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本草王 作者:沐鐵(已完結)

 
mk2258 2012-8-3 21:18:1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8 258482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12 23:25
第100章 人參燕窩附子湯

    王妃也嚇壞了,趕緊把葉知秋拉到身後,陪笑道:「官家息怒,永澤這孩子還小,還沒有經過禮部言禮,也不知道個禮數,冒犯了官家,還請官家恕罪啊。——澤兒,好不趕緊跪下請罪!」

    葉知秋冷然道:「我沒罪!我是在告訴官家溫病不同於傷寒,不能按傷寒治,他的二皇子就是這麼治死的,現在小公主也是這樣,如果沒有我改變用方,一樣會死!以後皇宮裡再遇到這樣的病,不按照我的方法醫治,二皇子的悲劇還會重演!一忠言逆耳!我是一片忠心諫言,何罪之有!」

    小公主躺在床上,她還太小,聽不懂他們爭吵什麼,只是樣子看著都很怕人,禁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這一哭,倒提醒了仁宗,想著不管這少年如何強詞奪理目中無人矛頭指向自己,他到底用方治好了小公主的病,從這一點看,說不定,他說的還真有幾分道理。仁宗自己也學過醫,雖然溫病就是傷寒的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但是事實勝過雄辯,眼下人家就是用新的法子治好了小公主的病,非說人家不對,到底有些牽強。

    仁宗生性寬厚,心地善良,剛才因為惱怒之下沒有細細思量,這一想,覺得葉知秋說的到也有幾分道理,醫術上的事情不同於寫文章錯了可以改,醫術錯了,那是要死人的,仁宗自然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放緩了語氣,道:「你還小,又救了小公主,朕就不追究你的罪過了。你回去吧!」

    葉知秋的目的自然不是來給官家上課的,急聲道:「那我爺爺的錯案怎麼辦?我一家人還關在大獄裡!」

    仁宗耐著性子道:「你爺爺的案子,由翰林醫官院負責查出,如今有一半以上的醫官認定你爺爺有罪,朕也只能交大理寺依律處理了!」

    聽審那天,葉知秋他們都沒有去,在家守靈,所以並不知道其中的內幕,不知道大多數人其實是主張不倉促定罪的。當然,對於這些人應當算不定罪還是撇開不算,有兩種看法,結果完全相反,而官家是持撇開不算這個觀點的,這樣一來,主張定罪的自然是多數了。

    葉知秋不知就裡,呆了一下,道:「那能不能延緩處決,把這事查明了?」

    「查明什麼事?」仁宗皺眉道。」

    「溫病跟傷寒不同啊,二皇子是溫病錯當傷寒治死的呀!我爺爺他們都不知道這一點,不知者不為罪,就不該定我爺爺的罪,更何況官家還私下給二皇子吃了閉門留寇滋補品,留住了病邪,又加了沒有經過正確炮製的附子,這些合起來才導致了二皇子病逝,不應該讓我爺爺背黑鍋啊!」

    「又來了!」仁宗簡直哭笑不得。」

    眼看著又要爭執起來,曹皇后急忙插話,對葉知秋道:「永澤,你先回去,讓官家細細想想,被太著急了。」

    「我伯父他們就要掉腦袋了!我能不著急嘛!」

    曹皇后把臉一沉,道:「你現在已經是曹家人了,怎麼還說孫奇太醫他們是什麼伯父呢!」

    葉知秋一拍腦門,道:「我說錯了,他們也到底曾經是我的親人,做人不能忘本啊!」

    王妃過來拉著他的手,哄著他道:「我兒孝順,說的沒錯,不過也別著急,這案子大理寺在審呢,澤兒乖,咱們先回去吧,官家事忙著呢,別在這攪和了。」

    葉知秋還待要說,已經被王妃強拉著往外走,出到門外,王妃陰著臉道:「孩子,你想救孫家人,娘能理解,但是,也不能這麼逼官家,也得讓他有空琢磨一下你的話啊,皇后娘娘一直在幫你們家脫罪,老在官家耳邊說這事的,大家都在幫忙的,別太擔心了啊。」

    葉知秋也冷靜一些了,現在如果逼得太緊,只怕會適得其反,但是又怕現在不說,聖旨一下,可就再沒有機會了。

    但會話又說回來,現在就算有機會說,只怕一時半會也沒辦法讓官家改變主意。只好上了轎,跟著王妃離開瞭望宮。

    看著葉知秋走了,官家陰著臉重新又坐回了床邊。望著床上雖然依舊孱弱但卻已經有了些精神的小公主,心中鬱悶稍稍散了些,輕輕摸了摸小公主的小臉蛋,見她眼角還有淚花,便又拭掉。

    小公主見父親和顏悅色的,小臉這才綻開了笑容,咯咯笑了起來。這一笑,把屋裡沉悶的氣氛都一掃而空了。

    曹皇后微笑道:「多虧了永澤這孩子,懂得這麼一個偏方,能治得了公主的病。」

    官家點點頭:「這倒是實話,他救了公主,朕會賞賜他的,只是他公然出言頂撞朕,甚至還說咱們的人參燕窩加附子的滋補湯害死的二皇子,當真可惡!」

    「那……」這個湯還給不給孩子吃?」

    「當然……」呃,當然不吃了!」

    仁宗剛要說當然要給吃,剛說了兩個字,便改口了。他其實不是一個剛愎自用的人,而是很善於聽取別人的意見的,只不過這一次提意見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而且又涉及到孩子自己家的案子,所以仁宗才會先天就認為是誇大其詞而已,如果換成包拯之類的,他就會認真聽取了。

    剛說要給孩子吃這人參燕窩加附子的滋補湯,可剛才葉知秋的話此刻又回蕩在他耳邊,二皇子就是吃這個湯加重了病情死的,小公主也是,他雖然不相信這話,但是,如果單單是這句話倒也不用管,偏偏是葉知秋又治好了小公主的病,至少是已經讓小公主的病大有起色,那就由不得他不信了,如果剛愎自用非要給孩子吃,一旦吃了病情加重,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這種事那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更何況現在小公主已經甦醒,也用不著回陽救逆了。

    一聽官家說不能給小公主吃,曹皇后心中便明白了,官家雖然不相信弟弟永澤的話,但是,這番話到底在他心裡有了些許的份量,以至於影響到了他作出的決斷。救孫家便有了一些指望了。當下微笑著把那晚人參燕窩加附子的滋補湯遞給旁邊宮女拿走。

    仁宗又逗弄了一會小公主,瞧見太醫林億一直默不作聲站在旁邊,便捻著鬍鬚道:「林太醫,剛才永澤那孩子說了一大通不著調的話,你怎麼一言不發?身為侍御醫,他那些不通之醫理,你怎麼也不駁斥,反倒讓朕在前面頂著呢?」說著神情頗有幾分不悅。」

    林億急忙上前躬身道:「官家,知秋這孩子,啊不,知秋國舅爺的一番言論,雖然說不通,卻也不是空x穴風,他幫微臣醫館醫治的幾個病人,的確正如他所說,是有明顯療效的,他也把方子抄給了微臣,微臣曾經仔細琢磨過這些方子,覺得構思精巧,頗有獨到之處。至於他關於溫病和傷寒的說辭,雖屬孩子氣,說不通,不過也未嘗不是一番道理。」

    仁宗眉頭皺了起來:「你認為他說得有道理?」

    「不是,微臣是說他這些說辭,有成功病案為依據,雖然數量非常少,卻也不能不引起我們的重視,因為如果他說的在理,那很多類似二皇子這種疑難雜症,便可以迎刃而解了。這不是一件好事嘛。」

    「行了!」仁宗不耐須地擺擺手,「朕已經聽煩了,什麼溫病不同於傷寒,滿嘴胡說,真要是這樣,張仲景、孫思逸他們怎麼不知道?怎麼不指出來?偏偏就他一個小孩子知道了?發現了?他算什麼?神仙嗎?哼,他只不過是找些藉口幫他爺爺脫罪罷了,朕已經給了他們一個月證明溫病不同於傷寒,他們拿不出證據啊!其實,他又能拿出什麼證據!未必他比張仲景孫思逸還要高明?」

    「現在看來,這套理論是出自知秋國舅爺之口,並非老太醫孫用和,而國舅爺才十五六歲,還在學醫,尚未出師給人看病,自然沒有更多的醫案可供他證明他的理論。微臣一直在想,假以時日,或許才能知道他的理論到底有沒有道理。」

    仁宗哼了一聲,道:「林億,你好歹也是個太醫,鬍子一大把的人,怎地相信一個半點孩子的痴人說夢?他也不知道從哪裡得了幾張偏方土方,這才治好了公主,也替你治好了病人,就憑這一點,你就要相信他那什麼鬼話?那些都是有目的的!罷了,朕也懶得在聽這些,不用再說了!」

    「是!」林億躬身退到一旁。」

    周貴妃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不敢插話,到了這時候,才陪笑道:「官家,那孩子剛才給開了藥方,這方子,呃,還給不給公主吃呢?」

    「給啊!既然有效,效不更方嘛。」仁宗雖然把葉知秋貶得一分不值,但是既然他的方子有效,還是要用的,這叫一碼歸一碼,嘴上可以這麼說,真正要做,還得看效果。」

    「可是,他到底是個孩子,這方芒……」

    「孩子怎麼了?」仁宗捋著鬍子淡淡道,「只要方子有效,照樣可以用的。方子不分大小,只分管不管用!」

    「是!」周貴妃喜道,她擔心的就是官家討厭那孩子,連他的方子也不用,那就麻煩了。」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13 23:14
第101章 找說客

    葉知秋跟著王妃回到了王府,王妃見他吊著個臉,很是心疼,拉著他的手坐在暖閣上,跟他說話,勸他寬心。

    葉知秋很感激這位王妃,自己並不是他親生的,卻待自己跟親生的一樣,看著自己不高興了,還勸慰自己。葉知秋握著王妃的手,道:「母親不用擔心,我沒事了…」咦,母親的手,好像沒有上午那麼熱了耶!」

    經他這麼一提醒,王妃也發覺了,摸了摸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喜道:「可不是嘛!往日到了這午時,便己經熱得心煩意亂的了,這會子不熱反倒涼下來了,難不成是你的方子真的有效了嗎?」

    葉知秋笑道:「應該是吧,效不更方,母親接著服,過上幾天,應該慢慢就會開了!」

    「要真是這樣可就太好了!」王妃其實還不怎麼相信葉知秋的方子真的能治自己的病,也不能僅僅從不發熱就說明病己經治好,她最難受的還不是發熱,而是心煩躁動,晚上難以入眠,這人睡不著覺精神頭就很差,這才是最讓她焦急的,所以,有沒有用,還得看晚上睡得著睡不著。

    這時,吳王曹玘回來了,兩人忙起身相迎。曹玘看了葉知秋一眼,嘆了口氣,道:「有個不好的消息告訴你,孫老太醫的案子,大理寺己經定了,上奏官家,擬定大不恭罪,成年男丁抄斬,女眷罰沒為奴,~府邸抄沒。」

    葉知秋傻了,一顆心沉到了底。

    曹玘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為父己經勸過官家,請他念在孫老太醫勞苦功高的份上,將案子從寬發落。但是官家說必須依律處斷,不能法外開恩。很抱歉。」

    葉知秋心亂如麻,低頭不語。

    曹玘正要邁步進內堂更衣,忽然想起一事,又站住了道:「對了,孫家二少爺孫永轅也己經被海捕輯拿歸案了,也收監在大理寺。另一個叫做孫永虎的,正在四處餌捕,估計也難逃抓捕的。唉!」說著,背著手邁步進了內堂。

    王妃見葉知秋哀傷的可憐樣,把他攬在懷裡安慰道:「我的兒,這都是命,你今兒個都不怕得罪官家,幫著他們說話,已經仁至義盡了,也就不用想這麼多了啊?一切聽從天命吧。」

    葉知秋靠在王妃肩上,看著親人便要遭難自己卻束手無策,當真是yu哭無淚。

    王妃又好言安慰了他一番,這才讓他回去歇息。

    葉知秋垂頭喪氣回到園子,若菊拿了個帖子迎上來,道:「少爺,有個帖子給你的,也不知道是誰送來的。」

    葉知秋接過來一瞧,上面沒有落款,不知道是誰的,只見字體娟秀,應該是女人的字,莫非是范妙菡的?這才分別一天,她就給自己下帖子請自己去了?

    葉知秋瞧了若菊一眼,若菊立即知趣地走了開去,葉知秋這才拆開信封一瞧,卻是可馨送來的,心中一喜,眼前頓時浮現出可馨那傾國傾城的俏麗容顏,匆匆一看,只說讓自己去可馨樓。他知道,可馨是名牌歌姬,都是人家送帖子約見她,她是不會輕易下帖子請人去的。

    現在給自己下帖子,想必肯定有急事,忙抽身就要往外走。

    若菊忙道:「少爺上哪裡去!」

    「我有急事要出門!」

    「先吃飯吧,吃了飯再去!」

    「不吃!我出去吃!」

    「那我也得讓人備馬啊!還得再讓人跟著,要不然,就這樣冒冒失失一個人出去,王妃知道了會擔心的!」

    「好吧!快點!」

    若菊急匆匆出去了,很快回來說備好了,葉知秋快步來到前院大門外,果然一輛豪華大馬車停在那裡,前後還有十數個侍從。這排場可比孫家的大多了。葉知秋道:「我的小廝呢?」

    若菊笑了:「爺,那些侍從就是你的小廝啊。」

    葉知秋這才知道,只帶一兩個小廝出門的,那是一般大戶人家的做派,而在王爺是可以有自己的親兵衛隊的,在這樣的家庭裡,出門都是前呼後擁的,一帶就是十幾個僕從侍衛。

    葉知秋道:「把我的小廝文硯叫來,我要帶他跟著,我習慣了!」

    若菊忙叫人跑進去,把文硯叫了來。文硯聽說少爺出門還要帶著他,當真喜不自勝,先問了去處,又趕緊的跑去搬踏凳,扶著葉知秋上了馬車,這才坐在車把式旁邊。

    馬車來到可馨樓,門廳的老婆子見到葉知秋己經換成了如此氣派的車隊前來,驚得目瞪口呆,趕緊的忙不迭往裡讓,同時讓小丫鬟跑上去通報可馨。

    可馨卻己經在樓上看見了他,招收讓他上去。

    上到樓上,只見可馨巧笑嫣然倚欄而立。葉知秋忙上前躬身施禮:「姑娘叫我來,有什麼事嗎?」

    「聽說你現如今是國舅爺了,恭喜四少啊。」

    葉知秋苦笑,道:「你這麼幫我家,也不是外人,跟你說實話,我原本是不答應的,只是想著過繼之後,能見到官家,當面陳述我爺爺的冤屈,為我孫家洗脫罪責,也不是貪圖他們的門第榮華。」

    「這個我自然知道,如果你不是這樣的人,我也不會幫你。一你說服了官家了嗎?」

    葉知秋黯然搖頭。

    可馨走過來,拉著他的手在軟榻坐下,丫鬟聽琴上茶,可馨道:「你別著急,我也在想辦法幫你們。今天請你來,其實是有個一想法,問問你的主意。」

    「哦?姑娘請講。」

    「翰林醫官院後一次聽審你爺爺的案子,高保衡己經倒台,掌禹錫又外調帶著一隊醫官到災區救災治病去了,他們兩個不在,醫官院聽審出了重大分歧,你可能不知道吧?」

    葉知秋一愣:「高保衡倒台我知道,是你幫了我們家,我很感激呢,這掌禹錫突然外調,不能參加聽審,我卻不知道,因為當時我們家正在給爺爺治喪。一家人都沒有去聽審。卻不知道這掌禹錫已經外調了不在。」

    旁邊小丫鬟聽琴得意洋洋道:「這你還得謝謝我們姑娘,我們姑娘想著法請晏殊晏大老爺幫忙,指派掌禹錫外出公幹,這才支開了他。」

    可馨嗔道:「多嘴!說這些做什麼?」

    葉知秋趕緊起身,長揖一禮:「原來如此,姑娘對我孫家當真是恩重如山,我沒齒難忘!」

    「誰讓你記恩了?我們姑娘只要你…,—。」

    「沒規矩!」可馨俏臉緋自,嗔道。

    聽琴咯咯笑,閉嘴不說了。

    葉知秋茫然望著二女,不知道她們兩說了半截話是什麼意思。

    可馨瞧他那憨樣,心中嘆了口氣,道:「他們倆一走,翰林醫官院一大半的人都改了口,主張這案子存疑,應該延後繼續調查,不宜倉促作出決斷,另有一小部分人分別主張定罪和不定罪,主張定罪的比不主張定罪的略多,但是,我聽晏殊大人說官家是撇開了認為案件存疑需要繼續調查的多數人的意見,而只看定罪和不定罪兩邊人數,因而得出了應當定罪的結論,於是下旨將案件送交大理寺,同時將你們全家收監入獄。」

    葉知秋怒道:「怎麼能這樣?官家這不是找著自己喜歡的觀點採納嗎?完全忽視其他意見!」

    「是啊,這案子本來應當採納多數人意見,存疑繼續調查才對。」

    葉知秋呼地站了起來:「不行!我找官家理論去!」

    「等等!」可康道:「凡事得謀定而後動,不能莽撞從事,你這樣去,官家未必肯見你,見了你,也未必聽你的。」

    葉知秋心中一凜,的確如此,上午的事情就很能說明問題的了該說的話自己都說了,官家聽不進去。忙又坐下,道:「姑娘有什麼好主意嗎?」

    「好主意談不上,只是跟你商量,不知妥不妥當。」

    「姑娘請說。」

    「官家之所以不聽你的話,是因為你本身就是案件的家人,他自然就會有一種錯覺,認為你在幫著自己家說話,是狡辯,而且,你年紀小,還在學醫,不容易取得別人的信任。所以,必須找一個能說得上話,官家聽得進去的人幫你說話,要讓官家相信,你家這個案子的確是存疑的,讓官家真正重視翰林醫官院多數人的意見,按這些意見處理。這樣就能把案子拖下來,然後再想辦法脫罪。」

    葉知秋頻頻點頭,道:「這緩兵之計果然好,我也希望能這樣,只是,找誰幫我說話?連皇后娘娘都幫忙說了,都沒有用,還有誰能有用呢?」

    可馨道:「這個幫忙不是普通的幫,因為你們家的事情不是一般的罪過,而是行醫治病上產生了爭議,涉及到醫術這樣旁人不懂的東西,所以,單純的勸是不行的,因為我聽說,官家就是要一個真正的二皇子如何死亡的結論,他要的是一個醫術上的解釋,而不是放不放過你們家的事。所以,就算是皇后娘娘幫忙勸說,官家也聽不進去,因為皇后娘娘不懂醫,說不到點子上,而官家是懂醫的,所以,必須找一個他能聽得進去的人,從醫術上闡述這個問題,讓他知道,孫老太醫的案子,的確是存疑的。」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13 23:17
第102章 死神的獰笑
    葉知秋一聽她這話,感覺赫然開朗,自己只一個勁想著如何說服官家,卻沒有多想想別的辦法,還是可馨旁觀者清,一下就看出了關鍵所在,喜道:「這主意好!而且,這案子的的確確是錯案,我爺爺沒有過錯,不過先不說這些,說了他們也不信,就說這案子存疑,一也的確存疑,溫病和傷寒不同這一點他們都不相信,但是卻是真的,這在他們來說不是存疑是什麼?所以,一定能最終說服官家相信這一點,因為這本來就是事實!他最終會相信的,就是擔心時間不夠,所以緩兵之計完全可行,等官家認定案件存疑繼續調查,那我就有時間進一步證明給他看!不過,關鍵是找誰才能說得動官家呢?」

    葉知秋瞧向可馨。

    可馨道:「能說動官家相信的人,首先必須是個太醫,他的醫術必須是在太醫裡出類拔萃的,最好是官家身邊的侍御醫,最關鍵的一點,他願意幫助孫家。

    這樣的人選,四少沒有嗎?」

    葉知秋眼珠一轉,喜道:「林億?!他是侍御醫,醫術出類拔萃,而且又是主持我們孫、家案子的人,最關鍵的,他也願意幫我們說話,第一次聽審,就是他幫著我們說話,才有幾個人改變了主意!」

    可馨微笑點頭。

    葉知秋又道:「我幫他治過幾個病人,而且都是溫病病人,這一次小公主病危,小、公主得的也是溫~病,一他沒治好,小公主快死了,是我告訴他方子,讓他治好的,雖然還沒有完全好但己經好很多了,我這就找他去,先說服他心想我的觀點,他才能去說服官家!不過先前他是不太相信我的話的,不知道這一次相不相信若不相信那也等於零!」

    可馨笑道:「你現在也無須完全說服他相信你的話,只需讓他產生疑問,思考你的話究竟是不是對的,這就行了只要他和官家都有這樣的懷疑,那就證明這案子存疑了,不就達到了目的了嗎?」

    葉知秋一拍腦門,道:「我真笨,就是嘛,可馨姑娘你可真聰明,多謝你的提醒。你這麼幫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一旁的聽琴笑嘻嘻道:「多來看看我們姑娘,就比什麼謝禮都強了!」

    這一次可馨沒有呵斥他,只是紅著臉冊著葉知秋。

    葉知秋見她粉面桃腮似笑非笑,說不出的嬌媚動人,不禁看呆了。

    可馨被他傻傻地看著羞紅臉低下頭。葉知秋這才恍然從夢中醒來,也覺這樣直勾勾盯著人家姑娘看有些不好意思,忙掩飾地輕咳一聲道:「姑妹…那……,那我走了」

    可馨這才抬頭,緋紅著臉點點頭道:「我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了唐介唐老爺,他也很生氣說官家不該不顧多數人意見只採納少數人意見,他要回去會商包拯他們共同上書,要求官家改變聖裁。所以,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這世上好人還是很多的。」

    葉知秋大喜,如果有包拯包黑子這樣的敢於口沫橫飛濺到官家臉上的清官幫忙說話,那勝算就大多了,心中對可馨的感激當真無以復加,他生性又不善於跟女人說話,激動之下更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又長揖一禮,口中連連稱謝道:「多謝姑妙…,多謝了……!」

    一——————

    大理寺監獄,孫奇等人關押在這裡當真是度日如年。

    男女是分開關押的,但由於得到了皇后娘娘的關照,他們都被單獨院落關押了,沒有跟別的犯人關在一起。牢頭禁卒們知道孫家這些人跟皇后娘娘關係非同一般,沒到最後一刻,那是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刻意的巴結,孫家關押環境和飲食也都還是不錯的,甚至還准予以前丫鬟僕從跟隨在大牢裡服侍他們。只不過,想著就要上刑場,便是山珍海味,孫奇他們也難以下嚥。

    孫家男丁因為可能被處斬立決,屬於死囚重犯,所以是關押在地牢裡的,按照規矩,本來是要用囚籠鎖著,帶上沉重的手銬腳鐐,不過牢頭得了懿旨,要善加款待,所以沒有關囚籠,也沒有戴腳鐐,除了夜裡必須關進監牢裡之外,白日都可以在地牢各間來回走動說話。

    關進來之後,除了晚上各自回自己監舍睡覺之外,平素他們都呆在孫奇的監牢裡說話,他的牢房也是監牢裡最大的。

    孫永轅己經被抓回來了,因為負隅頑抗,還受了傷,手臂被砍了一刀,裹著厚厚的繃帶,沮喪地蜷縮在屋角。

    孫奇和孫兆則靠在牆邊,誰也不說話。三個忠誠的僕從坐在一旁,也不敢說話。

    孫永軒緊緊抓著走廊氣窗上小孩胳膊粗細的鐵柵欄,在眺望著天上的白雲。蒼白的臉一絲血色都沒有,薄薄的嘴唇不停地蠕動著,也不知道是在嘀咕什麼。

    孫永轅掙紮著爬了起來,開始跟一頭困獸似的在走廊上來回走到,不時撫摸著受傷的胳膊,心中懊惱沒有躲藏好,讓人給抓住了,又羨慕三弟孫永虎,到現在還沒有被逮著,然後又妒忌葉知秋,不僅因為年紀小沒有被關押不會被處死,還因禍得福當了國舅,比自己一個、即將上法場的死囚強萬倍,唉,人跟人怎麼就這麼不同呢?

    正在他沒頭蒼蠅亂轉的時候,就聽到地牢的鐵門咣當亂響,有人在開鎖,然後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滿臉絡腮鬍的牢頭徐澤亨走了進來,面沉如水。

    孫永轅瞧著他,有一股不祥之兆襲來的感覺,不僅心頭一涼。

    果然,牢頭徐澤亨走到孫奇的監牢裡,躬身道:「孫太醫,大事不好了!」

    孫奇慢慢睜開眼睛望著他,沒有說話,孫兆卻是臉色煞白,急聲道:「怎麼了?是不是聖旨要處死我們了?」

    徐澤亨緩緩點頭。

    但是,困獸一般的孫永轅扶著牆,漸漸癱軟在了牆角,片刻,他感到襠部熱乎乎的,不知什麼時候,褲襠處已經濕了一大片。

    孫永軒卻好像沒有聽見似的,依舊攥著鐵欄杆,望著窗外的白雲,嘴裡嘟噥著什麼。

    孫兆顫聲道:「什麼時候的事?聖旨來了嗎?」

    「還沒有來,不過,大理寺我的一個哥們托信過來給我說,大理寺己經上書官家,擬以大不恭十惡重罪定罪,男丁全部斬立決,女眷沒為官奴,宅院抄沒。說官家己經說了,要依律處斷,依律就是這個結果,這一報上去,只怕轉眼聖旨就要下來,所以,我早來告訴幾位大爺一聲,也好有個準備。」

    孫兆重重地一拳砸在牆壁上,悲聲道:「還有什麼可準備的!死吧!早死早投胎!」

    徐澤亨道:「爺有什麼話要帶給太太那邊的,可以寫了給小人帶過去,留個交代什麼的。」

    孫奇嘆了口氣,搖搖頭,又把眼睛閉上了。

    孫兆道:「多謝徐大哥,你就去告訴我娘子和妾室一聲,就說…,就說,…,唉!說什麼呀,該說的都說了……,」

    徐澤亨壓低了聲音道:「二爺不是有為公子哥躲到了外面嗎?將來或許就有大赦天下,他便有了出頭之日,留些話交代太太們,轉給他就是了。」

    孫兆點點頭:「這也好,就說,將來真有大赦那天,就讓永虎記著來給我們上香吧。別讓墳頭的野草都滿了,成了野墳!」

    孫奇在一旁淡淡道:「不用擔心,永澤那孩子會給我們收屍葬殮,也會清明給我們掃墓,不會讓我們成為孤墳野鬼的。」

    孫兆搖頭,悲聲道:「我也不是不相信永澤那孩子,只是,他到底是三弟家的,開始幾年或許還能記得,真要過了若干年,成家立業了,只顧得他自己親爹,哪裡還能記得我們兩個伯父啊?還是交代了自己的兒子來得穩妥。可惜大哥你,永轅沒能逃脫,要不然……,」說到這,他彷彿又想起了什麼,忙對徐澤亨道:「對了,你再幫忙告訴我娘子她們,讓他們到時候轉告我兒永虎,掃墓的時候,別忘了連帶把他大伯、大哥和二哥的墳都好好掃掃。」

    徐澤亨忙答應了。孫奇長嘆一聲,沒有說話。

    孫永轅坐在地上,死死望著孫兆,孫兆這句話,不但沒有讓他感到高興或者溫暖,反而讓他感受到了死神的猙獰,彷彿看見了衰草枯楊下,自己淒涼地躺在一堆黃土下,墳頭站著弟弟孫永虎,周圍站著他的妻妾子孫,正在給自己的墳頭上香禱告,讓自己保佑他的子孫發家發財。禁不住全身簌簌發抖,本來已經濕漉漉的褲襠,又熱乎乎的尿了一大片。

    徐澤亨起身告辭,走到孫永軒身邊,見他抓著柵欄望著外面,嘴裡嘟噥不知道在說什麼,有些好奇,陪笑問道:「大少爺,您這是在做什麼呢?」

    孫永軒突然咧嘴一笑,道:「你看那朵白雲,像不像我家娘子的屁股溝子?又白又大,中間還有一道黑漆漆的縫,嘿嘿,還真像到家了!嘿嘿嘿」

    徐澤亨嚇了一跳,乾笑兩聲,趕緊磨轉身溜出了地牢,鎖好鐵門,出到外面長舒了一口氣,搖搖頭,快步來到監牢另一側的女監。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13 23:26
第103章 女監
    女春被株連一般是不會被處死的,依律微只是被罰沒為官妖而已,所以沒有關押在地下死囚區,而是單獨關在一個相對**的監牢裡。

    女監這邊負責的一個副牢頭名叫任雨天。乾瘦如柴,眼紅如血,見他到他來了,忙陪著笑臉道:「頭來了?」「嗯,沒事吧?」

    「沒事,都好端端的在裡面呢,只是老是哭,哭得讓人聽著心煩。

    一天到晚的掉眼淚,都不知道他們眼淚是從哪裡來的,怎麼這麼多。

    不過哭著的樣子怪也讓人心疼,真想他奶奶的摟在懷裡好生揉搓一番。」徐澤哼眼睛一瞪,道:「你少給老子眼讒!我可告訴你,這是欽犯,別當成一般的女囚,皇后娘娘可有懿旨,誰要敢動她們一根汗毛,自己摸摸有幾個腦袋!」

    任雨天忙摸了摸脖子,強笑道:「我自然知道是皇后娘娘的人,我這也就說說嘴巴香而已,哪裡敢動她們的歪主意,別的女犯求著我的多了,何必找這個麻煩。

    「知道就好!開門,我要進去。」

    任雨天忙掏出鑰匙打開了牢門,陪著笑跟在屁股後面,徐澤哼站住了,回頭道:「你跟著我做什麼?沒你的事,外面呆著!」

    「是是!」任雨天點頭哈腰答應了,眼看著任雨天進了女監,眼珠一轉,悄悄跟了進去,站在拐角處,豎著耳朵聽著。

    徐澤哼來到大太太趙氏監牢。女監跟男犯那邊不一樣,要嚴格得多,她們雖然不用囚籠禁錮,卻是單獨關押的,除了防風的時候能出來之外,平素都要關在監牢裡,以防出事。

    趙氏正坐在一堆稻草裡旁邊丫鬟可欣正在給她捶腿。趙氏見牢頭進來,立即感到不對勁,忙起身,福禮道:「徐大爺來了,有事嗎?」徐澤哼左右監房都看了看孫家女眷都感覺不妙,紛紛撲到柵欄處,扶著柵欄,把腦袋貼在上面,望著他。

    徐澤哼道:「大理寺已經把案子審結,擬處大不恭罪,男丁斬立決,女眷罰沒為奴宅院抄沒。已經報到官家那裡去了。聖旨轉眼就會下來!」

    趙氏身子晃了兩下,軟軟倒下,丫鬟可欣急忙攙扶住,嘴裡叫著:「太太!」淚流滿面。

    其他監牢頓時哭聲一片,都跌坐在了地上。

    徐澤哼忙寬慰了幾句,又走到二太太盧氏監牢,對盧氏道:「我剛剛去了老爺那邊監牢說了這件事,二老爺讓我帶個口訊給二太太,說如果三少爺將來能遇到大赦,見到了他,讓他記著清明時節給兩位老爺和兩位少爺上墳掃墓,可別讓墳頭長滿野草成了野墳了。」

    聞得此言,盧夫人等早已哭成了淚人。

    徐澤哼嘆了口氣道:「幾位夫人奶奶有什麼話要帶給老爺的,就告訴婁,我轉告就是。」

    初聞噩耗,這些女子早已經心亂如麻,哪裡還有心思去想些什麼話轉告,只是一個個泣不成聲。

    徐澤哼道:「也不著急,等想到了什麼話讓這邊牢頭任雨天轉告我也成,或者讓他直接帶話給幾位爺也可以的。小的告辭了!」說著慢慢出了女監牢房。

    躲在拐角處聽著的任雨天趕緊搶先溜了出去,若無其事站在門外等著徐澤哼出來了,對他說道:「你留心點,幾位太太奶奶若是有什麼話帶給那邊老爺少爺的,就告訴我,若我不在,你也可徑直去轉告。」任雨天忙躬身答應。

    等徐澤哼走了,任雨天坐在椅子上,端了一杯茶,慢慢品著,兩顆赤紅的眼珠子不停亂轉,也不知在打什麼鬼主意。

    天漸漸的黑下來了,任雨天放下茶盞,開了牢房,背著手哼著小曲慢慢踱進了女監,挨個看著蜷縮在草堆裡哭泣的孫家女眷們,道:「先前徐牢頭吩咐了,讓我來問問太太奶奶們,有沒有什麼話要帶給老爺少爺那邊的?」頓了頓,聽沒反應,便道:「要是沒有,我可就走了!」大太太趙氏哭著道:「等等!任爺,我有話!」

    任雨天慢慢踱到她監舍外面,敲了敲圓圓的木頭柵欄,道:「說罷!什麼事?」

    趙氏抽噎了兩聲,站起身走到柵欄邊,壓低了聲音對任雨天道:「我想麻煩任爺帶句話帶外面給我娘家,不知可否?」任雨天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淫笑,隨即正色道:「這個只怕是不成的,徐牢頭說了,只能帶話給幾位老爺,要是帶到外面去,那擔風險可太也大了,沒什麼好處,我可犯不著拿飯碗幫你的忙。」說罷眼睛只往她高聳的胸脯上瞄去。

    這趙氏雖然已經人到中年,但是由於保養得好,臉上肌膚依舊十分嬌嫩,特別是身材,還是十分的誘人的,雖然罩著厚厚的襟裙,卻依舊掩不住婀娜的腰肢。

    趙再立即明白了這任雨天要做什麼,下意識舉手檔在了胸前。小丫鬟可欣跟太太一個監牢,忙上前用瘦弱的身子擋在她面前,瞪圓了眼睛盯著他:「你想做什麼?」

    任雨天哼了一聲,沒理她,轉身走到旁邊監牢,瞧了一眼趙氏的二兒媳婦李氏,見她嬌弱得跟一朵雨後的梨花似的,跌坐在草堆裡抽噎。便涎著臉道:「小乖乖,別哭,有什麼事告訴任爺,任爺別的不能,讓你在這過的滋潤些還是可以的。你要是有什麼話帶出去,任爺也可以幫忙的。」

    李氏抬眼瞧見他通紅的滿是淫蕩的眼神,嚇得倒撐著地往後退。

    一直退到牆角,抱住身子不敢看他。

    任雨天哼了一聲,站起身,又慢悠悠走到二姨娘黃氏的監牢前,黃氏本來在哭,見他過來,卻把一張梨花帶雨的俏臉綻出一朵笑容,甜膩膩叫了聲:「任爺!」

    這一聲把個任雨天叫得心花怒放,全身通泰,臉上都要笑爛了,扶著柵欄道:「我的乖乖,叫任爺什麼事?」

    黃氏忙起身過來,扶著柵欄瞧著化,臉上羞答答的,更讓人看著心疼,嬌滴滴道:「你能不能傳一聲話給我娘家,讓他們趕緊拿我給他們的錢梳通關係,把我救出去,我不要當官奴啊!」

    任雨天一張枯瘦的大手摸住黃姨娘伏在柵欄上的手,讒涎欲滴地輕輕摩挲著,黃姨娘一顫,好像手背爬了一隻毛毛蟲似的,但是她強忍著沒有抽回來,扮了個更迷人的笑:「好不好嘛我的任爺!」

    「那得看你乖不乖了!「任雨天一雙眼在她身上各處瞄著,彷彿要把她周身衣裙都錄個精光似的。

    「我娘家人會給你錢的,會重重的謝你的!」

    「任爺不要錢,只要嘿嘿。」任雨天的手沿著她的胳膊慢慢朝她的肩膀襲去,又把她扳過來貼在柵欄上,咕咚嚥了一聲口水,慢慢摸向她的豐胸。黃姨娘全身發顫,如風中梨花,閉上眼,僵直著身子強忍著,就在他的魔爪即將抓上高峰時,黃姨娘啊的一聲,猛地退了開去,跌倒在草堆裡,蒙著臉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任雨天很是掃興,往地上啐了一口濃痰,又走到大奶奶周氏監牢見,只見周氏抱著身子蜷縮在草堆裡,壓根沒看他,哼了一聲,最後到了二太太盧氏監牢,見盧氏身材瘦弱,頭髮蓬亂,臉色蠟黃,索然無味,旁邊的丫鬟也是姿色平平,表情淡漠,便哼了一聲,扭轉身走到監舍走廊中間,叉著腰道:「幾位太太、奶奶,這女監一般是不能隨便進來的,我是聽你們有沒有話才來了,既然沒有話,我可就走了!」

    「等等!」大太太趙氏叫道「任爺你過來!」

    任雨天頓時來了興趣,搖晃著枯瘦如柴的竹竿身子,慢悠悠來到趙夫人監牢前,貪婪地掃視著她風韻猶存的身軀:「啥事啊?夫人?」

    「你把監房打開,進來我跟稱說!」

    任雨天頓時全身燥熱,轉頭往進來的鐵門瞧了一眼,鐵門虛掩著,這女監除了女禁卒進來巡視送飯之外,男禁卒是不准進來的,只能在外面看押,他是這的頭,那幫子兔崽子知道他進來了,應該不會這時候闖進來掃興。想到這,他把心放下,取下腰間一大串鑰匙,打開了牢房銅鎖,推開了柵欄門,又是緊張又是興奮走了進去。

    趙氏跌坐在草堆裡,旁邊小丫鬟可欣扶著她的胳膊,害怕地看著任雨天。

    任雨天蹲下身,耐著性子問道:「夫人叫我進來,有事嗎?」

    趙夫人苦澀地笑了笑,道:「你幫我帶句話給我娘家哥哥,讓他拿錢去找宰相文彥博文大人,我留了錢在他那裡的,讓他想辦法務必幫我免罪,不要讓我去當官奴,行嗎?」

    「行!」任雨天瞧著她白膩的脖頸,依舊嬌嫩的紅唇,想著要是噙在嘴裡會是個什麼滋味,不停嚥著口水,眯著一雙紅眼道:「任爺給你帶這個信,你也該報答任爺吧?」說著話,枯瘦的爪子已經摸上了她的腰肢。

    趙夫人嬌軀一哆嗦,一把抓住旁邊的丫鬟可欣,往任雨天懷裡一推:「我把她給你,好不好,她還是黃花閨女,今年才十五歲,我年紀大了,任爺不喜歡的。」

    可欣嚇得尖叫了一聲,抱緊了身子,卻不敢躲開,嗚婁哭了起來。

    任雨天卻一把將丫鬟可欣推開了,笑道:「這種雛我沒興趣,我就喜歡你這樣的貴婦,平素高高在上的,今兒個按在身子下嬌喘呻吟,那才有滋味!」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13 23:27
第104章 質詢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一個?

    嗯,壞消息吧!

    ——《本朝王》沒有進入新書月票榜前十名。

    ——是夠糟糕的,那好消息呢?咕」——距離前十名還差不到一百票了!

    」。。。

    說著話,任雨天一把摟住了她,按在草堆裡,便往她臉上亂親亂啃,魔爪按在她豐胸上,使勁抓擰揉搓著,把趙夫人疼得大聲呻吟,要掙脫卻又敵不過他的蠻勁,反倒更激起任雨天的獸性,胡亂扯下她的褲子,又抓又撓,隨即解開自己褲帶,**的就往裡亂杵,嘴里夫人乖乖心肝亂叫。

    可欣驚聲尖叫,捂著臉不敢看。

    便在這時,就聽到走廊處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任雨天大吃一驚,掙紮著從趙夫人身上爬起來,扭頭一看,只見牢頭徐澤哼帶著幾個禁卒,臉色鐵青站在那。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要提褲子,卻被衝進來的幾個禁卒抓住了,拉了出去,按倒在走廊上。

    徐澤哼嘩的一聲抽出腰刀,冷冷道:「皇后娘娘懿旨說得很清楚,敢輕薄孫家女眷者,殺無赦!你明知故犯,還有什麼話說?」

    任雨天臉色煞白,嚷道:「是她勾引我的,我可沒有用強,牢頭,我冤枉啊。」

    「冤枉你奶奶個頭!」徐澤哼手中鋼刀一揮,就聽一聲慘叫,血光之中,任雨天胯下兀自翹挺的話兒墜落在地,黑漆漆紅彤彤的一大坨任雨天痛得差點昏死過去。望著徐澤哼,喘著粗氣,希望他能就此放過自己。」

    沒想到,徐澤哼的鋼刀架在了他脖頸上,冷冷一笑道:「這就是不遵懿旨的下場!」說罷,刀刃猛地一拖,任雨天半個脖頸都裂開了,鮮血如噴泉一般直飛到房頂,濺得整個牆壁到處都是。」

    抓著任雨天的禁卒這才松開了手。任雨天摸著裂開大半的頸部,一張臉已經滿是血污整個人都成了血人,圓瞪著紅彤彤的眼睛瞧著前方,一捆乾柴般地倒在了地上扭了幾扭,便再也不動了。地上很快積了一大攤血泊。

    這時,整個女監裡尖叫聲恐怖的哭泣聲響成一片。

    徐澤哼對也臉上變色的禁卒們冷聲道:「以後關押孫家的女監沒有我的命令,男禁卒一律不准進來,否則,他就是榜樣!」

    一眾禁卒忙躬身答應。

    「把屍體拖出去把地打掃乾淨!」

    禁卒們把任雨天血淋淋的屍體跟拖死狗似的抓著兩腳拖了出去。又有禁卒端著水桶進來沖洗血跡。

    徐澤哼走到趙夫人監牢前,丫鬟可欣已經幫著趙夫人把褲子提了起來,主僕兩正抱著哭。

    徐澤哼將監牢門鎖上,在柵欄外蹲下,道:「夫人,徐某剛剛得到消息,解救來遲,讓夫人受驚了,還請恕罪!」

    趙夫人蓬頭散髮淚流滿面,哭著道:「多謝徐爺相救。」

    徐澤哼站起身,大聲道:「諸位太太、奶奶請放心,皇后娘娘早已經頒下懿旨,誰敢對太太、奶奶們無力的,殺無赦徐某沒有想到這廝如此膽大包天,不遵聖諭,徐某已經將他殺了,以後徐某會嚴加看管再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

    一眾女眷都連聲稱謝——又跪在地上,朝著皇宮方向磕頭謝恩。

    福寧宮里仁宗官家正陰著臉背著手在屋裡轉圈。

    曹皇后坐在旁邊瞧著他,臉上卻十分平靜。

    仁宗轉了半天,又咚咚走到桌前,拿起桌上兩個奏摺,狠狠摔在了地上,還跺了兩腳,怒道:「這個包黑子!這個唐老賊,混蛋!老是跟朕作對,都是混蛋!大理寺上午才上奏擬定罪,他們的奏摺也跟著來了,湊熱鬧嗎?大理寺要定孫家死罪,斬立決,他們兩個呢,說案子存疑,不能定死罪!這不是跟朕作對嗎」」

    曹皇后遲疑片刻,低聲道:「大理寺的定罪,以大不恭重罪滿門抄斬,是不是太重了?」

    「重什麼重?朕還覺得輕呢!已經放過了他孫兒永澤,又睜一眼閉一眼放過他孫女出嫁,這還不夠寬容嗎?」

    「官家仁慈,舉國皆知,不過,包大人和唐大人的上奏,卻也不無道理。」

    「有什麼道理!」仁宗怒道,「朕要翰林醫官院聽審此案,拿出是否定罪的結論,這幫人倒好,推說案子存疑,不宜草率定罪,還要接著查。——孫老太醫這傢伙都死了,還查什麼查?這分明是變相幫著孫家脫罪!以為朕不知道嗎?也不知道這孫家花了多少銀子疏通這些人才幫得他們說話!哼,朕要查出來,一個都不放過!」

    曹皇后道:「據臣妾所知,高保衡獲罪之前,曾經派人盯著那些醫官,就擔心孫家人行賄,而高保衡剛倒台沒幾天,孫老太醫就病逝了,再說了,這是欽案,那些醫官膽子再大,只怕也不會收受賄賂改變主張的。」

    「你這麼說,他們這些認為案件存疑,繼續調查的人,是發自內心的了?」

    曹皇后沒有迴避仁宗帶著怒意的目米,道!「臣妾以為翰林醫官院的醫官都還是很正直的,除了個別諸如高保衡之流,他們對案件的分析判斷,應該是發自內心的,如果置他們多數人的觀點於不顧,強行定罪處死孫家人,只怕眾人不服啊。」

    「有什麼不服的!孫太醫辯證不准就胡亂下方,用的又不是經方,致死皇兒夭折,還不該治罪嘛!」

    曹皇后道:「若是不如本方固然應該治罪,只是,翰林醫官院的奏摺說的明白,多數人認為二皇子的病類似陽明髒實證但是舌象脈象都不相同,這種病症以往也有按傷寒治的,也有因此治死的,所以這種證的確不好說是什麼證,當然,孫老太醫應該進一步辯證清楚才下方,但是,林億太醫他們也說過,當時皇兒病情危重,已經容不得拖延。不得己才用了他自己的經驗方。用未經驗證的自己的方子固然不對,但卻也是情非得已。咱們也不能因為二皇子死了,就非要找一個替罪羊,也應該細加明察才對。」

    仁宗臉色很難看:「你的意思是,朕沒有明察這案子了?」

    「官家自然是明見萬里的,只是這案子涉及醫術分歧,還是應該多聽聽太醫和醫官們的意見才好。不宜草率行事。這也是包拯、唐介這些諫官上書勸諫的。」

    仁宗對曹皇后是非常敬重的,這番話而且也說的在理,他想了片刻,把臉色稍稍放緩了,道:「那好,朕便叫太醫來諮詢,當面聽聽他們的看法。。一傳林億、蘇頌他們來!」

    侍御醫是專門給皇帝治病的,一共有三個,分別是孫用和、林億和蘇頌。孫用和已經病逝,便只剩下林億和蘇頌了。而孫奇、孫、兆、高保衡、掌禹錫這些人還只是太醫,也就是可以給皇親國戚朝廷大臣看病,帶還不夠格給皇帝看病。

    很快,林億和蘇頌來到福寧宮。

    仁宗道:「今日叫你們兩人來,是孫用和案子的事情,大理寺已經審結,擬以大不恭罪處斷,成年男丁斬立決,女眷沒為官奴,宅院抄沒。但是,包拯、唐介二人上書,說什麼翰林醫官院的醫官多數人主張的是案件存疑,須繼續調查再作決斷。因為這案子涉及醫術爭執,普天下之,醫術以你二人為最高。所以,朕今日想聽聽你們二人的看法。告訴朕,這案子是否真的存疑?就是存疑,也得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都不說話。

    仁宗瞧著他們,道:「說罷,不必拘謹,今日你們二人無論說什麼,朕都恕你們無罪。」

    林億上前半步躬身道:「微臣一直也想就這件事向官家說說自己的看法,正好官家召見,便一併說了。」

    ——」微臣以為,翰林醫官院多數醫官認為案件存疑的意見是對的,這案件的確存疑,應該繼續調查。」

    仁宗的臉立即沉了下來,冷冷道:「你該不會是因為孫太醫是你的同仁,就袒護於他吧?」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但就案件本身而言,絕無私心。這案件的確存疑。」

    「那好,你且說說,怎麼個存疑法?」

    「二皇子病症類似陽明髒實證又不像,特別是脈象和舌象,對於究竟是不是陽明髒實證這一點是存疑的,因為情況緊急,由不得商議,所以其辯證不准就擅自用方的指責,是不顧當時二皇子病情緊急這一點,苛刻強求的,不通情理。這些微臣在上次稟報翰林醫官院的意見時,已經詳細向官家闡述了,這裡不再贅述。微臣只是想說,這案子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個新的問題,使得這個案子更加疑點重重。」

    「哦,什麼問題?」

    「便是那日知秋國舅所說的,關於溫病跟傷寒不同的問題。」

    仁宗眉頭皺得更緊了,哼了一聲道:「他一個小孩子家說的話,也值得在意嗎?」

    「可是小公主的病,這幾日連著服用他的方子,已經大好,這便印證了他所說的話啊。」

    「小公主的病又如何證明他的話了?」

    「孫老太醫最初辯證小公主的病就是傷寒表證,按照傷寒方用桂枝湯醫治,結果立即出現了壞證。國舅爺告訴微臣,在這之前,他曾經提醒過孫老太醫,說這是溫病,不能按傷寒治,否則會出現壞證,但是孫老太醫不聽……

    「他告訴太醫?嘿嘿,他一個毛孩子,還能指點太醫如何治病……?」剛說到這,仁宗便想起來,當時孫用和的確說過,孫兒孫永澤曾經告訴他小公主的病是溫病,而不是傷寒,不能按傷寒治,還開了一個方子,但是放在家裡了,當時自己聽說一個半大的孩子指點一個老太醫如何辯證用方,當真匪夷所思,荒謬至極,盛怒之下斥責了他,將他攆了出去,現在林億的話,倒也印證了這件事。」

    想到這,仁宗咳嗽了兩聲,道:「你接著說吧。」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13 23:29
第105章 一年為期

    林億道:「國舅爺早已經指出小公主的病是溫病而不是傷寒。

    而他一再強調的,溫病不同於傷寒,不能按傷寒醫治,現在小公主的病案就證明了這一點,孫老太醫按傷寒治,結果出現了壞證,微臣按傷寒繼續治,沒有治好,反而病情越來越重,最終生命垂危,而國舅爺告訴微臣一個新方,結果就治好了小公主,這幾日微臣一直琢磨這個方子,還真的就是轉樞洩熱的法子,跟他對病症分析一樣。加上先前他替微臣治療的幾個病案,合在一起分析,覺得還是他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官家諳熟醫道,微臣細說這三個病案,官家或許能從中有所感悟。」仁宗本來不想聽,可是都已經說了要聽侍御醫的意見,自然是要聽個明白的,便耐著性子道:「那好,就說來聽聽吧。」於是,林億將葉知秋幫他診治的三個溫病病案一一說了,詳細分析了葉知秋的用方,的確不同於傷寒,有的用的雖然是傷寒方,但是也說了,有的傷寒方是可以用來治溫病的,說的只是不能用治傷寒的思路治溫病,而不是完全不能用傷寒論上的方子。

    林億解說完畢,最後道:「按照國舅爺的說法,二皇子的病,其實是溫病,只是我們都不知道,按照傷寒治了,結果出現了壞證,對於這個類似陽明腑實證的壞證,大家也不清楚怎麼回事,但是孫老太醫用了自己的經驗方,國舅爺說那也是可行的,只是後來因為誤服了人參燕窩加附子的滋補湯,留住了溫邪,閉門留寇了,加上附子炮製不好中毒,這才導致二皇子病逝。」「這些話那日那小子都說過了,這些如何能證明案件存疑呢?」「溫病是不是真的不同於傷寒,是不是真的不能按傷寒醫治,如果是真的,那孫老太醫我們大家都錯了,因為我們大家都不知道這一點,都是按照傷寒去醫治的,不知者不為罪,那孫老太醫就不應該被追究罪責,因為大家都不知道這一點。自然怪不到他。所以,這件案子說到底,應該查清楚究竟溫病是不是真的不同於傷寒,真的不能按傷寒治,這一點必須查清楚。

    如果查清了的確是這樣,那就無罪,反之,則可以定罪。當然,

    也應當考慮當時情況緊急這一點。酌情從輕處罰。」仁宗陰著臉瞧著他,半晌,才扭頭望向蘇頌:「你的,怎麼個看法?」蘇頌道:「這個案子微臣沒有參與聽審,只是道聽途說這麼聽說了,這幾日,林太醫也跟微臣討論過,說過這個問題,微臣細細思索,也覺得這件事關系重大,不僅關係到孫家是否定罪的問題,更關係到整個辨證論治的問題,如果能證明溫病的確不同於傷寒,不能按傷寒治,那將引起整個杏林醫界的一場巨大風暴,因為,那就說明我們以前所學,聖賢留下來的關於這方面的論述,都是錯的!而以後我們如果按照新方法給那些溫病患者醫治,便可以拯救千千萬萬的病患,那就關係到千千萬萬的性命了!所以,微臣以為,這件事必須繼續觀察,就讓國舅爺按照這法子來醫治,看能否在真正治病上起到作用。最終回頭再來解決孫家的案子,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仁宗沉吟不語,蘇頌後面一番話倒是說到了他的心裡,也點醒了他這件事的重大意義,宋朝皇帝非常注重醫術,這才引得醫術在宋朝取得了長足的進步,現在聽說又一場可能到來的醫學變革,怎麼不讓他精神為之一振,官家差不多都是想勵精圖治幹一番事業的,仁宗也是如此,當年他讓范仲淹搞變法,也是為此目的,現在如果能領導醫學革命,那也是一件造福千家萬戶子孫後代的大好事。

    仁宗緩緩點頭,背著手轉了幾個圈,終於站住了,道:「好!既然兩位都說這件案子存疑,那朕就信了你們,上次給了孫家一個月證明這個問題,覺著不夠,那朕就多給一些時日,限時一年!就讓你們兩個負責,加上那小子,一年後,來稟報於朕,須得拿出實實在在的東西來,就算還不能完全證明溫病不同於傷寒,只要能拿出東西證明這種可能性很大,朕還可以再給你們延長時間繼續探究。但是,如果一年之後,你們拿不出像樣的證據證明這一點,朕便要依律處決孫家案子了。

    兩位意下如何啊?」林億和蘇頌忙躬身道:「謹遵聖諭。」官家隨後下旨,以大不恭罪判株連孫家成年男丁斬監候,第二年秋後行刑。本來,大不恭罪是十惡重罪,應當斬立決的,不需要等到秋後問斬,但官家聖旨延後一年庫刑,便是給葉知秋他們時間證明。

    消息傳到監牢,孫家人得知還能多活一年,又喜又悲,哭成一團。好在有了皇后娘娘照應,徐牢頭嚴加看守,再也沒有發生騷擾女眷的事情。而趙夫人等太太、奶奶的娘家花錢活動了,卻也沒有任何效果,只能整日裡哭泣。

    葉知秋多次跟吳王曹妃和王妃說想去監牢探監,可是王妃很為難地告訴他,按照大宋刑律,欽犯沒有官家許可,是不准探監的,在行刑之前的晚上,才能見家人。同時,王妃還告訴他,皇后娘娘為了避人口舌,對家人要求非常嚴格,不准依仗皇后娘娘的威儀,就做一些違背綱紀國法的事情,所以,他們也不可能強令要求探監,連通信都不准。不過寬慰他皇后娘娘已經下旨讓善待孫家,應該不會有事的。

    葉知秋明白了,看來,當曹皇后的親戚,也不是什麼都好,有時候可能會比旁人受到更多的限制。他也是無法,只能遙祝伯父他們在大獄平安。

    林億和蘇頌兩人領旨之後,登門拜訪葉知秋。

    葉知秋聽到他們來訪,趕緊吩咐請進來,在客廳裡見面。

    眼下的身份地位已經不同,林億和蘇頌只不過是侍御醫,而葉知秋,已經是國舅爺,屬於皇親國戚了,兩人對這半大的孩子都是執禮十分恭敬的。

    林億把經過說了一遍,把官家的要求說了,然後拱手問道:「官家現在需要溫病不同於傷寒的證據,國舅爺準備如何證明呢?」

    葉知秋道:「事實甚於雄辯,必須用大量的醫案才能證明這一點,不過,我們孫家醫館已經被查封抄沒,我沒地方行醫了,林太醫,能否讓我在你們醫館坐堂問診?」

    林億忙拱手道:「國舅爺能到鄙處診醫,那是卑職的榮幸,焉有不准之理,只是,時間只有一年,國舅爺有信心在這一年裡達到目的嗎?」葉知秋心中很明白,當初溫病學從開創到成為一門**學科,用了兩三百年時間,而且是很多醫者同時開創的局面,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要想用一年就達到目的,無異於痴人說夢。他沮喪地說道:「也只能竭盡所能了。」

    林億跟蘇頌交換了一下眼神,道:「卑職與蘇大人商議之後,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兩位有話請講。」

    林億道:「國舅爺提出的說法很是新穎,要想短時間內讓更多的人知道,就必須讓每一個醫案都有重大的影響才行。如果屈居鄙醫館診病,畢竟影響很小,知道的人很少。」

    葉知秋忙道:「那如何才能讓每個病案都能有委大影響?」

    「進入太醫鼻學醫!」

    「太醫局?」

    葉知秋當然知道,宋朝的太醫局是國家最高醫學教育機構,各地方醫學畢業生經過考試,擇優錄取進入這裡學習,是皇家太醫的儲備選拔培養基地。

    林億點點頭,道:「太醫局裡集中了全國各地選拔錄取的優秀醫者就學,你可以通過影響他們而在全國擴散影響力,傳播你的學說,同時,太醫局有自己的醫館,對外行醫,可要輪流為太學、律學、武學的學生以及御林軍軍營將士診病,遇到大面積瘟疫發生,翰林醫官院忙不過來時,還要抽調學生前往參與救治。既有傳播學說的機會,又有坐堂行醫積累病案的機會。雙管齊下,那影響遠比在普通醫館坐堂問診大得多。」

    葉知秋聽得頻頻點頭。

    蘇頌也捋著鬍鬚道:「在太醫局學習還有一個好處,三年學成,成績優異者,便可以升入翰林醫官院成為太醫。當然,成績特別優異者,也可以進入尚藥局或者御藥院。而成為太醫之後,就有資格給文武百官甚至後宮嬪妃皇子王子公主們診病了。你想想,你是在林家醫館裡給人治病的影響,能跟給王公大臣嬪妃王子公主們治病相比嗎?那些都是能直接影響官家的人,給他們看病,看病的效果就會直接讓官家知道,那證明你的學說的機會不就大得多了嗎?」

    葉知秋大喜,站起身長揖一禮:「多謝再位大人指點,婁感激不盡!」二人忙起身還禮。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13 23:30
第106章 就讀太醫局

    葉知秋忽又想起一件事,忙問道!」這太醫局學制三年。我就算考入太醫局,要畢業成為太醫,得等三年,時間來不及啊!」

    蘇頌和林億都笑了,蘇頌道:「非常事得用非常方,若是旁人,這卻是非常難辦的事情,但對國舅爺,卻不是難事,你曾是孫老太醫的孫子,孫老太醫在太醫局教學十數年,上下都很熟,也會給你諸多照顧的。

    現在你又貴為國舅,只需跟皇后娘娘說一聲,皇后娘娘下一道懿旨,讓你直接進入太醫局上舍(畢業班)學習不就行了嗎?」

    「那太好了!」葉知秋喜道,隨即笑容又消失了,苦著臉道:「不過,就算直接進入上舍學習,等畢業也得一年,一年之後才能成為太醫給王公大臣嬪妃公主治病啊,時間也來不及。」

    林億捋著鬍鬚笑道:「上舍每年立秋招生,來年秋天畢業,但是,立春前後有一次補考,是給上一年畢業考沒有通過者補考之機,對於學業特別優異者,經太醫局提舉親自推薦,也可以直接參加這次畢業考,一旦通過,便可以畢業,優異者可以進入翰林醫官院成為太醫了。」葉知秋大喜:「這麼說,我需要在太醫局學習半年,參加學院的補考而直接畢業成為太醫,那就還有半年時間給王公大臣嬪妃公主們治病了,對吧?」

    「正是!」二人齊聲道。

    林億又道:「不過,要想在短短半年時間通過太醫局考試,幾乎是不可能的,這就得看你的本事了,你的目的不是謀取一份差事,而是要證明你的學說,讓官家相信,那你就不能依靠皇后娘娘的關照來通過考試,否則,官家一旦得知,就根本不會相信你的話了。」

    「我明白!」葉知秋在現代社會已經經過了本碩連讀七年的學習,不相信還過不了一千年前古代的醫學考試。半年時間來學這時候的一些東西,對自己這書呆子來說應該不成問題,所以他信心滿滿,道:「我自然是要靠我自己的本事通過畢業考試的,若是靠關係那成什麼話,畢業能靠關係,將來治病怎麼辦?那可不是關係硬有後台就能治得好的。」林億和蘇頌都笑了,林億道:「國舅爺醫術功底還是很紮實的,不過太醫局不同於一般學館,裡面的都是精英,須得加倍努力,才能脫穎而出成為佼佼者,才能有機會進入翰林醫官院成為太醫的。」

    葉知秋道:「放心,我會努力的。」

    蘇頌道:「但凡有溫病醫案,國鼻爺要及時告知我二人,咱們一起整理出來,到時候向官家匯報用。」

    「好的!」

    商定之後,林憶和蘇頌告辭走了。葉知秋興沖沖來到王妃的屋裡。

    王妃正在跟吳王曹妃說話,見他進來,喜上眉梢,起身拉著他坐在兩人中間,笑嘻嘻道:「我正跟你父王說呢,為娘吃了你的藥之後,精神大好,這幾天都睡得挺安穩的,一覺到了通天亮,心裡不煩了,也不流鼻血了,嘿嘿,我兒醫術,比那些什麼太醫都厲害!」

    曹記樂呵呵捋著鬍鬚瞧著葉知秋:「這還真是件奇聞呢,十五六歲的孩子,開出的方子比太醫的還管用。當真尊事,趕明兒還得跟皇后娘娘說說,咱們家又出了一個了不起的人物!」葉知秋聽他們二人誇讚自己,也很高興,道:「我也正好有事想跟爹娘稟報呢。」「哦,什麼事?」王妃忙問道。

    「我學去太醫局學醫,而且,我想直接進入太醫局的上舍學習,能不能請娘娘幫忙下一道懿旨,讓我去呢?」曹記和王妃互看了一眼,曹妃道:「太醫局可不是鬧著玩的,需要相當的醫術水平才行,而且上舍,那都是頂尖的醫者才能達到的。」葉知秋嘟噥道:「你們剛剛還在說,我的醫術比太醫還厲害,真的我要讀書了,你們又不讓。」王妃笑了,對吳王嗔道:「說的也是,總不能說一套做一套的,我瞧呢,我兒這醫術就能進太醫局學醫!那些人有什麼了不起的,別忘了,我兒不僅給我治好了病,還給小公主也治好了病呢,這些天官家高興的跟什麼似的,還琢磨著怎麼賞賜我兒呢!你倒想想,林太醫那些侍御醫都治不好的病,愣叫我兒給治好了,這本事不是比他們侍御醫還強嘛,太醫局有什麼去不得的!」曹記也頻頻點頭:「這倒也是。只不過,娘娘很擔心咱們家仗勢壓人,若是直接下懿旨讓你進去,旁人只怕有閒鼻說,娘娘未必答應呀。」葉知秋道:「這好辦,可以入學考試嘛,拿他們上舍的題給我考,我考進去這總行了吧?」

    曹記道你有這份自信很好,那就這樣定了,我們給皇后娘娘說你去太醫局考試,考取了就進去讀,別人也不會有閒話說。」「那趕緊送帖子進去求見娘娘吧!」王妃道。

    雖然他們是曹皇后的父母,但是,他們要見皇后也必須先送帖子,皇后下旨召見了才能進宮,為了避人口舌,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他們也不會輕易求見。

    帖子送進去了,這一天卻沒有回覆。直到第二天早上,皇后娘娘的懿旨沒有來,卻把官家的聖旨等到了。

    官家聖旨說葉知秋過繼曹家,祖宗蔭澤,特授正七品宣德郎,勳云騎尉。另賞賜黃金一百兩,錦緞一百匹。

    曹家老太爺曹彬乃是一品樞密使,位高權重,兒子曹妃被封吳王,孫女被冊封皇后,家人自然不能光著腦袋,靠祖宗蔭澤,都有高低不等的冊封,葉知秋現在也是曹家人,所以給了個七品散官,還加了勳。當然,口頭上是這麼說的,其中也飽滿著對葉知秋治好小公主的犒勞之意,所以犒賞之餘還有若干物質賞賜。

    葉知秋想不到自己竟然來到宋朝當了個七品官,雖然只是散官,有職無權,干領傣祿的,但也算得上是個官兒了。曹家人更是高興,特別是王妃,樂得合不攏嘴。領了聖旨便該進宮磕頭謝恩了。

    他們此刻也才明白,為什麼皇后娘娘昨日沒有下旨讓他們進宮,卻原來今日有這麼一遭,反正要進宮謝恩的,就一併辦了,免得留人話柄。

    當日下午,曹妃和王妃帶著葉知秋進了皇宮,官家在文德殿接見了他。前幾天王妃已經送他去禮部言禮了,知道如何行禮磕頭,現在到了用的時候,葉知秋心裡老大不樂意,還是跪下磕頭謝恩,仁宗臉上也有了一些難得的笑意,讓他平身,問道:「林太醫和蘇太醫都說你的那學說有些道理,朕聽著不怎麼信,不過,念你孫家世代為醫,治癒了不少病患,所以法外開恩,延來年秋後方問斬,這一年時間,便是給你證明你的說辭的。你有何打算吶?」

    葉知秋心念如電,與其求皇后娘娘,不如直接跟官家開口,讓他明白自己在幹什麼,當下躬身道:「我想去太醫局上舍學醫,並參加明年立春的上舍補考,我想成為太醫,這樣,我給王公大臣和諸位娘娘公主治病,官家便可以親眼看見。其中肯定有不少溫病病案,官家到時候就知道我是不是按傷寒治的,我治的病案到底有沒有效果了。希望官家恩准,而且,可以讓太醫局出題考察,考上了再進去讀書。」曹記和王妃想不到他竟然當面向官家提出這個要求,很是意外,也有些慌亂,就怕官家一生氣說不準,那就麻煩了。

    想不到,仁宗沒有生氣,而是饒有趣味地瞧著他:「你有這本事嗎?」王妃趕緊道:「官家,知秋醫術還是很高明的,臣妾心煩不能寐,是這孩子替臣妾治好的。太醫都沒有治好呢!」「哦?」仁宗不禁有些動容,好生瞧了瞧葉知秋,緩緩點頭,道:「好!既然如此,朕就下旨讓你去翰林醫官院上舍學習,也不用考試了。」太醫局裡有學生三百人,學制三年,外舍(低年級)兩百人,內舍(中年級)六十人,上舍(高年級畢業班)四十人,採用淘汰制,淘汰的比例還是很高的,不用經過淘汰賽而直接進入決賽,這個三級跳讓葉知秋非常的高興,目標已經開始初步實現了,不禁喜形於色。

    仁宗淡淡道:「也不忙高興,你雖然進去了,但是明年春天的畢業補考卻是不能免的,到時候看看能不能通過,能通過,你就當太醫,那時候,朕就看你本事到底如何。不過,如果補考你過不了,那你就回去,好好當你的國舅爺,孫家的案子,你也不要管了,如何?」「行!」葉知秋直視仁宗,心想我一個現代應試教育培養出來的書呆子,還怕考試?真是笑話,傲然道:「就這麼定了!」從文德殿出來,他們又去了皇后娘娘的寢宮葬見娘娘。

    皇后聽王妃說了經過,很是高興,拉著葉知秋的手道:「你的醫術姐姐聽林太醫說了,很是不錯的,我相信你能勝任太醫局的學習,不過,能否在半年裡通過畢業考試,那就得看你自己的真本事了,官家也盯著呢,誰也幫不了你。」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13 23:31
第107章 福康公主

    葉知秋道:「請姐姐放心…我一靂努力學習,一定能順利通過!」「那就好!」曹皇后又讓宮女去吧永康小公主抱來給葉知秋複診,公主已經大好了,都能下地亂跑咯咯笑著玩了,見到葉知秋,認出了他就是那天跟父皇大聲吵架的那個大哥哥,畏縮地躲在曹皇后背後不肯出來。曹皇后柔聲勸她說:「這是舅舅,別怕,就是他開方子,

    才給你治好了病的。」聽了這話,小公主這才把小腦袋從曹皇后身後探出來,好奇地打量著葉知秋。

    葉知秋笑了笑,蹲下身,道:「你叫什麼?」

    「永康!」

    「幾歲了?」

    「四歲!」

    「現在還覺得身體有什麼不舒服嗎?」小公主搖搖頭。

    「我給你把脈望舌看看好不好?」

    這小公主已經開始記事,也知道什麼叫把脈望舌,便把小手伸了出來,同時乖巧地吐出舌頭。

    葉知秋診脈望舌之後,察覺病情累然已經大好,心中高興,道:「你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吃幾劑藥,就可以完全好了。」

    小公主現在可不關心這個,她只知道病看的時候就哭,病好了就玩,現在病好了,當然心思就在玩上,瞧著葉知秋道:「舅舅,你背我騎馬,好不好?」她的生母周貴妃急忙呵斥道:「不行!這是舅舅,怎麼能讓舅舅當馬騎呢!」

    小公主小嘴一癟,就要哭。

    葉知秋卻笑了,道:「不妨事!咱們騎馬!」說著,葉知秋伸手過去托著她的兩腋,一使勁,將她掄起來兩腳分開騎在了自己脖子上。

    這個動作讓屋裡所有人都驚聲叫了出來,小公主要騎馬,這些人從來都是跪趴在地上,讓她騎在背上,旁邊還得有宮女太監兩邊攙扶著,生怕跌下來摔著,哪有這樣將公主掄起來放在肩膀上騎的。曹皇后等人都驚叫著讓他趕緊放下來。

    葉知秋一見他們那緊張樣子,這才知道自己太冒失了,也想把小公主放下來,可是小公主從來沒有這樣騎過,高高在上的瞧著下面矮矮的麼人,別提多威風了,禁不住咯咯笑個不停,一雙小手緊緊摟著他的腦門,扭著腰肢不肯下。

    葉知秋便抓住了她的胳膊,道:「不用擔心,不會掉下來的!」說著,在屋裡慢慢轉了一圈。幾個太監宮女跟在他屁股後面,緊張地伸著雙手,防著小公主掉下來好接住。

    小公主卻在上面小腳亂踢,讓他們走開。幾個人趕緊退開了一點,卻都是一副隨時準備撲上去救人的姿勢。

    小公主咯咯咯笑著,小手指著外面道:「出去,舅舅,咱們出去外面玩!」

    「好!到園子裡玩去!」說著,葉知秋抓緊她的小胳膊,慢慢出了寢宮門口,身後稀里嘩啦跟著一大群人,曹皇后、王妃都緊張地不停叫著:「慢點,小心點!別摔下來了!」只有吳王曹妃在屋裡捋著鬍鬚哈哈大笑。

    剛到院子,迎來來了幾個人,當先一個鵝黃錦衣羅裙的少女,見此情景,頓時杏目圓睜,粉紅色小腮幫子鼓鼓的,小鼻子皺皺的,蔥段一般嬌嫩手指差點戳到了葉知秋的鼻子頭:「大膽奴才,還不趕緊把小

    公主放下來!你不要命了!小公主有一點閃失,我錄你的皮!」曹皇后急忙呵斥道:「福康不得無禮!這是舅舅!」

    王妃也急忙一隻手幫著葉知秋攙扶脖子上的小公主,一邊陪笑道:「福康公主,這是我兒知秋。」

    葉知秋愣了一下,瞧著那位公主,心中嘀咕,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深夜從婆家回皇宮,夜敲宮門的衷國公主?在出嫁之前,毅國公主的封號就是福康公主,是仁宗官家最疼愛的長女。後來毅國公主嫁人之後,看不上丈夫低俗,加之婆媳不合,她就有了外遇,跟貼身內臣好上了,被婆婆婁現說了她,她大吵大鬧一場後,跑回皇宮拍門要進去,鬧得盡人皆知。仁宗官家堅決維繫她原來的婚姻,將私通公主的內臣發配去了遠方,將袞國公主也降級處理,公主因此發瘋,回到宮廷居住,三十三歲便鬱鬱而終。

    葉知秋對宋朝歷史還是比較熟悉的,自然知道這段歷史上有名的故事,現在見她這年紀,也不過十三四歲,想必還沒有出嫁,那段故事還沒有發生,又見她這副潑辣樣子,果然非同凡響,難怪後來搞得雞飛狗跳的,也只有這樣的人物才能如此了。

    福康公主一聽說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兩歲的少年,竟集就是傳說中國繼給外公曹家的人,算權來自然也是自只的舅舅,綱常禮數還是不能亂的,忙欠身福禮,道:「原來是舅舅,福康不知,得罪舅舅,請勿見怪,舅舅還是先把小公主放下來吧,免得摔著了!」小公主正在葉知秋脖子上騎得舒服,哪裡肯下來,小身子扭得跟扭股糖似的:「不!不!我不下來了!姐,這樣騎馬可好玩了,等會讓舅舅也給你這樣騎呀!」

    福康公主頓時羞紅了臉,道:「小孩子才這樣騎馬玩,大人哪有騎馬的!」小公主烏溜溜的大眼睛眨巴著,不明白為什麼大人就不能這樣騎馬了。

    福康公主對曹皇后道:「母后,我聽說舅舅進宮謝恩來了,所以特意來瞧瞧,沒想到,嘻嘻,他到底也是舅舅,怎麼跟個小孩子似的。」曹皇后緊張地望著葉知秋脖子上的小公主,兩手抬著,答道:「是小公主要騎馬的,你舅舅就這樣讓他騎了,這要是摔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小公主卻不管,大聲嚷嚷要到處走。葉知秋便帶著小公主在花園裡轉了好幾圈,還爬到假山上去,這下子更高了,把個小公主樂得咯咯笑個不停,卻把皇后他們嚇得臉都白了。

    這才下了假山,把小公主放了下來。

    小公主不樂意,扭著身子還要騎,皇后王妃公主哄了好半天,最終葉知秋答應了下次還讓他這樣騎馬,小公主這才高興地跟著侍奉的宮女太監們走了。

    王妃這才長舒一口氣,埋怨道:「我的兒,再不能這樣了,要是摔著了公主,那可如何得了!」福康公主問葉知秋道:「舅舅,小公主的病太醫都治不好,都說沒治了,母后我們哭得跟什麼似的,你卻一道方子就治好了,你可真有本事!」葉知秋笑了笑,道:「這是因為小公主得的是溫病,而太醫都不知道溫病其實是不能按照傷寒來治的。按照傷寒治所以出現了壞證。我只是按照正確的方法醫治,病就好了。只要太醫他們以後遇到這樣的病患,一定不要再按傷寒來醫治,而按照溫病的責子治,就能治好。

    治好這樣的病其實並不太難。」

    葉知秋之所以詳細告訴公主這些事情,便是想用農村包圍城市的辦法,儘可能利用所有機會說服官家身邊的人,讓他們相信自己的理論,就跟傳教一樣,不管他們現在懂不懂,反覆說了,她們就會有這樣的印象,潛移默化地達到說服官家的目的。

    福康公主微笑點頭:「原來是這樣,那你那些溫病的方子,太醫們也都知道嗎?」「他們不知道,如果他們願意學,我是可以教他們的,只不過,現在太醫們都還不相信我的話,也就不願意學我的方子,除了林太醫,

    我幫他治好了幾個溫病病人,他開始有些相信我了,學了我幾個方子走呢。」「是嗎?林太醫是侍御醫,他都相信了,別的太醫有什麼不能相信的,這也容易,趕明兒我說說他們,讓他們跟你學就是!」福康公主不懂醫,不知道這涉及到對整個醫學理論體系的變革問題,絕不是簡單學兩個方子就能解決的。聽了她這話,不禁心中苦笑。

    說了一會閒話,曹*和王妃帶著葉知秋告辭離開了皇宮,回到了家裡。葉知秋有了冊封官職勛爵,這是一件大喜事,而且,又有聖諭直接參加太醫局學習,這也是一種無上榮耀,放眼整個太醫局,還沒有誰享受這樣的特殊待遇的,也從來沒有誰能這樣破格錄取直接升到上舍畢業班學習的。當然值得慶賀,所以,曹家大擺筵宴,請了不少王公將相、朝廷大臣慶賀。

    眼看著事情有了初步進展,而伯父孫奇他們暫時也不會有性命之憂,只看著自己後面一年如何表現了,葉知秋心情也很高興,這一次,倒是主動端杯子到處敬酒,那些王公將相倒也罷了,朝廷大臣們那是畢恭畢敬對他刻意巴結,奉茶話更是一籮筐一籮筐的。葉知秋也不失時機地給他們解說傷寒不同於溫病,遇到發熱的傷寒特別要注意,不行的話就來太醫局找自己,千萬不能亂用傷寒方治療,否則很容易出差錯死人的。

    他這些話,王公將相聽了,只是笑笑沒在意,而大臣們為了討好他,都唯唯諾諾連聲答應了,拍著胸脯說一旦遇到這種事情,第一個找國舅爺救治。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13 23:32
第108章 入學

    一頓酒吃完,葉知秋已經醉了,如何被侍女攙扶著回到寢宮的都不知道。

    半夜裡,他是被渴醒過來的,張開眼,眼前黑漆漆的,腦袋還在昏眩,嘴裡很苦,便掙紮著叫了一聲:「碧巧!碧巧!」

    「少爺,怎麼了?」身邊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隨即,一隻溫暖的手搭在了他的胸脯上,很是柔軟。葉知秋一驚,這才發覺自己卻是赤裸著身子的,嚇了一跳,驚問道:「你是誰?」

    「我是若菊啊,少爺!」

    「啊?」葉知秋驚呼了一聲,「我,我的衣服呢?」

    「衣服脫了啊,爺的衣服弄髒了,奴婢幫爺洗了澡,這麼睡舒坦一點。」

    葉知秋手往下一攤,發現自己話兒直挺挺的,頓時心頭一驚,完了,只怕這一下被這丫頭偷得了手了!

    自從進了王爺府,王妃把貼身侍寢的女子換成了若菊之後,葉知秋就天天晚上都穿著中衣睡覺,跟若菊兩人各蓋各的被子,若菊卻也不以為意,每晚上都按規矩脫光了睡,卻不主動勾引他,都是老老實實自己一個人睡在大床的外側。方便隨時起身拿東西或者服侍葉知秋下床入廁什麼的。兩人因此相安無事。

    碧巧知道了,暗地裡哭著勸過葉知秋,說他對自己一份心意自已知道,只是不要這樣,不然心裡不安。葉知秋卻不聽,依舊和衣而臥,跟若菊兩人涇渭分明地同睡一床。

    卻不成想,這一晚——他高興之下喝醉了,卻被扒光了衣服,也不知道是若菊還是誰扒的,不僅如此,還發現自己話兒勁挺——估計這若菊是不是乘著自己喝醉了,跟自己咻嘿過了。要是這樣,那可真是苦也!

    葉知秋結結巴巴道:「你……」你沒做什麼吧?」

    若菊淡淡道:「奴婢沒有少爺的許可,哪有膽子做什麼呢?」

    葉知秋想想也對,心中剛剛一鬆——隨即又想到一件事,頓時有緊張起來,道:「那給我洗澡的,也是你?」

    「嗯,自然是我。」

    「你,你一個人?」

    若菊禁不住笑了:「我一個人哪裡抬得懂少爺你,你喝醉了重得很,我叫雪香、邀月還有碧巧我們一起才把你抬著放進木桶裡一起幫你洗,完了又一起抬上床的。」

    這個,葉知秋苦笑,這麼說,自己的身體被這幾個丫頭早已經摸了個夠了,我的老天,想著那幾隻花瓣一般嬌嫩的小手在自己話兒處揉搓,心中湧起一陣的罪惡感。忙咳嗽了一聲,有氣無力道:「我……我想喝水……」

    若菊答應了,忙撩起帳簾,外面的燈光是通宵不熄的,只要把厚厚的帳簾挑起來,就能朦朧地看見屋裡的東西了,這樣既不會影響帳裡主人安歇——又能在有事起夜的時候看見路。

    若菊走到通往外間的門簾處,低聲道:「雪香,少爺要喝茶,端茶來!」

    「哦!」外間雪香答應了一聲正要起身,碧巧已經坐起來了道:「我來拿!」

    「不用了!」若菊冷然道:「讓雪香拿!」

    雪香趕緊答應了,跑去火爐上去了猥著的茶壺,倒出滾燙的水,沏了一杯茶,用托盤端著,送到了帳簾後:「若菊姐,茶好了!」

    若菊撩起帳簾,瞧了一眼,皺眉道:「少爺現在是醉酒了口渴,不同往日夜間飲口。這茶這麼滾燙,一下子如何能喝?會燙著的,你怎麼連這個都不懂!」

    雪香不好意思笑道:「我,我還沒睡醒,迷糊著了,把這茬給忘了,我這就換溫茶來!」

    「溫茶來了!」碧巧已經端著一大杯溫茶水過來,送到若菊面前,原來她見雪香沏熱茶就知道不妥,悄悄自己另外倒了一大杯溫茶送來若菊見她肩上披著衣服,裡面身子卻是赤裸的,酥乳高挺,形狀圓潤,便不自覺地把高挑的嬌軀一扭,胸脯一挺,使得胸前那雙更為圓潤高聳的雙乳示威般抖了兩抖,這才接過茶盞,端著回到了屋裡。走向床邊,斜坐著,道:「爺,茶來了!」

    大床帷帳已經斜挑了起來,帳裡能朦朧的看見的東西。葉知秋盤膝坐起來,瞧見若菊婀赤裸的娜嬌軀,感覺胯下話兒頭揚得更高了,一陣心煩,拉過被子蓋住,這才接過她手裡的茶盞,咕咚咚一口氣喝乾了,把茶盞遞還若菊。有道:「給我拿中衣來!我不習慣這樣光溜溜的睡覺!」

    「是!」若菊答應了,聲音有些苦澀。很快,中衣拿來,若菊跪在床上要替葉知秋穿,葉知秋一把扯了過來,也不說話,自己穿好了,倒頭睡下,拉過被子蓋著。」

    片刻,他感覺被子在動,掀開了,有個溫暖的嬌軀往被子裡鑽,猛地把被子一按,坐起來怒道:「你要幹什麼?」

    就聽見若菊委屈地低聲說道:「少爺抗……,把兩床被子都拉過去了,我沒被子……」

    朦朧中,葉知秋這才發覺若菊赤裸裸躺在外側床上,身上的確沒有被子,伸手一摸,自己身下果真蓋著兩床被子,趕緊將一床揭下來,扔給她,然後重新躺下。

    過了片刻,他又感覺身後有手在動自己的被角,不耐煩地扭頭道:「又幹什麼?」

    「我……」我幫少爺掖被角,立冬了,天冷,別涼著了。」若菊可憐巴巴說道。」

    葉知秋哼了一聲,這才把頭扭過來,聽任她幫著自己把身後的被子掖好,隨後,這才安靜了下來。

    過了片刻,葉知秋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自己喝醉了,人家服侍自己,她侍寢也是王妃的安排,也不是故意要拆散自己跟碧巧,自己就算不喜歡她,卻也用不著這麼大聲呵斥,心中有些內疚,嘴裡嘟噥了一句:「謝謝……」對不起!」

    若菊卻沒有什麼反應,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第二天正好是太醫局休息日,太醫局每上課五天,就休息一天,這天正好輪到休息日。

    王妃要親自送葉知秋去太醫局。僕從們準備的東西裝了兩大車,王妃也不讓侍從鳴鑼喝道,只是乘轎前往。

    太醫局提舉許希已經得到消息,親自出到院門口迎接。他已經得了官家聖旨,讓葉知秋免試入學,直接升入上舍學習。待到見到跟著王妃下車來的只是一個半大孩子,許希不禁苦笑,心想官家這也太兒戲了吧,雖然是國舅,卻也不能這樣縱容啊,一個孩子家,直接進入太醫局學習就已經相當破格了,還讓他直接升入畢業班學習,這要傳出去,不知道外面如何嚼舌根呢。

    葉知秋卻非常興奮,這許希也是北宋赫赫有名的名醫,也是翰林醫官院的太醫之一,而且還曾擔任過宋仁宗的侍御醫,用針灸給仁宗治病,許希診查之後說需要針刺心臟,眾太醫大驚失色,仁宗卻慨然讓他針刺,三次病癒,仁宗很高興,賜他緋衣、銀魚和不少金銀珠寶,並升任他為殿中省尚藥奉御。許希卻用這些賞賜金銀建了一座「扁鵲廟,」並辭去侍御醫之職,在廟中授徒,名氣很大,仁宗後來任命他為太醫局的提舉,也就是校長。」

    能見到對這樣一個傳奇式的人物,並能在他領導下的太醫局學習,葉知秋自然非常的高興。若不是為了盡快解救孫家出獄,葉知秋還真想從下舍基礎開始學起走,感覺一下宋朝的醫學教育。

    在客廳坐下之後,王妃做了引薦,葉知秋上前恭恭敬敬長揖一禮,道:「學生拜見提舉大人。」

    許希很客套地點點頭,好生打量了一下他,問道:「以往都跟誰學過醫術?」

    「跟孫兆孫太醫。」

    「哦,都讀過什麼書?」

    「《內經》、《難經》、《脈經》、《傷寒千金方》、《諸病源候論》等等,但凡能找到的醫術,我都認真學過。」

    許希笑了笑,掩飾不住嘴角的不悅,心想你一個十五六歲的半大孩子,這口氣也未免太大了點吧?長長地哦了一聲,道:「那我讓你隨便背幾篇,你能答出來嗎?」

    一旁王妃忙陪笑道:「許大人,聖諭說了,免試入學的。」

    許希忙欠身拱手:「這個卑職知道,我的測試,不影響入學,只是隨便問問,考考孩子,就算我不考他,在太醫局裡,每月一次小考,每年一次大考,上舍還有一次補考,這些都是要考的。」言下之意,我現在不考他,將來他也躲不過去。」

    葉知秋忙道:「母親不用擔心,背書嘛,他隨便問。」

    王妃嗔道:「你這孩子,說話沒輕沒重的!」

    「無妨無妨!」許希呵呵笑了,捻著白鬍鬚道,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心想這孩子瞧他這模樣鎮定自若的,莫非還真學過,要說十五六歲的孩子把這些書都能背下來,卻不是沒有,太醫局這樣的天才少年也還是不少,但是,大多是一些貧苦人家的子弟,期望能借讀書行醫跳出農門,養家餬口,揚名立萬。」

    似他這般富家子弟,如此刻苦的,卻是少之又少。當下略一沉吟,問道:「你就背誦《黃帝內經》靈蘭秘典論篇第八,『黃帝問曰:願聞十二藏之相使』貴賤何如?,那一段,知道嗎?」
weichang95 發表於 2012-9-13 23:34
本帖最後由 weichang95 於 2012-9-13 23:37 編輯

第109章 三個室友

    許希問的這一段,是《黃帝內經》裡的經典段落之一,是學內經必背的篇目,相對比較淺顯,這許希不敢問得太深,生怕葉知秋答不上來,在王妃面前這面子不好看。所以選了個簡單的問了。

    葉知秋笑了笑,站在當場,兩手一背,朗聲道:「岐伯對曰:悉乎哉問也,請遂言之。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肺者,相傅之官,治節出焉。肝者,將軍之官,謀慮出焉……。」

    噹噹一口氣把這一段全都背了下來。中間都不帶停頓的。

    許希聽的頻頻點頭,對王妃露出一個讚許的微笑:「國舅爺天資聰慧,背得相當的好!」

    王妃很是高興,一張胖胖的白淨臉蛋笑開了花。欣喜地望著葉知秋點頭:「是,這孩子很聰明,前不久,還給我治好了煩躁不寐的毛病呢!這病連太醫都沒治好,對了,他還治好了小公主的病,也是林億那些太醫都束手無策的。官家可高興了。」

    古代信息鼻塞,沒有報刊雜誌廣播電視,傳播消息除了正式公文官衙邸報和民間書信往來之外,就是口口相傳了,這件事看著很轟動,但是卻還沒有傳到這許希的耳朵裡,一般的平民百姓知道者就更少了。

    所以許希哦了一聲,十分驚訝地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葉知秋,心想這話從王妃嘴裡說出來,絕對不會子虛烏有,因為涉及小公主,王妃~也不敢拿小公主的病來信口雌黃誇讚自己兒子的。如此看來,這件事倒是真的了,一才十五六歲的一個半大孩子,竟然治好了太醫都治不好的病,當真是匪夷所思。許希也是個嗜醫如命者,聽到人家很新奇的病案,那是要問個明白的。當下換了一副真誠的笑臉,甚至還把兩手拱了拱,道:「國舅爺,老朽想討教討教你這兩個病案,不知可否?」

    旁邊王妃笑道:「許大人不用如此稱呼,就叫他知秋就行了,這是他的字。」

    「也好!知秋,可否賜教呢?」說著,又把手拱了拱。

    葉知秋很是感動,一個白鬍子白頭髮譽滿天下的老名醫,堂堂的最高醫學教育機構的校長,竟然當著別人的面向自己一個半大孩子請教醫案,這種不恥下問又比上次太醫林億的請教更為難能可貴了,葉知秋也就明白了,宋朝為什麼醫學突飛猛進,其中很關鍵的一點,就是這些醫者精誠治學的作風,為了提高醫術不恥下問的精神。

    葉知秋忙躬身還禮,便將這兩個醫案樣細說了一遍。

    他說的很細,主要目的也是想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向這位太醫局的校長灌輸自己關於溫病的嶄

    只不過,許希還是第一次聽說溫病不同於傷寒,不能按傷寒的方子醫治,不禁捻著鬍鬚笑了,當著王妃的面,他沒有反駁,只是暗自搖頭,心想這孩子不知道從哪裡得了幾個偏方,治好了小公主和王妃的病,讀書讀傻了,想著一些古怪的念頭,當成學說來宣揚。

    等他說完了,許希笑著對旁邊王妃道:「知秋當真聰明,能想出這一套一套的東西來,而且還言之成理,實屬難得,在太醫局裡,能與他比肩的,只怕沒幾個了。」

    他這話明顯是過譽之詞,王妃如何聽不出來,卻也笑得合不攏嘴,道:「許大人還得好生教訓,孩子能否成才,還得靠你多加教導呢!」

    「那是應當的。」許希忙欠身拱手道。

    不管許希對葉知秋治好小公主的病案如何看待,到底有這麼兩個成功的病案在先,也說明這孩子醫術是還是有造詣的。許希也不像再考問下去,免得答不出來,丟了王妃的面子。便起身道:「咱們這就帶孩子去看看住處吧。」

    按照規矩,王妃蒞臨,那是要淨街迴避的,不過王妃特意說了不必如此,她老於世故,知道如果太過張揚,孩子在這裡會被多數人孤立,而那些趨炎附勢者則會巴結討好,她知道讓孩子結交這樣的人不好,所以,她想儘可能讓孩子平靜地成為一個太醫局的學生。

    提舉許希陪著王妃,帶著葉知秋往校園裡走。身後跟著王府的一大幫僕從,扛鋪蓋的,抬箱子的,拎東西的,浩浩蕩蕩進了校園。

    這太醫局是最高皇家醫學府,朝廷直接投資建設,所以建設規模自然是十分宏大的,校園裡不時能看見學生在草地樹下背書,這跟現代大學倒是很像,只是有一點不太相同的,就是太醫局裡女學生非常少,可謂鳳毛靡角,而宋朝雖然受唐朝影響,男女之防還遠沒有明清那麼變態,但是畢竟是封建禮教下的朝代,所以男女學生手拉手的在校園裡走的風景就看不見了,旁若無人地抱在一起卿卿我我的就更別指望看到了。

    葉知秋很是好奇地東張西望瞧著,突然,遠處一棵樹下有人叫了聲!「知秋?知秋是你嗎?」

    這裡居然有人認識自己,葉知秋又驚又喜,扭頭循聲望去,只見一棵樹下跑出一人,一襲青衫,手裡握著一卷書,正是中醫歷史溫病學開拓人之一的龐安時。

    葉知秋高興地迎上去,道:「龐兄!你怎麼在這?」

    龐安時跑了過來,先畢恭畢敬給旁邊的許希施禮:「拜見提舉老先生!」然後笑嘻嘻對葉知秋道:「我在這讀書啊。你怎麼來了?來找人嗎?」

    「不是,我也是來讀書的。」

    龐安時很是奇怪,瞧了他身後跟著的僕從們的鋪蓋包裹箱子,到的確像新生入學的樣子,奇道:「招考新生早過了啊,你怎麼……。」

    跟著葉知秋的文硯道:「我們少爺是官家特旨,免試入學,直接升入上舍學習的!」

    龐安時又驚又喜,道:「原來如此,那可真是大好了,我也在上舍呢!正好我們宿舍空了一張床,你就住我們宿捨得了!」

    「好啊!」葉知秋望向提舉許希。

    許希望向王妃,王妃笑道:「全憑提舉做主,在這就遵從這的規矩,不必多慮。」

    許希捻著鬍鬚點點頭:「行啊。」

    龐安時見此情景,猜到了幾分,望著王妃道:「這位是……?」

    葉知秋忙道:「這是我母親!」

    葉知秋過繼王府的事情龐安時己經聽說了,這才知道眼前這位貴婦原來是王妃,驚駭之下,趕緊撩衣袍跪倒磕頭:「草民龐安時,叩見王妃娘娘!」

    王妃微笑說了聲免禮,溫言道:「你跟知秋是好友,現在又成了室友,須得相互關照,相互勉勵啊,知秋年紀小,你這位大哥得多幫幫他。」

    龐安時忙恭恭敬敬說了聲「是!」

    當下,又龐安時領路,一行人到了上舍宿舍區。這是一個四合院的小院子,四面都是平房,中間一個天井,有長凳,種著花草。還有僕從專門打掃院落。

    太醫局實行住宿制,學生都要住校,學五天休息一天,休息日可以回家。

    龐安時領他到了宿舍門口,搶先推開門進去,嚷嚷道:「咱們來了新室友!曹永澤曹知秋!都來見見吧!」

    屋裡有兩個人,一個正蹲在地上,在一個木盆裡洗衣服,聽這話忙站起來,甩甩手,笑嘻嘻走過來。另一個大胖子,則歪在床上看書,聽這話,放下了,也不動,躺在床上打量葉知秋:「新室友?這還沒到新學年啊!」

    龐安時故作神秘狀,低聲道:「猜猜,人家是怎麼進來的?」

    「怎麼進來的?」歪在床上那胖子嗤的一聲笑,「難不成還是奉旨來的?」

    「答對了!還真是奉旨來插班讀書的!人家是堂堂國舅爺,他母親就是皇后娘娘的母親,是吳王王妃!—一快起來!王妃就在外面呢!許提舉也來了!還不起來,你這死胖子!」

    一聽這話,那胖子趕緊以咕嚕爬了起來,震得木床咯吱亂響,忙不迭在床下面找鞋子,嘴裡埋怨道:「你這死小子,怎麼不早說!」

    旁邊那洗衣服的男子一聽王妃來了,立即緊張得漲紅了臉,原地轉了個圈,兩手不停在屁股上亂擦著,然後又趕緊側身站在門邊,本是垂首而立的,忽然又覺不妥,趕緊又跪在地上。

    那胖子的一隻鞋子卻不知道哪裡去了,急得滿頭大汗,眼見門口款款走進一個貴婦,想必就是王妃,趕緊耷拉著一隻鞋子在床邊跪倒。

    王妃邁步進來,讓兩人平身,然後端詳屋裡。見這屋子並不大,兩邊各擺著兩場床,靠門的一張還空著。屋子正中有個窗戶,窗搧開著,能瞧見院子後面的樹木山石。屋中間有一張大桌子,兩側兩張床中間靠牆的地方,是兩個大立櫃。

    王妃微笑打量了一下垂首而立的兩人,道:「你們都叫什麼名字呀?」

    那胖子甕聲甕氣道:「草民朱腦。」洗衣服的也道:「草民唐慎微。」

    葉知秋又驚又喜,搶步上前道:「你們,你們果真是朱腦和唐慎微?」

    朱腦,北宋名醫,傷寒大家,著作《南陽活人書》,第一個用足三陰三陽經絡分析解釋張仲景六經辨證者,同時,和龐安時一樣,也是北宋溫病學的開拓者之一,對溫病有開拓性的見解。

    唐慎微,北宋名醫,以一己之力著成本草巨著《經史證類備急本草》,對後世中藥學發展產生深遠影響。

    對於這兩位北宋名醫,葉知秋是再熟悉不過的了,想不到穿越過來,竟然能見到,而且還成了室友,真是冥冥中自有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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