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 在北宋的幸福生活 作者:燭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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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蘿蔔頭 2012-8-3 21:49: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1 437680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5 09:28
第一百七十一章 金榜題名

榜即將昭示天下,消息如旋風一樣瞬息傳遍東京,哪靜的深巷也聽聞這個信息,畢竟每隔一段時間,就有差役在汴梁城大小街道,敲鑼打鼓扯開嗓門高聲宣佈,讓人想不知道也難。

淡淡的晨陽透過白色的紗窗灑在床前的一張矮桌几上,精雕細琢的酸棗木,上面只打了層清漆,顯得古拙而樸素,一縷青煙從古銅香爐中裊裊升起,慢慢在空氣中稀釋、融化和消失,房中檀香熏人。

楚質的面孔被透過輕紗散射過來的陽光浸泡得紅潤而安詳,美麗可人的初兒站在他的身後,修長的十指潔白如玉,輕輕揉捏他的肩頭。

「初兒捏拿的手藝越發精湛了。」舒服的吐了口氣,楚質微笑讚道,腦袋微微向後,頓時靠在初兒平坦柔軟充滿彈性的小腹上,鼻間嗅到一股幽幽甜甜的蘭香,彷彿置身百花盛開的山谷,芬芳氣息沁入心脾。

「公子別鬧。」感覺身子有些麻癢,初兒嬌嗔起來,小臉有絲暈紅。

楚質輕笑,直起身體,輕輕側身,動作熟練的將初兒抱在膝上,入手滑膩已極,那嬌艷動人的小臉就在眼前,楚質心中一動,緩緩把臉湊近,初兒動也不動,小臉飛起一抹羞澀,胸脯起伏不定,豐潤的唇珠微微開合。

輕輕含住初兒豐潤的透的櫻唇,楚質只覺又甜又膩,似乎帶著一陣清香,忍不住貪婪的繼續吸吮起來,兩隻手掌則在她光潔如玉的背脊上輕輕撫摩,過了片刻,初兒彷彿失去了全身力氣,軟綿綿的身軀更是完全貼在了楚質的身上。

「嗯公子,你又壞了。」一聲嬌膩入骨的呻吟,睜開霧濛濛的眼睛,初兒小臉微微移開,臉蛋紅得火燒一般,一雙細嫩的柔荑輕輕鎖住胸前的某只賊手。

「初兒誤會了,剛才這裡些蚊蟲飛過是在驅蚊呢。」楚質面不改色說道,漸漸湊近初兒挺翹的山峰,深深吸了口氣,一股甜膩的**鑽進鼻腔,讓人陶然欲醉,輕輕張嘴咬住一隻微微顫動的柔軟突起。

「公,不要這樣,待會惠夫人要過來的。」初兒地聲音有無力。濕潤地眼波幾能滴出水來。一雙如玉手臂卻已然悄悄摟抱著楚質脖子柔地香軀輕柔扭動。

「二哥。快開門。」就在楚質氣血***。備抱著初兒到房中做進一步交流時。門外忽然傳來楚玨急切地拍門聲。

「是三公子。」初兒連忙掙脫楚質地摟抱羞紅著臉跑到內室整理半解地衣裙。

這小子。不知是第幾次打擾自己地好事了楚質鬱悶之極。勉強壓下***地氣血。隨意理了?***啊B??諤詰刈叩椒殼啊G?擲??潘?H捶?忠恢皇終葡蜃約號睦戳艘惶?;購梅從Σ宦??笸肆講獎芸?恕?br/>

連忙收手。楚玨有些不好意之想起正事。立即興奮說道:「二哥走。金榜出來了。」

「什麼金榜?」迷惑了下。楚質立即反應過來。有幾分激動說道:「在哪裡?」

「巳時在宣德門聚集觀榜,然後再到崇政殿聽取唱名。」楚玨興奮說道。

宋朝初期,參加殿的貢士不像以後,過了會試這關,在殿試時基本可以確定要授予進士身份,如果應對不當,照樣被刷下來,所以在聽取唱名之前,也要先知道誰有資格進皇宮享受這一殊榮,這就是所謂的金榜題名,而唱名,則是確定士子們的等級,處於第幾甲。

「我這就去。」在房中取出參加科舉的身份證明,楚質急忙向外走去,同時不忘回身說道:「初兒,我先去觀榜,等我好消息吧。」

顧不上衣裳還有些凌亂,初兒連忙衝了出來,倚門柔聲祝願道:「祝公子金榜題名,文運昌盛。」

楚質輕輕點頭,拉著楚玨疾步向外走去,院中頓時靜了下來,只剩下初兒癡癡的凝視,過了片刻,細碎的步履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聲輕歎,惠夫人慢慢走來,秀美的容顏上泛起亦喜亦憂之色。

在行人絡繹不絕的街道中等了半響,依然沒有攔到一輛車,心有不耐的楚質立即說道:「文玉,不等了,我們走著去。」

楚玨沒有異議,立即和楚質疾行朝皇城方向走去,雖說未到午時,天上的太陽依然是那麼的和煦,但是幾步下來,兩人額頭汗流滿面,衣背盡濕,但是此時,卻絲毫顧不上擦拭,恨不能從背上生出一雙翅膀,能展翅飛向皇城。

走入了御道,從太陽上判斷時辰還早,楚質心中稍安,步伐卻沒有放緩,還不時發現附近也有幾人與自己一樣,急忙向宣德門方

行去,顯然也是參加殿試的士子,不過在這個時候,心情攀交情拉關係,脾氣溫和的對視一眼,點頭示意,繼續各走各路,性急一些的,直接視若無睹,匆匆忙忙的趕路。

過了不久,宣德門就在眼前,空闊之處已經有不少士子聚在一起,看情形金榜應該沒有公佈,楚質頓時安心了起來,心平氣和,慢慢向前走去,走近了,觀看宣德門前的日表,楚質才發現現在才是辰時,足足提前一個時辰過來,心裡有些鬱悶,不過既來之,則安之,總不會再往回走吧,只能心情焦慮的等待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聞迅急忙趕來的士子越來越多,也有部分是瞧熱鬧的,原來只是幾個相識之人的竊竊私語聲,慢慢大了起來,幸好眾人也知道這裡是宮禁重地,勉強保持克制,不敢隨意大聲喧鬧。

「當世、秀穎。」等了許久,衣服也慢慢干了,氣息平穩的楚質隨意打量附近情況,忽然發現馮京、滕茂實兩人,連忙上前招呼起來。

「景純、文玉。」馮京喘氣回禮,發現金榜未出,也有幾分如釋重負。

「還好趕上了。」重吐了口氣,滕茂實拍胸喘息道:「差點以為會錯過了呢。」

「放心,起碼還有半個時辰會發榜。」楚質笑著說道:「況且如此重要之事,朝廷自然會給士子充裕的時間前來觀榜。」

「景純言之有,但是事到臨頭,心中卻淡定不下啊。」馮京自嘲說道。

「誰不是如此,我要比你早來半個時辰。」楚質笑道:「剛才聽聞消息,心急如焚,難以自制,匆匆奔來了。」

「唉,幾日訪客眾多,我們兩人閉門謝客,若不是客棧夥計提醒,我們還不知道此事呢。」馮京微笑說道:「忙疾行,卻忘記攜帶貢士勘合,又奔了回去,如此來回,差些喘不過氣來。」

笑談幾句,幾人都覺得時間過得~牛一樣緩慢,只好東拉西扯以消磨時間,終於熬到了時辰,眾人也漸漸安靜了下來,過了幾息,卻發現依然沒人從宣德門出來,突然感覺有些煩躁不安。

百息時間過去了,眾人越來越不耐煩,有些許心理素質較差的士子就要暴動,守衛森嚴的宮門終於有了些動靜,只見幾個內侍模樣的人慢慢走了出來,手中還捧著金色燦燦的卷軸,應該是殿試金榜無,一片哄然之後,眾人屏氣凝神,全神貫注盯住幾個內侍,深怕錯過了某個細節。

為首的內侍也沒有廢話,走了幾步,與士子們拉開一段距離,直接用有些銳利刺耳的聲音說道:「奉陛下旨意,榜中之人,入宮覲見。」

在這個時候,無論內侍聲音再怎麼刺耳難聽,士子們都覺得有如天瀨一樣動聽悅耳,情不自禁慢慢上前走近,過了片刻,馬上把幾個內侍半圍其中,似乎經驗豐富,幾個內侍也沒有在意,調了下嗓子,慢條斯理展開手中金榜,繼續用尖銳的聲音,揚聲宣讀起來。

得以參加殿試的士子不多,姓名重複的機率很小,也省得內侍再多念表字,直接把名字誦出來即可,如果真有相互重合的,那才特意標明其籍貫。

科舉果然就是一場悲喜劇,可以看盡人生百態,在失望幾十次之後,終於聽到自己的名字,楚質一棵心頓時穩如泰山,也有閒情逸致感歎起來。

「二哥,真的是你,你榜上有名,中進士了。」楚玨興奮的拉扯楚質的衣襟不停搖擺。

「景純,祝賀了。」馮京輕笑說道,早在楚質之前的十幾名已經聽到自己的名字,神態自然坦然自若。

「彼此、同喜。」楚質笑容燦爛,隨之安慰滕茂實說道:「秀穎大可寬心,連我都榜上有名,你才學勝我許多,豈能落榜。」

楚質話音剛落,只聽內侍尖聲叫道:「宣滕茂實覲見。」聲音重複確認了一次,這才繼續念到下一人。

「承景純吉言了。」滕茂實微笑說道,緊張的情緒立時鬆了下來,悄悄抹去手心中的汗跡,一張清秀面龐儘是紅潤之色。

「二哥,我先回去報喜,待會再過來接你。」看見滕茂實也榜上有名,楚玨待不下去了,急著回去把這喜事告之家人。

「那好,記得讓家裡準備好酒宴。」楚質笑著說道:「唱名之後,兩位兄台定然要賞臉赴宴才成,可不能推辭。」

「景純盛情相請,我們豈能拒之。」馮京、滕茂實含笑應承下來。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5 09:29
第一百七十二章 進士及第

玨懷著興奮的心情離去後,內侍繼續照著榜單揚聲~不過先前的內侍叫累了,現在換了個人而已,士子們也隨著念誦聲臉色變幻莫測,除了聽到自己名字的露出驚喜神情,大多數都是翹首以待,隨後面呈失望之意。

半個時候之後,榜單總算念誦完畢,宣德門前的士子,大部分是興高采烈的與友人笑談著,當然也有少部分人滿面的失落,臉色蒼白,有的甚至放聲哭泣起來,讓人側目,不過在這個時候,誰也沒有介意,榜上有名的還或真心或假意安慰起來。

過了片刻,金榜懸掛在宣德門前的粉牆上,雖明知自己榜上有名,但是眾人都忍不住紛紛圍上去再次觀看觀看確認,不時露出愉悅的笑容。

「諸位,隨我入宮吧。」為首內侍說道,臉上露出一縷笑意,眾人一聽,連忙整理儀容儀表,準備以再佳的姿態進宮面聖。

再一次進入皇宮,楚質的心情與上次截然不同,沒有了當初的忐忑不安,既然在金榜上有名,那說明再差也有個同進士出身的身份,待遇可能沒有進士及第的好,但是相對落榜的士子,楚質覺得自己幸運之極。

殿試唱名,又稱「臚」,制度定於宋太宗年間,按照慣例是在崇政殿舉行,在幾個內侍的引領下,諸位士子懷著激動的心情,安靜有序的來到崇政殿前,分列站好殿裡施禮,隨後就是等待了。

崇政殿中,趙禎高坐在龍上,宰執文彥博、宋,還有幾個參知政事,以及一干貢院官員侍立左右,為國選才往大了說關係以後社稷安穩,自然得到朝廷君臣們的重視,雖說一切都安排妥當,但是怎麼也要走個程序才顯得正式隆重恩寵。

幾個內侍輕走進崇政殿中禮說道:「啟稟陛下,諸位士子已在殿外候旨。」

「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吧。」禎微笑說道:「趙卿,拆封吧。」

貢;擬定殿試名策呈予以趙禎,經過硃筆御批等進士的排名未必和之前一樣,密封之後了趙禎之外,無人知道士子們身處哪個等級之中,就連趙禎身邊的近臣,也不知道他到底點誰為狀元,心中難免有幾分好奇,聞言紛紛看向趙概。

「臣領旨。」趙概拱手身旁地錦盒中出一卷已經編排好地黃榜。輕輕解開纏絲之帶沒有觀看。上前幾步直接遞給文彥博。

「陛下臣越了。」奉著黃榜輕行禮。得到趙禎地允許文彥博這才緩緩展開手中地黃榜。仔細端詳片刻。輕笑了下。突然揚聲誦道:「敕曰。策試人下貢士凡四百九十八名。第一甲賜進士及第。第二甲第三甲賜進士出身。第四甲第五甲賜同進士出身。」

這是以前地舊制慣例。除了人數同之外。其他別無二致。殿中地官員絲毫不為所動。繼續留意接下來地重頭戲。

停頓了下。將黃榜展開一些。文彥博吸了口氣。沉聲吟誦道:「第一甲賜進士及第。第一名。江夏馮京。」話音剛落。侍立崇政殿兩旁地軍衛立即高聲大呼起來:「第一甲賜進士及第。榜首第一名。江夏馮京。」

如此再三。聲音依次傳遞到殿外。由在殿門前侍立地軍衛朝士子們大聲傳唱。這就是所謂地唱名賜第。由當朝宰執宣讀。數百衛士傳唱。聲勢浩大。響徹雲霄。

傳唱聲傳來。立即引起安靜等候地士子們一陣嘩動。三遍之後。激動得難以自制地馮京連忙上前大聲回答:「馮京在此。」朝殿裡深深鞠躬。過了許久。這才退了回去。臉上儘是興奮之色。

「恭賀當世連中三元,日後必定名垂青史,流芳百世。」一旁的楚質自然是笑容燦爛悄聲說道,輕輕拱手表示祝賀。

「景純此言我可不敢受之,承蒙陛下器重,**後自當以身報之。」馮京肅容說道,卻難以掩藏眉宇間的喜悅。

「自有科舉以來,長達數百年之久的時間裡,連中三元者不過耳耳,我朝開國至今不過二人而已,自從真宗鹹平五年王文正公之後再也無人有此佳績,時隔五十載,世當又連中三元,必將成為一段佳話。」楚質輕笑說道,王文正公指的是王曾,也是連中三元的牛人,寶元元年逝世,朝廷贈侍中,謚號文正。

「景純言過了,我豈能與王公相比。」馮京連連謙虛說道。

就在這時,殿裡再次傳來唱名之聲:「第一甲賜進士及第,第二名,錢塘沈。」

沈?楚

了下,似乎有些印象,大概是在觀貢榜時見過這名素未謀面,楚質也沒太在意,卻發現馮京喜悅的拉著旁邊一人說道:「恭賀文通進士及第。」

「同喜,同喜。」沈拱手說道,俊逸的面容充滿燦爛笑顏,心中興奮之情難以自抑,抱拳的雙手有些顫起來。

「第一甲賜進士及第,第三名,常州錢公鋪。」確定狀元是誰之後,文彥博宣讀黃榜的速度似乎快了些,第二名沈的傳唱聲才過幾息,殿第三名的名字又傳誦出來,發現此情況,士子們也顧不上嘩然,紛紛靜下心來仔細聆聽,害怕錯過自己,從殿裡很快又傳唱出幾個人名,士子們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參照以前的定制,第一甲人數一般有五至十五人,取多取少全憑皇帝的心意,當第九個名字傳唱之後,士子們也清楚第一甲就要快誦完了,沒有聽到自己名字的士子,心情悄悄緊張起來,都期盼著下一人就是自己,要知道第一甲進士及第與第二甲進士出身的差別,可不單單是字面上不同而已,其關係到以後的榮譽、待遇、甚至前程。

「第一甲賜進士及第,榜末第十名,開封…楚質。」雖然已經扯開嗓子叫喊了許多,但是軍衛們的聲音依然是那麼的宏亮,吐字清晰,咬字準確,重複三遍,又閉口不言,過了片刻,聽到殿裡傳遞而來的傳臚,又繼續高聲呼道:「第二甲賜進士出身,榜首第一名……。」

管他第二甲是呢,此時的楚質神情呆滯,腦子一片空白,似乎已經不會思考,也聽不見任何的聲音,彷彿世界都已經化成朦朧茫然,只剩下自己獨自存在,這個狀態持續了半響,楚質才悄悄回過神來,頓時發現界好像變了個樣,天是那麼白,雲是那麼青,就連似火的驕陽也是那麼的陽光明媚,溫暖舒適。

「景純……。」馮京連連揮手輕叫,思要不要拉扯下。

「怎麼了?」輕眨眼,楚質迷或問道,突然發現自己嘴角有些僵硬,還真是怪事。

「念到秀穎了。」馮京輕笑道。

「第二甲賜進士出身,第二十一名,江夏滕茂實。」依然響亮的聲音回落,不過隱隱約約之中,似乎有一絲懈意。

「總算沒有辜負家鄉父老們的期望。」的雙拳鬆了下來,滕茂實輕聲說道,眼眶裡突然一紅,似乎含著淚光,

「秀穎,我們沒有讓父老鄉親望。」馮京說道,目光忽然迷離起來,彷彿回到了熟悉的家鄉。

悄悄揉搓了下笑得僵硬的臉頰,終於擺脫了欣喜若狂的情緒,楚質恢復了往日的淡定從容,也沒有打擾馮京、滕茂實兩人沉思默想,而是與旁邊的榜眼沈拉起關係來,先是笑臉迎人恭喜幾句,沈自然微笑回禮,楚質不認識他,他對楚質卻不陌生,也有些微佩服楚質的才情。

「文通兄家住錢塘,身處江南水鄉人間天堂,真是讓人羨慕啊。」楚質輕笑說道。

「景純兄言過其實了,江南是水鄉不假,人間天堂卻未必。」沈微笑道:「反而景純兄久居東京繁華之地,天子治下,淋浴皇恩,才真的令人稱羨。」

思量片刻,楚質恍然,江南地區真正得到開發,應該是在南宋時候,經過數代人的努力,才有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美譽,而東京汴梁是京都,用現代的話來說,是大宋的政治、經濟、文化、軍事中心,匯聚了天下之物,繁榮昌盛,才是天下人嚮往的地方。

「天子治下的繁華之地,卻是居之不易啊。」楚質笑著說道,這也是一句實話,事物都有兩面性,從經濟方面來說,東京汴梁的物價水平是其他地方的一到兩倍,從政治上來說,每年被皇帝貶謫的官員不在少數,而且城中治安整體而言還算平穩,但是也有藏污納垢的事情存在,可不是世人想像中的光明之城。

「以前是居之不易,但從今以後,這裡便是我等安身立命之地了。」沈微笑道,一語雙關,道出了大多數士人的想法。

「文通兄所言極是。」從沉思中清查過來的馮京聞言,贊成說道:「朝廷以國士待我等,我等自然要以身全之。」

「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滕茂實立即接下說道,幾人相視而笑,深以為然,當然其中肯定不包括楚質。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5 09:29
第一百七十三章 面聖

許是沒有徹底融入身為大宋子民的身份,楚質對於浩蕩沒有絲毫的感受,自然也不會像幾人一樣熱血***,大有皇帝一聲令下,立即以死心全忠義的意思,不過既然眾人都表態了,楚質也不好脫離群眾,也裝腔作勢的熱血一把。

就在幾人在憧憬日後幸福生活之際,崇政殿內傳臚之聲漸息,唱名賜第儀式結束,不須禮官提醒,殿外的新科進士們紛紛分列站好,齊齊鞠躬施禮答謝皇恩,傳臚儀式進行到此處,還不算完結。

名士尹曾說:「狀元登第,雖將兵數十萬,恢復幽薊,逐強虜於窮漠,凱歌勞還,獻捷太廟,其榮也可及也。」如果就單單一個唱名儀式,怎麼可能有這樣大的榮耀,要知道如果說十年寒窗是付出的話,那麼進士登第之後,無論是從精神還是物質,兩方面便都進入了回報期,甚至是超值的回報。

授予官職是那定然的,暫且不提,在宋代及第進士都是天子門生,故首先得到的恩例便來自皇帝,不外乎精神鼓勵和物質獎賞兩途,而這些在前代是沒有的,可謂創製,太宗太平興國二年正月八日,宴新第進士呂蒙正等於開寶寺,仍賜御詩二首以寵之。

當然賜詩不是並非皇帝附庸風雅,而是革唐代座主門生之弊的收恩措施之一,具有明確的政治目的,只不過只賜予狀元一人,似乎不能達到收恩眾人的目的,於在後來的殿試中,在傳臚之後凡是新及第的進士都賜御制一首,以示一視同仁,自此優寵施恩的形式趨於多樣化,即不全是賜詩,或賜或賜儒家典籍等,不管是賜什麼,目的都非常明確,就是希望進士們記得自己是天子門生,要時刻忠於天子。

或者是考慮到是賜些詩箴書籍,賜多了也不顯得皇恩浩蕩,皇帝賜及第進士錢,始於宋太祖時目的是讓進士們用於宴樂時的花費,可是後來這目的慢慢變味了,畢竟每當傳臚結束,朝廷都會專門在金明池旁的皇家園林內設宴款待及第進士,賜下的錢進士們多半是用不上的朝廷自然也不會再收回來,那錢當然是歸進士所有。

按照常例,進士及第賜錢千貫士出身二千貫,同進士出身一千貫,諸科進士七百貫,從這裡可以明顯瞧進士分甲不同的差異來也能清楚瞭解士子們對於第一甲進士及第的渴望有多麼的強烈。

不過現在還是賜錢的時候,進士們謝過皇恩後,殿裡又傳來趙禎的旨意:「敕曰,賜新及第進士、諸科綠袍、靴、笏。」

和其他朝代一樣,對於官員百姓衣著顏色有明確規定,庶人只可以穿皂色衣服書院修學或都已經有功名在身的士子待遇稍好些,可以穿白色儒袍而朝中的官員也按級別高低,分別著紫色、緋色、綠色官服而女子卻沒有受到這些規定的約束,就算身穿五顏六色的綵衣也不怕有人找麻煩。

如今賜予進士們綠袍表示他們已經有了做官的資格,袍、靴、早已經在殿門附近備妥,在內侍的引領下,數百個進士興高彩烈的爭相過去,接過衣袍,連穿在身上的外衣都沒解,直接把綠袍套在身上。

進士們身材千差萬別。朝廷準備地綠袍、靴子未必都合身。身材適中地還好些。可身形高壯或矮小地進士。衣袍不是過於拘緊。就是過於寬大。顯得有些滑稽。不過此時此刻。眾人心中興奮之極。哪裡會顧及這個。而在殿門前地禮官不等所有進士都穿好衣袍。就已經催促眾人趕快拜謝皇恩。

士子們又連忙回到殿門正方施言謝。而有些手腳不夠麻利地進士。根本帶不及繫上衣帶。就這樣飄著凌亂地衣裳行禮。這時殿裡又出來一個內侍。用尖銳刺耳地聲音唱道:「宣。第一甲賜進士及第者覲見。」

眾人一聽。紛紛向第一甲地十人投以羨慕地目光。其中不乏妒嫉地眼神。在古代皇帝深居在宮禁之內。能一睹龍顏可是件可遇不可求地事情。有地甚至只知道皇帝地優存在。一生之中根本沒有絲毫地機會進宮面聖。當然這是指普通百姓。朝廷地官員自然能與皇帝接觸。不過也分情況而定。

朝廷高官大臣與宮中內侍自然是經常見到皇帝。而且還能近距離面談。感受帝王威嚴。而下級官員就沒有那麼幸運了。最多是在什麼慶典活動中。遠遠地見到皇帝地龍駕儀仗。皇帝地相貌到底是什麼樣子地。也未必知道。

現在楚質地心情略微有些緊張。怎麼說也是要去見國家最高領導人。

民地君父。封建王朝生殺予奪地統治者。若是沒有|是怪事。反正排名第一甲末尾而最後入內地楚質。非常清楚地看見前面地同仁兄台。走路時雙腳不停打顫。有地更加誇張。汗流浹背。不停抹著額頭上地汗珠。

輕步上了台階,再上前幾步就是崇政殿的大門,在門前軍衛嚴密的注視下,進士及第的十人緩緩走了進去,過了片刻,立即來到殿中,畢恭畢敬的施行道:「參見陛下。」

沒有想像中的免禮平身之音,楚質有些詫異的悄悄打量四周情況,卻發現有幾個進士已經坦然直面上方,似乎在目睹天顏,楚質隨之恍然,明清宮廷戲看多了,果然容易受到影響啊,自嘲了下,楚質輕輕抬頭,殿中的情形再次出乎意料。

崇政殿裝飾富麗堂皇並沒有讓楚質覺得奇怪,高坐在龍椅上的宋仁宗趙禎沒有想像中的雄姿英發,充滿傳說中的帝王之氣,反而有些像隔壁家永遠和顏悅色的中年大叔,楚質也認為非常合理,畢竟人到中年,有些發福也是正常的,至於永遠保持年輕帥氣的皇帝,只能到宮廷戲裡去找了。

讓楚質感到意外的是,殿中除了連同自己之內的一干進士,還有幾個內侍是站著之外,其餘身著或紫色或緋色衣袍,明顯是朝廷要臣的官員,居然安然的圍坐在皇帝兩旁,這讓楚質覺得自己又被忽悠了。

之所以說是又,是因為沒怎麼瞭解歷史典故時,楚質與許多人一樣,都理所當然相信電視上的宮廷戲,認為封建王朝治下的人,在皇帝面前,要麼是跪著,要麼就是站著,後來讀了些書,才恍然明白原來宋代之前的官員在皇帝面前是可以坐著的,真是幸福啊。

可惜好景不長,到了宋朝,惡的封建統治者,為了加強皇帝權力,鞏固統治,把官員的權力緊緊掌握到皇帝手中,使了許多政治手段,其中最可恨的是,為了突出皇帝的尊貴,在某日上朝時將大臣坐位撤下,從此以後,官員上朝就只有站著了,這簡直明顯的壓迫,人格的侮辱,可見古代封建制度多麼的邪惡。

經過無數權的論證,楚質對此深信不,如今卻發現情況完全不是那回事,只見文彥博、趙概等人,滿臉微笑的與身旁之人,朝著殿內新科進士指指點點,不時竊竊私語,身旁桌案几椅之上還擺放著香氣誘人的茶湯糕點,有幾個官員神態自若的取食,絲毫沒有顧及皇帝就在自己旁邊。

被人忽悠並不可悲,可悲的是被忽悠了兩次,而且從來不知道吸取教訓,楚質哀怨的尋思,無論是父親楚洛,還是大伯楚汲,還有何涉趙概等人,都是進宮面聖的常客,自己為什麼沒想過向他們打聽點宮中情況呢,幸好沒有出醜,悲哀之餘,楚質慶幸起來。

「馮狀元。」仔細觀察殿下進士片刻,趙禎和聲叫喚,心情平靜,毫無波瀾,畢竟每隔那麼兩三年就有這樣的儀式,習慣了自然不會有興奮的情緒。

「臣下在此。」馮京回應,連忙上一步拱手行禮。

「解試解元、省試省元、殿試狀元,連三元,世間少有,卿日後當要以此自勉,不可懈怠。」趙禎微笑說道,省試其實就是會試,只不過有時由禮部或者中書省尚書省主持,按照習慣稱為省試。

「臣下緊記聖訓。」馮京高聲回應,俊臉紅潤,似乎有些興奮激動。

「哼。」

聲音不小,似有不屑一顧之意,眾人紛紛好奇張望,想瞧下誰這麼有膽,居然敢在皇帝面前如此放肆,只見一個身穿紫袍,身材壯實,年約五十來歲,面透紅光,自有一股身居高位氣度的官員,似乎有些不待見馮京,根本沒用正眼相看,而是用眼睛的餘光瞥望,目光裡露出明顯的輕視。

瞧清楚是誰人哼聲之後,馮京額眉不易察覺微皺了下,隨之變得坦然自若,恭敬朝趙禎一禮,輕步退了回去。

在背後悄悄戳了下馮京,楚質悄聲問道:「當世,這人是誰呢,似乎有些不待見你啊。」

「當朝國戚,三司使相張佐。」馮京微微苦笑了下,頭也不回,悄聲回應道。

不僅是楚質恍然大悟,馮京拒婚之事,已在汴梁城傳得沸沸揚揚,朝中大臣誰人不知,個個露出會心微笑,目光詭異的在張堯佐與馮京之間來回觀望,這更加讓張佐心中極為不舒服,繼續狠狠的瞪著馮京。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5 09:30
第一百七十四章 賜詩

怪張佐心中恨意,任誰因此淪落為眾人的笑柄,不好受,家中女兒哭鬧且不說,就連宮的侄女,也就是趙禎寵愛的張貴妃也向自己抱怨幾句,說這件事情已經被皇帝知道,還引以為趣,丟臉丟到皇帝家了,張堯佐如何不感到羞怒之極。

幸好是在皇帝面前,眾人當然不會這麼不給面子,當眾揭人之短,非常默契的相視而笑,趙禎自然也明瞭此事,輕笑了下,也沒有追究下去的意思,而是繼續說道:「朕特為卿制詩一首。」

「臣下恭聽。」馮京再次上前,深深施禮說道,目光掠過一縷驚喜。

「寒儒逢皇運,報德合如何?」沉吟了片刻,趙禎緩緩吟道,有些期待的看向眾人。

「臣下唯有以身報之。」馮京高呼道,雙目透出堅定神色,其真誠之意顯露無。

「卿切記今日之。」意料之中的回答,趙禎淡然說道,繼續看著底下的官員,似乎等待著什麼,做官第一要訣,就是要懂得察顏觀色,殿下官員哪個不是其中佼佼者,根本不用旁人提醒,立即有人站出來說道:「陛下此詩,質厚雄壯,乃是難得的佳句啊。」

「文卿家過譽了。」趙禎矜持道,眉間那絲嘉許笑意卻瞞不過眾人的眼睛,不隗是當朝宰執名臣,不僅能力居於人前,連阿諛奉承也比常人反應快些,楚質暗暗尋思,眼睛也掠過一絲佩服之意來。

就在官員們承皇帝之時,心中不憤的張堯佐開口說道:「馮狀元。」

「馮京在此,張相有何吩咐?」馮京口回答,心中卻突然一跳,暗暗猜測張佐這舉動的意思。

莫非準備舊事重提,難不怕當眾丟臉?或者算定馮京不敢當皇帝之面拒絕中官員也隨之思考起來,饒有興趣的安靜下來仔細注意,連趙禎好奇看向張堯佐,心中考慮著待會如果張堯佐真的提出嫁女,請自己賜婚,那自己應該怎麼辦。

「馮狀元。你可知道自己地狀之譽是怎麼得來地嗎?」張堯佐冷聲說道。大大出乎眾人地意料。

為什麼這樣問馮京微楞了起來。吟了片刻。立即朝趙禎行禮道:「那是承陛下恩賜。臣下感恩五腑。」

所謂說中國人喜歡謙虛。那是有歷史根源地代老祖宗流傳下來地光榮傳統。可不能隨意拋棄。哪怕自己地成功與旁人一點干係也沒有是該謙虛地時候還是得謙虛。不然以後連謙虛地機會都沒有了。而且馮京這話也不算虛假。畢竟狀元是由皇帝親筆御點地。

可能是此類地話聽多了禎心中沒有太大地喜悅。只是微笑點頭表示認可馮京之言。畢竟這是對自己說地。怎麼也要讓臣下明白自己地心意吧。不然以後聽到地都是些逆耳忠言。哪裡還有做皇帝地樂趣啊。

「那是自然。」做臣子地當然要明白皇帝地心思。張佐立即表示認同之卻肅容說道:「不過這狀元本應不是你地。只不過沈身上已有官職在身官認為排在進士之先似有不妥。陛下才點你為狀元。」

張堯佐這話頓時讓眾人臉色一變身為當事人地馮京與沈臉色更加不自然。如果不知道也就罷了。現在聽聞此事。因恩蔭為郊社齋郎地沈。心裡自然有些不舒服。畢竟與無比榮耀地狀元相比。不入流地郊社齋郎。根本不能稱之為官。如今卻因此而與狀元美名失之交臂。沈怎麼能沒有一絲想法。

而其他官員也是如此,向皇帝進言已官者不得先多士的就是他們,如今張佐居然當眾揭露,豈不是讓他們難堪,而且讓人覺得他們處事不公。

忽然察覺同僚們怒視的目光,張堯佐立即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光顧著出氣,卻把諸臣都得罪了,心中後悔之餘,也不能立即改口,只有裝做什麼也沒有覺察一般,語氣淡然說道:「將此事告知於你,正是希望你以後莫要以狀元身份自以為傲。」

這話有欲蓋彌彰之意,張堯佐自己也意識到了,說完之後立即閉口不語。

殿中的氣氛有些尷尬,不僅新科進士不知如何自處,就連身為皇帝的趙禎,似乎也是初次遇到這種情況,也不知作何反應過符合皇帝身份,猶豫了片刻,心裡不由有些埋怨張堯佐來,好端端的幹嘛要提起這個,把殿中的喜慶破壞得一乾二淨。

作為當朝宰執,百官之首,皇帝倚重的大臣,文彥博當然要在這種情況下出來救場,目光隨意掃視,看見新科進士中的某人,立即有了主意。

「楚進士。」文彥博高聲呼叫,立即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不管是真心還是有意,紛紛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

見某人沒有反應,似乎沒有意識到是在叫自己,文彥博不得不再次叫道:「楚進士,楚質,楚景純。」

「楚質在此,文相有事請直言。」知道不能再繼續裝聾作啞下去,楚質無奈上前行禮說道,明白文彥博這時候叫自己,肯定沒有好事。

「如果我沒有記錯,你還未行冠禮吧。」文彥博輕笑說道,居然敢裝做沒有聽到自己的叫喚,不找你找誰。

未行冠禮,那就是說還沒有滿二十歲,殿中官員一聽,看楚質的目光頓時不同了,帶著一絲驚訝,還有欣賞,當然,也有知情人在裝模作樣。

「回稟文相,確實此。」楚質恭敬回答,不妙的感覺越加濃郁起來。

「如此年輕,詩才卻名滿天,如今又進士及第,心中自然喜悅難耐,不如作詩一首,以記今日之盛景,諸位覺得如何?」文彥博笑容燦爛,回身詢問殿中同僚。

「原來他就是小宋都自拜下風的楚質啊。」殿中官員立即交頭接耳起來,竊竊私語之聲忽然響起,氣氛頓時活躍起來。

不愧是朕相中的朝廷宰執,趙禎意微笑,頗有興致的看著楚質,也想知道他是否如同傳言般的那麼有才華。

在趙禎的示意下,旁邊立即搬來書案,擺設文房四寶,研墨輔錦,甚至點上了一支名貴的檀香,以明神清目。

「景純,你好自為之吧。」有心幫的馮京,發現自己在這時候,文思突然不展起來,尋思了片刻,依然毫無所獲,只有暗暗祈禱,默默祝福楚質。

古代讀書人,常以天下為已任,心:要比常人豁達大度,才過了片刻時間,沈已經將剛才之事拋卻,沒有絲毫縫隙似的微笑向馮京說道:「當世,如此環境之下,我難以靜下心來,不知你是否也是如此?」

馮京目光似有所動,隨之恢復清明,坦然笑道:「激動之情未褪,興奮之意難以自抑,文思可用枯澀形容。」

「看來是我們多心了,狀元榜眼似乎沒將剛才之事放在心上。」趙概微微朝文彥博說道:「不過景純似乎有麻煩了。」

「剛剛我才醒起,現在後悔莫及,一切就要看他的造化了。」文彥博輕聲道,差點忘記楚質不是自己,可以時常進宮,心情自然淡定自若,想當年自己初次入宮時,心中忐忑不安,緊張難抑,易身而處,想來楚質也是如此,如此心境,還讓他作詩,真的難為他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楚質緩步走近書案,遲了片刻,伸手執筆,凝固在半空之中,正當眾人以為他還要尋思時,楚質立時挽袖,輕俯身子,筆走龍蛇,一氣呵成,擱筆松氣,退立一旁。

速度這麼快,卻不知詩的質量如何?殿中眾人暗暗尋思,有皇帝在前,卻不敢爭相上前觀看。

「益之,誦詩。」趙禎微笑,吩咐身旁的張若水說道。

「門下領旨。」張若水輕微行禮,輕步下了台階,走到書案之前,目光掃視,也不敢怠慢,立即執起錦帛,悄悄調了下嗓音,放聲吟誦起來。

「殿上臚傳第一聲,殿前拭目萬人驚。名登龍虎黃金榜,人在煙霄白玉京。」

「人在煙霄白玉京,貼切之極。」沉默片刻,立即有官員讚歎起來。

「其義深遠,似意有所指啊。」某個官員沉吟說道:「前面三句不過是應情應景之作罷了,其詩韻味都在最後一句,煙霄二字,用得傳神。」

「進士及第,豈不如飄然欲仙乎?」有人笑道:「諸公怕是心有同感吧。」

官員們哄然,紛紛微笑表示贊同,殿內的高官大臣,每人都是進士出身,對於同是進士的士子更加有認同感,而表現出色的楚質,一時之間,自然得到了他們的好感。

待官員們的議論聲小了些,心情似乎有些舒暢的趙禎輕笑說道:「楚卿,朕也借花獻佛,將此詩賜予你吧。」

「臣下謝皇恩浩蕩。」楚質連忙行禮道,心中暗暗腹誹,拿自己的東西還給自己,還說是借花獻佛,這種事恐怕也只有皇帝才做得出來。

可是別人卻不這樣認為,當內侍遞詩來之時,楚質才發現自己的詩是書寫在用來頒布聖旨的錦帛上,隱約可見龍鳳圖紋,詩的落款處居然有趙禎的親筆題名,還蓋上了玉璽寶印,楚質大喜,總算明白旁人羨慕的目光為何而來,要知道馮京的賜詩不過是一捲上好錦布而已,哪裡能和聖旨錦帛相比,這種御賜之物,在古代完全可以用香火供奉起來,以留給子孫後代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5 09:30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導從炫耀

此一事,殿中的氣氛越發濃郁,心情大好的趙禎也:他進士,又依次賜下詩詞箴言經典書籍等到物,進士們自然是感恩戴德,激動不已。

「陛下有旨,三日後,賜宴金明池。」過了片刻,在趙禎的示意下,張若水高聲唱誦起來:「新及第進士且退。」

眾人連忙朝趙禎行禮,隨後有序的在禮官引領下魚貫而出,剛走出崇政殿門,立即受到殿門前士子們目光灼熱的注視,不知道其他是人什麼樣的感覺,反正手裡拿著御賜制詩的楚質,非常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時刻,這感覺似乎非常的爽,平時低調謙虛的念頭早已經忘卻,畢竟人生之中,也只有一次機會享受這份榮耀,如果不仔細體會一下,怎麼對得起自己多年來的寒窗苦讀,過了這個村,以後就沒這個店了。

幾人一出來,立即被眾士子團團圍住,紛紛開始打聽殿內的情況來。

「當世、景純,這可是御賜之物?」滕茂實指著兩人的中的錦布說道,臉上有一縷掩飾不住的羨慕之色,眾人一聽,立時注意到從殿內出來的進士手中,比剛才多了某些精美物件,不用明言就知道是皇帝御賜下來的,羨慕嫉妒之餘,紛紛想親眼目睹欣賞,有性急的士子,居然不經人家允許,伸手就要搶奪,大有不問自取之意。

這可是御賜聖,豈能讓人亂動,幾個及第進士當然不情願讓人搶奪自己心中的寶貝當然也有人不怕搶奪容滿面的大方自然將御賜之物示之於眾,楚質就是這樣做的,反正在眾目睽睽之中,哪個敢做出有辱斯文的事情,做個順不人情對自己也沒有損失,還能博得眾人的好感,何樂而不為。

熱鬧了好一陣子才到機會宣佈皇帝三日後賜宴金明池的事情,這已經是慣例了,眾人歡慶喜悅之餘,也覺得理所當然有感到意外,傳臚儀式到此算是正式結束了過對於進士們來說,金榜題名的榮耀才剛剛開始。

這時在殿門立許久,身上披盔帶甲,有幾分威風凜凜之氣的金吾司,走了過來拱手說道:「狀元何在?我等奉陛下之令,為狀元導從。」

導從白了就是出去耀,高中進士是何等榮耀的事情,怎麼能就僅限幾個人知道而已樂不如眾樂,自然要把自己的喜悅與大家分享以每當傳臚儀式過後,富貴之家的進士,紛紛自備或車或轎,敲鑼打鼓的滿大街遊行,恨不能天下人都知道自己已經中了進士,身份與往日不同了。

場面、那情形,極其的鋪張,特別是權貴之家,光是隨從就有數百人,加上圍觀的人群,差點沒把寬敞的御道給堵塞住,而那些小巷基本可以說是堵得水洩不通,普通百姓也就罷了,可是汴梁城權貴官員這麼多,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氣,紛紛上疏給皇帝,讓他出面制止這種情況。

;過多日地溝通協商。當時地真宗皇帝不得不採取措施。把新及第進士導從地形式規格制度化下來。有了明確地規定。出身富豪之家地進士。自然是興高采烈。以前還有所顧忌。不敢太過張揚。現在有了皇帝地允許。那豈能錯過這樣地好機會。頓時之間。殿試放榜之日。汴梁城謊***起來。

剛始地時候。導從是由進士自備。或臨時僱傭。那這份誇官遊街地榮耀自然與貧寒士子無緣。特別是朝廷有規定之後。見到人家名正言順到處炫耀。貧寒士子頓時不幹了。怨言頗多。又鬧到了皇帝那裡。

皇帝能有什麼辦法。只好自己掏錢。出資出力。讓貧寒進士享受這份待遇。後來乾脆形成定制。一視同仁。不分什麼貧寒富貴了。只要是進士及第地。朝廷都派出導從。只不過為了突出狀元地身份。顯示皇家魁選地氣派。宜令左金吾司差七人導從。許出兩節。也就是說狀元在前面。而且還要領先眾進士一段距離。以顯示狀元地特異等威。

眾進士對此心知肚明。見幾個金司找上門來。紛紛向馮京投以羨慕地目光。有地乾脆眼不見為淨。而馮京自然是欣然上前。在金吾司地簇擁下。慢慢向宮門行去。

「諸位。我們也去吧。」某人地提議立即得到眾人地響應。狀元是人家地。這等榮耀自己羨慕不來地。那就享受屬於自己地那份榮光吧。

拿著御賜制詩觀摩許久,待旁邊的進士走的差不多了,滕茂實輕笑說道:「景純,這首詩,似乎是你的筆跡。」

「秀穎好眼力,不僅如此,而且此

景純兄親自所作,得到陛下以及朝廷諸公的讚賞。」笑道,心中也明白,以楚質的表現,肯定給皇帝與眾多大臣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何嘗沒有一絲羨慕。

滕茂實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末了笑道:「這樣說來,當世的風采又被景純奪去了吧。」

「雖不中,亦不遠矣。」沈輕笑,明白滕茂實說的是東郊聚會的情形。

「諸位同年都走了,我們也跟上去吧。」楚質微笑了下說道:「我一個小小的進士,如何能奪過狀元的風采,待會還要希望當世的風采別太盛了,將我等全部掩蓋才是。」

笑談之間,三人輕快走到宣德門前,頓時覺得一片熱浪襲來,只見寬敝的御街大道已經擠滿了圍觀的人群,喧囂之聲不絕於耳。

「這位進士,我是……,奉……之令,請進士郎到府中一敘。」這是人群中重複次數最多的一句話,況且新科進士的身份非常好識別,只見一身不怎麼合適的綠袍,滿面興奮紅光的,肯定就是了。

幸好朝廷早就有防備,宮的軍衛早在宣德門前圍起了一道長城,只不過有些自持身份不同一般的人,根本不理會軍衛的阻攔,不停的往裡面擠,如果實在是擠不進去,乾脆就在外面大聲呼叫起來。

巨大的聲潮入耳中,差點沒被嚇了一跳,楚質咋歎不已:「乖乖,這傢伙,才真正是榜下捉婿的盛況啊,東郊聚會那場面與之相比,不過是小兒科罷了。」

「景純,別在那感慨了,儀已經備妥,禮官催我們快些過去。」沈笑道,扯著楚質向儀仗隊的前列走去。

:然導從也分先後,狀元領先不假,那進士及第的自然也排在前面,在禮官們的催促指點下,眾進士迅速分列排好,第一甲及第二甲的部分進士,有馬代步,而其餘的進士,或是幾人擠在一輛無蓬馬車,或者是步行,那就要看其成績如何了,所以說殿試名次很重要,自始至終都決定著進士的待遇。

「、啪、啪、啪。」

幾雷鳴般的禮炮響徹雲霄,宣示著新科進士導從遊街正式開始,各類樂器在伎人們的演奏下,發出響亮而充滿喜慶意味的旋律,前面是軍衛開道,馮京披紅掛綵,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由軍衛牽引馬韁緩緩前行,俊臉露出燦爛笑容,不時朝圍觀人群拱手致敬。

「那是新科狀元,是天下的星宿下凡……。」

「娃子,以後你也要考個狀元,讓父親臉上也光彩下。」

「彼可取而代之……。」

「大丈夫理應如此……。」

圍觀人群在發出歡呼之聲的同時,不忘記宣揚迷信,或者藉機教育子孫要努力進取,或者有人野…應該是立下雄心壯志。

當然,除了馮京之外,排在前面的及第進士也有不少人關注,畢竟第二名的榜眼沈和第三名的探花錢公鋪,所在位置只比馮京差了幾步而已,而且相貌也不差,引不少懷春少女明送秋波,媚眼橫飛,所謂青菜籮卜,各有所愛,或許是知道僧多粥少,有人乾脆放棄對前面進士的關注,紛紛向步行的進士們示好,一時之間,香脂水粉,絲帕香囊,或者是隨身掛飾當空飄舞。

「唉喲。」似乎也有無良子弟,或者是心生嫉妒情緒的人,藉機無端生事,人家美人少女擲扔的是絲帕香囊,這些人卻暗暗拋石塊雜物,有不少進士中招了,不過在此喜慶的時刻,保持風度才是正理,唯有打落牙齒和血吞,忍了。

汴梁城四通八達,有許多的大街小巷,所謂的游城,似乎有些不現實,所以一般是以皇宮為中心,在城中的主要大道繞行而已,在軍衛們的引領下,進士隊伍緩緩走到大相國寺保康門附近。

附近的一處清幽宅院中,在房中作畫的白瑾瑜忽然聽聞外面傳來的喧鬧聲,心中一動,擱下筆準備出去探個究竟。

「瑜兒,你這是要去哪啊?」靜靜的輕躺在繡榻之上的蘇月香,秀目微睜,豐潤晶亮的櫻唇輕啟,似是睡意初醒,有些慵懶之意,為其添加幾分迷人的風情。

「小姨,外面有些吵,我靜不下心來作畫,想去看下怎麼回事。」白瑾瑜微笑說道。

「些許小事,吩咐許良去即可。」微微坐了起來,蘇月香不自覺舒展了身子,展現出傲人的曲線,胸前的雙峰越發的挺翹。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5 09:31
第一百七十六章 喜氣盈門

從上次在郊外莊園遇見楚質之後,蘇月香立即改變~山莊住了晚,馬上又催著白瑾瑜趕回城中,這幾日哪也不去了,就守在院中看著白瑾瑜。

「小姨,些許小事就不必麻煩許管事了。」白瑾瑜目光閃爍,輕聲說道:「況且我作畫有些累了,正好出去走走,透下氣。」

「這麼吵鬧,吹吹打打的,肯定又是哪個人家辦喜事,也沒什麼好看的。」蘇月香輕笑說道,這小妮子還嫩得很,在自己面前撒謊休想瞞過去。

「月香你可猜錯了。

」一個聲音突然傳來,讓蘇月香和白瑾瑜驚喜不已,只見一身儒袍的許宣嘴角含笑,飄逸走來。

「姐夫,你來了也提前打個招呼。」蘇月香輕笑道,連忙迎了上去。

「出來辦些事,恰巧路過這,前路不通,順便過來看看你們。」許宣笑道,也確實是巧合,遊行的進士隊伍把道路都堵截住了,想通過還要等陣時間,反正在附近就乾脆過來了。

「前路不通?究是什麼熱鬧,居然能把保康門都堵塞住?」輕柔為許宣倒了杯水,白瑾瑜好奇詢問起來。

「姐夫剛才說我錯了,那不是喜事。」蘇月香說道,秀眉微蹙,仔細聆聽外面的動靜,只聽到陣陣鑼鼓之聲,也猜測不出端倪來。

「是喜事也不無道理,只不過不是婚喜之事,而是金榜題名之喜。」許宣笑道:「今日殿試放榜們不知道嗎。」

「放榜!」白瑾瑜輕呼目掠過一絲異彩。

暗瞄了下白瑾瑜。蘇月香微笑說道:「又不是姐夫參加殿試。我們為何理會這麼多。」

「此言可不准。三日之後。官家賜宴金明池。召集汴梁城中各樓各閣地伎人前往助興。怎能說與你無關。」許宣笑道。

「卻是忘記這回事了。」蘇月香輕歎道種喧鬧地聚會她一點也不像參加。但是別地宴會可以推辭。瓊林宴若是不去地話。不僅是不給皇帝面子恐怕也引來士人們地非議。

「月香。如果你真是厭煩這種日子可以……。」許宣肅容說道。可惜替你脫籍幾字還沒有說出來。蘇月香已經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姐夫不必多言。我答應過姐姐。要照顧好瑜兒。」蘇月香美目掠過黯然。迅速斂去之微笑說道:「在瑜兒未出閣之前。我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

「小姨……。」白瑾瑜輕輕說道乎也有些傷感之色。

許宣心中無奈歎息,沉默了片刻顏笑道:「對了,剛才在進士之中發現了個少年英才,年紀與瑜兒相仿,卻已經是第一甲進士及第,圍觀的的人中,似有許多娘子在虎視眈眈,準備奪他回去做夫婿。」

蘇月香、白瑾瑜同時楞了下,不約而同想到同一個人,不由得齊聲問道:「莫不是那小子(楚公子)。」

「你們猜測的沒錯,就是近日來在汴梁城中名氣越盛的楚質。」許宣笑道:「可惜是我輕簡出行,身邊人手不夠,不然也想綁其回來送予瑜兒。」

「送予我做……。」白瑾瑜瞬息反應過來,細嫩的小臉頓時通紅,跺了下蓮足,疾步向外走了出來,心中卻有一分期待許宣之言能夠實現。

「姐夫,你又不是不知瑜兒的心思,怎麼還……。」白瑾瑜一走,蘇月香馬上埋怨起來。

「月香,楚質年少,才氣卻過人,如今又金榜題名,進士及第,也算是配得上配瑜兒了,況且瑜兒對楚質也有好感,兩人一人未娶,一人未嫁,真是男才女貌,配偶天成啊。」許宣笑道,眼睛卻看著窗外不時晃動的纖秀身影。

心中急切的蘇月香卻是沒有留意白瑾瑜在窗外,聞言卻想不得應該如何辯駁,尋思了片刻,眼睛一亮,輕笑說道:「姐夫有所不知,那小子的兄長還未成親,長幼有序,他想娶妻,恐怕還要等幾年,我們家瑜兒可等不了那麼久。」

「這事好辦,讓給他兄長尋門親事即可,況且就算不成親,也可以先訂親啊。」許宣笑著說道,輕描淡寫把事情解決了。

「可是……。」蘇月香吱吱語語,半響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月香,我知道你是不捨瑜兒離開身邊,不過……。」許宣深有感觸說道,作為人父,他何嘗不是如此,不過為了女兒以後的幸福……。

等等,許宣忽然感覺有些不對,自己剛才明明是在說笑而已,什麼時候非要楚質當自己女婿了,就算是狀元,沒經自己考核,得到自己的認可,誰也別想打瑜兒的主意。

尋思片刻,許宣明

是受到蘇月香情緒的影響,根本沒有思想就順著她的答,弄清楚怎麼回事之後,許宣啞然失笑,準備向蘇月香解釋清楚。

「可是姐姐在臨終之前說過,希望瑜兒以後不要向她一樣……。」蘇月香囁嚅說道,悄悄望了許宣一眼,又迅速低下了頭來。

許宣楞住了,過了片刻幽幽說道:「是我負了素卿……。」

…………………………………………………………………

費了半天功夫,進士儀隊終於在黃昏時刻,繞著皇宮街道轉了一圈,回到宣德門前,還沉浸在興奮歡喜情緒中的進士們,絲毫沒有留意到禮官和軍衛已經悄然散去,自己正處於危險之中。

「當世,你怎麼了。」楚質在進士中找到了馮京,卻發現他精神似乎有些不振,不停用雙手揉搓臉頰,隨之想到自己幾個時辰前的遭遇,頓時有些幸災樂禍起來。

「沒有想到,笑,也這麼累人。」馮京含糊其辭說道,感覺臉上肌肉都僵硬了。

長期保持同一個表情,會成血液循環不通暢,肌肉自然會收縮,能舒服才是怪事,楚質輕笑尋思,卻沒有解釋,而是說道:「怎麼聽這話有些像得了便宜又賣乖,小心引起眾怒啊。」

「景純所言及,全城百姓都在目睹狀元風采,有誰會注意我們這些二甲進士,真是悲哀啊。」走來的滕茂實幽怨說道,眼睛裡卻掠過一僂笑意。

活動了下臉部,感覺好,馮京笑罵道:「秀穎,你少在那裝模作樣的,兜裡的絲巾香帕都露出來了,也不知道收藏好。」

茂實下意識的伸手一撫,低頭一看,立即發現自己上當了,正要羞怒痛斥馮京,卻沒想到手腕突然被楚質一拉,跌跌撞撞的跟隨而去。

「人了,快跑啊。」扯著馮京和滕茂實跑路的同時,楚質沒有忘記回頭提醒眾人,不是他突起善心,而是希望場面亂起來,這才容易脫身離去。

聽警告,進士們還有些愕然,不明其意,四處張望,臉色頓時大變,只見有數千人或空手,或手執繩索,面露猙獰之笑,不懷好意似的向這邊逼近。

「衝啊,這回不能讓他們跑了。」

也不知是誰叫起來的,立即得到數千人的響應,既然文請不行,那就武搶了,抱著這個心思,誰還會繼續客氣,氣勢洶洶的壓了過來。

有些弄不清楚狀況的進士,楞站在那裡,或者有人心中期待,面呈興奮之色,馬上被幾個人捉住手臂,往四面八方扯去,疼得那些個進士哭叫起來,那悲泣之聲,嚇得清楚是怎麼回事的進士,根本也不敢再停下,紛紛向四面散逃而去,這哪裡還是擇婿,分明是在折磨人啊。

奉命前來捉人的才不理會這麼多,拿個進士回去領錢才是正事,僧多粥少,遇到同行之人,立時你爭我奪,絲毫不顧及進士本人的感受,或者說進士本人的感受就是疼痛難耐,悲泣哭叫。

「光天白日,朗朗乾坤……救命啊。」一個大義凜然怒斥的進士立即被數人扛走了。

前有強敵,後有追兵,似乎已經無路可逃,不過在宋朝能考中進士的,可不是明清時候的書獃子,腦子還是十分聰明的,立即回身向宮中跑去,心中得意想到,自己可是新科進士,進宮還能說得過去,你們就乖乖的被軍衛攔在外面吧,卻沒有留意到宮中大門已經關閉,若不是見機得快,停住腳步,恐怕一頭撞上去了。

幸運逃過這劫,不過也可以想像這麼仁兄最後的下場將會如何,這時候楚質可沒有心情為同年們默哀,憑著過人的體力,在人群可謂是橫衝直撞,硬生生擠出一條道路來,當然也能幾分運氣,搶在沒有合圍之前先跑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還是有些微空隙的。

避過眾人的圍堵,隱藏在某條小巷的三人面面相覷,發現對方都已衣衫不整,模樣狼狽不堪,頓時齊聲抿嘴笑了起來。

「馮狀元,滕進士,寒舍已經設下酒宴,卻不知兩位可否還移架前去啊。」理順了下衣裳,楚質彬彬有禮說道,嘴角綻出一縷笑容。

「費話少言,前面帶路。」馮京、滕茂實相視微笑,非常默契的揮手說道。

「二公子回來了。」

不久之後,驚喜的呼叫聲響徹雲霄,隨之而來的是連綿不斷的爆竹之聲,楚府門前已經披紅掛綵,點燃了千響鞭炮掛子,粉紅色的紙屑當空飄舞,硝煙瀰漫。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5 09:32

第一百七十七章 餘韻意長


早晨的陽光是那麼的柔和明媚,耳中似乎已經聽到窗外耳的鳴啼,楚質幽幽醒來,還沒有睜眼,卻感到額頭一陣脹痛,腦袋彷彿要裂開一般,忍不住悶哼了下,忽然有一雙滑膩的小手輕輕揉撫,暈痛之意才漸漸消去。

「初兒。」嗅著熟悉的少女芬香,楚質輕聲喚道,根本不須要睜開眼睛,就已經為自己減輕痛苦的人是誰了。

「公子醒了?」初兒柔美笑了,蔥白纖細的小手也沒有停下,在楚質的額間來回揉動,似乎想將他因不適而皺起的額眉撫平,楚質沒有睜眼,靜靜的享受著這份舒適的感覺,過了不久,額頭的疲憊暈脹慢慢消失了。

漸漸的從剛醒來時的渾渾噩噩狀態清醒過來,楚質悄悄睜開眼睛,神情凝滯了下,只見初兒身上披著月白色羅裙,烏潤細緻長髮披垂香肩,嬌慵地坐在床上,一雙皙白細嫩的纖手,在陽光下盈盈生光,小衣下的胸型依然曲線挺聳,似乎還散發出清馥的幽幽香氣。

「公子身子舒適些了?」初兒微笑道,聲音是那樣柔媚。

「初兒,我怎麼會這裡的?」楚質迷迷糊糊問道,感覺腦子的記憶似乎有些空白。

「公子你沒事吧。」初兒小臉些緊張,連忙關切說道:「你忘記了,昨晚是長貴將你扶回房中的。」

「昨晚……?」額眉緊楚質喃喃說道:「好像有些印象,卻想不起來了。」

「公子你別嚇初兒。」小臉些微白,初兒一雙美麗的眼睛緊緊盯住楚質,儘是緊張擔憂的情緒。

努回想,依然是毫無所獲質皺眉問道:「初兒,昨晚發生什麼事情?我似乎是喝了許多酒,醉得不省人事,把昨晚的事情都忘記了。「

亦喜亦憂地了楚質一眼。初兒柔聲說道:「公子忘了。昨日你金榜題名。三公子回府報喜。夫人立即籌備酒宴。後來聽到禮官傳報。公子得中第一甲第十名士及第。返回家中地大人知道後。十分地欣喜。連忙分發請柬著楚學士和學士夫人還有小公子、……。連公子地老師何學士都來了。」

聽著初兒解說質也慢慢回憶起昨晚地事情。遊街結束後。自己接著馮京和滕茂實突出捉婿人地重重包圍。安全返回家中。然後……。就是不停地微笑、回禮、飲酒裡地客人越來越多。不僅是街坊鄰居都前來祝賀有白雀書院地教諭學子。大伯父親三叔地同僚高士林、曹評似乎也來了。甚至連一些素不相識地人都跑來湊熱鬧算酒量已經恢復以前千杯不醉地水平。也招架不住這麼多人地敬酒。只有壯烈倒下了。

忽然想起和自己一道回來。也受到和自己同樣待遇地馮京、滕茂實。楚質連忙詢問道:「初兒。當世和秀穎現在地情況如何?」

「初兒不知。不過剛才聽翠兒說。那兩位公子還未醒來呢。」初兒抿嘴笑道。見到楚質身體無恙。心中頓時定了下來。

楚質聞言笑了。誰讓他們是客人。而且一個是狀元。一個是二甲進士。前來祝賀地人怎麼能不熱情相待。當時找他們敬酒地人好像比自己這邊還多些。況且兩地酒量也比自己淺些。哪裡能這麼快醒來。

「公子沒事了。初兒去稟報惠夫人。」見到楚質清醒無事。初兒微笑。直腰就欲下床。卻被楚質溫柔地抱住了。才一貼上去楚質就感覺到。微微一震地初兒不但沒有避開。反而是嬌羞地偎緊了他。

「初兒,門栓上了沒有?」楚質輕咬著初兒敏感的耳垂,雙手一邊不疾不徐、時輕時重地在她細緻嬌嫩的肌膚上輕搓慢捻著。

「拴住了。」初兒嬌羞說道,星眸微閉,一雙玉手茫然地勾住了楚質的頸脖,主動送上丁香小舌,柔軟的身子輕輕地顫抖,香嫩的肌膚泛起微紅。

少女的**是如此的嬌軟細滑、晶瑩剔透,沒有一點瑕疵,令人愛不釋手,加上這美人又是合作無比,稚嫩又熱情地在懷中扭動著,讓楚質體內的血液狂野地暴燃起來,更加用力地吸吮初兒的舌頭,手掌從她的後背滑向圓潤的**,臀部的肌膚豐滿而柔軟,著手幾如凝脂一般滑膩。

在楚質的愛撫下,初兒的軀體不住發抖,雙目緊閉,蛾眉微蹙,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豐盈的胸部波濤洶湧,身子漸漸化成一汪春水,熱血沸騰之下,楚質一邊溫柔地愛撫揉搓,惹得初兒**陣陣,一邊解除兩人身上的束縛,頓時之間,羅帳翻動,衣裙飄飛。

肢體交纏、言語情濃,兩人已經是裸裎相見了

雙手微一用力,將香滑的初兒抱的更緊一點,非常非慢進入初兒體內,兩人渾身一顫,初兒顏面緋紅,氣喘加急,高高的胸脯急促起伏,一副說不清楚是痛苦還是快樂的誘人姿態。

過了片刻,初兒繃緊的身子慢慢放鬆,一張雪白俊俏的臉蛋飛上了兩片紅霞,**勃發,明亮的眸子裡水汪汪的一片,越來越誘人,楚質也舒服的體會著那一波又一波的至強快感,在一陣酥麻的痙攣中,整個人好像登上仙境一般,輕飄飄的。

日上三竿,天色已然大亮,陽光灑在窗簾,斑斑駁駁地一片,房中羅帳低垂,楚質身子被光滑綿軟的玉臂雪股所纏繞,正睡得香,突然被懷裡的一陣動靜驚醒,睜眼看見一張千嬌百媚的絕色容顏,美艷如花,臉上殘存著一抹動人的紅暈,彩霞隱隱浮動,散發出嬌媚的瑰麗光澤。

「公子,午時了。」初兒滿面通紅,嬌弱的聲音似乎是在細訴,小手輕柔的撫著楚質的胸膛,身子軟綿綿的,似乎已經沒有起來的力氣。

溫柔地吻著初兒紅艷欲滴的雙唇,楚質輕笑道:「不要緊,反正大家都以為我宿醉未醒,睡到下午也不奇怪。」

「可是初兒已經來一個時辰了,再不出去,人家會胡亂猜測的。」初兒蚊聲細語道,通紅的臉蛋兒埋在楚質的懷中。

「那隨意他們猜測。」摟著初香細軟綿的身體,楚質不願意這麼快鬆開,自從自己參加殿試之後,惠夫人已經讓初兒隨身服侍自己,只要那些僕役眼睛不瞎,只怕也已經猜測出自己與初兒之間的關係,不過楚府的規矩不是擺設,若是誰敢亂嚼舌頭根子,絕對不能輕饒。

「不行啊,午時刻的時候,正是吉時,公子要到中堂祭祖還神,惠夫人吩咐讓初兒在這時喚醒公子,不能錯過這個良時。」初兒輕聲道,聲音柔媚,帶著一絲甜膩,似有撒嬌哀求之意。

「祭祖還神,也好,順便瞧當世秀穎醒了沒有。」猶豫了下,楚質歎氣說道,穿越這麼長時間,讓楚質清楚的知道,在古代祖先對於一個家族來說,是極其重要的崇拜對象,祭祖還神是件不容輕視的事情。

戀捨離開初兒嬌嫩的香軀,楚質輕輕從床上爬了起來,拾起床邊凌亂的衣服,隨手穿著起來,忽然發現初兒卻沒有動作,只是靜靜的躺在床上,似乎有些嬌慵無力。

察覺楚質驚的目光,初兒小臉嬌紅,羞聲道:「公子且先去吧,初兒想再休息會。」說完身子輕輕一翻,小臉埋在被窩之中,再也不敢抬起頭來。

楚質微笑,將初兒的衣裳輕輕折疊整齊入在枕邊,低頭在她露在絲被外的柔美香肩吻了下,柔聲說道:「那你好好休息,不必急著起來。」

輕手推開房門,楚質緩步走了出去,來到閣樓之前,幾個俏麗婢女恰好經過,連忙堆起了如花笑容,溫柔福身行禮道:「見過二公子。」

楚質輕輕揮手,非常自然的說道:「初兒有些累了,在我房中休息,你們沒事不可前去打擾。」

見幾個婢女點頭,楚質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朝府內的中堂走去,絲毫沒有聽到身後幾個婢女的議論。

「唉,看來大伙猜測的沒有錯,初兒果然……。」

「初兒真是有福氣,二公子相貌俊逸不凡,而且才華橫溢,才十六七歲年紀就已經金榜題名、進士及第,以後肯定成為朝廷的大官。」

「就是,這些天府中要為二公子說親的媒人都快踏破門檻了,特別是今日清晨,天還未亮就有十幾個人找上門來,都被夫人打發走了。」

「都是些小門小戶人家,哪裡配得上二公子,以二公子的條件,傳聞官家都有意招其為駙馬,再不然就是宰相之婿,旁人家的娘子,二公子豈能看得上。」

「這樣說來,初兒豈不是……。」

「呵呵,傻妹妹,你腦子糊塗了,初兒是什麼身份,能成為二公子的侍妾,不知道是積了多少福氣,以後就如芸夫人一般,錦衣玉食,還有侍女丫環伺候,又得到大人的寵愛,豈能再作其他念想。」

「說的也是,真是羨慕初兒,居然能被二公子看上……。」

「小妮子思春了……。」

幾個婢女嬉笑打鬧而去,絲毫沒有留意楚質房中,初兒倚門而立,神情微帶茫然,一雙秀美的眸子,在陽光的映襯下閃爍著點點瑩光。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5 09:32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宗族
祖先的崇拜,自古就流傳下來,存在即合理,楚質也這種傳統而深入人心的觀念作對,雖然知道虛無飄渺的祖先根本無暇理會自己,但是每當逢年過節的時候,哪怕是走個形式,還是不會忘記祭拜下,以求下心裡安慰,所以對於要到府內中堂祭祖還神,楚質並沒有反感,反而欣然前來了。

剛走到中堂門前,楚質就發現這次祭祖與往日有所不同,只見不僅是自家親眷都在,還有大伯楚汲和三叔楚潛的家眷也都來齊了,還有一些與楚家沾親帶故的親戚,可以說是除了楚儉之外,在汴梁城附近的楚氏宗族都共聚在此,男女老少加起來也有近百人,但在這祭祖的時刻,本應熱鬧的場面卻顯然有些嚴肅。

「質兒來了。」目光銳利的楚潛立即發現楚質,連忙笑迎了上去。

「三叔。」楚質微微拱手,隨後開始向前面的什麼表兄堂弟之類的親戚親切友好的打起了招呼,自然是得到他們熱情的回應。

楚質一來,頗為嚴肅的氣氛似乎已經破壞殆盡,問好客套之聲接連不斷,足足熱鬧十餘分鐘也沒有停息的跡象,而這時作為楚氏宗族的族長,在場人之中地位最高的楚汲不得不出面制止了。

重重咳嗽了下,依然沒有效果,無奈之下,楚汲揚聲說道:「諸位且靜,吉時快到了,祭祀準備開始。」

雖然已經是四月初,但是晨祭祖時期還未來臨,況且以前楚家祭祖的時候,一般是在楚汲府中進行,所以大家都明白此次儀式的主角是誰,聞言紛紛讓開一條通道楚質先行過去。

「父親、大伯。」楚也明白這個儀式是為自己準備的,也沒有推讓,逕直走了過去,朝並排站立的楚洛楚汲行禮。

楚洛默默點頭,眼睛掠一絲激動情緒,隱藏在衣袖裡的雙手微微顫動。

「質,過來。」楚汲話裡充滿了欣賞慈祥i著中堂的楚氏祖先靈位說道:「跪下。」

跪個人可能還有些抗拒心思。但是朝所謂地列祖列宗下跪。楚質卻是一點猶豫也沒有。乾脆利落跪在堂中已經準備好地繡棉蒲團上。

「今日有楚氏。六十三代嫡系子弟。承蒙祖先恩澤天祐。得以金榜題名進士及第。實乃我楚氏一族地榮耀。特此前來叩謝祖先之英靈。期望列祖繼續恩蔭楚氏後裔。」楚汲大聲說道出一張禱文遞給楚質。讓他念誦之後焚燒給先祖。

傳承六十三代。聽起來楚家地歷史似乎非常源遠流長。其實不然中國人都有個習慣。喜歡認個祖宗所以認真地追究起來。大家都是炎黃子孫。都是兄弟姐妹。所以楚質對於中堂靈位上排名第一地祖先不姓楚而姓屈。絲毫也沒有感到奇怪。

畢竟自己地先祖是大名鼎鼎。萬世流芳地屈原出去也倍有面子。至於為什麼屈原地後裔要改姓楚就非常容易解釋了。屈原一生忠於楚國而他更是為了偉大地祖國跳河而亡。那作為屈原地子孫自然是要按照他地遺訓。改姓名為楚。以告慰屈原在天之靈。至於是真是假。沒人會探其究競。

極其認真嚴肅地將禱告文念誦完畢。親手焚燒之後。楚質卻知道自己還不能那麼快起身。如果連祭祀祖先這樣地大事都這樣輕簡。那麼我國何以有禮儀之邦地美譽。接下來楚汲地動作也證實了楚質地猜測。

也知道什麼時候。楚汲已經披上一件與道服類似地衣袍。手執幾件古樸而楚質又叫不上名字地物件。讓楚質跟著自己地動作。或拜或鞠。口中不時喃著一些讓人摸不著頭腦地禱詞。這些平時看來有些可笑地舉動。配合堂中嚴肅地哀樂。卻顯得舒緩進退有度。極符某種韻律節奏。

當然不僅只是楚汲與楚質兩人祭祀先祖而已,前來聚會的近百名楚氏宗族,紛紛跪拜在家廟堂前,恭敬嚴肅的禱告著,這一套儀式下來,已經費去半個時辰了,這已經算是相對簡約,如果真正到了清明的祭祀,禮節恐怕還會更加繁瑣。

「質兒,可以了,起來吧。」輕抹去額頭上的汗跡,楚汲和氣朝眾人笑道:「家宴已經備妥,諸位都去入席吧。」

那些小孩婦孺聞聲,喜笑顏開的在僕役引領下,慢慢離開了中堂,片刻之後,堂中只留下二十餘人。

「質兒,過來見過你二伯家的堂兄。」楚汲微笑說道,而那個堂兄不等楚質過來,已經滿面微笑迎上了去,口中笑道:「不敢勞楚家千里駒見禮,堂弟進士及第,父親本應親自前來祝賀的,可惜如今身在異地,不能趕回,聽聞消息之後,叮囑要當面向堂弟道賀。」

哪裡冒出來的堂兄?怎麼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楚質心中迷惑,但是卻知道楚汲不會無緣無故的找個人糊弄自己,也不也失禮,連忙微笑說道:「堂兄來了就行,二伯是長輩,豈能勞他大駕,日後還應我親自登門拜訪才是。」

「那就一言為定了。」那個堂兄含笑說道,心中卻與其他人一樣,暗讚楚質不愧是新科進士,小小年紀卻如此知禮。

「質兒,你二伯對同輩兄弟非常小氣,可是對小輩卻異常大方,你去了以後千萬不要和他客氣。」楚潛在旁笑瞇瞇說道,說笑之意十分明顯,旁人也跟著起哄起來。

「七叔莫要誤導堂弟,並非是家父小氣,而是七叔您想要的那方古硯,卻是父親心愛之物,他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割捨啊。」那個堂兄微笑說道。

「質兒,這位是……。」輕看著堂中的笑鬧情形,楚汲繼續介紹起來,楚質連忙上前見禮,重新認識了那些以前從來就沒有見過的叔伯兄弟們。

過了片刻,隨著楚汲的介,還有楚洛楚潛在旁說笑般的暗示,以及這些叔伯兄弟之間的對話交流,楚質也隨之看出了些端倪來。

這些叔伯兄,或者是富甲一方的士紳,或者是走南闖北的商人,或者是某地頗有威望的文士,職業身份地位故然不盡相同,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證,當然不是都姓楚,而是在各自的領域內都具有一定的影響力。

或許這些影響力與那家豪門相比,根本不算什麼,但卻是楚氏一脈得以繁榮延續的資本所在,而楚質也清楚,自己已經得到這些叔伯兄弟的承認,以後某天自己或許要借助到他們的力量,或者是他們要借助到自己的關係,做某件事情的時候,哪怕是再難實現,也不能推辭掉,這是楚家子弟的權利,也是一種義務。

古是以血脈為樞紐的一個宗族社會,不像現代兄弟姐妹之間未必都能和睦相處,在古代可以說宗族的利益高於一切,為了宗族的最高利益,可以違背皇帝的命令,到了某些時候,甚至會…造反,這個道理不僅小宗小族清楚,世家豪門明白,就連皇帝也心知肚明。

畢竟有史為鑒,代的王朝更替,最後奪取江山的,無一不是名門宗族,凡事也有例外,截止至宋代為止,平民皇帝僅只漢高祖劉邦而已,當然後面還有個朱元璋,幾千年來就只有兩個人因機緣巧合而成功,可以當成個案而排除在外。

只要是不糊塗的皇帝,心裡清楚:己的江山是靠誰才得以維持的,所以當范仲淹因革故鼎新,觸犯了大部分宗族的利益,而導致群情鼎沸時,哪怕心中明白知道范仲淹的舉措是為了保證皇室的最大利益,趙禎也唯有忍痛捨去了。

清楚古代就是一個人治社會,對於送上來的人脈,楚質當然不會拒絕,熱情洋溢的與各位叔伯兄弟拉起關係來,而他們自然也樂於與楚氏宗族小輩之中,前途最為無量的少年進士籠絡感情,一時之間,堂中盡一片喜悅融洽的氣氛。

「質兒,進士及第,過些時候朝廷就授予官職,你可有什麼想法?」過了片刻,楚汲突然問道,雖然新科進士的授職是由考課院主持的,但是自己親自上門說情的話,想必考課院的主官也要給自己幾分薄面,為了子侄的前程,楚汲已經打算把面子豁出去了。

楚質聞言,頓時楞了起來,說實話他心裡還真沒什麼想法,畢竟按照楚質為自己的規劃,近期內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能進士及第,也不會未卜先知的做好了打算,如今經楚汲的提醒,楚質卻感到茫然起來。

是啊,要做官了,可是問題在於,自己做什麼官,或者說是否能勝任,一切還是未知之數,留在汴梁那是不可能的,不過若是被派發到地方偏遠,條件艱苦的地方,楚質心裡也不願意,一時之間,千頭萬緒,也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質兒,不用急,期集長得很,慢慢想,有什麼想法儘管和我直言。」楚汲微笑說道,也是過來人,對楚質的心理十分清楚。

所謂的期集,就是是皇帝或以皇帝名義直接賜與,由朝廷和地方官府補貼支持及第進士操辦的典禮及慶祝活動,什麼瓊林宴、狀元局、拜黃甲、敘同年、朝謝、謁先聖先師、編登科錄、刻題名碑等,這些都是由朝廷主持的慶典,除此之外,由新登第進士自己舉辦的各種慶賀、宴集活動也隨之拉開序幕。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5 09:33
第一百七十九章 談婚論嫁

集,其實就是給新及第進士一個相互認識的時間,以之間的友情,而且正是通過各種各樣的慶典活動,才更加能突顯進士及第的優越性,達到皇帝收恩的目的,一般來說,期集從開始到結束,短則十餘日,長可達一個多月,有足夠的時候讓楚質思考以後的前途打算。

「大哥,如果質兒能在京畿路轄下州縣任職,以後書信往來也方便許多,有什麼事情可以來信向大家請教。」楚洛輕聲說道,這個提議立即得到眾人的一致贊同。

楚汲也是一步步走來的,自然清楚剛開始為官時的無知與艱辛,也是受了許多挫折才成長起來的,當然希望可以提醒楚質,讓他少走冤枉路,不過這件事情他也不敢保證,只能點頭說道:「我盡力而為吧。」

知道事情不是由楚汲作主,眾人也沒有多言,笑談片刻,隨之攜手並肩準備舉杯暢談,而楚質故意放慢兩步,輕手扯了下楚洛的衣裳。

「質兒,有何事情?」楚洛隨之停下腳步,回身望著快要與自己一般高的兒子,心中五味雜陳,思緒飄飛。

楚洛溫和語氣有那不時流露的情緒,讓楚質心裡也有些觸動,其實不管楚洛如何隱藏自己對楚質的感情,但是言行之間,總是流露出一絲端倪,楚質怎麼會感受不到,自從潘氏懷孕之後,楚洛欣喜難以自抑,只不過礙於父親的威嚴,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其實兩人的性格似乎差多,楚質也早就原諒楚洛了,兩人都是放不下面子,相處時都是淡然的樣子過氣氛比之以前卻要緩和許多,這樣旁觀者清的惠夫人感到很欣慰。

「昨晚與我回的兩位好友,醒來了沒有?」楚質輕聲問道。

「宿醉未醒,我已經命人專程照顧們了。」楚洛微笑道:「新科狀元能留宿府中,也是我們的榮幸,豈能失禮。」

「昨天晚上我似乎醉了,在前沒有失儀吧。」楚質道,似乎是在沒話有找話說。

「沒有。剛才一樣應對很得體。」楚洛輕微笑了。有些享受這種談話地氣氛。不知多少年了。兩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用這樣平和地語氣對話。走了幾步乎想起了什麼。楚洛說道:「對了。昨晚何學士留言你這兩日有空就到他府中一躺。」

「今日族中叔伯親戚共。脫身不得。明日我再前去聆聽老師教誨。」楚質輕輕點頭。也猜測出幾分何涉地意思定是提點自己不要驕傲自滿。對此楚質卻沒有反感。畢竟只有真心為自己著想。何涉才會不厭其煩地提醒自己。

「你能取得如此成就。與何學士悉心教誨分不開地。你要切記這點。」楚洛說道乎在隱約暗示些什麼。

楚質輕微點頭表示明白。對楚洛地暗示也有些明瞭果不是通過何涉地關係。認識到許多朝廷高官大臣自己也未必能有機會參加貢試。僥倖成為貢士之後別是在東郊聚會時見到何涉與趙概相談甚歡地模樣。心中地迷惑也隱隱約約有些清晰起來。自己得中貢士。或者有運氣地成份。可是肯定與趙概脫不了干係。

至於趙概為什麼會幫自己。楚質還沒有自戀地認為是自己地魅力無可抵擋。或者是惜才。但很大地程度肯定是看在何涉地情面上。才會動了扶自己一把地心思。不然參加貢試地英才眾多。如果自己不是何涉地弟子。趙概未必會理睬自己。

這次進士及第也肯定是如此。楚質非常有自知之明。出於顧忌。自己在策對時。根本不敢說實話。也不敢講述些超前地內容。只是寫了一大堆空話。根本沒有任何地實際意義。本想能混個同進士出身已經是神佛保佑。沒有想到居然排在第十名。這簡直是出乎意料。

昨天心情過於激動,也沒有細想,但是現在仔細推敲,恐怕這又是得益於何涉的人脈,當年宋仁宗還是太子時,何涉就擔任過翰林院侍讀學士,負責教授趙禎學來,論起關係來,自己還是皇帝的師弟呢,楚質連忙搖了下頭,拋卻這不實際的念想,快步跟上眾人。

楚府故然寬敞,但是今日前來聚會的親友少數似乎有些多,開宴時前院中院後院都擺滿桌席,才勉強容得下眾人,其實這已經算好了,昨晚的場面才真正的熱鬧火爆,聞迅前來的人絡繹不絕,不要說坐下飲用酒宴,就連站的地方都快沒了。

與昨日一樣,楚質再次成為酒宴的主角,成為親友們爭相敬酒的對象,還好都是一家人,

講究太多,小飲則止,活躍下宴席的氣氛而已,#間,眾人也放開心情,紛紛拿楚質打起趣來。

「君瑞啊,質兒年紀也不小了,尚未成親,可有婚約了?」某個熱心的伯叔道:「我也識到幾個好友,他們家中也有待嫁的閨女,賢良淑德……。」

先是好好的將女方誇讚一通,接下來自然而然的接下說道:「年齡與質兒相仿,若是質兒有意,不妨約出來見上一面。」見上一面,說白了就是相媳婦,有此例開,其他人豈能容他專美,紛紛開始轉行做起媒人來。

「呵呵,此事不急,長幼有序,質兒的事情,待儉兒成親了再說吧。」楚洛微笑道。

「君瑞,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某人教訓道:「長幼有序故然在理,但是豈能為此耽誤了質兒的婚姻大事。」

「也不盡然,長幼別確實要仔細斟酌才成,不能壞了規矩。」些人似乎是執贊成意見的,不過才說了句,話鋒立即轉了:「但是事宜從權,想必也沒人說什麼。」

「此言在理,況且只是見下而已,還未到談婚論嫁的地步。」這人明顯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古代的相親可不像現代的隨意,不滿意可以瀟灑走人,可是在宋朝,卻要賠二匹綵緞給人家壓驚,就算再有錢,也不能這樣揮霍無度啊。

只不過眾人乎沒有意識到這點,七嘴八舌的為楚質的婚姻大事出謀劃策,相互之間還因應該先去見哪家娘子而爭論起來,根本沒有詢問當事人的意思。

「族長,你的意見如何?」說服不了對,有人乾脆找楚汲評理。

「此事不必急,待質兒參加林宴之後,再作決定也不遲。」楚汲微笑說道,似乎意有所指。

微微考,有人恍然起來,拍案說道:「我們糊塗啊,質兒現在可是第一甲及第進士,朝廷的高官大臣也肯定想招其為婿,我們豈能草率從事。」

所謂天子門生宰相婿,了進士之後,這並不是夢想,一切都可能實現,這種例子數不勝數,若是發生在楚質的身上,眾人也不會覺得奇怪,可見宋真宗的那句,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有女顏如玉,在某種程度上說,可謂至理名言。

雖然眾人討論的話題讓楚質十分的反感,但是他卻沒有憤然而起與之爭辯,而是面帶微笑,似乎是在仔細聆聽,其實思緒飄飛,把這些話當成耳旁風,根本不在意他們說的是什麼內容。

宴席就在這種熱鬧而融洽的氣氛中慢慢進入尾聲,黃昏時候,楚家的親友們誠摯邀請楚質以後定要到自家作客,隨後紛紛告辭離去,而楚府卻依然沒得到安靜下來,日落時分,街坊鄰居再次上門拜訪祝賀楚質進士及第。

剛才因為府中客滿,無奈之下只有客氣賠罪拒退來人,如今實在是沒有理由再回拒人家,只能吩咐廚房再設宴招待來客,還好今晚的客人比之昨晚減少許多,而楚府廚房也早有準備,才不至於連宴客的酒席都擺不出來。

而在這個時候,馮京和滕茂實才幽幽醒來,只是兩人的精神似乎有些恍惚,聞酒色變,聽到外面#籌交錯之聲,顧不上失禮,直嚷著要離去。

聞迅而來的楚質見狀,也知道以兩人的狀態,再飲酒的話肯定會傷身,吩咐僕役端上兩碗已經熬製好的藥湯,讓他們服下,隨後悄悄帶著兩人從後門走了出去。

「景純,我們真是失禮了。」走到外面,經夜風一吹,馮京只覺得腦子頓時清爽許多,朝楚質拱手說道:「請替我們兩人向楚大人賠禮,日後我們再前來當面謝罪。」

「些許小事,不必掛在心上。」楚質擺手輕笑道:「你們兩個回去之後,定要好好休養兩日,可別忘記陛下設下的瓊林宴啊。」

「如此重要的事情,我們自然不敢怠忘,只是期望宴中不用飲酒。」揉著暈脹的腦門,滕茂實愁眉苦臉說道。

「酒宴酒宴,無酒如何能成宴。」楚質笑道:「不過你們大可放心,陛下親臨瓊林宴,誰人敢像昨晚那般放縱。」

「言之有理。」馮京微笑說道:「景純,車來了,我們也該告辭,瓊林宴上再見。」

「瓊林宴見。」楚質輕輕揮手,目送兩人遠去之後,再返回府中,只是不再赴宴陪客,而是借口不勝酒力,回到房中,迎接他的卻是初兒秀美燦爛的笑容。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8-5 09:41
第一百八十章 提點

二天清晨,前來楚府拜訪的客人依然不絕,楚質無~:著禮盒悄悄從後門,在僕役們的掩護下,悄悄的走了出去,當街攔了輛車,直奔何府而去,不久之後就到了目的地,付了車資,楚質輕輕拍門。

「楚公子來了,請隨小的來。」何府院子見到來人是楚質,立即露出笑臉,熱情敬請他客廳中小坐片刻,奉上茶水之後,馬上去稟報何涉了。

「楚公子,學士在書房,請您移步。」過了片刻,院子匆匆回來說道。

何府的書房,楚質也不陌生,駕輕就熟的順著迴廊走了幾步就到了,在書房門窗的鏤空處就已經見到何涉正在奮筆疾書,不知是在練字還是在傷畫。

書房之門是大開的,只是楚質沒有著急進去,害怕打擾了何涉的興致,而是選擇在門外等待,在門外站了片刻,直到見何涉擱下筆,楚質這才連忙走入書房,取起書案旁邊的毛巾呈了上去。

「來了。

」何涉接過毛巾,拭了下額面,微笑說道:「瞧我這字如何?」

「昨夜因看蜀志,笑曹操孫劉備。用盡機關,徒勞心力,只得三分天地。屈指細尋思,爭如共、劉伶一醉?人世都無百歲。少癡、老成悴。只有中間,些子少年,忍把浮名牽繫?一品與千金,問白髮、如何迴避?」楚質輕聲念誦,喃聲說道:「這是范相公的詞。」

「可解其中之?」何涉含笑問道。

「學士自然明白。」楚質恭敬說道,就道何涉不會平白無故讓自己看什麼字,原來是藉機教育自己,范仲淹這首詞,大意是昨天夜裡讀《三志》,不禁笑話起曹操、孫權、劉備來。他們用盡權謀機巧不過是枉費心力,只鬧了個天下鼎足三分的局面。與其像這樣瞎折騰,還不如什麼也別幹,索性和劉伶一塊兒喝他個醺醺大醉呢。

人生一世。總沒有活到一歲地。小地時候不懂事。老了又衰弱不堪。只有中間一點點青年時代最可寶貴。怎忍心用來追求功名利祿呢!就算作到了一品大官、百萬富翁辭白髮老年將至地命運!

何涉意思非常明白。當然是希望楚質能珍惜少年時地好時光。努力地學習。不要因為功名利祿而耽誤了學問上地積累。

「以你地聰明才智。自然明白老夫地意思。」何涉微笑道:「可是知易行難。這首詞是老夫特意寫給你地望你時刻緊記才是。」

「老師放心。回去之後學生定然將此詞糊裱。懸掛在顯眼之處便時刻提醒自己。」楚質認真說道。當然。知易行難。恐怕連楚質自己也不敢擔保是否能按要求做到何涉地意思。

「記在心中即可必拘泥於形式。」何涉不在意道。反正詞已經送出去了。怎麼處置他也不想操心理會。

「學生心中雜念頗多。害怕一時忘記了。」楚質笑道。

「滾滾紅塵俗世,又有誰能做到心無旁騖。」對於楚質的誠實,何涉向來是非常欣賞的聞言輕歎說道:「希文何嘗不是如此。」

「不過。」何涉臉色一正,認真說道:「你要記住為朝廷社稷,下為庶民百姓念再雜,也是正道是為了一已私慾,無論如何的冠冕堂皇,也不能稱之為雜念,而是小人奸邪之心。」

「學生明白,當以范相為榜樣,為國謀福,絕不敢為已循私。」楚質恭敬說道,反正宋朝推行高官養廉政策,楚質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學人家貪污受賄也可以過得很舒服,況且憑自己的本事,想要錢還不容易,怎麼會做貪污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

「希望你莫要忘記今日之言。」何涉歎氣說道:「可惜你在老夫身邊日短,老夫還未教授你為人處事的正道,你又要離去了。」這就是經師和老師的差別,前都只教經文典籍,而後者卻更加注重培養弟子的心性,這才會有師者如父的說法。

「老師平日裡不是已經言傳身授了嗎,學生無時不在學習之中。」楚質微笑道:「況且有些道理不須言傳,只能體會才會明白。」

「景純啊,老夫這些弟子之中,以你的天賦最高。」何涉欣慰笑道。

「老師,恕學生斗膽直言,入老師門下許久,卻未與諸師兄會面,實在是……。」楚質吞吞吐吐說道。

「呵呵,你又如何知道沒有與他們見過?」何涉捋鬚輕笑起來,似乎有些小得意。

尋思片刻,不得其解,楚質直接說道:「學生糊塗,請老師明示。」

「時常會面,卻不記得,若是讓叔平知道,肯定傷心不已。」何涉大笑起來。

「趙學士是。」楚質真有些楞住了,這個真是沒有猜測過,畢+概總是稱呼何涉為學士,從來沒有叫過老師,現在想起來,這應該是為了避嫌,畢竟朝廷最忌諱的就是唐朝時的座師關係了。

「明白就好,不必明言。」微笑了下,何涉輕歎道:「老夫諸多弟子之中,也唯有叔平和你在京中,再過不久,你又經離去了。」

「那……學生不走了。」猶豫了片刻,楚質咬牙說道:「學生向朝廷申請守選,留在京中聆聽老師教誨。」

申請守選,就是意味著放棄朝廷直接授予的官職,而參加由審官院主持的試,通過之後再授予官職,這也是第五甲進士想做官而必須經過的程序,如果過不了這關,永遠只能是個選人。

「胡鬧。」何涉口中斥喝,心中卻有些感動,輕聲說道:「怎能拿自己的前程輕率說笑,逢年過節記得給老夫修書一封即可。」

「學生年紀尚輕,是不懂為官之道。」楚質低聲說道:「還不如留在老師身邊聆聽教誨,待學有所成,再為官也不遲。」

「為官之道,不過是盡忠職,為國為民罷了,又有何難。」何涉笑道:「況且新及第進士初入官場,都是只予副職,州縣之事,自然有正職管理,你赴任之後,須認真體會,一年半載,自然明白該如何為官了。」

「若是不能勝,豈不是有負朝廷所托。」楚質輕聲道,上輩子最多也就管個人,如今卻要為官一任,以後可能要治理一方,楚質心裡還真是沒有底氣,正是因為有著千年的遠見,楚質才清楚,理想與現實往往是有差距的。

就想范仲淹革新的本意好的,而且非常有成效,可惜一樣遭遇到失敗的命運,如果自己成為某縣的知縣,手執生殺大權,受到現代觀念的影響,根本不考慮實際,自以為是,與王安石一樣,認為這樣做才是有利於民的,隨意發佈了條政令,可是在執行或者在某方面出了差錯,利民不成反而害民,這種事情,無論古今,屢有發生,一點也不稀奇。

「景純,多慮了。」何涉大笑道:「官衙之事,老夫一時半會與你解釋不清楚,不過老夫可以明確告訴你,為官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並不複雜,以你的聰明,恐怕只須幾日就可以熟悉官衙事務,不用擔心是否勝任。」

「為官自然容易,學生倒不怕,只是不知如何能安民罷了。」楚質說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似乎宋朝建立之初,就存在農民起義的問題,哪怕是經濟文化可以稱為盛世的仁宗年間,拋開對外戰爭的失利不說,國內也不怎麼平靜。

一些將領或者土司判亂也不提,那純粹是個人野心問題,可是問題在於,什麼樣的遭遇才能逼得一幫安份守已的普通農民,走上反抗朝廷的道路,如果是偶爾幾起,那只能說是概率問題,可是自宋朝建立到現在,這種事情幾乎沒有斷絕過。

如果運氣不好,自己分配的州縣,恰巧發生這種事情,丟官楚質倒也不在意,最怕因此丟了小命,那可大大不值啦。

自然不清楚質的擔憂,何涉笑道:「謹守清正二字,自然能安民,其餘事情,自然有官衙各司負責。」

做官要清廉、公正,誰都清楚,在現代有詳細的法律法規,絕對不能賴到法律存在漏洞上面,可是古代卻不然,一部宋律,裡面的法令有的含糊其辭,有的相互重複,有的自相矛盾,有的模稜兩可,歧義頗多,一切以官員的評判為準,這樣自然避免不了發生錯判的事情,楚質不相信自己可以時時刻刻做到明察秋毫,沒有絲毫差錯。

見楚質還有些憂慮之色,何涉笑著說道:「景純,還未為官,豈能膽怯,若是遇到不明之事,難道不懂修書回來嗎?還有你家中長輩,為官多年,心中自然有一番見解,何不時常求教,再不然老夫雖辭官多年,但尚未糊塗,有些事情還是能提點你的。」

「老師所言極是,學生受教了。」楚質恭敬說道。

「可惜不知你將去何地赴任,不然老夫現在就可替你謀劃一二。」何涉笑道,心中似乎有些微急切,可能是勾起了往日官場生涯的回憶。

「期集之日還未結束,朝廷應該還未決定。」楚質笑道:「反正此事趙…師兄肯定比學生瞭解情況,老師大可問他。」

「此事他也管不了。」何涉笑了下,若有所思道:「說到期集,景純,你可做好了赴瓊林宴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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