部分物件而已。”郭逸轉身又把帷幕拉上,“日后自然還會有新得來。”接著他又拿出了一本白色的拍紙簿子,“你且看看。”

沈范打開一看,雪白的紙上勾勒著黑色的圖案,都是一些飾。款式極為奇特。他做珠寶這行多年,各式各樣的飾見過不知道多少,高手匠人也遇到過一些,此類風格

見過。仔細看來,款式或簡約飄逸,或華美靈動,

不是一般的匠人能做出來得東西。

“這是”沈范帶著探詢的目光問道。

“這是嚴茂達畫得。”郭逸說,“預備著給紫明樓的裴莉秀小姐做一批,你可有能做這些的匠人可用?”

“有。”沈范毫不猶豫的回答道,一般珠寶業的高手匠人,各家鋪子都是專門養著的,外面輕易找不到,但是他消息靈通,知道年前剛關張了一家寶恒祥,里面的流散出來的匠人和伙計眼下都沒活計。

“好,那就由你負把他們都招攬來。”郭逸想了想,“里面的伙計,只要品行可靠的,也可以用。待遇,就按他們過去的標準給就是。”

“東主,眼下我們紫珍就家鋪子,現在也有了兩個小伙計,再進人是不是多了?

“不多。以后我有買賣要開,這樣的人先留著就是,不就是多個吃飯的人么。”郭逸想我以后還有更多的商業要搞,現在不把專業人員都儲備起來,到時候就沒得用了。古代不比現在人才流動快,稍微有些技能的人若沒有變故都是在一家鋪子里干一輩子的。除非是招學徒和力工,否則很難隨時招到可用的人的。

“東主遠見!”

“明天找些泥水匠人來,準備起新。”

“東主,蓋房子的事情,但是蓋了房子有何用處?”照沈范看來,這紫珍的房子已經足夠用了,再蓋房子多此一舉了。”

“我要蓋作坊。”郭逸說。

“蓋作坊?”沈范心中一動,壓低聲音問:“難道東主要在這里做水晶鏡?”

沒等郭逸開口,這沈范就連連搖頭:“東使不得,若在廣州城里開了水晶鏡的作坊,這里勾連官府的大戶豪強甚多。你又是個外鄉人。保不定有人為了要得這個秘法,暗中陷害東主。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

郭逸點點頭,本時空人的質樸讓他很受感動:“沒有的事!”他說得很堅決,讓其安心,“水晶鏡如何制造,就在我國也是秘密,我如何能制造?”他便把運送毛坯來在本地加工的方案告訴了沈范,“這樣可使得?”

“這還使得。”沈范放下心來,如果只是把水晶鏡的毛坯運來,加個外框,本質上和完全外來也沒什么區別,自然就不會招來麻煩了。

“還有伙計。現在城里應該還有不少失業的伙計和匠人,你出去留心多找些來,只要人要老實本分的,愿意來得都要。”

“這個?”沈范有些猶豫,“東主,俗話說隔行如隔山,伙計還好說,我們用不上的匠人請他作甚?”

“沈掌柜,你以為你只是個紫珍的掌柜么?”

沈范不解:“東主”

“我們在澳洲遠涉重洋,踏波萬里而來,不是光為了賣幾件珠寶玻璃器。”郭逸竭力讓自己顯得很有“王霸”之氣,“你是紫氏企業集團的總經理!不!大掌柜!”

沈范稀里糊涂的聽他白胡了一番,雖然沒完全鬧明白什么是企業集團、總經理之類的,但是大管事這詞還是懂得看來東家還想做其他買賣。

“這個,東主,我可只懂珠寶行,您還要開其他買賣,都得另外請掌柜的隔行如隔山。”

“你是大管事,具體的事情,自然有掌柜去做。”郭逸認為沈范是個合適的人選,一是沈范受過他們的大恩,而且疾這個病很難斷根,眼下只有他們手里有奎寧。二是沈范是廣州城里的老土地,珠寶行業的特殊性使得他和方方面面的人物熟悉,無論打聽消息還是辦事都很便利。三來他能在珠寶業界干一輩子,職業操守想必沒有問題。

“謝東主裁培。”

“這幾天先找些酒匠來。”

“要開酒坊么?”沈掌柜問,“這里沒有好水”

“沒關系,”郭逸想我根本沒打算從糧食釀酒,“廣州有賣土燒的鋪子么?”

“有,城里有,鄉下也有不少酒坊。”

“去談談價錢,準備大批收購。”

“好。”現在沈掌柜已經對這位東家說出來的任何話都不會驚訝了,“釀酒的生財家伙要買么?”

“不用買。”郭逸對那個名牌白酒的營銷計劃熱情很高。他接到電報:新瓶裝舊酒的策劃案里的關鍵部分玻璃酒瓶,在臨高已經試制成功了。
slayeroc 發表於 2014-5-26 19:16
第一百五十三節生意(二)

下來幾天,在沈范的奔走操持下,紫珍齋旁的荒地上街,依次興建起了幾棟一模一樣的院落。院墻高聳,院門緊閉。里面是一排排磚木結構標準廠房。酒廠是首先投產的,明代的蒸餾酒技術已經成熟,城鄉的各種酒坊極多,出產各式各樣的名酒和價格低廉的土燒。

郭逸從一開始舉沒打算從糧食發酵開始釀酒。按照吳南海的酒業發展計劃,穿越釀酒工業將在紅薯和甘蔗大批收獲之后才開始。直接在廣州就購糧釀酒成本未免太高:工序多,釀酒用的水、酒曲都有一定的技術要求,相當麻煩。而且在釀酒過程中會牽涉到大量的糧食運入和酒糟處理的問題一般傳統的酒坊往往還附帶養豬,為得就是處理大量的酒糟。郭逸可沒打算在廣州城里開養豬場。

因此他們采取的是一種把土燒進行精餾,土燒這種白酒全國到處都有,工藝簡單,價格低廉,批量又大。直接把土燒收購進來之后進行二次蒸餾,去除土燒中的雜質,提純酒液,增加酒精度,就能做出高級品來。實際上現代的許多名牌白酒也是采用大量收購小酒廠的基酒,再進行勾兌而成的。比起這個時空最好的酒坊來說,穿越眾還擁有可以量化的質量體系標準、現代化的監測設備和效率極高的蒸餾設備的優勢。

蒸餾設備是在臨高由機械部門制造之后拆散然后由登洲號運到廣州。蒸器是生鐵、錫和木材的制造的。這種蒸器比所有同時的蒸器在效率方面要好得多,它不再采用直接加熱,它配有一臺穿越一式小型的鍋爐非常簡單的用生鐵和油桶制造出來的常壓鍋爐,產生出水蒸汽來對蛇形管進行間接加熱,土燒經過這樣的精餾,最終產生的就是一種清澈如水,入口如烈火的高度烈酒,由于經過了二次乃至三次蒸種雜的氣味幾乎完全消失留下純正的口感。

和蒸器同時運來的還有幾百個小型扁酒瓶,酒瓶上已經貼上印刷出來的商標上面是大漢將軍戎裝木刻圖,下面印著個篆體漢字“國士無雙”,下面又用小號簡體字標注了一番。商標最下面是:紫誠記榮譽出品。最后商標上居然還有容積標稱:250毫升。這個看似多此一舉的做法是蕭子山提議的:新度量衡、阿拉伯數字的推廣要做到“潤物細無聲”。許多后來成長起來的穿越國的新一代正是從當年各式各樣的“穿越貨”包裝上第一次知道了簡體字、阿拉伯數字和度量衡。

酒出來之后幾個酒匠品嘗,都覺得比市面上的各種土燒要醇厚勁大,但是比起那些最好的白酒也只能算是伯仲之間算不上特別的香醇。有酒匠惋惜的說有這么好的蒸鍋,他可以自己做曲,再找處好水就能做成粵省第一了。郭逸笑而不答紫誠記的酒的不在酒本身,而是玻璃瓶郭逸要走得是高利潤的禮盒路線。他吩咐人將酒裝瓶密封待用第一批酒數量很少將用作商號開張時饋贈要人的禮物。

沈范在當地的漆器店里制了一百多個禮盒,內襯錦緞。每個盒子里裝上兩瓶酒和兩個玻璃小酒杯。

這個主意是本時空的酒禮盒上抄襲來得。在明代絕對算是破天荒的創意了,連沈老掌柜都贊嘆不已,說東主真是大手筆。

郭逸卻感嘆中國傳統手工藝的美,這些漆盒制作之精,裝飾之華美是他從未見過的就沈老掌柜說,這還算不上頂級的作品不過是批量貨色而已。

崇禎二年的整個正月,州先遣站上上下下比臨高還要忙碌同時要開張三家字號,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不輕松的事情。郭逸每天帶著沈掌柜、孫常等人四出外出拜客方面面都拜訪初來乍到,禮數周全很重要。每到一處,按對方身份不同,分別饋贈不同的禮物。當初在人市上給過名貼的梁存厚家也特意去拜訪了一次,梁公子見他買賣開張,頗為高興,收了禮物之外,還回贈了本家自制的燒臘。郭東主和梁公子之間的親密關系讓沈老掌柜喜出望外:

“東手段。居然結識了梁公子。”沈老掌柜悄聲贊道。

“梁公子有名么?”郭逸聽劉綱說過:梁公子是個世家子弟。平素急公好義。樂善好施而已。

“東主不知道?”沈范有些驚訝。“這梁存厚公子是故戶部尚書梁仁埔地嫡孫。他父

兩任知府。他自己身上有個舉人。在本地是赫赫有名戶。”

這沈老掌柜說。這梁家自詡詩禮傳家。對珠寶玩器這種東西一向不上心。做他家地買賣怕是沒門。但是他家在本地根基深厚。結交好了。有許多地好處。

“以后就多多地結交他好了。”郭逸隨口應道。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沈老掌柜。廣州城里地官員、士紳、大戶你是不是都知道?”

“八九不離十。”沈范頗為自得。

“回去都寫出來。我想知道廣州城里所有當官的的”

沈范哈哈一笑:“有何難:一會打發人去書坊里買部《縉紳不就知道了,大明朝廷上到大學士,下到未入流,但凡是個官,無一不有。”

“有這樣的書?”郭逸還有些驚呢,別得不說,在原來的時空《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務員名錄這書是肯定沒有的就算有,也不公開賣。

“東主要,我這派人去買。”

“不急,”郭逸想原本情報資料組要派遣站搜集廣東的官吏情況,他還覺得是件工程浩大的事情,現在看來并不復雜么資料公開賣。

“還有沒有細一些的?比那些曾經當過官,現在不當了,但是還有很大勢力的”

“這有,本省的《縉紳錄。”

“好好,你會派個人把這些書都給買回來。嗯嗯,”他想了下,“我還想搞到朝報。”

“也不難,找個衙門里抄出來就是。只是東主要這個做什么?”沈范覺得奇怪了,要《縉紳錄對生意有用,朝報都是些朝廷的奏折朝議之類,除了當官的有興趣,沒人會去看的。

“朝廷的動向,對我等也很要緊。誰知道朝廷對海貿有什么打算?”

沈范想這也對,東主的貨物多半是海上來的,朝廷若是嚴禁海貿,對東主就是很大的打擊了。不過這種消息,只要和衙門里的書辦、師爺甚至小官通好氣,看到了及時漏消息出來就是了,沒必要費力氣去搞抄報吧?不過東主既然說了,辦就是了,反正也不算難事。

“總督衙門里辦文稿的李師爺和我很熟悉,許他些好處就是。”

“這事情你辦就是,要用多少花銷直接報給我,不要在柜面上開支。

”根據經濟金融委員會的通知,派遣站的情報費不能再攤在開設商鋪的經營支出成本中,必須另外建賬管理核算。這讓郭逸很頭大了一陣:在人情開支這方面,很難確切的區分到底是為了情報還是為了生意,多半是兼而有之。最后經過商量,決定把人情開支全部算在情報費里。

“是,東主。”

回到紫珍齋,鋪面的裝修已近尾聲了。為了避免有駭物議,裝修還是比較傳統的做法。沿街三大間鋪面,方磚埔地,磨磚對縫的青磚墻不涂石灰,木格條子吊頂,懸著四只大紅宮紗燈籠,又有一排小型的義烏買來的玻璃燈。四周紫木回廊環繞,廳堂內懸著當地名家的詩文畫墨,風格迥異,顯得華貴文儒仔細一看,作者不是本地世家,就是當政的官宦。便是廳堂中間懸著的“紫珍齋”三個大字,也是兩廣總督王尊德手下最紅的幕僚,總督衙門贊畫呂易忠的手筆這三個字就花了郭逸五百兩銀子。地當間擺設著一水的紫檀木的花幾、條案、八仙桌和官帽椅,配用的各色花瓶、插屏、擺件無不是精品全都從臨高運來的芶家的東西登洲號最近每次都向廣州運送大批這類物件,一則派遣站開張字號裝點場面可以少花錢,二來也能乘機銷贓,免得堆得倉庫里到處都是。鬧得沈范心里直犯嘀咕:這么多好東西都是哪來得?別真是從海盜那里搞來的吧?

四個玻璃展示柜位于正廳的兩側,十分顯眼,為了確保安全,郭逸叫人在大柜外側又額外做了一圈銅制欄桿,免得萬一圍觀的人太多壓碎玻璃。

銷售的貨樣,都用從外面訂制來的各色精巧盤盒托著,下面襯著黑、紅、金三種顏色的絨緞,再配以每個柜子斜上方都吊著兩盞煤油燈改裝成的投射燈,柜子里的貨樣件件看起來都是流光溢彩。見慣了老式珠寶行里昏暗幽深環境的沈范也連連稱奇郭東主還真有神來之筆。
slayeroc 發表於 2014-5-26 19:19
第一百五十四節東方亮,西方也亮

珍齋的隔壁便是紫誠記了,這家字號眼下的主打產品無雙酒負責人張信發覺他手里的酒比玻璃瓶多出太多了,只好裝在大酒甕里等著臨高那邊出更多的瓶子。

不過酒匠們一刻也沒停,每天都在加工從各處收購來的土燒。以至于廣州的土燒價格已經開始緩慢的上漲了。

當郭逸發現紫誠記的白酒庫存已經超過25噸的時候,他大吃一驚,問張信:眼下沒有這么多玻璃瓶,做這么多酒有什么用?

“當然是賣了。”張信的計劃很簡單,既然玻璃瓶酒是奢侈品,那么就用簡單的瓷瓶包裝,向澳門的外國人銷售。

“你這就說笑了,”郭逸說,“澳門才多少人口?能消費得了多少?再者歐洲人也會做水果燒酒,這糧食燒酒他們能喜歡?”

“郭大掌柜,這你不懂了。”張信嘿嘿一笑,“洋人一樣有糧食燒酒的,伏特加不就是?還有杜松子酒,伏特加這玩意就是純酒精兌水,做起來一點不難。杜松子也不是啥稀罕物,北半球到處都有,我們搞點來蒸餾蒸餾就是了。”

“可是市場太小了!澳門的人口”

“這就是奧妙”張信胸有成繡,“洋人有玻璃,千里迢迢運中國就成了稀罕物;我們中國人的瓷器,到了歐洲就是稀罕物了”

“我明白了。”郭逸恍然大,“所以你說要要用瓷酒瓶!”

“廣鄉下的土燒玻璃瓶里就是‘國士無雙’了;裝上瓷酒瓶不就成了‘路易十三’了:來自神秘的東方的神秘瓷器著神秘的美酒……這是多好的商業噱頭。”

從芶繳獲地物資里以瓷器為大宗。當時清點估計足有數萬件之多。這么多地瓷器在大明顯然是找不到銷路地。唯一地辦法就是繼續銷售給原來地貨主歐洲人。登洲最近運來地貨物中有許多瓷器地樣品。本來就準備送到澳門有沒有需求。張信在偶然想到了用瓷花瓶裝酒地主意。他選擇了一只容量大概為6~70l地花瓶作為包裝瓶。這種瓶在庫存里少說也有萬把只。

有了酒瓶。還有其他開發項目。現穿越眾手里還沒有活性炭。做伏特加顯然是沒戲地。但是加點香料地蒸酒還是做得出來地。就是所謂地香甜酒。理論上。這種酒可以用水果、香料、鮮花至各種帶有特殊香氣地植物都行。由于可供選擇地對象實在太多。張信猶豫不決。便用電報向臨高地專業人士請教了。

“做出口酒用什么香料植物?”這個課題被火速發送到法石碌地桌子上。這個植物專家正帶著幾個初步表現出對植物學有興趣地學生專心致志地給采集到地本地植物制作標本。

聽到這個問題地時候。法石碌地眼鏡后面露出了一絲“終于讓我等到了”這樣地目光。

“這個嘛簡單。用大黃好了。”

“開玩笑吧?”接到回電地張信還以為他瘋了。大黃是什么東西?吃了拉肚子地瀉藥。拿這個蒸餾酒出來。就算是惡作劇吧。人吃了一次虧之后還會上第二次當?

“不開玩笑。”法石碌在回電中做了詳細的說明:

大黃是中醫中的常用藥物,它的起源是在中國的西北和西南等地大黃入藥可能是西域民族的用藥經驗,后來流傳入內地。作為藥物的歷史至少有兩三千年了。

自從張鑿空西域中國和歐洲的陸地貿易開辟了絲綢之路之后,大黃就由商隊經絲綢之路運往西亞與歐洲大陸駝商隊從中國運輸干大黃,越過高山來到中亞的布哈拉后通過黑海來到歐洲。因為通過小亞細亞到達歐洲,因此后來得名土耳其大黃。大黃在絲綢之路貿易中一度是相當重要的商品,

在以后的日子里,中亞商人經營著這條經過波斯和其它中東地區的繁榮的大黃貿易線。到了明朝,形成了兩條從中國出發的大黃貿易線:一條走海路經印度,另一條穿過戈壁沙漠、西伯利亞來到莫斯科。葡萄牙人經營的澳門轉口貿易商品中,大黃也占相當大的比例。

大黃很早就是波斯和阿拉伯醫生的寵愛。中世紀以來大黃貿易曾在絲綢之路上繁榮興旺了一千來年。大黃能夠健胃解毒,以肉奶為主食的民族,在還不知食茶以前就全靠中國的大黃,把它視為包治百病的靈丹妙藥。因此大黃在一千多年時間里,一直是中亞、西亞乃至歐洲最緊俏的商品之一。由于阿拉影響,大黃廣泛地應用于歐洲的藥物中。通過掌握方法的不同,它既能作為治療便秘的瀉藥,又能作為治療疾、腹瀉的收斂劑,還能用作治療燒傷、子、的藥物。

后來歐洲人還培育出了食用大黃,可以用在各種點心和菜肴中,甚至作為水果食用。不過直到今天,藥物用大黃依然只有中國才能種植。大黃在歐洲人心目中的地位之高,以至在全世界的很多地方都有大黃節日。這種藥物在國外受到如此的歡迎,大概是大黃的原產地中國很難想象的。

“乖乖,我就以為它是一瀉藥,沒想到外國人當它是寶貝。”張信看了電報之后對郭逸說,“趕快派人去市面上買大黃吧,這玩意還能當出口商品呢。”

郭逸趕緊派人去市面上打聽大黃的消息,發覺大黃早就有專門有字號經營出口買賣。大黃在中國主要出在青海和甘肅,以禮縣為集散地,廣東這邊出口澳門葡萄牙人的生意都是由一家由禮縣人經營的“水號”貨棧壟斷經營的。

雖然發覺這條發財門路被人搶了先機有些敗興,但是做大黃酒絕對是個冷門,張信叫人偷偷從各處藥鋪收進了大量的大黃,連夜清洗吹干。

中國傳統的藥酒基本都采用的是浸泡式,但是張信決定和做杜松子酒一樣,采用酒精蒸餾法。

把切碎的大黃放在蒸餾上,將酒液的蒸汽通過蒸餾架,最后通過蛇形冷凝管回收,最后就蒸餾出一種顏色微微發黃,氣味芬芳的液體。最后,根據薛子良的建議,在酒液中適量的添加了少量熔化的白糖液。使得口感略甜這下就不折不扣成了大黃甜酒了。

至于蒸餾之后的大黃殘渣,張信叫人全部曬干密封收存起來他打算把這個做袋泡大黃茶的原料既然紅茶末子能做出讓中國小資視為“時尚”的袋泡紅茶,那么同樣性質的大黃茶也可以讓歐洲人趨之若。

瓷酒瓶上貼紙標簽不好看,派遣站的幾個人討論下來,由嚴茂達設計,到牙雕店里訂做一批古色古香的小象牙掛牌,用五彩錦繩串著掛在瓶子上,牙牌上是傳統圖案,商標是“大唐公主”。這個惡俗的名字讓大家一致對張信表示藐視,張信說:

“你說一高雅的,比如啥洛神之類的,外國人聽得明白嗎?你看法國那一水的名酒,不是拿破侖就是路易十三的,不更俗?我還沒叫它康熙、雍正、乾隆呢。”

“別,你是你的大唐公主吧。”郭逸笑著說,“只要不是啥蘭貴人之類就好。”

“蘭貴人?這點子也不錯,不過洋人不清中國的老婆等級制度,辨不出這味,要不以后在內銷品牌上用,還可以來個系列品牌。”

大唐公主和國士無雙酒正在緊張的加工中,沈范招來的匠人也都到了。寶恒祥倒的時候,雖然老板開發了工錢,但是工匠平日里待遇微薄,沒多少積蓄,過完年都為著前途擔憂的時候,沈范的及時招攬不啻于是及時雨,對這家新東家都很感激。嚴茂達又對眾人撫慰一番,表示待遇從優,大家可以繼續安心工作。當下每人又發了二百錢作為新年的利市。接著他拿出自己繪制的首飾圖冊,要匠人們發表一下看法。

出乎他的意料,匠人們對嚴茂達畫出來的多數現代首飾持有反對的意見他們認為這些首飾好看是好看,但是質量太過輕薄,份量不足恐怕難以討好。嚴茂達費了半天的氣力也沒說服他們,看來彼此的觀念還需要一定的磨合。

匠人們雖然不認同嚴掌柜的設計,但是畢竟他是老板,老板愿意怎么干是老板的權力,大家跟著干就是。原本還有匠人怕東家這么折騰遲早要關張,等看到了紫珍齋的貨樣之后,匠人們的共識是:有這么好的秘法玻璃器,嚴掌柜愛怎么折騰都沒問題啦。

還有人對玻璃器提出了一些額外的加工建議,比如有個叫朱盛儀的首飾匠就提出,可以把一部分的玻璃杯子的手柄、杯緣鑲上金銀邊,還可以加些小巧的花飾,做得更華麗些。嚴茂達對這樣的建議也不以為然在他看來這是種破壞玻璃器美感的庸俗行為,但是他還是對此表示了贊賞創造力要鼓勵,而不是因為和自己觀點不同就扼殺,再者,他們的審美觀應該比自己更適應這個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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