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宋首席御醫 作者: 謝王堂燕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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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2012-8-11 18:26:5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2 331953
e010203 發表於 2012-8-25 17:12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五十章 最後的通碟


“你……怎會是你?”


徐弦驚詫之下,指著石韋顫聲大叫,一時竟是忘了自己身處何地。


話音方落,護送石韋前來的熊青葉當即喝道:“大膽,焉敢對石大人無禮。”


徐弦被震得身形一抖,雙眼盯著石韋看了幾看,卻是愈加的驚疑不解。


石韋離開南唐才不到一年,只因他竄紅的太快,就連南唐的情報系統都不及把這位元新近崛起的宋廷紅臣報回國內。


便是因此,徐弦自也不知石韋這麼一個南唐“叛臣”,如今竟已深得大宋天子的器重。


看著徐弦的驚恐萬狀的表情,石韋心下自然是暢快。


當下他便微微一欠身,淡淡道:“徐大人,本官此番奉命而來,乃是要向你宣讀天子口諭,怎麼,看起來徐大人你似乎不太歡迎本官呢。”


徐弦的心頭又是一顫,額間冷汗滾滾直下。


儘管徐弦對於石韋如何能搖身一變,成了大宋天子之臣,感到匪夷所思,但這殘酷的事實,他卻又不得不接受。


“下官豈敢,石大人快裏邊請。”


徐弦只能放下老臉,厚著臉皮,故作恭敬的請石韋入內。


石韋遂是大搖大擺,揚長入內。


入得館廳之內,石韋本待坐往客位,那徐弦卻厚著老臉請石韋一定要上位而坐。


石韋推辭道:“下官豈敢,徐大人是我朝貴客,理應上坐。”


同樣是使臣,只是國力相差之懸殊,徐弦自知自己的地位,遠不是出使南唐的盧多遜可比。


石韋越是客氣禮讓,徐弦就覺著心中發寒。


他急道:“下官不過一蕃國之臣,焉敢在石大人面前居之上座,若是石大人不肯上座,那下官就只好站著了。”


徐弦原以為說出這樣的話,石韋會不好讓他站著,便即順勢坐了上座。


石韋卻等的就是他這一句話,當下便歎道:“既然徐大人這麼喜歡站著,那就站著好了,石某就不客氣了。”


石韋當下便在下座欣然落定,閑品香茗,只當徐弦不存在一般。


那徐弦這下就尷尬了。


想他在南唐身為重臣,也算風光無限,走到哪里別人不是點頭哈腰的伺候著,就算在金鑾殿上,李煜念他是兩朝老臣,也會賜坐禮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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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出使大宋,碰上石韋這個“仇家”,卻竟落得個站著陪話的份。


顏面掃地,無地自容。


徐弦的眼眸中,閃爍著幾分憤恨之色,但又不敢發作,只能站在石韋旁邊,訕訕的陪著笑。


“那個……石大人啊,不知天子有何聖諭?”徐弦只想快點結束這尷尬的場面,便是小心翼翼的問道。


石韋將茶杯放下,很和氣的笑道:“天子的聖諭,待會再說也不遲,我與徐大人畢竟是舊相識,此番難得相見,正當好好敘敍舊才是。”


石韋語氣神態親切的緊,儼然跟徐弦是他鄉遇故知一般。


徐弦卻心下又是一寒,不知該怎麼應付才是。


“徐大人,當年你那一手散佈我穢亂禁宮的手段,可當真狠毒的,差點就讓石某人頭落地了呢。”


舊事重提,此等仇怨,石韋豈能忘記,只是他說將起來,語氣中卻反而沒有半分怨意。


正是這種雲淡風輕的口氣,卻反而讓徐弦愈加心驚膽戰。


這位南唐重臣只得故作委屈,拱手辯解道:“下官當初雖與石大人政見不和,但也不至於使出這等下作的手段,石大人當真是誤會下官了。”


徐弦拒不承認,這早在石韋的意料之中。


他便是冷笑一聲:“可是當初石某在獄中,令公子徐常青前來耀武揚威之時,可是親口承認是他所為。我想以令公子的能力,只怕還掀不起那般大的風浪,只令李國主都相信了謠言,這難道不是徐大人所為嗎?”


徐弦聽聞此言,眸中不禁掠過一絲驚色。


很顯然,徐弦萬料不到自己那寶貝兒子,竟然會出做這等無聊之事。


當然,就算他當時知道了,也只不過是數落幾句而已。


只是徐家父子做夢也想不到,當初那個沒能被他們整死的小郎中,而今竟成了他徐弦不得不低聲下氣陪笑的大宋之臣。


徐弦暗罵兒子愚蠢之時,忙是愧然道:“沒想到那逆子竟做出這等不恥之事,下官竟是全然不知,都是下官教子無方,下官在此替那逆子向石大人告罪了。”


說著,徐弦深深一躬,長揖到底。


“這老傢伙反應倒也是快,這麼乾脆的就把責任推給了自己兒子,不愧是官場老手。”


石韋暗暗生鄙,原想再多奚落他一番,以泄私憤。


只是轉念一想,今日自己有皇命在身,以私廢公似有不妥。


念及此,石韋便臉色一轉,忽的哈哈大笑起來。


徐弦不禁又是一愣。


石韋擺手笑道:“我方才只是跟徐大人說笑而已,那些陳年舊事,我早就忘了,徐大人還站著幹什麼,快快請坐吧。”


說著,石韋也不待他相請,便自己走上了上座。


徐弦這才長松了一口氣,從尷尬中回過神來,終得落座下首。


此時石韋的神情已變得肅然起來,他直視著徐弦,正色道:“徐大人,貴國乃我大宋蕃屬,貴國李國主卻幾次三番的不肯前來朝見天子,當今聖上可是非常的不高興呀。”


石韋捉弄過徐弦後,終於將話題引入正題。


徐弦剛剛緩和下來的臉色,立時又緊張起來。


“實不相瞞,我國國主其實早就打算前來汴京面聖,只是無奈身子一直不適,無法成行,天子乃仁慈之主,想必能夠體諒我國國主的難處。”


先前李煜拒不朝見,所用的藉口都是身體不適,這時徐弦也沒多想,便又搬出了同樣的理由。


石韋卻冷笑一聲:“徐大人,你這個使臣可是頗不稱職啊,你好歹也找個新鮮一點的理由呀,你難道忘了我在南唐之時是什麼身份嗎?”


徐弦先是一怔,隨即恍然省悟,不禁神色大窘。


他是緊張之下,一時竟忘了石韋的來歷。


石韋是誰,那可是原先南唐的御醫,李煜的身體是好是壞,還有誰能比他更清楚。


石韋這時忽然想明白,趙匡胤之所以派他前來見徐弦,恐怕也是與他這身份有關的吧。


“這……我朝國主他……其實……”


徐弦窘得額間冷汗直滾,吱吱唔唔的,一時片刻卻又想不出什麼解釋之詞。


看著眼前這老傢伙的那副窘態,石韋愈發的鄙視。


當下他騰的一下便站了起來,神情更是變得肅厲無比。


徐弦心頭一震,趕忙也跟著站了起來。


石韋目光如電,直射徐弦那心虛的眼神,直盯得他偏顧左右,不敢正視。


廳堂之中,一片沉寂。


石韋是在用沉默來打擊徐弦的心理防線。


果然,過不得片刻,這冷酷的氣氛,便讓徐弦戰戰兢兢,汗流滿面,一雙老腿更是顫抖不休。


他哆嗦著拱手說道:“我國國主實在是身有不便,無法來朝見天子,我國願加增歲貢,以息天子之怒。”


增加進貢財物,這是這麼多年來,李煜平息大宋天子不滿的慣用手段。


徐弦以為,這一次依然能夠奏效。


不過他卻錯了。


石韋衣袖一拂,厲聲道:“區區些許貢物,我大宋天子又豈會在意,只消大宋天兵揮師南下,彈指之間,整個南唐國都將是天子的。”


石韋這般一喝,只將徐弦震得雙腿一軟,險些沒站穩。


膽戰心驚的他,不敢再吱聲,只是垂首而立,靜聽訓斥。


石韋上前一步,正對著徐弦,冷冷道:“聖上仁慈,如今決定給貴國李國主最後一次機會,倘若今歲他再不來朝見,天威盛怒之下,一切後果,皆由爾南唐國自己負責。”


石韋用一種殘酷之極,卻又不容質疑般的口氣,向徐弦,向李煜,乃至整個南唐國下達了趙匡胤的最後通碟。


這番話出口,石韋竟也為之感染,隱約有種熱血將沸的感覺。


徐弦聽罷,卻是臉色慘白,形容委靡,如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無精打采。


惶恐了半晌,徐弦顫聲道:“石大人,下官能否面見一下天子,向天子當面解釋一下我國國主的難處。”


“不必了!”


石韋斷然一喝,沉聲道:“從今天起,除了李煜之外,天子不會再見南唐國任何人。徐弦,你不必再逗留汴京,請你立刻起程回南唐,將天子的聖諭轉達給李煜。是親來汴京俯首稱臣,還是繼續自欺欺人的敷衍下去,就讓他自己看著辦吧。”


這一番話,直將徐弦最後的希望擊碎。


面如死灰的他,情知再無挽回的餘地,只得搖頭一歎,有氣無力的答道:“天子的意思,下官已經知道了,下官這就起程回南唐。”


話已帶到,石韋也無心久留,當即便告辭。


徐弦雖已精神虛弱,但還是得強撐著身子,一直將石韋送到館舍之外。


石韋正揚長而去,忽又想起了什麼,便將伸手示意,像招寵物一樣把徐弦召至近前。


“石大人還有何吩咐?”徐弦巴巴的問道。


石韋湊近他耳邊,笑道:“徐大人,麻煩你轉告令公子,也許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到時候,石某一定好好的去拜會一下他這位故交。”


徐弦的老臉刷的又是一變。


正自驚懼時,石韋已是轉身大笑著上了馬車。
e010203 發表於 2012-8-25 17:13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五十一章 “車震”

徐弦呆若木雞,眼巴巴的目送著石韋的車馬駛離館舍。


直到馬車完全消失在視野之中時,徐弦方才從神遊中清醒過來。


“當年恨不得除掉這小子,不想竟成大禍,如此的羞辱於我,實在是可恨,可恨之極!”


徐弦咬牙切齒,低聲的暗罵,但痛恨的表情中,卻又閃爍著無奈。


他很清楚,時至如今,那個可恨之徒,已不再是當年那個可以讓他們玩弄於股掌間的鄉野郎中。


回想起石韋方才那番臨別的“威脅”徐弦不禁又感到一陣徹骨的惡寒。


此時,車馬中的石韋,卻是一身的暢快。


想起遭人陷害,被逼北遁的那段往事,再想想今日徐弦的低聲下氣,他著實的是出了憋在心頭一口惡氣。


“趙匡胤雖然下了最後通碟,不過我想那李煜還是不會放棄一國之君的尊榮,如果歷史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的話,宋軍南下掃滅南唐,應該就快了。”


石韋思緒翻飛著,不經意間,他忽然想了什麼。


他將手伸入懷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物。


那是一支玉釵,就在他臨別金陵之前,小周後托心腹婢女所贈的玉釵。


不知為何,今日似乎預見將要發生和南唐有關之事似的,鬼使神差的就將這玉釵帶在了身上。


看到此釵時,他不禁想起了小周後的音容相貌,想起了教她學瑜伽時的種種。


先前他來到大宋之後,亦曾派人往江南打聽過,據說自他走後,小周後竟是受了李煜的冷落,所受寵愛大不如前。


對此,石韋還頗有些不安,他知道,小周後受此冷遇,多半是他臨走之前,對李煜說了那一番jī刺之詞,故是才jī得李煜牽怒于小周後。


“眼下南唐覆滅將近,小周後,你終於也可以解脫了吧。”


石韋望著那玉釵感慨,心中似乎稍感欣慰了些。


只是,轉眼間,他的神sè又是微微一變。


他想起了huā蕊夫人。


同樣是傾國傾城之sè,huā蕊夫人被趙匡胤納入宮中,險些喪命。


小周後之美絲毫不遜于huā蕊夫人,這般的絕世美人,若是淪為宋廷的階下之囚,難保不會遭人惦記。


如此看來,即使南唐國滅,小周後似乎也僅僅是才脫虎口,又入狼xué,終究也只是任人玩弄的玩物而已。


想到這些,石韋不禁又平添了幾分擔憂。


“這件事還真有點棘手啊,看來我得好好的想個萬全之策才是……”


權衡之間,車馬已入禁宮,石韋便暫且放下心事,去往宮中向天子複命。


趙匡胤嘉獎之後,石韋便即離宮回往家中。


他方一回府,下人便稱家中有訪客。


石韋入往大堂時,卻看到郡主府的烏梅正坐在那裏,與樊佩蘭等人說笑。


“遠志,你回來啦,烏梅姑娘等了你多時。”樊佩蘭見石韋進來,忙起身迎了上去。


烏梅忙將手中的瓜子放下,起身盈盈一禮,口稱:“烏梅見過石大人。”


她說話之際,眸中卻向石韋暗送秋


ō。


當著師娘的面,石韋自不好有所表lù,卻是一臉正經,拱手道:“什麼風把烏梅姑娘吹到了下官府上了?”


烏梅便稱柴郡主身有不適,想請他石典禦往郡主府上去瞧瞧。


前番自房州歸來時,石韋曾答應過教授柴郡主瑜伽,後來因是huā蕊夫人的傷事,石韋一直沒能抽出空來。


這時烏梅主動前來相請,想來是柴郡主久不見他,心中頗為惦念。


石韋心中如是想著,便連水也不及喝一口,又拿了藥箱出門,與那烏梅共乘著郡主府的馬車而去。


車簾放下,馬車徐徐而行。


烏梅只閑坐於旁,低眉不語,嘴角卻泛著幾分jiāo媚的淺笑。


石韋當然知道她心裏有想什麼,這時興致一起,便將她一把拉入懷中。


“石大人,你做什麼……”


烏梅嚶嚀一聲,語氣似有抱怨,但卻一點反抗掙扎的意思都沒有,順勢倒入了他懷中。


石韋的手不容分說的便伸入了她的衣中,隔著抹xiōng輕揉著那飽滿的丘峰。


烏梅半推半就,淺笑含羞,jiāo聲道:“石大人,這裏可是馬車上,怎能做那等事,若是讓人瞧見羞也羞死。”


她jiāo怨之時,石韋另一隻手已伸入她的腹下,卻發現那一畝三分地早已甘lù霖霖,想來這小妃子久不經犁,如今方才有所觸碰便難以自已。


石韋不以為然道:“有簾子遮著,誰會知道我們在做什麼。”


“可是,外面是看不到,可若是讓車夫聽到了車裏動靜,生了疑卻當如何。”烏梅依舊有所顧慮。


石韋笑道:“你聽這車輪吱呀呀的這麼大音,誰能聽得到咱們裏邊聲音,若不然,你叫得莫要太大聲便是。”


此等穢靡之詞,只將烏梅聽得臉sè羞紅,jiāo羞無限。


雖是如此,她卻也不再推拒,只任由石韋將她剝得衣不遮體。


石韋也算是會享受的人,只是在這鬧市之間“車震”還是生平第一次。


越是如此,這般新鮮刺jī的環境,卻越是jī發得他雄心大作。


於是他幾番撫慰之後,便叫烏梅跪伏於地,深吸過一口氣,便是直搗黃龍。


石虎如虎狼一般,雄風威猛,而烏梅雖面sè潮紅,極盡**之樂,但卻緊咬著紅chún,只局促的喘著氣,卻不敢吱聲。


一簾之隔的那老車夫,卻渾然不知車內之時,只優哉遊哉的趕著馬車,穿過那一條條人流不息的鬧市,向著郡主府而去。


石韋正自揮汗如雨,辛勤耕耘之時,卻聽得那騾馬一聲廝鳴,馬車猛的停了下來。


車中兩個男子跟著向前一傾,因是借著這一股力,石韋向前猛的一撞,只令烏梅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她這般一叫,車外那老車夫豈能聽不到,忙是跳下車來問道:“烏梅姑娘,你沒事吧?”


烏梅吃了一驚,生恐那車夫掀起簾子向內看來,若是給他瞧見二人如此場面,豈不羞也羞死。


念及此,烏梅忙是將車簾掀開一角,探出半邊頭去,說道:“我沒事,怎的忽然停車了?”


老車夫馬鞭指著前方道:“前邊有一隊官軍經過,占了道,咱們怕得等一會才能走。”


“那好吧,那就等一會吧。”烏梅見那老車夫沒看出端倪,方才放了些心。


她這般和老車夫說話之後,藏在身後的石韋卻依舊耕犁不休。


烏梅暗罵石韋使壞,卻只能強撐著身子,使身體不致太過晃動,以免被老車夫發現。


只是她身子可以不動,但臉上卻陣陣的紅暈,還有那滴落的汗珠卻無從掩飾。


老車夫也不是瞎子,瞧著她臉sè有些不對勁,便關心的問道:“烏梅姑娘,小的瞧你臉sè不太好,莫不是身子不舒服?”


烏梅心頭咯噔一下,方才想起自己臉sè有異。


她慌張之際,不及多想,只隨口道:“我沒什麼不舒服,就是腹中有些餓了,故才出了些冷汗。”


身後的石韋就樂了,心想這小妮子反應倒也快,虧她想得出這般理由。


她越是這般窘怯,石韋就越覺〖興〗奮,當下更是虎虎生威。


烏梅被那羞怯和快意渾雜而成奇異感覺衝撞著頭腦,只覺再這般下去,非得暈厥過去不可。


“我沒事,呆會官軍過去了,你只管繼續趕車便是。”烏梅匆匆的應付了幾句,便趕緊將頭縮了回來,將車簾子死死的掩住。


“烏梅姑娘今兒個怎的有些怪異呢,餓了出些冷汗也是常事,可她怎的臉sè卻那般紅呢……”


老車夫嘀嘀咕咕的又回到了駕車的位置。


須臾,前路已通,馬車繼續前行。


“躲過一劫”的烏梅,長吐了一口氣,回眸嗔道:“你這人就知道使壞,方才可知我有多難堪。”


“誰讓你這般jiāo媚可人呢。”


石韋嘿嘿一聲壞笑,直如騎胯著一匹烈馬,縱情馳騁。


一盞茶之後,馬車抵達郡主府。


當他二人從馬車下來時,除了烏梅臉sè還略有些紅暈之外,一切皆已如常。


“石大人,郡主還在府中等著,石大人裏邊請吧。”


烏梅只當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很是自然的將石韋請入府中,過不得多時,便將他帶到郡主房內。


珠簾之中,柴郡主斜臥榻上,一身水綠衫兒,臉上塗著淡淡的脂粉,眉毛也似畫過,似乎是為等他而來,專曾梳妝打扮過一般。


隔著一層珠簾,這般看去,本是年少芳華的柴郡主,竟也多了幾分成熟女人的韻味。


石韋稍一愣怔,便即上前見禮。


柴郡主示意讓烏梅先退下,待〖房〗中無他人時,方才道:“石典禦,怎的當初答應的好好的,現下卻這麼久不來我府上,莫非是你升了官,就敢不把本郡主放在眼裏了不成。”


她話中有幾分埋怨之意。


石韋忙道:“下官豈敢,近來發生之事,想必郡主也都知道,下官實在是抽不出身來。”


柴郡主當然不是真心想怪罪於他,當下便擺了擺手,說道:“罷了,我也不怪你了。你不是先前曾說要教我那瑜伽術,來助我消除疲倦,強身健體的麼,不知今日可否。”


果然是為了此事。


石韋心中暗笑,本待是想教她瑜伽的,可是方才馬車上那一番折騰,頗耗了些力氣,此時若再教他瑜伽,不得累垮才怪。


念及此,石韋心生一念,便道:“瑜伽術需長期修習方才有效,郡主若是覺著身子疲倦,下官倒是有一個法子,可迅速奏效。”


“什麼法子?”柴郡主頓時來了興趣。


“下官的這個方子,叫作鹽浴。”
e010203 發表於 2012-8-25 17:14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五十二章 洗洗更健康

“鹽浴?”


柴郡主頭一次聽到這個新鮮詞,不禁感到十分新奇。


“鹽不是用來吃的麼,怎的還可用來沐浴不成?”柴郡奇道。


鹽能吃她知道,沐浴她當然也知道,但這兩個風馬牛完全不相及的東西組合起來,柴郡主就糊塗了。石韋卻是笑道:“郡主有所不知,這鹽浴不僅可消除緩勞,還能養顏美膚,修身纖體,這是下宮精心研製出來的一道獨門秘方,換作是旁人,下官還不捨得透l兒家果然是最愛美,一聽得“養顏美膚”四字,柴郡主的精神一下子興奮起來。她從榻上坐了起來,迫不及待的便要一試。


這個時候,石韋卻反而顯得為難起來。


他輕咳了幾聲,說道:“這鹽浴雖好,只是享用起來卻有多道工序,而且還要用到推拿之術,這樣的話,難免便會接觸到郡主的身體,如此,豈非對郡主有所冒犯。”


聽得此言,柴郡主臉畔頓生紅暈。她本還心存猶豫,但一想到養顏美膚的yòuhuò,卻又按捺不住躍躍yù試之心。


猶豫了片刻,柴郡主還是輕咬著紅chún道:“你也是為我調養身子而已,那些難免的接觸亦無傷大雅,我不怪你便是。”


有了柴郡主這番話,石韋放才可以大膽施為。


於是石韋欣然答應,便開了一道單子,令郡主府中僕從們,依照他的單手去準備諸般鹽浴用物。


這鹽浴雖然新鮮,但所用到的設備,倒也並非什麼現代之物,以郡主府的人力物力,花了幾個時辰的時間,倒也置備齊全。


簡易的“桑拿間”外石韋將浴chuáng鋪好,手撚著白花花的食鹽靜候著。


隔壁別一間緊掩的房中,水聲潺潺,燭影映照下,柴郡主上半身的身影在窗紙上婉約而動。


此情此景,不禁讓石韋回想起了石洞中的那一晚。


正自神游之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身裹著白sè浴中的柴郡主略顯羞澀的走了進來。她方才沐浴過後全身的肌膚白裏透紅身上還散發著嫋嫋水氣,幾許沾水的發絲緊貼著臉頰,眉間耳畔尚掛著幾滴水珠,浴中的上端高高的隆起,sū峰相擠而出的溝壑盡收眼底。


眼前這活脫脫的美人出浴之景,只令石韋心中為之怦然一動。


柴郡主似乎看出他眼神有異便是輕咳了一聲。


石韋從恍惚中清醒,忙是收斂心神,淡淡道:“郡主既已沐浴過熱水澡,就請伏在這浴chuáng上吧下官好為郡主塗抹鹽粹。”


柴郡主便是提著浴中小心翼翼的伏在了浴chuáng上。


“郡主,這鹽粹需要抹在背上,所以下官恐怕待……”石韋不好直言,只能略作暗示。


柴郡主低聲道:“你是郎中,由你便是。”


得到柴郡主的允許石韋深吸一口氣,撚起指尖,輕輕的將她的浴中緩緩褪下,一直裙到腰部以下。


這個時候除了那豐滿的玉tún之外,柴郡主的整個背面已盡數呈現在石韋的眼前。


這般年紀就能有如此風韻體段石韋不外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儘量的屏住呼吸,從旁抓起一把食鹽,以輕搓的手法,將鹽輕輕的擦在了她的身上。


玉藕似的臂兒,曲線分明光滑脊背,還有那修長而富有彈xìng的雙tuǐ,石韋手撐——撫過。


在搓鹽的過程中,石韋又以撥、壓、推的手法給她進行了簡單的推拿按摩。


石韋能夠感覺得到,柴郡主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


那顫抖,與其說是來自於食鹽的刺jī,倒不如說源于石韋的輕撫。


見她如此狀態,石韋也愈加的大膽起來。


不知不覺中,他的手滑到了柴郡主的大tuǐ內側,輕柔的按著,有意無意間,指尖還會從那幽林暗蕊處蹭過。


“嗯~~”


柴郡主時而輕聲低吟,似是本能所使一般,竟還將雙tuǐ略略的分開,仿佛在暗示些什麼。


見得她這般靡靡享受之狀,石韋xiōng中的火焰在悄悄的燃燒。


他的下腹處,不覺中已是高高的撐起了一頂小帳篷,只是柴郡主背對著他,無法看到而已。


有了柴郡主的默許,石韋“無意”的頻率愈加的頻繁。


柴郡主的低吟淺喘之聲,亦是隨之得急促起來。


幾番撫擦之後,石韋忽然覺得指尖有粘粘的感覺,舉起來細看時,卻見指尖的食鹽,不知何時已被濕潤,一片片的粘在了一起。


石韋略略一怔,隨即便恍然大悟,嘴角不禁勾了一絲邪笑。


此時的石韋,yù火更加焚身,恨不得再展雄風,一品眼前這可餐秀sè。


只是他的理智卻告訴自己,柴郡主身份殊異,非是烏梅這等小丫環可比,豈可輕易的冒犯。


念及此,他便強行收斂心神,長吐了幾氣,便道:“郡主,鹽已擦好,你可以進房裏薰蒸桑拿了。”


柴郡主似還沉醉于石韋的撫弄之中,半晌方才清醒過來。她便是低應了一聲,將浴中重新拉起,帶著一身的鹽從浴chuáng上爬了起來。


正面相對時,石韋卻發現她已是滿面潮紅,仿佛半醉一般,這般羞豔之sè,更是動人。


“桑拿又是何物?”柴郡主似是在掩飾內心的羞意,便是不解問道。


“郡主裏邊請。”


石韋將她引進了那間密室臨時改建的桑拿房中,用瓢舀起一瓢冷水,將之澆在了燒得滾燙的爐上。


一股水氣騰的升起。


石韋便道:“這桑拿即是以水氣薰蒸皮膚,再配上郡主身上的食鹽,對美膚養顏最是有效。郡主只需坐在犄上,隔一會將這冷水澆在爐上便可。”


“原來這就是你說的桑拿,怎的我感覺到又熱有悶,好生的不快。”柴郡主原本已面sè緋紅,這時再給水氣一熏,愈加顯得神sèjiāo豔。


石韋笑道:“這蒸桑拿是這樣的,郡主忍耐一下就是了,實在忍受不了的時候再出來。”


想到可以養顏美膚,柴郡主決意忍了。


於是石韋便退出房外,只留柴郡主一人在裏邊蒸桑拿。


退出房外的石韋,趕緊用涼水外了一下臉。


冰冷的刺jī,這才讓他清涼了幾分,熄滅了心頭越來越重的yù火。


想起呆會郡主蒸過桑拿之後,還要除去身上的食鹽,石韋只怕到時又要受到刺jī。


他想了一想,便是將候在外面的烏梅喚了起來。


“石大人有何吩咐?”烏梅笑盈盈的問道。


石韋輕咳了幾聲,笑道:“是這樣的,郡主的鹽浴還剩下最後一道關節,就是把身上的鹽沖洗乾淨,這個下官可做不了,只好麻煩烏梅姑娘服伺郡王了。”


烏梅愣怔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什麼意思。


她卻是掩口而笑,低聲道:“這般事我豈能代勞,還是石大人自己服shì郡主吧。”


石韋無奈道:“這個嘛……下官雖是在為郡主調養身子,但到底男女有別,下官只怕多有不便。”


其實什麼男女有別之類的托詞,對石韋這個現代人來說,根本就是浮雲。


石韋所顧忌的,只是柴郡主的身份而已。


似柴郡主這般前朝遺珠,天子的寵愛之人,將來嫁與之人,必當是天子賜婚。


這也就是說,沒有經過趙匡胤的允許,任何男人對於柴郡主的佔有都是“非法”的。


所以說,玩玩曖昧還可以,若是當真衝動之下!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惹惱了皇帝,後果卻是不敢想像的。


所以石韋才需要做出些許克制。


這般的顧忌,石韋自然無法與烏梅明言。


那烏梅卻是貼近他耳畔,細語笑道:“石大人,你還看不出來麼,我家郡主對你有意,她可是故意給你機會,你怎的反而扭捏起來了。”


柴郡主對他有意,石韋自然也能感受到的,但這話由烏梅這個郡主的貼身丫環說出來,意義卻又不一般。


石韋便是故作受寵若驚之狀,驚道:“烏梅姑娘,這話可不得亂說,郡主乃千金之軀,豈是下官可以妄想的。”


烏梅目光一奇,還道他真的沒有覺察。她便又道:“這我還能騙你不成,也不知怎的,自從那次去房州的路上遇險之後,柴郡主就老是神不守舍的,有幾次睡夢中還念叨著你的名字,這不是對你有意,還能是什麼。”


聽得這番話,石韋恍然大悟。


他還一直有些奇怪,堂堂郡主,如何會傾心於自己這個御醫。


原來,竟是那一晚石洞中的共患難所致。


“唉,難得郡主對你這般傾心,石大人,你該高興才是啊。”烏梅那口氣中,竟隱隱有些歎息。


石韋心念一動,便笑問道:“怎麼,難道你吃醋,嫉妒了不成。”


烏梅眸中閃過一絲羞意,卻道:“怎麼呢,我還巴不得郡主能嫁與你呢,到時候我便能隨嫁主一起嫁過去,一起好好的伺候石大人你。”她那jiāo滴滴之詞,直令石韋心頭又是一癢。


正想逗弄她幾句時,忽然門外有下人來報,言是二皇子趙德昭前來探望郡主。


石韋不想趙德昭會在這個時候來,這樣的話,這浴鹽更是進行不下去了。


當下石韋便叫烏梅去報知柴郡主,自己則先行一步,yù出外迎接,以免被德昭看出什麼端倪。


“二哥哥怎的來了。”


桑拿房中的柴郡主,聽到烏梅的稟報,似是吃了一驚,忽的便推門而出。


此時石韋還並未出門,聽得身後有動靜,本能的便回過頭來,卻驚異的發現,柴郡主竟是一絲不遮的站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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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五十三章 醫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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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六隻眼睛,一瞬間都僵在了那裏。


石韋的目光,如同灌了鉛一般,始終逗留在柴郡主那春光乍現的身體上,竟是無法挪開半分。


時間只過了幾秒鐘而已,但那一刻石韋卻感覺到,仿佛過了許久一般。


“啊——”


柴郡主驚醒過來,一聲尖叫,雙手籠著自己的幾處隱密之地,羞愧難當的又逃回了桑拿〖房〗中。


方才的她,只是聽得二皇子來了,一時吃驚才奔了出來,卻渾然忘了把浴巾裹上。


當柴郡主窘羞無比的逃走時,石韋和烏梅也回過神來。


烏梅向他投以一個異樣的笑容,遂也匆匆跟了進去。


石韋乾咳了幾聲,高聲道:“郡主,那下官先去迎接二殿下了。”


“嗯,你先去吧,我隨後就來。”桑拿〖房〗中,柴郡聲音顫抖,明顯還帶著濃重的窘差。


石韋這才離推門而出。


在那班郡主府的下人面前,石韋很快恢復了淡然自若,便信步去往前堂。


當趙德昭看到石韋也在時,頗有幾分驚訝。


石韋則坦然聲稱,柴郡主身有不適,自己是應邀前來給郡主瞧身子的。


趙德昭也沒起疑心,那表情似乎想起了什麼,笑道:“你來得也正好,我還正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說一聲。”“二殿下請講。”石韋洗耳恭聽。


趙德昭便將心中之事說了出來。


原來這位二皇子也預料到,大宋兵伐南唐將成定局,到時候十幾萬中原將士進攻江南,必會出現水土不服之類的病症,故是醫療服務對於南征不容小視。


想到這些,趙德昭便向天子上了道奏章,奏請提前組建一支專門的醫療隊伍,到時候便可隨大軍一同南征,為將士們及時的提供治療。


至於這支醫療隊伍的統領,趙德昭則提議由石韋來擔當。


“二殿下,你的意思是,讓我隨軍南征?”


趙德昭點頭道:“正是如此,我想你醫術精湛,且又曾久居江南,對於南唐的風土地理熟知,或許除了提供醫療之外,對軍事方面也有幫助。”


頓了一頓,趙德昭接著又壓低聲音道:“當然,大軍南征,亦是難得的立功機會,我向父皇推薦于你,也是想讓你借此再立奇功,你可要好好的把握這個機會。”


德昭的栽培之心,石韋又豈能體會不到,聽他這一番話,石韋自然心中感jī。


此外,南唐還有不少他的曾經的仇人,還有他所惦念之人,原本他還是盤算著如何隨軍南征,現下有二殿下的推薦,豈不兩全其美。


當下石韋便欣然道:“多謝二殿下栽培,殿下放心,我石韋定當不負二殿下的一番期許。”


話音方落,卻聽腳步聲響起,柴郡主步入了堂中。


石韋轉身看去,卻見柴郡主已然穿著整齊,鬢髮間看不到一絲零亂的樣子。


只是,她的臉龐卻紅潤無比,顯然是桑拿薰蒸效果還沒有消除。


當她看到石韋時,眸中悄然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羞意。


“二哥哥,你怎的想起來看我了。”柴郡主從石韋身邊走過,神態自然的向趙德昭見禮。


“我聽說珍珠你近日身子不適,故是今日抽得空,便順道過來看看。”


趙德昭上下端詳了柴郡主幾眼,忽然面lù奇sè:“珍珠,我看你這臉sè,容光煥發的,氣sè好的緊,一點都似身有不適呀。”


石韋的鹽浴現下效果顯lù了出來,就連二皇子也看了出來。


只是石韋卻在暗想,柴郡主那滿面紅光,究竟有幾分是鹽浴的原因,幾分又是先前的那場尷尬所致。


柴郡主將目光轉向石韋,笑道:“這還得多虧了石典禦的妙方,我這臉sè看起來才好一些。”


這這般一說,趙德昭立時起了興趣,便道:“遠志,沒想到你竟有此提精養神的妙方,我最近也頗有幾分乏困,你何不給我也用一用那妙方。”


石韋當場就尷尬了。


難不成你也要鹽浴麼?


給柴郡主這般美人推拿用浴,那是一種享受,換成是你這大老爺們兒的話,我豈非變用成了搓澡工。


那邊柴郡主也慌了,連連給石韋使眼sè。


她當然不想讓趙德昭知道那“鹽浴”是怎麼一回事,只恐德昭會猜想到她先前竟是luǒ了身體給石韋看。


石韋不用她提醒也知道,當下不慌不忙道:“下官確有幾味養身的妙藥,只是今日已給了郡主,殿下若也想要的話,改天下官派人送往府上便是。”


趙德昭被他這話敷衍過去,便也沒再多問。


柴郡主這才暗松了口氣,而知內情的烏梅,則是在旁邊掩嘴偷笑。


三人又說了一番家常裏短的閒話,便將這篇翻了過去。


………………………………………………


正如趙德昭所說那般,幾天之後,石韋便又得到了趙匡胤的單獨召見,所召對之事,正是關於德昭推薦他出任南征軍醫者統領。


儘管趙匡胤已對李煜下達了最後通碟,並開始準備對南唐動武,但為了掩蓋進兵的具體時間,趙匡胤還是決定低調行事。


況且,南方濕熱,有些疾病北方的醫者未必見過。


故是就需要這些醫生們能夠提前進駐長江北岸,對當地易發的一些病疫提前進行瞭解和學習。


於是,在石韋的建議下,趙匡胤便以編寫醫典的名義,令石韋率領數十名御醫,由汴京南下,去南部各州採集草藥,搜集編寫資料。


有了這個藉口,石韋便可堂而皇之的南下,不用擔心南唐方面會對此有所猜測。


聖旨下達後不久,石韋就從尚藥局和禦藥局中挑選了約三十餘名御醫,擇了一個黃道吉日離京南下。


因是到此行所擔負的重任,石韋並沒有向樊佩蘭他們透lù此行真正的目的。


考慮到將來有可以隨軍南下,到時候勢必要經歷戰火,故是石韋連丁香這個貼身丫環也沒有隨身帶著伺候,只光棍一條獨自出了這趟遠門。


為了掩人耳目,石韋率領著他的醫團離京之後,並沒有徑直前往江北,而是輾轉繞了一個大圈。


他先是向東進入京東西路,直抵海州,接著又折返向西經宿州、濠州進入到廬州,然後又由廬州經無為軍,最終抵達和州。


和州一地瀕臨長江北岸,與此州隔江相望的,正是南唐金陵所在的江寧府。


這日午後,石韋在熊青葉等幾名禁兵的護送下,驅馬徐行,閒遊至了江邊。


駐馬江邊,舉目遠望,江南岸便是當塗的地界。


沿江的山腳下,一座座佛塔時隱時現,想來便是樊若水yòu騙廣濟教寺的僧侶們所建。


那些和尚們恐怕做夢也想不到,整日頌經念佛,為南唐國祈求平安的他們,不知不覺中,卻成了南唐覆滅的“幫兇”。


“青葉,你看到了沒有,對岸就是當塗了。”石韋抬手遙指,感慨說道。


“真的是當塗,沒想到離鄉這麼多年,我老熊還有再看到家鄉的一天。”


熊青葉jī動得竟是流起了熱淚。


這也難怪,古人歷來安土重遷,故鄉情節極重。


石韋雖也是當塗人,但那也只於他身體的“本尊”而言,對石韋來說,他其實對當塗這個所謂的故鄉並沒有多少感情。


熊青葉則不同,他自幼長於當塗,先前遭人迫害,不得已才隨石韋遠赴他國,對於故鄉自然是日夜思念,今時再見,如何能不叫他jī動。


見得此狀,石韋便拍著他的肩膀寬慰道:“用不了多久,你就不用隔江相望,而是可以堂堂正正的榮回鄉裏了。”


熊青葉擦去了眼角的熱淚,精神重新振奮。


他攥著拳頭道:“不知那辛夷是否還在當縣令,若真有一天能殺回當塗去,我定要向他報還舊仇。”


熊青葉若不提起,石韋倒還差點忘了辛夷傢伙,回想起他和他外甥馬勃的種種所為,險些害得自己喪命,石韋心中亦是湧起了復仇之心。


他目光如電,凝視著長江南岸,冷笑道:“放心吧,那些新仇舊恨,咱們一定會盡數討還的。”


兩人感慨一番後,看看天sè將晚,石韋便令一行人回往十餘裏外的和州治所曆陽。


驅馬徐行,一路欣賞著落日之景。


從一片村落經過之時,石韋忽然瞧見土道一旁,一名八九歲大小姑娘正捂著喉嚨啼哭不休,旁邊一個少fù則急是什麼似的,想來是那小姑娘的母親。


作為一名醫生,直覺告訴石韋,那小姑娘定然是生病了。


石韋便叫人馬暫停。


翻身下馬,石韋幾步走上前去,和氣的問道:“這位小娘子,你家姑娘可是生病了。”


那少fù忽遇生人,忙是懷抱著女童後退幾步,一臉的警覺。


這少fù年不過二十幾歲,穿著樸素,一看便知是鄉野女子,不過容貌倒是頗為標緻。


石韋見她這副害怕的樣子,便是笑道:“小娘子莫怕,在下只是一名途經此地的郎中,你家丫頭若是有病,在下或許可以幫她看看。”


那少fù的警覺心這才緩和了不少,她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仔仔細細的盯著石韋。


看了片刻,她的神sè間竟忽然湧現出驚喜之sè。


“遠……遠志,你是遠志麼?”這fù人竟是出人意料的叫出了石韋的字。


石韋頓吃一驚,奇道:“這位小娘子莫非認得在下不成?”


那少fù一下子撲了過去,淚光盈盈的叫道:“你果然是遠志,怎的不認得我了麼,我是你的表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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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五十四章 表姐外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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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


石韋驚異之下,不禁有點苦笑不得。


一個自己從未曾見過的鄉野fù人,竟然突然嚷嚷著是自己的姐姐,這種奇事石韋還是頭一次撞見。


這時,一旁護衛的熊青葉趕緊上前,將那少fù拉扯開。


“哪里來的村fù,竟敢亂在這裏認親。”熊青葉厲喝一聲。


那少fù嚇了一跳,卻仍不肯甘休,泣聲叫道:“遠志,你真的不記得了麼,我是你的表姐桂枝呀。”


聽到“桂枝”二字,石韋的心頭陡然一震。


腦海中,屬於“本尊”的那些記憶一湧而出,無數過往的回憶湧上心頭,最終化為了一張似曾相似的臉龐。


石韋將熊青葉推開一邊,上前仔細的打量那少fù。


凝視片刻,他終於認出了她。


眼前這少fù,果真是他的表姐于桂枝。


根據本尊的記憶,那時本尊父母雙亡,為姑父所養,那時她這表姐才不過十多歲,但對本尊卻也照顧有加。


後因姑父家貧,養活不了本尊,便又將本尊送給了那杜仲做醫徒。


再到後來,姑父一家為躲避官府的苛捐雜稅,便舉家逃往了江北,自那之後便再無音訊。


卻不想,事隔多年,石韋竟會在這裏遇見表姐。


當然,石韋本身對這個表姐,卻並無多少感情可言,他所擁有的那些記憶,均只是繼承於本尊而已。


“表姐,怎的會是你?”石韋也故作驚訝之狀。


雖然石韋對這突然冒出的“表姐”沒什麼感情,但想到自己好歹也占了人家本尊的身體,作為回報,認了這麼一個親也算不得什麼。


那于桂枝見得石韋終於認出了他,不禁驚喜交加,這才敢上得前來,扶著石韋是哭個不休。


“表姐莫哭,咱一家人見面,該高興才是。”石韋好言寬慰著。


熊青葉等左右,眼見著大名鼎鼎的石御醫,竟會在這江邊小鎮意外的與親人重逢,眾人觀此場面,不禁也是唏噓不已。


那于桂枝哭了一陣,卻才想起什麼,忙將自己的女兒拉將過來,指著石韋道:“蓮兒,還不快叫舅舅。”


“舅舅……”


那蓮兒很乖巧的喊了石韋一聲,只是聲音卻十分沙啞,說起話來也似頗為困難。


石韋見狀,方才想起剛才之事,忙問道:“表姐,我這小外甥女莫不是咽中卡了什麼東西,我聽她這說話聲音有些不對勁。”


于桂枝這才猛然想起,急道:“蓮兒她方才餓得慌,偷吃了一個生螺,卻怎想卡在了咽裏,嘔了半天總是嘔不出來,遠志,你不是說你是郎中麼,快想想辦法吧。”


石韋叫蓮兒張開嘴,細細的察看了一番,便即有了應對之法。


他本待詢問一下表姐這些年的經歷,但見蓮兒有疾在身,卻只好暫且放下。


他便安慰表姐莫要擔心,只帶著他們先回鎮裏,想辦法除了蓮兒口中的梗再說。


於是石韋便將蓮兒抱上馬來,又讓手下分了一匹馬給表姐,一行人改道向附近的嬈下鎮而去。


入得鎮子,于桂枝將他們引往自家院中。


這一間破落的宅院中並無他人,似乎只有她們娘倆居住的樣子。


石韋也不及細問,只叫于桂枝速去買一隻肥鵝來。


“肥鵝?買肥鵝作甚?”


于桂枝也沒多想,脫口便問了一聲,忽又想起此時快到吃飯的點,他這表弟許是餓了,想吃鵝肉。


石韋只顧著瞧看自己那新認的外甥女蓮兒,卻也沒注意到表姐的神情似乎有些為難。


于桂枝遲疑了一刻,咬牙道:“表弟且等一會。”


她說罷走入了裏屋,隱隱聽著,似乎有翻箱搗櫃的聲音。


正這時,忽聽得柴門吱呀呀的開了,一個手拎著酒壇的醉漢,搖搖晃晃的跌撞進來。


那醉漢眯眼瞧見石韋等人時,嚇得“啊”的一聲叫,跌跌撞撞的便倒退著靠在了柴門上。


“賊……抓賊啊……”醉漢結結巴巴的大叫起來。


因是石韋此番和州之行,並不想太過張揚行蹤,故而他們這次出遊時,均未著官服。


那醉漢不識他們身份,這般將他們當作賊人的亂喊,頓時便惹惱了熊青葉。


“那裏來的醉鬼,瞎了你的狗眼,休得胡亂嚷嚷。”


說著,熊青葉便揮拳上前,準備教訓下這醉漢。


正當這時,石韋跟前的蓮兒卻吵啞著嗓子喊了一聲:“爹爹。”


爹爹?


莫非那醉漢,竟是表姐的丈夫,自己的姐夫不成?


“青葉且慢。”石韋不及多想,忙將熊青葉喝止。


那熊青葉也被蓮兒那一聲尖叫驚到,未等石韋出口便已停手。


石韋轉眼打量過去,只見那醉漢邋裏邋遢,形容猥瑣,大老遠的便能聞到一股酒與體味混雜的惡臭,讓人有種避而遠之的厭惡。


想想桂枝表姐那份姿容,卻與這醉漢極不相配,石韋又有些懷疑這醉漢是否是蓮兒的爹爹。


正當狐疑之時,于桂枝已從裏屋出來,手裏邊多了一支銅釵。


于桂枝一見那醉漢,趕緊上前相扶。


石韋這時才確信此人的身份,心中不免又為表姐感到可惜。


“你這賤fù,怎的把家裏招來這許多賊人,還不快去報官。”那醉漢張口便將于桂枝一頓罵。


于桂枝也不還嘴,只小聲道:“你誤會了,那位是我多年未見的表弟。”


“表弟?”那醉漢愣怔一下,眯著眼將石韋瞟了幾眼,狐疑道:“我怎從未聽你提起過,莫不是你這賤fù招來的jiān夫,卻騙我說是什麼表弟的麼。”


聽聞此言,石韋頓是怒從心起。


先前那醉漢罵于桂枝時,石韋就聽著刺耳,只因是表姐的家務事,自己這個外人也不好過問。


此時聽這醉漢竟然污蔑自己是“jiān夫”時,石韋強忍的怒火,焉能不爆發出來。


當下石韋冷哼一聲,便向熊青葉使了個眼sè。


早就手癢癢的熊青葉,幾步上前,拎起那醉漢便準備好好教訓他一下。


于桂枝見狀,忙是向石韋求道:“遠志,你姐夫他喝多了,說得都是些醉話,表姐這裏向你道歉了,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身邊的蓮兒也被嚇到,“哇”的一聲便哭了起來。


本是滿腔怒意的石韋,這時又怕驚嚇到了表姐和外甥女,便想自己堂堂大宋典禦,若跟一個醉漢一般計較,豈不失了身份。


念及此,他便又叫熊青葉住手。


于桂枝這才長松了口氣,忙向自家丈夫解釋道:“遠志真的是我表弟,我們多年未見,正巧在回來的路上碰到,蓮兒她給生螺梗住了喉嚨,表弟他是郎中,所以我才把表弟請來給蓮兒看病。”


那醉漢似乎嚇醒了幾分,這時候半信半疑的也信了。


只是旁人父母若是聽到自己女兒病了,必然是關心不已,但這醉漢卻似根本不在乎一般。


他的目光卻瞅住了于桂枝手上的銅釵,一把便奪將過來,喝問道:“這銅釵是哪里來的?”


于桂枝面lù懼sè,吱吱唔唔道:“這是我娘留給我的嫁妝,表弟他想吃鵝肉,我想把它當了去換些錢,你就還給我吧。”


聽得此言,石韋才知表姐是誤會了自己剛才那話的意思。


他正待解釋時,那醉漢卻又罵道:“好啊你個賤fù,原來你還背著老子藏了首飾,老子把家裏搜了許多遍卻總找不到,你個賤fù倒是會藏啊。”


于桂枝眼中含淚,顫聲道:“我那些首飾都被你輸了個精光,這銅釵是我娘留給我最後一件東西,怎麼能給你拿出喝酒賭錢。”


原來表姐這般苦命,嫁的這人不僅是個酒鬼,而且還是個賭鬼。


又喝又賭也就罷了,還要拿自己女人的嫁妝賣錢,這種男人實為可惡。


石韋本已暫壓下的怒氣,轉眼又滋生起來。


這個時候,那醉漢卻yīn陽怪氣的罵道:“你個賤fù還敢還嘴了,反了你了。老子拿去賭錢,還有翻本的機會,說不定哪天就賭回個萬貫家財,總比你把首飾當了,拿去給這個小白臉買什麼鵝肉划算。”


丈夫這般出言不遜,于桂枝羞得面紅耳赤。


她哽咽道:“我早說了,遠志是我表弟,你怎的還這般亂說。遠志還要給咱蓮兒瞧病,你快把銅釵還給我,求求你了。”


于桂枝說著,便想去奪他手中的銅釵。


“老子正愁沒錢再賭一把,這銅釵正好當了給老子翻本,你個賤fù給老子滾開。”


那酒漢惡狠狠的一甩手,直將于桂枝撞得倒退幾步,險些倒地。


石韋不及多想,趕緊上前一步將表姐扶住。


“還給我,還給我……”于桂枝泣聲求道。


那酒漢卻不聞不問,拎著酒壇,揣著那銅釵便往外走。


此時的石韋忍無可忍,一躍上前將那醉漢攔住,伸手出來,冷冷道:“把表姐的銅釵還來。”


那醉漢用鼻孔朝向石韋,一副不屑的樣子。


他眯著眼,不以為然的叫道:“這是老子女人的東西,就是老子的東西,憑什麼給你。”


“我再說一遍,把銅釵還來。”石韋一字一頓,語氣愈冷。


那無知賭鬼酒醉三分,還沒覺察到他面對的人非同一般,只嘿嘿笑道:“你還敢威脅起老子了,你也不打聽打聽,老子李大蟲怕過誰,落到老子手裏的東西,誰都甭想拿回去。”


“是嗎?”


石韋的眼眸中,陡然閃過一絲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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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五十五章 我的表姐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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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跟老子啊……”


那醉漢還待囂張時,背後的熊青葉一個箭步竄上前,一拳便將他打倒在地。


醉漢吃痛倒地,那銅釵便即脫手墜落。


石韋撿將起來,輕輕的將灰擦乾淨,伸手遞還給了一臉驚恐的表姐。


“表姐,既是姑姑留給你的,就好好收起來吧,至於那鵝嘛,你其實誤會了。”


石韋頓了一下,回頭又向熊青葉下令,讓他派人去附近人家買一隻肥鵝來。


于桂枝卻愣在那裏,似乎不認識自己這個表弟一般。


她只記得早年之時,那今年幼的表弟是個xìng格懦弱的愛哭鬼,遭那些同齡人欺負時,還要自己這個做表姐的出來保護。


可是,如今多年後重逢,他竟似脫胎換骨,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熊青葉那一拳頗重,那醉漢被打倒在地,更是掊著腫起的半邊臉哇哇直叫。


于桂枝被丈夫的叫聲驚醒,忙是奔上前去相扶。


“你給老子滾開,你個賤fù,竟敢勾引野漢子謀殺親夫啊。”


那醉漢不吃教訓,言語更毒,胳脖用力一擺,竟把于桂枝甩的一下子坐倒在地。


于桂枝這一倒不要緊,腦袋正好磕在了門角上,額邊頓時便淌出了血跡。


蓮兒卟得哇的便哭將出來,幾步撲過上去便去扶母親。


見得此狀,石韋不禁勃然大怒。


他怒視著那醉漢,厲聲喝道:“青葉,給我好好教訓這個狗東西。”


熊青葉那一拳還不過癮,他等的就是石韋這句話。


得到了允許,熊青葉雄健的身子沖上前去,一頓拳腳相加,只將那醉鬼打得鼻青臉腫,抱頭哭嚎著一個勁的求饒。


熊青葉那邊痛扁惡棍,只將左右街坊吸引了出來紛紛的隔著院牆圍觀。


那醉漢似乎平時也是個討人嫌的傢伙,那些鄉鄰們眼見他被一外鄉人痛打,卻無人上前拉架,不少人還指指點點的,暗暗罵他活該。


“表姐,你額頭破了,快讓我看看。”


石韋無視醉漢的嚎叫掏出絹帕來,輕輕的為于桂枝拭去額頭的血跡。


于桂枝從眩暈中清醒過來,當她看到那醉漢被打得滿地找牙時,不禁嚇得花容失sè。


她忙是搖著石韋的手臂道:“表弟你快停手吧離打就要把他打死了。”


石韋卻冷哼一聲:“這種連自己女兒死活都不顧的人,打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


于桂枝身子一震,看看被打到吐血的丈夫,又看看一臉不以為然的石韋,愈發的焦慮。


“表弟你可不知他在這鄉里有許多要好的潑皮,你若是將他打死了,那些潑定定會去找你麻煩,姐姐可不想連累了你。”


于桂枝這話倒也不是虛言,那醉漢自稱什麼“李大蟲,”凡是有這樣稱號的,多半是禍害鄉里的潑皮惡棍,有那麼一幫惡棍同夥也不足為奇。


只是于桂枝卻不知他這表弟的來頭,在石韋眼裏只要他願意,整死那李大蟲其實比掐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


當下石韋只淡淡道:“表姐無需為我擔心,出了天大的事,我自會一個人扛下。


于桂枝見卟不到石韋,愈發的惶恐不安。


眼見蓮兒哭得跟個水人似的,于桂枝只得又道:“那廝就茗再壞,畢竟是蓮兒的親爹表弟你也不想讓蓮兒看著他的爹爹被打死吧。”


這一句話卻是打動了石韋。


看著蓮兒那討人憐的小臉,石韋怒氣不禁悄然而息。


沉默了片刻,石韋喝止了熊青葉。


于桂枝娘倆兒,這才松了口氣。


石韋走上葬去,居高臨下俯視著那鼻青臉腫的醉漢冷冷道:“今天看在表姐的面上,饒你一命從今往後,表姐母女跟你一刀兩斷。”


說罷,石韋便轉身而去,拉起于桂枝便往外走。


“遠志,你要帶我去哪里?”于桂枝一臉茫然,顯然還未明白石韋的用意。


石韋回眸笑道:“當年表姐照顧過我,眼下也該是我報答你的時候了,從今往後,你和蓮兒就跟著我吧,你們娘倆兒離也不用過這等苦日子了。”


以石韋眼下的身份與地位,多養兩張嘴根本不是問題。


如果他沒碰上于桂枝也就罷了,但而今既讓她撞上,他豈能再留她跟著這醉漢賭鬼過那等暗無天日的苦日子。


“遠志,可是……”


于桂枝卻是驚愕萬分,怎也料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般地步。


她看著地上的打滾的丈夫,再看看那行事有些不同尋常的表弟,一時間不該如何是好。


石韋見她猶豫不定,便是一把將蓮兒上馬去,笑道:“蓮兒乖,跟舅舅去曆陽城吧,舅舅給你治嗓子,給你買好吃的。”


蓮兒一臉的怯意,不敢應聲,只巴巴的望向母親。


“我帶蓮兒先行,青葉,你照顧好我表姐,隨後跟上來吧。”


石韋也不去勸于桂枝,只懷攏著蓮兒,騎馬先行一步。


他知道于桂枝初逢大變,無法下決心,故是先把蓮兒帶走,只要蓮兒走了,他相信于桂枝絕不會拋下女兒獨留。


果然,石韋縱馬一走,于桂枝當下就急了,只得一咬牙也上了馬,隨著熊青葉等追了上去。


天黑之前,石韋一行回到了曆陽城。


因是石韋所率領的這支秘密醫團方到曆陽,故是大部的御醫,都只散居於各個客棧之中。


石韋則居於城南的一間客棧。


一進客棧,石韋便吩咐熊青葉趕緊派人去弄一隻肥鵝來。


他自己則懷抱著蓮兒,大步進往客棧。


這間客棧早被石韋包下,內中除了隨行的一些禁軍護衛之外,離無別的客人。


于桂枝不安的跟著石韋進得客棧,但見每一個經過的人,都很恭敬的向她這表弟行禮,于桂枝心下的疑心就越重。


“遠志,你這幾年到底是怎麼過的,你怎會來到大宋國,又怎會有這麼多僕從,你……”


于桂枝按捺不住心中的疑huò,一連串的問題脫口而出。


石韋卻笑道:“這些事我往後再與表姐慢慢講,咱們先給蓮兒瞧病要緊。”


他這般一提醒,于桂枝的精神馬上轉往了女兒身上,忙是問石韋將如何治蓮兒喉中的生螺之梗。


這時,熊青葉已提著一隻大肥鵝趕采。


石韋便吩咐熊青葉,用繩子系住這鵝頭倒吊起來,再用碗將鵝嘴中淌出的涎沫收集起來給他。


熊青葉雖不解石韋用意,但也只得依言照作。


那于桂枝見石韋淨做些奇怪的事,卻遲遲不肯給女兒施救,不禁急切道:“遠志,你看蓮兒她梗得難受,不知你什麼時候打算給蓮兒治病?”


石給表姐斟了一杯茶,淡淡道:“表姐稍安勿躁,我這不是已經讓人去弄除梗的良藥了麼,且讓蓮兒離忍耐一會吧。”


于桂枝這糊塗了,水靈靈的眸子困huò的看著石韋,卻怎麼也想不起石韋何時開過什麼方子。


于桂枝心懷狐疑,卻又不敢多問,只能忐忑不安的安慰女兒。


趁著這功夫,石韋便問道:“表姐,恕我直言,表姐你也算姿容不凡,卻為何嫁得這般無賴的文夫,愚弟我實在是想不通。”


提及這此事,于桂頓時流lù出傷感之sè,只慨歎自己命苦。


原來當初于桂枝一家逃往江北之後,一家三口憑著姑父的鐵匠手藝,在這宋國也算過起了不錯的小日子。


當時那李大蟲還是姑父的徒弟,姑父瞧他也算上進,便將表姐許配給了他,後來連同這鐵匠鋪一同給了那李大蟲。


誰知沒幾年功夫,那李大蟲染上了酗酒和賭錢的惡習,把姑父辛苦接下得家業敗得一光,更是把姑父姑母氣得相繼病逝。


再到後果,那李大蟲把家敗光之後,就索xìng做起了潑皮,結交了一幫當地混混,專靠這家哄騙,那家勒索過日,整日在外賭錢喝酒。


至於于桂枝娘倆兒,那李大蟲一文養活的錢都不給,全靠于桂枝做些針錢活計養活自己和女兒。


最可氣的是,那李大蟲不養家也就罷了,每每賭輸了就跑回家拿地母女出氣,還想方設法的從于桂枝那裏搶騙錢財首飾,拿去接著再賭。


于桂枝說著說著,已是眼淚汪汪。


石韋越聽越氣,不禁拍案罵道:“這個姓李的實在是太可惡,表姐,他都這樣對你,你竟然還能一直忍著。”


于桂枝靜著眼淚歎道:“我一個女流之輩,還帶著這一個女兒,在這裏無依無靠的,不忍著還能怎麼辦。”


這時,石韋毅然道:“表姐你放心,我明日就讓他寫一紙休書,從今往後你和蓮兒與那李大蟲一刀兩斷,再不用受他的欺負。”


于桂枝瞧著表弟似乎有些出息,不禁也產生了脫離苦海的希望。


只是她卻又擔憂道:“這樣自是最好,可是姐姐就怕他不肯寫休書。”


“這個不需姐姐擔心,我自有辦法。”


于桂枝仍舊心懷不安,正待再問時,熊青葉已端著一大碗的鵝涎前來。


石韋便將那碗接過,笑道:“除梗的良藥來了,表姐,趕緊給蓮兒喝下去吧。”


“過……這個就是良藥嗎?”


于桂枝看著那一碗看起來有點噁心的鵝口水,眉sè間越加的狐疑。!。
e010203 發表於 2012-8-25 17:17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五十六章 姐弟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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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之時,石韋曾經用貓誕治好過小周後母親的魚梗。


今時這鵝涎之法,其實與當初是同樣的原理。


因是鴨鵝喜吃生螺,故其涎中含有一種專能化螺的消化酶,故而石韋才試圖用這鵝誕化掉卡在蓮兒喉間的生螺。


當然,這消化酶什麼的,于桂枝自然是聽不懂的。


石韋便道:“表姐你自幼長於江邊,應該知道鵝類最喜吃生螺吧。”


經石韋這一提醒,于桂枝想了一想,忽然間恍然大悟。


“是了,鵝最愛吃螺,這畜生的口水自然能化掉生螺,我怎的就沒想到呢,遠志,你真是太了不得了。”于桂枝驚喜的叫道。


知道了原由,這下于桂枝便不再狐疑,遂是勸著女兒將那鵝涎緩緩吞下。


一連喝了數碗,華燈高掛之時,蓮兒長吞了一口氣,歡喜道:“娘,我喉裏的生螺好似沒了。”


于桂枝大喜過望,忙是拉著蓮兒跪下,指著石韋道:“蓮兒,還不快給舅舅磕頭,謝你舅舅這救命之恩。”


蓮兒很是乖巧,當即便跪了下來,奶聲奶氣的向石韋叩首道謝。


“都是自家人,這般客氣做甚。”


石韋忙將蓮兒扶起,近時看去,才發現蓮兒雖然年不過十歲左右,但卻生得跟她娘極像,端得是個美人胚子。


看到能有這般一個乖巧的外甥女,石韋也覺幾分欣慰。


當下他便吩咐下去,讓熊青葉備下豐盛的酒菜,好好的召待她母女二人。


于桂枝出身貧寒,受慣了苦,當她看到滿桌名都叫不上來的佳餚時,不禁都看得有些傻眼。


“此間小地方,沒什麼好吃的,待將來表姐跟我回汴京後,我再請表姐和蓮兒好好嘗嘗真正的美味。”


石韋說得輕鬆隨意,只將于桂枝聽得心驚膽戰。


這也難怪,似石韋這般在汴京各大酒店廝混過的人,什麼樣的美酒佳餚沒品過,於他而言,這曆陽小縣客棧裏的吃食,確實只能稱得上是家常小菜。


只是這一頓菜雖然一般,對於桂枝而言,實可謂天上的美味一樣,直令她眼巴巴的看著,卻就是不敢動筷子。


石韋見她母女拘緊,便主動的為她們夾了菜,讓她們不必客氣。


石韋的談笑風生,漸漸的才讓于桂枝心情緩和下來,這才敢動筷子享用這些夢裏才能見到的酒菜。


吃不得幾口,于桂枝忽然想起什麼,便是奇道:“遠志,姐看你這吃的住的都不一般,還有這許多下人伺候你,莫不是你這些年發了什麼橫財了嗎?”


早知她會這般問,石韋已然打下腹稿。


於是石韋只笑稱從師于杜仲,學了些醫術,後來投歸大宋,在汴京開了間醫館,再後來賺了些錢,便又做起了藥材商人,這才積累了些家財。


至於為何會從汴京來到和州,石韋則推說是來收購藥材而已。


因是石韋負有天子所托的任務,于桂枝fù道人家,怕告訴了她實情,不經意間會走漏出去,故是石韋便說了這番善意的謊話,隱瞞了自己真實的身份。


于桂枝顯然沒那麼多心眼,石韋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聽過石韋這番生平,她不禁唏噓道:“沒想到遠志你竟這般出息,這定是舅舅他們在天保佑啊。”


說著,于桂枝還雙手合什,對天做拜。


看她那副虔誠之狀,石韋不禁暗笑。


他便端起酒杯,笑道:“當年我體弱多病,若非表姐悉心照料,恐怕早就一命嗚乎,又怎能有今日的小小成就,來,這一杯酒我敬表姐。”


于桂枝鄉下fù人,沒見過什麼世面,眼見自己這表弟如今身份不成,心底自然有多了幾分敬畏。


如今石韋一舉杯,她立刻便惶恐起來,慌忙也跟著舉杯。


只是她這一著急,端到一半的酒杯竟是脫手而落,一杯子的酒水,盡數酒在了石韋衣衫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于桂枝嚇得花容一變,卻也沒有多想,從懷中取出帕子便去為石韋擦身上的酒水。


她一時心急,這般一擦,匆忙中竟是擦到了石韋的腹下。


給她這般一擦弄,雖只隔著一層衣料,但石韋卻本能的起了反應,那話兒瞬間撐了起來。


當于桂枝再擦之時,手掌卻忽覺咯到了什麼硬物,稍一遲疑,她方才猛然間意識自己的手,竟是按在了表弟的那裏。


于桂枝那本是慌張的臉上,立時湧起濃濃的羞意,急是將手縮了回來。


她羞怯之下,忙將頭偏向一旁,不敢正視石韋,只低聲道:“這衫子髒了,怕也擦不乾淨,你不若把它脫了下來,姐好把它洗了。”


看到桂枝那副窘羞之狀時,石韋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他趕緊將衫子往下扒了幾下,以掩飾那不雅之姿。


他輕咳了幾聲,以掩尷尬,笑道:“沒什麼,我讓下人去洗便是,何勞表姐動手。”


說話之時,看著表姐羞澀jiāo豔之狀,那般韻味,不禁令他心頭為之一動。


邪念只生了一瞬,他便又向自己罵道:石韋啊石韋,你胡思亂想什麼,那可是你的表姐啊。


可他轉念又一想,眼前這少fù,就算是表姐也只是本尊的表姐,他這個“附身”的穿越者又自作多情什麼。


再者,現代社會裏表姐表弟間存有禁忌,但在古代時卻被視為親上加親,自己也只是心裏想了一想的,又何必覺得不恥。


想到些時,石韋的神情便泰然了許多。


于桂枝卻依舊窘羞不已,當下怯生生道:“姐從沒喝過這般美酒,怕是有些醉了,姐還要哄蓮兒睡覺,能不能……”


窘羞之下,于桂枝自是想逃離這尷尬地,只是又怕掃了石韋的興致,只得以這種試探xìng的口wěn徵求石韋的同意。


石韋忙道:“表姐說得是,蓮兒先前受了驚嚇,正當好好休息,表姐快去哄他睡吧。”


于桂枝這才起身而去。


看著表姐婀娜遠去的身姿,石韋不禁有些恍惚失神。


次日天sè方亮,石韋睡得香時,忽被窗外一陣喧囂吵鬧聲驚醒。


他mímí糊糊的跳下chuáng,推開窗戶向著樓下院中看去,卻發現客棧大門外不知何時聚了一幫人,正自吵吵著要破門而入。


石韋揉了揉眼睛,細細一看,很快便認出了其中一鼻青臉腫的男人,正是那李大蟲。


這小子,昨天還沒挨夠打麼,竟然還找上門來了。


石韋怒意頓生,未及發作時,卻聽得門外表姐正急著叫門。


石韋略披了件衣服,推開門時,于桂枝已是一臉的驚慌,焦慮的說道:“遠志,不好了,李大蟲他帶著那些潑皮來尋事了,可該怎麼辦才好。”


“表姐莫要擔心,你且在屋裏呆著,莫要驚嚇了蓮兒,那混蛋自有我來應付。”


石韋寬慰了表姐一番,便即整理衣容下得大堂。


這時熊青葉禁軍護衛皆已被吵醒,均是一臉的肅殺之氣。


熊青葉更是提著刀叫道:“石大人,那潑皮竟然敢找上門來,就讓我帶幾個弟兄好好教訓他們一頓吧。”


若是在汴京,遇上這種潑皮,石韋早就下了狠手。


而今身在曆陽,不便暴lù身份,再加上有蓮兒母女在裏邊,石韋不想讓她們看到血光。


權衡之下,石韋便暫壓怒氣,只淡淡擺手道:“先不急,把門打開,讓那姓李的混蛋進來吧。”


熊青葉雖有怒氣,卻不敢違命,便只得令手下打開客棧大門。


大門一開,那李大蟲在一眾潑皮的擁簇下,氣勢洶洶的便闖將進來。


這幫子混混原本極是囂張,但方一闖進大堂,一看到站在石韋身後的那一眾虎背熊腰的壯士,囂張的氣焰立時便熄了半截。


“這間客棧本公子已包下,爾待若想打尖,就請去別家吧。”石韋以一種輕蔑的口氣說道。


那李大蟲吸了口氣,壯著膽子上前叫道:“小白臉,你少廢話,昨天你仗著人多,打了老子,老子我今天就是來討還公道的。”


一眾潑皮跟著嚷嚷了起來,皆稱要替李哥報仇。


石韋不以為然的掃了他們一眼,冷笑道:“想討公道是吧,很好,我這班弟兄正好手癢的緊,我就令他們陪諸位練練手吧。”


話音一落,熊青葉當先邁出一步。


眾潑皮皆是一震,忙往後都退了幾步。


這幫潑皮也是欺軟怕硬之徒,欺負鄉鄰還行,又豈是石韋這般禁軍精銳的對手。


那李大蟲額間滾汗,顯然已有懼意,但又不好就此甘休,恐失了臉面。


當下他只得硬著頭皮嚷道:“老子是來跟你講公道的,不是來打架的,桂枝是我的婆娘,你個小白臉憑什麼將她搶去,還不快還給老子。”


石韋打算動手時,這姓李的又講起了道理。


冷笑過一聲,石韋也不睬他,只叫人取來筆墨來。


那李大蟲和眾潑皮不知眼前這小白臉何意,皆是一臉狐疑,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尷尬的定在那裏。


石韋須臾寫下一書,將之往李大蟲跟前一扔:“這一封休書你就簽字畫押了吧,從此往後,表姐與你一刀兩斷,她們母女二人,自由我這個表弟來養便是。”


石韋的口氣儼然是在下命令一般,根本就沒把李大蟲放在眼裏。


那李大蟲頓時驚怒,立時拍案而起。!。
e010203 發表於 2012-9-23 00:31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五十七章 不會讓你白佔便宜

李大蟲這般拍案而起,作勢便要搏命。 全文字無廣告

一眾潑皮聞風而動,似是打算一擁而上。

熊青葉凶目怒睜,忽的便護在了石韋面前,其餘禁兵也紛紛握住兵刃,一場爭鬥眼看將起。

“別打啊,千萬別動手。”

一聲驚叫,躲在後堂的于桂枝只怕鬧出人命,忙是奔了出來。

石韋眉頭微微一皺:“表姐,我不是讓你呆在裡邊的麼,你卻出來做甚。”

“姐不想看你為了姐的事鬧出人命來,若是官府問將起來,你豈不背了罪名。”于桂枝一臉不安道。

聽得于桂枝是在為他擔心,石韋心中便覺感動。

他只淡淡道:“我自有分寸,這裡的事就不用表姐操心,你快回去陪蓮兒吧。”

那李大蟲看到于桂枝出來,臉色立刻變得鐵青,張口便斥道:“賤婆娘,你躲這小白臉屋裡羞也不羞恥,還不快給老子滾回來。”

石韋頓怒,立時便要發作。

于桂枝忙將石韋按住,示意他先不要生氣。

石韋只好暫壓住怒氣,于桂枝卻上前一步,咬了咬嘴唇,似乎猶豫不決的樣子。

揉了片刻衣角,她終是下定決心,便鼓起勇氣道:“這些年你也早嫌棄我們母女倆,既是這樣,你就休了我吧,今後我們母女過自己的日子,再也不會拖累於你。”

于桂枝這番話,似是下了好大的決心。

那李大蟲聽罷,臉色更是氣得鐵青,大罵道:“好你個賤婦,竟然想跟姦夫跑,你這不要臉的東西,老子打死——”

他氣極之下,幾步上前,掄起胳膊來就想扇于桂枝的耳光。

“青葉!”早有準備的石韋一聲厲喝。

熊青葉聞聲而動,步履敏捷的竄到于桂枝身前,飛起一腳便踹了出去。

那李大蟲不及提防,腹上正中一腳,“啊”的一聲慘叫便被踢翻於地。

李大蟲被踢翻在地,疼得是呲牙咧嘴,大叫道:“弟兄們,給我上啊。”

潑皮們嘴上義氣,欺負老弱自是一馬當先,而今碰上這等更厲害的角色,反而沒了膽量。

眼見自家兄弟被打翻在地,潑皮們只瞧得目瞪口呆,卻無人敢應聲幫忙。

眾潑皮沒動手,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可以置身事外,熊青葉一聲招呼下,眾禁兵們一湧而上,大打出手起來。

片刻之間,一幫混混們便被打得屁滾尿流,一個個哭爹爹喊娘的,爭相抱頭鼠竄。

那李大蟲見狀,一腔的怒氣早嚇得沒了影蹤,連滾帶爬的便隨著潑皮們灰溜溜的一同逃走。

須臾間,客棧恢復平靜。

于桂枝只如看戲一看,整個人心驚膽戰的定在那裡,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雖說趕跑了李大蟲,但她的憂慮之心卻有增無減。

“遠志,那李大蟲跟知縣大人也有關係,若是他告向縣衙裡卻當如何。”于桂枝焦慮道。

地方的混混惡霸們,往往會與縣令這等地方官有關係,正所謂黑白多是一家親,這一點熊青葉就是最好的例子。

于桂枝只道石韋不過是一藥材商人而已,在這曆陽縣中卻並無關係,倘若真是驚動了縣令,只怕未能有好果子吃。

她卻不知,莫說這曆陽縣令,就算是和州知州大人在此,石韋也一樣不放在眼裡。

當下石韋也不多解釋,只寬慰于桂枝莫要擔心,縱然是天塌下來,也有他這個表弟扛著。

于桂枝實不知他這表弟何來的自信,但到了這般地步,也只有信他。

兩日之後,于桂枝擔心之事果然發生。

縣衙裡邊派了一幫捕快前來,言是那李大蟲擊鼓鳴冤,狀告石韋誘拐其妻,打傷其人,故是曆陽這位趙知縣便派了人前來,要緝拿石韋前往衙門問案。

石韋也不急,便隨那捕快前往衙門對質。

當石韋來到衙門時,那李大蟲已然先在堂前,那位趙知縣則是高坐案後,一臉的莊嚴肅穆。

石韋昂首入內,一臉雲淡風輕,只如進了自家一般。

他只微微一拱手,淡淡道:“知縣大人招石某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那趙知縣見他這般傲慢之色,臉色已是不悅,當下便喝道:“大膽刁民,本縣治下,你安敢誘拐他人妻子,還敢出手傷人,你好大的膽子。”

石韋平靜的問道:“實不瞞知縣,那位於娘子是石某表姐,何來誘拐之說。再則,先前客棧裡那一場鬥毆,也是這姓李的動手在先,就算他被傷了也是自作自受,石某何錯之有?”

那趙知縣眉頭一皺,目光轉向李大蟲,喝問道:“可有此事?”

李大蟲忙道:“回知縣大人,這小子把小的妻女藏了起來,還逼小人寫休書,小人氣之不過才和他動起手來,歸根到底也是這小子無理在先,還請知縣大人為小人主持公道。”

趙知縣又將石韋一瞪,斥道:“人家休不休妻的,豈由你一個外人做主,你如何能強逼,看來這場官司已無需再審,本縣現下就判你一個……”

那趙知縣當場就準備做出判決。

這時,石韋忽然高聲道:“知縣大人,石某有幾句話想與知縣大人私下稟報,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那趙知縣只憑李大蟲一面之詞就準備做判決,顯然是想偏袒這幫地頭蛇。

只是他一聽石韋這話,便以為石韋開了竅,打算私向他“孝敬”。

正所謂聽完原告吃被告,趙知縣是聰明人,當即會意,遂是將石韋單獨召往了後堂。

“有什麼話,你快說吧。”趙知縣捋著鬍鬚,手已經癢癢著等著收錢。

這時,石韋卻不慌不忙,將一封書信遞給了他。

趙知縣先是一愣,卻不解石韋此舉何在,但當他瞥到信封上印跡時,神色不禁微微一變。

他遂是心懷狐疑的將信接過來,拆開來細細一看。

這一看不要緊,這位趙知縣的臉色瞬間大變。

那是一封蓋有中書省印跡的書信,信中稱持此信者,乃是尚藥局石典禦,其所經過的州縣,必當好生的招待,不得怠慢。

直到這時,這位趙知縣才知道石韋的身份,原來竟是朝廷中的官員。

對於趙知縣這種地方官來說,石韋雖是跟他沒有上下級關係的御醫,但人家好歹是朝官,而且還持有中書省的書信,他這小小的一個縣令,自然不敢得罪。

“原來是石大人,下官有眼無珠,方才冒犯之處,還望石大人恕罪。”

這位趙知縣反應倒也快,臉上頓時便陪出了十二分的恭謙慚愧之笑。

石韋擺手道:“罷了,本官此番只是奉聖命來南方採集藥材,本是不想驚動你們這些地方官,所以此事你一人知道就好,休要向旁人聲張。”

“是是,小的明白,小的謹記大人叮囑。”趙知縣連連點頭。

石韋倒也不是只為桂枝之事才亮明身份,他是想自己這醫團要在曆陽安營,有了地方官員的配合,行事才能方便一些,故是早晚也得跟這趙知縣通氣,便乾脆就趁了這個機會。

身份既已擺出,石韋便直接問道:“外面的那個無賴狀告本官,這件案子不知趙知縣打算如何處置。”

那趙知縣立刻氣憤道:“那個李大蟲為禍鄉里,下官早就想懲治於他,為民除害。眼下他竟是公然冒犯石大人,實在是罪不可赦,石大人放心,下官定然不會輕饒於他。”

石韋是朝官,若是尋得機會朝中的那些上峰們說幾句他的壞話,說他趙知縣包庇惡霸,禍害鄉民,他這烏紗帽便有不保的危險。

這般關鍵時刻,別說是李大蟲那一個潑皮,只怕就算是親兒子這趙知縣也不得不“大義滅親”。

趙知縣的這番反應,石韋倒也滿意。

只消這姓趙的大筆一揮,那李大蟲自會被判以重刑,那休書也不怕他不簽。

只是石韋擔心的卻不是這些,而這樣一鬧,此案必會傳得沸沸揚揚,對於隱瞞自己身份來說,反倒不太合適。

念及此,石韋便將自己的打算向那趙知縣吩咐了下去。

趙知縣安敢不從,當即便命人把那李大蟲一併傳至後堂來。

過不多時,那李大蟲忐忑不安的走了進來,一見到趙知縣跟石韋陪笑的那樣子,臉色刷的就是一變。

顯然,這李大蟲也擔心石韋有些來頭,若是財大氣粗的用重禮收買了趙知縣卻當如何。

正自不安時,趙知縣卻冷冷道:“我說李大蟲,這件案子本縣已經詳查過,根本就是你品行不端,虐待妻兒,逼得這位石公子打抱不平,錯完全在你。”

“縣令大人,小的……”李大蟲當下就驚了。

未等他開口,趙知縣又道:“不過石公子大人有大度,不想跟你再計較,他說了,只要你願意把休書簽了,就付給你五十貫錢,此事就此一筆勾銷。”

那李大蟲也不是白癡,他眼看趙知縣對那姓石的如此態度,便想這案子再強打下去,只怕自己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而今這小白臉竟願用五十貫錢換得一紙休書,用那賤婦換得這一筆橫財卻也划算,何樂而不為呢。

細想半天,那李大蟲便欣然答應。

當下石韋便叫候在外面的熊青葉拿了錢來,那李大蟲則當場把休書簽字畫押,捧著五十貫錢,高高興興的離了縣衙。

石韋跟那趙知縣客氣了幾句,便也起身離去。

出得縣衙時,李大蟲跟那一眾潑皮正得意洋洋的從跟前走過,叫嚷要去喝酒賭錢慶祝發了橫財。

見得此狀,熊青葉不禁面露憤色,咬牙道:“大人,那無賴實在可惡,就這般讓他白白得了便宜,大人真能咽得下這口氣嗎。”

石韋卻冷笑了一聲,不緊不慢道:“吃虧的賣買,我石韋何曾做過,那五十貫錢,就當是我發善心,讓那潑吃飽喝足了,然後才好上路。”

“大人的意思是……”熊青葉立時興奮起來。

“今晚你就動手,做得乾淨一點。”

字字如刀,殘冷之極。

說話之時,石韋還將手放在脖間,輕輕的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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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2-9-23 00:32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五十八章 擦身子(求訂閱)




三天之後,客棧的夥計告訴了石韋一個好消息。

李大蟲死了!

說是這潑皮失蹤了幾天,認識的人都以為他不知醉在了那條勾欄巷裡,但他的屍體卻在今早城外的五裡的溝裡被找到。

據那些同好的潑皮供稱,三天前他們一起去吃酒,後來李大蟲獨自離城回嬈下鎮,不想從那天起就沒了音訊。

那位元趙知縣根據忤作的驗屍結果,再根據潑皮們的供稱,最後是認定李大蟲是喝醉了酒,自己不小心滾下山坡,腦袋撞在山石上而死。

也就是說,李大蟲的死,純屬一場意外。

李大蟲是有名的酒鬼,夜裡路黑掉進溝裡也沒什麼稀奇。

況且他品性不端,為禍鄉里,他死了鄉鄰們高興還來不及,又豈會有人質疑知縣的判定。

縱使是那些同好的潑皮,也只是酒肉朋友而已,如今人已經死了,誰又會多此一舉的去關心他的死因。

石韋聽到這個消息時,自然也是十分吃驚。

心下裡他卻在暗贊,那熊青葉果然是道上出身,做起這等事來乾淨俐落,不露一絲馬腳,專業的緊。

石韋很清楚那李大蟲是貪得無厭之輩,五十貫錢到手,遲早還會來再打表姐和蓮兒的主意,與其留著這麼一個礙眼的患禍,自不如將之除掉,省得他以後再來騷擾表姐母女。

對於李大蟲的死,許多人都在暗自高興,而當于桂枝聽到這個消息時,卻忍不住哭了一場。

“表姐,那廝作惡多端,定是連老天爺也看不下眼,故才收了他,你眼下已跟他一刀兩斷,又何必傷心。”

看著淚水漣漣的表姐,石韋柔聲勸道。

于桂枝哽咽說道:“他雖然可惡,可究與姐做了多年夫妻,況且還是蓮兒的親爹,如今說是死有餘辜,可姐這心裡卻總有些難受。”

那李大蟲幾番惡待表姐,石韋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的。

如今惡人已死,表姐還能為他流幾滴淚,石韋不禁感慨表姐心地實在是善良。

看著那淚汪汪的臉龐,石韋心中越發的憐惜,便道:“舊日的不堪已過去,表姐你就放寬些心,從今往後跟著我好好過日子,休得再想那些不痛快的事了。”

石韋的這番勸慰,終於讓于桂枝心情寬慰了不少。

只是她聽到那句“跟著我好好過日子”時,眉色間卻不禁掠過幾分羞意。

她低下頭來,說道:“姐有手有腳,豈能讓你白白養活,這樣吧,以後洗衣做飯,伺候表弟你的事,你全交給姐就是了。”

石韋笑道:“這些事情自有下人去做,又豈能勞煩表姐動手,你只顧照好蓮兒就是了,其餘衣食住行統統不用操心。”

石韋越是這般貼心,于桂枝的表情就越加不好意思。

“遠志你掙錢也不容易,姐若是跟個廢物一般,總是靠你來養活,姐這心裡也過意不去。”

于桂枝想來是吃苦吃慣,竟不好意思專做少***那般享福的日子。

眼見她這般樸實,石韋對這位表姐是愈有好感。

石韋想了一想,便欣然道:“這樣吧,反正我在要曆陽長住一段時日,便打算買一間宅子,表姐到時就幫我管一管下人,打理一下家中之事吧。”

于桂枝這才歡喜。

於是,幾天之後,石韋便在曆陽城東購置了一處宅院,搬將進去以做久住。

與此同時,石韋還暗中開了一間醫館,讓那些隨同而來的御醫們扮作了館中郎中。

因是這些御醫們久居北方,而今讓他們多接觸一下南方的病人,也算是積累一些臨床經驗,以為將來南征的三軍將士提供醫療服務做準備。

不知不覺中,月餘過去,已是秋去近冬。

這日黃昏,石韋在做完一圈跳繩、引體向上等鍛煉之後,照例在院中井邊洗澡。

因是石韋精通醫術,故是自小以來,都養成了夏天洗熱水澡,冬天洗冷水澡的習慣。

這般看似與常人相逆的沐浴之道,外行人看了自然覺得怪異,但內行人卻清楚對強身健體,舒筋活血有好處。

嘩——

一股冷水從頭而落,徹骨的寒意只讓石韋全身一抖。

最初幾桶的刺股冷涼之後,接下來感覺到的便是一種全身通透般的快感。

原本石韋買下這宅子之後,打算請幾個丫環傭人,但表姐桂枝卻說許多家務事她一人便可以做了,何必花那冤枉錢。

因是這諾大的宅院中,除了熊青葉等幾個禁軍護衛之外,竟沒有幾個下人。

這樣一來,石韋也少了許多顧忌,自可脫得赤條條的在這院中沖涼。

又是一盆水傾落,石韋連呼過癮。

正自痛快時,忽聽得咣鐺一聲,緊接著身後便傳來“啊”的一聲尖叫。

石韋嚇了一跳,也沒多想,本能的就轉過身來。

抬頭看去,卻見表姐正詫異的站在幾步之外,腳下還散落了一地的衣服。

“表姐,你怎麼來了?”石韋還沒意識到自己正光著身子,還笑著問了一聲。

于桂枝本是詫異的目光,鬼使神差般的從上向下掃去,當她看到石韋那般物什時,一張標緻的臉龐,陡然間湧上濃濃霞色。

羞怯之下,她急是身子扭向一邊,窘羞道:“遠志,你怎的……怎的不穿衣服。”

石韋低頭一看,這才意識到自己沖得一時興起,卻連內中的裡褲也脫了。

他頓覺尷尬,忙是順手從井架上拾起裡褲,連拽帶扯的穿了起來。

接著他又想,光穿著一個裡褲,這般對著表姐似也不妥,便想先避入屋裡時。

這時,于桂枝卻已轉過身來,見他那裡已是遮住,臉上的羞意這才緩和了不少。

也不待石韋挪步,于桂枝便撿起地上的衣衫走了過來,不解道:“遠志,你若是想洗澡,喚我去燒些熱水便是,怎的用這冷水沖身,莫不怕凍壞了身子麼。”

于桂枝這時神情語態就自然了許多,似乎只要石韋遮住了那裡,其餘身體裸著也無礙。

石韋便笑道:“表姐你不知,這冬天洗冷水澡,對身子極有好處的。”

于桂枝沒什麼見識,自想不明白其中道理,不過她知自己這表弟是郎中,這般說什麼她也就信了。

於是她便將那乾淨衣服放在一邊,將毛巾拿起,說道:“既是這樣,那就讓姐給你擦身子吧。”

“這……恐怕不太好吧。”石韋反倒有點不自在了。

這倒不是他害羞。

其實先前之時,他還不是時常讓丁香給她擦身子,而且二人還經常鴛鴦共浴。

只是丁香是自己通房丫環,兩人間赤身相見自然沒什麼不可。

而眼前這女人,卻是自己“名義”上的表姐,而且相處還不是甚久,如今卻叫她給自己擦身子,倘若給那些下人看去裡,難免會有些閒言碎語。

石韋當然不怕閒話,他只是怕表姐的名聲不好,畢竟,她才剛剛被休掉,而且前夫還死了不到一個多月。

見得石韋猶豫,于桂枝便取笑道:“怎的你還害起羞了,你可忘了麼,當初你住我家裡時,每次都吵著要姐幫你擦身子的。”

石韋頓時一愣。

他忙是搜尋本尊的記憶,隱隱約約的果然憶起一些畫面來,果真如那于桂枝說得一樣。

“我還道本尊是個老實巴交的笨小子,原來小小年紀就有花花腸子,老子在你這個年紀時,整天就知道讀書,哪裡有這多歪心思,看來我真是小看你了呢……”

石韋心下將本尊鄙視了一番。

眼見表姐都不介意,他自然更不會扭捏。

“這樣啊,那就有勞表姐了。”石韋笑著稱謝,大大方方的站在了那裡。

于桂枝便挽起袖子,將那毛巾浸了冷水,細細的為他擦起身子。

她先是給石韋擦後背,再從背部擦到腿,然後又繞到了前邊擦拭肩膀和前胸。

此時雖已入冬,但近幾天豔陽高照,天氣倒並未冷多少,故是于桂枝也沒換上冬天的厚襖,依舊只著一件厚一層的襦衣。

她人矮石韋一頭,這般為他擦肩膀時,只能吃力的仰起身子。

這般一仰不要緊,那哺乳過女兒的飽滿雙峰,便緊緊的壓在了石韋的身上。

石韋有意無意的低眉向下瞅去,卻見那紅色的抹胸之外,半邊酥峰盡現,擠壓出來的溝壑更是深不見底。

看得此景,石韋不禁有種血脈賁張的衝動,不知不覺竟是看得有些出神。

于桂枝卻只專心的給他這表弟擦身子,哪裡想到石韋正自窺視著她。

她從肩膀擦到胸,再從胸擦到腹部,這般一低頭之時,陡然間便瞧見他腹下那一座早已撐得鼓鼓囊囊的帳篷。

于桂枝的臉龐,頓時湧起無盡羞意。

石韋這時才猛然驚醒,忙是向後弓身子,試圖遮掩幾分,以掩這尷尬。

只是他穿得又不是空空的衫子,只是一件貼身的小褲,再弓身子也無濟於事。

“表姐,我有點冷了,我就先回屋了。”石韋故作鎮靜,試圖以一個坦然的理由結束這小小的尷尬之景。

卻沒想到,于桂枝忽的伸出纖指來,在他那帳篷上狠狠一彈,笑道:“你這小子,當年是這般,現下還是這樣,一點都沒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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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2-9-23 00:32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五十九章 **舊友



表姐這個動作,著實令石韋大感意外。

記憶深處,恍惚間回到了本尊的童年,那個光著尼股的小男孩,任由可人的表姐擦著身子。

當那紮著朝天辮的表姐,看到那小男孩下邊直tǐngtǐng小雞仔時,同樣會輕輕的彈一下,取笑他一番。

原來,本尊竟還有這一段故事。

只是當年那般場景充滿了童趣,而今在石韋看來,卻著實有幾分dàng漾。

“表姐,我已經不是小孩了,你還彈我,就不怕失禮麼。”石韋故意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于桂枝也只是一時想起童年舊時,這時經石韋一提醒,方才意識到自己方才那舉動有多麼的不雅。

她的臉畔,頓時泛起了霞sè。

“你不是冷麼,趕緊回屋吧。還有這些衣服,姐都已經給你洗乾淨,你拿回去吧。”

于桂枝神情窘羞,將那一疊乾淨衣服塞給了石韋,轉身便匆匆的走出了院子。

看著表姐那充滿少fù風韻的體段,石韋的腦海中,不僅產生了些許邪邪的遐想。

…………………………………………

那一天之後,石韋為了避免尷尬,洗澡之時,便不好再luǒ著身子。

不過,自那一場尷尬過後,于桂枝也再沒有“碰巧”在他洗澡時經過。

石韋便將這心思,大部分都用在了他的醫館上。

這些御醫們雖然對南方的疾病經驗較少,但到底都是當世最傑出的一班醫者,開張月餘之後,醫館的生意漸漸火了起來,上門求診的患者絡繹不絕。

這日,作為醫館之主的石韋,抽得空來,親自往醫館巡視。

正當他剛剛進門之時,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阿彌陀佛,我這徒弟患的是何病,不知施主是否診得?”

聽得似曾相識的聲音,石韋心頭微微一震,尋聲望去,卻見西邊那處診間時,張醫正正給兩個尼姑診視。

儘管那兩個尼姑背對著他,而且身著的緇衣又與尋常尼姑無異,但那般身材體段,石韋卻一生難忘。

“莫非是她?”

石韋好奇心起,便是不動聲sè的轉往了後院,隔著窗縫向診間中看去。

當他看清那兩尼姑的面容時,不禁大為驚奇。

因為那三十多歲的尼姑,正是當塗念慈庵的主持寒鏡,而另一個年輕的小尼姑,則是她的徒弟靜玉。

這師徒二人身為南唐尼姑,不好好的在當塗吃齋念佛,卻怎會出現在大宋國境內?

石韋的心中,霎時間閃現出諸多的疑huò。

當然,一同浮現於腦海的,還有當初他與寒鏡的那一段段風流韻事。

石韋再仔細看去,卻見那寒鏡衣衫破落,形容憔悴,人也比憶記中瘦了一圈,似乎是飽經經過風霜。

再看那小尼姑靜玉,則是面sè蒼白,一眼便知是患有病症。

那念慈庵有縣令的關係,寒鏡這些尼姑平素過得皆是衣食無憂的生活,而今卻淪落到這般落魄之狀,石韋不禁好奇心更重。

心思一轉,他轉高聲道:“張郎中,你且出來一下,我有幾句話要吩咐。”

診間中的寒鏡,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時,身子不禁也是一抖,忙尋聲望去,卻被窗戶擋住了視線,無法看清外面說話那人。

那張醫正便叫兩位尼姑稍等一會,他卻出往院外來見石韋。

石韋便稱那兩個尼姑是南唐國人,自己曾經認得,她身份有些可疑,他要親自為這兩尼姑診治,順便打探一下。

張醫正自然不知內情,便即回往診間,推說請另一位更高明的郎中給靜玉診治,便叫下人將她師徒二人請往了後院。

寒鏡心懷著狐疑,攙著靜玉去往了後院一間屋中。

當她推開那扇門,看到那閑品著熱茶的年輕人時,豐滿的身段陡然間一顫。

“石……石郎中!”寒鏡愣怔了一刻,不由得一聲驚叫。

那病央央的靜玉,聽得師父這一聲驚叫,抬頭望去,蒼白的臉sè也是立時驚變。

這師徒二人,做夢也想不到,她們竟會在這一江之隔的曆陽城,再一次見到石韋這個男人。

石韋卻是一臉的淡若,只起身微微一拱手,笑道:“寒鏡主持,靜玉師太,別來無恙啊。”

他很熱情的將這師徒二人請進來,扶她們落座,又親自斟上一杯熱茶。

寒鏡驚詫了好一會,方才是回過神來,不禁奇道:“石施主,聽說你一年多前因罪入獄,後來又跟著大宋的使團去往了江北,怎麼你……”

寒鏡的神態語氣中充滿了震驚,不過聽她那話,卻似乎並不知道石韋眼下在大宋朝的身份。

這也難怪,石韋的發跡,就連那徐弦都不曾提前查明,更何況是寒鏡這般鄉野小縣中一個尼姑。

這個時候,石韋便坦然自若的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套理由道來。

他稱自己投歸大宋以後,便在和州落腳,以開醫館為生,不久前又搬到曆陽城來,開了這間醫館。

石韋的解釋合情合理,那師徒二人雖然唏噓不已,卻也信了。

這時便輪到石韋向她二人問道:“寒鏡主持,你們怎會來到曆陽的,看你們這副樣子,莫非是念慈庵出了什麼事不成?”

提及這般事,那師徒二人頓lù傷感之sè,寒鏡不禁搖頭一歎,便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原來自從石韋北投大宋後不久,朝廷方面便派了人來當塗,將縣令辛夷撤職下獄,而且還大肆的抓捕跟石韋有關聯的人。

那辛夷供稱因是寒鏡的推薦,他才會認識石韋,故是官府便將念慈庵一併查封,庵中諸尼被抓得抓,逃得逃,就此分崩離析。

寒鏡因是平素廣施恩惠,便在一位好心漁夫的幫忙下,和徒弟靜玉逃往了江北。

她師徒二人走得匆匆,沒帶什麼錢財,這一年以來,便只能以四處化緣為生。

月餘前她二人化緣到了曆陽城,不想靜玉忽染疾病,一直不見好轉,後聞知城中有一間醫館廣施義診,她師徒二人便巴巴的前來,卻不想,竟會在此遇見石韋這個故人。

聽她這一番故事,石韋卻才知道,自己跟李煜的那一場翻臉,竟是連累了不少人。

至於辛夷那廝,下獄了倒也是活該,只是這寒鏡到底也待自己不錯,卻累得她受這些苦難,石韋便心有幾分不安。

“累得念慈庵遭此劫難,石某實在是過意不去啊。”石韋感歎道。

寒鏡卻搖了搖頭,苦笑道:“這是朝廷不講道理,胡亂牽連人,豈又關得石施主什麼事。”

這寒鏡倒是明理。

石韋目光轉向一直不語的靜玉:“咱們稍後再敘舊,眼下先為靜玉小師太治病要緊,師太,就麻煩你伸出手來,且讓我為你號一下脈吧。”

寒鏡大度,但那靜玉卻似懷有怨意。

自她見到石韋時起,就一直冷眼相看,這時聽得石韋要為她診病,非但沒有半點感jī,反而還更多了幾分怨sè。

“貧尼用不著石施主假裝好心,主持,咱們走吧。”

靜玉斷然拒絕了石韋的好意,站起身來,當即便要走。

寒鏡卻是一驚,忙勸道:“靜玉啊,你病得不輕,石施主是名醫,且又是咱們鄉里人,正好讓他給你診治診治才是。”

靜玉卻瞪了石韋一眼,沉聲道:“咱們念慈庵被封,主持和眾尼四處逃難,便是受此人所害,靜玉這病不治也罷,豈能受他恩惠。”

她說著,更是強撐著病軀要走。

沒想到這小尼姑竟有這般骨氣,這倒是讓石韋頗為欣賞。

只是,她的那所謂的骨氣,卻又讓石韋感到幾分可笑。

當下他也不阻攔,反是哈哈大笑起來。

靜玉見狀,眉sè不禁一凝,怒道:“你這人果然心地不正,害了那許多人,非但不知後悔,竟還笑得出口。”

“我不是笑別的,我只是笑靜玉師太你不明事理而已。”石韋言辭中充滿了諷刺。

說話之時,他的目光更是肆無忌憚的掃向靜玉,只瞧得這小尼姑臉畔微泛紅暈。

靜玉聞言變sè,質問道:“我如何不明理事?”

石韋不緊不慢道:“前番我遭人陷害,為南唐國主所怒,險些枉送了xìng命,若非宋使相救,又豈能逃得一命。那李煜心xiōng狹窄,昏庸無道,殺不死我就遷怒於不相干的人。真正害了你們的人,分明是李煜那廝,你不去責怪真凶,卻將罪責推在我這個同樣是受害者的人身上,靜玉師太,你這就叫明事理嗎?”

石韋這一番話,倒也道出了一腔的“冤屈”而且他這番話確實也有理。

寒鏡聽罷,不禁點頭道:“石施主言之有理,咱們念慈庵遭難,全是那昏君的錯,豈能怪在石施主身上。”

靜玉也不是那愚蠢之人,石韋這番話的道理所在,她豈能聽不明白。

只是她生xìng有些固執,原本一腔怒意,被石韋幾句話輕易的駁回,心中便覺不痛快。

這時她再見得連師父也向著石韋,更是感到難受。

心急之下,她忽覺頭目暈昏,tuǐ腳一軟便歪倒下去。

“靜玉師太!”

石韋眼急手快,忙搶上前一步,將她麻利的接入懷中。

當靜玉神智稍稍清醒些時,卻猛然發現自己竟躺在石韋的懷中,霎時間便窘羞無限。

“你放開我!”

她用力推向石韋,試圖從他懷中掙脫,不料這般一急,只覺眼前一片劇眩,立時便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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