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宋首席御醫 作者: 謝王堂燕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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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2012-8-11 18:26:5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2 331945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20:12
卷二 龍翔大宋   第十章 都是嘴巴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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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哥狠狂也狠叼兄的打賞,今天發一個合章)


“烏梅,烏梅,你怎麼了。”


那小公子眼瞧著丫環突然發病,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裝男聲,尖聲尖氣的女人聲音,立時便暴露了他的性別。


左右之人,無不面露奇色。


“小妹,怎會是你?”趙德昭看到女扮男裝的小公子時,竟是脫口而出這麼一句話。


小妹?


聽得這兩個字,石韋心中頓為一震,猛想那女扮男裝的小公子,莫非竟是趙德昭的妹妹,大宋朝的公主不成?


堂堂公主,跑到街市上來跟我搶冰糖果子,還冒充男人來參加這文會,不知這是哪一位公主,竟是如此的與眾不同。


他尚在思緒翻飛時,趙德昭已大步走了過去,石韋不及多想,也跟過上去。


趙德昭上前便道:“小妹,你怎麼會在這裏,還這副打扮?”


那小公子立時面露幾分愧色,低眉不好意思道:“我在府裏悶得慌,聽說二哥哥在此操辦文會,便想混進來瞧瞧熱鬧。”


“你呀,真是讓父皇把你寵壞了,若是讓他老人家知道了,不教訓你才怪。”趙德昭言辭雖有抱怨,但那般口氣卻似哥哥疼妹妹一般,充滿了親情。


那小公子皺著眉道:“那都是往後的事了,現下烏梅不知突然發了什麼病,二哥哥,你快想想辦法吧。”


趙德昭幫她將烏梅扶了起來,看她這般難受的樣子,便道:“看樣子她病得厲害,耽擱不得,我這就派人去請御醫來。”


趙德昭正待下令時,圍觀的曹琮忽然靈機一動,忙道:“二殿下不需去請御醫,這位石遠志就是一位厲害的神醫。”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刷的都投向了石韋,剛剛平伏下的驚歎,再次又湧上臉龐。


趙德昭狐疑的將他二人掃了幾眼:“你們二人認識?”


曹琮是勳貴子弟,平素多混跡於汴京上流圈子,趙德昭自然是認識的。


只是他卻萬不會想到,石韋這麼個南唐人,會是如何離奇的與曹琮相結識。


曹琮趕緊向石韋使了個眼色。


石韋立時會意,他知道,曹琮這是給他創造向二殿下一展不凡的機會。


念及此,石韋便道:“此事待往後向二殿下解釋不遲,眼下救人要緊,草民略通些醫術,若是二殿下信任草民,就讓草民一試吧。”


趙德昭重新審視了他幾眼,沉默片刻,微微點頭。


“二哥哥,你怎放心讓一個南唐人給烏梅看病,若是治壞了卻當如何。”


那女扮男裝的小公子當場就急了,她對石韋這個“外國人”的不信任,更是毫不掩飾。


聽得她這充滿懷疑的言辭,石韋心中著實不爽。


這叫做烏梅的小丫環,方才害得自己差點在眾人面前出醜,若非是為了向二殿下展示自己的才華,他非得讓這小丫環哭著喊著求自己才肯出手。


眼下他不計前歉,主動施救,對方還如此不領情,實是不識好人心。


石韋豈是那種熱臉貼冷屁股的人,便想這醫術不露出罷。


他遂是淡淡一笑:“石某正是因在南唐受人陷害,不被賞識,又聽聞大宋朝招賢納士,有上國氣象,所以才背景離鄉,不遠千里來投奔。既然小姐不信任石某,那還是請二殿下請御醫來吧。”


石韋說著,向著趙德昭拱手歉然一禮。


他這一番話,與其是說給那小公子,倒不如是說給趙德昭聽的。


果不其然,趙德昭聽罷,神色頓時肅然起來,忙正色道:“我大宋朝廣納四海英傑,這國策向來未變,方才小妹她也是一時情況,言語冒犯處,還請遠志你莫要見怪。眼下救人要緊,還請你出手一治吧。”


“二哥哥——”


那小公子還待說什麼,趙德昭卻打斷道:“小妹不必再多說,我相信石遠志。”


皇兄都把話說到這般份上,那小公子只好不悅的閉上了嘴。


“多謝二殿下信任,那草民就盡力而為了。”


他拱了拱手,接著便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那痛得死去活來的烏梅身上。


石韋照例先為她號了一番脈,接著又望了一番她的面相及舌色,正準備詢問她病情時,不想這烏梅突然間俯下身來大吐起來。


她這般一吐,跟前的趙德昭避之不及,大股的污穢之物便被沾了一身。


烏梅大驚,忙是忍著痛苦道:“二殿下,奴婢不是有意的,請二殿下恕……恕……“


那“恕罪“二字還未出口時,趙德昭卻微笑著寬慰道:“沒事,你莫要在意,還是讓遠志為你好好診視吧。”


就算是尋常人這般被吐了一身,縱使不責怪至少也會有幾分厭惡,而這趙德昭卻連眉頭都眉皺一下,這份氣度,只令石韋心下暗暗佩服。


不過經過這一番診視後,石韋對她的病也診得七七八八,便道:“依姑娘的病情來看,你應該是中毒了。”


“中毒?怎麼可能,會有誰要下毒害她呢?”那小公子似有不信。


石韋卻淡淡道:“中毒有很多種,不見得非是有人下毒,可能是藥物中毒,也可能是食物中毒。據這姑娘的情況,我猜多半可能是食物中毒,不知她此前可吃了什麼特別的東西嗎?”


聽他這般一解釋,那小公子才有些半信半疑,卻又道:“我們一路來樊樓的路上,只是吃了些尋常小吃而已,也沒什麼特別的,若說是食物中毒,那豈不早就有人先被毒到。”


“你們究竟都吃了什麼小吃,事關病情,還請小姐好好回憶一下。”


那烏梅回想了一陣,哼哼唧唧道:“也沒什麼,我就記得我吃了甘草冰水湯、辣蘿蔔、梅子薑、幹杏仁還有生醃水木瓜,就記得有這些。“


“幹杏仁,你吃過杏仁?”石韋眼眸一亮。


烏梅點了點頭:“是啊,我平素最愛吃杏仁,可是也從沒吃壞過身子呀。“


石韋心中已有了底,便又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今日所吃的杏仁裏,是不是有不少都是苦的。”


此言一出,那烏梅嚇了一大跳。


她驚訝之下,一時竟是忘了痛一般,問道:“你……你怎麼會知道。”


“這麼說就是有了。”石韋笑了笑,又道:“但不知你吃了多少苦杏仁?”


烏梅結結巴巴道:“我大概吃了八九個吧,今天那家的杏仁也不知怎的,會有那麼多苦的,我本是想丟了的,可是又覺得可惜,就都吃了下去。”


聽到她這一番話,石韋已然成竹在胸。


他便是向趙德昭拱手道:“二殿下,這位烏梅姑娘得的也不是什麼大病,只是苦杏仁中毒而已。


“苦杏仁中毒?“


趙德昭和在場眾人,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在他們這些外行人看來,杏仁只是堅果小吃而已,怎想到竟會致人中毒。


石韋便不緊不慢的解釋道:“這杏仁是食物不假,但那苦杏仁卻是一味藥材,雖有止咳平喘、潤肺通便之功效,但若大量服用就會引起中毒,致人眩痛和噁心嘔吐,這一節,《千金要方》中早有詳載。“


石韋這“專業術語”一出,立時便鎮住全場的懷疑。


那烏梅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當時吃了之後就一直覺得不舒服,石公子,我這痛得太過難受,你可有藥解我這毒症嗎?”


這男扮女裝的小丫環,這時乞求起來,卻不敢正視相看石韋,想來是因方才伸腿一絆的那惡作劇,這時卻反而要求被她所整之人,心中自有愧意。


石韋既已決定出手,就不會在這個時候跟她再一般見識。


“解這苦杏仁之毒也簡單的緊,只消取綠豆十錢,將其搗碎,加水一大碗,煮沸之後濾取其汁,再和以二錢白糖服之,毒症自然可解。“


石韋開出了藥方,趙德昭雖覺得這綠豆湯解毒有點奇特,但還是趕緊令人依方照作。


這樊樓是天下第一大酒樓,各色的吃食自然是應有盡用,何況區區幾錢綠豆。


二皇子一有吩咐,樊樓的東家自是趕忙親自出馬,不消多久,一碗熱氣騰騰的綠豆湯便送上瞭望仙閣。


痛苦不堪的烏梅也顧不得燙,端將起來一碗喝了個乾淨。


最初之時,她還是痛苦得的直哼哼,漸漸的,隨著藥性的發作,先是不再感到噁心,接著連腹中的痛苦也悄然散去。


半個時辰之後,烏梅終於恢復了正常。


圍觀的眾人,見她他急症痊癒,無不是松了一口氣。


也是到此時,眾人對石韋不禁又平添了幾分欽佩,皆想這南唐來歸的布衣青年,實在是不同尋常,不僅是文采絕豔,更難得的是還有一手精妙的醫術,這般身懷兩種獨到之學的才俊,實在是難能可貴。


趙德昭亦是一臉的欣賞之色,微微點頭,又道:“烏梅,遠志救了你一命,你還不快謝過他的救命之恩。”


那烏梅病是好了,可臉色卻越發難看。


顯然,那種難看不是來自於痛苦,而是源於內心的慚愧。


她扭捏半天,只得向石韋盈盈一禮,低著頭小聲道:“烏梅多謝石公子救命之恩。”


石韋呵呵一笑,不以為然道:“舉手之勞而已,不值一謝,只要姑娘你以後不要再伸腿絆我就好了。”


這小妮子方才整蠱自己,先前是不能見死不救,眼下她病情已好,當然要讓她受點教訓。


果然,趙德昭一聽這話,想起方才石韋那個踉蹌,不禁眉頭一皺,沉聲問道:“烏梅,方才是怎麼一會事,你為何要故意伸腿跘遠志?”


“奴婢,奴婢……”


烏梅一聽,頓時羞慚滿面,窘得只顧抵頭揉衣角,不知說什麼才好。


在場的諸人似乎並不認識那女扮男裝的小公子,但聽二殿下稱她為小妹,便都在揣測這是哪位公主,或是宗室的郡主。


眼下發生這種尷尬的場面,那小公子顏面無光,諸人忙是很知趣的告辭。


片刻間,諾大的望仙閣,便只餘下石韋幾人。


見得眾人散盡,那小公子只得不情願的向石韋道:“适才烏梅冒犯了石公子,都是我這做主子的教導無方,我在這裏向石公子道歉了。”


她說著,又向自己丫環瞪了一下,烏梅面露惶色,忙也萬般慚愧道:“奴婢一時糊塗,冒犯了恩公,還望恩公恕罪。”


石韋教訓過這小丫環,也找回了面子,當著二殿下的面,又豈會真跟她一介女流一般見識。


當下他便道:“二位言重了,說起來也是草民冒犯殿下在先,該是我向殿下道歉才是。”


“怎麼,你們兩個先前就認識?”趙德昭又糊塗了。


石韋正待解釋時,那小公子卻忙道:“二哥哥,我想起府中還有事,就先回去了,今天的事,你可千萬別與皇叔父說啊,要不然我真的就要挨訓了。”


小公子叮囑了幾聲,忙不迭的帶著丫環逃離瞭望仙閣。


趙德昭便只好問石韋。


石韋便將先前在州橋上,他們爭搶冰糖果子之事,向趙德昭說了一遍。


末了,他又歉然道:“草民不知公主殿下的身份,若早知的話,自然不敢與殿下爭。


聽罷這番故事,趙德昭不禁哈哈大笑,搖著頭歎道:“我這妹妹自小受父皇寵愛,有時是會有點古怪性子,遠志你也別見怪。還有,珍珠她也不是公主,只是郡主而已。”


郡主?


石韋的思緒立時轉到了趙光義和趙廷美身上,細想著這兩個宗室的家譜,一時卻想不起他們誰有一個叫做珍珠的女兒。


這時,曹琮卻驚訝道:“二殿下,莫方才的竟是柴郡主不成?”


趙德昭笑著點了點頭。


柴郡主!


莫非,這女扮男裝的小公子,竟然就是傳說中楊六郎的妻子,那位大名鼎鼎的柴郡主不成?


石韋驚訝之時,趙德昭卻道:“珍珠雖是前朝周世宗的女兒,但父皇他與世宗情同兄弟,故是自幼便將珍珠收在宮中,當作親生女兒來養,比對待其他兄弟姐妹都要恩寵。”


聽過趙德昭這番話,石韋終於是恍然大悟。


“這個世界還真是小呢,傳說中的柴郡主也給我碰上了。”


他心中暗自感歎,回想著柴珍珠那女扮男裝的樣子,怪不得會帥到讓他都有幾分嫉妒。


此時,石韋忽然有種強烈的好奇,想要看看那柴郡主換上女兒裝之後,會是何等一副容顏。


“柴郡主,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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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龍翔大宋   第十一章 另類

“曹虞侯,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如何與遠志認識的?”經過了這一番的波折後,趙德昭還沒有忘記先前的那番疑惑。


曹琮便感慨道:“實不瞞二殿下,當年臣奉命潛往南唐刺探軍情,身負重傷險些隕命,若非是石遠志,臣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


當下,曹琮便將他當年如何被石韋所救,前番出使南唐,又是如何與石韋重逢,乃至石韋怎樣為盧多遜治病,又為何受人誣陷,無法在南唐容身,被迫隨自己北投大宋,諸般前因後果,不敢稍有隱瞞的道與了趙德昭。


直到此時,石韋才知道曹琮竟是把他的底細打聽得如此詳徹,不禁對大宋的情報刺探系統刮目相看。


待到曹琮說罷,趙德昭的一臉的狐疑已隨之煙銷雲散。


此時,這位二殿下的表情,除了欣賞之外,又多了幾分同情之色。


“遠志你這般才華橫溢,卻不為那李煜所容,這唐國你離開的好,我泱泱大宋朝,正是你一展所長的真正舞臺呀。”


趙德昭的寬慰鼓勵之詞,顯然已在暗示,他對石韋充分的欣賞與信任,已有打算栽培之心。


這般態度,正是合了曹琮今日的用意。


石韋卻謙然道:“二殿下過獎了,臣只是一個小郎中而已,投效大宋,只想著開一間醫館治病救人,哪里敢奢望許多。”


趙德搖頭道:“遠志你不必謙遜,以你的文采,單只做一名郎中實在是屈才,你何不參加明年的科考,我料想以你才學,必可高中。”


聽得此言,石韋的心頭不禁一震。


他很清楚自己所謂的“文采”,其實不過是抄襲些後世的詩詞歌賦而已,而科舉考試卻絕非詩詞這麼簡單。


石韋知道大宋朝的科舉設有進士、九經、五經、明經、明法等八九種,考試的科目有經義詮釋、策論等諸般內容,想通過這樣的考試,非得對四書五經等官方指定的聖人之書精通不可,而且還得能寫一手好的古文。


石韋自問沒有這個能耐,若是真去參加科舉,豈不非漏餡不可。


不行,打死我也不能去參加科舉!


石韋篤定了主意,遂道:“承蒙二殿下這般看重,草民實是受寵若驚,只是草民只想潛心修醫,無心於宦海,這科舉嘛,草民真的是不想參加。”


他這話一出口,不僅是趙德昭,就連潘紫蘇和曹琮亦是吃了一驚。


潘紫蘇自不用說,出身於官宦之家,在她的世界觀裏,讀書人若不謀得做官,讀書又有何用?


眼下聽得石韋竟似不願為官時,潘紫蘇心下當然就急了。


曹琮先前則聽石韋講過,他於詩詞之道尚有些研究,至於其他則生疏得緊,故是曹琮便以為石韋是擔心自己詞寫得好,文章卻一般,參加科舉萬一不中豈非讓他們失望。


念及此,曹琮便笑呵呵勸道:“遠志呀,你這話就錯了,正所謂‘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一身的才學,若是不為朝廷效力,豈不是糟蹋了。”


“可是……”石韋眉頭暗皺,欲待再找藉口。


那曹琮卻緊接著又道:“再說了,有二殿下做你的薦主,再加上你自己的才華,高中無疑,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曹琮這是在委婉的把石韋拉入趙德昭門下,而這位二殿下也微微點頭,以示默認。


宋之科舉依隋唐舊制,錄取進士之權完全掌握在主考官手中,皇帝並不進行任何干預。


便是因此,那些台閣重臣,有時便會在考試之前,向主考官推薦一些自己欣賞的考生,名為“公薦”。


這種潛規則,其實南唐與北宋都存在,只不過趙匡胤治國清明,政治風氣遠較南唐積極向上,故而大臣們所推薦之人,也多是確有真才實學之輩。


以趙德昭的身份,他所推薦的人選,主考官豈有不給面子的道理,曹琮這話說得也不無道理。


只是他們卻無人知曉石韋真正的底細,誰又會想到這個能寫出那般絕世詞作的年輕人,竟然連一段簡單的古文文章都可能寫不出來。


曹琮把話說到這份上,趙德昭業已表現出極為看重的樣子,這個時候石韋若再推拒,倒顯得有點不識抬舉。


思緒翻飛之下,石韋忽然心生一念。


當下他也不及多想,便道:“實不瞞二殿下,草民之所以不想參加科舉,卻是因為我覺得這科舉之道,皓首窮經一生,苦心鑽研聖人之言,就算寫得一手好文章,卻未必有經世致用的實幹之才,便是因此,草民才不願參加。”


石韋這話,著實將曹琮嚇了一跳,要知這科舉乃國家選官的大制,石韋此言,分明有抨擊國策之嫌。


驚詫之下,曹琮連連向石韋使眼色,石韋卻只假作不知。


趙德昭同樣很震驚,只是,在最初的震驚之後,他卻漸漸沉默下來。


“經世致用,經世致用……”


趙德昭口中喃喃的念著這個聞所未聞之詞,似乎是若有所思。


這經世致用四個字,乃是出再於明末思想家顧炎武之口,他主張學習、徵引古人的文章和行事,應當以治事、救世為急務,而非不切實際的空虛之學。


經世致用四個字,恰好是打中了科舉的軟肋。


石韋看得出來,趙德昭是一位聽得進良言的皇子,所以他情急之下,才搬出這一番道理來,試圖說服趙德昭不再逼他去參加科考。


正如石韋所料,趙德昭先是狐疑沉默了一陣,忽然間,他的臉上流露出一種釋然開悟般的驚喜之色。


“好一句‘經世致用’,遠志,你這想法雖然有些特別,不過我覺得卻很有道理,嗯,看來我果沒看錯,你當真是難得的異才。”


那邊曹琮就愣怔了,原還為趙德昭會怪責于石韋,卻沒想到,這一番“怪誕”的言論,卻反而更加贏得了趙德昭的青睞。


石韋卻淡然笑道:“草民只是一己愚見,難得二殿下這般開明,草民欽佩之至。”


趙德昭欣然一笑,撫著他的肩道:“你既不願參加科舉,我也就不勉強了,不過我想邀你做我府中的賓幕,這你應該不會再為難了吧。”


所謂賓幕,無非論賞詩詞,出謀劃策,這般不必露短的差事,何樂而不為。


當下石韋便拱手道:“承蒙二殿下如此看重,草民豈敢不從。”


趙德大喜,笑道:“好好,甚好。”


一旁的曹琮卻暗歎石韋高明,便想若是參加科舉做官,乃是當朝之臣,而若做了二殿下幕僚,將來那就是新帝寵臣。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石韋這一招看似放棄了眼前的風光,卻是以退為進,為長遠做了精細的打算。


“高,實在是高啊。”


曹琮暗向石韋擠眉,眼色中儘是贊服之意。


石韋豈能猜不出這位官二代在想什麼,心中卻歎:兄弟,你想多了,宦海波濤洶湧,看似風光,卻怎及得我做一個幕後閒人瀟灑快活啊。


方自感慨時,忽見一名侍從模樣的人入得望仙閣來,向趙德昭遞上了一道帖子。


趙德昭拆將開來看了一遍,笑道:“是四叔邀我明日去他府上參加蹴鞠,遠志,曹虞侯,你二人若是有興趣,不妨一起來吧。”


“蹴鞠?不就是踢足球麼……”


石韋回想起自己當年在學校球場上的“叱吒風雲”,興致油然而生。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20:13
卷二 龍翔大宋   第十二章 “野蠻”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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蹴鞠自戰國時就有,唐代時成了一項朝野流行的普遍運動,至這宋朝時,依然是上至貴族,下至平民百姓酷愛的一項玩樂活動。


趙德昭口中的“四叔”,便是趙匡胤的四弟,齊王趙光美。


石韋早在定居汴京不久,便聽說這位齊王是個狂熱的蹴鞠愛好者。


別家王公貴戚,府中也就是修個園子池塘什麼的,這位齊王可好,乾脆把花園給拆了,在自家府中修了一座專供蹴鞠的鞠城。


如今聽聞這齊王辦蹴鞠賽,又正好被二皇子邀請,石韋便想自己這個院隊主力中場,雖然比不上職業球員,對付趙德昭這班業餘選手還是綽綽有餘吧。


何況他也想親眼見識下,這個時代的足球賽究竟是什麼樣子,於是他便欣然應邀。


趙德昭又問曹琮願不願意一起來湊個熱鬧,石韋原以為他會巴不得參加這等皇親貴戚主辦的高層娛樂活動,卻沒想到曹琮竟以有公事為由,委婉的拒絕了趙德昭的邀請。


說定了時間,石韋便懷著狐疑,告別了趙德昭,離了這樊樓。


一出大門,石韋尚未及問時,曹琮卻先道:“石兄,你怎的也不看我眼色,那麼痛快的就答應了去齊王府蹴鞠。”


石韋一怔,奇道:“曹兄你今兒個拉我來樊樓,不正是想幫我結交二殿下的麼,眼下有機會順道再結識一下齊王,如此好的機會,難道我還應該拒絕不成?”


曹琮搖頭一歎,似乎有難言之飲,便是將石韋拉到了一處偏避小巷。


看了一眼四周無人,曹琮才低聲道:“遠志你是不知道,蹴鞠是沒什麼,可你膽子也太大了點,京城誰不知道,敢跟齊王殿下玩蹴鞠,那可是輕則摔個鼻青臉腫,重則斷胳膊斷腿。”


曹琮說得是聲情並茂,只把旁邊的潘紫蘇嚇得花容微變。


石韋卻愈發的好奇,笑道:“我是去蹴鞠,又不是打仗,不至於像曹兄說得這般嚴重吧。”


曹琮見他不信,便煞有介事的個中將原由說了一遍。


原來這大宋朝的蹴鞠與唐時還是有所不同的。


唐時的蹴鞠是雙球門,與現代的足球場地頗為相似,蹴鞠隊員間常有身體接觸,對抗性強。


至大宋時,這蹴鞠就漸漸流行起單門來,雙門隊員各居半場,彼此交替著往中央高懸的環形小門裏踢,誰入門的多誰就獲勝。


宋時的這般踢法,重在單人的技巧性,表演性增強了,但對抗性卻減弱了很多,算得上是蹴鞠運動的退步。


只是這位齊王性情豪烈,不喜現下這種花巧的雜耍踢法,專門與流行風向背道而馳,偏愛玩唐時那種激烈對抗的蹴鞠。


再則,你齊王是堂堂王爺,你關上門來愛怎麼踢就怎麼踢,誰也不會管你。


可是這趙光美卻偏不,似乎是嫌自己跟一幫僕從踢沒意思,隔三岔五的就會邀請汴京那些相識的權貴官宦們上門陪他踢。


這一場蹴鞠下來,不少官員們都會受傷,久而久之,汴京城的官宦們便對齊王的蹴鞠之邀“聞風喪膽”,只是齊王的面子他們自也無人敢不給,便只好燒香拜佛,盼著自己別被邀請。


“去歲之時,我大哥就收到了齊王的帖子,結果才踢了半場,就給撞得跌斷了胳膊,足足養了兩個月才好。”


末了,曹琮又舉了個“活生生”的例子,以此來證明齊王府蹴鞠賽的“恐怖”。


聽到這裏,石韋也稍稍有點發了悚。


潘紫蘇更是直接勸道:“遠志,既是那齊王蹴鞠如此野蠻,我看你就別去了,若是為了一場蹴鞠給踢壞了身子,那可就不值當了。”


石韋也想推了,權衡了一下,卻歎道:“現在說什麼已經晚了,先前我已經答應了二殿下,這時若再反悔,豈非讓二殿下以為我是言而無信之人。”


聽得他這番,潘紫蘇雖然擔心他出事,但也無可奈何。


曹琮卻拍著他的肩,很鄭重的說道:“石兄,事到如今,兄弟我也沒辦法,只好祝你好運了。不過所幸你是個郎中,到時候若是被撞出個‘三長兩短’來也不怕的。”


他這話明顯有開玩笑的意思,石韋無奈一笑,拱手謝道:“那我就承曹兄你吉言了。”


打趣幾句,二人便是告辭。


石韋與潘紫蘇回往府中,他自己不言,潘紫蘇便將樊樓文會之事,代為告知了一眾家眷。


樊佩蘭等人聽聞石韋受到了大宋朝二皇子的賞識時,自然又是欣喜不已,一眾女眷們將潘紫蘇圍了起來,嘰嘰喳喳的詢問石韋是如何出風頭的。


潘紫蘇胸有筆墨,便是繪聲繪色的將望仙閣的文會說了出來,只將眾女眷們聽得是一驚一咋,將石韋誇了又誇。


黃昏之前的時候,趙德昭又差人送來了一身蹴鞠行頭,以及印有他印符的通行腰牌。


當天晚上,石韋用回家時順道買來的鞠球,穿著那身行頭在院子裏練習了一通。


這宋代的鞠球,乃是用十張牛皮縫的,密砌精縫不露線角,做工相當的精細,除了彈性及不上現代足球外,其他方面都還湊合。


石韋又是踮球,又是射門的,折騰了不到半個時辰,就把生疏了大半年的球技給找了回來。


樊佩蘭這些一旁觀看的女眷,瞧著石韋竟有這等出色的蹴鞠技術,自然又是吃了一驚。


本來石韋是想著明天的球賽,好好過一把癮,但想到曹琮所說的“可怕”,便盤算著明天這場蹴鞠,進球還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保命”。


有了這樣的念頭,石韋琢磨了半天,心想明天的蹴鞠,最容易受傷的自然就是小腿,而二殿下送來這身行頭雖然霸氣側漏,但卻獨缺了一副護腿。


於是石韋就畫出圖樣,讓丁老漢連夜動手鋸出兩塊護板,又請樊佩蘭用布將之縫裝起來,做出了一副簡易的護腿。


次日一大清早,石韋尚在洗盥之時,二皇子府的車馬便已先到。


石韋匆匆的將行頭穿好,乘了馬車便直奔齊王府去。


一刻鐘後,車馬抵達齊王府,石韋出示腰牌之後,便被王府的僕丁引往了後府的鞠城。


隔著鞠城的高牆,石韋已隱約能聽到“砰砰”的踢球聲,以及陣陣“傳球”之類的吆喝,想來是早到的選手們正在熱身。


轉過一道彎,正待邁入鞠城大門時,冷不丁差點與一人撞到。


兩人都嚇了一跳,本能的退後一步,石韋抬頭一看,卻驚奇的發現,眼前這人竟然就是柴郡主。


此時的柴郡主,竟然還是一身鞠手的打扮,應該也是來應邀參加比賽的。


而且,柴郡主的行頭還和自己行頭的顏色不同,看樣子應該是敵方那一隊的人。


“你……你也來蹴鞠?”柴郡主認出了他,驚問一聲。


石韋拱手淡淡一笑:“草民是應了二殿下之邀,只是草民水準稀疏的緊,待會比賽開始時,還請郡主腳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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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龍翔大宋   第十三章 憤怒的“小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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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郡主那神情,分明是在驚訝,這個不同尋常的南唐人,不但作得一手好詞,而且還會醫術,如今竟然連蹴鞠都會。


他會的也太多了點吧!


最初的驚異之後,柴郡主再次打量了石韋幾眼,當她看到他這副文質彬彬的書生氣質時,表情很快就平淡下來。


“看在你給烏梅治病的份上,一會比賽開始,我自會讓你三分。”柴郡主口氣傲的很,她似乎以為石韋只是來這裏充數當陪襯的而已。


石韋卻拱手笑道:“那就多謝郡主了,郡主請。”


柴郡主也賴得跟他多說,轉身昂首邁入了鞠城之中。


石韋隨後而入,發現二殿下和一些本隊隊員已經先到,正在場邊活動著筋骨,研究著戰術。


石韋上前相見,趙德昭便將他與其餘隊員介紹認識,原來這些人也多是他府中的賓幕,平素都有蹴鞠的愛好,趙德昭就把這些人召集起來,組織了一支球社。


“二殿下,咱們今日不是和齊王對陣嗎,怎的柴郡主也上場,到時候踢贏了,豈不讓郡主難堪。”石韋問道。


趙德昭道:“你可別小瞧珍珠,她的蹴鞠之術可是是拜四叔所學,在汴京城那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呆會若再加上四叔,他們師徒二人齊上陣,夠我們受的了。”


趙德昭的口氣中,竟是暗含著幾分懼意。


聽得他這話,石韋忍不住回頭瞅了一眼不遠處的柴珍珠。


這位前朝的遺珠,現下正混在一群男人堆裏,扭動著腰技,伸展著胳膊,不時的還對其他隊員指指點點,儼然一副隊中老大的樣子。


大宋的女子,果然有前唐遺風,這般風骨性情,當真與後世所看的清宮戲裏那些女人不一樣呢。


石韋心中這般如是想時,鞠城大門方向,一名身形壯碩,相貌英武的中年男子,在一群壯漢的簇擁下,昂首闊步的進來。


柴郡主那一隊的人,忙是迎上前去見禮。


石韋便想這定是那齊王趙光美到了。


果然,趙德昭也忙帶著他們這麼這一隊人迎上前去,長身一揖道:“德昭見過四叔。”


趙光美擺手道:“早跟你說了,來四叔家裏就別這麼客氣,你這小子總改不了。”


這齊王雖然地位尊貴,但卻十足的武夫氣慨,顯然也是一個豪性之人。


趙德昭笑了笑:“禮數不可輕廢,不過這場蹴鞠賽,侄兒怕是就要‘以下犯上’了。”


“好啊,幾日不見,你倒是硬氣起來了,怎麼上次還輸得還不服氣麼。”趙光美口氣好大,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這齊王殿下把趙德昭身後的隊員們掃了一眼,又不以為然道:“我看你的這班人馬還是上回那一批,德昭,不是四叔說你,這些人都草包軟蛋,一捏就碎,你想挑戰四叔,至少換一撥厲害點的吧。”


趙德昭似乎也習慣了他這四叔的“狂妄”,只淡淡而笑,將目光投石韋,“侄兒的人也不是沒換,今日就添了一名新人。”


看得趙德昭眼色,石韋遂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草民石韋,見過齊王殿下。”


趙光美斜首瞟了石韋一眼,不以為然道:“看他這小身板,估計又是你招攬的什麼書生文士吧,都長得跟小雞仔似的,你這換人跟沒換有什麼區別。”


聽到“小雞仔”這三個字時,石韋差點就想笑出來,虧得齊王也想得出來如此比喻,忽然之間,石韋反倒覺得這位大大咧咧的王爺,著實有幾分粗魯的可愛。


不過趙光美的“鄙視”也確實沒錯,儘管石韋一米七七的個頭,身子自問也不算弱,但跟齊王身後那一班虎背熊腰的壯漢相比,這“小雞仔”的比喻倒也不算過份。


趙德昭這邊的人被趙光美這般貶低,都覺顏面無光,個個低垂著頭,尚未開戰士氣便輸了一程。


至於那二殿下,似乎性情過於溫和,面對著四叔挑釁的言辭,只是勉為其難的笑著,卻不知反擊以振士氣。


見得此狀,石韋便道:“殿下確實言之有理,不過這蹴鞠比得不光是力量,還有技巧,眼下比賽尚未開始,勝負只怕未可知。”


此言一處,在場眾人皆是一驚。


那原本面帶藐視的趙光美,此刻臉上也不禁浮現出幾分奇色。


他上下打量了石韋幾眼,咧著嘴笑道:“行啊德昭,你新招的這小子倒還有幾分硬氣,不似其他的都是軟蛋,很好,本王倒要看看你有些什麼技巧。”


趙光美興致一起,當場便給自家隊員吩咐下去,今日這場蹴鞠賽,動作要比往日收斂幾分,這一回他要純以技巧取勝,讓對手輸得心服口服。


齊王這般一下令,德昭這邊的隊員們都暗松了一口氣,慶倖今日運氣好,不用斷胳膊斷腿了。


兩方隊員散罷,再稍加準備就要開賽。


趙德昭卻拉著石韋道:“遠志,你的膽量還真是不小,敢公然頂撞四叔,我适才還真為你捏了一把汗。”


石韋卻淡淡笑道:“我看齊王殿下性情豪邁,非是那種斤斤計較之人,适才我斗膽開口,只是想用一下激將法,讓這比賽對我們對利,沒想到齊王殿下還真的中招了。”


石韋豈是那種信口妄言之人,他心思細膩,方才察言觀色,已對趙光美的性情有所瞭解,故而才會出人意料的“口出狂言”。


趙德昭恍然大悟,不禁讚歎道:“我與四叔相處多年,卻不及得你第一次見面瞭解他的性情,遠志,你這眼光果然了得。”


石韋笑道:“殿下過獎了。不過齊王這麼一下令,只要他們不再倚仗身體衝撞,這一次咱們就有取勝的希望。”


石韋原以為德昭會信心大增,卻不料他仍是眉頭緊皺,歎道:“你可小看了四叔了,他的這支蹴鞠隊之所以能橫掃京城,憑得不光是身強體壯,球技那也是一等一,這場蹴鞠賽,我們只要輸得比上次少幾球我便滿足了。”


趙德昭這話令石韋大感意外,儼然這場比賽成了中國隊對巴西隊一樣,只要輸球比以往少,甚至能打進一球就算勝利。


如此頹廢的目標,實在不是石韋的風格。


石韋正待說幾句鼓勵之詞時,那邊趙光美已經摩拳擦掌,吵著要開始。


於是趙德昭便不再多言,示意比賽可以開始。


隨著一聲鑼響,這場蹴鞠賽正式開始。


齊王隊果然氣勢洶洶,方一開球就全線壓上,趙光美本身更是帶著球左沖右突,轉眼間已突破到了本方門前。


正當趙光美打算開腳一射,奪一個開門紅時,身前陡然間被一個身影擋住。


阻擋住趙光美的人,正是石韋。


趙光美心下不屑,壯碩的身體卻似猿猴一般的靈巧晃動,想用假動作晃過石韋。


石韋早看出他的意圖,假意被晃往左邊,就當趙光美以為晃人成功,剛要帶球從右側突破時,石韋身形陡然一閃,右腳一伸,輕巧的便從趙光美腳下斷下了鞠球。


斷球的一瞬間,石韋腳下順勢加速從趙光美身邊掠過,帶著球便向對方大門撲去。


志信滿滿的趙光美根本沒有想到,有人竟能從他的腳下斷球。


當他從愣怔中驚醒,猛回頭時,卻見石韋已如風一般,不可思議的連過數人,正勢如破竹一般向著本門球門沖去。


“這怎麼可能……”


趙美滿臉震驚,仿佛看到了生平最不可思議之事。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20:19
卷二 龍翔大宋   第十四章 較勁(二更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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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心而論,當石韋見識到趙光美的球技時,還真是有點讚賞的心思。


不過他的自信也是因此而確立,他可以肯定的是,這位齊王的球技雖然厲害,但比起自己還是要遜色三分。


他斷了趙光美球的一瞬間,仿佛震撼了全場,不光是趙德昭及本方隊員,那些對手似乎也被震蒙了。


借著對方情緒波動,精神不集中的空隙,石韋步履如飛,盤球連過數人,轉眼間已逼近對方球門。


便在這時,眼前同樣出現一個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


那阻攔他前進的人,正是柴郡主。


“珍珠,攔住那小子,別讓他射門。”身後的趙光美氣急敗壞的大叫著,正拼命的回追過來。


柴郡主情緒冷靜,精神集中,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緊緊的盯著石韋。


石韋連著做了幾個假動作都沒能晃開柴郡主。


身後的敵方隊員正在迫近,眼看他就要為敵方圍搶。


這個時候,石韋別無選擇,低聲道了一句:“郡主,得罪了。”


說著他便撤腿做了一個要大力抽射的姿勢。


柴郡主沒想到他會在此間大腳射門,這樣一個距離,自己若是被球踢中,那可是夠受的。


她到底是女兒家,心中一慌,本能的便閉上眼來,緊張的欲要硬挨這一下。


就在柴郡主閉眼的瞬間,石韋的腳已抽出。


只是這一腳將及球時,他卻猛然收力,腳尖輕輕的一撥,那鞠球竟是從柴郡主兩腿之間穿襠而過。


預想中的鞠球沒有狠狠的砸在身上,當柴郡主驅散恐懼,強行睜開眼時,卻驚駭的發現,鞠球正從自己雙腿間滑落。


擦身而過的石韋,留給她一個略帶得意的笑。


那個笑,不知為何,令柴郡主心頭微微一震,一時間竟忘了追擊。


失神的一瞬,石韋已帶球而過,飛起一腳用盡全力,那鞠球呼嘯而出,如流星一般狠狠的撞入球門。


一球入門,石韋當真找回了當年學校球場上的縱橫快意。


他下意識的高興起雙手,準備迎接慶祝入球的歡呼聲音,卻驚奇的發現,整個鞠城內一片沉寂。


看臺上的觀球者,目瞪口呆。


球場上,雙方隊員目瞪口呆。


趙德昭、趙光美,還有被穿了襠的柴珍珠,一個個都以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注視著他。


看到那一張張詫異的臉時,石韋才想起自己並非是在學校的球場,而是在千年之前的鞠場。


作為一名“小雞仔”,連過齊王和柴郡主,拔得頭籌,這種破天荒的事,不讓人驚駭才怪。


石韋遂是放下雙臂,面露出歉然之笑,向著柴郡主拱了拱手:“郡主,這頭一個球,承讓了。”


柴郡主眉色緊凝,表情之中流露著幾分尷尬,顯然還在為自己被過襠的窘樣感到難堪。


這個時候,二皇子隊的鞠客們才仿佛從夢中境醒一般,歡呼雀躍之聲如春雷般響徹鞠城。


眾人喜不自勝的圍了上來,趙德昭更是難抑內心的喜悅,拍著石韋的肩興奮道:“遠志,真沒想到你的蹴鞠之術竟如此了得,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石韋心中得意,嘴上卻謙遜道:“我也是閒暇之時偶爾會玩一玩罷了,方才那一球,只是承蒙齊王和郡主她們腳下留情,還有殿下你們的配合好而已。”


露臉而不驕,石韋深諳其中之道。


左右鞠友們聽著這話舒服,趙德昭對石韋也不禁多了幾分讚賞。


那齊王趙光美卻手托著鞠球,扁著嘴道:“那石什麼的小子,沒想到你確實還有兩下子,很好,有你這樣的對手,本王踢起來才有興頭。方才只是本王一時輕敵,讓你僥倖先進一球,接下來本王可就不客氣了。”


趙光美丟下這一句狠話,將左右鞠客召集來,再次叮囑了一番,方才叫重新開始比賽。


接下來的比賽當中,齊王一隊果然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連連破門得分。


二皇子隊整體實力較弱,若非是有石韋這個“外掛”存在,早就被打成了漏勺。


石韋此戰,只是為了給二皇子睜得顏面,儘管他完全有能力,憑著一己之力掀翻對手,但為了顧全齊王的面子,石韋卻並未用盡全力。


他的原則很簡單,爭取保平,齊王隊每進一球,他就扳回一球,比分相當時,他就打醬油。


轉眼之間,一場比賽眼看著就要收尾。


石韋久不上陣,這一場球跑下來已是累得半死,原想比賽馬上結束,雙方平局收場就可以休息了,卻不料這個時候本方防守隊員出現失誤,被柴郡主斷球成功攻入一球。


如此一來,在這將近結束的時候,齊王隊竟是領先了一球。


“柴郡主,好球啊。”石韋喘著,向著迎面而來的柴郡主贊道。


柴郡主現下也已是香汗漓汗,一張俏臉通紅如霞,胸脯因是大口的呼吸而起起伏伏,儘管穿著男裝行頭,仍然有著一種別樣的韻味。


她的目光中,明顯有幾分較勁似的得意,似乎在向石韋比拼球技一般。


面對著石韋的稱讚,她卻只是冷哼了一聲,從他的身邊揚長而過。


擦肩而過時,石韋嗅到了一股女兒家淡淡的汗香。


最後時刻被超出一球,二皇子隊的鞠客們顯得有些沮喪,石韋便鼓勵他們不要灰心,只要比賽還沒結束就還沒輸。


鑼聲再起,二皇子隊振奮精神,在石韋的帶領下,發進了最後一次進攻。


這一次事關著顏面,石韋沒有再保留實力,他帶著球,一次次的晃過對手,長驅直入,徑直殺如對方縱深。


齊王隊怎會想到石韋會在最後時刻爆發,被他這般左沖右突,立時便攪亂了陣腳,竟是無人能夠阻攔他前進的腳步。


球門就在眼前,這時,柴郡主又擋住了他的去路。


石韋沒有功夫跟她糾纏,球往右側一扣,想要利用速度的優勢過了她。


柴郡主到底是女流之輩,氣力本就不及他,再加上方才那一球已是拼盡了體力,這個時候石韋一加起速來,她根本無法追上。


眼見著自己將要被趟過,柴郡主不及多想,竟是想伸腳竭力想去截斷。


她這一伸腿不要緊,正好與石韋的小腿撞擊。


石韋一個踉蹌向著跌去,險些被絆倒在地。


他穩住腳步,剛想帶球繼續前進時,卻聽得身後“啊”的一聲尖叫。


回頭瞥去,他卻驚異的發現,柴郡主竟是倒在了地上,正捂著著腿裸痛叫不休。


這時石韋才猛然想起,自己可是綁了臨時發明的“護腿”的,那柴郡主可是全無護具,兩人小腿這般狠狠一撞,看她那樣,豈非受傷不成。


念及此,石韋便再無進球之心,他幾步奔回柴郡主身邊,扶著她問道:“郡主,你的腿是不是傷到了?”


柴郡主痛得花容扭曲,連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咬著牙微微點頭。


他趕忙扶著她躺平,小心翼翼的撕開了她的右腿褲角,果然看到小腿下部接近腳裸處腫了一大片,看那情形,竟似傷的很厲害的樣子。


這時,齊王等人也奔了過來,一見柴郡主受傷,都是大為震驚。


齊王急是吼道:“來人啊,速去傳御醫來。”


石韋卻手一擺,說道:“只是扭傷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用不著去請御醫,有我就夠了。”


“你?你一個書生,頂個屁用?”齊王心急之下,當場爆出粗口。


趙德昭忙從傍解釋道:“四叔莫要擔心,我忘了告訴你,遠志他還是一個醫術精湛的郎中。”


“這小子還會醫術?”齊王那焦慮臉上,瞬間湧起驚奇之色。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20:19
卷二 龍翔大宋   第十五章 此人甚奇(三更求票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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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郡主動彈不得,速去拿一副單架來,將郡主先抬進屋裏再說。”


石韋以不容置疑的口氣命令,一進入治病救人的醫生角色中,他就忘了身邊還有一位皇子和一位王爺,儼然他才是這齊王府掌控全場的主宰。


趙光美雖然滿腹狐疑,但惦念著柴郡主的傷勢,趕緊依著石韋的吩咐大吼下令。


片刻間一副單架便到,石韋不放心別人,親自將痛苦難當的柴郡主抱起,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擔架上,然後才指揮著王府僕從,一路趕往了府中廂房。


進得屋中,石韋又親自將柴郡主抱到床上,接著才撩起她的褲腿,仔細的再次檢查她的傷勢。


粉白的小腿上,已然是腫了一圈,看樣子甚是嚇人。


見得這般可怖之狀,柴郡主咬著唇慌問道:“我的傷怎麼樣,是骨頭斷了麼?”


石韋也不理她,只專心的檢查了半晌,方才道:“放心吧,只是扭傷,並非骨折,用不了幾天就可恢復如初。”


安慰過她,石韋又命人去取些冰塊來,用毛巾裹著敷於患處。


此時正當冬末春初,氣溫尚在回升的過程中,到處還都在結冰,從府中池子裏鑿些冰也不是什麼難事。


待到下人把冰塊取來,石韋親自為她弄好冰敷,又叮囑她至少冰敷一天一夜,待腫痛稍稍緩解之後方才能撤去。


接著他又道:“冷敷只是緩解瘀腫,柴郡主若想儘快痊癒,我還可以回去調製一副速效的扭傷跌打藥,保證郡主這傷在五日之內便可恢復。”


此時敷了冰,柴郡主的痛楚也減輕了不少,眼見石韋這般細心關懷,她的眉色間,不禁掠過幾分感激之色。


“那就有勞你了。”柴郡主低聲謝道。


石韋淡笑道:“郡主客氣了,說起來郡主受此傷還與我有關,當時我若再小心些,郡主怕就不會此苦楚了。”


先前的衝撞,明顯是柴郡主違規,石韋這般“自責”,卻是在以退為進。


果然,柴郡主聽得此言,眸中不禁閃過愧色。


她勉強的露些幾分嫌意,不好意思道:“這怎能怪得了石公子,那時是我心切,不該伸那一腳,這也算是我自作自受。”


“郡主不必自責,當時那般激烈的時刻,誰又會想那麼多,換作是我,說不定也會伸腿。”


石韋很是大度,溫言寬慰於她,說著又再次細心的檢查起她傷口冷敷的是否合適。


柴郡主的表情這才好過一些,她攏起鬢角的發絲,看著眼前這個埋頭關懷於她的人,先前的那些芥蒂似乎也盡散了,她的眼眸中,隱約閃爍著幾分感動之色。


忽然間,柴郡主想起了什麼,便問道:“對了,方才與你撞腿之時,我痛得這般厲害,怎的你好似一點事都沒有。”


石韋一怔,遂是將護腿解下,手指敲擊著裏面的木板,笑道:“若不是有這東西保護我的腿骨,這會躺在床上的恐怕就是我的了。”


柴郡主奇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東西叫護腿,是我昨晚自己做的。我是想這蹴鞠中最易受傷的就是小腿,所以才臨時想了這麼一個保護的東西,沒想到今日還真派上了用場。”石韋解釋道。


柴郡主將那護腿接過來,細細的端詳了半晌,好奇的表情中,不禁又平添了幾分讚歎。


眼前這俊朗的南唐人,詞作得妙不可言,醫術那般精湛,蹴鞠術又令人震撼,而且還如此的聰明,懂得發明“護腿”這般蹴鞠利器。


此刻,柴珍珠不禁對石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此人究竟還會帶給她何等的出人意料。


石韋檢查已畢,猛抬頭時,卻正撞上柴郡主那異樣的眼神。


柴郡主臉畔掠過一絲緋紅,忙將目光移開不與他對視。


“這位柴郡主,她心裏在想什麼呢?”


石韋正自揣測時,外面下人卻進來帶話,說是二皇子和齊王都在外面等著信,迫切的想要知道柴郡主的傷勢如何。


“郡主,今晚我回去以後就會配好跌打藥,我明早就送往府上,郡主且休息吧,我先告辭了。”


石韋起身出了內室,外堂之中,趙氏兩叔侄正焦慮不安的踱步。


一見石韋出來,趙光美忽的便沖上前,急切的問道:“小子,珍珠的傷勢怎樣?”


石韋便好言寬慰了他們一番,又將自己所做的治療手段,以及後續的方案如實道出。


那叔侄二人這才寬下心來。


趙光美撫著胸口喘了幾口舒心氣,突然間神情又緊張起來,忙對趙德昭道:“珍珠受傷之事,你可千萬不可讓皇兄知道,若是給他知道珍珠在我這裏傷筋動骨,不把我叫進宮去痛駡才怪。”


當今聖上原是周世宗柴榮之臣,陳橋兵變奪了周家的天下,也許是出於心中有愧,也許是為掩天下人耳目做戲,總之對柴珍珠這世宗遺珠的寵愛,那是人盡皆知。


趙光美有如今這份緊張也就不足為怪了。


趙德昭當即笑道:“放心吧四叔,這等意外的小事,侄兒是不會向父皇多嘴的。倒是經歷了這一場意外,我勸四叔以後還是不要讓珍珠再玩蹴鞠了,她到底也是一個女兒家,身子骨嬌嫩,經不起多少傷的。”


“你以為四叔想啊,我也是經不住珍珠巴巴的央求啊,再說,若不是讓她上場,我也不會屢屢的輸給你三叔了。”趙德昭抱怨道。


他口中的“三叔”,正是晉王趙光義。


汴京上流社會喜好蹴鞠,不少王公貴戚們都會養一些球社,一來閒時陪自己玩樂,二來彼此間搞搞比賽,賭些錢財尋個開心。


晉王趙光義自己雖是瘸子,踢不得蹴鞠,但卻甚喜觀賞,故而府中也養了一支球社。


汴京人都知道,若論蹴鞠,晉王府當派第一,然後才輪到齊王府。


這趙光美也是爭強好勝之人,不甘心當這第二,幾番挑戰三哥的球社,倒楣的卻是屢戰屢敗。


趙光美這時抱怨起來,忽然間眼眸一亮,興奮道:“德昭啊,我看你幕下這個石韋球技當真了得,不知可否借給你四叔用幾天,若是我的球社中有了石韋,下次一定能打敗你三叔。”


聽得此言,趙德昭與石韋對視一眼,神情中皆露驚訝。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20:20
卷二 龍翔大宋   第十六章 祖傳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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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韋想自己臨時替二皇子出戰,本來就算半個外員,現下若再替齊王出戰,那豈非成了外員的外員。


況且齊王性情豪邁,不拘小節,今天石韋差點把他給踢贏了,趙光美不以為怒,反而對石韋大為欣賞。


但是那晉王趙光義,雖有禮賢下士之名,但石韋也聽說此人城府極深,喜怒不形於色。


若是自己冒然替齊王出戰,到時候是該賣力求勝呢,還是該踢假球裝輸呢。


未等石韋謙遜推辭,趙德昭卻痛快道:“四叔若是想借人,侄兒豈敢有意見,只要遠志答應便行。”


趙光美大喜,拍著石韋肩,笑呵呵問道:“石韋,本王很欣賞你的球技,你可願替本王出戰?”


我的二殿下呀,人情可不是這麼賣的……


石韋心中暗暗叫苦,但到了這個份上,石韋豈好掃了齊王的興致,只得拱手謙然道:“難得齊王殿下器重,我豈能不願,只是我球技平平,到時候若是讓殿下失望了,還請殿下莫怪才是。”


石韋先做了一番鋪墊,好為自己準備好一條退路。


趙光美哪曉得石韋這番心事,耳聽他應承下來,自然是樂得合不攏嘴。


這一場蹴鞠賽,因是柴郡主的這一場意外受傷而結束。


儘管最終以一分之差,趙德昭還是輸了球,但這對於趙德昭來說,已經不亞于一場勝利。


心情高興,離開齊王府後,趙德昭便將所有鞠客都請往自己府中,擺下酒宴,好生款待了今日上場的眾賓幕。


作為進球最多的石韋,自然便成了這慶功宴的主角。


這一場酒喝下來,石韋不但結識了二皇子府的這班文人墨客,更是贏得了他們的敬佩和欣賞,輕鬆的便融入了這個新的圈子。


至於作為群僚之主的趙德昭,對石韋自也是大加的讚賞,本著論功行賞的原則,當場就賞了石韋銀錢三百兩。


一兩白銀相當於十貫銅錢,十貫銅錢又相當於一萬文錢,也就是說,趙德昭一高興就賞了石韋三百萬錢,幾乎相當於一個八品縣令七年的俸祿。


趙德昭乃堂堂二皇子,這點錢財對他來說自然是九牛一毛,但對石韋而言,卻著實是一筆不菲的橫財。


早先他在禦街買宅子時,就把所存的錢花去了一大半,正想著如何在汴京這個物價居高不下的大都市,養活一大家子人,趙德昭的這筆賞賜,真如雪中送炭,解決了他的一個大難題。


當石韋回到家中,把這三百兩白花花的銀錢往桌子上一倒時,所有人都傻了眼。


樊佩蘭、熊青黛、丁香,即使是出身富貴人家的潘紫蘇,看到這價錢三百萬錢的白銀時,驚詫之情也難以掩抑。


“遠……遠志,你哪里來的這許多錢?”樊佩蘭結結巴巴的問道,看那膽戰心驚的樣子,仿佛是擔心石韋搶了錢莊似的。


石韋坐著太師椅,喝著熱茶,笑眯眯道:“師娘你倒猜一猜,這錢是從哪里來的。”


樊佩蘭面色茫然,猜測不出。


這時,同樣吃驚的潘紫蘇,卻忽然流露出恍悟之色,問道:“遠志,你這銀錢,莫非是二殿下賞賜不成?”


還是潘紫蘇聰明。


石韋便也不再賣關子,遂將自己如何在齊王殿中,用他的黃金右腳為二皇子爭得面子之事,以及二殿下高興之下厚賞之事,輕描淡寫的道與了她們。


樊佩蘭幾人一聽,一個個自然又是驚喜得如雀兒一般歡欣起來。


女人們高興,石韋心中也得意,遂是將三百銀錢,與她們每人分了一筆,讓她們各自去汴京最熱鬧的街市,買自己最喜歡的首飾衣料,其餘之錢則讓樊佩蘭收起,以作今後的家用。


女兒家的誰不愛美,汴京這般花花世界,多少好東西她們早就心羨已久,只是念著為石韋減輕負擔,所以才不敢亂花錢。


而今石韋陡然間得了一筆巨財,如今又大方的給她們錢花,她們自是欣喜若狂,對石韋的愛敬之意平添許多。


當天晚上,看著一家子女人樂瘋了的場面,石韋心情大暢,難得又睡了個好覺。


因是念著柴郡主的傷勢,次日他便起得一早,花了一上午時間,調製了一味治跌打扭傷的祖秘傳藥,過了午後便去往了城西的郡主府。


當石韋在閨房之中,第三次見到柴郡主時,這位性情獨特,喜好做男兒事的郡主,終於換上了女兒裝扮。


她斜臥在床上,鬢懸一縷青絲,眉畫幾筆淡妝,暗紅色的抹胸間,一條幽溝若隱若現,那纖長窈窕的體段,起起伏伏曲線分明。


這般一看,這柴郡主還著實是一位俏麗美人。


此情此景,石韋不禁多看了幾眼。


柴郡主抬頭看到石韋,便是笑道:“石公子來啦,怎的不進來,站在那裏發什麼呆。”


石韋驚醒,拎著藥箱走到床前,問道:“郡主今日感覺腿上傷勢如何?”


“敷了一夜的冰,感覺比昨日好了許多,只是稍一動彈,依舊是痛得不行。”柴郡主歎道。


石韋打開藥箱,取出一個瓶子,說道:“這是我石家祖傳的跌打藥,只要將之敷於傷處,不消數天,郡主的傷疼就能痊癒。”


柴郡主接過那瓶子,拔開瓶子嗅了一嗅,這跌打藥中倒還有一種芳香的味道,只是眯眼一看,卻發現內中是黑黃相間的粘稠液體,看起來甚是噁心。


“這是什麼跌打藥,怎的看起來這般噁心。”柴郡皺著眉頭道。


石韋不緊不慢道:“我這祖傳跌打藥,乃是將絲瓜絡焙成炭粉,再和以蜂蜜調製而成。絲瓜絡有疏通經絡,消腫止痛之用,蜂蜜則是緩解疼痛,促進損傷皮肉再生之效。兩者和而敷之,對治扭傷自有奇效。”


石韋一番專業術語,柴郡主聽著玄乎,卻也信了,遂是點頭道:“好吧,既然這藥如此厲害,那就用它吧。”


這個時候,石韋卻又面露難色:“此藥雖好,卻需外敷於傷處,再輔以推拿按摩方可才有效,我只怕會冒犯了郡主。”


柴郡主先是一怔,旋即明白他言中之意,眉色間不禁掠過一絲紅暈。


她頓了一頓,卻又不以為然道:“你是為我治病,又不是輕薄於我,哪里有什麼冒犯,你儘管動手吧。”


有了她這話句,石韋方才安心。


於是他便小心翼翼的,將裹在她傷口四周的冰囊解去,露出了雪白的小腿,還有那一片瘀紅的傷處。


接著他又將跌打藥塗於雙手,然後便手握著柴珍珠圓潤的腳裸,輕輕的推拿按摩,將那粘稠的液體塗摸於傷口四周。


先前之時,柴郡主還能感覺到傷處隱隱作痛,片刻之後,隨著藥性的發作,痛楚漸漸隱去,她卻又感到了一絲癢癢的異樣感覺。


那種感覺,正是來自于石韋輕巧的,溫柔的按摩,來自於他掌心的溫度。


那般感受,如有一種小手,正在她的心間輕輕的撓著,讓她有些坐立不安的局促。


不知不覺中,她的臉畔竟是悄然泛起了陣陣紅潮。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20:21
卷二 龍翔大宋   第十七章 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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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cn2541兄打賞)


石韋心情也不那麼平靜。


他此時手握著柴郡主的纖纖玉足,滑膩的手掌輕撫著那年輕富有彈性的肌膚,心中不禁在感慨,女人的腳他也見過不少,似柴郡主這般精緻可人的玉足,還是頭一回見到。


只是他閱歷豐富,儘管心存異想,但卻掩飾的極好,不透露一丁點的異樣。


表面上看起來,石韋只是一個專心為病人療傷的稱職醫生而已。


柴郡主卻不同,長這麼大以來,她這還是頭次與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男人有“肌膚之親”。


她的身體,也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撫摸。


儘管只是自己的腳,而且對方還是在為自己治傷,但不經人事的她,卻實難克制那莫名的心癢之感。


她的身體愈加的燥熱,臉畔的紅暈也越發濃重。


漸漸的,柴珍珠竟有將要窒息的感覺,真有一種要推開窗戶,好好透一口氣的衝動。


只是,因是郡主的身份,她卻只能隱忍,為免石韋看出什麼端倪,那時才是真真的尷尬。


然而她越是壓著忍著,心中的那份難耐之情就愈加強烈。


“好了。”


度日如年般的“煎熬”之後,不知何時,石韋的手突然撤出。


柴郡主還未及喘一口氣時,石韋已抬起頭來。


當他看到柴郡主臉上的霞紅,額頭間香汗淋漓的樣子時,不禁面露奇色,忙問道:“郡主,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莫不是身子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柴郡主一怔,忙是強露笑顏,搖頭道:“我沒有別的不舒服,就是覺得這屋子裏悶得緊而已,沒什麼的。”


石韋是什麼樣的人,柴郡主這幾句藉口,又豈能糊弄過他。


他再看幾眼,便發現柴郡主那般神態,顯然不似有病的樣子,倒更像是女兒家緊張羞怯所產生的生理反應。


“莫非我剛才為她按摩,竟是把她按出了感覺不成……”


石韋心中這般猜想時,嘴角不禁閃過一抹別有用意的笑意。


柴郡主看到那笑容時,以為他看出了什麼,心中不禁愈慌,便忙是裝作困乏的樣子,擺手道:“多謝石公子為我用藥,我現下有些累了,想睡會,你就請自便吧。”


她這是在下逐客令。


石韋遂是收拾了一下東西,拱手道:“那郡主就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來為郡主換藥,告辭。”


石韋拜別而去。


當石韋的身影消失的一瞬間,柴郡主騰的便坐了起來,一把將身上的被子掀開,大口大口,貪婪的呼吸著空氣。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呼吸才漸漸平靜下來,那種局促不安的感覺,方始隨著體溫的下降隱去。


當柴郡主總算好受了一些時,卻又忽然感覺到,下身處似乎有種粘乎乎的感覺。


她不知所以,將手伸進小衣裏摸了幾摸,竟是發自己不知何時,那裏竟已如霖霖雨過,濕潤如泥地一般。


柴郡主嚇了一跳,忙是將身子挪開三分,卻發現床褥上,不知怎的也已浸潤了一大片。


“我這是怎麼了,難道我是真的生病了麼……”


怔怔的盯著褥上那一片濕漬圖案,柴郡主一臉的茫然無知。


………………………………


那天離天郡主府後不久,柴郡主便派了侍婢烏梅前來索取跌打藥,說是不必麻煩石韋再親自上門敷藥。


當然,烏梅此來,也不忘帶了柴郡主的一份厚禮,作為石韋為其診治的酬謝。


從當天柴郡主那般表情,石韋已略猜到了幾分,既是柴珍珠怕尷尬,他也就賴得多跑幾趟。


至於那份所謂的厚禮,石韋卻一笑了之,卻之不受。


幾天後,石韋收到了趙光美的邀帖,請他去參加齊王府上的蹴鞠賽。


這是進入開寶五年以來,趙光美對他那位三哥的頭一次挑戰,而石韋則被趙光美視為結束他屢敗屢戰紀錄的殺手鐧。


當天的齊王府甚是熱鬧,京城的不少權貴官宦,都收到了齊王的邀帖,前來觀賞這場蹴鞠賽。


汴京人誰不知道,晉王與齊王家的球隊,當屬汴京一二名的鞠隊,這些喜好蹴鞠的王公官宦們,自然是樂得來欣賞這樣一場巔峰對決。


趁著這個時機,暫時作為鞠客身份的石韋,也認識了不少汴京的達官顯貴,倒也增了不少的見識。


不知不覺半個時辰過去,鞠城的看臺上已是坐落了觀眾,卻唯獨正中間,與齊王相鄰的兩個位子空著。


能和齊王並坐之人,自然是身份顯貴,料想便是那趙光美還未到場,至於另外一個座位,石韋卻在琢磨著趙光美會是留給哪一位大人物。


“我一郎中,大老遠的從現代跑到這裏來踢球,真是蛋疼啊……”


石韋站在場邊,一邊活動著筋骨,一邊心中感慨。


正這時,看臺上的達官貴人們,忽然間想像聽到了號令似的,不約而同的轟然而起,紛紛表現出一副恭敬之態。


看到這般場面,石韋知是有大人物到了,便是向大門處望去,果然看到有兩名中年男子並肩而入,有說有笑的向著看臺上走來。


其中一人身穿紫袍,走路一瘸一拐的,自是晉王趙光義無疑,至於旁邊跟他齊肩而行之人,石韋卻一時想不起是何人。


好奇心起,石韋便向旁邊鞠客問道:“不知晉王旁邊的是哪位大人?”


那鞠客驚奇道:“不會吧,石兄竟然連我大宋當朝宰相也不認識嗎。”


當朝宰相!


石韋思緒飛轉,陡然間恍然大悟,腦海裏立時浮現出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趙普。


半部論語治天下,陳橋兵變幕後功臣,先南後北之計,杯酒釋兵權的獻策者……


種種神秘而榮耀的光環,奠定大宋帝國未來數百年國策者,皆出於此人之手,即使是石韋這個粗通歷史之人,對趙普的盛名也不會不知。


只是石韋曾聽聞,作為宰相的趙普,和身為晉王兼開封府尹的趙光義,兩人之間一直有所不和,彼此間多有明爭暗鬥。


而這時看來,兩人卻相攜而來,談笑風生的簡直如知己好友一般,全然讓人看不出來彼此間心存芥蒂。


“這兩個人,果然都是城府深沉之輩啊。”


只第一面,石韋便洞察了不少玄機。


兩位大人物到達,趙光美迎上前去,抱怨道:“三哥,趙相,你兩位珊珊來遲,可是讓我久等啊。”


趙普面帶歉然道:“下官為幾件要緊的公事所累,忙著辦完了才趕來,還望殿下恕罪。”


旁邊趙光義也笑道:“我和趙相整日都為公事操勞,哪如四弟你這般閒情逸志,我今天能抽空來跟你比這一場蹴鞠已經是不易了。”


“好好好,你們都是大忙人,就我是個閒人行了吧。既是來了,趕緊入座吧。”趙光美嘀咕了一氣,將那二人請入了專座。


貴客已到,隨著一聲鑼響,比賽正式開始。


整個鞠城立時熱鬧起來,場上的鞠客們奮鬥搏殺,臺上的看客們則是賣力的呐喊。


齊王隊實力本是遜于晉王隊一籌,但因是石韋這個外員加入,比賽從一開始,便出人意料的打成了平風秋色的局面。


看臺上的那些達官貴人們,原以為這將是一場晉王隊依舊佔據上風的比賽,面對著眼前意外的局外,自然是大感驚奇,他們很快便注意到了齊王隊中那個球技超群的新鮮面孔,一時間議論風起。


石韋雖然在場上揮汗如雨,但他卻不時的分神去注意看臺上的動靜。


那些激情四射的觀眾們並不在他眼裏,他真正注意到的,卻是看臺中央那幾個重要人物。


趙光美自不必說,見得本隊有獲勝的希望,激動得大呼小叫,精神全都集中在球場上。


趙德昭、趙德芳兄弟,雖然沒那麼激動,但也在認真的觀賞著這場精彩的蹴鞠賽。


至於宰相趙普,則是面無表情的端坐在那裏,一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樣子。


而作為比賽晉王隊的主子趙光義,卻忙著和左右那些官吏們打招呼,談笑說話,亦不太關心場上的局面。


這樣一個不尋常的畫面,不禁讓石韋聯想頗多。


就在他稍一分神之際,一個大腳踢歪,那蹴鞠球偏離了軌道,竟然是呼嘯著向著看臺上的趙普迎面飛去。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20:22
卷二 龍翔大宋   第十八章 我不是故意的(三更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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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目睽睽之下,那鞠球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直奔趙普的面門而去。


球速極快,避無可避。


就在看到的人都以為趙普要挨這一球時,這位當朝宰相卻突然把頭一偏,那鞠球擦著他的耳邊劃了過去。


“啊~~”


一聲慘叫,掠過趙普的鞠球,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鄰座的趙光義臉上。


整個鞠城,霎時間變得一片安靜。


那趙光義正與旁邊官員們說得熱鬧,怎料到會有一球飛來,更不會料到趙普在避開的同時,竟然也不提醒他一聲。


這宋代的鞠球製作工藝雖然已大為提高,但比後世的足球還是有相當的差距,那般一個重物以高速度砸在臉上,後果可想而知。


不幸的趙光義當場便被撞翻在地,整個人暈暈乎乎的不知所以,當旁邊的眾人七手八腳的將他扶起時,趙光義印著球印的半邊臉,赫然已腫了起來。


“三哥,你沒事吧。”


趙光美嘴上問候,但瞧著趙光義這般窘相,卻又十分想笑,只能強忍憋著。


“怎麼回事,是誰謀害我?”趙光義尚在暈暈乎乎中,半天都沒反應過來,自己究竟是怎麼倒在地上的。


場下的鞠客們皆也驚詫不已,目光不約而同的掃向了石韋。


“看我幹什麼,我又不是故意的……”


石韋一臉無辜。


本來踢球踢到觀眾也是常有之事,不過那是現代,眼下被他踢中那人,可是權勢顯赫的晉王。


石韋很快意識到了這一腳的嚴重性,他忙是走上看臺,向著晉王一揖,歉然道:“草民不慎失足踢飛了鞠球,誤傷了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當他說出“失足”二字時,忽然又覺得有些感覺怪怪的。


那邊趙光義已經從暈乎中清醒過來,紅腫的臉龐中,分明流露著幾分惱火。


這也難怪,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出了這般窘相,換作是誰估計都會不爽,更何況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堂堂晉王。


趙光義眼神中閃爍過的那種憤怒,竟令石韋隱約感到一絲寒意。


只是這事畢竟並非是石韋真的有錯,當著眾人的面,趙光義將怒氣收斂,只擺手道:“罷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恕你無罪便是。”


說罷,趙光義便在眾僕從的攙扶下,望鞠城大門走去。


趙光美見狀,忙追上去問道:“三哥,咱這鞠賽還沒分出個結果,你這就要走嗎?”


“還比什麼比,下次再說吧。”趙光義哪還有心情看比賽,不耐煩的回了一聲,便即離去。


一場本來富有懸念的蹴鞠,就此不歡而散,看客們好沒意思,遂也步了趙光義後塵,紛紛與齊王辭別。


見得這般情景,趙光美也是頗為鬱悶。


石韋只得道:“殿下,是韋不小心惹惱了晉王,壞了這一場蹴鞠,讓殿下掃興了。”


石韋本身是沒覺著有錯,但在這種情形下,也只能如此。


趙光美原還有些歎氣不爽,一聽石韋此言,馬上大度道:“踢歪了球是蹴鞠常事,是我那三哥自己不懂得躲,不關你的事,遠志,你可千萬別太自責。”


趙德昭也寬慰道:“是啊遠志,方才的事故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莫要在意。”


他這叔侄二人倒是性情坦蕩,大度得緊,只是石韋想到趙光義方才那讓人心寒的眼神,心中便總覺不妥。


他歎道:“難得齊王殿下和二皇子這般大量,只是我到底是冒犯了晉王殿下,方才見他甚是惱火,我只怕會記恨於我呀。”


聽得此言,趙光美立時拍著胸膛道:“遠志你是為本王出戰,三哥他若是不識趣的記恨於你,本王自會想方設法保你周全,量他也不敢胡來。”


趙德昭跟著道:“遠志你莫要擔心,三叔他為人寬厚,想來必不會計較這等小事的。”


他二人這話並未能讓石韋寬下心來。


這趙光美雖然也是堂堂王爺,但用趙光義的話來說,就是一隻會尋樂的閒人王爺,手中並無半點實權。


至於趙德昭,雖然貴為二皇子,但也只領了個貴州防禦使的虛職,想要辦什麼事,還得去求當今聖上的旨意。


那趙光義則不同,此人自陳橋兵變時,就一直是宋廷權力核心中的重要人物,擔任開封府尹這十餘年來,勢力更是根植於汴京。


若是趙光義想要報復他,只怕那叔侄二人聯合起來,怕也不是趙光義的對手。


此時石韋心中頗為憂慮,原還在擔心會不會因為踢贏了球得罪晉王,卻怎麼也想不到,擔心的事沒有發生,反而以這樣一種更糟糕的方式開罪了趙光義。


“這位小哥方才那一腳好生厲害,差點讓本相臉上開花呢。”


正當石韋暗自擔憂時,身後傳來一個不溫不火的聲音,回頭看去,卻見趙普正向這邊走來。


石韋忙道:“方才之事讓趙相受驚了,草民實在是慚愧。”


趙普卻捋須一笑,不以為然道:“無妨,反正挨了一球的人又不是本相。”


聽趙普那口氣,竟似對晉王挨踢的遭遇,有種幸災樂禍的味道。


接著他又道:“說起來本相也看過齊王殿下的幾次蹴鞠,似乎你是一個新人。”


眼下石韋的身份,乃是趙德昭的賓客,見得趙普有疑,這位二皇子便站了出來,主動的將石韋的身份來歷,以及文采、醫術等能耐,在趙普面前大說特說了一番。


趙普聽過石韋這般“離奇”經歷,以及種種驚豔的才華,眉宇間不禁也多了幾分刮目相看之色。


這位當朝宰相上下審視了他一番,奇道:“聽二殿下這麼一說,石小哥竟是一位文采出眾,醫術精湛的青年俊才了。”


石韋謙然一笑,自嘲道:“二殿下過獎了,草民只是略有所通而已。”


趙普忽然沉默下來,他輕捋著鬍鬚,眼珠子不動聲色的轉了幾轉,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須臾間,他淡淡道:“石小哥既是身負才華,若不一展所長倒有些可惜了。本相想起尚藥局軍司尚有幾個空缺的職位,本相倒想推薦你去供職,不知你願意與否?”


趙普初次見面便要提攜石韋,這般舉動,不僅是讓石韋,就連趙德昭和齊王聽了,都是不由得吃了一驚。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20:22
卷二 龍翔大宋   第十九章 趙普的用意(求收藏求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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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朝的醫療體制,那是相當的先進。


宋廷于翰林院下設置了翰林醫官院,作為整個帝國最高的醫療機療。


這翰林醫官院,又下設有尚藥局、禦藥院、太醫局。


其中尚藥局隸屬於中書省,傳為皇帝一人服務,下設有醫師、御醫、醫正、醫佐等職,最高品階有從六品。


別看品級不高,但必須經翰林院的考試,皇帝親筆御批之後才能進入這尚藥局供職。而且,如果御醫治療疾病沒有效果,還要受到罰俸、撤職,乃至流放等處罰。


以石韋這樣南唐人的身份,想要進尚藥局,直接為大宋皇帝服務是不太可能的。


不過尚藥局除了為皇帝服務外,還有一個叫做軍司的分支,軍司的職責,則主要是為駐守京城的禁軍提供醫療服務,此外,當某些達官貴戚們提出求診的請求時,軍司的御醫也需上門救治。


因是不接觸皇帝,軍司御醫的地位就要比正司要低一階,但所選的醫官,也皆是從太醫局畢業的優秀學生,或者是民間知名的郎中。


以石韋這樣的身份,能夠進入到尚藥局軍司供職,已經算是難得的機會。


不過這並非是讓石韋感到驚訝的原因,他的驚訝則是來自于趙普。


這位當朝宰相,他為什麼會如此輕易的就提攜自己?


難道說是沖著二皇子的面子不成?


這也不對,以石韋對趙普的瞭解,這位宰相壓根就不是這樣的。


據他所聞,早先時,當今聖上想要提拔某人,親自下了委任之旨,結果趙普覺得此人人品有問題,硬生生把皇帝的聖旨給退了回去。


還有一次,趙普打算推薦某人作官,而趙匡胤卻看那人不順眼,就是不批。


趙普也是好耐心,你一次不批,我就三次四次連番上本,結果惹火了趙匡胤,當著他的面把奏本直接給撕了。


按理說,都把皇帝給逼到這份上,你這做臣下的,也該識趣的放棄算了。


換作別人八成會這樣,但眼前這位宰相可不一樣,他很淡定的將奏本碎片收拾起來,回家重新粘好,第二天又接著呈了上去。


次日趙匡胤看到那道“毀容”的奏本後,苦笑不得,最後只得批了趙普所請。


這樣一位宰相,連當今聖上的面子都不給,又豈會為了討好一個皇子,就主動的做順手人情呢。


更何況,趙德昭根本還沒有向趙普張口。


趙氏叔侄也深知趙普為人,故是他二人才會跟著驚訝。


“遠志,難得趙相看重於你,你還不快謝過趙相。”趙德昭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忙是向石韋示意。


事出倉促,又有趙德昭從旁鼓勵,石韋來不及多想個中內因,只得面露感激之色,拱手道:“多謝趙相提攜之恩。”


趙普微微點頭,以示滿意,淡淡笑道:“你年輕有為,好好做事,將來必能有一番作為。明日我就給中書省下一道文,過不多久你就去軍司報導吧。”


石韋又是一番感謝,趙普遂是告辭而去,趙光美叔侄便一齊陪送他出門。


須臾間,鞠城中人去樓空,空蕩蕩的看臺上,只餘下石韋在那裏回味著先前發生之事。


看著那趙普的背影,石韋沉吟良久,陡然間眼眸一亮。


他忽然間想通了其中原由。


先前曾聽聞,宰相趙普一直暗中壓制晉王,上朝之時,趙普也班于晉王之上。


這樣看來,趙普與趙光義二人當是一對政治上的死敵。


而今自己當著眾官的面讓趙光義難堪,以一個政敵的角度來看待此事,這豈非正是趙普所樂見的。


這也就是說,石韋在不經意間,幫著趙普整了一回趙光義,所以,這位宰相才會用薦官來作為對他的一種回報。


如此一推理,似乎便能解釋得通了。


“原來如此啊。”


石韋方覺釋然時,神情卻又是微微一變。


他猛然想到,先前時,自己只是無心得罪了趙光義而已。


但是現在,他承了趙普的人情,做了那什麼軍司醫官,那給外人看來,他石韋便成了趙普的人,而趙普又偏是趙光義的對頭。


如此一來,自己豈非也間接的成了趙光義的對頭?


想到了這一節,石韋不禁搖頭苦笑一聲,歎道:“好嘛,原來是不小心得罪,現在可是真的得罪了趙光義,將來此人若是做了宋太宗,那還能有我好果子吃嗎……”


當石韋在鞠城中歎息時,齊王府外,晉王已經上了歸府的馬車。


“那個該死的鞠客,害得本王出了大醜,實在是可惡,可惡之極!”一進馬車,趙光義便捂著半邊腫臉,破口大駡。


馬車外隨行的武衛高瓊道:“殿下,那人如此無禮,不若讓屬下安排人好好教訓他一頓。”


趙光義原想一口答應,話到嘴邊卻又忍住,他眼珠子轉了幾轉,擺手道:“此人是四弟門客,不好對他用尋常手段,你先給本王好好查一查此人的底細再說吧。”


“屬下遵命。”高瓊旋即去安排。


車中的趙光義,捂著高腫的半邊臉,眉宇中彌漫著詭陰的恨色。


……………………………………


五天之後,石韋即接到了中書省正式的文書,委任他為尚藥局軍司醫正。


這個職務,與他在南唐御醫院中醫官的職位大致相當,不過因為不能接觸到皇帝,故而職階要低幾級。


石韋在南唐的官場也算混跡過這一場,於御醫院這一套運行體系也算相熟,在接到任命文書後不久,他便收拾了行醫的日常用物,前往禦街中段的軍司官署正式報導。


“你是原藉是南唐?”軍司衙中,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以一種狐疑的眼神盯著石韋的履歷。


此人叫作程德玄,官任奉禦。


尚藥局以典禦和奉禦分任正副主管,奉禦之職是尚藥局的二把手,也是分管軍司的一把手。


石韋也習慣了別人這般猜疑的表情,卻也不以為怪,只淡淡答道:“下官當塗人氏,原藉確屬南唐國。”


程德玄放下了文書,上下打量著石韋,笑道:“你出身南唐,還能受趙相的提攜進我們尚藥局,看來定然是有過人的醫術。”


程德玄這話聽起來,似乎是另有含意。


石韋謙然道:“程奉禦過獎了,下官才疏學淺,今後還得向奉禦多多討教才是。”


程德玄卻擺手道:“石醫佐真是謙遜了,趙相推薦之人怎會有錯,今後我軍司中碰上什麼疑難雜症的,就全靠石醫佐你了。”


他話音方落,外面一名差官匆匆而來,說道:“奉禦,馬軍班直那邊派了人來,潘都知的舊病又復發了,叫咱們趕快派人去診視。”


聽得此言,程德玄的眉頭頓時一皺,但旋即卻又露了笑臉,向石韋道:“石醫佐你來得正好,潘都知這病就交給你處置了,事不宜遲,你趕快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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