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唐朝小地主 作者:燭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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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蘿蔔頭 2012-8-3 21:07: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6 517471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1 22:45

第四百六十二章意外之喜
如意若有所思,輕輕點頭,也不再糾纏此事,拱手說道:“韓公子,太子殿下也來了,就在附近等候……”

“也不早說,快帶我去拜見。”韓瑞埋怨道。

與太子妃蘇綾的排場相比,李承乾的出行,就顯得比較低調,只是帶著三五個隨從,常衣便服,富貴公子的打扮,就在坊間一家普通的酒館之中,悠然自得的欣賞著庭院秋風吹拂,落葉搖曳飄落的景觀。

聽到背后的動靜,李承乾回頭,見到韓瑞的身影,臉上多了抹笑容,愉悅說道:“總算回來了,還以為你沉醉于荊州風物之中,不愿意回京了。”

“我這是出使,不是外放,再有十個膽子,也不敢滯留。”韓瑞笑道:“而且去到之后,可謂是又吃又喝又住,待得久了,荊州官員也有意見的,上本參奏,豈不是自找苦吃,不如盡早歸去,也能博得處事干練的名聲。”

“倒是好算計。”李承乾嘆笑道:“值得提倡,提高效率……”

“陛下實行精官并省之政,效率已經夠快了,還要提高,且不說朝中大臣,就是我這樣的卑微小官,心中也有怨言。”韓瑞輕笑道:“這個,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好像也算……”

笑語幾句,兩人對席落坐,旁邊的侍從動作利索,奉上了酒水糕點之類,這些精致美味的物事,小酒館沒有供應,也供應不起,都是李承乾出行,仆役自備帶來的,由宮廷的御廚精心烹飪,味道自然非比尋常。

李承乾從小吃到大,早就膩味了,覺得還不如民間坊市的小吃美味,見到韓瑞贊不絕口,撇嘴道:“說過,要贈你幾個御廚,你又不領情。”

“過猶不及口阿。”韓瑞微笑說道:“再可口的人間美味,吃得多了,也不覺得新鮮,還是偶爾品嘗才好,起碼心里有個念想,永遠不覺得膩味。”

李承乾沉吟說道:“這個,就是你說的,距離產生美?”

“就是這個意思。”韓瑞笑道,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看李承乾的模樣,好像有什么觸動,算了,不主動打聽,知道得太多,也不見得是好事。

“嗯,我明白了。”李承乾笑了笑,隨之板臉說道:“肯定又是如意……滾進來吧。”

人影晃動,如意匆匆忙忙進來,撲通跪下,哭喪著臉道:“太子殿下,我知道錯了。”

“不是你錯,而是孤錯了,是孤平時太縱容你。”李承乾斥責道:“一點小事都辦不好,出了差錯,還學會欺上瞞下,隱匿不報了……”

“絕對不敢。”如意慌張說道:“奴子可沒有欺瞞殿下的心思,只是些微小事,用不著驚動殿下,奴子自己就能解決。”

“事實證明,你解決不了。”李承乾說道:“而且與女子似的,又喜歡嚼舌根子,東宮里的事情,沒少往外說吧。”

“冤枉呀殿下。”如意真的急了,惶恐說道:“奴子辦事不力,理應受到嚴懲,絕對沒有絲毫怨言,可是在殿下身邊當差日久,一向恪守規矩,守口如瓶,從來沒有胡言亂語。”

旁觀者清,韓瑞看出點端倪來,開口笑道:“太子殿下,如意也是出于好心,想為你分憂解難,只是缺少了歷練,事情辦得不夠徹底,看在他往日忠心耿耿的份上,你就原諒他吧,至于對外宣揚東宮之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聽殿下的意思,好像是如意和我說了什么,問題在于,我根本不知道口阿。”

看著如意滿面無辜的表情,韓瑞坦然自若的神態,李承乾信心動搖了,想了想,有幾分遲疑,不好意思說道:“你不是知道了……那事,剛才故意勸誡我呀。”

“什么事情?”韓瑞莫明其妙,苦笑道:“太子殿下,我又不是神仙,前幾天,還在江河里乘船飄蕩,怎能知道京城之事。”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如意,李承乾釋然,心里也不覺得,一向忠心本分的如意,會把自己的私事,胡亂傳揚出去,當下揮手道:“好了,韓瑞給你求情,這次就先記著,下次再犯什么錯誤,加倍懲處,絕不輕饒。”

“多謝太子殿下。”如意感激涕零。

李承乾輕輕點頭,吩咐說道:“你先退下,讓外面的仆役避開三尺,不要打擾孤與韓瑞商議事情。”

“喏。”如意連忙應聲,稍微收斂心情,卻步而出,按照吩咐,清退守在門前的隨從。

“什么事情,這樣神秘。”韓瑞心里嘀咕,好奇打量李承乾,發現他清逸的臉龐,有幾分紅潤,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干等了半響,發現李承乾沒有述說的意思,韓瑞無奈,只得輕聲問道:“殿下,有何事情與我商議?”

“你真不知道?”李承乾有些不信。

韓瑞誓言旦旦,肯定道:“真的不知道。”

“那我就告訴你……”李承乾遲疑說道:“…我…孤…與太子妃……吵架了。”

哦,韓瑞恍然大悟,表情如常。

嗯,過了片刻,李承乾忍不住問道:“你沒有什么要說的?”

“這是殿下的私事,小臣位卑言輕,哪有說話的資格。”韓瑞謙遜說道,恪守為臣之道。

李承乾翻起了白眼,惡狠狠道:“現在推諉已經遲了,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孤要滅口。”

“說到是可以,問題在于,說什么也不合適。”韓瑞苦笑道:“幫殿下譴責太子妃,還是幫太子妃譴責殿下?”

“當然是……”李承乾頓了下,低聲道:“孤可沒錯。”

“那是當然,殿下身為太子,日后的皇帝,怎么可能犯錯。”韓瑞立即開口附和:“所以不言自喻,肯定是太子妃的責任,難道她不知道,夫為妻綱,無論什么事情,太子殿下永遠是正確的,如果錯了,應該自覺參照以上……”

“你連事情的來龍去脈都沒有了解清楚,怎么可以肯定一定是太子妃的責任。”李承乾嘟嚕說道,惱羞成怒,聽起來,卻不是為了韓瑞的調侃,反而在維護太子妃。

韓瑞無奈,嘆氣說道:“殿下沒錯,太子妃又沒有責任,那么肯定是我的不對,居然忘記清官難斷家務事的俗語,參合這件事情,豈不是自取其咎。”

李承乾不說話了,皺眉尋思,心浮氣躁。

根本沒問什么事情,韓瑞笑道:“太子殿下,夫妻之間,絆嘴、吵架,那是常有的事情,沒有必要放在心上,男子漢大丈夫,心胸開闊,不要與小女子一般見識。”

“……孤,就是這種想法。”李承乾頜首,表示認同,不過仍有余怒,氣惱說道:“但是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

李承乾適時止聲,沒有透露隱私的打算,韓瑞心里癢癢,居然怎樣?捻酸吃醋,還是不給李承乾上床,可能性不小……韓瑞浮想聯翩,卻沒有遲疑,開口勸和起來,畢竟壞人姻緣,罪大惡極之極,韓瑞可不愿意為之。

況且,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李承乾表面上怒氣沖沖,其實對于太子妃蘇綾,根本沒有多少怪罪之意,想來也是,才成親不久,正是如膠似漆,柔情蜜意的時候,怎么可能膩煩,而今吵架,無非是兩個出身貴胄,性格有些高傲的年輕人,放不下身段,才鬧出來的誤會,不出意外,只要太子妃服個軟,無論是什么矛盾,都會煙消云散。

至于讓李承乾率先道歉,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只是微乎其微,將近于無,說到底現在還是男權至上的社會,即使女子不是附庸,不過也是陪襯,偶爾耍下小性子,還可以說是增加夫妻之間的情趣,但是次數多了,肯定令人生厭,想必以太子妃的聰明,就算自己想不到,也會有人提醒她吧。

韓瑞心里在權衡,表面上自然是慷慨激昂的說道:“太子殿下,日后能夠包容天下,難道現在卻裝不了小小的惱怒。”

“當然可以。”李承乾舉觴豪飲,重重擱杯,高聲說道:“孤的心胸自有乾坤,包寰五湖四海,囊括江山社稷,只要她……”

“太子,太子……大喜,大喜……”就在這時,屋外傳來陣陣喧鬧的聲音,如意連忙上前阻攔,可是聽到消息之后,根本顧不上禮節,轉身直闖廳中,滿面驚喜交集,伏跪地上,大聲呼道:“恭喜太子,賀喜太子……”

李承乾皺眉,奇怪道:“喜從何來?”

“太子妃有喜了。”如意歡笑道。

“什么喜……真的?”李承乾猛然起身,一臉的驚愣。

“真的。”如意連忙點頭,匯報說道:“這是巾幗園傳來的消息,太子妃的貼身宮女就在外面,絕對不假。”

“傳她進來……不,我去看她……”李承乾欣喜若狂,進退失度,渾然忘記,旁邊還有個韓瑞,腳步匆匆,就沖出了廳外,接下來就是一陣凌亂的聲音,似乎已經出了酒館,以最快的速度前去看望太子妃了。

本來,請太子妃前往巾幗園會診,只是想要找個借口,調動東宮軍衛,把那些潑皮閑漢一網打盡,沒有想到,卻得到意外的喜訊,也算是無心之得,韓瑞嘴角笑容濃郁,等到皇長孫出世,李承乾在李世民和朝廷大臣心中的分量,應該更重了。

突然,想到某件事情,韓瑞跳了起來,搖手叫道:“喂,沒付錢呢……”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1 22:48

第四百六十三章鳩占鵲巢。

然而此時,李承乾已經率眾走遠了,哪里聽得叫喚的聲音,雖然說,是自帶酒水,沒有用到酒館的酒菜,但是場地的使用費,總不能賴去吧。韓瑞無可奈何,報復性的,連喝了幾杯美酒,吞了幾塊糕點,這才結賬走人,太子妃懷孕,這可是難得的事情,不前去道個喜,湊個熱鬧,太不給面子了。

這個時候,巾幗園前,分外的熱鬧,在大幫宮女的簇擁下,太子妃蘇綾嘴唇彎笑,美麗的眼眸,充滿了喜悅的光芒,不孝有三,無后為大,一樣適用于皇家,而且相對普通百姓,帝王宗室,更加注重血脈的延續,甚至關系到江山穩固的高度。

當然,現在的皇帝是李世民,光是皇后的嫡子就有三個,連同七八個嬪妃之子,不愁沒有皇位繼承人,自然不會擔心這個問題,不過現在懷孕的是太子妃蘇綾,其中的意義又大大的不同,指不定就是皇長孫,將來太子李承乾即位,皇長孫可能就是太子,再以后……也不用扯那么遠,反正在場的人都知道,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注定是天生貴胄,尊貴之極,容不得有絲毫的怠慢。

“太子殿下駕到……”

隨著侍從的呼叫聲,李承乾急步走來,心里高興,樂不可支,早就把兩人之間的小別扭置之腦后,興沖沖的拉住蘇綾的纖手,興奮道:“綾兒,是不是真的。”

臉上洋溢著迷人的笑容,蘇綾嬌羞說道:“真的,殿下,妾身有了,快兩個月了。”

“太好了……”李承乾失態歡叫,立即化身成為絕代好丈夫,小心翼翼攙扶著蘇綾,緊張說道:“怎樣,累不累,感覺身子有什么不適的地方。”

“沒有,一切正常,只要安心養胎就行。”蘇綾歡喜說道,輕撫著小腹,仿佛能夠感受到其中正在蘊育的生命,臉上浮現慈愛之意,充滿了圣潔的光輝,每個即將成為母親的女子,總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這樣動人的神采。

自然而然,李承乾也伸手過去撫摸,有些酥軟,蘇綾俏面飛紅,低聲道:“殿下……”

李承乾愣了下,才意識現在可是大庭廣眾之下,這種私密的動作,有些不合適,連忙咳嗽了下,掩飾尷尬之色,反應更是不慢,大聲說道:“來人呀。”

“殿下有何吩咐?”幾個侍從連忙涌了上來。

“巾幗園女醫診治太子妃有功,理應嘉賞……”李承乾豪氣說道,至于怎么嘉獎賞賜,自然有手下負責,現在的李承乾,可沒有心情留在這里,最迫切的事情,就是送蘇綾回宮,然后去給李世民與長孫皇后報喜。

“恭送太子、太子妃……”李承乾的車駕走了,巾幗園的女冠,也欣然返回園中,太子的賞賜,她們倒不怎么稀罕,高興的是,以后不用擔心那些潑皮閑漢再來打擾了。

巾幗園大門關閉,街頭巷尾恢復了平靜,過了良久,附近的百姓,悄悄地打開了宅門,拜訪左鄰右舍,坐在深廳里,壓抑嗓門,小聲的議論起來。

“剛才的,真是太子殿下?”

“幾千個威風凜凜的軍衛,護持左右,這么大的陣勢,這還能有假,再說了,在長安城中,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冒充太子呀。”

“沒錯……”

一片附和之聲,齊聲贊嘆李承乾相貌堂堂,英武神武,天姿不凡,類似陛下等等,可見在市井小民眼中,帝王儲君總是仁厚善良的,至于是不是,反正他們不敢否認的。筆趣閣看小說必去

突然,有人嘿嘿笑了起來,旁人自然要問個究竟,卻聽他幸災樂禍道:“報應口阿,真是報應,那些潑皮,叫他們不要那么囂張跋扈,現在吃著苦頭了吧。”

“言之有理,連太子的車駕也敢沖撞,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就叫惡人自有……善人教訓。”好不容易才緩轉了過來,唯恐旁人揪住話柄不放,那人急忙說道:“照我說來,肯定是太子知道,我們坊間有這些人作惡,所以特意前來主持正義,為我們出氣。”

“有理,有理……”也是說說而已,至于信不信,反正在場的人都表示信了,市井百姓打著哈哈,隨意閑聊,歌功頌德,其實他們之中,也有心明眼亮之人,豈能看不出來,那些軍衛,分明是沖著這伙潑皮來的,不然時間怎能捏拿得這樣精確,而且包餃子似的,由四面八方逼近,就算潑皮警覺,也無處可逃,乖乖授授首投降。

在為巾幗園背后勢力咋舌之余,告誡自己不能得罪之余,心明眼亮的百姓,也有些迷惑不解,只是為了對付二十幾個潑皮而已,沒有必然出動這樣大的陣容吧,七八百個軍衛,差不多可以攻城掠地了。

他們卻不知道,這是韓瑞的布置,行事喜歡求穩,獅子博兔,都竭盡全力了,既然自身有優勢,那么自然要徹底的發揮出來,干嘛要留手,一勞永逸就好,何必像如意那樣,帶著同樣人數的軍衛,疲于奔命。

戰場上,所謂的以少擊多,兵行險招,那是自身條件不足的情況下,迫不得已而為之,要不是被逼無奈,誰喜歡冒險,韓瑞覺得,放著自己渾厚的資源不用,偏偏講什么公平正義,純粹就是呆子。

“如意呀,你要記得。”韓瑞諄諄教導道:“下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不要留手,反正東宮的軍衛,平日清閑之極,偶爾也要讓他們出來活動身手,不然真正用到他們的時候,連兵器也捉拿不穩,如何上陣殺敵,報效朝廷。”

如意深以為然,連連點頭,可以料想,原本單純的孩子,在韓瑞的言傳身教下,遲早也會變得腹黑起來。

“明白就好。”韓瑞揮手道:“嗯,我還有點事情,你先走吧,估計在今天之后,巾幗園附近的潑皮,應該會消失匿跡了,也不必時時刻刻守候周圍,派人定點盯梢即可。”

如意應聲會意,微笑說道:“如此,我就不打擾韓公子了。”

這里是巾幗園附近,一間普通的民宅,前些時候,已經給如意租憑下來,作為棲身之所,長期有人守候,以便能夠及時了解巾幗園的情況,不過現在,卻被韓瑞鳩占鵲巢,他們反而成為客人,乖乖的離開。

地方僻靜,庭院中,栽有兩株梧桐樹,不時隨風飄舞,發作簌簌的聲音,在文人雅士的印象中,梧桐葉響,應該是苦悶,壓抑的,但是在韓瑞耳中,卻是那么的輕快活躍,特別是聽到后院小門,傳來輕微的敲門聲,更加的歡喜愉快。

幾個箭步,韓瑞來到了小門,急忙伸手拉開,李希音俏美的容顏,立即映入眼簾,似乎是經過精心打扮,身上穿著的,不再是平時淡青素雅的道袍,而是件精致華麗的衣裳,青絲鬢發輕如蟬翼,肌膚勝雪,身姿纖秀,裊裊如弱柳垂條,淡掃娥眉眼含春,泛著秋水凝波,俏生生的站在門口,輕咬紅唇,似嗔似怨,似喜還羞。

“希音,快些進來。”韓瑞樂滋滋的招呼。

白皙如脂的纖手,輕輕撩撥了下秀美如云的青絲,李希音妙目橫波,眼眸之中隱隱透出幾分羞澀,蓮步輕移,搖曳生姿走了進來,才沒幾步,卻聽身后傳來吱呀的聲音,卻是韓瑞將小門合閉,栓上了橫木。

李希音沒有轉身,心口卻突突的亂跳,察覺韓瑞慢慢走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牽動著她的神經,一抹亮麗的脂色,悄無聲息的浮現在俏臉兩邊,桃腮生暈,粉嫩絢麗,散發著一層溫潤柔和的光澤,誘人心動。

“希音,還在生氣?”韓瑞試探問道,從背后打量,李希音的身形纖細柔弱,衣領之后,露出了半截白膩細潤,凝脂般的肌膚,氣若幽蘭,隨著縷縷輕風,飄逸而來,芬香的氣息,清靈素雅,卻撩動了韓瑞的心境。

嗯,李希音心跳如鼓,根本沒有聽清,只是含含糊糊的應聲,韓瑞心中涌起了莫名沖動,輕輕上前,張開了雙臂,摟著光滑柔軟的身子,纖細柔軟的腰身,豐滿挺翹的臀部,修長勻稱的玉腿,緊緊的貼在韓瑞的懷中。

盡管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親密無間的接觸,李希音的心情,依然緊張,心弦緊緊的扣了起來,身體僵滯不堪,一動也不動,心中卻仿佛掀起了驚濤怒浪,劇烈的跳動,美白如玉的掌心,已經盈溢出細密的汗水。

“知道是我不好,考慮不周,讓一幫口無遮攔的潑皮無賴,污穢了你的耳目,現在好了,我可以保證,他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韓瑞輕聲說道,在她光潔細膩的耳垂旁邊,輕輕的廝磨起來,全身上下,都被芬香的氣息包圍滲透著,十分舒暢。

回應他的,是一聲顫抖的呻吟,李希音香軟的身子,悸動了一下,清澈如水的眼波有些迷離,聲音低喃嬌膩道:“知道就好,都怪你,再不回來,師妹們可不愿意待在巾幗園了。”

“是是是。”抱著香軟的身子,韓瑞感覺十分溫馨,輕輕擺動,柔聲哄道:“不用說我也知道,肯定是你從中協調,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挽留,她們才沒回去,居功甚偉……”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1 22:49

第四百六十四章熱潮

話說李靖率軍出征,僅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就殲滅吐谷渾部落,平定了西北邊疆,賊酋伏允的軍隊潰散殆盡,他本人也自殺身死,其子率余眾投降,消息傳來,自然是滿朝歡喜,不過接下來,大軍回朝,論功行賞,安置降眾,處理吐谷渾的疆土,林林總總,繁瑣細致,等等事情,就要有勞朝中大臣安排調度了。

當然,畢竟有經驗可以借鑒,況且這些大臣的能力,也不用懷疑,在房玄齡的主持下,眾人忙碌了三四天,就將條陳疏理匯總,列出了詳細的札子,待會呈送李世民御批即可,忙完了這件事情,這些大臣猶如放下重擔,露出輕松的笑容。

房玄齡微笑說道:“任令涼州都督李大亮鎮守吐谷渾,征西大軍,就可以凱旋歸來了。”

“是呀,是呀。”一些中書舍人,尚書侍郎之類的佐官,開口附和起來,辛苦了幾天,已經疲憊不堪,現在終于完成任務,每個人渾身上下輕飄飄的,就等著下班回家,泡浴暖湯,然后休息補眠,一覺睡到天亮。

然而,他們似乎高興得有些早了,參預政事蕭瑀,仔細翻閱札子,核查遺漏之時,忽然眉頭一皺,開口叫道:“房左仆射。”

“蕭公,有何指教?”房玄齡笑道,不冷不熱,很是平常。

頃刻之間,政事堂中慢慢安靜下來,長孫無忌、魏徵、虞世南這種重臣,眼眉微不可察的動了下,也沒有說什么,其他人更是坐佛似的,口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語。

誰不知道,好多年前,蕭瑀與房玄齡、杜如晦等人,非常的不對付,不管是性情骨鯁,眼睛里容不進沙子,還是不憤新朝臣子,風光得意,蕭瑀經常與他們針鋒相對,甚至在李世民的面前,也厲聲憤爭,因不敬之罪罷官,復起之后,又犯下同樣的錯誤,再繼續貶職……直到最近,奉詔回京,參預政事,兩三個月時間,沒有什么動作,眾人以為,蕭瑀多半是已經受到教訓,自我反省,不找房玄齡等人麻煩了,沒有想到現在……其實,從稱呼上,就可以知道,對于房玄齡,蕭瑀心里依然存有成見,只要不是正式的場合,就算是長孫無忌,面對房玄齡之時,也要給面子,喚聲房相,尚書省官員干脆連姓氏都省了,直接稱呼相公。

就蕭瑀清高耿直,叫什么左仆射,在眾人看來,絕對不是什么不拘小節,分明是不承認房玄齡的宰相之位,也可以理解,蕭瑀出身顯貴,姐姐是隋煬帝楊廣的皇后,與高祖李淵同為隋朝大臣。

李淵稱帝之時,蕭瑀升為內史令,主管內史省,為宰相職,委以樞機,內外百務均由其處理,然而房玄齡、杜如晦、魏徵等人,出身相對來說,比較低微,資歷更是遠不如蕭瑀,可是偏偏在貞觀初年,與他平起平坐,分理國事。

有的時候,在李世民的支持下,房玄齡等人,甚至于凌駕蕭瑀頭上,他自然有怏怏之意,深感不快,心理失衡,針鋒相對,十分正常。

這是人性,天下沒有道德無私的圣人,諸如魏徵、虞世南、房玄齡之類的名臣,在史書上流芳百世,深得世人景仰,可是他們,一樣有自己的私心,只不過在大是大非面前,知道該怎么取舍罷了。

而且,不要真的以為,一定是蕭瑀錯了,房玄齡、魏徵受了委屈,應該透過表面現象,觀察事情的實質,多年以來,是誰在朝中風光得志,是誰又被免職,又被罷官,一個蘿卜一個坑,一朝天子一朝臣,或許蕭瑀與房玄齡等人之間,已經不是單純的意氣之爭了。

輕捋胡須,蕭瑀淡然說道:“論功行賞的名冊之中,漏了幾人。”

“呵呵,蕭公所言的,可是主帥李靖,侯君集、薛萬均、李道彥等幾位將軍。”房玄齡笑道:“此行征伐吐谷渾,全賴幾位將軍指揮若定,奮勇殺敵,一戰而功成,陛下龍顏大悅,準備親自給幾位將軍嘉獎,就不用我們費心了。”

“原來如此。”蕭瑀點頭,也沒有再廢話,沉默下來,不過眼睛卻掠過思索之色,與此同時,長孫無忌、魏徵、虞世南等人,心中微動,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些佐官,不在其位,對于政治的敏銳性,自然不及長孫無忌等人,見到房玄齡與蕭瑀沒有爭執,也不會殃及自己,忍不住悄悄抹了把汗,暗暗僥幸,琢磨著,還是先行告辭為好,免得卷入大臣之爭,稍不留神,怕有丟官的危險。

就在這時,宮殿方向,忽然傳來陣陣喧鬧之聲,政事堂大臣頓時驚疑不定,這里可是皇城重地,唯恐出了什么問題,連忙吩咐官員書吏出去查看,過了片刻,這些人急步奔了回來,滿臉的笑容,帽纓歪了也渾然未覺。

看到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壞事,房玄齡心神立即回落,擺出了宰相的威嚴,沉聲道:“何人在外喧嘩,驚擾了陛下,難逃其咎。”

“相公,大喜……”一個官員笑逐顏開,拱手說道:“東宮傳來消息,太子妃有喜了,陛下龍顏大悅,吩咐宮人歡慶。”

“真是喜事。”房玄齡笑道,其他人紛紛點頭,沒有多少激動興奮,不是他們不清楚其中的意義,只是古代養兒育女不易,在懷孕到孩子出生,不知道要經歷多少風險,稍有不慎,就會出現令人難過的事情。

至少要等到孩子出生,過了百日之后,才算是比較保險,在那個時候,朝廷文武官員,才能呈送賀表,現在李世民吩咐宮人歡慶,嚴格來說,有些不符合宮廷禮制,不過考慮到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皇長孫,即使是以逆觸龍鱗著稱的魏徵,也不會為了這點小事,故意去壞了李世民的興致。

當然,長孫無忌卻是例外,沒過多久,宮里就來人,傳達長孫皇后的旨意,招國舅進宮,一同慰問勞苦功高的太子妃,這等事情,是羨慕不來的,誰叫人家是皇親國戚,太子李承乾的嫡親舅舅,皇長孫出生了,按照規矩,也要叫聲舅翁……見到長孫無忌挺著翩翩大腹,悠悠而去,主持政務工作的房玄齡笑了笑,揮手道:“若是沒有別的事情,大家也散了吧。”

就是在等這句話,不少官員欣喜而笑,故意落后幾步,等到幾個重臣先行,這才走到側邊廊下,穿好屐履,三三兩兩走了。

不久之后,太子妃有喜的消息,立刻傳遍了全城,普通百姓,最多是朝著皇城宮殿方向,拱手道幾句恭喜,至于權貴勛爵,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一窩蜂似的,立即涌向……自然不會是皇宮,而是秘書丞蘇亶家里。

蘇家以前,雖說也是名門世家,可是現在,卻以女為貴,更上一層樓,以后,說不定會像長孫家那樣,成為顯赫的后戚,權貴勛爵之中,很少人樂意去做雪中送炭的事情,但是錦上添花,大多數人不甘落于人后。

一時之間,蘇家門前,可謂是車水馬龍,金纓華絡,寶馬飛蓋,絡繹不絕,不過蘇亶不愧是出身名門,家學淵博,知道女兒懷孕的消息,心中自然高興,隨之清醒過來,立即吩咐仆役閉門謝客,果不其然,權貴蜂擁而來,卻吃了閉門羹。

看到這樣的架勢,修養不夠之人,在心里暗罵幾句,敗興而歸,自然有人不死心,繼續在門前徘徊,不停的敲門呼喚……紛紛擾擾,十分熱鬧。

此外,伴隨著太子妃懷孕的消息,又引出一股熱潮來。

貴婦女眷,在長安城中,算是非常無聊的群體,平日衣食不愁,無所事事,其中的空虛寂寞可想而知,所以為了尋找刺激樂趣,會做出許許多多,她們覺得理所當然,可是在百姓眼中,卻是驚世駭俗的事情來。

也不用盡述,反正十分挑戰眾人的道德底線,這些人最喜歡的就是沒事找事,不過平時在李世民的高壓強權,以及丈夫的約束下,不得不有所收斂,所以覺得更加的無聊,能讓她們感興趣的事情不多,恰好太子妃懷孕的消息,就是其中之一。

仿佛后世無孔不入的狗仔隊,這些無聊的貴婦女眷,在錦上添花,熱烈探討之時,也對這件事情,進行了深入的了解,比如說,太子妃懷孕多久了,什么時候懷上的,有什么訣竅,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要知道,對于貴婦女眷來說,獲取消息的渠道,往往十分輕易快捷,因為她們根本沒有多少所謂的保密意識,只要有一個人知道,大家差不多都知道了,況且這又不是什么機密的事情,所以太子妃蘇綾懷孕的情況,很快給她們摸透清楚,巾幗園也再次進入她們的視線。

巾幗園,她們自然知道,在此之前,就傳聞,是園中的女冠,治好了長孫皇后的病癥,皇帝龍顏大悅,特意抬舉,賜下園子,招收學生,培養女醫,日后為她們治病,貴婦女眷心里有數,這是好事,也曾經關注過,后來卻慢慢淡了。

畢竟,身體沒病,自然不多加理會,可是現在,也不知道是誰,傳出的消息,太子妃這次懷孕,多虧了巾幗園女冠的生子秘方……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1 22:50

第四百六十五章獻殷勤

這可不是胡亂猜測,可是根據的,你想呀,堂堂的太子妃,為什么無緣無故的,跑去巾幗園里,以她的身份,就算是身體不適,大可請巾幗園里的女醫女冠到東宮診治,而今卻親自前往,恐怕是覺得受了人家的恩惠,想到當面致謝吧。

至于信不信,反正那些貴婦人們卻是信了,仔細想來,也只有這個解釋,比較合理,一時之間,眾人的心思蠢蠢欲動。

生兒育女,不僅關系到血脈延續,家族的興衰,這些男人們比較重視,而貴婦人們卻是更加的現實,朝廷的高官權貴,哪個不是妻妾成群,婢女如簇的,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就算妻妾婢女和睦相處,也有捻酸吃醋,勾心斗角的時候。

作為正妻,自要想要生個兒子,繼承丈夫的家業,坐穩大婦的位置,作為妾室,更想生出兒子,得到丈夫的寵愛,等到以后,色衰不得寵了,還有兒子可以作為依靠,這些都是非常現實的問題,根本不容回避。

即使一切稱心如意,根本沒有以上的憂慮,問題在于,兒子兒媳,女兒女婿,作為長輩,貴婦人們,怎么也得為他們著想考慮,以崔氏為例,鄭淖約懷孕之后,幾乎沒有安心的時候,天天往韓家跑,倍加呵護,無微不至。

不管是為了親情、利益,還是種種原因,反正對于生子秘方的傳言,貴婦人們寧信其有,不信其無,開始琢磨著,什么時候抽空,能請巾幗園的女醫女冠到家里作客最好,不行的話,親自前往巾幗園拜訪也行。

不要懷疑女人的狂熱,可以料到,幾天之后,巾幗園的名聲,更加的響亮,當然,福禍相生,如果發現所謂的生子秘方,只是謠言而已,那么覺得受到愚弄的貴婦人,會做出什么事情來,就不得而知了。

韓瑞侃侃而談,分析推測,對于自己的預見,十分自信。

“既然這樣,你為何這樣說。”李希音有些急了,擔憂說道:“我們根本沒有什么秘方,該如何是好,算了,巾幗園現在這樣就好,不要實施什么推波助瀾的計劃了。”

“這怎么成。”韓瑞笑道:“你們受了這么多的委屈,不給點補償,我心里過意不去。”

“什么補償,分明是陷害。”李希音嗔怪道:“等到那些貴人女眷前來求醫,我們又拿不出什么秘方來,真的以為我們是在欺騙她們,豈不是弄巧成拙。”

“怎么會。”韓瑞輕笑說道:“你們越是敝帚自珍,不示于人,她們越是覺得真有其事,反而更加的深信不疑。”

“總有拆穿的時候。”李希音撇嘴說道:“哪天來了個我們不能得罪的貴人,索要所謂的秘方,該怎么辦?”

“那就給她唄。”韓瑞說得十分隨意。

兩根纖秀欲潤的手指伸了過來,掐著韓瑞的軟肉,也沒怎么用力,李希音輕嗔薄怒道:“你說的倒是輕巧,根本沒有的秘方,怎么給呀?”

“疼,小點力。”韓瑞裝模作樣悲呼起來。

哼,李希音秀眉輕挑,這點小花樣,怎么可能瞞得過她,識破之后,很想順勢來個三百六十度擰掐的,可是又心軟,下不了這個狠手,只得佯怒生氣,轉過身來,不理會韓瑞。

“希音……”韓瑞輕輕叫喚。

李希音置若罔聞,抬頭望天,晴空蔚藍如洗,白云悠悠,飄浮不定,不見雀鳥的遺跡,冬天到了,天氣涼得很快,它們也在籌備過冬的食物,在深山叢林中忙碌,城中的小販也是如此,趁著還有些時日才到年關,更加勤奮的走街串巷,賣力的呼喊,招攬生意的聲音抑揚頓挫,頗有幾分韻味。

韓瑞笑了笑,柔聲道:“好了,不要生氣,也要給個機會,聽我解釋呀。”

嘴角彎出微微的弧度,李希音又不是真的惱火,哄了兩句,就帶著兩分薄怒,不情不愿似的轉身回來,等待韓瑞的解釋。

也沒有著急回應,韓瑞微笑道:“已經在外面站半天了,連坐的地方也沒有,不如進屋里說話,這次去荊州,我給你帶回了不少禮物。”

看著沉寂無聲,顯得十分安靜的廳房,李希音心中悸動,俏臉飛紅,秀首輕垂,眼眸潤澤似水,涌了起一股難以掩飾的羞澀。

“走了。”韓瑞輕聲道,伸手攬著李希音柔軟纖細的腰身,輕輕帶動,她就不由自主的,微步隨行,走進了進去,紗簾掀開,再慢慢飄落,廳房光線頓時昏暗,朦朦朧朧,就好像她的心情一樣。

廳中收拾整潔干凈,布置簡約素雅,放著兩張草席,案臺上擺著水果、糕點,還有一套精致的茶具,這是韓瑞特意吩咐如意準備的,窗口開了小半,可以看到一抹綠意,幾株青翠的竹子,扎根角落,隨風搖曳,蔥郁宜人。

脫去了鞋子,兩人慢慢走到席中坐下,李希音姿態優雅,悄悄地收斂衣裙,隱去了修長圓潤的欲腿,飽滿的前偎,如柳纖腰后收,身段曲線玲瓏有致,柔滑畢現,察覺韓瑞投射而來的灼熱眼神,李希音佯裝不知,纖指繚繞幾根青絲,眸波微微閃躲,似嗔還喜。

“你說的禮物呢。”李希音問道,不知覺中,帶了幾分嬌軟柔媚。

連忙坐案下拿出精美的圓形錦盒,韓瑞討好笑道:“這是我從荊州帶回來的新茶,雖然過了摘采的最佳時節,但是也別有一番滋味。”

“這倒是不錯。”李希音欣然說道:“秋天過后,長安附近的茶樹都老了,煎煮的茶湯,也有幾分苦澀的味道,不比南方,雨水充沛,茶葉嫩綠,滋味應該依然如故……”

“試下不就知道了么。”韓瑞微笑說道,興致勃勃的擺弄炭爐,笨拙的升火,還好不是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動作雖然不熟練,但是炭火卻順利燃燒起來,最多是雙手沾滿了炭灰而已,李希音盈盈輕笑,取了塊絲帕沾水,遞給韓瑞凈手。

炭火漸漸熾熱,韓瑞動作依然如故,手忙腳亂的拿壺,準備燒水,案旁擺放幾個甕壇,里面裝盛的是山泉水,現在的韓瑞,經過諸多大儒的熏陶之后,勉強可以稱得上是雅士之流,況且又是準備給李希音煮茶,更加不能敷衍了事,拿普通井水糊弄。

這幾甕山泉水,可是在清晨時候,在驪水飛泉源頭汲取密封,快馬運到這里,打開封蓋,隱約還冒著清涼的水霧,就算不放茶,光飲水,就覺得甘甜可口,可惜只是水,不是茶,不然何必再費勁,多此一舉,韓瑞心里嘀咕,連忙倒水裝壺,擱放在炭火爐上。

“稍等,一會兒就好了。”韓瑞自信說道,盡量想要表現游刃有余的模樣,可惜只是匆匆的演練幾次,記得煮茶的程序已經不錯,那種茶道的優雅淡然氣度,就不用妄想了。

李希音好心說道:“還是我來吧。”

“不用,我來就行。”韓瑞笑道,在炭火的蒸烤下,額頭已經隱隱冒出了汗水,泛著晶瑩的亮光,不過動作卻慢慢的進入佳境,有模有樣。李希音俏目凝視,過了片刻,目光有些迷離,好像秋水般,蕩漾著無邊的羞喜。

韓瑞專注煮茶,仔細留心火候,李希音默默的注視,一時之間,廳中慢慢的安靜下來,只剩下窗前角落的幾根綠竹,在風中搖曳,發出挲挲的聲音。

過了片刻,水開了,壺口噴出熱氣,韓瑞連忙加茶,滋的一聲,清香的氣息彌漫,茶湯就要得了,韓瑞統籌兼顧,一邊分盞,一邊笑道:“希音,我可是新手,待會茶湯滋味不好,你可別嫌棄啊。”

“多加練習,自然就好了。”李希音清聲道,眼波溫柔似水,又拿了塊香帕,輕輕拭去韓瑞額上的汗珠。

韓瑞只覺得甜香沁人,稍微低頭,卻見李希音坐在旁邊,柔順的絲袍壓出兩只纖美欲腿的形狀,豐潤修長,裙衣下擺,露出了白襪秀足,秀美柔潤,曲線玲瓏,似乎有些難以言喻的誘惑。

見此情況,韓瑞就有幾分心神搖曳,加上李希音如絲云發垂落,柔軟的發梢,充滿了烏亮光澤,似有若無的輕輕拂過,暗香浮動,沾落在皮膚上,可能是心理作用,反正有種酥酥麻麻癢癢的感覺,更是讓韓瑞心中涌起了莫名的沖動。

韓瑞動作停了下來,李希音有點奇怪,稍微退開,發現他的異常,俏臉頓時紅了,纖手輕拉衣裙,遮住了柔美的秀足,羞嗔說道:“無賴,眼睛看哪里,茶湯已經沸騰了。”

打了個哈哈,韓瑞臉皮不薄,也沒有覺得尷尬,以紗布墊手,提起了銅壺,稍稍傾斜,一道白練噴薄欲出,煙霧繚繞升騰,在茶盞之中激蕩變幻,過了片刻,沉寂下來,兩盞淺白顏色的茶湯平靜如鏡,呈現在案上。

雙手捧著茶湯擱在李希音面前,韓瑞微笑道:“清茶如水,請希音道長品味,多多指點。”

李希音也不客氣,纖纖十指如欲,輕拈茶盞,優雅輕抿茶湯,在韓瑞期待的目光中,柔唇微啟,輕微笑道:“不錯。”

“呵呵,真的?”韓瑞不怎么自信,端起茶盞品嘗起來,出乎意料,還真有幾分清香可口的感,的確不錯。

“好了,茶湯喝了,你也該告訴我,秘方的事情,應該怎么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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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樂極生悲
“簡單,讓他們到驪山朝圣宮求女媧娘娘就行了。”韓瑞笑道,無論是民間傳說,還是野史正史,都視女媧大神為人類始祖,捏人造人的傳說深入人心,根深蒂固,前去膜拜求子,也算是實至名歸,沒有拜錯山頭。

這算是什么秘方,李希音愣了下,立即板起了俏臉,生氣道:“這怎么可以,豈不是故意蒙騙,讓人識破了,更加難以收場。”

“希音,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韓瑞微笑說道:“聽你的意思,好像是在懷疑朝圣宮的香火是否靈驗,某種程度上,也是對女媧娘娘不敬啊。”

看到韓瑞戲謔的目光,李希音語塞,嗔怪道:“我才沒有,況且女媧娘娘慈悲,才不會為了區區小事怪罪于我。”

“那就行了。”韓瑞笑道:“若是她們不信,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心誠則靈嘛。”

韓瑞感嘆,非常佩服這些前輩先賢,經過千百年的經驗積累,總結出來四字真言,無論是在什么情況下,只要搬出這四字真言,立即無往而不利。

因為心誠則靈,你信,當然最好了,沒有什么問題,但是不信,產生質疑的時候,那就十分對癥了,你都不誠心,怎么能讓神明顯圣,繼續燒香、膜拜、求神吧。

李希音修道多年,怎么不清楚其中的奧秘,可是就是因為太過了解,反而猶豫不決起來,遲疑說道:“這樣子,好像有些不妥……”

“什么不妥?”韓瑞微笑道:“這可是擴大朝圣宮知名度的大好機會,只要宣揚得當,前去朝圣宮進香的人,至少會比平時增加幾倍。”

秀眉輕蹙,清泓似水的眼眸掠過思索之色,過了半響,李希音輕輕搖頭,低聲道:“還是不成,心誠則靈,我們心中不誠,怎能要求別人誠心誠意,我們修道,不是為了什么香火,而是求得全真,就是女媧娘娘,恐怕也不想見到信眾,為了功利的目的信奉她……”

李希音說得十分認真,迎著淡白的陽光,清雅如玉的俏臉上,閃動著無比潤澤的光輝,泛著絢麗多彩的光暈,好像是朝圣宮里的女媧神像一樣,充滿了莊重與圣潔,令人心生敬意,不忍心褻瀆。

不過男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將天上的仙子拉落凡間,恣意的憐愛,韓瑞也不例外,握住李希音的纖手,贊嘆說道:“非常有理,這才是出家人應有的風范,但是話又說回來,在沒有修道成仙之前,你們總不能不吃人間五谷吧。”

“還有吃穿用度……只是靠朝圣宮山門的田地租資,再怎么勤儉節約,恐怕也不能供應你們師姐妹們的日常支出。”韓瑞笑yinyin列舉道:“至于你,大可放心,以后由我供養就行,不勞你師門長輩費心了。”

“你能不能正經點兒。”李希音羞嗔道,揚手輕打。

韓瑞順勢倒地,躺在席上,拉著李希音的纖手,輕輕把玩起來,軟軟嫩嫩,柔若無骨,臉上笑容濃郁,輕聲說道:“我非常正經,你應該很清楚,我剛才的言辭中,沒有半點虛假,絕對是發于真心,十分誠意。”

哼,李希音沒有反駁,默默不語,在沒有明確與韓瑞關系之前,她一心向道,對于身外之事,不怎么看重,可是在遭遇生命上的孽障之后,心念隨之發生了轉變。

修道成仙的念頭淡了,幾近于無,反正開始學習,怎么成為良家女子,甚至于一些到朝圣宮進香,竊語討論怎樣服侍男人之時,也悄悄地駐足聆聽,往往聽得面紅耳赤,心神搖曳,卻沒有選擇離去。

好像是給情網包裹住了,偶爾試圖掙扎,卻發現越陷越深,不能自拔,到了最后,根本不思脫困,反而沉浸于其中,有的時候,李希音也在反思,自己這樣自甘墮落,以至于使得多年的修行,毀于一旦,到底是否值得。

可是每次見到,這個朝思夜想,又令人咬牙切齒的他……李希音覺得,自己的身體卻仿佛不受意志控制,不由自主的,任由擺布,隨之欺負……最可怕的是,李希音發現,自己卻十分喜歡這種感覺。

李希音低頭,從韓瑞明亮的眼睛里,她清晰地感覺到了一種澎湃如沸的灼熱,這種火熱滾燙的目光,仿佛可以融化堅硬的冰川,把女人柔軟如水的芳心點燃。

心跳如雷,悸動沸騰,李希音突然有些害怕,心底涌上一股難以言說的滋味,連忙別過眼眸,長長的睫毛低垂,容顏嬌嫩玉滴,紅撲撲,如脂如膩,聲音說不出的嬌軟:“不要扯開話題,你那個什么計劃就算了,不然……沒給朝圣宮帶來好處,反而招惹麻煩。”

“放心,弄巧成拙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的。”韓瑞笑道,得寸進尺,腦袋輕移,輕輕枕在李希音豐潤修長的腿上,渾圓滑膩,幽香撲鼻,妙不可言。

李希音身子顫動了下,隨之慢慢的柔軟下來,氣息卻是不穩,月白色衣下鼓起兩個山巒,隨著她呼吸微微起伏,可見心中的激蕩,勉強忍耐下來,抑聲道:“還是騙人的招數,那就不用多說了,免得壞了朝圣宮的清譽。”

“誰說騙人的,那個生子秘方,恰巧,我真的知道,要不,我們試試。”韓瑞笑容多了點別樣意味,手掌掩了上去,順著纖腰輕輕下滑,在腿心掠過,只覺一片柔軟香膩。

啊,李希音呼吸紊亂,身子緊繃,差點要跳躍起來,俏臉的肌膚上透出了紅暈,剎那間的神態矯羞,媚意美麗無倫,本能似的,急忙推開韓瑞。

砰,韓瑞措手不及,腦袋砸在地上,七暈八素,印證了樂極生悲的至理名言。李希音見了,十分慌張,又把韓瑞扶了起來,眼眸霧氣mi蒙,急慮問道:“啊,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韓瑞咬牙忍痛,心中苦笑,報應也來得太快了吧,還要安慰說道:“地下是木板,摔不疼的。”

話是這樣說,但是建筑的木板,卻十分沉重粗厚,不然也難以承重,況且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推摔落地,反震的力量可不小,沒有造成腦震蕩,已經是十分幸運的事情,不用指望毫發無損這樣的好事了。

摔碰的地方,似乎有點淤腫,起了硬塊,陣陣作痛,韓瑞強撐,額頭上卻冒出熱汗來,李希音精通醫理,怎能不知,連忙抱著韓瑞的頭顱,仔細察看,纖纖玉指,小心翼翼的輕肉,十分愧疚道:“怎樣,很疼吧。”

像小孩似的被人抱著,韓瑞感覺有些窘然,一邊掙脫,一邊說道:“沒事,不用理它,過兩天自然好了。”

“不行,要涂藥……”李希音說道,情急摟住韓瑞,不讓他亂動,不愧是兼職的醫生,伸手在懷里輕摸,就取出一瓶傷藥出來,均了些粉末在手指上,輕柔的涂抹傷處。

傷藥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制成的,涂抹傷處的時候,韓瑞先是覺得火辣辣的,忍不住?聲,抽了口涼氣,可是過了片刻,就覺得淤腫的地方,開始多了些冰涼,越來越舒服,慢慢的,不再疼了,真是神效。

難道說,古代的藥材,沒有經過工業污染,藥效更加強烈,或者是什么失傳秘方之類,韓瑞心里嘀咕,就想開口表示,沒有大礙了,可是察覺李希音纖潤的玉指,不停在傷患摩挲,舒服的感覺,更加強烈,有些留戀,索性沉默不語,享受片刻。

身體無羔,溫潤的芬香襲來,韓瑞鼻子翼動,卻是發現香氣源于近在眼前的挺翹山巒,這個時候,韓瑞才發現,自己處在的位置十分曖昧,頭顱擱在李希音纖柔瑣骨上,下去兩寸就是滑潤挺立的柔峰,軟香甜膩,十分mi人。

李希音仔細涂藥,發現傷患淤血慢慢的消散,心情漸漸的也舒暢起來,忽然覺得肩上一陣溫暖,卻是韓瑞的手掌,正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雙肩,動作極為柔和,愛憐無比,李希音頓時心跳怦然,泛起一陣羞意,頗有幾分慌亂之意。

手掌在她肩膀徘徊片刻,慢慢向前,來到她胸口兩側,李希音身子微顫,越發覺得害羞,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做什么反應,只得任由韓瑞的手掌輕輕撫動,乍覺一陣溫熱環繞,不禁心神蕩漾,小鹿亂撞,再也不能自抑,輕呼起來。

手掌下滑,按住柔軟纖腰,韓瑞的嘴唇也在輕動,順著優美的瑣骨,輕輕的向上移動,溫柔的咬啜著晶瑩如玉的小耳,李希音身子顫悸,隨之一股溫熱的感覺漸漸涌現,無論身心都漸漸暖和起來。

“嗯,嚶……”

一絲歡暢的聲息蕩漾廳中,縈繞不散,韓瑞輕摟李希音纖腰,貼在她的雪潤香腮,輕輕地廝磨,尋到兩片香軟溫熱的柔唇,深深的印了上去,兩人親密接觸,恰似一對交頸鴛鴦,纏綿悱惻之情,油然而生,酥甜綿連的感覺,如醉如夢,身心似浮,情心飄蕩,在寧靜而甜蜜的吻中,有一種令人融化般的感覺。

熱烈糾纏,過了片刻,李希音覺得身體逐漸熱了起來,白皙如雪的秀額,多少層薄薄的細汗,飄出的氣息,芳郁若蘭,暗暗撩動著韓瑞的心緒,手掌悄然活動,解開她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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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見風使舵

廳中變得很靜沒有了聲響,窗外角落是幾株綠竹在冬季來臨之際,依然是那么郁郁蔥蔥,新鮮青翠,竹枝柔軟,劍形的華葉扁長,請風吹拂而過,枝葉搖動,嘩啦啦直響,一陣接著一陣,十分富有旋律。

幾僂輕風,似乎想要偷窺人間的春色,悄無聲息的,向窗口撲去,卻遇到了窗扇的阻撓,氣流成旋,精巧的窗扇吱呀輕響,聲音不大,傳到李希音的耳中,卻無疑如驚雷霹靂,一縷涼風趁著這個空隙吹了進來,李希音打了個寒噤,霎時渚醒過來。

十指纖纖如玉扣住了韓瑞不規矩的手掌,李希音悄臉滿面紅暈,眼眸迷蒙濕潤,泛著羞澀的光澤,聲音軟綿綿的,帶弄糯膩:“你想做什么?”

“沒有什么。“韓瑞眨著眼睛,滿面誠摯說道:“我怕你悶熱,幫你解衣”

這是什么理由,李希音哭笑不得,羞嗔道:“無賴。”

美色當前,還能坐懷不亂的,除了在神壇上待了兩千年,再被視之為太監,讓后人鄙視之極的柳下惠,好像沒有別人了吧。禽獸,還是禽獸不如,長期以來,都是正人君子,難以抉擇的問題,韓瑞自然也非常苦惱。

不過,也不用他為難多久,卻見李希音眼眸亮澤如水,低聲說道:“你答應過我什么,難道忘記了?”

韓瑞頓時泄氣,癱軟在席,嘟嚕道:“你又不給個準信,還讓我等多久呀。”

“我在考慮“李希音心中欣喜,又有點兒失望,隨之發現自己居然有這樣的念頭,李希音矯顏似火,徇麗如霞,十分滾燙,連忙走動幾步,輕輕跪坐下來撫著韓瑞的臉孔,柔聲輕哄道:“好了,只要再過兩個月,就可以了。”

兩個月,恰好是鄭淖約臨盆,孩子出生,韓瑞心中輕跳,抬望李希音,有些慚愧,更多的是感動,輕聲道:“謝謝,對不起”

其實,韓瑞口口聲聲表示,要迎李希音過門,卻沒有實質的動作,好像在顧忌什么,以李希音的惠質蘭心,自然看得出來,只是沒有點破而已口男人的虛偽在女人的包容面前,的確應該感到羞愧,汗顏。

憊賴、花心、輕簿、口是心非,絕對是天下一等一的壞蛋,自己肯定是得了什么魔障,才會愛上這樣的人李希音心中苦澀,不過低眸,見到含恃脈脈的眼神又陷了下去,輕輕伏下身子,嗅著熟悉的氣息,自怨自艾起來,或許,這就是前世的冤孽,今生的果報。

撩著懷中美人如云的秀發,韓瑞輕聲說道:“言歸正傳,那個什么生子秘方,你不用擔心,過兩天我拿來給你,不敢稱絕對管用,但是按照實施,概率很大”

這種生兒育女的方法,在后世十分普遍,又不是秘聞,算是婚前必備的科普知識,韓瑞曾經弄過,依稀記得一些,應付古人足夠了,哪怕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覺得有效,其他人必定奉之為金科玉律,無限夸大功效,深信不疑口

“當然,你若是覺得,方法太過平淡無寺,可以適當添加點兒神秘色彩。,韓瑞指點道:“什么焚香沐浴、齋戒辟谷之類,附贈丹符,效果或者更加顯著”

有的時候,心理暗示,可能也會影響到生理,不過韓瑞也不敢保證,只是為朝圣宮考慮而已,畢竟人家是道觀,沒有點神神道道的元素,那些貴婦人或許還不信呢。

“這叫什么心理了?“韓瑞回憶道:“逆反,不是,盲從,好像也不對唯。”

就在感嘆自己的社會心理學不過關之時,韓瑞倒抽了口涼氣,不是苦痛,而是舒服,一陣陣酥麻,從下身席卷而來,輕飄飄的,好像身在云端。

“希音“韓瑞聲音有些粗喘,李希音嬌膩應聲,俏臉羞紅,秀首好像恥鳥,深深埋在韓瑞的臂彎里,纖秀的十指,柔潤滑膩,悄悄地滑了下去,動作顫悠生澀,又有幾分熟悉,溫柔仔細的蠕動。

韓瑞緊摟著懷中佳人,只覺自己的靈魂離身體越來越遠,跟著窗外的綠竹,悠悠的擺動搖曳,漸漸飛上九霄云外,離太陽越來越近,越來越熱,積蓄著能量,再也難以忍受,終于噴薄欲出

不知不覺,又到了黃昏時候,窗臺上扳了層楠黃色的外衣,夕陽西下,余輝映照的云霞,徇麗多彩,充滿了瑰麗的顏色。

在巾幗園前的小巷中,一對情侶依依不舍的告別,永不膩味的甜言蜜語,在風中盤旋飄蕩,傳得極遠。

翌日請晨,濃霧繚繞,三天假期已經過去,又是到了上班點卯的時刻,韓瑞不打算嘗試遲到打板子的滋味,早早就起來了,冷水拂面,幾分迷蒙的睡意,立即煙消云散,出門之時,看了眼庭院天寒露濃花草樹木不澆真濕天氣真是越來越冷了。

根據司天監的預測,最多二十多天,長安地區,也該下雪了,通知朝廷官員,城里城外的百姓,提前做好防寒的準備。

坐在馬車上,看著天色蒙蒙,昏暗清冷的街道,韓瑞頗有幾分感嘆,好像根本沒做什么事恃,就是一年,時間過得真快,不過收獲豐碩,值得驕傲,想到身材“臃腫“的鄭淖約,心中溫馨,想到曲意迎逢的李希音,心中火蒸,想到左擁右抱,妻妾成群的日子

“郎君,皇城到了。”

車夫的聲音,適時打斷了韓瑞的幻想,請醒過來,韓瑞握拳給自己打氣,神仙般的幸福生活就要來臨,繼續努力奮斗,立功升官受獎,再棟一副誥如

懷著堅定的信念,韓瑞進了皇城,出示魚符,暢通無阻的來到了太常禮院,李淳風等人沒到,不過韓瑞也不是來得最手機看早之人,沒有品佚的書吏,才是最為辛苦的,拿著十分微薄的薪資,卻做非常繁重的工作。

當然,是金子總會發光的,要是才華出眾,能力突出,遇到賞識的伯樂,自然可以平步青云,飛黃騰達,可惜這個概率很小,大部分的人,一輩子任勞任怨,到了最后依然是默默無聞,泯然于眾。

所以,韓瑞決定,就算做不了紅花,那也要成為紅花旁邊的綠葉,至少相得益彰,也有人關注,堅持不做路邊的野草,不僅時常被人踐踏,而且數量太多,沒有絲毫價值。

看到屋外初升的朝陽,韓瑞心中充滿了雄心壯志,走到書案坐下,興沖沖的拿了本禮記,準備研究本職業務,乍看之下,興致勃勃,充滿了樂趣,過了片刻,卻覺得十分索然無味,消失的睡意再次來襲,眼皮沉重,似乎有幾分迷糊,腦袋慢慢往下掉。

千鈞一發,就當韓瑞的額頭,準備與書案來個親密接觸之時,門外傳來叫喚聲:“符節!,

打了個激凌,韓瑞瞬息渚醒,猛然回頭,幾分迷糊,幾分渚醒,卻見呂才到了,輕步走了過來,微笑道:“回來了?”

“呂博士口“韓瑞起身相迎。

客套幾句,兩人落坐,呂才笑道:“此行荊州辛苦了吧。”

“辛什么苦,我看逍遙自在,悠然自得。“不等韓瑞回答,門口就傳來李淳風的笑聲:“多虧我們將這趟美差拱手相讓,有沒有帶回禮物,送給我們,以示感謝之意。

“怎敢忘記。“韓瑞微笑說道:“一人一卷古籍,絕對是珍品孤本,應該是永嘉南渡時候,遺失散落的經文,書鋪掌柜不識貨,居然當成了普通書卷,要不是我在秘書監待過一段時間,見過這方面的記載,恐怕也要失之交臂”

“真的?“李淳風與呂才,頗有幾分喜出望外。

西晉永嘉年間,五胡亂華,世家大族,父人書生,普通百姓,紛紛南逃,不知道有多少經書文章毀于戰火之中,現在想來依然讓人拖腕長嘆,心痛不已,荊州地處南方,動亂相時較少,偶有存留,也不奇怪。

在李淳風與呂才的催促下,韓瑞慢條斯理,拿出了古籍,才委出了尖尖一角,就給兩人奪了過去,確認不假之后,立即愛不釋手的觀閱起來。

韓瑞笑問道:“怎樣,滿意了吧。”

“滿意,自然滿意,下次再有這樣的美差事,還是你去。

“李淳風笑道,呂才連連點頭,表示同意。

韓瑞滿臉囧相,古代出差,山長水遠,舟車勞頓哪里是什么美差事,分明是種折磨,之所以答應前去荊州,無非是想借機給錢豐賀喜,可不想再有下次了。

聽到韓瑞的訴苦,李淳風與呂才哈哈大笑,打趣說道:“見你自告奮勇,自然以為你喜歡出行,我們商量之后,一致贊成,以后凡是出行的差事,都交給你代勞了。”

“反對,我還沒有同意呢。“韓瑞叫苦不迭。

李淳風輕捋柔密青須,動作飄逸瀟灑,悠揚說道:“就是再表決,又能如何,三比一,你就認命吧。”

“呂兄,其實我家里,還有幾卷珍本。”韓瑞眼珠子轉動,誘惑說道:“好像是文心雕龍的殘卷,可是難得的原本手撤”

呂才聞聲,立即拍案,嚴肅說道:“我覺得,這樣對符節,的確有些不公平”

“沒錯,沒錯。"李淳風也旗幟鮮明的見風使舵。

韓瑞無語,兩個高人形象,頓時轟然破碎。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1 22:52

第四百六十八章木秀于林
就在韓瑞向李淳風與呂才兩人,描述荊州風物之時,門外有人進來了,是禮部的書吏,態度十分恭敬,奉了禮部尚書王珪之令,請幾個太常博士前去商議事情。

“什么事情呀。”韓瑞好奇問道。

李淳風悠悠站了起來,微笑說道:“大軍征討吐谷渾,一戰功成,揚我國威,凱旋歸來,接待的禮儀,自然不能輕視,要盡快拿出章程,籌備安排,免得到時手忙腳亂,有所疏忽。”

禮部掌禮儀、祭享、貢舉之政,對于禮制的具體細節很少過問,由太常寺負責執行實施,所以找幾個太常博士前來商量,也是符合程序的。

古代有五禮之說,沒有輕重之分,這是治國的根本,至圣先師孔子認為,c魂秋戰國之所以常年戰亂,就是由于,禮樂崩壞造成的,這種說法,影響歷代的帝王將相,只要天下太平,必然會制定各種禮制,頒布實施,維護統治根基。

可以這樣認為,在古代王朝,禮制,就是后世國家的憲法,上可以約束帝王將相的行為,下可以教化庶民小卒,意義非比尋常,在太常禮院多日,盡管禮記經義繁瑣細碎,枯燥無味,但是韓瑞的確認真看了,也有所得。

至少明白,只要將禮制了解通透,知行合一,勉強可以在朝堂上立足了,當然,如果只是墨守成規,不知道靈活變通,一樣難以有所成就,可能怎么死也不知道,就好比后世,畢業了,拿了學位證書,可是不意味著,可以成功就業,出人頭地。

這只是而已,以后的路,還很漫長,韓瑞有這方面的心理準備。

“符節,走了。”呂才招呼道:“幫我拿幾份札子,嗯,就是這個……”

韓瑞低頭觀看,卻是以前軍隊凱旋歸來的儀注,立即明白呂才的好意,感激的朝他微笑,一邊隨行,一邊觀看起來。

根據周禮記載,軍禮包括了,大師(召集和整頓軍隊)、大均(校正戶口,調節賦征)、大田(檢閱車馬人眾,親行田獵)、親征、遣將、受降、凱旋……等等。

結合前人經典,唐代也制定了軍禮的儀注,分為二十三項,凱旋禮就在其中,只要掌握其中的幾個必備的禮儀,其他的細節安排,盡量不與以前重復,最好能夠體現新意,就行了,最重要的,就是又不能有所逾越,這個非常重要,也是待會商討的重點。

在李淳風與呂才有意無意的提醒下,韓瑞明白了此行的目的,立即調整心態,默記軍禮的儀注,免得待會一問三不知,丟了太常博士的臉面。

在書吏的引領下,進了衙署,率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排排堆滿文書宗卷的書架,韓瑞已經見怪不怪了,房玄齡、虞世南、魏徵等人的衙署,多半也是這樣的情形,而且絕對不是故意做作,日理萬機,不僅只是形容詞而已,也是事實,他們的工作,真的就是這樣繁忙。

唐代實行三省六部制,尚書省六部,列于金字塔的頂端,隋唐時朝,尚書的地位很高,與左右仆射號稱為八座,權力極大,不過到了唐代后期,隨著制度的完善,六部尚書的官銜,成為高官權臣的兼職,不能具體處理本部事務,卻是被架空了。

歷朝歷代的皇帝總是這樣,不放心臣子權力過大,拼命的消弱大臣的權力,到了明清,簡直就是到了巔峰造極的地步,干脆連宰相也不設了,弄出什么大學士來,行使宰相的權力,不過也是換湯不換藥而已。

韓瑞覺得,這是不自信的表現,不過君權與相權之爭,由來已久,持續了二千年,一直沒有斷過,其中的是非對錯,韓瑞也不想多管,或許,只有坐到那個位置,才知道,應該怎么應對吧。

朝廷百官之中,最為榮耀的,自然是宰相,但是最苦最累的,肯定也是宰相,世人只是注意到宰相的威風與榮耀,卻是不清楚其中的危險,伴君如伴虎之語,絕對沒有偏頗,即使現在在位的,是號稱千古明君的李世民,也沒有絲毫的例外。

這是禮部尚書王珪的切身體會,曾經身為侍中,長達三年,只是由于泄漏禁中機密談話,坐貶出為同州刺史,結束了宰相生涯,印證了臣不密之語,不過縱觀古今,能夠成為宰相的大臣,在皇帝心中,自有一席之地,十個月之后,再被召回京城,拜任禮部尚書。

經過這件事情,王珪愈加的小心謹慎,凱旋軍禮,這樣的事情,以他的身份,完全可以獨斷專行,擬定儀注,呈報李世民,不會引人非議,卻偏偏招來幾個太常博士商議,相當于慷慨分功,這種上司,向來得到下屬的愛戴。

或許,官職到了王珪這樣的地步,對于些許功勞,已經不放在眼中了,只需要將事情辦得完美妥善,不出差錯,身為禮部尚書,李世民自然不會忘記他的功勞,畢竟下屬成績突出,也是上級領導有方嘛。

“參見王尚書……”進來行禮之后,韓瑞習慣性的打量周圍環境,禮部官署,離太極殿頗近,建筑布局,當然不是太常寺可以比擬的,禮部尚書的衙署,更是寬敞精巧,不過秉承節儉之風,裝飾十分平常,少了富麗堂皇的氣息,卻多了儒雅厚重的書香之氣。

“來了。”執筆伏案的王珪輕輕抬頭,見到李淳風等人,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引手道:“不要拘束,都坐下吧。”

輕輕行禮,幾人席地列坐,韓瑞資歷最淺,非常自覺,陪在末席,一個陪字,充分說明了韓瑞的心理,只看,不說話。

“李博士、呂博士,大軍即將歸來,太常寺也該做好準備,關于迎接的儀注,你們有什么高見?”王珪和聲道,沒有絲毫頤指氣使的意味,讓人心生好感。

“高見不敢。”李淳風謙遜說道:“只是有些想法,還需要王尚書指點。”

“老夫洗耳恭聽。”王珪笑道,引手示意。

李淳風含笑,侃侃而談,王珪的身后,三五個書吏,連忙仔細聆聽,揮動毛筆,快速記錄下來,待會整理事篇,重新譽錄,就是呈報的疏奏了。

旁邊,韓瑞也是留心關注,以前就已經知道,古代的禮節,非常的繁瑣,不過無論是成親,還是上朝,祭祀典禮告示,都有禮官指引提示,自然不會出現差錯,現在聽到李淳風的安排,頓時有幾分大開眼界的感覺。

儀注大致可以分成幾個部分,先是參考大軍回程的速度,知道大概什么時候回到京城,以便挑選良辰吉日,要是出現誤差,就要加以調整,或快或慢,保證準時到達。

然后就是迎接,出城多少里地合適,禮官以誰為首,調動多少官員隨行,發動多少百姓,笙鼓旗幟,聲樂韻律,等等,沒有列舉細節,不過韓瑞猜測,甚至連迎接時候,應該做什么表情,說什么言辭,恐怕也在計劃的范圍內。

隨之,就是入城,告祭太廟,獻俘受降,這些禮儀,也是非常的繁雜,等到李淳風說完,韓瑞發現,幾個書吏,已經抄錄了厚厚的書稿,至少有百頁紙。韓瑞嘆為觀止,佩服的自然不是書吏速記能力,而是李淳風的博聞強記,洋洋灑灑,有條不紊。

王珪捋須頜首,頗為滿意,又問道:“呂博士,覺得如何?”

“甚好,不過,我覺得,還可以……”呂才說道,娓娓而談。

可能在百姓的眼中,李淳風如同神仙,但畢竟不是真的神仙,總有疏漏的時候,在李淳風的基礎上,呂才加以補充完美,算是拾缺補遺,李淳風自然不會生氣,反而激起了靈感,繼續述說出來,補充呂才的補充。

到了最后,你一言,我一語,場面頓時演變成為兩人的探討,幾個書吏奮筆疾書,忙得滿頭大汗,也沒有時間擦拭,過了小半個時辰,暫時想不到儀注內容了,兩人才慢慢的止聲,飲水潤喉,發現衙房之中,又多出十幾人。

這些人之中,既有禮部各司的郎中、員外郎、主事,也有太常寺的丞、主簿、太祝、奉禮郎等,濟濟一堂,顯得衙房有幾分擁擠,不過王珪也沒有在意,招集眾人的本意,就是希望大家同心協力,完成迎軍之禮,怎會在乎這點小節。

環視眾了,王珪和氣問道:“李博士與呂博士之言,你們也聽到了,有什么意見?”

能有什么意見,李淳風與呂才兩人,號稱全才,以學識淵博、博才多能聞名,通曉天文、地理、音律、yin陽、五行、龜蓍、歷算……等等,這樣的牛人出馬,制定的儀注自然是滴水不漏,想要挑錯,非常困難。

眾人紛紛搖頭,沉默了片刻,忽然有人說道:“韓博士是什么意見?”

霎時,眾人目光看向韓瑞,其實,在王珪等人眼中,他這個太常博士,有點兒名不副實,雖有樹建,不過是體現在技工巧藝方面,但是終歸過于年輕,能否清楚辯別朝廷五禮,眾人心中多有疑慮,不過,既然是皇帝的旨意,幾個重臣又沒有反對,其他人也不好出頭駁斥,也將就默認了。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韓瑞升官的速度,實在是太搶眼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盯梢似的準備揪他的過錯,可是韓瑞才擔任太常博士幾天,就奉旨出行,一走就是一個月,著實讓某些人恨得牙齒癢癢,沒少咒罵韓瑞狡猾。

現在終于回來了,一些人激動得淚流滿面,開始摩拳擦掌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1 22:52

第四百六十九章李世民的煩憂

隱隱約約,察覺有些人不懷好意,韓瑞沉吟了片刻,神態自若,搖頭說道:“李博士與呂博士,已經敘說得十分詳盡,我沒有什么意見。”

?,眾人表情莫名,韓瑞的回答,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本來以為,即使不知道,韓瑞也會胡謅幾句的,一些人嘴角泛出譏嘲之意,覺得韓瑞這個太常博士,真的是徒有虛名,卻沒有想過,就是他們自己,面對這份列舉詳細的儀注,也挑不出瑕疵來。

韓瑞現在,只是誠實回答而已,沒有什么不妥,然而,這個就是人性,有些人,眼中只有別人的短處,卻從來不會反省自己,也存在同樣的問題,那些嘲笑韓瑞的人,何嘗不是在笑話自己。

別的沒有看出什么來,不過心態倒是平穩,看了眼韓瑞,王臉上多了點兒笑容,語氣平常,溫和說道:“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么就先定下初稿,待疏奏整理出來,分下去,你們仔細研讀,現什么不足之處,立即向我匯報,大家再作商議。”

眾人整齊應聲,等了片刻,見到王沒有別的吩咐,隨即紛紛告辭而去,三三兩兩走出衙房,偶有幾個,就在門口附近徘徊,好像在等人,不時在那里輕聲哼笑,心情格外的舒暢。

見此情況,李淳風輕輕皺眉,招手道:“符節,我們走吧。”

“回去之后,大家商量下,一些儀注的細節。”呂才點頭說道,目中無人似的,直接忽略門前的幾人,順著走廊,輕步而行。韓瑞笑了笑,就在李淳風與呂才的身后,慢悠悠的隨行,頗有幾分閑庭信步的意味。

有兩人護架保航,幾個心懷鬼胎,想要冷嘲熱諷的人,自然不敢妄動,只得眼睜睜的看著韓瑞步姿瀟灑,揚長而去,心里自有幾分不甘。不過,那是他們的問題,韓瑞沒空理會,回到太常禮院之后,連忙借著這個機會,仔細請教起來。

韓瑞心態端正,沒有絲毫的沮喪,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為知也,自己沒有認真鉆研禮記,獻丑不如藏拙,有什么好怨天尤人的,況且,才學不如聲名赫赫的李淳風,那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更加不會覺得丟臉。

當然,心里肯定有幾分不是滋味,所以,韓瑞才要知恥上進,免得真的坐實了徒有虛名的傳言,那樣才會淪為天下人的笑柄。對于韓瑞好學的態度,李淳風與呂才相視而笑,自然是十分欣賞的,也不藏私,悉心指點。

全才,就是全才,剛才在尚書衙房討論的時候,已經是引經論典,旁征博引,現在解釋起來,十分細致,甚至連引證的出處,也詳細告訴韓瑞,免去他翻書查找的辛苦,韓瑞再次感嘆起來,連在書卷幾頁幾行多少個字,都記得清清楚楚,在他眼中,李淳風與呂才兩人,堪比稱之為為人形圖書館……中心系統,或許更加貼切。

相比之下,韓瑞自然自嘆弗如,不過也不覺得慚愧,畢竟在古代,博覽群書,多才多藝,通曉各家學說的大能全才,雖然不多,但是也不少,歷朝歷代都有,絕對不罕見,究其原因,無非是興趣、愛好、天賦、環境使然罷了。

興趣愛好是其次,主要因素是天賦與環境,天賦的重要性,大家都非常清楚,別看那些名言格語,總是標榜勤能補拙,汗水等于成功,這自然是有道理的,可是世界上,總是有這樣的天才,他們純粹就是為了打擊別人的自信心而存在。

過目不忘,過耳則誦,這是小意思,胸中詩書百萬,更不是形容詞,遇到這樣的妖孽,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理會他們,免得受不了打擊,郁郁而終。

當然,有天賦,也不意味著能夠成為全才?n秋戰國時期,孟母三遷的典故,就可以讓大家體會到環境的重要性,韓瑞也深有感觸,重生之后,短短的時間內,自己的學識,簡直可以用翻天覆地來形容。

在后世,光怪陸離的事件層出不窮,受到的you惑,更是古代的幾百上千倍,整個社會,人心浮躁不安,不要說孩子,就是所謂的專家、學,也靜不下心來,認真鉆研學問,怎能奢求出現經天瑋地的大才。

越是接觸大儒名流,韓瑞越是覺得自身的不足,自然,韓瑞沒有這樣的野心,想要成為什么宿儒大家,只是希望自己的學問,有所精進而已,至少可以與享受到贊譽匹配,不被人罵成,只是金欲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

有的時候,韓瑞覺得,身上背負的盛名,也是莫大的壓力,不過也是動力,好像是條無形的鞭子,不停的在鞭策自己奮力前進,而且松懈不得,因為總有一些人,或是出于好心,或是別有用意,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自己的一舉一動。

比如剛才,要是韓瑞覺得,回答沒有意見是件丟臉的事情,從而選擇胡謅的話,恐怕很多人會樂意指正他的錯誤,順便表示自己的嘲諷,不要懷疑人性的善美,也不要懷疑人心的險惡,人在官場,居于朝廷,品嘗到權力的滋味,有誰能夠保持清醒理智?

太極殿,御書房,悄然無聲,幾個內shi屏氣凝神,小心翼翼的待在角落,大氣也不敢出,唯恐驚擾了御案之前,閉上沉思的李世民。

最近幾天,心思靈巧的內shi,卻是現,皇帝的心情,不怎么好,即使沒有流露出真實的表情,但是通過一些無意之中的動作,貼身服shi李世民的內shi,可以肯定,他肯定在為什么事情而煩惱。

官場名言,君憂臣辱,君辱臣死,按理來說,現這個情況,幾個內shi,應該非常自覺,上前表示要為主分憂才對,可是他們不敢,因為李世民是個明君,吸取了歷代前朝的教訓,知道內宮干政的危害,所以非常注意提防。

內宮之中,除了皇帝嬪妃宮女,剩下的就是閹人了,前車之鑒,趙高之患,這么有名的事例,李世民怎能忘記,只要幾個內shi敢開口,且不說私自揣摩上意,罪不可恕,就是沒有任何理由,李世民也不可能饒過他們。

起來,也是個怪圈,但凡開國皇帝,深知創業維艱,唯恐重蹈覆轍,對于動搖王朝統治的事情,總是十分警惕提防,可是過了幾代,繼任的皇帝,由于種種原因,就忘記得一干二凈,帶頭壞了規矩,埋下滅國的禍根,而且循環往復,沒有例外的時候。

幾個內shi,沒有韓瑞的預見能力,自然不清楚,如果歷史沒有生改變,自己的同行,可是非常的風光得意,甚至于能夠主宰皇帝的廢立,隱約察覺李世民不怒自威的強大氣場,個個戰戰兢兢,蜷縮著身體,一動不動,直到禮部尚書王求見。

“王……”李世民睜開眼睛,虎目生威,揮手道:“請進來。”

一個請明王在李世民心中,也是頗有分量的,以至于在登基即位之初,惜其才,捐棄前嫌,召回授以諫議大夫之職。

值得說明,王和魏徵一樣,也是太子李建成的舊部,那個時候,王身為東宮舍人,自然是李建成的心腹,沒少與李世民為難,或許當年,魏徵提議要干掉李世民之時,王也在旁邊開口附和。

不得不說,李世民的心胸,的確要比常人想象的博大,玄武門之變,李建成、李元吉,失敗身亡,他們的心腹部下,也跟著倒霉,全部被關押監牢,等到李世民登基為帝,可能是為了討好他,不少官員,紛紛上書進言,要把魏徵等人斬殺,以正法紀。

可是對于這些生死仇敵,李世民體現得非常寬容,親自出馬,溫言和語的招安,不僅官復原職,甚至升官提拔,不管是不是在作秀,起碼做出了姿態,把人感動得淚流滿面,從此以后,對李世民忠心耿耿,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這就是李世民高明的地方,頗有當年曹官渡之戰后,火燒部下與袁紹來信的風范,而且更加的徹底,完全符合世人心目中的明君圣主形象,不然,怎么使得脾性倔強的魏徵,放棄死念,為之折服。

釋放眾人,不僅樹立形象、安撫人心、添加助力,一舉多得而已,過了幾年,李世民更是體會到了其中的好處,可以稱之為意外之喜。

政治,講究的就是制衡,由于擁立之功,天策府的文官武將,立即取代了李淵的舊部,成為朝中新貴,逐漸滋長了驕縱之心,好像有些居功自傲,不把皇帝威嚴放在眼中的苗頭,使得李世民震怒,以至于當眾怒斥尉遲恭,敲山震虎,新貴集團才有所收斂。

劉邦為什么要大殺功臣,就是因為這樣最是干脆,一了百了,子孫無憂,不過,李世民想要做個明君,肯定不能效仿,苦惱之際,魏徵、王等人的身影,進入了李世民的眼簾,毫不遲疑,制衡的念頭,油然而生。

李建成死了,魏徵、王等人,在朝廷之中,毫無根基,只有依靠李世民存活,不存在背叛的可能,只是扶持他們上位,依然不能與天策府權貴抗衡,所以還要加上李淵的遺臣,蕭、歐陽詢……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1 22:53

第四百七十章召見

扶弱抑強,才是平衡之道,所以近些年來,朝中大臣起起落落,盡在李世民的掌控之中,這種帝王心術,朝中大臣多少有幾分明了,卻不會宣諸于口,每當李世民為了些微小事找他們麻煩之時,罷官的罷官,貶職的貶職,全盤接受,根本沒有任何辯解之語。

越是位極人臣,越要小心謹慎,如履薄冰,恣意驕縱之人,是絕對不會得到重用的,比如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的許敬宗,由于為人輕狂傲慢,即使是秦府舊邸,從龍的功臣,卻遲遲得不到李世民的提拔。

反而像岑文本這樣的降臣,由于辦事謹慎,重于操守,能力突出,卻不自傲,每遇升官,不喜反憂,并非感到才能不足,而是覺得應該多做實事,責任重大,更加的勤勤懇懇,任勞任怨,這種恪守為臣之道的官員,自然得到李世民的賞識,平步青云。

王珪當然清楚這個道理,在內侍的引領下,輕步走進宮殿,畢恭畢敬的行禮,在李世民的示意下,正襟危坐,朗聲道:“陛下,臣與禮部、太常諸官,商議凱旋之儀,匯集成篇,請陛下過目。”

遞上厚厚的奏折,自然有內侍接過,呈到御案之上。

這個時候,李世民已經收斂心情,眉目帶笑,根本看不出他剛才在為什么事情而煩心,輕輕點頭,拿起奏折翻看。

李淳風與呂才,不愧是博采眾家之長的全才,擔任太常博士,可謂是實至名歸,根本沒有任何水分。迎接大軍凱旋歸來的儀注,安排得滴水不漏,王珪重復觀看幾遍,想要在激蛋里找骨頭,硬是挑不出什么mao病來,李世民也是如此。

這樣的下屬,在后世肯定是沒有前途的,方案做得這么完美無缺,分明就是不給領導表現的機會,使得領導體現不出優越感,甚至懷疑自己的智商,怎會予以提拔。

不過,李世民顯然十分滿意,贊許說道:“就是這樣辦吧,越隆重越好,將士在外征戰,血染沙場,而今凱旋而歸,不能讓他們覺得自己受到冷落。”

“臣明白。”王珪心領神會,即使李世民不吩咐,他也知道,不能虧待有功之臣,不然日后誰來守衛邊疆,奮勇殺敵,歡迎將士歸來的儀式,一定要熱鬧歡騰,聲勢浩大,這樣不僅能體現出朝廷的重視,更能讓前去觀禮的百姓,特別是異族番邦的使節,明白大唐的強盛,心悅誠服,不戰而屈人之兵。

“如此甚好,那就煩勞王尚書了。”李世民微笑頜,頗有點你辦事,朕放心的意味。

心中也有幾分欣然,王珪繼續請示道:“陛下,慶功宴的規格……”

當年,唐騎大破突厥,俘虜頡利可汗歸來,簡直就是舉國歡慶,朝廷百官,勛爵權貴,全部出席慶功宴會,太上皇李淵,以及李世民,當眾起舞慶賀,熱鬧的情形,現在回想起來,王珪也有些心神激蕩。

當然,與擊破突厥相比,平定吐谷渾的功績,自然稍有不如,但也是宏揚國威,揚眉吐氣的事情,絕對不能馬虎,慶功的宴會,至少也是“國宴”級別。

李世民沉吟了下,微笑說道:“有功將士,以及七品以上官員,皆可參加,具體安排,你與兵部協商,盡快敲定。”

王珪點頭,開始考慮宴會的策劃,見到李世民沒有其他訓示了,也識趣的告退而去。

李世民沒有阻止,待王珪離開,又繼續觀看奏折,畢竟祭告太廟,以及獻俘受降的程序,可是要他這個大唐天子親自主持,有數萬將士、勛爵權貴、官員百姓、番邦使節旁觀,要是不小心,出了點兒差錯,就是載入史書的千古笑柄,怎么能夠輕視。

不過,也不用太過緊張,畢竟在皇帝身邊,最不缺乏的,就是通曉禮節的官員,有他們在旁邊悉心提醒,絕對不會生疏忽的。

所以,李世民只要了解大致情況就行,目光掠過,就要合上奏折,忽然在未尾見到太常博士字樣,李世民心中一動,招來近侍問道:“奉令出行荊州的太常博士韓瑞,是否已經返回長安了?”

內侍常年守在宮里,對于宮外的事情,卻是了解不多,況且韓瑞官職微卑,關注的力度,肯定遠遠不及朝中幾個大臣,所以李世民的問題,內侍自然回答不出來,連忙誠惶誠恐的跪下告罪,這是正常的事情,如果內侍回答出來,事后李世民考慮,也要懷疑,內侍這樣清楚外臣的情況,是不是有什么不軌的心思。

“去問下。”李世民吩咐道:“回來了,就傳喚過來。”

內侍連忙應聲,退步出了宮殿,匆匆忙忙在皇城奔行,來到了太常寺,打聽清楚韓瑞已經返回長安,連忙前往禮院,宣布皇帝的口諭。

“陛下傳喚……”韓瑞驚訝,感覺有些突然,但是想到回來之時,太常寺少卿劉文收的提醒,立即鎮定下來,與李淳風、呂才打過招呼,急忙跟隨內侍而去。

太常寺的官員,自然清楚,韓瑞是奉旨出行荊州,現在回來向皇帝述職,也不覺得奇怪,最多是心中羨慕,或者后悔當日,怎么沒有自告奮勇,接下這趟差事。然而,路過禮部官衙,一些人見到韓瑞前往的方向,以及在前面引領的內侍,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了。

皇城官吏數千,大部分人都見過皇帝,但是見過,與召見,完全是兩種概念,三省六部,卿監百司,能夠得到皇帝召見的官員,滿打滿算,不會過百人,韓瑞何德何能,居然享有這樣的殊榮,一時之間,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燒……

只是,隔得極遠,韓瑞自然感受不到,這些人的怨念,帶著幾分拘謹,在宮殿之門等候,過了片刻,有內侍出來通傳,這才小心翼翼走進殿中,恭敬行禮。

“參見陛下……”聲音在金碧輝煌的宮殿里回蕩,過了半響,卻沒有聽到李世民的回應,韓瑞心里有些奇怪,也有幾分惴惴,小心翼翼抬頭,偷偷的觀望,卻見御案之上,李世民輕輕皺眉,手里拿著一本冊子,神情傷感,長長嘆息。

怎么回事?韓瑞迷惑不解,卻沒敢開口詢問,只得老老實實的低頭,沉默等候。

“皆是忠烈之士,朝廷的功臣,怎能棄之不顧,讓他們埋骨異鄉……”李世民自言自語,拿了支筆,染了朱漆,仔細的批示起來。

韓瑞聽了,隱隱約約,有幾分明白,李世民手中的冊子,應該是此次征討吐谷渾,陣亡的將士名錄,戰爭就是這樣,在榮耀的背后,也意味著死亡,想到戰役之后,許多家庭因此而哭泣落淚,悲痛欲絕,韓瑞心中也頗為黯然。

特別是韓壯,是先鋒部隊,身臨戰場第一線,更加的危險,也不知道他的情況怎樣了,韓瑞憂心忡忡,眼巴巴的看了眼,李世民手中的冊子,也不知道,陣亡名錄里有沒有韓壯的名字,考慮之時,忽然心中一緊,卻是察覺李世民目光投射而來,連忙低頭,一陣虛。

幸好,李世民沒有責怪之意,淡聲說道:“起來,賜坐。”

韓瑞連忙拜謝,盡管十分清楚,這個時代的禮節,但是仍然有幾分感嘆,慶幸穿越唐代,面見皇帝之時,不僅不用搗蒜似的嗑頭,而且還有席子可坐,要是再往后幾百年,就沒有這樣優厚的待遇了。

要知道古代君臣之間的禮儀,并非自古不變的,至少在唐代以前,根本不像明清那樣的森嚴,不可逾越,先秦時期,不僅僅是臣下向君主施行,而且君主也有向臣下回禮的儀制,不過隨著秦始皇實行中央集權制度,君權增強,臣權削弱,這種回禮的情況,才漸漸減少。

不過,仍然存在,李世民就時常教育幾個皇子,老師授課的時候,一定要按照規矩禮拜,以示尊師之道,而且允許顯要之臣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共同坐而議政,以字親近稱呼臣下,更是常有的事情。

房玄齡就是很好的例子,本名房喬,可是李世民上朝之時,常呼其字玄齡,傳到民間,百姓不知道情況,以為房相公的名字,就是房玄齡,一直流傳千古。

見到韓瑞落坐,李世民也沒有急著問他荊州的情況,而是輕聲嘆息道:“兵戈,果真是不祥之物,可恨酋伏允,不明白此理,常年侵掠邊庭,戳我臣民,屢教不改,迫不得已,朕只好派兵征討,以儆效尤,而今伏允授,算是罪有應得,可憐不慎犧牲的將士……”

李世民自言自語,為情緒低落,黯然神傷,盡管李唐王朝,就是以刀兵起家,逐鹿中原,打下江山的,李世民本身,更是身經百戰,親手斬將殺敵不計其數,自然不會覺得,戰爭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更加不會覺得,征討吐谷渾錯了。

然而,就是唯我獨尊的皇帝,也有基本的憐憫之心,聽聞大唐將士,浴血奮戰,最后為國損軀,李世民多少有些觸動,肯定要按照慣例,加以撫恤,免得其他軍中袍澤將士,有兔死狐悲之感,動搖了軍心。

本來,李世民不是詢問自己,韓瑞沒有必要回答的,可是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猶豫了下,大膽說道:“陛下……”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11 22:53

第四百七十一章建議與提醒

“凌煙閣?”李世民很快平息傷感的心態,皺眉道:“這是何物?”

“就是類似于漢代麒麟閣、云臺的建筑。”韓瑞連忙說道:“不過,稍有不同的是,在臣的設想之中,這個凌煙閣,可以分成兩個部分,一是與麒麟閣、云臺一樣,供奉有功于社稷的將相功臣樓,二是建造一個英烈堂,供奉征戰沙場,為國捐軀的將士,立其牌位,述其英勇事跡,以供百姓悼念瞻仰……”

“凌煙閣,功臣樓,英烈堂”李世民沉yin起來。

麒麟閣十一功臣,云臺二十八將,在史上赫赫有名,李世民自然清楚,表彰功臣,不僅可以收買人心,更是起到了榜樣的作用,有利于后人效仿,對于李唐江山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其實在李世民的心里,也隱約有這樣的念頭,可是頗有顧慮,畢竟這些開國元勛,大部分仍然健在,本來已經名滿天下,再加以厚譽,恐怕不好控制,盡管如此,對于韓瑞的提議,李世民也有幾分遇到知己的感覺。

在李世民看來,韓瑞不是近臣,與自己接觸不多,不可能揣摩到自己的心理,而今也有這樣的念頭,可謂是英雄所見略同,可惜這個提議,有些過早,顯得不合時宜,李世民立即在心中否決了。

不過,相對功臣樓,李世民更加在意的是英烈堂,以他的政治敏銳性,自然明白,建造這個英烈堂的好處,如果說凌煙閣是收買天下官員臣子的心,那么英烈堂,就是籠絡天下軍民之心,其中好處種種,簡直就是妙不可言。

李世民雖說是二代皇帝,可是久經兵事,戰功赫赫,李唐的江山,有大半是他打下來的,威望高于李建成,所以玄武門之變后,才能順理成章的登基即位,沒有引起權貴勛爵的反彈。知兵事,也是憑借武力奪得江山、帝位,自然清楚軍隊的重要性。

韓瑞提議構造英烈堂,意義遠遠高于后世的英雄紀念碑之類,因為這些建筑,只有單純的紀念的意義而已,只是供人緬懷、悼念、觀瞻、以史為鑒,繼承先烈遺志,不要忘記過去的恥辱等等,作用不夠突顯,久而久之,大家反而忘記了。

然而,在古代,百姓相信靈魂的存在,相信祖宗,會在yin冥之中,庇護子孫后代,所以非常虔誠的燒香禮敬,年年祭祀,從來不敢怠慢,有了供奉陣亡將士的英烈堂,相當于把軍屬百姓與朝廷緊密聯系起來,意義非比尋常。

唐代初期,軍人的地位較高,實行兵農合一的府兵制,一人充當府兵,全家即編入軍籍,不屬州縣,免去徭役,即使戰死沙場,朝廷也會厚葬撫恤,免去陣亡將士家庭幾年的租稅,相對以前來說,待遇也算是優厚了。

但是,人死不能復生,再豐厚的撫恤,也不能抹去,父母失去了兒子,妻子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父親的傷悲,對于這種事情,李世民也頗有感觸,畢竟在少年時代,感情單純,沒有皇位之爭,李世民與兄弟姐妹的關系,也是非常親密的。

李家起兵之時,不可能順風順水,兄弟血親被擒被殺的事情,也常有發生,那種撕心般的痛苦,李世民怎會忘記,將心比心,如果做些事情,可以減輕陣亡將士家屬悲痛的心情,李世民也樂意而為。

況且,又能穩固李唐江山,一舉兩得,這等好事,李世民只會嫌少,不會愁多。頃刻之間,李世民心中有了決斷,立刻揚聲道:“來人,傳禮部尚書覲見。”

一會兒之后,內侍傳話到禮部衙房之中,王珪心中有些奇怪,自己才從宮殿回來片刻,怎么又召見了,難道是剛才的事情,有什么疏漏的地方?王珪百思不得其解,卻也不敢怠慢,理了下衣冠,又趨步而去。

再次來到宮殿之門,在內侍的引領下,王珪輕步而進,越過幾片珠簾,隱約聽到殿中有人在說話,斷斷續續,似有幾分熟悉。

“……微臣苦勸良久,武都督依然無動于衷,小臣慚愧……第二天江陵縣主簿上門求親,武都督現身,據臣猜測,應該是關心長女,不過言行之中,好像沒有打消輕生的念頭……”

王珪放輕腳步,慢慢走了進來,頓時有幾分驚訝,因為娓娓而談的,正是太常博士韓瑞,在匯報荊州之行的情況。

察覺有人進來,韓瑞聲音稍微放緩,發現來人是禮部尚書王珪,猶豫了下,看到李世民沒有叫停的意思,只好繼續往下說,還好只剩下幾句話,交待了見證錢豐與武明則的定親,與武士?說了幾句廢話,直到揚帆返回長安,至于其他旁枝末節,估計李世民也不會有興趣,自然直接忽略過去。

“晉陽公,忠義……”李世民感嘆,不管心里有什么想法,對于這樣的行為,只能提倡贊揚,樹立典型,不能否決,免得某些心思狡詐之徒,曲解自己的言語。

“參見陛下。”王珪趁機行禮。

“王尚書,安坐。”李世民引手,嘆息了片刻,吩咐王珪,寫封書信,勸慰武士?。

盡管,曾經同朝為官,同殿稱臣,可是王珪與武士?的關系,非常陌生,不過即使皇帝吩咐下來,王珪自然不會推辭,應允下來,而且也清楚,以皇帝的脾性,絕對不會為了這點小事,特意召他前來的。

果然,一聲余嘆,李世民臉上帶著幾分嚴肅表情,認真說道:“韓卿,你把剛才的建言,就是建筑英烈堂的事情,仔細說給王尚書聽。”

也有點兒口干舌躁,不過也不指望皇帝能夠注意,賜下茶水,韓瑞咽了下喉嚨,就要重頭述說之時,腦中靈光閃現,注意到李世民的吩咐,只是英烈堂,沒有功臣樓……

確認自己沒有聽錯,韓瑞心念急轉,不敢遲疑太久,立即省略功臣樓部分,直接闡述英烈堂的設置與構建,及其功能,基本上,是人民英雄紀念碑的簡略版,再加上韓瑞自己對于古代禮制的了解,加以補充,計劃十分粗略。

沒有辦法,古今的情況不同,拿來主義根本就行不通,而且韓瑞本身,又不是李淳風這樣的妖孽大才,倉促之間,難免有幾分紛亂,不過也勉強表達清楚,沒有詞不達意的地方。

說罷,韓瑞自己也有幾分心虛,不知道這樣的提議,在古代算不算是驚世駭俗,犯了某些人的忌諱,爭相反對,群起而攻之。

韓瑞的聲音才落,李世民就有兩分急切道:“王尚書覺得如何?”

看了眼韓瑞,王珪的眼睛,掠過一抹復雜神色,沉yin說道:“將士浴血沙場,盡忠報國,風光厚葬,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陛下仁慈,優厚撫恤,更是將士軍屬之福……”

韓瑞輕輕皺眉,連他都可以聽出,王珪這是在顧左右而言他,盡管不是在說廢話,但是根本沒有什么實質的內容,提都沒提英烈堂,難道是在委婉的反對?

不僅韓瑞這樣猜測,李世民也是這個想法,臉上故意露出不悅之色,高聲道:“王尚書,既然你知道將士之苦,那么應該明白,設立英烈堂,就是要供奉這些為國盡忠的英烈忠魂,這等千秋大義之事,為何要反對?”

“臣沒有反對。”王珪搖頭,也沒有害怕惶恐,不亢不卑說道:“只是覺得,這樣的大事,不可草率決定,還需要召集群臣,仔細商量才行。”

聽到這話,韓瑞可以確定,一定是什么地方,考慮不周,以至于讓王珪,心中有不同的意見,可是看出李世民,同意建筑英烈堂的想法,知道自己勢單力薄,不能阻止,干脆把同僚都招來,一起反對。

當然,或許有幾分惡意揣測,不過韓瑞從來不介意,以最大的惡意揣度別人,真是弄不明白,王珪的官聲,好像也不錯的,怎么連這樣的好事,也會反對。

雖說,建造英烈堂,肯定有些勞民傷財的嫌疑,畢竟動用的是國庫的錢糧,而且還要發動民工匠人徭役,但是采購木材石料,調運錢糧,在某種程度上,也能帶動經濟發展,增加稅收,無非是把錢從右口袋放到左口袋,不算過分。

韓瑞心里念念碎碎,卻是沒有注意到,李世民眼睛掠過的了然之色。沉默了下,李世民點頭說道:“沒錯,多虧王尚書提醒,是朕疏忽了,此事再議吧。”

“陛下圣明。”王珪說道,嘴角多了點欣慰笑容。

拿了本奏折,李世民抽筆批閱,淡聲說道:“嗯,你們退下吧。”

“臣告退”王珪與摸不清楚狀況的韓瑞,齊聲說道,悄然起身,退步出了宮殿。

出了殿門,韓瑞恪守規矩,自己落后幾步,禮讓王珪先行,其實,韓瑞也有些尷尬的,想要避開王珪,可是禮部與太常寺的方向相同,宮殿兩旁,多是禁地,想繞步也不行,所以韓瑞也只能低頭,乖乖的跟在王珪的身后,慢慢而行。

忽然,發現前面人影停下,韓瑞連忙止步抬頭,卻見王珪回身,意味深長道:“韓博士,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什么意思?韓瑞頓時錯愕,呆呆的看著王珪輕步而去,身影消失在禮部的衙署,腦中思緒萬千,心中覺得,王珪這句話,不是惡意的警告,而是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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