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宋首席御醫 作者: 謝王堂燕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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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2012-8-11 18:26:5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2 331925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14:42
卷一 魚遊南唐    第十章 神經蘿莉

眾人回眸一眼,卻見一雄健傲慢的中年漢子昂首入內,正是漁幫幫主熊青葉。


“原來是熊幫主,能在此間遇上熊幫主,真是黃某三生有幸呀。”


黃柏所在的採石鎮也在漁幫勢力範圍內,黃家的貨物多曾仰仗漁幫的船隻來運輸,因是漁幫在當塗一帶跟官府關係甚好,故而每遇稅卡,每每能蒙混過關,免去不少商稅。


黃柏不知熊青葉為何會出現在這落破的平安堂,也不及多想,趕忙就上去拜會。


誰知熊青葉連正眼也沒瞧他一眼,直接從其身邊掠過,陰沉的臉色堆出幾份笑意,很和氣的徑直走向了石韋。


石韋拱手道:“熊幫主怎有興致親臨寒舍,未能相迎,實在是失禮。”


“哪里哪里,是我冒昧造訪,失禮的該是我才是。”熊青葉擺了擺的,笑呵呵道:“我原本是想讓手下來接石郎中過府為舍妹診治,但轉念一想那樣又顯得不夠誠懇,所以就決定親自來一趟。”


石韋方才敢那樣囂張的打黃柏的臉,一方面確實因為憤慨,另一方面當然也有自己與熊青葉結下關係的原因,但熊青葉會在這個時候親自上門倒確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側眼一瞟,瞧見那黃柏神色驚訝,便知這熊青葉的到來,著實給自己撐了不少面子。


石韋當下卻愈發的平靜,只微微笑道:“熊幫主真是客氣,治病救人乃我的本份,其實熊幫主根本用不著來接。這不,我一早就起來,正打算收拾一下去往府上為小姐治病,誰想黃伯父忽然造訪,所以才耽誤了一陣子。”


石韋將話鋒不動聲色的轉向了黃柏。


熊青葉的表情馬上又冷峻了起來,回頭看了一眼面帶尷尬的黃柏,大聲問道:“石郎中,方才我在外面,聽聞有人說要上官府告你,不知是何緣故?”


石韋遂將來龍去脈說與了熊青葉,末了又歎道:“黃伯父家大業大,我不過一窮酸的小郎中,所謂門不當,戶不對的,黃伯父要解除這門婚紙我也能夠理解。只是這婚事畢竟乃先師所定,如今我若就此解除了婚約,豈非愧對先師的在天之靈?”


當然,石韋說時,自不會傻到把方才打那黃柏臉的事也說出來。


熊青葉聽罷,不禁怒從心起,目光如刀子似的刮向黃柏:“咱們出來的混的,講究的就是一個信義,黃柏,我以前還真沒看出來,你竟是這種人,罷了,以後你黃家的貨,就不必再用我漁幫的船了。”


黃柏這下可傻眼了,他是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石韋這麼一個默默無名的小郎中,如何能與堂堂漁幫幫主拉上關係,自己這一趟退婚之行,可不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眼下一聽得熊青葉打算斷絕和他的生意往來,黃柏只得一臉愧然道:“熊幫主訓斥的是,我這真是豬油蒙了心,一時犯了糊塗,真是該抽自己嘴巴子。”


黃柏說著,還真就當著眾人的面,狠狠的抽起了自己的臉。


啪!啪!啪!


諾大的醫館中,只聽得這清脆的耳光聲,場面顯得有些滑稽。


熊青葉這也是正好撞上了,所以才順道為石韋出頭,心想這畢竟是人家家事,自己稍加干涉一下也無妨,一力做主倒是有點過了。


他無動於衷的看著黃柏連抽了自個兒十幾個大嘴巴子,方才擺手道:“罷了,這件事你對不起的終究還是石郎中,你還是去問問石郎中原不原諒你。”


黃柏這才敢停手,腆著一張紅脹的臉,向著石韋深深一揖,羞愧道:“遠志賢侄,我這也是聽了家中婆娘的蠱惑,一時糊塗才做了這等傻事,遠志賢侄你宅心仁厚,就請原諒伯父我這一時之錯吧。”


石韋冷笑不語,心中在盤算著要不要放過這老小子。


身後的樊佩蘭,眼瞧著黃柏那副可憐樣,不由得憐憫之心大作,便將先前黃柏的那副嘴臉也原諒了,遂是湊向石韋,低聲勸道:“遠志,黃老爺也怪可憐的,反正他已知錯,咱們也就別再計較了。”


師娘心地善良,她既已開口,石韋怎能不從,況且,就算他明面上原諒了這姓黃的,暗中還是可以繼續對這樁婚事一直耗著,讓這姓黃的一直難受。


念及此,石韋便上前將那黃柏扶起:“黃伯父何必這般,人非聖賢,孰成無過,況且你還是長輩,我這個做小輩的,豈能跟你斤斤計較。”


聽得石韋鬆口,黃柏心中長松了口氣,笑嘻嘻道:“多謝賢侄大度。至於這婚事嘛,咱們兩家可好好商議商議,我家閨女反正也到了出閣的年歲,咱們挑了好日子,就把這喜事給辦了吧。”


黃柏瞧見石韋跟熊青葉關係甚佳,先前對其所存輕蔑之心自然一掃全無,巴不得能招得這麼一個有背景的女婿。


“婚事的事先不急,過些時日再說,眼下我要把心思用在給熊小姐治病上。我現在就要出門,就不招呼黃伯父你了。”


石韋這是在下逐客令,黃柏在此大損顏面,也無心逗留,客氣了幾句,很識趣的就告辭。


臨出門前,他又向熊青葉一拱手,訕訕道:“熊幫主,至於我和貴幫生意上的事……”


熊青葉不耐煩的點了點頭,擺手示意他趕緊滾蛋。


錢最重要,顏面什麼的都是其次,眼見熊青葉點頭,黃柏自是大喜,巴巴的又稱了一番謝,灰頭土臉的要走。


“黃伯父,你有東西落下了。”石韋指著桌上六十貫錢道。


“不用了,不用了,小意思……”黃柏連連搖手,不敢再多逗留一刻,說話間已不見了人影。


…………………………


打發走了黃柏,石韋稍稍換洗之後,便帶著他的藥箱,隨著熊青葉去往其府上。


一路上,石韋先將這位熊小姐的病情打聽了一番。


原來這位熊小姐姓名叫作熊青黛,年方十六,十一歲時因受睹父母被殺,大受刺激之下患上了這病顛之症。


說起熊青黛症,倒與尋常的瘋病頗有不同,她大部分的時候總是一個人窩在屋中,盯著牆犯渾,有時一整天都是如此,不吃不喝的,甚至連一句話都不說。


有時候她又會突然發狂,不是亂砸動西,就是對下人們拳腳相加。


因是熊青黛自幼學過拳腳功夫,頗有一些底子,每每總會把下人們打成重傷。


這些年來,熊青葉為了其妹的病,甚至不惜重金,從京城都延請過名醫,這些郎中們均是對她這病束手無策。


屢治無效之下,熊青葉本是心灰意冷,已有放棄的打算,卻不想忽然碰上石韋,那點僅存的希望重新又被燃起來。


“石郎中,熊某只剩下這麼一個胞妹,她的病,我就全託付在石郎中身上了,若是石郎中能治得好,我必有重謝。”


“重謝什麼的倒是不必,我且為小姐診視一番再說吧。”


石韋並沒有誇下海口,畢竟醫海無涯,這世上奇症不可勝數,雖然自己來自於後世,但也不敢自信到認為自己有能力醫治百病。


入得熊府,來到那位熊小姐的閨房,一進門便瞧見熊青黛坐在床上,盯著床角發呆,這般情形,倒與先前熊青葉描述無二。


經過昨天的那一場上吊的鬧劇,熊府中是全面戒備,屋中三四個丫環輪流盯著熊青黛,生恐一不留神,她又折騰出什麼嚇人的戲來。


石韋坐于床邊,昨天只顧急著救人,也未細看,這時靜下來再看,他才發現這位熊小姐長相倒頗為清秀可人,只是那雙失神呆滯的表情,讓她失去了許多靈氣,整體的美感跟著大打折扣。


石韋伸手在熊青黛的眼前晃了一晃,她的眼珠子動都沒動一下,仿佛一尊石象一般,沒有半點反應。


“先切一下脈吧。”他說著便搭向她的手腕。


後邊探著頭觀望的熊青葉,猛然間想起什麼似的,急叫一聲:“石郎中,小心!”


“……”


石韋一怔,正不知所以時,面無表情的熊青黛手腕忽然一翻,反將他的手腕抓住,跟著就是用力一掐。


“啊——”


————


這章晚了點,見諒,十一點再發一章。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14:42
卷一 魚遊南唐    第十一章 小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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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韋沒想到石像般的熊青黛會突有反應,更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又是一姑娘,手勁竟然大得驚人,只將他痛得嗷嗷直叫,手腕都好像要被掐斷一般。


熊青葉見狀,幾步上前,用力將其妹的手掰開,石韋這才得以抽出手來,嚇得一躍而起,趕緊後退三步。


“熊幫主,這是怎麼一回事?”石韋咧著嘴抱怨。


他低頭看去,手腕處已然紅了一圈,五個指印看得清清楚楚。


熊青葉面露歉意:“石郎中你沒被傷著吧?這都怪我,方才忘了提醒你,我這妹子會些拳腳武藝,她犯渾時若是有人碰她,本能的就會有這樣的反應。”


“原來如此……”石韋暗吐了一口氣。


似熊青黛這種因是驚嚇致瘋的病人,記憶很多時候都會停留當時那段可怕情景,有人觸碰,因為害怕而本能的自衛反擊也是正常的病症的反應。


石韋揉著手腕道:“小姐若總是這樣反應激烈,我根本就沒辦法為她診治。熊幫主,為了治病,我看還是得委屈一下小姐了。”


石韋的意思是將熊青黛綁上,熊青葉這做哥哥的,當然不捨得把妹妹綁了,但為了給她治病,也只得依允。


不過熊青黛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們這般一動,立刻便拼命的掙扎反擊,四五個丫環在熊青葉的協助下,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這位瘋小姐五花大綁。


熊青黛被綁了平躺在床上,當眾人不再碰她時,便不再掙扎,反而是安靜了下來,依舊是渾渾噩噩的盯著房梁發呆。


石韋這才得以下手,為熊青黛細細的切了一番脈,再經過其他幾項診視後,石韋心中已基本有了底,但表情卻依舊不那麼樂觀。


“石郎中,小妹這病到底怎樣?”熊青葉忐忑不安的詢問,親自為石韋斟了一杯茶。


石韋潤了潤嗓子,不緊不慢道:“熊小姐脈相弦長,舌質淡紅苔黃微膩,再加上她平素表情淡漠,時躁時靜,且有自殺的傾向,由此來看,她當是因為受驚嚇,激動了肝陽,阻蔽肝膽經絡,清明之氣為邪濁所蒙。”


石韋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熊青葉聽得是一頭霧水。


石韋乾咳了一聲,想了想道:“總而言之,熊小姐其實就是患了抑鬱症。”


“抑鬱症?那是什麼病?”熊青葉愈加的茫然。


熊青葉這些年為了給妹子看病,請了諸多郎中,許多專業的醫學術語也聽了不少,“抑鬱症”這三個字還是頭一次聽到,自然是滿臉困惑。


“總之就是一種奇症,此病相當的棘手,不過倒也並非無法可治。”


一不小心又把後世的詞給嘣了出來,石韋笑了一笑,順勢又把話引向了其他。


熊青葉聽得石韋聲稱能治,一張猙獰的面上頓時笑開了花,整個人如同打了雞血一樣,興奮得就差跳起來。


石韋卻又平靜道:“熊幫主先別急著高興,這病我的確能治,不過小姐卻非得吃幾個月的苦頭不可,我就怕熊幫主你會不忍心。”


“我熊某的妹子生死都經歷過,吃點苦頭又算什麼,石郎你中你想怎麼治,儘管由你便是。”熊青葉語氣決然。


石韋遂令取來紙筆,當場提筆寫下一方:竹茹、枳實、法夏、夜交藤各二錢,茯苓、丹參各一錢四分,生龍齒三錢。


“此方可助小姐豁痰開竅、清膽醒神,繼而疏肝解鬱,養血安血。不過,這方子只是治標,欲要治本,卻需我用針灸為小姐疏通肝絡,只是這個過程可能需要兩到三月,每隔三天就要用一次針,小姐若想治癒此病,怕是就要忍受這等長期的苦楚。”


熊青葉捧著那藥方子,如獲至寶一般,他咬著牙道:“我明白了,石郎中儘管用針便是,我妹子受得住。


石韋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呆滯的那少女,輕輕點了點頭,欣然道:“好,有熊幫主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


不知不覺中,一月已過,炎炎盛夏悄然而至。


這一月當中,石韋每隔三天就會去一趟熊府,為那位熊小姐施針,隔三岔五又會去給巴戟天治病。


一個月過去,巴戟天的病基本痊癒,而那熊小姐的病也漸有起色,發狂犯渾的時間日益減少,神智也在漸漸恢復,近些日來,甚至會主動的和旁人開**流。


眼看著妹妹的病一點點好轉,熊青葉欣喜之余,對石韋這個恩人自然是感激萬分,治療尚未結束,便提前將兩百貫的診金奉上。


有了這兩百貫錢,再加上那日黃柏留下的六十貫錢,石韋在替師娘還了先前為救他出獄所借的債之後,仍剩下近兩百貫,有了這筆錢,平安堂拮据度日的生活終於是一去不復返。


至於那巴戟天,雖然沒熊青葉那麼闊綽,但為報石韋救命之恩,還是狠出了一筆血。


這巴戟天是石韋得以逃過一死的關鍵人物,石韋自感自他也算有緣,眼下自己又不缺錢,故而執意拒絕了他的酬金。


巴戟天感念石韋大度,心中卻又過意不去,這日便在城外琵琶樓擺下一桌魚宴,一面觀看江景,一面飲酒吃魚。


漁霸控制著當塗漁市,巴戟天這一頓魚宴所用各色魚類,都是漁夫們所獻上,當天打上來最新鮮,最肥美的魚。


一桌十六道魚菜不帶重樣,有絲、片、丁、條數式,或炸、或溜、或爆、或炒、或炒,什麼清淡嫩滑的南味,鮮香鹹辣的北味,一應俱全。


更可貴的是,所有的菜料,無論是魚還是佐料,統統都是無污染,純天然,這般美味,就算是身在現代的億萬富豪也享受不到。


石韋這一回算是大飽口福,一頓魚宴吃下來,他才又一次感到穿越到這個時代的好處所在。


酒足飯飽,巴戟天便陪著石韋到江邊閑走,順便引他去了一趟魚市,也讓石韋見識一下他們漁幫的威風。


只見沿江一線,八九十只漁船一字排開,都纏系在綠楊樹下。


船上的漁夫們,或有斜枕船稍睡的,或有在船頭結繩的,也有在水裏洗浴的,無論是誰,一見著巴戟天到來,都忙不迭的尊稱一聲“巴爺”。


行不多時,石韋卻瞧見了一件趣事,但見幾步之外,一名尼姑正在買魚,石韋不禁奇道:“這年頭,出家人也改口吃葷了麼?”


石韋嗓門有點大,給那尼姑聽到,她回過頭來,目含怒色的瞪了石韋一眼,雙手合什,沉聲道:“阿彌陀佛,施主休得信口胡言,辱沒了我等出家人。”


這小尼姑看起來年不過二十,倒也有幾分姿色,只可惜出家為尼,且還教訓起了石韋,實在是不討喜。


石韋正待反唇相譏時,巴戟天卻忙道:“石郎中可不得亂說,這位可是念慈庵的靜玉師太,她買魚卻不是為了吃,而是買來放生。”


說著,巴戟天向那兩尼姑合什一禮,客氣的笑道:“師太息怒,我這位朋友不知內情,失口誤言,還望師太恕罪。”


想這巴戟天一縣的惡霸,平素威風淩淩,一個不如意就對人拳交相加,這時竟對一個柔弱的尼姑如此客氣有禮,這倒也真是稀奇。


石韋略微一想,便想明白了其中原因。


南唐一國,上自皇親貴族,下到販買走卒,盡皆祟佛,在這種大環境下的薰陶下,似巴戟天這等黑幫人物,對沙門中人禮敬三分也就不足為奇。


石韋對佛教沒什麼好感,粗通歷史的他,知道南唐的滅亡,跟李煜的佞佛也脫不了干係,不過眼下既然自己混在南唐,還是不要跟此間的風俗格格不入為好。


想到此節,石韋便也學著樣子雙手合什,微微笑道:“小生一時失言,還望師太見諒。”


靜玉的臉色這才好轉,點頭道:“我佛慈悲,不知者不罪。”


巴戟天當下便命那些漁民,挑十幾頭上好的肥魚給靜玉,他今天興致甚好,索性命魚錢記在自己帳上,當是向敬獻佛門,感謝佛祖保佑他大病得治。


“多謝施主。”靜玉口中雖言感謝,但語氣卻不帶半點謝意。


“應該的。”巴戟天呵呵一笑,忽然想起什麼,便問道:“以往都是寒鏡主持親自來挑魚,怎的今日卻沒見她來?”


靜玉歎了一聲:“主持她忽染怪病,近日一直臥病不起,故而這次才命貧尼來買魚放生。”


聽得此言,巴戟天眼眸一亮,忙把石韋往前一推:“這還真是巧了,我這位朋友乃是妙手回春的神醫,師太何不請我這朋友往念慈庵一趟,我想他定能治好寒鏡主持的怪病。”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14:43
卷一 魚遊南唐    第十二章 三十如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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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給尼姑看病?”石韋小吃一驚。


雖說他常把“治病救人,醫者本份”掛在嘴邊,但他開醫館到底終歸是為養家糊口。


若說給尼姑瞧病,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看完之後,收診金吧顯得不夠禮敬佛門,不收錢吧,自己又不是什麼慈善家,何苦白白去辛苦一趟。


巴戟天見石韋有點不願意,忙把他拉到一旁,附耳低聲道:“石郎中,你可不知這寒鏡主持的來頭,她可是辛縣令的表親,你給她看病,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原來如此。


沒想到這念慈庵還有縣令的背景,怪不得巴戟天對這小尼姑如此客氣,想來也與這一層關係有關。


石韋正待言時,身後靜玉卻道:“主持這病,請連仁心堂的沈郎中都瞧不好,何況是這位小施主,貧尼以為就不必麻煩這位小施主了。”


沈郎中,沈厚樸?


這小尼姑不提沈厚樸便罷,一提此人,巴戟天立時火冒三丈:“那姓沈的庸醫算個鳥,不瞞師太,上次我患了一場奇病,差點被那老小子給治死,多虧了這位石韋郎妙手回春才把我治好。”


“真有此事?”靜玉面露奇色。


巴戟天點著頭道:“那當然,我家熊小姐的病師太想必也有所聽聞吧,還是這位石韋中,現在已經快把小姐的病給治好了,主持的病,定不放在石郎中眼裏。”


那靜玉上下打量著石韋,眼神中又似有狐疑。


正所謂眼見為實,巴戟天雖然說得玄乎,但靜玉並未親見石韋施展手段,瞧著眼前這不名一文的年輕人,自然而然便難以相信。


靜玉那眼神,肆無忌憚的質疑著石韋的能力,這讓他感到很扎眼。


當下石韋便冷笑一聲:“石某不才,倒也略通一些醫術,寒鏡主持的病,我或許能治,大不了治不好我不收診金便是。”


靜玉雖然懷疑石韋的能力,但又想主持為病魔所困,或許眼前這小郎中真有能耐也說不定,即使沒治好也無傷大局。


沉吟半晌,靜玉遂道:“既是如此,待貧尼將魚兒放生後,就煩勞石施主隨貧尼去一趟念慈庵吧。”


計議已定,石韋便托巴戟天派人去一趟平安堂,將自己的醫箱取了來,等著那小尼姑將二十多尾鮮美的大魚放生之後,便是隨著她一同去往了城東二裏的念慈庵。


此時正當盛夏,又是午後,天氣炎熱,庵上冷冷清清,沒得幾個香客。


靜玉引著一身是汗的石韋入得大門,穿過正殿,徑直往後院而去。


進入後院,一顆參天桑柏率先映入眼簾,樹下拴著的一條白狗正臥在地上吐著舌頭昏睡,一間精緻的小佛堂座落於樹蔭之下。


尚未入內,石韋便聽見佛堂內傳出咚咚的敲擊木魚之聲,隱隱約約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念叨些勞什子的經。


靜玉先行進入佛堂通傳,過不得片刻出來,“主持有請石郎中入內。”


“那我就進去了。”


石韋沖著靜玉笑了笑,但她那張俊俏的臉蛋上卻冷冷清清,石韋好沒意思,拎著藥箱大步走入佛堂。


身後傳來“吱呀”之聲,他前腳入內,靜玉後腳便把佛堂大門掩上。


看病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關什麼門……


石韋心中納悶,四下掃了一眼,諾大的一座佛堂內,只有正中央樹著一尊觀音大士銅像,一名尼姑正背對著他盤坐蒲團,咚咚咚的還在敲著木魚。


這尼姑,想來便是那寒鏡師太了。


石韋將藥箱放下,合什道:“小生石韋,見過主持。”


那尼姑這才停下,起身過頭來,也向石韋合什還禮:“貧尼寒鏡有禮。”


石韋打量了一眼這位主持師太,卻見她年紀和師娘相仿,生得倒是白白淨淨,寬大的緇衣略略遮住風流體段,雖不算絕色倒也頗有一番風韻。


這念慈庵大大小小的尼姑,全都姿色不錯,只可惜卻都做了尼姑,可惜呀……


石韋感慨之際,又正眼去觀望寒鏡面容,只見她兩頰豔紅如妝,面色略帶青紫,憔悴之意盡顯於色,顯然是有病在身之狀。


寒鏡見他這般直直的盯著自己,不禁面露慍色,“石施主這般盯著貧尼,似乎有違禮數。”


這寒鏡果然是有背景的人物,脾氣也大,石韋才看了幾眼便直言不諱的表示不滿。


“郎中為人診病,講究的是‘望、聞、問、切’,小生只是望察師太的氣色而已,怎算是有違禮數。”石韋坦然道。


寒鏡頓了一頓,合什道:“阿彌陀佛,石施主言之有理。”


石韋請寒鏡坐下,“我觀師太臉色,似有氣血不足之兆,但不知師太這病有何症狀?”


“唉,這病說來也怪,平素也沒什麼痛楚,只是時有潮熱,吃飯不香,睡臥不安,每晚都會……”寒鏡說到這裏時,欲言又止。


石韋追問道:“每晚都會怎樣?”


寒鏡似有難言之飲,頓了一下方道:“也沒什麼,就是每天晚上睡不好,早晨醒來時覺著渾身疲憊不堪,這身體也因此日漸憔悴。”


這寒鏡明顯是對病情有所隱瞞,看她那樣子,似乎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症狀。


這老尼姑,還不好意思了。


石韋心中暗笑,暫且不多問,只讓寒鏡將手伸出來,好替他把脈。


片刻之後,石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寒鏡問道:“石施主可已診出貧尼所患何病?”


石韋拿出布帕來拭了拭額上的汗,“師太的病,小生已略有推測,只是卻無法下定論。”


“什麼叫無法下定論,你到底是能治還是不能治?”寒鏡師太一臉疑惑。


石韋捋下了袖子,不緊不慢道:“我看師太适才欲言又止,似乎對自己的病情有所隱瞞。我等行醫者,必須對患者的病情瞭若指掌,方才能對症下藥,哪怕師太稍有隱瞞,都可能導致我做出誤診。”


似乎被說中,寒鏡的神色間頓時閃過幾分尷尬,吞吐道:“貧尼哪有什麼隱瞞,該說的都說了。”


見她這副為難的樣子,再加上和所診脈相互相印證,石韋其實已經有七成把握,不過瞧這位師太那位躲躲藏藏,略顯羞澀的樣子,石韋便興致大作,偏想看看她親口說出會是什麼樣子。


當下他眼珠子轉了幾轉,便道:“好吧,此事先不說。我想問一問師太,可有聽說過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之說?”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寒鏡不想他會突然問到這般莫名其妙的問題,面露茫然的搖了搖頭。


石韋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在我們醫者眼裏,男歡女愛,乃是人之本性所使。所謂‘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就是說女人在三四十歲這個年紀,正是情欲最旺盛的時候,對情欲的渴求,如同饑餓難耐的虎狼一般,就算是男……”


“住口!”


石韋未及說完,已是被寒鏡厲聲打斷,此時這位主持師太已是聽得滿面潮紅,羞澀的神色間,更湧動著幾分憤色。


她瞪著石韋,嗔怒道:“佛門清靜之地,菩薩面前,施主豈能這般污言穢語?需知眾生之苦,無過於情欲,施主這般輕視,就不怕將來墮入阿鼻地獄麼,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寒鏡的反應早在他意料之中,石韋也不為怪,只淡淡笑道:“師太言重了吧。我雖不是出家人,但也知佛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師太乃出家人,卻執著於所謂的一個‘色’字,未免有些落了下乘了吧。”


石韋這叫‘以毒攻毒’,雖有強詞奪理之嫌,但一時卻將這寒鏡問住。


見她神色有所緩和,石韋便站起身來,歎道:“我聽聞佛祖還說,人身只是一具臭皮囊,若是師太也這麼看,那這臭皮囊壞了,也沒必會去執著的修補。師太既不願以實情相告,那小生只好告辭,師太就慢慢的耗著吧,不出一月,想來便可去西天拜見佛祖了。”


石韋搖頭歎息,拎起自己的藥箱,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剛剛要打開門時,身後的寒鏡突然跳了起來,大叫一聲:“施主且留步。”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14:43
卷一 魚遊南唐    第十三章 苦衷

石韋回過頭來,看到的是寒鏡羞意濃濃,卻又萬般無奈表情。


他笑了,看來自己方才最後那一句話,著實把這寒鏡給嚇住了。


什麼佛法戒律的,在性命面前都是浮雲。


寒鏡手中轉著念珠,貝齒輕咬著嘴唇:“貧尼將病情盡數告知施主便是,只求施主能答應貧尼不透露與外人。”


石韋移步回來,將藥箱放下,“我們醫者只管與患者治病,至於透露病人私密這種有違醫德之事,自然是不恥為之,這一點還請師太放心。”


得到石韋的允諾,寒鏡不安的神色這才緩和許多。


“貧尼乃出家人,這事對貧尼來說,實在是難以啟齒。”


寒鏡不敢正視石韋,只低著頭默默道:“自前些日來,貧尼每逢夜中睡下後,都會夢見與一個身穿白衣的英俊少年做……做那種……那種醜事,醒來時便覺疲憊不堪,幾乎夜夜如此。貧尼身為出家人,本該斷絕七情六欲,卻反倒會夢到這等污穢之事,實在是罪過之極。”


果然不出所料,寒鏡的回答,正與石韋推測相仿。


若是尋常處女,未嘗男歡女愛便投身佛門,佛法的薰陶自然容易壓制住人性的本能。


然這寒鏡師太,早年卻曾經為人婦,只因其丈夫英年早逝,萬念俱灰之下才剃度出家,男歡女愛時的那種快感,也許寒鏡可以用理性來壓制著不去想,但她的身體卻無法忘掉那本能的記憶。


如今她正當虎狼歲月,本能所產生的情欲便愈加旺盛,饑渴而不得解的情況下,在睡夢中夢到與男子交歡也便是正常。


寒鏡這病並不是什麼疑難雜症,石韋猜想先前的那幾位大夫,定是礙於她是出家人,不便問得太深入,所以才無法為她治療。


當下石韋安慰道:“我早說過,此乃人之本性,師太雖已出家,但尚未成佛,會有這種夢境也是正常,師太大可不必自責。”


寒鏡原恐石韋會恥笑於他,不想這年輕俊郎的小郎中卻如此的開明,緊張不安的心情漸漸的便平伏下來,原本冷淡的一張臉上,不禁浮現出幾許感激之色。


她輕吐了一口氣,如釋重負一般,“貧尼已將病症如實道來,不知石施主可知貧尼得的是什麼怪病?”


“師太脈搏細數按而無力,再從師太所言症狀以及面色來看,小生推測師太你當是患的氣血不足的虛勞病。正所謂氣不足則精蕩無定,血不足則神無所舍也。”


石韋洋洋灑灑的將早就醞釀於心的診斷道了出來。


這般醫學術語之詞,寒鏡自是聽不懂,但她聽得此言,知是石韋已診出自己的病症,原本狐疑的臉色,頓時湧上喜色,忙問道:“施主既已診出貧尼所患之病,想來必有根治之方?”


“方子倒是有,只是我尚有一件不明。師太說你總夢見與一白衣少年交歡,那這位白衣少年師太可曾認識?”


聽到“交歡”二字,寒鏡臉畔又生飛霞,搖頭道:“貧尼當然不認識。”


石韋頓了頓,又問:“那近來拜佛的香客中,可有什麼穿白衣的男人嗎?”


“貧尼近年來一直在這佛堂獨自一人潛心頌經,很少再接見香客,更沒見過什麼白衣的男人。”


“這就奇了……”


石韋踱步於佛堂中,指尖敲打著額頭,冥思苦想著關於這白衣少年之事。


他正自苦思不得其解時,外面忽然刮起了大風,原本就陰沉沉的天空,似乎眼看著就要有一場大雨下來。


堂外接著傳來犬叫聲,想來是樹下那條白狗被大風刮醒,汪汪叫著想讓主人放它進佛堂內避雨。


“狗……白狗!”


石韋的思緒猛然間豁然開朗。


“什麼白狗?”寒鏡一臉茫然。


石韋也不和她細說,立時動筆寫下一方,方中有石菖蒲、川歸、黃連、茯神、朱砂、側柏葉、龍膽草等諸味安神的藥材。


接著他打開佛堂大門,指著門外那條叫個不停的白狗:“師太可叫人將這白狗殺了,取其血和膽汁,配以我這方子上的草藥,一起研成粉末,製成丸劑服下,十貼之後,我保證師太你這夢交之病可除。”


“為何要殺白狗!”


寒鏡原本為石韋有治病之方而高興,但聽到這方子竟需她殺了養了數年的白狗,自然是大吃一驚。


石韋笑著解釋道:“師太常年與這白狗相處,所以它才成了蠱惑之物,師太夢中那白衣少年,正是因這白狗所化,師太若想治此病,自然必須根除這蠱惑之物才行。”


一語驚醒夢中人,寒鏡這時才想明白,為何自己對夢中那白衣少年會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但醒來時卻始終想不起是何人。


這時,寒鏡卻又陷入了為難,“貧尼乃出家之人,怎能做這等殺生之事,況且藥中含血,貧尼等於是先破殺戒,再破葷戒,豈非罪不可恕。”


這尼姑嘴上說得好聽,什麼“殺戒、葷戒、罪不可恕”的,石韋卻知他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若她真把佛門戒律當著不可觸犯的鐵律,只怕方才也就不會向自己吐露病情了。


石韋遂是聳了聳肩,“反正治病之法小生已經告訴了師太,至於師太是想要活命,還是想死守清規,那就由師太自己決斷了。”


幾道悶雷轟轟作響,閃電撕破昏暗的天空,瓢潑大雨轉眼即至。


寒鏡手中的念珠越轉越快,猶豫為難了許久,終是長歎一聲。


她已有決斷。


“石施主宅心仁厚,救得貧尼性命,貧尼感激不盡,必會重重酬謝,只是貧尼還有一件事,煩請石施主能夠允諾。”寒鏡巴巴的望著她,水汪汪的眼眸中,閃爍著懇求之色。


石韋早猜到她想求什麼,他為這尼姑治病,既得酬勞,又間接的跟縣令的親戚拉上關係,兩全其美之事,至於其他,又何必多管。


於是石韋哈哈一笑:“師太放心,這方子你知我知,小生可不是那多嘴之輩,不會無聊到將方子透露給第三個人。”


“多謝石施主。”


寒鏡這時也不雙手合什了,而是盈盈的做了一個萬福。


“師太客氣了。”石韋拱手還禮,頓了一下,又道:“不過小生還要提醒師太,小生這方子,只可治了師太這夢中交歡之病。然則師太當此年紀,正是情欲旺盛之際,此病雖除,只怕又會另生他病。所以這方子,只是治標而不治本。”


寒鏡眉頭微微一皺,“但不知石施主可有治本之法?”


石韋乾咳了一聲,摸著下巴笑道:“要治本也簡單,只要不去克意的壓制情欲,隨性而為,自然便無事。”


聽得此言,又看著他那副別有用意的笑,寒鏡臉畔頓時潮紅四溢,一時窘羞之下,不知如何以應。


尷尬之下,她不敢正視石韋,將目光轉佛堂外,看著漫天大雨,忙道:“天色將晚,這大雨一時片刻怕也停不了,這一路回城頗有不便,石施主若不嫌棄鄙庵簡陋,不妨在鄙庵留宿一晚


石韋看了一眼堂外,大雨如注,雷電交加的,此時回城確實不易回城。


他又想師娘知道自己去與巴戟天吃酒,一夜未歸也不至於太過擔心,於是他便口稱“討擾”,當夜便在這庵中留宿。


念慈庵自建成以來,很少留宿香客,故庵中並未建有廂房,用過齋飯後,寒鏡便令尼姑們在這間後院小佛堂中給他打了地鋪。


夜色盡黑之後,大雨方才止歇。


雨後氣溫雖是降了許多,但此時到底是盛夏最炎熱之時,石韋在涼席上躺了半天,只覺渾身悶熱,背上汗出如漿,實在睡不著。


輾轉難眠之下,石韋便起來去院中井邊打了一桶水,想沖個涼再睡。


現下夜色已深,石韋估摸著庵裏尼姑都睡了,這大半夜的,應該沒什麼人會來後院,他便索性脫了個精光,一桶桶的井水往自己的身上澆去。


“爽!”


一桶水從頭淋到腳,渾身的悶熱被透骨的清涼取代,石韋忍不住大呼過癮。


此時烏雲漸散,明月羞答答的露了半張臉,月光似乳,灑了一院。


銀色的月光下,石韋健壯白淨的身體反射著幽幽光澤。


又一桶沖過,石韋痛快夠了,便將身子擦了個乾淨,正準備披上衫子回往佛堂,轉身之際,目光不經意間從那大柏樹掠過。


心細如棉的他,猛然覺察到,那陰影的樹影中,竟似有一雙眼睛正偷偷的窺視著自己。


“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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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魚遊南唐    第十四章 施主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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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韋厲喝一聲。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樹影之中,果然一道人影竄出,向著院門那邊逃去。


石韋不及多想,隨手從井邊抓起一塊板磚,大步流星向那人影追擊。


眼看著黑影將逃出院門,石韋低喝一聲,胳膊一掄,諾大的板磚呼的飛出。


這大黑夜的,他隨手一擲,根本沒什麼準頭,板磚“啪”的一聲砸在了院子的門洞上。


“啊——”


那逃竄的黑暗竟是給嚇得尖叫一聲,只顧著抱著躲閃濺出來的石屑,竟然是本能般的停下了腳步。


那尖叫聲,竟是女人聲!


石韋驚奇之下,人已奔到,一把便將那抱頭的黑影拽住,大喝道:“什麼變態傢伙,敢偷理看老子洗……”


那一個“澡”字未及出口,石韋整個人卻愣住了。


月色下,那一張羞意濃濃,潮紅如霞的臉,清清楚楚的映入石韋的眼簾,不是別人,正是那寒鏡師太。


只驚訝了瞬間,石韋的嘴色便上鉤出一掠冷笑。


俗語有雲,寺廟庵觀最是藏汙納垢之所,這些僧人尼姑們不事勞作,不愁吃窮,正所謂飽暖思**,這些傢伙家吃飽喝足之後,其實比尋常百姓,更饑渴於男女之事。


念慈庵裏的這些尼姑們,試問又有多少是真心向佛,那些年老色衰的老尼就不說了,其餘不是正當思春時節,就是已入虎狼之歲,一想著這佛堂中住著一位年輕俊郎的小生,哪個會不惦記著?


這夜深人靜,寂寞難耐的,有些大膽的尼姑,偷偷出來瞅上一眼,過一過眼癮也就不足為奇了。


只是,讓石韋感到意外的是,偷視自己洗澡的,竟會是這一庵之主的寒鏡主持。


“師太,這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卻躲在暗處偷看我一個大老爺們兒洗澡,你真是好興致啊。”


石韋這話中,既又諷意,又明目張膽的流露著戲虐之意。


“石施主誤會了,貧尼……”寒鏡強裝鎮定,轉過身來想要為自己辯解,一抬頭,目光正好撞上一絲不掛的石韋正面,羞得趕緊將頭轉開,合什連稱“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她不敢再多看石韋下眼,只側著身子低聲道:“石施主誤會了,貧尼只是偶爾路過,誤撞上了施主,還望施主休得妄言,敗壞了貧尼聲譽。”


石韋換了個位置,故意站在她面前,“師太還真是會路過,這後院只這一間佛堂,不知師太是為了什麼事才會路過這裏?”


“貧尼,貧尼……”


寒鏡愈發的窘羞,一時吱吱唔唔,不知如何解釋。


石韋的神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師太乃出家人,又是這念慈庵的主持,這般行徑,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若是傳揚出去,師太想保住自己的名聲,只怕就難了。”


他的口氣中,明顯含著幾分威脅之意。


寒鏡身子一震,忙道:“貧尼真的只是無意,還望石施主不要向旁人亂宣揚才是。”


石韋笑道:“師太想讓小生不說也可以,不過師太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何事?只要貧尼能辦到,一定答應。”寒鏡見有希望,回答的很乾脆。


石韋上前一步,忽然猝不及防的將寒鏡抱起。


“施主,你這是做什麼,快放貧尼下來。”寒鏡大吃一驚,本能的便掙扎起來。


石韋也不鬆手,抱著她向佛堂走去,“小生想讓師太答應之事,就是允許小生為師太治病。”


“石施主不是已經為貧尼開了方子麼,請施主放尊重一點。”寒鏡不敢叫得太大聲,生恐驚動了庵中眾尼姑,若是瞧見了她這般醜態,自己顏面何存。


石韋抱著她回到佛堂之中,後腳跟一踢,將大門反掩而上,“我早說過,那方子是治標不治本,眼下我就勉為其難,徹底的為師太根治你的病症吧。”


此時石韋的欲望如火山岩漿般噴湧而出,將寒鏡師太往涼席上一扔,整個人抖擻精神便撲了上去。


他家境闊綽,人長得又高又帥,上大學的時候就有不少女生**,他除了醫術精湛之外,同樣也是學校出了名的風流浪子。


自從穿越到這宋初時代後,許久未嘗春色,早就有點寂寞難耐,只苦於一直沒有機會瀟灑一下。


而眼前這寒鏡師太,雖然年過三十,但卻風韻猶存。


況且她雖是出家人,但先前石韋給她看病時,已知她嘴上一番佛法戒律,內心中卻饑渴得緊,而今又偷視自己洗澡,想來早就心懷“不軌”,石韋若不順勢遂了她心願,又豈能稱得上是爺們兒。


果然如石韋所料,剛開始之時,那寒鏡還叫著“施主住手,施主不要”,片刻之後,便不再吱聲,只低聲呻吟,半推半就的順從了石韋的攻勢。


正待衝鋒陷陣時,那寒鏡卻忽然驚覺什麼,懇求道:“這裏是佛堂,觀音菩薩面前,豈能做這等褻瀆之事,我們換一處地方吧。”


“佛法不是說四大皆空的麼,菩薩眼中,全都是空,她老人家不會怪我們的。”


石韋不容分說,如一頭發狂的雄獅,無所阻擋,直搗黃龍。


這夜深人靜之時,佛堂之內巫山雲雨,春色無邊。


佛堂之外,只隱隱的聽得愈急的喘息之聲,被那此起彼伏的“知了、知了”聲所淹沒。


……………………………………


春宵一夜,一睜開眼,已是天光大亮。


金光色的陽光,從窗格間射入佛堂內,石韋伸了個懶腰,一摸身旁,卻發現那寒鏡師太已不在身邊,卻不知什麼時候悄然離去。


回想起昨夜的驚心動魄,恍惚有種身在夢中的不真實感。


生平頭一次和尼姑雨水交融,那般感受,還真是大不一樣。


一夜未歸,想來師娘一直惦記著,天色已亮,石韋便穿戴好衣衫,拎著他的藥箱推門而出。


離了後院,途經各處,一些尼姑們已經起了個大早,結束了打掃,開始做起早課。


石韋在佛堂外碰見了小尼姑靜玉,便問她寒鏡師太何在,自己好向她道個別。


“主持平日天不亮就會起來頌經,這回卻仍不見起來,想是因為病了的緣故。”靜玉回答之時,依舊是一臉的冷若冰霜。


石韋顯得有些遺憾,拱手道:“那就有勞師太代小生向主持道一聲……”


“石施主。”


話音未落,身後傳來寒鏡之聲,他回過頭去,卻見寒鏡正面帶微笑的向他走來。


此時的寒鏡容光煥發,心情和氣色均比昨天見時好了許多。


石韋心想這少婦尼姑怪不得起這麼晚,想必是昨晚一夜風流,她這塊久旱田地得到自己甘露的滋潤,身心舒暢,方才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靜玉,還不快進去做早課。”


寒鏡把靜玉攆走,這才目露不舍道:“石施主這就要急著走嗎?何不再多逗留幾日,將貧尼的病根治好了再走不遲。”


好嘛,看來自己昨晚一番龍虎生威,徹底把寒鏡打回了原形,這尼姑竟嫌一夜風流不過癮,還想留下自己再尋快活。


石韋無奈一笑:“小生可比不得師太,念念經就有人送錢上門,小生還要回醫館做生意,治病救人養家糊口呢。”


寒鏡回頭掃了一眼四周,確信四下無人,方才從袖中取出一物,將之塞在石韋手中,“區區一點心意,權當作是貧尼付給石施主的診金吧。”


她塞給石韋的是一枚玉鐲。


石韋雖不是好玉之人,但摸起來溫潤光滑,手感極好,想來必不是一般的貨色,價格定然不菲。


“師太這診金太過貴重,小生那點診金,遠不值這個價,只怕小生受不起呀。”石韋頗有點驚訝。


寒鏡卻淡淡一笑:“這玉鐲是貧尼出家前所有之物,眼下留著亦是無用,只要石施主能念著一顆仁心,能抽空來為貧尼治一治病,這點小意思算不得什麼。”


她這是想拿錢買快活呢。


石韋可不是那吃軟飯的貨色,但這寒鏡師太是有背景的人物,況且又有風流韻色,人家只是央求自己“抽空”而已,這般財色雙收的之事,何樂而不為呢。


當下石韋也不再虛偽推辭,將那玉鐲收了,欣然道:“那小生就在此謝過師太了,師太放心,小生過幾天自會來為師太復診。”


“那就有勞石施主了。”寒鏡見他笑應,眉色浮現出喜色,合什道謝之時,眼中媚色頻送。


告辭而去,石韋離開了念慈庵,半個時辰之後,回到了城中平安堂。


此時的醫館之外,已經排了老長的隊,都在等著他醫館開門。


自從石韋治好了巴戟天,又漸漸將漁幫熊小姐的病快要治好的事傳揚出去後,石韋的聲名漸有起色,近月以來,平安堂的生意也跟著越來越好。


石韋回了醫館,師娘樊佩蘭正自為他一夜未歸而焦慮,見他回來方才寬心。


石韋便將自己去念慈庵為寒鏡診視,後遇雨留宿之事如實道來,當然,中間的插曲能隱的自然還要隱去。


郎中出外診,遇事在外過夜之事也是正常,樊佩蘭也就沒有多問,二人便一起忙活著準備了一番,一刻鐘後開門做生意。


這大門剛一打開,一位小姑娘便扶著一個病殃殃的老漢沖了起來,撲嗵一聲便跪在了石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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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魚遊南唐    第十五章 可憐人

“石郎中,請你救救我爺爺吧,求你了。”


那少女哭哭啼啼,泣不成聲的向石韋叩首不止。


這少女年不過十二三歲,相貌倒也水靈可人,這般淚水漣漣的,甚是楚楚可憐。


石韋忙伸手將她扶起,“姑娘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裏邊請吧。”


這祖孫二人跟著石韋進了診室,師娘樊佩蘭則招呼著其他患者進來,讓他們先在外堂稍坐候診。


少女扶著她爺爺坐下,石韋端坐於醫案之後,問道:“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那老漢氣息奄奄,吱吱唔唔的說不出話來,少女哽咽答道:“爺爺姓丁,我叫丁香,爺爺他現下已病得說不出話來,石郎中,求你一定救救我爺爺。”


“丁姑娘不要急,你且將你爺爺的病症說一下。”


石韋的語氣溫和,態度和藹,令丁香稍稍覺得寬慰一些。


她抹了抹眼色的淚漬,方才道:“爺爺這病是幾天前的傍晚突發的,一到晚間就脊背疼痛,後來又牽扯到胸前肋下也跟著一塊痛,頭幾天還勉強能忍,再到後來,痛得死去活來,哀號不休,連話也說不出來。”


“原來是背痛。”


石韋聽其解釋,再觀其望其面色,心裏邊漸漸又有了些底,待為那老漢把過脈後,臉上已浮現出自信的微笑。


這個丁香姑娘,年紀雖小,但頗能察顏觀色,眼見石韋那般表情,料想他定能治爺爺的病,淚痕斑斑的臉上頓露驚喜,急問:“石郎中,我爺爺的病有救嗎?”


“這病也不算……”


石韋正待說能治時,話到嘴邊卻又止住,他上下重新打量了一眼這祖孫二人,眸中不禁流露出幾分狐疑。


他看著丁香問道:“丁姑娘,你們在來我平安堂之前,可曾去過別家醫館?”


“這……”丁香似有難言之飲,猶豫了片刻,面露幾分慚色,“不瞞石郎中,先前我曾帶爺爺去仁心堂瞧過病,可那位沈郎中連門都不讓進,就把我們給轟走,所以……”


丁香的回答,全在石韋的意料之中,他不禁搖頭一歎。


“石郎中,我爺爺的病,莫非無藥可救了嗎?”丁香見他這副神情,頓時又緊張起來。


石韋淡淡道:“丁老伯這病也算不上什麼疑難雜症,他只是因瘀血阻滯了經絡,所以才會導致痛症而已。”


丁香大喜,忙道:“既然如此,那就請石郎中速速開方子,讓我爺爺少受一天的痛苦也好。”


“我話還沒說完。”石韋表情凝重起來,“丁老伯這病要治並不難,但卻需先用針灸法活血通絡,後用熱敷、按摩之法調暢氣血,最後再服用湯藥、丹丸調整全身的氣血陰陽,前後至少治療一個月才能痊癒,這其中的花銷不是個小數目。我冒昧的問一句,丁姑娘你可負擔得起嗎?”


這才是石韋先前未曾直言這丁老漢病情的原因。


石韋先前就在想,丁老漢這病並非奇症,沈厚樸那老傢伙的水準雖不及自己,但要治此病也該不在話下。


可那姓沈的卻連診視的機會也不給就把這丁老漢哄走,原因很簡單,治這病要花不少錢,而這丁氏祖爺倆衣服上補丁落補丁,一看就是窮鬼中的窮鬼,估計每日吃飽飯都成問題,又哪來的錢付診費。


那丁香頓時臉畔泛紅,低著頭揉著衣襟,石韋目光向下移動,見她左腳那只草鞋也已爛了半邊,秀氣的腳指頭一個勁的往裏縮著。


她扭捏了一會,忽然又給石韋跪下,砰砰磕頭不止,口中不停的哀求道:“求石郎中行行好,救救我爺爺,求石郎行行好……”


她這般樣子,驚動了外面的樊佩蘭,入得診室,一見此狀,吃了一驚,忙是要去扶那丁香起來。


這位小姑娘也夠執著的,眼見石韋不答應,任憑樊佩蘭怎麼扶,偏就是不肯起來。


“遠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樊佩蘭皺著眉頭問道。


石韋遂把方才之事說與了師娘,樊佩蘭聽罷之後,臉上已儘是憐憫之色,歎道:“我看她祖孫二人也夠可憐的,反正咱們現下手頭也不那麼拮据,不如就免了她們的診金藥費吧。”


樊佩蘭生性善良,這時自然又動了側隱之心。


石韋雖不是那種爛好人,但也不是鐵石心腸之輩,何況以他現在的經濟情況,治這丁老伯的錢對他而言也算不上什麼大數目,免了權當積德行善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是,他顧慮的卻並非眼前這點小錢的問題。


石韋把樊佩蘭拉到一邊,“這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今日咱們若是免了她的診金,便等於開了先例,將來那些無錢看病的,必是一湧而來,到時候咱們又如何應付?”


石韋這一席話卻將樊佩蘭問住了,她好歹也是稍讀過些書的人,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焉能辨別不出。


石韋接著又道:“那些來求義診的,咱們若是不免診金,反倒會落得個鐵石心腸的壞名名,可若是免了,那便是個無底洞,咱們是開醫館的,又不是做慈善堂,以後還要不要過日子了。”


聽罷這幾句話,樊佩蘭已理智許多,但瞧著丁香那副可憐樣,又實在餘心不忍。


正自這時,那丁香卻忽然抬起頭來,眼淚汪汪的望著石韋:“石郎中若肯救我爺爺,丁香願意賣身給石郎中為奴,以報答石郎中的大恩大德。”


此言一出,石韋略吃了一驚,尚未及言時,旁邊樊佩蘭已是轉憂為喜:“咱醫館生意越來越好,正缺幾個下人,我看這位丁姑娘也是個伶俐人兒,倒不如就將她買了,也算兩全其美。”


師娘說得倒也不無道理,如今師娘一個人抄持家務,又在醫館幫忙確實也夠累,既是家裏經濟漸有起色,也是該添了丫環來替師娘分擔的時候了。


那丁香巴巴的望著石韋,生恐她拒絕,瞧見他神色間似有允諾之意,忙是撲到他跟前,抱著他的腿道:“石郎中別嫌我年紀小,我在家砍柴、挑水、洗衣、作飯什麼活都會做。”


“遠志,我看這孩子是個勤快人,你就答應了吧。”


樊佩蘭又從旁勸說,雖然她是師娘,是這平安堂名義上的主人,但畢竟是婦道人家,既然要依靠石韋養活,醫館內外的大事小事,自也得石韋點頭才算數。


眼見這小妮子模樣水靈,又這般可憐,師娘也已開口,石韋便道:“既是家中缺個幫手,那就買了她吧。”


石韋這麼一點頭,樊佩蘭自然是面露欣慰,那丁香更是喜極而泣,連叩三首,“多謝石郎中,石郎中大恩大德,丁香一定做牛做馬好生報答。”


石韋忙將她扶走,和顏悅色的安慰了一番。


那丁老伯一貧如洗,家中只有這麼一個孫女,眼瞧著石韋是善良人家,想著孫女雖是賣身為奴,但至少也能吃飽穿暖,不似跟著自己吃苦受窮。


於是那丁老伯也點頭應允,當場寫了賣身契,按了手印畫押,正式的將丁香賣給石韋做丫環。


買賣談妥,石韋當即便寫了方子,抓了藥,傾力為那丁老伯治病。


經過石韋一番治療,不出數日,那丁老漢的病就漸有起色。


石韋又念丁老漢無人照顧,便允許丁香在家照料,直到丁老漢的病痊癒之後再來平安堂做事不遲。


不知不覺,一晃十天過去,這天晚上,石韋從熊府歸來,少不得又陪著熊青葉喝了一些酒,一回家中,只喊了一嗓子“師娘我回來了”,便入得自己房中,一頭躺倒在床上。


正吐著酒氣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石韋以為是樊佩蘭進來,向往常那樣問他吃沒吃過,一抬頭時,卻嚇了一跳。


進來的不是樊佩蘭,竟然是丁香,手中還端著一盆熱水。


“丁香?你不是在家照料你爺爺麼,怎麼……”石韋酒醉三分,略有些糊塗。


丁香盈盈一笑:“爺爺的病已經好很多,現下半夜也不會再痛醒,所以爺爺讓我早點回來做事。”


她說著已端著木盆走到床邊,將那一盆熱騰騰的水放下,二話不說就替石韋脫起了鞋子。


“你做什麼?”石韋愣了一下,本能的把腳往回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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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四更,下午還有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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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魚遊南唐    第十六章 狗仗人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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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眨著大眼睛道:“公子辛苦了一天,丁香幫公子泡泡腳,晚上睡得也舒服。”


她說著又伸手去替石韋脫鞋。


這一次石韋沒有拒絕,他想起這丁香可是自己買來的丫環,讓她伺候自己洗個腳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他便並起腳來,由著丁香把鞋子和襪子脫了。


腳一伸進熱騰騰的水中,再加上丁香那一雙靈巧的手輕輕的揉搓,石韋只覺著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坦。


他享受之餘,低頭細看丁香,才發現這小妮子和頭一次見時已大不相同。


現下的丁香乾乾淨淨,水氣蒸熏下,臉上和裸出的半邊胳膊肌膚白裏透著些許微紅。她身著著師娘給的一件棗紅色的衫子,這般俯身之時,白色的抹胸前敞,那一對飽滿的雙峰暴露出大半,更是擠出一條深深的溝壑。


石韋這時才注意到,這丁香年紀雖少,竟是發育得這般好,簡直是名符其實的“童顏巨ru”。


“這個丫環買得可是值了……”


石韋酒醉三分,瞧著丁香這般香豔的小模樣,這般半躺在床上,腹下的小帳篷不知不覺的便撐了起來。


“公子這麼辛苦,往後丁香每晚都給公子揉揉腳。”


丁香說著抬起了頭,本是想徵求石韋的同意,一抬頭時卻正瞧見了那撐起的小帳篷。


石韋頓覺尷尬,正準備拿過被子遮住時,卻忽然發現丁香有些異樣。


按理說尋常女子,若非身在風塵,見著男人這般物景,定會羞得躲閃開眼神。


丁香卻沒有,她非但沒有一絲羞意,反而還怔怔的盯著那石韋的帳篷,小臉上儘是迷惑之色,仿佛看到了什麼新奇之事一般。


石韋忽然間明白了為什麼。


這丁香不過十二三歲,自幼又失了爹娘,只跟著爺爺過活,男女之間的那些事,自然無人教她,有這般表情也就不奇怪了。


石韋在原先的那個時代,似丁香這般大的小女孩也見過不少,那些女孩年紀輕輕,便學得比他們還要開放,一個比一個風騷。


丁香和他原先見過的那些同齡女孩,實在是有著天壤之別。


正是這種不一樣,這時讓石韋產生一種很新鮮的快感,他索性也就不遮不掩,堅挺著帳篷,饒有興趣的欣賞著丁香那般不經人事,迷茫困惑的表情。


“公子,你這是……”


她好奇之下,竟是伸手向著石韋的腹下摸去。


正當丁香的指尖只差分毫就要觸到時,門外忽然傳來師娘的聲音:“遠志,我給你做了醒酒湯。”


話音前腳剛入耳,後腳樊佩蘭就端著碗快步而入。


石韋小吃一驚,順勢用被子蓋住了腹下,腰板一挺趕緊坐了起來。


其實丁香既賣身與他為奴,那便是他石韋的人,這個時代丫環奴婢什麼的是沒什麼地位的,石韋就算佔有了她的身體也不會為人所恥。


只不過丁香只是初來,況且家中畢竟名義上還有師娘這個長輩,沒有師娘的默許,自己若是亂來,卻也有些不妥。


樊佩蘭端著醒酒湯上前,瞧見石韋被子裹身,不禁奇道:“這麼熱的天,遠志你裹得這麼緊不熱麼?”


“不熱不熱,一點不熱。”石韋訕訕而笑,隨手擦了擦臉上一水的汗珠。


樊佩蘭“噗”的一聲笑,還以為她是酒喝多了,行為有些怪也沒什麼,遂低頭嘗了一口湯,覺著不太燙才遞與了他,“我就知道那熊幫主又會拉你喝酒,來,趁著這醒酒湯不燙也不冷,趕緊喝了吧。”


“多謝師娘。”


石韋見師娘沒看出端倪,暗松了一口氣,趕緊把碗接過來咕咚咕咚的一口飲盡。


這一碗熱湯飲盡,酒是解了,但渾身卻又熱了起來。


他把碗還給樊佩蘭時,才注意到師娘今晚穿了件乳白色的對襟衫子,胳膀肩膀隱約可見,藍色的抹胸只遮得半邊,白淨的脖頸下邊,大片大片的雪白,隨著身體的動彈,如波濤一般洶湧晃動。


此時程朱理學尚未興盛,宋初的人們繼承了唐代的風氣,女人們的穿著本就比較開放,況且又是盛夏之際,師娘和丁香穿成這般也沒什麼奇怪。


只是石韋這麼一個火氣正盛的男兒,眼瞧著一堆白花花的柔物在眼前晃來晃去,身體不產生反應才怪。


他只怕不小心露了相,弄得氣氛尷尬,遂是佯裝困意,打著哈欠道:“我有點困了,師娘,丁香,你們也早就去休息吧。”


石韋是一家的頂樑柱,他說累了,兩個女人自不敢再打擾,丁香端著洗腳盆先出去,樊佩蘭本也要走,臨出門時卻又想起什麼,便叮囑道:“我今天上街時順道買了些補物,明兒個遠志你若有空閒,就帶著東西替我去看望一把那丁老漢吧。”


“嗯,師娘放心,我記著了。”


石韋連連點頭,待得樊佩蘭把門反掩上時,他長吐了口氣,趕緊把被子什麼的扔開,又把身上的衣衫脫了個乾淨,扇子一扇,滿是汗的身子這才涼快許多。


他下得床來,搖著扇子來到窗邊,看著院裏那兩間屋中的燈相繼熄了,不禁喃喃歎道:“這沒空調,沒風扇的,還有兩個女人整天挺在胸脯在眼前晃來晃去,這狗日的夏天可該怎麼過呀,唉……”


……………………………………


次日忙乎了一上午,午後時石韋便提早把醫館關了,讓丁香引著去東城看望丁老漢。


七拐八拐的進了巷子,丁香指著前邊一面破落的柴門道:“這就是我家了,公子慢走著,我趕緊去叫爺爺。”


丁香緊走幾步,剛一推開柴門,尖叫了一聲就沖了進去。


石韋心知有事,忙也跟了上進,尚未進門時,便聽到院子裏有吵鬧的聲音。


走入院中時,只見丁老漢和丁香退在院子一叫,幾名家丁模樣的男人兇神惡煞的將他祖孫倆圍著,一名身著華服,油頭粉面,像是主子的男人,正在頤指氣使的教訓著丁老漢。


那男人石韋認得,此人這當塗縣令辛夷的外甥,似乎是叫作馬勃。


這姓馬因是縣令的裙帶關係,在這當塗縣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卻會大老遠的跑到東城貧民區裏,對丁老漢這麼一個窮頭百姓大呼小叫,這其中必有什麼緣故。


“小妮子,幾年不見,原來長得這般水靈啦。”


那馬勃見著丁香,兩眼直冒淫光,竟是當著眾人的面,伸手想去摸丁香的臉蛋。


見得此景,石韋心中大怒,幾步便沖上前去,一把將馬勃的手擋開。


這馬勃正自行色時,冷不丁的被一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男人敗了興致,不禁勃然大怒:“哪里來的狗東西,竟敢壞老子的好事,你他娘的活得不耐煩了嗎。”


馬勃這般一發怒,左右的那些狗腿子馬上挽起袖子,作勢就要動手。


石韋從來不是那種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人,但眼下自己已買了丁香,丁香就是我石韋的女人,敢動我的女人,就算是你是縣令的外甥老子也不能答應。


面對著一班兇神惡煞之輩,石韋卻一臉的從容,他昂首冷視著那馬勃,大聲道:“馬公子,這光天化日之下,你竟公然調戲良家女子,傳揚出去,就不怕損了縣令大人的面子嗎?”


此時院中的吵鬧,已驚了街坊四鄰,不少人都探過牆頭觀望。


這馬勃被石韋這般一嗆,本是更加惱火,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卻又不好動粗。


他強忍著怒氣,斜瞅著石韋不屑問道:“你是哪根蔥,竟敢教訓起你馬大爺來。”


“在下石韋,是平安堂的郎中。”石韋不卑不亢道。


聽到他自報家門,馬勃凶巴巴的神色明顯收斂了幾分,上下打量了石韋一眼,冷哼道:“原來你就是那個差點被砍了頭的石郎中。”


漁幫幫主熊青葉出面保石韋的事,作為縣令外甥的馬勃,自然不可能不知道。


馬勃知道石韋跟熊青葉有關係,這動粗的心思便即收了,氣勢雖然倨傲,但比方才顯然已客氣了許多。


石韋點了點頭,淡淡道:“幸賴辛縣令英明公正,石某才能洗脫冤屈。辛縣令德高望重,想來馬公子也深受薰陶,必也是講理之輩,但不知丁家父女如何得罪了馬公子,竟若得馬公子這般盛怒。”


石韋這般一說,那馬勃便更不好再囂張。


他瞟了一眼左右,示意家丁們都退在一邊,然後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石郎中你來的正好,幾年前時,這丁老漢已答應過我要將他孫女賣給我,現下他卻不守承諾,瞞著我將孫女賣給了石郎中你。我今日前來,正是向他討個說法,石郎中,你說這件事該怎麼辦?”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14:46
卷一 魚遊南唐    第十七章 色中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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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勃說話之時,色迷迷的眼睛一直盯著丁香不放,慌得丁香一個勁的往石韋的身後躲。


似馬勃這般紈絝子弟,仗著舅舅的權勢,看上了哪家姑娘,隨口編個理由想要強佔也不足為奇,他所說的話石韋根本不信。


“丁老伯,不知可有此事?”


石韋目光轉向哆哆嗦嗦的丁老漢,盤算著他開口說“沒有”後,如何打發了這姓馬的。


不料,那丁老漢吱吱唔唔半晌,卻低答了一句:“確有此事。”


“嗯?”


石韋暗吃一驚,眉頭一凝瞪向丁老漢。


馬勃得意洋洋道:“聽見了吧,這老傢伙都承認了。”


石韋心中暗怨這丁老漢太過老實,這種口頭的協定,又無旁人作證,就算是有你也可以不承認呀,這下可好,你這不是把我逼向被動嗎。


“丁老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石韋的口氣中已有幾分不悅。


丁老漢忙把這樁舊事說了出來。


原來早年時,他在馬家做長工,當時他兒子生了重病無錢醫治,丁老漢便只好硬著頭皮向以東家借錢,這馬勃則趁人之危,直言借錢可以,不過等過幾年丁香稍長大些後,就要賣給他做丫環。


丁老漢萬般無奈之下,只好答應,誰想錢借到之後,還沒來得及請郎中,兒子便一命嗚呼。


“當初小的前天借了錢,後天就分文未動的還與了馬老爺,小的以為這賣身的協議也就跟著算了,誰想到馬老爺今兒個會找上門來。”


丁老漢結結巴巴的把來朧去脈說了一遍,石韋這下算是清楚了一切。


這丁老漢也是老實人缺個心眼,讓這姓馬的鑽了個漏子,雖說做事有欠周全,但說到底也不是他的錯,姓馬這廝既是看中了丁香,哪怕當初沒有這樁事,他也會用別的手段把丁香弄到手。


石韋轉身頭來,無所畏懼的正視著馬勃,表情平靜道:“看來這件事錯不在丁老伯,既然他當時已經把錢分文未動的馬上還給了馬公子,馬公子現下事隔多年來強行索人,似乎就有些不妥了。”


“我管你還沒還錢,反正他是答應過的,這小妮子就得歸我。”馬勃鼻孔一昂,甚是囂然。


石韋臉色微微一沉:“馬公子,你這可就是有強詞奪理之嫌了。”


馬勃哈哈一笑,表情甚至是狂妄,“我強詞奪理又怎樣,你能奈我何?”


馬勃的囂張著實惱火了石韋,那兩股劍眉頓時一橫。


“石郎中,我今兒給你一個面子,這小妮子你多少錢買的,我原價付給你就是,你就不要再多管閒事。要不然咱們就對簿公堂,到時候小心我讓你賠了夫人又折兵。”


馬勃以為自己震住了石韋,沖著熊青葉的面子,打算給石韋一個所謂的臺階來下。


這時候,身後的丁香一個勁的輕扯著他的衣角,惶恐不安的小聲懇求道:“公子,求你不要把我賣給他,求你了……”


要說這丁香,不過是一貧賤丫頭,若是以往,石韋完全範不著為她和姓馬的鬧僵。


但現在她已是自己的丫環,倘若就這樣拱手送出,他石韋的顏面又何在。


況且,將這麼一個可人的美人胚子,送去給姓馬的這廝糟蹋,想想就讓他覺著噁心。


念及此,決意已定。


石韋回眸向丁香予之一笑,輕聲安撫道:“放心,有我在。”


丁香看到他那副泰然卻又堅毅的眼神,惶恐的情緒這才稍稍平伏。


“怎麼樣,石郎中,我看你也是識趣之人,想明白了就趕緊讓給吧,我今兒就把人帶走,明兒個派人把錢給你送去便是。”


馬勃愈發的得意,那副自得的樣子,似是十分的肯定石韋不敢逆了他的意思。


這時,石韋卻冷笑著注視著他,輕描淡定的回了一句:“馬公子要告儘管去告好了,石某大不了和你對簿公堂便是。”


此言一出,不僅是馬勃和他的那幫手下,就連圍觀的街坊四鄰都是吃驚不少。


“那可是縣太爺的外甥呀,這位石郎中竟然跟對他對著幹,這膽子真是不小……”


眾街坊頓時議論了起來。


馬勃當然也是吃了一驚,他在這當塗城橫行多年,這還是頭一次碰見敢跟自己作對的傢伙,惱羞成怒之下,指著石韋喝道:“姓石的,別以為仗著有人給你撐腰就了不起,我告訴你,熊幫主見了我都得陪幾分笑臉,跟我對著幹,有什麼後果你可想清楚了。”


石韋也不跟他逞口舌之快,只一笑:“多謝馬公子提醒,石某記下了。”


“好,有種,你給我等著。”


馬勃丟下一句威脅之詞,帶著一幫家丁拂袖而去。


惡少一去,好戲散去,周遭圍觀的街坊也議論著散了。


那丁老漢“撲嗵”一聲就給石韋跪下,老淚跟著嘩嘩直淌,磕著頭道:“都是小的愚蠢,給公子爺惹了麻煩,小的該死。”


石韋輕歎一聲,將那丁老漢扶起,好言寬慰道:“這事怪不得你,這姓馬的對丁香不懷好意,就算沒先前那檔子事,也會找其他藉口。”


“小的求公子爺千萬不要把丁香讓給那馬爺,要不然丁香這輩子就完了。”丁老漢巴巴的懇求道。


石韋淡淡一笑:“有我在,沒事的。”


丁老漢見石韋答應,又是悲又是喜的,忙把丁香拉著跪下:“還不快給公子叩頭謝恩,咱祖孫能遇上公子爺,真是八輩子休來的福份。”


“丁香這輩子做牛做馬,一定報答公子的大恩大德,謝公子,謝公子……”


丁香也是眼淚汪汪的,跟著爺爺不停的給石韋叩首。


石韋受了他們幾拜,將他們扶起,又是一番安撫。


因是怕那姓馬的暗中生事,石韋便先給丁香預想支了一月工錢,讓他給丁老漢別租一間僻偏的院子,先避一避那姓馬的再說。


當晚石韋帶著丁香回到平安堂後,將這樁事說與了樊佩蘭,樊佩蘭一聽神色立變。


她讓丁香先去早點休息,見著丁香走了,方才對石韋道:“咱們絕不能把丁香賣給那姓馬的,丁香若是落在姓馬的手裏定然是生不如死。”


“馬勃這廝是好色了一點。”


石韋的話中有幾分狐疑,若當今這個年頭,風俗如此,權貴子弟風流好色也並非不恥的行徑,富家弟子玩弄丫環使女也是常有之事,可為何那丁老漢和師娘均說丁香落給馬勃會有性命之憂?


這一節,石韋倒是有點奇怪。


樊佩蘭欲言又止了一番,猶豫再三方道:“若是那姓馬的只是好色也就罷了,我卻聽說他不僅好色,而且是色中惡鬼,每每會用各種手段蹂躪被他看中的丫環,據說這些年至少有四五個可憐丫環被他折磨至死,只是因他是縣令的外甥,無人敢拿他查辦罷了。”


“竟有此事?”石韋目露奇色。


樊佩蘭歎道:“這雖是傳聞,不過我想多半可想,想那丁老伯大可將孫女賣給馬府,卻偏偏只賣給了我們這小戶人家,我想多半是他在馬府做過工,曉得那姓馬的人品,所以才如此。”


樊佩蘭這麼一分析,石韋頓時恍然大悟。


風流好色之徒石韋見得多了,連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有幾分風流,可是似馬勃這般變態的**狂,卻還是頭一遭碰上。


真尼瑪的噁心。


一想像到伶俐可人的丁香被那姓馬的糟蹋的場面,石韋心裏就有一股無名之火蠢蠢欲動。


看來這一回,他為丁氏父女出頭是出對了。


樊佩蘭感慨過後,卻又面露憂慮:“話雖如此,可這姓馬的是縣令的外甥,若真與咱們計較起來,只怕不好應付。”


石韋冷哼了一聲:“車到山前必有路,我連死罪都能化解,還怕他一個色中惡魔不成。師娘不必擔心,我明天就上熊府一趟。”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14:47
卷一 魚遊南唐    第十八章 玉背用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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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石韋便出門,直奔熊府而去。


石韋早已是漁幫的熟人,到得熊府,也不用吱會一聲,便在眾下人的問候聲中入內。


不巧的是,熊青葉昨晚因採石分堂離府而去,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石韋撲了個空,也不想就這麼扭頭走人,顯得自己登門只為求人辦事而來,他便讓人去報與熊青黛,就說他石郎中登門來為小姐治病。


過不得片刻,丫環便請石韋去往後堂,石韋拎著藥箱入得那熊小姐的閨房,卻見那熊青黛尚在對鏡梳樁,顯然是剛剛才起來。


熊青黛背對著他,身上只搭著件白色的小衣,紅色的抹胸若隱若現,一頭烏黑如瀑的頭髮直垂直腰間,一襲倩影甚是動人。


石韋愣怔了一刻,忙將心神抽離出來,拱手道:“小生來得早了,沒想到小姐還在梳妝,那小生就在外邊等候吧。”


他說著就要退出去,熊青黛卻淡淡道:“石郎中又不是外人,何必見外,你且坐片刻,我馬上就好。”


石韋也不是那扭捏之人,話說他為熊青黛用針灸治病,這一月以來,連半個身子都瞧了個遍,又何況是現下小衣方起的樣子。


他遂是坐下,故作閑淡的品起茶來,心中卻是心事重重。


過得片刻,熊青黛梳妝已畢竟,起身走向石韋,施了一禮:“讓石郎中久等了。”


卻見她身段窈窕,雙眉有如柳葉刀裁,肌膚如初雪堆砌,原本空洞無神的一雙大眼睛,此刻卻明亮如星,極是靈動,正自淡笑著望向他。


原本一個要上吊的瘋姑娘,卻被自己調理成眼前這亭亭玉立的美少女,石韋是真心為自己的這雙妙手而叫絕。


他拱手還之一禮:“是小生來得唐突,打擾了小姐的休息。”


“石郎中這話說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便是大半夜的前來也不算唐突。”熊青黛將左右丫環摒退,親自為他斟了一杯茶,卻又問道:“不過我記得明日才是說好的用針之期,怎的石郎中今天早點來了?”


石韋也不找藉口,直言道:“實不相瞞,小生今日前來是有事相求熊幫主。不想熊幫主正好不在,小生便想也不好白跑一趟,所以就順道為小姐把這一療程的針灸用了。”


“石郎中有事,直接派人跟大哥說一聲便是,其實不必親自跑一趟的。”


石韋沒有隱瞞,熊青黛也不以為怪,遂是起身將門窗都關了。


接著坐回床上,背對著石韋將小衣褪下,將抹胸一併卸了,然後伏在床上,輕聲道:“石郎中可以用針了。”


看著那雪白光滑的玉背,石韋悄悄的咽了口唾沫。


儘管他一再的告戒自己,此刻自己的身份是郎中,郎中的眼裏只有病人,沒有什麼半裸的美人,但不知為何,心中那種蠢蠢欲動的念頭,卻比往日更加難以克制。


“石韋啊石韋,不要胡思亂想,要有醫德……”


他長吐了一口氣,極力的壓制著內心的那份“邪念”,提著箱藥走了過去。


打開藥箱,取出一卷牛皮卷展將開來,大大小小長度不一的銀針呈現在眼前。


石韋所使的這路針灸之術,名叫作“鬼門十三針”,乃是從古時傳下,當然,傳至現代時,已不僅僅只是“十三針”。


他指尖從皮卷緩緩劃過,挑出一根,右手持針,左手按著她的背,輕輕的刺入了她背上的天宗穴。


針尖入肌的一刹那,熊青黛身子輕輕的抖了一抖。


“痛嗎?”石韋問道。


熊青黛搖了搖頭,輕咬著紅唇道:“這點小痛算得什麼,石郎中儘管用針吧。”


石韋便不再遲疑,依法施針。


這熊青黛雖然生得一副柔美之狀,但卻頗具草莽之風,換作是尋常女兒家,這一根根針刺下去,早就痛得齜牙咧嘴,大呼小叫的,而熊青黛卻硬是咬著牙一聲不哼。


整整兩個時辰過去,這一路針法方才施完,石韋將銀針拔盡,又為她拭去了背上的血漬,方才吐了一口氣道:“針已用完,小姐可以起來了。”


石韋收拾好藥箱,本打算退到外邊,好讓熊青黛穿戴好衣服。


還沒來得及挪上一步,熊青黛卻道:“我探不到後邊,石郎中,你能幫我一下嗎?”


回頭時,熊青黛已側坐起來,雙手扶著抹胸將胸脯略略遮了半邊,光潔如鏡的雪背盡數呈現給石韋。


熊青黛這是想讓石韋幫她系上抹胸。


就算相熟,也不至於熟到這般地步吧……


石韋心想,這位熊小姐如此這般,不是心思單純,不懂男女之防,就是成心如此,想要勾引於他。


石韋當然希望是後者,不過看她如此自然,不露半點羞澀之意,又不像是故意而為。


或許是因為她渾渾噩噩了四五年,未及學到她這個年紀應有的人情世故,所以才會這般也未嘗沒有可能。


石韋也賴得多猜,反正只是舉手之勞,吃虧的又不是自己,有什麼好猶豫。


他當下也不多想,放下藥箱又坐了回去,挽起袖子,小心翼翼的替她將抹胸帶子系上。


方才因是在用針,雖面對著一襲玉背,石韋卻無暇分神,這時這般近距離的靠著這半裸的身姿,聞著那幽蘭般的少女體香,指尖不經間觸動著那粉嫩的肌膚,心頭不禁是在怦然而動。


正自心神蕩漾時,忽聽門外有丫環喊道:“小姐,幫主他回來了。”


聽到這一聲喊,石韋的心思瞬間從熊青黛身上抽離,立時想起了自己此番造訪熊府的真正目的。


“小生先去見一見熊幫主。”石韋當即起身告辭。


熊青葉聽說石韋也在,正準備往後廂而來,石韋卻已先到,二人在前堂正好碰上。


“石郎中你來得正好,咱們好好喝他幾杯。”


熊青葉因是妹子的病日漸痊癒,近年來漁幫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大多時候的心情都甚好,今日碰上石韋意外而來,當然要拉著他喝上幾杯。


石韋笑道:“熊幫主若有興致,石某隨時奉陪,不過我這一趟來,除了給小姐治病外,其實還件小事想求熊幫主幫忙。”


“什麼求不求的,你石郎中的事就是我的事,儘管說來。”熊青葉大手一揮,很是豪爽。


“這件事嘛……”


石韋並未急於開口,而是有眼神示意了一眼四周。


熊青葉會意,遂將左右下人統統斥退,笑道:“不知石郎中是什麼事,還不方便讓外人知曉。”


石韋輕咳了一聲:“本來不到萬不得已,我是真不好意思麻煩熊幫主,只是這件事除了熊幫主外,無人能再插得上手,所以我只好厚顏而來。”


“何事會讓石郎中如此為難?”熊青葉目露好奇之色,那份自信因是石韋這一番前話而漸漸收斂。


石韋當下便將丁香之事說與了他,最後挑明來意,就是想請熊青葉出面,看看能否借著縣令的面子,說服那馬勃將丁香之事就此甘休。


熊青葉聽著聽著,原本豪情萬丈的神情褪卻,取而代之卻是一絲隱憂之色。


沉默了片刻,熊青葉擺手道:“石郎中,依我看,你犯不著為了一個丫環得罪馬勃,把那丫環讓給他便是了。”


熊青葉這話頗讓石韋感到意外,他劍眉微凝:“馬勃不過是辛縣令的外甥而已,又不是親兒子,熊幫主對他卻如此忌憚,這倒讓我有點奇怪了。”


熊青葉咧嘴笑了笑,“石郎中你有所不知,咱們這辛縣令年近四十,膝下卻一直無子,所以便把馬勃這唯一的外甥當做兒子來看待,一直都縱容他放肆。”


他頓了頓,又歎道:“我熊青葉在辛縣令那裏確實有幾分薄面,不過這面子也沒大到讓辛縣令不去袒護他那寶貝外甥的地步,所以這樁事,我實在是愛莫能助。”


原來這其中還有這般的內情。


熊青葉把話說到這份上,已然是表明他不會出手相助。


石韋對這姓熊的著實有點失望,就算馬勃有這樣的背景,他大可答應去試一試,至於辦不辦得成,無論結果如何,都會讓石韋稍感欣慰。


而現下,他卻因怕得罪縣令,連試一試都不願意。


石韋確實對他失望透頂。


他當下冷笑一聲,微微拱手:“既是熊幫主這般為難,那石某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我醫館中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石韋說著起身便走,腳還沒有邁出門檻時,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清亮的輕喝:“石郎中且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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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2-8-13 14:49
卷一 魚遊南唐    第十九章 柳暗花明

回頭時,熊青黛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堂中。


她此時已換上衣裳,身著一件水綠衣衫,足踏白底繡花布鞋,三千青絲在頭頂左右各挽了一個髻,飾以乳白頭帶,往這堂中一站,竟有一種奪目之美。


只是,那張清豔的臉上,卻湧動著幾許忿色。


“妹子,你不在屋中好好休息,跑這裏來做什麼?”熊青葉一見妹妹,一張國字臉上立刻換上了一副關懷和善的表情。


石韋亦道:“熊幫主說得對,小姐你方受完針,還是好好休息為妙。”


熊青黛並沒理會他們,她大步入內,徑直走到兄長的跟前,用一種質問般的口氣道:“大哥,你為什麼不肯幫石郎中?”


熊青葉一愣,意識到方才他們的談話,不想卻給妹子聽去了。


他呵呵一笑:“我跟石郎中在說大人的正經事,你不懂,就不必多管了。”


熊青黛冷視著兄長道:“我是不懂,不過我記得大哥你以前教過我,做人要講義氣。石郎中救了我的命,又治好了我的病,還治了你的肩疼,他可是我們熊家的恩人,你卻連這點小事都不願意幫他,我想問一句,大哥你的義氣在哪里?”


熊青黛聲若銀鈴般清亮,但字字之間卻飽含著一種咄咄逼人之勢,幾句話竟將熊青葉嗆得無言以應。


石韋心中驚訝之餘,卻著實有幾分感動,他真沒想到,這位熊小姐竟會比乃兄更有俠義之風,為了自己的事,不惜以如此不敬的態度對待自己的兄長。


“義氣當然要講,但也要有分寸,石郎中若是旁事,大哥我自然義不容辭,只是這件事太過棘手,為了一個丫環就去動用和縣令大人的關係,這般無利可圖之事,我斷不會去做。”


熊青葉被妹子嗆得也有點火,扯著嗓門厲聲自辯。


這番話在石韋聽來卻相當的刺耳。


自打第一次見面時,熊青葉就說過,他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由此可見,此人的行事準則,無非也就是一個“利”字而已。


石韋所求者,無非只是讓他去跟縣令說幾句好壞,又不是讓他去跟縣令翻臉,僅此而已。


為了利,你可以不幫我這個忙,我石韋大不了也就是稍稍失望而已,但你眼下竟口口聲聲的把“義氣”掛在嘴邊,這就讓石韋有點噁心了。


眼見熊青黛出面也勸不動這位漁幫幫主,石韋感念熊青黛的這份義氣,不想看著她跟兄長反目,遂是淡淡一笑:“這件事確實難為了熊幫主,我會另想其他的辦法,就請小姐不必掛念了。”


熊青黛望著石韋,神色間有幾分愧色,卻又轉向兄長,厲聲問道:“大哥,我再問你一句,石郎中這忙,你是幫還是不幫?”


“不是不幫,是幫不了。”熊青葉一屁股坐下,頭扭向一邊不想看她那副滿是怨意的表情。


“你——”


熊青黛眉色憤然,無奈之下,狠狠的一甩衣袖,轉身離去。


看著那一襲綠影遠去,石韋暗自搖頭,便也不多做逗留,當即告辭而去。


回往平安堂時,已經是午後。


因是丁香這件事,醫館這兩天也暫不做生意,現下丁香已去照顧丁老漢,館中只有師娘一人在。


見著石韋回來,樊佩蘭忙斟上一杯涼茶,邊在旁為他搖扇,邊是問道:“怎的去了這麼久,事辦的怎樣,那熊幫主可有答應幫忙?”


石韋將一杯茶狠狠飲盡,將杯子往桌上砰的一放,“熊青葉怕得罪縣令,不肯出手。”


聽到這回答,樊佩蘭滿懷期待的臉上,頓是流露出失望之色,歎道:“這也不奇怪,那熊幫主說到底也只是個買賣,這般得罪人又沒好處的事,他不答應也是自然,你且消消氣吧。”


“不過,這一趟倒也不算白跑……”石韋想起了熊青黛對自己的義氣之事,心有所感喃喃自語。


樊佩蘭一怔,正欲問他還有什麼收穫時,忽聽得館門外有人敲門:“石郎中在嗎?”


是個女人的聲音。


“我明明已掛了歇業的牌子,這大中午的誰還要上門求醫?我去把她打發了吧。”樊佩蘭說著就起身而去。


那個聲音,怎的聽起來這般的熟悉,似乎在哪里聽過。


會是誰……莫非是她?


這時,石韋的神色忽然一動。


“我去看看吧。”


石韋當即起身,搶在樊佩蘭之前去往醫館前堂,“吱呀”一聲將門猛的打開,門前那人正待再敲,冷不丁的門卻開來,不由嚇了一跳。


那敲門之人,正是念慈庵的小師太靜玉。


果真是她的聲音,石韋的嘴角斜揚,不禁鉤起了一抹異樣的笑。


靜玉見他那笑容似乎不懷好意,臉畔不禁泛起一點紅,忙是低下頭來不去正視。


石韋收斂笑意,拱手道:“原來是靜玉師太,這大晌午的來我平安堂,不知是化緣呢,還是看病呢?”


“阿彌陀佛。”靜玉雙手合什,“貧尼是奉了主持之命,前來請施主去一趟念慈庵為主持復診。”


原來是寒鏡這騷尼姑又寂寞難耐了,幾天前才去“復診”過一次,這麼快就又派人來請,果然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啊……


“是誰在外邊?”樊佩蘭跟著出來,見是一位小師太,不由得一怔。


石韋忙道:“這位是念慈庵的靜玉師太,師娘忘了我前幾天曾給寒鏡主持看過病麼,這位靜玉師太正是請我去念慈庵復診。”


“原來如此,那你趕緊去吧。”


樊佩蘭不知“內幕”,她本身也是信佛之人,一聽說是給寒鏡主持復診,忙是麻利的給石韋準備好藥箱之類的出診用物,末了還不忘吩咐他千萬別收診金,就當是給佛祖敬獻點香火,求個平安。


石韋遂拿了東西,跟著靜玉乘坐庵裏的馬車,頂著大中午的太陽前往城外念慈庵。


若說這靜玉此來,倒也真遂了石韋的心意。


适才他還真為得不到熊青葉的相助而苦惱,靜玉的出現,正好提醒了他,讓他想起了寒鏡。


他記得巴戟天曾說過,這寒鏡乃是縣令辛夷的表親,若是能讓她在縣令那裏說點好話,馬勃這樁子事,未必不能應付過去。


去往念慈庵,這個時候眾尼姑們多還午睡未起,石韋跟著靜玉輕車熟路的入得庵觀,直往後院的小佛堂而去。


“主持,石施主已經請到。”


靜玉通傳之時,石韋已不請自入,站在她身後,向著一臉莊重的寒鏡擠了擠眼。


寒鏡不為所動,依舊平靜如常,“你且下去吧,守在後院門口,莫讓人打擾了石施主為我復診。”


“是。”


靜玉依令而退,將佛堂大門反掩上,跟木樁子似的守在了院門下。


“這小尼姑,有點意思……”


石韋張望著院外靜玉時,身後兩團饅頭已貼了上來,一雙掛著佛珠手,很熟練的便伸進了他的褲中,如搓麻花似的擺弄起那話兒。


石韋欲火頓生,反過身來將寒鏡抱住,略一用力,她的雙足便已離了地面,接著,那雙手便狠狠的捏在了她的翹臀上。


寒鏡此刻已面色潮紅,氣喘吁吁,一張櫻唇轉眼被另一張嘴堵住,逼得她香舌半吐,任石韋品嘗。


接著石韋抱起他大步走到觀音菩薩銅像前,雄軀將她按在蒲團上,兩手穿入緇衣中,扯掉小衣,在她的肚腹、淑乳、肥臀和大腿上狂揉,只令她成熟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泛起陣陣的顫抖。


須臾,兩人已是互相把對方剝得赤條條,寒鏡仰面朝天,雙目緊閉,已在急迫的等著享受那一刻的快感。


然而,就在劍將入鞘的一刻,石韋卻忽然停了下來。


寒鏡見他遲遲沒有動靜,急得心癢難耐,睜開眼來巴巴的望著他,催促道:“你怎的停下來了,快呀。”


石韋笑眯眯道:“我忽然想起件極重要的事,恐怕得求師太你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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