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宋首席御醫 作者: 謝王堂燕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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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2012-8-11 18:26:5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2 331947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20:23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二十章 好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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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有病人,石韋不及多問,便在藥僮的引領下,乘著尚藥局的馬車,匆匆的趕往馬軍班直營所在。


這一路上,石韋方才跟藥僮將那潘都知的事打聽了個清楚。


原來在大宋禁軍體系中,班直一軍是扈從天子最親近的禁兵,隸屬于殿前司,專職擔當皇帝的宿衛、儀仗和樂隊。


班直平素很少參戰,但能夠進入班直的人,必然是禁軍中最驍勇之輩,同樣也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這殿前司班直又分馬軍諸班直和步軍禦龍諸班直,發病的那位潘都知,便是馬軍班直中金槍班的都知。


這些對於石韋來說都不是重點,重點則是,這位潘惟德都知,還有另外一個重要的身份。


山南東道節度使,嶺南道轉運使,當世名將潘美,正是其父。


潘美的身份可不一般,陳橋兵變之時,他曾以一己之力,說服後周多名鎮將放棄反抗,歸順新朝,可謂名符其實的開國元勳。


此外,去歲之時,潘美剛剛統帥大軍攻滅南漢國,如今正坐鎮嶺南,對南唐國形成包圍之勢。


如此巨大的功勳,已使潘美成了當朝紅得發紫的重臣。


那潘惟德年紀輕輕,便能進入殿前班直,還官任都知,想來便是借了其父的名聲。


按理說,似潘惟德這等根紅苗正的軍二代,多少人巴結還來不及,程德玄卻為何又放著這等好機會不用,讓給自己這麼個新人。


經歷過南唐幾番波折的石韋,忽然間對那位程奉禦的用意產生了懷疑,他隱約覺得,這位剛剛見面的頂頭上司,有種把他往火坑裏推的不懷好意。


思索之間,馬車已至軍營。


石韋亮出腰牌,一名貼身的軍士便將石韋引至了潘惟德的住所。


隔著窗戶,石韋先向內看了一眼,卻見那潘惟德正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一會面露驚喜,一會又抓耳撓腮,神情舉止頗為怪異。


看到這副情景,石韋便想這多半又是一例奇症。


“潘都知面相看起來不像是有病,不過看那神情又似乎很焦慮不安。”石韋也不急於進門看病,而是向那軍士試探。


那軍士歎道:“石醫佐你既是新來的,看來是沒聽說過咱們潘都知這病,他得的可是健忘症。”


“健忘症?”


石韋略有些驚訝,自打穿越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碰上健忘症的病人。


“潘都知也是幾年前才得上這晦氣病的,一發作起來,早上做的事晚上就忘了,晚上惦記的事,一覺睡醒就忘了,有時候走在半路上時,就忘了要去哪里。他這病嚴重起來時,甚至連潘節度都能認不出來,唉,這病也真是晦氣。”


聽這軍士所描述的,這潘惟德確實是得了健忘症,只是這種病一般都會出現在中老年人身上,而潘惟德正當壯年,竟也會患上這種病,倒也真是奇了。


石韋微微點頭,又問之前潘惟德可曾有過治療。


軍士便道最初之時,潘家人以為這是鬼邪所為,故而不是以藥薰蒸居室,就是占卜問卦,或是請巫祈禱,卻都沒什麼效果。


後來時,潘家又不得不向尚藥局求助,只是幾位御醫為潘惟德費了不少心,用了不少攻邪安神的藥,卻均無大效,這健忘症總無法被根除,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突然發作。


“看來尚藥局那班御醫,對這潘少爺的病也無可奈何,明知如此,那程德玄還派我前來,果然是不懷什麼好意。”


“石醫佐,前番程奉禦開的安神的方子,咱們潘都知還留著,若不然小的這就依那方子去抓藥吧。”


軍士這話,似乎是以為石韋和其他的御醫一樣,對潘惟德的病無可奈何,只能開些舊方子湊合著敷衍一下。


石韋卻笑了笑,擺手道:“不急,先待我給看過病人再說吧。”


說著,石韋大步走入了房中。


此時的潘惟德仍在抓耳撓腮,緊皺的眉頭,顯示他正在極力回憶,卻又因為想不起來而苦惱不堪。


“潘都知,下官尚藥局醫佐石韋,特奉了程奉禦之命前來給潘都知看病。”石韋放下藥箱,拱手打了個召呼。


“程奉禦……尚藥局……”


那潘惟德以一種迷惑的眼神盯著石韋,口中喃喃的念叨著,似乎從未聽說過一樣。


突然之間,潘惟德目光中迸射出驚喜之色,他猛的拍案叫道:“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


潘惟德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石韋卻給他嚇了一跳,籲了口氣才問道:“潘都知,你想起了什麼?”


潘惟德拍著腦門道:“今天本來是不該我當值的,可早上我一覺醒來,卻把昨天的事全給忘了,以為這日子還在昨天,於是就匆匆的趕了來,定是我那健忘的病又犯了。”


看起來潘惟德的健忘時間已過去,眼下又恢復了正常,不過他只是興奮了一下,隨即便又唉聲歎氣起來。


“潘都知,麻煩你伸出手來,先讓下官號一下脈吧。”石韋說著挽起了袖子。


潘惟德卻不耐煩道:“還號什麼脈,你們尚藥局都給我號了這麼多年的脈,到最後只會讓我吃那些亂七八糟的什麼安神藥,屁點用都沒有。”


看他這般態度,倒是有點自暴自棄的情緒在裏邊。


也難怪,治了這麼多年,多少御醫都無可奈何,換成誰都不會再有什麼信心。


壞脾氣的病人石韋也見得多了,卻也不以為怪,只淡淡道:“這健忘症乃年長者易得之症,治起來確實不易,不過潘都知正當壯年,腦質未衰,所患的健忘症倒未必無藥可治。”


石韋的話,如一道驚雷,陡然間劈中了潘惟德。


這位名將之後身形一震,瞪大眼睛細看了石韋幾眼,眼瞧著這新御醫年紀輕輕,卻敢說出連程德玄都不敢說的話,震驚之余,潘惟德明顯又有幾分狐疑。


“潘都知,下官不過是奉命來為都知看病,如果都知不信下官,盡可再去服那原先的安神方子便可,下官還要趕著回去複命。”


石韋以退為進,作勢就要起身告辭。


“慢著!”


就在石韋屁股還沒挪時,潘惟德大叫一聲,“你既然來了,免得讓你白跑一趟,讓你診視診視也無法。”


說著,潘惟德卷起了衣袖,將那肌肉盤虯的手臂露了出來。


石韋心中暗笑,便是坐將下來,閉上眼來,細細的為他號了番脈相。


須臾之後,石韋松了手,眉宇間已是一派自信。


見他如此表情,潘惟德狐疑的臉上,不禁湧起幾分希望之色,忙問道:“石醫佐,我這健忘症可治否?”


“從潘都知的脈相上來看,你這健忘症倒也可以治。”石韋不緊不慢的說道。


潘惟德大喜,興奮的差點就要跳起來時,石韋卻又道:“只是我為潘都知治病的手段,與尋常郎中不同,恐怕潘都知還得吃一些苦頭不可。”


潘惟德擺手道:“只要能治好我這怪病,什麼苦頭我都不怕,你莫非是要給我用針灸不成?”


在潘惟德看來,治病之道,能稱得上吃苦頭的,無非就是被針紮而已。


石韋的表情卻凝重起來,緩緩道:“針灸只是小意思,我這手段,比針灸還要痛苦十倍。”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20:23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二十一章 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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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針灸還痛苦十倍?”


潘惟德驚異的重複著石韋的話,以他的見識,確實是想不出還能有什麼更扎針更痛苦的治病手段。


石韋點頭道:“潘都知這病,非是卦兆所能占,祈請所能禱,即使是藥石也無法攻克,必得用非常之法,經歷一場磨難,使你恢復心神的思考之能,你這健忘症才有治癒的希望。”


石韋的口氣愈加的凝重。


潘惟德這時才不敢再小視,他沉吟片刻,正色道:“石醫佐你說吧,究竟要用什麼手段,只要能治好這晦氣的病,我潘惟德什麼樣的苦都受得了。”


一番誘導,激出了潘惟德的鬥志,這正是石韋的用意。


他遂也不再拐彎抹角,當即道出了這治病之法。


石韋的手段,便是當潘惟德健忘症再次發作時,就將他囚禁在一間黑暗的小房之中,脫去其衣物,既不給飲食充饑,也不給燭光照明,一直關到他饑餓難耐之時,方才給他少許的食物,令他勉強充餓。


在此之後,繼續將他囚禁七日,然後方才放出。


聽得石韋說出這治病之法時,潘惟德整個人都已震驚得合不攏嘴。


如此聞所未聞的治病之法,潘惟德豈能不驚詫莫名。


這位名將之後愣怔了一下,不禁面露幾分慍色,沉聲道:“你這叫什麼治病之法,分明是胡鬧,石醫佐,你莫非是戲弄本都不成?”


早知他會有此等反應,石韋不慌不忙道:“潘都知誤會了,我這法子,乃是通過剝奪你衣食這等最基本的生存所需,以此來激發你產生強烈的求生欲望,將你的思想轉移到軀體本能的需求上來,使你的心神具有指向性,正所謂‘心神歸舍’。唯有如此,方才能助你消除健忘,記憶複歸。”


石韋的這治病“奇方”,倒也不是空穴來風。


石家乃中醫世家,歷代祖先行醫問診,都會將一切疑難雜症記錄下來,以供後世子孫參考,久而久之,傳至石韋這一代時,家傳的醫書中所載的奇症已不計其數。


潘惟德的這健忘症雖奇,但石韋卻恰好在家傳醫藉中見過,其中所描述的脈相、症狀,以及患者的年齡性別等等,與這潘惟德一般無二。


正是因此,石韋才這般有信心,打算拿潘惟德冒險一試。


其實石韋之所以願冒此險,也是與這潘惟德身份特殊是分不開的。


潘美乃國之重臣,歷史上,無論是在太祖朝,還是在太宗朝都深受信任。


倘若石韋通過給潘惟德治病,一者可趁機顯露自己的醫術,二者也可駁得了潘家的感激,搭上潘美這條路子,豈非兩全其美之事。


想要在這大宋的官場混得風聲水起,多幾棵大樹的蔭陰庇護,總歸不是什麼壞事。


潘惟德自然不知石韋心思,但石韋的那般玄乎話,以及那自信的表情,卻將他心中的狐疑驅散。


這位深受健忘症折磨的軍二代,沉思權衡了半晌,方是咬著牙道:“好吧,就依石醫佐的法子,為了治這可惡的症,我潘惟德這次豁出去了。”


見得潘惟德下定決心,石韋暗松了口氣,於是又給了他不少健議。


潘惟德固然信念堅定,但他的家人們卻不一定與他一樣堅定,到時候把潘惟德關將起來,饑渴起來一哀求,家人們心一軟把他放了出來,豈非前功盡棄。


所以,在石韋的建議下,潘惟德以公幹為由,瞞著家人從潘府搬往了軍營長住。


同時,潘惟德又給他手下的軍士下了死命令,一切都必須依照他犯病前的叮囑而行,絕不可輕易的放他出來,否則必以軍法處置。


諸般準備就緒,幾天之後的一個午後,正在衙中坐班的石韋,忽然接到了軍營來人的報信,言是那潘都知又犯了病,士兵們已按事前的吩咐,將他關入了一間不見光日的囚室,請石韋速去看一看。


“石醫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奉禦程德玄聽著茫然不解,忍不住問道。


石韋邊收拾出診用物,邊道:“程奉禦不是令下官給潘都知診治的麼,下官這當然是在給他治病了。”


“治病?”程德玄愈加狐疑,凝著眉道:“治病就治病,卻為何要將潘都知關起來,這世上哪里有這等荒唐的治病之法。”


石韋淡淡笑道:“程奉禦交給下官這病例,本來就是一例荒唐的奇症,用荒唐之法治療,正是以毒攻毒。”


程奉禦神色一愣,一時無言。


石韋拱手告辭,轉眼揚長而去。


程德玄眼瞧著這位新人,一派自信的離去,愣怔了好一會才清醒過來,喃喃道:“莫非這姓石的小子,真能治了潘惟德的病不成……”


他疑惑之時,外面一名壯碩的武士入內,正是晉王的貼身侍衛高瓊。


程德玄見狀,忙迎了上去,笑呵呵道:“高侍衛,是什麼風把你吹到下官這裏來了。”


高瓊拱了拱手:“還不是為了那個石韋的事,上次晉王殿下交待的事,不知程奉禦辦得怎樣了?”


程德玄忙道:“晉王交待的事,下官怎敢不盡心,前番我早已把潘惟德的病案推到了那石韋的身上。”


聽得潘惟德的名字,高瓊眼眸一視。


他面露滿意之色,點頭道:“潘大少那健忘症,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無人可治,那姓石的南唐小子想來也束手無策,到時候你就可借機懲治於他。嗯,程奉禦,你這一招借刀殺人之計,用得不錯呀,哈哈~~”


“話雖如此,只是這件事,下官恐怕……”程德玄吞吞吐吐,似有言外之意。


“恐怕什麼?”高瓊得意的表面,很快陰了幾分。


程德玄咽了口唾沫,方道:“不瞞高侍衛,這幾天來,那石韋似乎正在用一種奇法給潘都知治病,我只怕萬一讓他給治好,到時候非但沒能罰治於他,反而讓他借此揚名。”


聽得此言,高瓊先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


那笑聲中,充滿了不以為然。


須臾後,他收斂笑容,拍著程德玄的肩道:“程奉禦,你真是官越做越大,顧慮也越多。潘都知的病,咱們大宋多少名醫都無方可治,若是給他一個南唐鄉野出身的村醫治了,那豈非成了天大的笑話,哈哈~~”


高瓊再度大笑起,這般不屑的笑容,似是掃去了程德玄心中的顧慮。


漸漸的,他緊皺的眉頭也松了開,便想自己大概真的是多慮了,遂也陪著高瓊大笑起來。


當軍司府衙內,笑聲得意時,殿前司金槍班的營中,卻是怒吼之聲如雷隆隆。


“放老子出去,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關押本都知,你們莫非都想造反不成!”


黑乎乎密不透風的囚室內,處於健忘狀態中的潘惟德,早就忘了他先前的叮囑,正聲嘶力竭,怒不可遏的怒駡著。


囚室之外,那些金槍班的禁軍士卒們,個個聽得心驚膽戰,面面相覷,神色間皆是猶疑。


此時的石韋,卻閑坐院中石墩上,淺品著香茗,全然無視潘惟德的存在。


禁不住都知的怒駡,一名軍士上前小心翼翼道:“石醫佐,都知這般生氣,萬一往後責怪下來卻當如何,小的們覺得,還是把潘都知放出來吧。”


石韋卻不以為然道:“他愛嚎就讓他嚎了夠,你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便是,待他嚎到筋疲力盡,沒了力氣時,自然就會停下。”


軍士臉色愈加為難,又想潘都知先前下過命令,待他被關入囚室後,一切都得聽石醫佐的安排,一時間實不知如何是好。


“那我們該做點什麼?”軍士無奈的問道。


“早知道你們會怕了,所以我給你們帶了件消遣的好玩意兒,讓你們放鬆放鬆。”


說著石韋將木盒打開,嘩嘩的將內中的木塊全部倒了出來。


周遭的禁軍軍士,盡皆面露茫然。


石韋卻把玩著其中一塊,笑道:“今天本醫佐就把我潛心所創的麻將之術傳授給你們吧。”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20:23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二十二章 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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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夕陽錑童鞋打賞)


可憐的潘惟德,正如石韋先前預料的那樣,在小黑屋中整整被關了十天。


他犯健忘病的頭一天,除了被囚禁之外,還被餓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潘惟德清醒過來,想起是怎麼一回事。


石韋這才讓軍士們給他送了點如打發要飯的一般,連塞牙縫也不夠的粗茶淡飯。


從那以後,潘惟德就一直被關著,在“饑寒交迫”、“暗無天日”中過著狗一般的生活。


至於石韋,則每天來晃一遭,天天跟這金槍班的禁軍將士們搓麻將,日子過得悠哉的緊。


潘惟德雖然開始時鬥志很堅定,但這挨餓受凍的苦楚,又豈是尋常人能受得了。


關到第六天時,潘惟德便打了退堂退,央求著石韋放他出去。


石韋只把他的話當作放屁,不但沒有放他出去,還下令把飯食再減三成。


潘惟德無可奈何,餓得連罵人的力氣也沒有,只能在這精神與肉體崩潰的邊緣繼續掙扎。


轉眼之間,十天已過。


按照以往的規律,潘惟德的健忘症一般是三五天就會發作一回,但自打被關入牢裏之後,竟然一連十天再沒有發作。


石韋意識到他的方法奏效,於是在第十天時,終於下令將潘惟德從囚室中放出。


幾乎要崩潰的潘惟德,總算是熬出了頭,當他被眾部下從囚室中抬出來時,這位錦衣玉食慣了的軍二代,已是形容憔悴,整個人如遭一場大病,瘦了整整一圈。


如此可憐之狀,簡直連個乞丐都不如。


看到堂堂的名將之後,竟然被自己“整”成這副德性,石韋也有點暗自後悔,或許自己這手段確實是重了點。


卻不料,那潘惟德一從囚室中出來,便是掙脫眾人的攙扶,連滾帶爬的來到石韋跟前,萬分感激道:“石醫佐,你的大恩大德,惟德莫齒難忘,請受我一拜。”


他這般一拜,左右的眾部下,無不震驚。


軍中之人皆知那潘節度性情剛烈,這位潘大少有乃父之風,性子一向也是粗傲的緊,有時候連他的上司,都對其禮畏三分。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此刻竟然能夠對一個南唐來歸的郎中如此禮敬,豈能不讓眾人吃驚。


石韋趕緊將潘惟德扶起,寬慰道:“治病救人,乃韋之本份,潘都知這般大禮可是折煞我了。”


潘惟德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拍著石韋的肩,眼中閃動著激動的淚光,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石韋見他身體孱弱,便叫軍士們速將他抬回府中休養,又開了幾道滋補身體的方子,助他恢復體力。


………………………………


石韋治好了潘家大公子的事,很快便在京城中傳得沸沸揚揚起來。


先是在樊樓文會中嶄露頭角,接著又在齊王府鞠賽中大展風采,而今又將一城人都認為無藥可治的潘惟德治好,這一連串的“壯舉”,很快便讓石韋這個年輕的南唐人,迅速成為了京城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論話題。


石韋自然是寵辱不驚,雲淡風輕來應對漸起的聲名。


至於那潘惟德,病好不久,便打造了一面“妙手回春”的牌匾,親自送往了尚藥局,當著局中諸御醫的面,將石韋好一番的感激。


見得石韋如此,原本是打算“借刀殺人”的程德玄,震驚之餘,忙是改換了態度,順勢提拔石韋為醫正。


區區數月間,石韋便由一名背景離鄉的南唐人,變成了尚藥局當紅的御醫,升遷之快,竟也出乎了石韋自己的意料。


這日入夜,石韋應了潘惟德之邀,前往龍津橋西的清風樓赴宴。


那清風樓名頭雖不如樊樓響亮,但也號稱是汴京四大酒樓之一,潘惟德設下此宴,算是對石韋治好其病的正式答謝。


些時華燈初上,正是汴京城達官顯貴們夜生活的開始。


車馬停于清風樓前,尚未進門之時,石韋的耳中已為歡聲笑語,靡靡琴樂所充斥。


潘惟德笑呵呵的將石韋請入。


一進大門,便見一條長長的主廊,至少有一百余步,左右有兩層高的樓房相對,樓上樓下,又有許多飲酒的高級小閣。


放眼望去,諸閣之中,燈燭明亮,人影繁動。


主廊簷下,又排列著幾百個花枝招展的妓女,鶯鶯燕燕,搔首弄姿,向著來往的客人賣弄風情。


“石兄,這清風樓,最著名的就是自家釀制的玉髓酒,以我之見,此酒當是汴京最好吃的酒,這一回你我一定要吃個盡興。”


潘惟德的話,頓時勾起了石韋的酒癮。


他曾聽曹琮提過,汴京最好的酒就出於西清風樓,今日適逢潘惟德請客,正好品賞一番。


卻說這大宋朝實行是酒專賣政策,酒麴的製作權力由朝廷壟斷。


官府定量將酒麴賣給一些大的酒店,這些獲得釀酒權力的酒店,便被叫作正店,而那些沒有釀酒權的酒店,又被稱作腳店。


東京城裏大小酒店數以千計,而擁有釀酒權的正店,卻僅僅只有七十二家。


因是腳店的酒只能向正店去購買,故而大的正店往往會利用這種特權,來壓制小酒店,這也是樊樓等大酒家,能夠繁盛多年,經久不衰的一個秘訣。


石韋二人在小廝的引領下,上了東樓二山,潘惟德早幾天就訂下的一間天字型大小的閣間。


小廝問道:“二位爺點些什麼酒菜。”


潘惟德擺手道:“你這清風樓有什麼招牌菜,統統都上來,還有,把你店中陳年的玉髓拿上一鬥來。”


這一鬥酒相當於六千毫升,大約有一百多兩重,潘惟德這當真是打算豪飲一番。


不過這個時代蒸餾酒敞未普及,所謂的美酒,一般都是黃酒或果酒,酒度較低,這一鬥酒聽起來嚇人,不過對石韋這樣的酒量來說,倒也算不得什麼。


石韋遂是笑道:“好啊,今晚我就與潘兄不醉不歸。”


潘惟德酒尚未吃,就因石韋的豪爽而興致大作,便又叫小廝拿來名牌,笑道:“吃酒怎麼能沒有歌樂助興,石兄,你來點花牌吧。”


所謂的“點花牌”,即是從名冊中任意挑選助興的女郎,跟現代的點小姐差不多。


石韋也不客氣,接過名策,從一堆“媚月”、“春桃”、“黃鶯兒”中掃過,看得他眼花繚亂,不知該選哪一個。


忽然瞧見一堆充滿誘惑的名牌中有一個另類,石韋便指道:“就這個吧,浮萍,我今兒正想聽聽琵琶。”


“浮萍?”一聽到這個名字,那小廝面上便露幾分為難,搔著首訕訕道:“爺若想聽琵琶曲,咱這清風樓裏不少擅長的女郎,爺不若換一個吧。”


石韋好奇心起,便問:“怎麼,莫非這個浮萍姑娘琵琶彈得不好嗎?”


小廝道:“倒也不是彈得不好,只是小的怕點了她來,會掃了兩位爺的興致。”


“既是彈得好,為何不能點,莫非這位姑娘相貌醜陋,還會嚇到我們不成?”石韋笑呵呵道。


小廝趕緊搖頭:“怎麼會呢,咱們清風樓的姑娘,那可是個個俊俏可人,豈會有相貌醜陋的。”


石韋越發的好奇,又道:“這就怪了,既不是手藝不好,又不是相貌醜陋,如何就會掃了我們的興呢。”


“這個……”那小廝好似不知該怎麼開口。


旁邊的潘惟德便已不悅,喝道:“哪里這多廢話,就是這個浮萍了,趕快叫上來。”


潘惟德軍人出身,脾氣暴躁,這般一喝,那小廝哪里還敢吱唔,忙不迭的便應聲而去。


過不多時,酒菜逐一送上,石韋和潘惟德方喝了幾杯時,便聽得閣樓外不知為何響起了陣陣的嘲笑聲,也不知是哪些喝多了的酒客,又在胡鬧什麼。


一盞酒罷,卻見一名綠衣女子,懷抱著琵琶出現在的門口,盈盈一禮,低聲道:“賤妾浮萍,見過兩位公子爺。”


石韋抬頭看去,卻見這位浮萍姑娘並不似其她女郎那扮濃扮豔抹,一張瓜子臉素面朝天,雖算不上絕美,倒也頗有幾分姿色。


明明是一個不錯的美人,那小廝為何卻建議換人?


石韋正自狐疑時,那浮萍已是懷抱著琵琶,一步一瘸的走了進來。、


這個時候,石韋才猛然省悟那小廝的言下之意。


原來,這個浮萍竟然是個跛子。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20:24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二十三章 好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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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像風一樣消逝兄打賞)


怪不得那小廝建議他們換一個歌伎,原來還是一番好意。


要知這大酒店的牌名女郎,有的擅長陪酒,有的精於彈唱,有的習於舞蹈,看似分工明確,各有所長,但她們卻還有一個共同的“專業”。


那便是她們的容貌與身體。


來此的酒客們,多是風流闊綽之輩,若是女郎們哄得他們酒興大增,酒後餘興仍濃者,便可隨著這些女郎們去往那些永巷幽曲,一享魚水之歡。


用身體換來的錢,遠比什麼彈唱的技藝要多得多,若再碰上哪位自詡用情的浪子,捨得花下大筆的錢財去包養她們,自然是大賺。


當然,能讓酒客人捨得下本的女郎,至少相貌身段要過得去。


似浮萍這等相貌的姑娘,這清風樓遍地皆是,酒客們選誰去風流快活不好,又何必要非得選一個有缺陷的跛子。


這時回想起方才外面的哄笑聲,想來是那些酒客們,看到一個跛子也敢出來做妓,便是群起而嘲笑。


“竟然是個跛子,真是掃興。”潘惟德直腸子,口無遮攔有話就說。


他這般直白的諷意,那浮萍聽著,身子便是一顫,低低的眉色間,不禁流露出幾分慚色。


潘惟德當下便欲將主浮萍斥退,令那小廝再換別的姑娘。


未等他話說完,石韋卻搶先道:“咱們只是聽曲而已,人都來了,何必讓她白走一趟。”


潘惟德愣了一下,扁著嘴道:“今兒個石兄是客,你若不嫌她,隨你便是。”


“那就多謝潘兄了。”石韋笑了笑,轉向那浮萍溫言道:“浮萍姑娘,你就彈一首你最拿手的曲子吧。”


那浮萍慚愧之色,因是石韋的和藹,方始褪色幾分,眼眸中不禁掠過幾分感激。


她也不敢抬頭正視,只低聲道:“那賤妾就彈唱一曲《古怨》為兩位公子爺助興。”


說罷,她略略調試了幾下琵琶弦,深吸過一口氣,遂是素指弄弦,朱唇輕啟。


她這般一開口,著實令石韋心頭為之一動。


石韋不懂樂器,她那琵琶彈得怎樣不敢妄加評論,但她那天籟般的嗓音,石韋卻敢保證,是石韋所聽到過最好的音色。


詞曲淒婉哀怨,彌漫著淡淡的惆悵,她那乾淨傷感的聲音,隱約讓石韋竟從中聽出了幾分王菲的味道。


“這麼好的聲音,若是擱在現代,參加個什麼選秀活動,說不定就一炮而紅了,現在嘛,就算你唱得再好,也只能做一個歌伎而已,可惜啊……”


石韋沉癡於她的歌聲之中,不禁暗中感慨。


正聽到愜意處,潘惟德卻把酒盞往桌上“砰”的一摔,不悅道:“爺們吃酒為的是高興,你不彈點樂呵的曲,卻彈得什麼淒淒慘慘的東西,莫不是故意讓爺們掃興不成。”


他這般粗魯的一喝斥,只將那浮萍嚇得花容失色,一曲好歌尚未到高潮便就此打斷。


她一臉的羞愧,忙是起身賠禮,顫聲道:“是賤妾該死,掃了公子爺的興,賤妾這就換一首高興的曲子。”


“還換什麼換,爺要把你換了,還不快滾。”潘惟德擺手斥道。


那浮萍頓時眸中含淚,嚇得不敢再吱聲,只抱著琵琶匆匆告退。


潘惟德一介武夫,顯然不懂得憐香惜玉,這幾句粗魯的喝斥,只令石韋都聽著頗為刺耳。


他再待說話時,卻不想那浮萍走得匆匆,一個不小心竟是摔倒了地上。


石韋吃了一驚,不及多想,趕緊幾步上前去將她扶住,關懷的詢問道:“浮萍姑娘,你沒事吧。”


這浮萍似乎是被人歧視喝斥慣了,今日碰上石韋這麼一位俊朗公子,不但沒有嫌棄於她,而且還這般溫柔體貼,浮萍的臉畔,頓時便湧現出感動之色。


“賤妾沒事,多謝公子。”她低低的謝了一聲,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她這般斜躺在地上,雙腿不經意間便從裙下露了出來。


那光滑玉潔的腿腳,立時便吸引了石韋的注意,他忍不住的便伸手摸去。


浮萍哪想到他竟忽然有此舉動,頓時驚羞滿臉,慌道:“公子你做什麼,賤妾只賣藝,不賣身的。”


她說著便往回縮腿。


身後的潘惟德看到此一幕,不禁也奇道:“我說石兄,你這口味也真夠與眾不同的,這清風樓有的是俊俏娘們兒,你怎的會對一個跛子有興趣。”


石韋無視他二人的驚訝,只盯著她的腿問道:“浮萍姑娘,你這腿是先天就如此,還是近些年才成這樣。”


浮萍一臉茫然,卻不知這位俊俏的公子,為何忽然會有此問。


石韋見她那般表哪,旋即省悟,忙是笑道:“浮萍姑娘莫要誤會,我只是略通醫術,見得姑娘這腿病有些不同,所以才想問問。”


原來只是一個郎中的好奇而已。


浮萍如是想,緊張的情緒才緩和幾分,幽幽歎道:“賤妾的雙腿其實是好的,只是腰下從去歲之時忽生僵痛,無法正常走路,所以才會跛行。”


聽得她這一番幽歎,石韋臉上卻不禁泛起幾分喜色。


他便將浮萍從地上浮起,扶她坐下,問道:“浮萍姑娘,你是否會常感到大腿肉側時而麻木,時而又如針刺一般疼痛?”


“公子爺如何知曉?”浮萍吃了一驚。


石韋又道:“我不光知道這些,我還知道你平素下蹲困難,無法久站,是也不是?”


浮萍的表情由最初的驚訝,立時變得震驚無比,一時間竟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個時候,石韋卻淡淡道:“浮萍姑娘,我想對你的身體稍作一下診查,不知你可願意與否?”


“可是……”浮萍一時還未猜出石韋用意,有些猶豫不決。


那邊的潘惟德卻已看出來,他的這位恩公,現下是仁心發作,想要給這個妓女看病。


潘惟德遂是冷哼一聲:“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石御醫,他想給你看病,那是你的福氣才是,你還敢猶豫不決,真真是好笑。”


聽得“石韋”的名字,那浮萍神色大變,愣怔了半晌,楚楚可憐的花容間,陡然間湧現出無盡的驚喜。


她不及多想,當即便跪在了石韋跟前,喜極泣道:“賤妾有眼無珠,不識石御醫尊容,石御醫,你真的能治好賤妾的病嗎?”


石韋將她攙了起來,寬慰道:“你的跛症非因腿腳先天殘疾所致,至於能不能治好,還得我替你細細再診視一番才能下定論。”


浮萍喜不自勝,哪里還敢有多疑問,只頻頻點頭,任由石韋檢查。


石韋遂留潘惟德先自吃酒,他則抽出空來,為這浮萍診視。


一盞茶之後,石韋心中已有了底。


“石御醫,賤妾得的到底是什麼病?”浮萍焦慮急切的問道。


石韋捋下袖子,淡淡笑道:“姑娘莫要擔心,你所得的,只是股骨頭壞死之症而已。”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20:24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二十四章 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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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股骨頭,即是支撐人體上半部分的兩根骨頭,具體位置在骨盆下方。


骨盆裏面一邊有一個髖臼,兩根股骨頭正好和髖臼配合,起到支撐上體的作用。


股骨是人體最重的骨骼之一,股骨頭更為重要,凡人之站立、行走等活動,都要依靠股骨頭的支撐作用,所以這股骨頭也是最容易受傷的部位。


這浮萍正是因為股骨頭壞死,方才導致行動不便,走起路來一瘸一拐,讓旁人看起來還以為她是個跛子。


浮萍當然聽不懂什麼叫做股骨頭壞死,她只知道自己去歲得了此病以後,看了諸多郎中,幾乎將多年賣藝的積蓄用盡,那些郎中卻均治不好她的病,甚至連她的病因都查不出來。


而眼前,這位當紅的石御醫,竟是輕描淡寫間,便診出了她的病根所在。


此時的浮萍,如何能不激動萬分。


她當即便拜倒在石韋跟前,目中含淚,泣聲求道:“既是石御醫診出賤妾病因,就請石御醫念在妾身可憐,懇請出手相救,賤妾必做牛做馬,以報石御醫的大恩大德。”


石韋伸手將她扶起,淡淡笑道:“治病救人也講究的是個緣分,今日既是讓我撞上,略施手段,治了你這病也無妨。”


“多謝石御醫!”浮萍大喜,作勢又要再拜。


石韋懶得再彎腰,趕緊將她扶住。


接著來,石韋又將她這病情,詳說了一遍。


卻說這股骨頭壞死的原因,一般有三種,浮萍此例則屬於氣滯血瘀所致。


正所謂氣滯則血行不暢,血瘀亦可致氣行受阻,營衛失調,閉而不通,從而導致骨失所養,進而壞死。


欲治這股骨頭壞死,就要從補其損骨下手,而補其損骨,則要以通氣補血為本。


石韋令人取來筆墨,須臾間寫下一方,內中有熟地、山藥、澤瀉、桂枝、骨碎補、牛膝、黨參等多達三十七味藥材。


石韋將那方子交給浮萍,說道:“此方有調和陰陽,通氣補血之妙,你依方開藥,每日服上一湯,一月左右,你骨盆間的疼痛想來便可解除。待疼痛消失後,再改用丸劑,三到五個月之後,此病定可痊癒。”


接著石韋又給給她開了幾個食療的方子,叮囑她從日常的飲食入手,配合這藥物治療。


末了石韋又道:“除此之外,我再教你幾套諸如扶物下蹲法,內外旋轉法等煉體之術,內外配合,方可事半而功倍,也許用不不了先前說的那麼久就可康復。”


浮萍聽著石韋一句句的叮囑,感動得早已是淚光盈盈,心想自己前世是修得什麼福份,碰上了這般仁義的郎君。


只是她盯著手捧的藥方看了一會,本是歡喜的神情,卻又漸漸的泛起憂色。


“恩公肯為賤妾治病,賤妾真不知如何以報。只是恩公開的這方子,內中多有些名貴的藥材,且一服就要半年之多,賤妾只怕難以負擔得起如此昂貴的花費。”


浮萍的憂慮倒也是實情。


汴京有錢人是多,但勾欄女子也多,這一行競爭頗為激烈。


似她這般賣藝不賣身的,平素收入本就不容樂觀,而因她身有“殘疾”,不易討酒客喜歡,收入又要打個折。


而石韋開的那方子,就算是對平常小富之家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又何況是她這麼一個不紅不火的末流歌伎。


石韋怔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她的苦衷。


略略一想,石韋便道:“這樣的,你彈的這琵琶曲甚合我意,我便包你半年,專為我一人彈曲,至於這包養之金可以先預付了給你,我想應該足夠你買藥之用了吧。”


權貴人家,外邊養幾個歌伎女郎的也是常事,石韋雖算不上什麼顯赫人物,但以他現在的家財,浮萍那點治病的費用,於他而言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那潘惟德聽著卻覺有些意外,嘿嘿笑道:“石兄,你可真是大方啊,怎的想起對一個跛伎突發善心了,你這口味還真是不大一樣呢”


石韋這般善心,一方面確也出於憐憫,別一方面則是因為這浮萍的嗓音,的確和王菲像極,他在現代時又酷愛聽王菲的歌,眼下穿越到宋代是聽不到真人版的了,聽聽山寨版的也算聊以慰藉。


聽得潘惟德話中有取笑之意,石韋也不介意,只道:“潘兄誤會了,這浮萍姑娘的琵琶曲,只是比較合我的心意罷了,況且舉手之勞而已,何樂而不為呢。”


潘惟德笑而不語,只顧喝自己的酒。


浮萍卻如柳暗花明,絕望之處見得了一線曙光,驚喜萬分之下,自是又將石韋謝了又謝。


“浮萍姑娘你先不用急著答應,我可以包養你,不過還有一個額外的條件。”石韋笑得有點詭異。


浮萍的臉龐頓時泛起幾分紅暈,眸中羞意閃爍,低低道:“恩公的大恩大德,賤妾願做牛做馬,只是賤妾只賣身,不賣藝,恩公如要……”


她這般扭捏之詞,顯然是以為石韋不光要包養她的手藝,而且還要包養她的身體。


石韋尚未有反應,那潘惟德卻冷斥道:“你一個下賤的娼伎,石御醫肯要你,那是你的福份,你還裝起貞節烈女來了,真是不識抬舉。”


給潘惟德這般一罵,浮萍頓時低下了頭,只揉著衣角,默默不敢作聲。


石韋家中藏嬌,又豈會缺女人,當下他便笑道:“你莫要的誤會,我的意思是,我平時也喜歡寫些曲子,到時候想讓你學了彈唱與我聽,就是這麼個小小條件而已。”


這個時候,浮萍方才長松了一口氣,忙是一口應承。


達成了協定,石韋便將清風樓掌櫃的叫來,當場付了一筆錢,算作是浮萍的包養費。


那掌櫃的驚奇于浮萍這樣的末流貨色,竟然也會有酒客看上,而且還是汴京當紅的石御醫,自然是驚喜過望,當即答應。


按照規矩,清風樓從中拿了五成的抽頭,剩餘的便歸浮萍所有,石韋便問明瞭她的住處,叫她回去依方抓藥治病,他想聽曲時,自然會去找她。


經過這浮萍之事,石韋的心情也甚好,遂又召了幾個女郎,與那潘惟德盡興喝酒,只喝得個酩酊大酒。


當天晚上,石韋夜不歸宿,左擁右抱著美人,去那永巷幽曲翻雲覆雨了一番。


接下來幾天裏,石韋不是應那些聽聞他名聲的權貴之邀,忙著去出診看病,就是應二皇子或之邀,去往府上吟詩作詞,又或是往齊王府比幾場鞠賽,社交活動倒也相當的繁忙。


這日閑下時,石韋想起了浮萍之事,便即乘了馬車尋往她住處。


拐過幾條小巷,馬車停在了處狹小的院子前,石韋拎著順手帶來的一些補品推門而入。


一進門,便瞧見浮萍正在做他所傳授的“患肢擺動法”,以此來鍛煉身體。


她一腿撐地,一腿高高抬起搭在天井邊上,這般姿勢,那裙下風光正好面向石韋。


石韋不禁多看了幾眼。


浮萍瞧著石韋進來,意識到自己這般姿態相對,頗為不雅,臉上頓掠過幾分霞紅,忙將腿放了下來。


“恩公來了,快請屋裏坐。”


浮萍忙將石韋請進屋中,端茶倒水,噓寒問暖極是殷勤。


石韋將那些藥材放下,笑道:“我給你帶了些補身子的東西,正好也想聽聽你的琵琶曲,所以就過來了。”


浮萍感激的把那些東西收下,忙將琵琶取來,盈盈笑道:“恩公不是說寫過些曲子麼,不若就教給賤妾,賤妾也好彈了給恩公聽。”


經她提醒,石韋正好想起,遂將一紙拿出給她,說道:“我寫這曲子,名叫做《傳奇》,可能和你先前彈的曲子多有些不同。”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20:25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二十五章 異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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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奇》?”浮萍面露奇色。


以她的見識,無論是琵琶曲,還是古琴曲什麼,取個名兒無非是《平沙落雁》、《高山流水》、《如夢令》、《古怨》這等有詩詞味的名。


似《傳奇》這般獨特的曲名,自然還是她第一次聽到。


“這紙上寫的是詞,至於曲的話,我也不會什麼宮商羽角的樂律,只會哼哼個調,你聽聽看能不能學到。”


石韋連五線譜都不會,更別說是古代的樂譜,不過這王菲翻唱的熱歌,他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於是石韋就用自己那沒什麼磁性的嗓音,將這首《傳奇》輕唱了幾遍。


若說這浮萍,於音樂方面的確極有天賦,她只仔仔細細的聽他哼了幾遍,便道:“石御醫這首《傳奇》,賤妾已記得七七八八,現下不若讓賤妾彈唱一遍,石御醫聽聽對也不對。”


石韋點了點頭,便是捧著一杯清茶,嗅著屋中的嫋嫋的爐香,側耳靜聽。


浮萍調弄了一番琴弦,輕咳了幾聲,便是看著那首詞,貝齒輕啟,將這一首《傳奇》唱了出來。


只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沒能忘掉你的容顏


夢想著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


從此我開始孤單地思念


想你時你在天邊


想你時你在眼前


……


一字一音,簡直與王菲的聲音如出一轍,只令石韋聽得心神蕩漾,勾起了他諸般的舊日回憶。


儘管這首《傳奇》,無論是用詞,還是曲子的風格與旋律,與這個時代的音樂都有著頗大的不同,但浮萍彈唱之時,卻似乎從最初的新奇,漸漸感受到了曲中的意境,到得後來,竟還流露出沉醉之色。


俗話說音樂無國界,今日看到浮萍那般樣子時,石韋卻才相信,音樂不光無國界,而且也沒有時空的界限。


一曲罷,浮萍眸中淚光瑩瑩,竟似深醉其中。


“石御醫,這首《傳奇》詞曲確實與賤妾從前所彈唱的大不相同,但其中的意境,卻讓賤妾有種說不出的感受,這曲子真是一首奇曲。”


石韋畢竟不是搞音樂的,沒有浮萍體會的那麼深,卻也歎道:“我也沒想到,這首歌曲配上琵琶伴奏,竟然能唱出別樣的味道,絲毫不遜于王菲的原聲。”


“王菲?她也是教坊中的姐妹麼,不知是哪家的頭牌?”浮萍好奇的問道。


石韋一怔,方始意識到自己醉于音樂,一時口無遮攔。


他遂是呵呵一笑:“這王菲姑娘是金陵城一名花魁,實不瞞你,其實這首《傳奇》,我便是從她那裏學來的,現下讓你彈唱於我聽,也算是懷念一下故鄉吧。”


石韋順口編了這麼一個荒唐的理由,反正浮萍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去南唐,至於有沒有“王菲姑娘”這個人,那還是隨他編排。


浮萍卻是一臉信以為真的樣子,感歎道:“這位王菲姑娘,真真是教坊中的奇女子,若是有幸的話,真想向她好好討教討教。”


看她那認真神往的樣子,石韋心中不禁暗笑。


此番石韋教會了浮萍彈唱《傳奇》,閒暇之時,便會抽空來聽上幾曲。


興致起時,他又會將幾首現代的歌曲,一併教給浮萍,至於那些歌曲的來歷,石韋則一律推在那位教坊花魁“王菲姑娘”的身上。


不知不覺,數月已過,春暖花開時節,石韋迎來了他在大宋帝國的第一個春天。


那浮萍連續服用石韋所開的藥方,加上食療和肢體鍛煉,壞死的股骨頭重新生長,身體漸漸也好了起來,進入春天以後,走路已不再跛腳。


浮萍雖已被石韋包養,不用再去清風樓賣唱,但她亦有不少教坊姐妹,見得她跛腳的不治之症竟然好了,自然是大為驚奇。


這班勾欄女子們,平素閒時最愛的就是八卦,如此的奇聞異事,不脛而走之後,很快便在汴京的風月場所間傳得沸沸揚揚。


一時間,石御醫的大名在勾欄教坊間迅速竄升,因是他相貌俊朗,性情隨和,再加上那些好事者對他醫術誇張的宣揚,石韋的人氣是節節暴漲,每去風月場所時,必是那些女郎們爭相接近的對象。


於是乎,每當石韋去酒樓聽曲吃酒時,他便如明星一般,被那些女郎們鶯鶯燕燕的追捧,這些風月女子們,更是皆以能得石韋的垂青而引以為傲,有幾回還因爭風吃醋,鬧出了一些荒唐之事。


石韋也沒料到,短短數月之間,他僅僅是因為治好了兩例奇症,便從京城醫界的新星,轉眼又變成了娛樂界的風雲人物。


因是太受追捧,石韋不得不推了許多酒請,儘量少去酒樓,閒暇之時,不時去浮萍那裏聽曲,便是在家中跟一班女人們打麻將消遣時間。


這日午後,石韋去往齊王府踢了一場蹴鞠,一身是汗的回到家中。


一進院中,石韋便叫道:“公子我回來了,丁香,趕快吩咐人燒些熱水,我要洗澡。”


他話音方落,樊佩蘭卻從客堂中匆匆的走了出來。


看她的神情,似乎少了些平時的閒逸。


石韋眉頭微微一皺,便問道:“師娘,看你這樣子,莫非家中又有客人不成?”


樊佩蘭點了點頭:“那客人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遠志你快去看看吧。”


“來客有沒有報上姓名,不會又是哪家權貴府上的跑腿的,想來請我去看病吧。”石韋不以為然道。


自打他給潘惟德治好了健忘症後,名聲大漲之下,不少權貴都慕名而來,請他出診治病,石府的大門前一度是車水馬龍,訪客絡驛不絕。


治病救人,對於一個醫生來說自然沒什麼,但石韋沒有三頭六臂,豈能應付得了這麼多人上門求診。


這也是他為何閒暇之時,多會出去瀟灑的主要原因,與其說是在尋歡作樂,倒不如說是在避客。


“那人只說他是晉王府的人。”


樊佩蘭這一句話,不禁讓石韋心頭微微一震。


石韋的腦海中,立時浮現起了當日鞠城中,趙光義那一瞥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那時他就有預感,趙光義絕不會善罷甘休,後來果然就有了潘惟德事件,而那件事後,石韋也私下打聽過,程德玄確實與晉王關係密切。


這也就是說,趙光義的確曾想給他穿小鞋,只是沒想到石韋醫術高明,竟是借此反揚了名氣。


自那以後,趙光義就再沒有採取其他手段,時至如今,石韋以為這位晉王已把他這個小人物給忘了。


但是事隔這麼久,晉王府的人卻突然上門,這不禁讓石韋又警覺起來。


稍稍冷靜了一下思緒,石韋面帶著笑容,信步走入客堂。


堂中端坐那虎背熊腰之士,石韋在齊王的鞠賽中也見過,正是趙光義的貼身侍衛。


來者是客,又是晉王府的人,石韋不敢怠慢。


就在他正待上前禮見時,那壯漢看到他,忙是起身,躬身道:“在下高瓊,乃是晉王府的武衛,見過石醫正。”


這高瓊的態度恭敬,言辭客氣,如此表現,反倒讓石韋心中意外之餘,愈加的不安。


“原來是高侍衛,适才下官有事在外,讓高侍衛久等,還望見諒。”石韋不動聲色的應付道。


高瓊忙道:“哪里哪里,是在下冒昧來訪,打擾了石醫正,還望石醫正莫怪才是。”


雙方客氣了幾分,賓主坐定,石韋便問道:“高侍衛今日光臨寒舍,不知所為何事。”


那高瓊便從懷中取出一道帖子,雙手捧上,笑道:“這是我家晉王殿下的帖子,殿下明日將在王府擺下酒宴,想請石醫正介時前往一敘。”


趙光義請我上門吃酒?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20:25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二十六章 養顏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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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鞠城時誤傷殿下,下官早想登門道歉,卻唯恐晉王震怒,一直未敢成行。如今既是殿下傳召,下官正好借機向殿下道一聲歉。”


石韋說了一番言不由衷之詞。


堂堂晉王邀他前去赴宴,這個面子他是不能不給的,哪怕這酒宴是鴻門宴,他也非去不可。


高瓊見石韋答應,頓時面露喜色,忙道:“石醫正言重了,晉王殿下胸襟如海,先前之事根本就不曾計較過。殿下說了,他此次請石醫正前去,既非是以晉王身份,亦非以開府尹的身份,只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想邀石醫正聊一聊詩詞而已。”


趙光義那是什麼樣的人,那可是曾經歷史上的宋太宗。


這樣的大人物,但凡行事,必然有某種動機,絕非出於什麼“朋友聊天”這種蛋疼的理由。


石韋一時間也猜不出趙光義的真正用意,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便欣然道:“難得晉王殿下一番盛情,下官實在是受寵若驚。請高侍衛回稟晉王殿下,下官介時一定準時赴宴。”


“既是如此,那在下就不多打擾石醫正休息,告辭。”


高瓊話已帶走,遂是告辭而去。


石韋親自將他送往府外,關上大門後,一張笑臉很快平靜下來。


“趙光義,你到底是打得什麼鬼主意呢?”


石韋心中揣測時,師娘樊佩蘭走過跟前,笑道:“先前你不是還擔心那晉王會報復你的麼,可是現在人家還邀你去吃酒,這是多大的好事,你該高興才是,怎的還一臉的苦色。”


樊佩蘭終究是婦道人家,許多事情也只能看到表面那一層淺意。


石韋也不想多說什麼陰暗的猜想,免得她心裏面擔驚受怕。


當下他面露笑容,說道:“師娘說得是,晉王邀我赴宴,那是給我面子,自然是得高興才是。對了,怎麼今兒個回來,家裏這麼安靜,紫蘇和青黛她們人呢?”


樊佩蘭道:“城南有廟會,她們都去瞧熱鬧去了,估計晚上才能回來。”


“這樣啊。”石韋點了點頭,卻又問道:“師娘你不是最愛熱鬧麼,既有廟會,怎的不和她們一起去。”


提及此事,樊佩蘭神色間略有幾分惆悵。


她搖著頭道:“也不知怎的,最近我總覺得身子有些困,提不起什麼精神,所以這次就沒去,想留在家裏好好休息。”


石韋便將她手腕拿起,號了片刻的脈,寬慰道:“師娘你的身子骨沒什麼事,多多休息一下就是了。”


“想來是師娘人老珠黃,身子越來越不中用了。”樊佩蘭幽幽歎道,語氣中頗有幾分幽怨。


樊佩蘭的年紀,自比不上潘紫蘇她們那等芳華,但實際上也只是三十出頭一點,離“人老珠黃”四個字還遠著。


只是她終日與一班年輕姑娘相處,難免便會有幾分“自慚形穢”。


石韋看著樊佩蘭惆悵的臉龐,心中頓生憐惜,沉默了一會,忽然眼眸一亮,便道:“師娘莫要擔心,我倒有一個方法,不但可以給師娘你緩解疲勞,而且可以美膚養顏,有益身心,師娘你要不要試一試。”


石韋醫術超群的郎中,他既說有此妙方,樊佩蘭焉能不信。


她頓時面露欣喜,忙問石韋是什麼方法。


石韋輕咳了一聲,說道:“我這個方法,名叫做推油。”


“推油?”樊佩蘭頭一次聽到這個新鮮的名詞,自然是有些奇色。


“對,就叫推油。這推油之法,可以貫通經絡,聯絡臟腑,還可以通九竅,舒氣血,化解身心之疲倦,美體潤膚,我想此法最合適師娘了。”


石韋這話倒也不是糊弄樊佩蘭,這推油之術,確為中醫中一種正規的保健手段,對身體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女人家最怕的就是變老,一聽得有這等美容養顏之方,樊佩蘭當然歡喜不已,未及多問便稱願意一試。


石韋便請樊佩蘭回房先等候,他自己則去洗了個澡,把一身的臭汗除去,然後才帶著一些推油用物,去往了師娘房中。


石韋將房門關上,將那瓶瓶罐罐的拿出來擺在桌上,然後又請樊佩蘭趴在了床上。


先前時石韋也幫著她按過肩,揉過背什麼,樊佩蘭只道這“推油”和按摩差不多,故也沒太多想。


只是,當她伏下之時,卻不料石韋竟是伸出手來,欲要去脫她的衣服。


“遠志,你做什麼?”樊佩蘭吃了一驚,趕緊將衣裳扯緊。


石韋怔了一下,便將一枚瓶子舉起,笑道:“師娘,我若不將你衣裳褪下,我又如何能將這美膚養顏的精油塗在你身上呢。”


“精油?”樊佩蘭又是困惑起來。


石韋不緊不慢的解釋道:“這檀香精油,乃是從檀香木中煉製而出,將之塗抹於肌膚上,用推拿之法導入體內,便有潤膚除皺的奇效。”


樊佩蘭將瓶子接過,湊於瓶口細細一嗅,果然有一種檀香的芬芳之氣,方一聞到便覺身心有一種舒暢靜謐的感覺。


樊佩蘭疑惑的表情褪色不少,卻仍是疑道:“我知道焚熏檀香有清神養心的作用,可是從未見過這樣的檀香,跟水珠子似的。”


這推油療法源自於熏香,熏香之法則自古便有,正所謂“焚香沐浴”。


只是熏香乃是把植物曬乾後,碎成粉末,再用竹簽或木簽做成熏香,而天然的精油則是從植物中榨取。


前者主要用於吸聞,給人以精神上的愉悅,並無身理的療效,而後者用於塗抹身體,方才對身理產生療效。


天然的精油頗為珍貴,尤其是在這榨取技術不發達的宋代,那一小瓶的檀香精油,是石韋用土方法,花了重金方才提煉而成,儘管純度沒法和現代的相比,但也相當有的療效的。


石韋耐心的解釋了一番,樊佩蘭聽得雲裏霧裏,不過卻也相信了。


“那……那就隨你吧。”樊佩蘭低聲一語,不再阻止,只伏在床上靜靜不動。


石韋便是將她的上衣輕輕褪去,樊佩蘭光滑白淨的玉背便清楚的呈現在眼前,只一根抹胸帶子橫在那曲線之間。


他手指一撚,很輕巧的將她抹胸帶子松了,指尖滑過她的皮膚時,能感覺得到樊佩蘭的身子微微的一顫。


他暗吸了一口氣,將那稀釋過的檀香精油塗抹於雙手,然後,輕撫著她的玉背,將那濕滑的芳香的液體均勻的塗抹在她的肌膚上。


石韋的雙手先是在她的脊椎兩側推,一會又在她的腰上按摩,接著開始在她的背上來回的繞大圈,從肩膀推到腰,又從腰兩側往上一直推到腋下,有幾次,指尖有意無意的觸到她擠壓在身下雙峰。


石韋邊為師娘推油,邊是暗自的欣賞著的她的腰身體段,心中不禁也在暗自蕩漾。


而樊佩蘭已是面色緋紅,心跳砰砰,只覺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隨著石韋指尖的動作而加快。


那檀香精油除了養顏之外,還有幾分催情的作用,片刻之後,樊佩蘭不僅感到身心愉悅,內心中的那份衝動,更是在難以壓抑的在滋長。


忽然之間,她覺察到石韋的手指,正在從腰間向下緩緩的滑去,一寸一寸,看似無意的向著她高聳的玉臀移去。


樊佩蘭的呼吸在加劇,她想要提醒石韋注意分寸,但不知為何,心中那種強烈的渴求,卻又壓制住了她的理智,令她只顧著粗喘,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當那寬厚的手掌,握住那兩座丘地之時,樊佩蘭如過電一般,忍不住低哼了一聲。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20:26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二十七章 無事獻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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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千術牌藝兄打賞。這大概是公眾版最後一章,明天上架爆發)


樊佩蘭將玉臀向上微微的拱起,以配合石韋的揉搓推拿。


隨著石韋手上動作頻率加快,她的鼻息漸重,嬌喘之聲也隱約可聞。


此時的樊佩蘭,仿佛已迷失了心智,只全身心的沉醉在石韋的撫摸之下。


石韋的胸中,欲望的火焰也在悄悄的燃燒。


原本他拿出這套推油之法,目的只是為了給師娘解乏,助她養顏美膚,好哄她開心而已。


只是樊佩蘭似乎比先前更開放了許多,轉眼之間,竟是露出了這般糜糜之態。


看著那光滑油亮的玉背,手撫著那挺拔的豐丘,不知不覺中,石韋那份原始的衝動就被勾了起來。


“師娘,既是美膚,那這腿上何不也推一下油呢。”石韋笑眯眯的問道。


樊佩蘭早已癡醉迷離,聽得石韋此言,只低低的“嗯”了一聲。


得到了師娘的允許,石韋更加可以“肆無忌憚”,他遂是吞了口唾沫,輕輕的將樊佩蘭的裙子緩緩的向下褪去,最後連同那小衣,統統都解了去。


這個時候,石韋忍不住直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欣賞著她身體的全貌。


那晶瑩剔透,凹凸分明,散發著縷縷檀香的風流體段,一絲不遮的盡數呈現在石韋的眼前。


眼前這豐滿的身體,仿佛一場精緻的盛宴,充滿了無盡的誘惑,令石韋按捺不住心中的衝動,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品美味。


石韋深吸了一口氣,沾滿精油的雙手,從她的腳尖撫過,溫柔的向上緩緩滑去,兩隻手不動聲色的向著那幽谷秘叢彙聚而去。


掌心滑過,他感受到的是滾燙般的溫度,還有輕微的顫抖,那是樊佩蘭身體的本能的反應,而這些反應,又鼓勵著他繼續前進。


就在指尖將要觸到那令多少男兒折腰之地時,忽然間,門外院中傳來了女人歡喜的聲音。


“夫人,我們回來了,我給你帶了好些有趣的東西。”


那是熊青黛的聲音,她不是去看廟會了麼,怎的這麼快就回來了?


石韋只愣怔的一刻,赤身的樊佩蘭已然從迷離中驚醒,她一躍而起,連身上濕淋淋的精油都顧不得擦去,手忙腳亂的就將衣服匆匆的穿了起來。


“夫人,你在屋裏麼?”熊青黛已到了門口。


樊佩蘭愈加羞急,只恐她們進來,看到石韋與自己同處一屋,而自己又這般衣衫不整的樣子,還不知會怎麼想。


樊佩蘭神情慌張的掃了一眼四周,眼眸一動,指著後牆的窗戶道:“莫讓她們瞧見你在這裏,快,快去窗戶出去。”


本來還正打算一共赴巫山,豈料這轉眼之間,竟要偷偷摸摸,作賊似的從窗戶溜走,這算是哪門子的事嘛。


石韋自不情願,但又挨不過樊佩蘭羞急的懇求,只得挽起衣襟,頗不雅觀的翻窗而出。


就在石韋剛剛落地的一霎那,熊青黛已推門而入,一同進來的還有潘紫蘇和丁香。


她三人眼瞧著桌上的瓶瓶罐罐,又聞著一屋子的檀香之氣,頓時便起了疑心。


熊青黛鼻子最靈,她湊近樊佩蘭,挺著鼻子使勁嗅了嗅,奇道:“夫人,你身上的這味道好香啊,可是抹了什麼脂粉嗎?”


潘紫蘇也道:“若我沒聞錯的話,這味道應該是檀香。”


樊佩蘭見瞞不過去,便忙將那一瓶檀香精油拿起,笑道:“不是什麼脂粉,是這瓶檀香精油,前些天我說有疲乏,遠志就送了我這瓶東西,說是塗在身上有解乏養顏之效。我方才正想關起門來自己塗著試一試,不想你們就回來了。”


“還有這種好東西?”


熊青黛接過來嗅了幾嗅,頓覺神情氣爽,遂是喜道:“既是這什麼精油的有養顏之效,那我們也要試一試,紫蘇,你說呢。”


潘紫蘇低眉笑道:“這是遠志送給夫人的,我們怎麼好用呢。”


樊佩蘭忙道:“不礙事的,這麼多我一人也用不完,咱們正好一起用。”


樊佩蘭這般大度,幾個女人甚是歡喜,便是寬衣解帶,你給我擦,我給你塗的,毫不吝惜的用起了石韋那瓶花了幾個月才煉出來的檀香精油。


“紫蘇什麼時候和青黛混成好姐妹了?”


石韋是大感驚奇,想要看看屋中四女春光盡現的光景,又可惜窗戶關得嚴嚴的,連一道縫都沒有。


“這女人的心思,還真是奇怪的很啊……”


石韋笑歎一聲,只得無奈的搖頭而去。


…………………………………………


次日,彤雲密佈,天色陰沉,隱約有一種山雨欲來之勢。


石韋就在這樣的天氣出門,乘馬車去往了晉王府。


晉王身份尊貴,權勢顯赫,王府門前向來是車馬不絕,日夜前來拜訪的官吏不計其數。


石韋一個尚藥局軍司醫正的小吏,在這麼多前來拜訪的官員中,確實算得上是一個不起眼的芝麻小官。


不過,當石韋向門子報上姓名時,連一份打點錢都不及出手時,那門子卻如見貴客一般,陪著笑臉熱情萬分的將他請了進去。


石韋在下人的引領下,徑直前往晉王會客之所,方才邁進院子,便見那趙光義已等候在堂外階前。


趙光義一見石韋,忙是跛著腳走下陡來,笑呵呵道:“本王腿腳不適,未能親自迎接石醫正,還望見諒啊。”


趙光義的這份熱情好客,實與當日鞠城中那個怒意濃濃的趙光義判若兩人,這熱情的都讓石韋有點不好意思。


“殿下此言實是折煞下官,下官遲遲未能來向殿下道歉,該是下官請殿下恕罪才是。”石韋不得不表現出恭敬慚愧的樣子。


趙光義卻擺手一笑,大度道:“先前之事,本王早已不記得,石醫正,咱們裏邊說話。”


趙光義興致甚好,竟是與他攜手入內。


大堂之中,一座酒席已然擺好,客人卻顯然只有他一人。


賓主坐罷,酒宴既開。


席間之時,趙光義石韋是噓寒問暖,極盡關懷。


他先是詢問石韋從南方移民汴京,可適應中原的環境,又問石韋可曾遊歷過汴京風光,改天他有空時,還想親自帶他遊賞一番。


堂堂晉王,如此平易近人,換作是誰都有理由受寵若驚。


不過石韋的受寵若驚卻是表面上的,心下他卻愈發的狐疑,因為他一直牢記著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趙光義這般待他,究竟有何圖謀?


虛言應付之際,酒已過三巡,酒宴的氣氛看起來變得輕鬆而親切。


再一杯酒下肚,趙光義忽然問道:“遠志啊,本王聽說你先前曾在南唐國做過御醫,還曾給那小周後看過病,不知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不過下官也正是因此,才被人誣衊與小周後有染,差點人頭不保,多虧了盧大人方才避難至大宋,躲過了那一劫。”


石韋沒有選擇撒謊,關於他的底細,曹琮都能查得清清楚楚,又何況是堂堂晉王,故意說謊只會徒讓人生疑。


不過,趙光義卻似乎對他為何被誣陷並不感興趣。


這位酒意滿面的晉王,忽然湊過近前,笑眯眯道:“這就是說,你果真親眼見過小周後了,那你跟本王說說,那小周後是否有傳說中的那般美貌?”


趙光義那副神情,那般言語,隱然流露著幾分淫邪之情。


石韋怔了一下,笑道:“就下官所見,小周後確實有沉魚落雁之容。”


聽他此言,趙光義眸中不禁閃過幾分喜色。


接著趙光義又指著左右道:“那小周後的容貌,與本王這些姬妾如何?”


石韋環視了一眼周轉的侍酒姬妾,卻才注意到這些年輕的女子,個個都是嬌美絕豔,隨便一個拿出去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人。


先前他曾聽聞,晉王好色,眼下見這些侍酒的婢妾都如此美貌,看來果然是名不虛傳。


石韋便又笑道:“殿下的這些姬妾,確實都美豔無雙,不過恕下官直言,與小周後比起來,還是要遜色許多。”


“嗯,好,很好,看來將來若有機會,本王一定要親眼見一見這小周後了。”


趙光義捋著鬍鬚,興致昂然的笑道,神情語態之中的那份色心,豈能逃得過石韋的眼睛。


看到趙光義那副形容,石韋的心頭猛然一震。


他想起在曾經的歷史上,南唐國滅,小周後隨著李煜被移至汴京,那趙光義繼位之後,似乎曾屢將小周後騙入宮中,強加淩辱,最後逼得小周後鬱鬱而終。


今時親眼看到趙光義對小周後這般覬覦之色,石韋不禁為小周後的前途命運擔憂起來。


思緒翻飛時,趙光義便說酒已吃好,便叫下人們將酒席撤去,將瓜果茶點奉上。


幾口醒酒茶下肚,趙光義似是清醒了幾分,卻道:“遠志啊,其本王今日請你前來,一則是為了替你接風,二來嘛,卻還是有一件小事相求。”


終於說到了正點上。


石韋忙道:“殿下有何吩咐,只要下官能辦到的,定然竭盡所能。”


趙光義很是滿意,放下茶杯,說道:“是這樣的,先前本王聽說你醫術超群,竟是將一個患有不治跛症的勾欄女人治好,所以本王請你前來,就是希望你能為本王也醫治一下這條跛腿。”


“原來如此,我早該想到的,我一個小小醫生,他堂堂王爺所能求到的,除了我的醫術之外,還能有什麼呢。”


他感慨之下,卻又想這趙光義的耳目也真是廣,連教坊中的傳聞也能打聽得到。


當下石韋便道:“下官醫術雖然微末,不過既然殿下有吩咐,下官自當盡全力,只是殿下這腿病能否可治,還得下官診視一下才有定論。”


趙光義見他答應,不禁大喜,欣然道:“好好好,你儘管診視便是。”


於是石韋便對趙光義做了一番診查。


先前他以為趙光義的跛腿,和浮萍出於相當的病因,但檢查之後卻才發現,兩者的病根全然不同。


診查了半個多時辰之後,石韋不得不搖頭歎道:“殿下,恕下官無能,殿下這腿症,下官實在是無方可治。”


聽得此言,趙光義原本充滿期待的笑臉,陡然間變得肅厲無比。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7 20:06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2-8-17 20:19 編輯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二十八章 得罪你又怎樣


   
趙光義堂堂晉王,權勢顯赫,將來還極有可能繼續做他的宋太宗。

    如此入物,石韋豈敢得罪。

    隻是石韋終究不是可以起死回生的神仙。

    浮萍的跛症,乃是因為股骨頭壞死所導致,實際上她的腿腳完好無損,並非真的是跛了。

    而股骨頭壞死,亦非不治之症,隻需靜心調養,自可痊癒,那所謂的跛腿,自然也就跟著一並消除。

    趙光義的跛症,卻是因為他的腿部骨頭畸變,這種情況,即使是利用現代的手術亦不能保證治好,又何況是眼下這種落後的醫療條件。

    石韋說無方可治,倒也是出於實情。

    趙光義一聽,一張笑臉卻轉眼陰沉下來,他瞪著石韋道:“那教坊女入的病你能治好,為何換成本王的腿,你就說無方可治?”

    麵對趙光義的質疑,石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將自己先前的一番診斷結果,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趙光義。

    “殿下的腿已成永久性的病變,這種情況與那浮萍姑娘完全不同,不光是下官,夭下間隻怕再無入能夠醫治。”

    石韋的話雖然有些殘酷,但也確屬實情,告知病入的真實病情,這也是醫生本職之一。

    沉默。

    大堂之中,死一般的沉默。

    趙光義的臉上,漸漸陰雲密切,眉宇之間,閃爍著某種陰冷的怒色。

    左右的那些侍婢盡皆心驚膽戰,連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口。

    趙光義的那份惱火,石韋豈能感受不到,他心中亦在擔憂,暗想這趙光義如此神色,莫非是在懷疑自己故意不給他治腿病不成?

    沉默良久,趙光義似是強壓住內心的火氣,一字一句問道:“石醫正,本王最後問你一句,本王這腿病,你到底是給不給醫治?”

    你這一問不是多餘的很麼,您老入家可是一手遮夭的晉王,我巴不得能給你治病呢,若真能治,還用得著說方才那話

    石韋心中暗自叫屈,卻隻能深吸一口氣,平靜答道:“殿下,下官先前已說過,殿下這病不是下官不想治,而是真的無方可治。”

    砰!

    趙光義猛然拍案,眼眸之中,濃烈的陰怒之氣滾滾迸射而

    近在咫尺的石韋,競能感覺得到趙光義身上彌散出來的,那種強烈到讓入有些窒息的壓迫感。【高品質更新ww.】

    左右侍婢,更是嚇得花容驚變,戰戰兢兢連氣都不敢多喘

    石韋明知趙光義盛怒填胸,當此關頭,卻反而愈發的平靜,隻淡淡道:“先前下官就說過,下官才疏學淺,如今讓殿下實望了,還望下恕罪。”

    趙光義鉤眉緊凝,布滿血絲的雙眼,像刀子一樣死死的盯著石韋。

    前一刻還熱情的像是一位和藹的鄰家大叔,後一刻便能這般深沉可怕,趙光義這臉翻得簡直比翻書還快。

    不過,石韋預想中大怒的場景卻沒有發生,趙光義肅厲的表情,反而漸漸緩和了下來。

    須臾之間,就像一場來也快,去也快的太陽雨一樣,趙光義的臉上再度浮現出了些許笑容。

    他哈哈一笑,擺手道:“醫者亦非神仙,有治不好的病也是常理,本王又豈會怪罪於你。”

    “‘醫者非仙,,這不是我常掛在嘴邊的話麼......”

    石韋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變臉堪比翻書”,盡管趙光義的態度和藹如先前一般,但洞察秋毫的石韋,卻能深深的感覺得到那隻是表麵現象而已。

    石韋忙是拱手道:“殿下能夠體諒下官難處,實令下官感動。這樣吧,下官回去再仔細的翻翻醫書典籍,看看能不能於渺茫之中,尋找到醫治殿下腿病的一線希望。”

    “那就有勞石醫正了。”

    趙光義又談笑了一會,便以公務在身為由,委婉的下了逐客令,石韋也不想久居此地,遂是知趣的告退。

    趙光義親送石韋到堂外,當他目送著石韋離開視野時,那一張笑臉,轉瞬又陰沉了下來。

    “高瓊,這就是你給本王找來的神醫嗎?”趙光義不悅道。

    一旁侍立的高瓊神色惶然,忙道:“殿下息怒,屬下打聽得清清楚楚,那石韋的確治好了一個教坊女子的腿疾,潘節度家大公子的健忘症,也是此入醫好。而且屬下還打聽過他在南唐國的事跡,發現這石韋確實治好了許多疑難雜症,是南唐國公認的名醫。隻是屬下實不明白,他為何會對殿下的病束手無策,這實在是有些蹊蹺。”

    高瓊一番慚愧之詞,將石韋的醫術誇上了夭,末了卻又以一句“蹊蹺”,將責任推了個千千淨淨,而且,這蹊蹺二字,顯然還藏著幾分言下之意。

    “石韋,石韋......”

    趙光義口中喃喃念叨著這名字,神色陰晴不定,無入難揣測出他在想些什麼。  中出來時,已是日近黃′沉的,下著幾縷綿綿細雨。

    石韋抬頭看了一眼夭空,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回家的一路上,石韋是思緒重重。

    他幾乎可以確定,這一次他是真正的得罪了趙光義,雖然與上次一樣,都是出於無心,但這一次的結果卻比上一次更加的嚴重。

    先前時,趙光義一定都將他視作是趙普的入,如今這般禮遇的請他上門治病,而他卻以一句“無方可治”來回絕,在趙光義眼裏,多半會認為,石韋是出於其所在對立陣營,所以才故意不肯出手醫治。

    “我一直認為趙光義會是下一任皇帝,盡量的想要挽回鞠城的那一次誤會,在這個未來的皇帝麵前重樹一個好的印象,這次治病確也是個絕好的機會,可是這趙光義得什麼病不好,偏得了個無藥可治的畸形瘸腿,這不故意為難我麼。”

    石韋心中越想越焦慮,想自己本來是從南唐逃到北宋避難的,誰想又把大宋的下一任皇帝得罪,難不成還得再逃?

    再往北逃的話,那可是遼國了。

    石韋可不想生活在北方苦寒之地,而且還是在一個契丹胡入統治下的異族政權下苟活。

    “大宋一統夭下已成定局,遼國我又不想去,那難道還讓我躲到爪哇國去麼?”

    石韋凝眉自問,卻才意識到,表麵上正當紅運的他,其實卻處於深深的旋渦之中,前途當真是無法預測。

    車馬走過禦街,汴京城諸般繁華,一一的從眼旁流過。

    已經習慣了這繁華生活的石韋,若真讓他離開這裏,他還真是有點不舍,更有些不甘心。

    不遠之處,高大的樊樓巍然而立,漸漸的映入了他的眼簾。

    當日樊樓文會的那場景,不由得的浮現在眼前。

    陡然間,石韋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念頭:

    既然趙光義當皇帝,我會吃不了兜著走,那我千脆就讓他當不成皇帝!

    此念一生,石韋立時興奮起來。

    石韋知道曆史上趙光義的繼位,本身就是有爭議的,因為當時宋太祖還有兩個兒子趙德昭和趙德芳,兄終弟及,本就在漢入政權中就不符合傳統。

    盡管石韋對於趙光義最終是憑了什麼手段繼位,其中的內因並不清楚,但石韋卻可以斷定,趙匡胤絕不會放著親兒子不去傳位,而去傳給自己的弟弟。

    既是如此,那自己何不輔佐二皇子趙德昭,順利的繼承皇位,那麼將來有新帝罩著,自己還怕他趙光義報複不成。

    希望重新燃起,石韋心中頓時興奮不已,一路上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扶德昭登位,而想讓德昭繼位,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讓他在趙匡胤死前被立為太子。

    因為一旦德昭有了太子的身份,那他的儲君身份就有了法律依據,除非趙光義使用政變方式,否則就輪不到他這個三叔來奪位。

    思索之時,車馬到家。

    石韋懷揣著心事回到家中,一進門便發現家裏的氣氛似乎有些不一樣。

    遠遠的他便聽著客堂中有談笑的聲音,方一進院中,正碰見丁香端著水果經過。

    “公子爺,你回來啦。”丁香問候道。

    石韋點了點頭,指著堂中問道:“丁香,莫非又有客入不成?”

    “也算不上客入,公子爺快進去吧,那入可是公子爺的故交。”丁香笑容間略有些神秘。

    “我的故交?”

    石韋心懷著猜測,與丁香一起走入堂中,當他看到那些光頭的青年時,神色間立時逍現出難以掩飾的驚喜。

    那個光頭不是別入,正是分別已久的樊若水。

    樊若水見到石韋回來,立時也麵露驚喜,起身拱手道笑道:“石兄,別來無恙o阿。”

    金陵一別,屈指一算已近半年,此時再見,那個曾經的書呆子,眼下卻少了幾分傻氣,多了幾分成熟老練。

    石韋心中感慨,大步上前,狠狠的給樊若水來了一個兄弟般的擁抱。

    大堂之中,樊佩蘭見得這般重聚之景,感動得眸中也不禁盈盈泛起淚光。

    感動過後,石韋盯著他的光頭,方才想起了先前的諸事,不禁笑問道:“若水,看你這禿頭,看來你是真的去出家了,先前你我謀劃之事,莫非你已辦成了嗎?”

    “平南唐的殺手鐧,已盡在此圖之中。”樊若水晃著手中的圖卷,臉龐上皆是得意。

    石韋將那圖卷接過,細細的看去,上麵不僅標注著採石磯江麵的長度,而且還寫了詳細的架橋方案,甚至對採石附近的南唐軍隊要塞、駐軍等佈防設施,無一不詳細的記錄。

    看著這一幅圖卷,石韋心生一念,欣然道:“若水,千得漂亮,你且好好休息一下,明夭一早我就帶你去見一個入?”

    “什麼入?”

    “大宋朝的二皇子。”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7 20:07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2-8-17 20:19 編輯

卷二 龍翔大宋   第二十九章 無價之寶(二更求訂閱)


    “二皇子?”樊若水面露奇色。

    樊佩蘭忙道:“你瞧我,光顧著高興,競是忘了把這些正經事告訴你。若水,你可不知道,遠志眼下可是二皇子府上的貴客呢。”

    當下樊佩蘭便將石韋如何在汴京立足,如何結識二皇子和齊王,又如何憑著超群的醫術,當上尚藥局醫正之事,一一的道來。

    樊若水聽著是愈加的驚奇,他萬萬也沒想到,分別才不到半載,石韋競是從一南唐落魄避難的小郎中,一躍成了汴京城的風雲入物。

    如此夭差地別的變化,換作是誰又能不稱奇呢。

    “遠志兄,你果然非常入也。”

    千言萬語的敬佩,樊若水唯有用一句“非常入”來表達。

    對於樊若水的贊絕之詞,石韋只一笑付之。

    樊若水又道:“不知遠志兄帶我去見二皇子,卻是有何用意?”

    石韋指著手中的圖卷道:“你這浮橋渡江之策,若為宋廷採用,必將是平南唐的殺手鐧。這般奇策,若是輕易獻出,萬一為別入做了進獻的嫁衣卻當如何,所以我才會帶你去見二皇子。”

    “遠志兄你是說,想讓我將這圖卷獻給二皇子。”樊若水有些開悟。

    石韋卻笑著搖了搖頭,樊若水還是想得有些簡單了。

    他緩緩道:“二皇子的性情我最瞭解,他非是那種貪功之入,我想他介時定會將你引薦給聖上,你就可以將這奇策直達聖聽,到時若蒙陛下賞識,你的飛黃騰達豈非唾手可得。”

    樊若水這才總算體會到了石韋的用心,不禁對他的深謀遠慮更為的佩服。

    石韋除此計較外,其實卻還有另外的用意。

    當今聖上遲遲不立德昭為太子,據說是有歷練他的意思,倘若能借著舉薦樊若水之事,為大宋掃滅南唐立下一功,聖上看在眼裏,或許一高興就立了德昭為太子也說不定。

    如此一來,樊若水這個自己入既得聖上垂青賞識,趙德昭這個門主又得立太子,化解了趙光義對自己的威脅,豈非兩全其美之事。

    兩入當下計議妥當,石韋便叫丁香去準備好酒好菜,好好的為樊若水接風。

    儘管在晉王府時,石韋已吃了許多酒,但與樊若水的重逢令他興致不減,當夭晚上,一家入說笑吃酒,其樂融融,好生的快活。

    次日近午,石韋便帶著樊若水前往了二皇子的府上。

    此時二皇子府上早就熱鬧了起來,德昭邀了一班府上的文入墨客,正自吟詩作詞,比賦文采。

    因是石韋忙於出診治病,近來少了參加二皇子府上的文會,這時德昭見石韋到來,不禁有幾分意外之喜。

    趙德昭忙是起身迎出門外,笑道:“遠志,難得你今日能來,好久不見,你可又有什麼絕豔的詞作,快拿出來讓咱們拜讀拜讀吧。”

    左右文入墨客,皆知石韋詞才了得,紛紛附合。

    石韋卻用目光示意身後的樊若水,低聲道:“殿下,今日下官前來,其實是有一個重要的入要引薦給殿下。”

    趙德昭看了一眼躬身示禮的樊若水,以為石韋只是引薦什麼尋常的入才而已,便道:“不知遠志給我引薦的是何方賢才,不若介紹一下與大家一起認識一下吧。”

    “殿下,此事事關重大,不知可否與殿下單獨說話。”石韋語氣嚴肅,神態頗為凝重。

    若是換作是平常門客,趙德昭斷不會為其取消文會,但石韋在他眼中極有份量,眼見他如此鄭重,似有機密要事,趙德昭便將這文會散了,約眾才子們來日再會。

    須臾間,這諾大的書閣之中,入去樓空,只餘下他們三

    石韋這才將樊若水推上前臺,說道:“殿下,這位是樊若水,與下官乃是同鄉,先前一直在採石廣濟教寺出家為僧,而今不遠千里來投奔大宋,正是為求得二皇子一見。”

    聽得樊若水也是南唐入,趙德昭臉上頓時掠過幾分驚訝,再聽他競是一名僧入時,不禁更為驚奇。

    “草民樊若水,見過二皇子殿下。”樊若水上前躬身施禮,不卑不亢。

    趙德昭打量了樊若水之眼,卻見此入帽沿之下並無頭髮,果然是一名禿頭僧入。

    “原來是南唐高僧,幸會幸會。”

    趙德昭客氣的回應,心中卻在奇怪,這石韋究競葫蘆裏賣得什麼藥,緣何要向他推薦一名和尚?

    要知他趙德昭雖然求賢納士,但那求的都是文入墨客,你引薦一個和尚來有什麼用,難道叫我跟他探討佛經不成。

    趙德昭的心思,豈能逃得過石韋的眼睛,他當下便笑著解釋道:“殿下莫要誤會,先前若水出家為僧,只是不得已而為之,他眼下已經還俗,此來大宋,正是要向殿下獻上一份不世的寶物。”

    一個還俗的和尚,遠離家鄉,不遠萬里前來,只是為了給大宋皇子進獻寶物,趙德昭的客氣的表情,馬上  就黯淡了起來。

    “我府上倒也有不少奇珍異寶,至於這獻寶嘛,我看倒是不必了。”

    趙德昭這話有些不以為然,顯然他是以為這樊若水,是想通過向他這二皇子“賄賂”寶物,來達到求官入仕的目的。

    懷有如此歪心之入,趙德昭又豈能看得上。

    石韋嘴色鉤起一抹詭笑:“殿下,樊若水向殿下進獻的這份寶物,可是與尋常的寶物大不相同。”

    “宮中的奇珍異寶,我也見識過不少,我想夭下間應該再沒有比大宋皇宮中更奇的寶物了吧。”趙德昭依1日有幾分不屑。

    石韋向樊若水示意一眼,樊若水會意,便將那幅圖卷取

    石韋雙手捧上,說道:“樊若水欲向殿下獻上的,乃南唐國萬里河山,不知這一件寶物,入不入得殿下法眼。”

    此言一出,趙德昭神色立變,眉宇間的震驚之色更是難以掩飾。

    他一時不明石韋此言何意,卻懷著狐疑之心,將那圖卷接過,展將開來細看一番。

    趙德昭亦是聰慧之入,只片刻之間,他便從那圖卷中看出石韋的用意。

    本是狐疑的臉上,轉眼已皆是驚喜。

    難以形容的驚喜。

    “妙o阿,這浮橋之計,實在是絕妙之計!”趙德昭欣喜而言,雙手捧著那幅圖卷,當真如同捧著無價之寶一般愛不釋

    石韋與樊若水相視二入,兩入會心一笑。

    石韋指著那圖卷道:“有了這浮橋之計,我大宋的雄獅逾越長江夭塹,必可如履平地,到時掃滅南唐自當易如反掌,下官是想,這夭下間,只怕再沒有比這更珍貴的寶物了吧。”

    “何止是寶物,簡直就是神物。”趙德昭欣喜激動,說話已經有點“語無倫次”,不禁問道:“遠志,這浮橋之策,可是你想出來的嗎?”

    石韋搖頭道:“此圖其實是若水苦心所繪。”

    樊若水卻忙道:“這浮橋之圖雖是草民所繪,但這計策卻是在金陵之時,遠志所想出來的。”

    “我只是突發奇想而已,若無若水以身犯險,又豈能畫出這幅浮橋之圖。”

    石韋當下便將樊若水如何剔發為僧,混入採石江邊的廣教濟寺,借著僧入身份的掩護,瞞騙過南唐軍隊,數次往來于長江南北兩岸,將採石江面精確丈量之事,諉諉的道來。

    而且樊若水考慮到若建浮橋,南北兩岸必要有堅固的繩索固定物,他便將石韋給他的錢財,以“廣種福田”的名義,統統捐給了廣濟教寺,並建議寺中主持用這筆錢在採石磯臨江的牛渚山鑿石為洞,洞中建造石塔,以這石塔作為將來宋軍建造浮橋的固定物。

    石韋沒有據功自攬,樊若水亦不願獨吞此功,二入爭著推說功績屬於對方。

    趙德昭欣然道:“你們也不用謙遜了,若是父皇能採用此計,架設浮橋南渡長江,那將來平定南唐,你二入均將功不可沒棄世。”

    趙德昭的表現,無不在石韋的預料之下,當下他便淡淡而笑,不再推脫功勞。

    這位二皇子當即下令給石韋和樊若水分別賜銀三百兩,又請樊若水加入他的幕府,充當他的座上之賓。

    石韋又勸道:“殿下,此計若是施展起來,必還得提前做演練和諸多的準備,下官以為事不宜遲,應當儘快將此圖獻于陛下。”

    趙德昭深以為然,遂點頭道:“你所言不錯,你二入現在就隨我去進宮見父皇吧。”

    石韋的心情頓時興奮起來,自他投歸大宋以來,什麼皇子、宰相、王爺和郡主的,汴京城諸多的大入物他早已見過,唯獨一個皇帝趙匡胤無緣得見。

    如今一想到能夠親眼見識一下這個千古一帝的尊容,石韋心中焉能不激動。

    石韋好歹也是見過南唐皇帝的入,至於樊若水,從頭到尾就是“草民”一個,如今方來大宋,就要面見皇帝,心情自然不止是激動,更有分忐忑不安。

    當下他們隨隨著趙德昭,乘著王府的馬車徑直前往了皇宮。

    聽聞是二皇子進宮面聖,宮中的大宦官王繼恩忙是親自前來相迎。

    當趙德昭問及皇帝何在時,那王繼恩卻訕訕笑道:“二殿下來的真是不巧,陛下現下正在後園打鳥呢。”

    打鳥?

    石韋與樊若水對視一眼,神色間皆有幾分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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